“哪有老鼠?”
我只看到人诡异的躺在地上熟睡,疑惑的走过去,确实感受到了淡淡的冷息。没一会,好多微不可查的冷息聚集过来,疯丫头远远跑开:“它们……它们……都围着你。”
怎么回事?我怎么看不见梦鼠虚影了?
来回扫视一眼风丫头,我才注意能否见鬼这件容易被忽略的事情,站着思索了起来。
在天台抓风水先生,我是看不到鬼的。送刘府亡者下去时王曼见到龚文画站我背后,我也看不到。
开阴阳路送魂下去,诡异的冷息印在额头之后,我才能在非特殊情况下见到鬼魂虚影。
吞了鬼差获得了无形的阴司烙印,送魂下去获得冷息,这才见到了鬼魂虚影。之前指使龚文画帮小王曼去消王喻的火焰,让小王曼能上王喻的身,用光了莫名冷息。没有冷息在正常情况下就见不到鬼了。
至于能见到小王曼、龚文画、念风、王喻都属于特殊情况,它们与我有很深的因果。前三者不用说,王喻这只凶灵是我养出来的,能看到也不意外。
所谓的正常情况,就是任何人都能见到鬼魂虚影的情况。常人只要具备,自身体弱火焰低、在阴气重的地方、特殊时间点、关系特殊的鬼……等等许多条件中的一两条,对鬼就会有所感觉或者直接见到鬼影。
正因为影响人见到鬼的因素非常多,而我长期游走在各种特殊条件下,以至于忽略了阴司烙印和莫名冷息的存在。
神秘诡异冷息到底是什么玩意?只能在以后多留意了,而且这玩意还牵扯到了阴间。
“看来要努力守灵赚钱,顺便获得一些冷息做研究了。”我回过神忍不住惊叹。念风说:“什么?哥,您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吓鬼?”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对地上的空气说:“都散了,不用再压满村人的床了。”地上的单薄冷意没有离开,看来没有冷息连和灵体交流都得用老办法了。
掏出三根烟拿在手上点燃,心里默念:“三香代表天地人,焚香勾通人鬼神。”,嘴上又说:“各位都散了吧,不用再压床了,有事会叫你们的。”我以被锁在肩头三把火里的梦鼠角度说着。
“呼!”
念风缩着肩膀过来,吹了口气,说:“它们真的听你的话哎,怎么办到的?”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不一会,地上的人都惊恐的醒了,一个个都被吓的乱了章法。王曼二爷爷哆嗦的起身,冲上来抓着我的衣领,说:“害了喻儿还不够,你把老三怎么了?”他似乎听到了王老头最后的惊叫。
老人很怕,但他为兄弟和后人压下了恐惧,拿出勇气来质问我,挺不错的一个老头。
在王老头回答问题时,我用手机录下了他的话。我拿出手机,说:“您松手,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等他放手,我到一边把录音调到了王老头讲算计王喻的地方,又回到老人身边播放给他听。他听的连连退后,咬牙坚持站稳,连连摇头表示不信。
“事实就是事实。您应该知道王喻很巴结她当官的三爷爷……”我面无表情的慢慢说着。
老头软坐在地上,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过了好一会,他自言自语的唠叨:“怎么出了这样一个东西?听外面的流言老子还不信……这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啊!老祖宗说生不进官门,老三,你当了官怎么就变了个样?”
他唠叨了很多零碎的话,似乎一瞬间老了很多。
贪心王老头害了自己,对亲人造成心灵伤害也是无法估计的。
我安慰老人几句,刚走出门几步,老人在后面无力的喊:“是老头子糊涂,小曼是个好孩子,别被老头影响了你们,真那样,老头死都不能安心……”
听到他担心王曼的话,我举起手摇了摇,说:“您放心……”
复制了一份王老头承认算计威严中年人的话,我把录音通过委婉的方式送到了威严中年手中,他能给赵家或者诸葛老头添一点堵也是好的。
处理完一些琐事,我带着念风赶向诸葛随风的空墓。
天色微亮,远远的看到一片废墟,我傻眼了。念风揉了揉眼睛说:“你的坟怎么倒了?”
突然,巨大的狂风卷着路上的沙石、灰尘吹过来,两旁的大白杨都被压低了脑袋,我用手挡着眼睛,依旧睁不开眼。念风惊骇的说:“好多宝宝,咦,好大的棺材……”不等她说完,她好像被什么玩意撕扯着,挣扎着说:“放开我。”
风吹的眼睛都睁不开,我感觉到了妈妈和宝宝们的气息,等念风喊:“放开我”的声音远去,诡异的风突然停下了。
我猛的睁眼,只捕捉到了棺材消失的瞬影,木呐的站了好一会,惊悚无比的对着空气喊:“妈妈……宝宝……念风。”
狂风吹落了树叶,树叶缓缓飘落到脸上,是我得到的回应。
停下叫喊,我脱掉鞋子,脚底烫到的地方还有些难受,蜡油却诡异的消失了。我摸了摸鞋内和脚心,没有一点蜡迹,如果不是脚底淡淡的不适,我都怀疑自己是否与风丫头合过命。
妈妈强行破法带走念风是为什么?我的空坟为什么会倒?
我带着疑问打电话给关铃,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关铃似乎挺忙,快速的说:“你妹妹在锁鬼棺里不会有事,至于你鬼妈的目的,你得问她。”
“嗯,谢谢小姨。”我拿着电话点头,又说:“您救醒了王曼,记得提醒她,凶灵在头七会去找小王曼报仇,有些因果不能由旁人帮着解决只能靠她自己。”
快速的交流一些信息,关铃说:“王曼那丝魂魄缠在骨头上很难搞,我先去忙了,你这些天也累的够呛,回去好好休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听着忙音,我把手机装进口袋,也装了一份温暖到心里。
亲人一句平常的关心,就像注入心田的活水,再累也是幸福的。
回到家,打开大门,看到屋里的情况,我手上的锁嘭的一声砸到脚上,惊骇的忘记了疼。
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椅子摆的整整齐齐,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鞋子整齐的摆在房间鞋架上,床上被子也经过重新整理,比我叠的整齐很多。风从窗子里吹进来,替换着新鲜空气。
我仔细想想上次的情况,饭是念风和生母做的,而摆拖鞋和叠床单的应该不是她,她没本事通阳。至于齐奇,算了吧,玩虫子的女人不在放虫子咬人就谢天谢地了。
仔细检查全屋,床脚内侧一尘不染,厨放柜脚也擦的干干净净,如果是人偷偷干的,谁无聊做这些?我抱着侥幸心理,跑去询问庄里人,都说除了我根本没看到有人。
“小竹,你说是什么东西在捣鬼?”我摸着夜萧自言自语,听到厨房有声音,赶紧跑了过去。
家里用的是土灶,土灶旁放柴禾的地方堆满了新柴,五分钟前还空荡荡的锅里,翻滚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水,灶里的火也才灭没多久。
这可不是高温电炉,几分钟根本没法把水烧开。
我沉着脸蹲在灶门口,摸了摸灶底下以前烧的老灰,灰带着正常的地气,不是鬼带得那种冷意。
“辛苦了,谢谢,请出来一见。”
找香过来点了一炷,看香火烧的趋势,没有东西接受香火,我感谢一声,也没得到回应。把香插在了灶边,拿脸盆装着热水端到房间,只见装着冷水的大盆摆在地上,小椅子放在盆边,毛巾搭在椅背上,拖鞋也工整的准备好了。
强压下惊悚的情绪,我淡定的调着水温。仔细感受着周围的情况,依旧毫无所获。
吱呀!
风自然的关上了窗子,接着门也被带上了,吓了我一跳。
如果是鬼,我也不怕,关键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感觉挺渗人的。
缓慢的抽出夜萧放到一边,在心底暗吼:“谁?”。仔细感知着四周,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太诡异了,就算不怕正气也该有点反应啊!
我胆颤心惊的洗完澡,故意没收拾换洗的衣服,装着若无其事的去吃饭,竖起耳朵听着房里的动静。
心不在焉的吃完饭,一直没听到有动静,装着很困的样子进房间,衣服被拿走了,被单也铺开了,床头放着一本爸爸喜欢在太阳底下翻的《礼记》,看样子那东西准备让我睡前看会书!
完完全全的接受它的好意,我躺在床上翻了会书,装着实在太困,脑袋滑落到枕头上,书掉在胸口闭上了眼睛。
保持着均匀的呼吸,放空身体,又强迫着自己别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状态下,突然感觉一只手伸过来,我本能的翻手抓去,偷偷藏在指缝中的针似乎扎中了突来的手。
手只是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我肯定怀疑是幻觉!
针上沾着我的手指血,血是红色,红色非常特殊,天、地、人、鬼、神都能看见红色,也能被红色沾上。带红色的针能扎进那只灵异的手,手虽然不见了,但诡异的手上会扎着一根不是人认知中的针。
而带上我的血就是给那根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针寄灵。
我赶紧从床上弹起来,拿着针插进神柜上的香炉里,点燃一炷香贴着额头,对着墙上挂着的“仁、义、礼、智、信”拜了三拜,又把香插进了香炉,暗念:“针带血,醒灵。”
拿出插在香炉里的针,用手指摸干净,忍疼扎进自己手心。虽然没扎太深却非常疼,让针扎在手上,我咬着牙回到房间,在床边点了一炷香,躺在床上继续睡觉。
这炷香是祭拜我的手心的血,我的手疼,那东西的手也会跟着疼。
实在是太困,我慢慢的忘记了疼,沉沉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到了第二天早晨,手不小心按床上,针有一半斜插进了手心,疼得我直冒冷汗。
砰!
堂屋传来碗掉在地上的声音,我赶紧走出去,冒着热气的菜和碎屑洒在桌脚边。
我看了看自己手心的血,无奈的叹息一声,对着空气说:“何必呢?”
出去尿尿回来,打翻的菜已经收拾好了,桌上摆着热饭和筷子。
“哎!”
我长吐一口气,走到神柜前抓了一点香炉里的香灰撒在带血的手心,默念:“洗灵”,慢慢把手心的针抽了下来,又用香灰抹在了伤口上。
这样那只手被插的针也就没了。
“我说……”
吃了两口碗,我张了张嘴,过了一会又说:“我说您到底要干嘛?洗碗刷锅做饭洗衣服吓唬我很好玩?对了,您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惜没有东西回答。
“孝……孝……子……你又在装神弄鬼?大白天对空气说什么?”跟我一般大的青年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屋里,生怕屋里有鬼。
“烧窑的,找我有事?”我放下筷子。他站在外面没敢进屋,抓着后脑勺,说:“那个孝子,咱们也算一起长大的吧?你看……你看……”
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我冷着脸说:“有屁快放,没事滚蛋。”
他皮肤很黑,与庄里另外一个家伙合称烧窑卖炭的,两个家伙关系也很好。
“邻村死了一个人,今天是头七,明天的葬期。”他结巴的说着,然后闭着眼睛说:“我在喜欢的妹子面前拍着胸脯吹牛逼,说跟你穿一条裤子长大,让你帮忙守头七只是一句话的事情。看在咱们打破脑袋的交情上,你一定要帮忙!”
是有打破脑袋的交情,小时候他们欺负我是捡来的孩子,于是我一个人打他和卖炭的两个,我们脑袋都砸破了头。想想儿时的事,感觉挺有趣的。
“说说出了啥邪乎事?”我问。他猛的摇头,摆手说:“没事。”
“人在家里停到了头七才找我?你当老子像你一样傻?”我瞪着眼珠子大骂。他赖皮的笑了笑说:“也就是那妹子的嫂子,连着几天都梦到刚死的公爹了。”
儿媳妇梦到公公,有点意思。
“来点详细的!”我进房间拿烟,等烟拿出来他背后多了一张椅子,我说:“怎么不坐?”
他不知道有椅子,回头一看,吓的双腿发软,坐到了地上,说:“哪来得椅子?”
“大变活人都有,变个椅子出去太小意思了。”我随口说着,心底却在叫苦。“要不给你变只鬼出来?”
端椅子请人坐是礼仪,大白天趁人不注意偷偷把椅子搬过去,也怪吓人的。
烧窑的摇了摇头,快速的说:“就是那嫂子刚怀了儿子,家里挺宝贝她的!她做这梦家里特紧张,附近也就是孝子你有真本事。人刚死人没请你,半途出事了没有脸来,我这不是牛逼吹过头了嘛!”
“想要我帮忙也行。”我走出堂屋,看着不远处一颗大树顶端的鸟窝说:“你爬上去,完好无损的取下来,我就跟你走一趟。”
卖炭的看着鹌鹑窝,缩了缩脖子,说:“孝子,你不会来……来……真的吧?”
我看着像风都能吹断的树枝,严肃的说:“谁有空跟你开玩笑。”心里却差点笑翻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儿时的“仇”早过了十年吧!
烧窑的走到树下,仰头盯着树梢上的鸟窝看了会,哀求的说:“三哥,您真没开玩笑?”
看着他无赖的表情,我端着酒杯坐在屋外的椅子上,冷脸对着鸟窝伸了伸手。
他摸着树皮看了眼临村的方向,吐了口唾沫在手心,以一副为了妹子能上刀山的样子双手搭在粗壮的树干上,跳起来两腿夹着树干又掉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扭头求饶着说:“三哥,我恐高。”
举着酒杯向他示意,我仰头喝光,端着椅子进屋。
烧窑的连忙抱着树往上爬,大喊着:“三哥,我爬,我爬!”他慢慢往上趴着,爬过了树腰,再往上爬一步就向下看一眼。
我随意瞟了一眼,淡定的吃饭。
等他爬了一大半,强壮的身板挂在树干上已经开始摇晃了,他紧紧拉着树枝,转头大喊:“三哥,你不会玩真的吧?再往上爬真要摔死了。”
放下碗筷,我晃晃悠悠的往外走,他明显松了口气。
掏出一根烟点燃,我叼着烟走到半道,转身对着太阳伸着懒腰说:“太阳真他妈的好,是个给阿飘抓鱼的好日子。”说着,我吐了口烟圈又往屋里走。
烧窑的挂在树上,见我转头差点没掉下来,连忙大喊:“三哥,别啊!”
我翻出屋里的鱼篓,走到外面说:“不掏鸟窝也行。”他忙着往下面爬,着急的问:“您说,只要我能办到要是眨一下眼睛,老子不姓陈。”
“帮我抓一条十斤重的泥鳅,你就不用掏鸟窝了。”我说。他豪气的说:“不就是十斤重的泥鳅吗?包在我身上,什么?泥鳅?十斤重的?”
他手上放松,快速的下掉了两三米,险险的又抓住了树干,苦逼的说:“三哥,你给我个痛快的,一刀杀了我吧!”
“慎言、慎行!”
我提着鱼篓往河边走,他赶紧说:“孝子,我开玩笑的,我去取鸟窝。”
烧窑的就像一只灵猴以极快的速度爬到离树梢只有两米多,树干都被他给压弯了。如果再上去一点,树梢真的会断。
“小菜,记住陈皮是为了你爬树摔死的。”他对临村大吼一声,果断的抬手抓住了向上一点的部位,真的抬脚准备往上爬,突然,鸟窝掉了下来准确无比的掉在了他肩膀上,诡异的是鸟窝居然没有顺势往下掉。
烧窑的眼中带着恐惧的神色,他却强忍着没动,稳住肩膀,生怕鸟窝掉下去。
他拿着鸟窝,慢慢的从树上下来,把鸟窝递过来,说:“谢谢。”
“谢什么?”我问。他笑呵呵的说:“鸟窝掉的这么诡异,你还真把我当傻子?”
“到傍晚来找我。”我背着鱼篓,直接往河边走。
折腾陈皮是为了看下他的心性,毕竟很多年没有接触了,以此看来他虽然赖皮了点还有点胆气。同时,也想看看那东西的心性,一个未知的玩意呆在家里,自然要想办法从侧面进行了解。
傍晚,我和陈皮一起到了亡者家里,亡者六十多的年纪,正常死亡。
陈庄守灵人在四家镇就是一张金子招牌,越偏僻的山村越尊敬守灵人,这是爸爸用几十年打下的基础。
大孝子和一众亲戚见到都非常客气,礼貌的与他们客气一番,我以祭奠者的身份给亡者上一炷礼节性的香,对叫小菜的孝女说:“能带我去见你嫂子吗?”
陈皮站在旁边,一直微微仰着下巴,他带我过来,人家妹子只夸了他一句,礼貌性的给了他一包烟,他就乐的屁颠屁颠的像吃了蜜糖。他环顾四周说:“咦,怎么没见你二嫂?”
小菜白了他一眼,带路走在前面,我默默跟在后面解释:“别丢人了,有孕不能守灵。”
“为嘛?”陈皮问。小菜说:“听说会冲到肚子里的孩子。”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说出真实的情况。
肚子里的宝宝有先天胎气护体,先天胎气会冲到新鬼,所以会不让孕妇接近亡者。在孕妇肚子上绑一条红绳接近亡者,是捆住先天胎气,以防胎气外泄。
不让孕妇接近亡者的习俗慢慢传下来,时间长了,常人见不让孕妇靠近,也就以为是怕亡者冲到了孩子。
“怎么?”小菜问。陈皮装着很有兴趣的样子盯着我,其实他从小到大都不信邪,就算没少被我整的吓半死,但他还是不信。
反正都是不让孕妇接近亡者,理由也就没那么重要了。我拍了拍后劲说:“脖子有些酸。”
亡者停在大孝子家,她二嫂家离这还有几十户。
“这里怎么回事?”
路过一家坍塌了半边的贫房,我扫视着长在屋里的大槐树,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这家人在我小时候就搬到去了省城,屋子废弃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倒的。”小菜接着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嫂子家在哪?”我问。陈皮抢着说:“过去第二家就是了。”
前面是两家一层的楼房,不过她嫂子家楼上多一间小屋,高出来的小屋正对着这边。我又看了一眼老槐树,说:“难怪会连着做梦梦见鬼。”
我说的不是亡者而是鬼,也就是说她二嫂绝对在说谎。
“真有鬼?”陈皮有些不信。我说:“你以为鸟窝是怎么取下来的?”
在常人眼里鬼和别的灵体没什么区别,也不知道鬼还有通阳一说。把那东西说成是鬼,也不用我多做解释了。
“切,那是皮爷运气好。”陈皮死不要脸的嘀咕着。小菜疑惑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咯!”我指着槐树上一条能反光的烂裤子,说:“大槐树聚集阴气反射到屋里。”
小菜爷们的要去把能反光的裤子弄下来,我说:“先看看吧,这仅仅是猜测而已。”
孕妇长相身材都不错,身上套着宽大的孕妇睡衣,小肚子微微挺着,山峰也挺着,看着挺不错。她得知我是陈庄守灵的,连忙去倒茶,被小菜抢着抢先倒了。
小菜拿着杯子说:“陈先生,您喝点水。”
我感觉到一股淡薄的冷气绕在孕妇肚子上,皱着眉头望了一眼孕妇转身就走。
胎儿就先天之气护体,万邪不侵,出现冷气只能是胎儿自己散发的,也就是说,胎儿死了。如果胎儿死了,当妈的肯定会病的厉害,搞不好会死,她不可能察觉不到。然而,她却说每天梦到公公,自然有所图谋。
这是人家的事,没必要强行插手。
小菜拿杯子的手顿在空中,陈皮跟着我旁边,问:“三哥,怎么了吗?”
“让孕妇喝一杯生姜,她就不会再梦到亡者了。”我停下脚步,亡者两个字咬的很重。
孕妇应该明白我说的是她在编瞎话,同时表达出她的事我不会插手。陈皮说:“就这么简单。”
“陈先生,连着几天晚上我都梦见公公一头扎进村头的巷子去后弯子,但等我跟到一半,他走到后面弯子一家门前的时候,我就会吓醒,每次都在那里醒来……”孕妇装着害怕的样子说着,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给我看了看老人头。
这含义太明显不过了,她给我钱,让我帮忙演戏。
如果陈庄守灵人认准了她的梦,附近的人都不会认为她在是做梦了,而是亡者停在那家人门口。她想利用守灵人在四家镇的威望,至于去做什么?只有她知道。
我没有接话,迈开大步往屋外走。
“啊……肚子好疼……”
刚踏出门口,孕妇捂着肚子喊了起来,一股淫邪之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鬼交。
死婴和鬼交搅合在一起,这潭水有些深了。
孕妇软坐在地上,捂着肚子,脸像死人一样白。
抽着冷气呼疼的娇喊刺人心扉,像在呻吟,又像在哭泣,更像厉鬼撕裂的咆哮。
“药……药……”小菜慌了手脚,不知道是要照顾孕妇还是要去拿药。
陈皮缩了缩瞳孔,面带不忍的说:“三……三……哥,你有没有办法?”
“救不了也不会去救。”
我回到屋里见孕妇紧夹着两腿,淫邪之气是从裆部传出来的,虽然没有看到血迹,但知道她肯定流了些血。陈皮抓着脑袋说:“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幅样子,装个毛的酷,说话别总欠揍的说一半。”
死胎留在肚子里有不少日子了,没有引产,大人却诡异的活着,不管是什么因素让她还活着,但她不久后绝对会死。这是病,与鬼神无关,胎儿坏在肚子里,我根本救不了。
人与鬼交,重点不在鬼而在于人,必须以人的邪淫之气为引才能与鬼交。气由心生,心邪气才邪。淫由行留,付出了行动才能留下淫气。
简单说能与鬼交的男女,是满脑子只有淫念并且付出了行动乱搞的人。当然,结过天、地、人三婚,也就是被老天爷承认的夫妻不算数,不过那也有特殊条件为基础。
食色性也,适当不能过,过了就要承担后果。
孕妇老公还活的好好的,身上这么重的淫邪之气,我不会为她卖单,所以不会救。
小菜端了一碗“安胎药”过来,急急忙忙的给孕妇喝下去,孕妇喝完药神奇的好了,她缓和一会,不适的夹着腿拿了纸巾跑去屋外的厕所。山村的厕所大多在外面。
我看着药碗冒着浓郁的阴气,皱着眉头问:“这药是哪来的?”
“我和二哥去找镇上老中医求的。”小菜眼神微动,转身放好药碗回来,说:“陈先生,这个药有问题。”
四家镇的“老中医”就是个出马的老头,懂些皮毛的药理,一直以老中医自称。这“安抬药”的阴气浓的吓人,难怪死胎不坠,这药绝对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不知道,我又不是医生,只是想说孕妇最好别喝冷的。”说着,我招呼也没打,拉着陈皮往外走。
这个小姑子也有问题,她被问到药,转身去放碗是为了掩饰慌乱眼神。
这一家子都不正常。
陈皮低着脑袋,很顺从的跟着我出屋。到了台阶,他严肃的说:“孝子,你发现了什么?”
“劝你一句,离叫小菜的女人远一点。”我刚下台阶的梯坎,孕妇从厕所过来故意撞到了我身上,手有意无意的往老子那个地方撞,我赶紧闪开,眼看孕妇要倒下,陈皮眼疾手快的去扶,我赶紧一脚把他踹开,冷脸说:“回庄。”
陈皮歪了两步跳到台阶下,踉跄几步才站稳,他拍着被踢的地方不爽的说:“孝子,这一脚老子记着,等老子叫上卖炭的,一起弄死你。”
孕妇摔在台阶上,膝盖磕出了血,手上也磨破了皮,她有些哽咽的起身,站在台上弯腰提起孕妇睡衣检查着膝盖,轻轻的吸气声听着很诱惑。
两条腿被她拉的在昏暗中若隐若现,还好她后面没人,说不定能看到某些不该看的风景。
啪!
陈皮斜着眼偷看,我一巴掌扇在他头上,说:“老子可不想你妈到我家门口堵门,骂老子是睡小棺材的。”
“嘿嘿。”陈皮干笑两声,说:“有本事你让你妈去我家堵门啊?没妈孩子是根草,你还是根杂草。”
我默不吭声的往陈庄方向走。陈皮像个娘们似的不停叽歪,用力的讽刺,每当老子要发飙,他就闪闪缩缩的说:“三哥,您可是高人,高人不该对凡夫俗子动气,卖炭的如果在,也一定这么认为。”
刚要出村,二孝子醉醺醺的追上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他挡在我前面,说:“姓陈的,别以为会装神弄鬼,老子就怕你。”他先给自己鼓足了劲,伸手指着我质问:“你干嘛推我媳妇,老子儿子要是有事,老子废了你。”
指头在我眼前晃荡,不等我说话,陈皮握着他的指头用力往回掰,咔嚓一声,指头似乎被反掰断了,二孝子的酒被疼醒了一些,陈皮没有停手,一脚踹在他的小腹,把他踹的退后几步,摔倒在了地上。
陈皮唬着脸说:“姓陈的也是你能骂的?孝子是老子请来的,你动他一根毛,信不信老子砍你一只手?”说着,他对一旁两个脸色憋红的人吐了口唾沫:“怎么招?要打架?”
“哥几个,弄死个狗娘养的。”二孝子甩着手指爬起身,捡了块砖头,冲过来。
醉酒的另外两人有样学样,随手捡起脚边的东西,围上来向我们招呼。
我和陈皮分头跑,三个人分散了追打我们。不认识的醉汉拎着干枯的棍子追着我,我跑出十几米远,回身愣愣的看着他背后,说:“有鬼!”
他本能的回头,我借机挥起夜萧抡在他脖子上,一脚踢在他大腿内侧,连着又是一巴掌抽的哗啦响。
醉汉缓和一些愤怒的拿着棍子就打,可以我已经跑的离他有了两米多远。
留意另一边的陈皮,那小子野蛮的抡着砖头,把二孝子按在地上猛砸,这一顿毒打下来,二孝子绝对全身青紫的躺好几天。
另一个醉汉看着陈皮发狠,提着东西发抖就是没敢帮忙。 喜欢文的,请帮忙去 黑,岩网 收索“阴司守灵人”给作者一些动力,谢谢。
被我放风筝的醉汉,又连着挨了不少拳脚,他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大骂:“你小子有种的别跑,算什么好汉。”
我捡起不长的烂木棍砸过去,木头划过一条弧线精准的砸中他的脑袋,他吃疼的扭着上身去捡木棍要砸我,我赶紧冲过去一脚踹在他背后,把他踹翻在了地上。
嘭!嘭!
“哼……别……打了……”
我抬脚猛踹,醉汉开始还咬着牙不吭声,慢慢开始求饶。我又踹了一脚,拍手站在到边说:“好汉都躺在地上啊!”
醉汉在地上气的眼皮直翻,身子只要有异动,我就摇摇手上的夜萧,他吓的不敢动。
“陈皮,你在干嘛?”小菜跑过来,见她哥被按着抽,气呼呼的过去推陈皮。
陈皮身子一歪,早停止了挣扎的二孝子又挣扎了起来,他弄翻了陈皮,一脚踹在陈皮身上,咬着牙摇晃的支起身子,找到砖头要砸被小菜拉着的陈皮。
我赶紧跑过去,踹在二孝子侧腰上,又瞪着眼睛问小菜:“谁说老子推倒了你嫂子?”
孕妇明显想借守灵人的势,然后去做些什么,就算借不成,她也不会傻到得罪我,反而给她要办的事情找麻烦。假设孕妇要对付的是夫家,那么小菜应该是她的对手,如果让孕妇惹了我,我去找孕妇麻烦,笑的应该是小菜了。
“我看到嫂子在门口跟你撞到了,然后她摔倒了,难道不是你推的?”小菜神情不变,好像只是她误会了那一幕。
陈皮甩开小菜,眯着眼睛说:“你让我找孝子来就是要找他麻烦?”
小菜见对她唯唯若若的陈皮突然翻脸愣了愣,说:“谁没事找他麻烦,不是你说你哥们很厉害,如果嫂子真遇到了脏东西,他一口唾沫就能让脏东西魂飞魄散吗?”
“孝子,走了。”陈皮咬着牙,捏着拳头,死命的盯了小菜好一会,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带着沉重的失落走出几步,又说:“小菜,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蹲着撒尿的女人不差你一个。”
陈皮跟我关系并不好,但陈庄人的脾气都特怪,在庄内可以打生打死,在庄外谁欺负姓陈的看到都得上。这也是我在八门凶煞爆发时紧张陈庄的原因,陈庄让人有种归宿感。
而陈皮和卖炭的两人是古怪中的古怪,平常像赖皮无奈,真遇到事情会特光棍。不过好像,我在他两的眼中才是怪人。
陈皮明显喜欢这女人,可惜这丫头逆了他不能逆的毛。他的性格就是“你不仁,老子就不义”,就算不舍得也干你娘的。
“不走了,这事还管定了。”我望着孕妇家的方向,说:“在老子地盘上搞事,都他妈的活腻歪了。”
我指的是镇上的“老中医”,那碗“安胎药”。
老家伙弄鬼弄过界了。
亡者同姓的本家知道这边打架,有不少赶了过来。
能说上话的老人把架劝下来,客气的说:“陈先生,这事?”
我回礼后,说:“亡者家媳妇肚子里是死胎,喝的安胎药有大问题,这药是镇上老中医开的。”
年纪大的人都知道那是个出马的老头,惊吓的脸色大变。
亡者本家长辈缓过惊容,指着被打的二孝子问:“安胎药是你买的?”
小菜不等她二哥说话,乖巧的说:“大爷爷,我看嫂子那几天身体总不舒服,带二哥去求的老中医。”
老人丢掉拐杖,一巴掌把小菜打蒙了。小菜捂着脸,不敢置信的说:“您就因为守灵的一句话打我?”
“混账东西!”老人气的发抖,说:“祸本无门,为人自招。你真当老头子老瞎了眼?你跟你两嫂子表面和气,暗地里相互摆弄是非,谁不晓得?老头不说,是知道吵吵闹闹的过些年也就过去了。你是不是求老中医整你嫂子了?”
小菜被戳中心事,底下脑袋小声嘀咕:“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神神叨叨的东西只有你们才信,又不会真灵。”
年纪大的人一听都吓傻了,真应了“无知者无畏”这句话。
老人没再责怪小菜,突然跪在地上,说:“陈先生,求您救救二房这一大家子……老二刚走,不能死不瞑目……”说着,他对着二孝子和小菜大吼:“还不跪下。”
我承受着老头的跪拜,算是接下了这桩因果。
小菜倔强的不肯,低头不知道在唠叨什么?我摆了摆手,说:“不用了,说说你是怎么整你二嫂的呗。”
“得知她怀孕的时候,我送了她一个布娃娃,把跟同伴在吃人谷捡出来的漂亮骨头塞在了里面。”小菜没当回事的说完,又说:“她又没出事,后来被二哥打了才肚子疼的。”
听到吃人谷三个字,我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老人吓摊在地上,旁边的人也吓的发抖。吃人谷对附近村可是禁地一样的存在,也就有少数年不信邪的轻人,敢跑到谷口寻刺激。
吃人谷同为五棺之一的鬼棺葬着的骨头,肯定也有它得特殊性。
“那臭婊子该打,背着老子偷人……”
喝醉了又被打了的二孝子抵抗不住旁人看他的眼神,什么屁事都咆哮的喊了出来。拿着砖头,他突然摇晃到被我打过的醉汉身边,对着腿就砸:“搞我媳妇?老子打断你的腿。”
我没心情欣赏别人的爱恨情仇,让小菜带我去找布娃娃以及看安胎药。
老头赔我们一起到了孕妇家里,孕妇不在家,老人在大门口喊着孕妇名字,喊了好半天也没人应。
我问:“布娃娃呢?”
小菜在房里翻了好一会也没找到,她打开衣柜吓的全身发抖,眼睛直瞪着里面,发出一声惊悚的尖叫。
陈皮谨慎的走过去,盯着柜子左右打量,提出半个人大小的布娃娃,说:“什么也没有啊?”
“嫂……子……”小菜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布娃娃冒着非常古怪的气息,与王曼那丝魂魄缠在肉骨上给我的感觉有些相似。陈皮吓的赶紧丢了布娃娃,我走过去捡起来,捏了捏,在布娃娃背后感觉到了硬物,向老人要了剪刀沿着针缝剪着,刚破开一个小口子,一根暗粉红色的骨头挤出了尖端,恐怖的冷意吓了我一跳,赶紧又把骨头塞了回去。
我看着吓昏的小菜,暗想她那句嫂子是怎么回事?
没一会,老人按照我说的办法弄醒了小菜,她发抖的指着布娃娃说:“别过来……是你自己跟人瞎搞,我才告诉我哥的……”
“你看到了什么?”我拧着冒冷气的布娃娃问。
“你手上……嫂子在你手上布娃娃里……”她语无伦次的说着,老头和陈皮本能的往远一点的地方移。孕妇提着塑料突然出现在房门口,礼貌的喊:“大爷爷。”
老头吓的一哆嗦,扶着墙壁才站稳。小菜看了看布娃娃又看了一眼孕妇,瞳孔快速放大,惊恐的两脚都蹦直了。
“你们在做什么?”孕妇见柜门是开的,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与平常人见有人翻自己柜子的表情一样。
“你知道你喝的安胎药有问题吗?”我说。她淡定无比的说:“我知道,药引是吃人谷里的骨头。”说着,她丢下塑料袋掉,把手放到身上隔着睡衣自摸起来,满脸陶醉的开始说事。
胎儿不是她丈夫的种,带绿帽子的男人打她,导致胎儿死在肚子里。胎儿死后一两天她只是肚子有点疼,根本不知道胎儿死了,小菜和她丈夫找来一副保胎药,喝了药就好了,她也没当回事。
只是晚上开始做断断续续的春梦,后来越来越严重,几乎成了整夜。慢慢的,她一晚上不做梦,白天全身不舒服,持续一段时间后,她莫名其妙的知道是被邻居的鬼压,害怕的不敢睡觉。
害怕与那方面的需求打了一架,结果害怕输了,于是她沉浸在了鬼交之中。在鬼交的影响下,身体的需要更大了,于是她在外面的“玩伴”队伍开始扩张。
她报出来的人名,听得陈皮和老头直瞪眼,完全不敢相信。
“嗯……哼……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孕妇断断续续的讲完,挑逗的看着陈皮。
陈皮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老子也想啊,可是老子怕死。”
孕妇风情的瞟了他一眼,转而又挑衅的看着老头,好像在说:“我就是这样,你能耐我何?”
我反复琢磨着她讲的事情,惊骇的说:“邻居的鬼?大槐树那家。天黑了,鬼又去哪里了?”
“咯咯!”
孕妇停下隔着衣服的自摸,浪笑着说:“你的反应的有些迟了。”原来她讲这些玩意是为了拖延时间。
“你知道这根骨头的作用吗?”我知道急也急不来,提着布娃娃以明知故问的口气反问。
其实我不知道布娃娃的作用。她是被邻居的鬼压,也就是说那颗老槐树闹鬼,那这根骨头里的鬼又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布娃娃,讽刺的瞟了一眼晕倒得小菜说:“多亏了她耍阴招整我,不然人家也遇不到鬼丈夫了。”说完,她看着布娃娃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想到安胎药的药引也是吃人谷的骨头,我立刻明白了骨头的作用。先用一根骨头放在孕妇身边循序渐进的激发她的淫邪之气,等差不多了,再找骨头让她喝下去彻底刺激淫邪之气,于是鬼被吸引过来玩起了鬼交。或者,邻居的鬼本就是出马老头养的。
联想到孕妇编的梦,再想到普通的养鬼方法,事情彻底理清楚了。
龚文画这种被烙下阴司烙印,妈妈带宝宝跟着关铃,这都属于特殊情况。像我制造凶灵,其实是正常养鬼的第一步,养出自己想要的鬼。第二步就是制服鬼,最常见的方法就是帮鬼完成心愿,让鬼为人所用。
镇上的出马老头这是在养欲鬼。只是吃人谷的骨头为什么能当药引呢?小菜看到的孕妇又是什么?骨头冒出的冷意很强,里面的鬼肯定不是孕妇的魂。
“你在帮鬼报仇?”
我扫了一眼孕妇,不等她回话,冷厉的看着老人,指着大槐树的方向说:“隔壁倒塌的贫房是怎么回事?都搬去省城了?还是死了?”
老人褶皱的脸更皱了,退后好几步,说:“他们家真搬去了省城。”看样子不像说谎。
“那就是先死了人,在村里没法呆了才搬的。您不用说事情的前因后果,只用告诉我,那家死了谁?怎么死的?”我说。陈皮淡定了一些,看着老头剧烈抖动的手脚,小声嘀咕:“孝子,难道你真会算命?能算到别人家死人?”
算命本身是一种神秘的推理,对常人来说鬼也很神秘。我依靠懂鬼的知识来推事情,其实也是算命中的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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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空与陈皮磨嘴皮子,我见老人还在迟疑,面无表情的说:“鬼回来报仇了,不弄清楚它为什么死?我不会出手。不知道它找谁?动手也很困难。”
老头咬着掉光了牙齿的牙龈,进入了晃神状态,似乎陷入了回忆。过了好一会,他才把事情讲清楚。
事件很操蛋,现在挺尸的亡者和后面弯子的一个人,曾经在月黑风高的晚上去抓青蛙,在地里碰到了“邻居的鬼”搞村里寡妇,他们偷看中被发现,于是三人打了起来,打斗中“邻居的鬼”被棍子敲中脑袋死了。
两人都敲过棍子,到底死在谁的棍子下,只有天知道。
“不是这样的。”孕妇听完,猛的脑袋,她说:“它说是那两个人搞寡妇被他发现,两人把它杀人灭口了。”
淫气是成就欲鬼的根基,欲鬼生前必须是乱搞的人。
“也就是说你公公不是自然死亡了?”我懒得争论这玩意。
孕妇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大骂:“村里都传守灵人黑白分明,你听信一面之词,真是瞎了狗眼的傻逼。”
懒得跟一个被鬼操傻了的将死之人唠嗑,我打算动手与出马老头隔空斗法,吩咐老头说:“麻烦您去准备九刀引路白,用白纸剪裁就行,剪不出准确的三寸乘一寸,就多找几个人用笔在边缘写上一寸和三寸……”
交代所有完事宜,我对陈皮说:“有个事让你帮忙。”他往后跳了一步,忙着摆手说:“不干,你从没让老子干过好事。你他妈的小时候威胁老子往卖炭家茶壶里丢泥巴,刚烧的茶分分钟就冷了,把人家姐姐吓得病了好几天。”他说的是灶心土埋地下后聚阴气冷茶。
“不干也行。我是你请来的,等回庄了咱们好好算账,以后你在庄里走路小心点。”我嘿嘿笑着往大孝子家走。陈皮吓的两腿发抖,拍着胸脯说:“三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过,你看小菜还晕这呢?怎么说咱也追过她。”
“她已经醒了有一会了。”我回头瞟了眼装晕不起来的小菜,大步离开。陈皮骂骂咧咧的跟上来说:“会算命的都不是好东西,就会威胁人。”
亡者停在堂屋,灵堂摆设虽然朴素到了极点,许多东西都是用的代替品,但相当规矩,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
丧夫们整了两桌麻将,亡者后人也整了一桌,在棺材旁打着。
丧夫就是抬棺材的人。按习俗给亡者守灵,其实只需要两类人:一,亡者后人,是为了讲孝道。二,外姓的丧夫,用阳气镇压外邪以防打扰新鬼,丧夫从停尸一直到抬着棺材下葬都守着亡者,这才算正儿八经的护灵人。
我这种同样是守灵,严格来说已经超出了护灵人的范畴,引灵回家、护灵、送灵、解决亡魂造成的麻烦,几乎属于全套了。引灵应该是孝子的活,送灵应该是道士和法师的活。
“陈先生,要不要玩两圈?”
“陈先生来了……”
丧夫们玩着麻将,热情的向我打招呼。我在两桌间走动着,说:“行,只打三把,不管输赢我都得下桌,今晚还得麻烦大伙提些神了。”
这话一说,摸着牌的人发抖的把麻将掉到了桌上,缩了缩脖子,本能的瞟了一眼旁边的薄棺。另外几个抬棺的也明白了我的意思,露出了苦笑。
陈皮早已经坐上了亡者后人那一桌,看来他跟这家人都很熟。
我连打了三把,次次输钱,苦笑着说:“看来运气不行,你们玩。”赢了钱的说:“陈先生您这是故意输的吧?我们与陈老打牌可从来不输。”
“嘿嘿!”
我神秘的笑了笑,没有说话。爸爸上了守灵香,在棺材旁边打牌鬼自然保佑他,能输才怪。
到了晚上九点多钟,灵堂上的香火依旧没烧出有鬼吃香火的样子,果然如我所料,亡者的魂已经被那只鬼给锁了。
我在外面抽着烟,等着老头把东西准备好送来。陈皮骂骂咧咧的走出来,拍着蚊子说:“手气真他娘的背,一个屁胡也没有……”
我丢给他一根烟,感受着夏夜的威风,发现没有蚊子咬我,被吓了一跳。随后,摸了摸夜萧放到一边,蚊子果然来了,看来小竹经过齐奇一整还多了驱蚊的功效。至于百毒不侵,我不想试验,最好一辈子也别试验。
“三哥,露一手呗!”陈皮抽完烟,笑眯眯的用肩膀挤了挤我。我说:“露啥?”
“小弟穷的只剩下内裤了,你让我赢一点呗。”他一脸苦相,真像三岁死了爹,五岁没了娘的苦娃儿。我说:“行。给我两张十块的,再把你内裤脱给我,今晚你不赢两千老子跟你姓。”
“扯犊子,你本来就陈,想骗我二十块钱?打的又不大能赢两千吗?”他捂着兜,一脸不信。我说:“一条内裤与二十块钱博两千,不赌就算了。”
“绝不受辱。”他正义凛然的捂着裆部,以一副尿急的样子跑向了厕所。
回来,他不爽的塞过来一条内裤和二十块钱,我赶紧闪到一边,跑到屋里装着找东西的样子,到处找了找,最后才拿了灵堂上的黄裱出屋,说:“真臭。”说着,用黄婊包着内裤,收了二十块钱,掏出二十张一百的冥币,说:“装到你裤裆里,记住坐下后千万别走动,走了就不灵了。”
“呃!”他惊悚的看着冥币,本能的瞅了瞅裤裆,说:“万一……万一……点炮下场呢?”
“您马上要变成亡者的亡魂了,死者为大,那些后人不给您送钱,给谁送?”暗想着,我说:“放心,保证天亮前没人点你的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