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说我是吃鬼奶活过来的

  梦中,我躺在无盖的棺材里,女人光溜溜的赤脚分别踩在棺材两侧,一滴滴水从她哪儿像断线的珠子正好掉在我脸上,脸上那种触觉即使在梦里也感觉的非常清晰。

  眼前的风景很美妙,如果我是什么也不懂的人,可能会很享受这个梦。淫又同阴音,阴水淋面再加上尸穴,闹我梦的人或者鬼有誓必杀我的决心。

  我努力想看清楚女人是谁?过了好一会看到女人的腰。一只漂亮的手虚握着手掌,手背贴着腰带,食指软弱无力的往上轻轻勾着,随着手指的勾动,滴在我脸上的水更多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女人的肩膀,还差一点就能看清是谁?偏偏怎么也看不清那张脸。

  “老大,我……要……”

  随着娇滴滴的声音,女人露出了真容,打死我也没想到会是龚文画这只鬼。她有我的阴司烙印不可能来害我,但确确实实是她。

  她妖媚的咬着手指头,另一只手慢慢下移,神情纠结,嘴里模糊不清的说:“我要阴司功德,感觉不到你身上有阴司功德的气息,我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想杀……你……”

  她相当于我养的小鬼,这是小鬼反噬。阴司功德?难道守灵送魂下去获得冷息是阴司功德。三股冷息刚给她吃完,她就反噬,看来阴司烙印下的小鬼需要自身具备阴司功德才能镇压。

  她纠结的样子像被阴司烙印给控制了。

  “三哥……三哥……呕……鬼饭吃完了,会不会……”

  正当我准备问清楚怎么回事,陈皮在桌边扣着嘴呕吐着把惊醒。我满背冷汗的坐起身,看着桌上的电筒和烧完的香签呆坐了好一会才说:“天亮前没事就不会有鬼整你们了。至于会不会有虫子咬你们,我只能尽力。祸从口出,谁让你们乱嚼舌根也不看情况。”

  没管陈皮和陈球的唠叨,我思索着关于龚文画反噬的事情。

  装龚文画的小棺材跟在王曼身边,我拿出手机准备给关铃打过去,问一下龚文画的行踪,发现手机在山里没信号,忍不住在心里暗骂。

  我找到少妇齐菲,让她帮我准备好了东西,又带我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我准备着手开坛,招龚文画过来。要招反噬的小鬼比请鬼艰难的多,她已经反噬了必定会反抗我的召唤,所以得开坛。
  用夜萧在地上画了一个正方形,在里面画了一个圆圈,就像一个外方内圆的铜钱图案,当然这个与铜钱是相反的。然后在圆与方的夹缝四个方向,与正确的四个方向写下了相反的方位,也就是在正北方写南字,正南方写北字。

  我数了十二根香整把的一起点燃,再三根分为一炷分成四柱香,分别以正确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顺序插下去,也就是逆着地上四个字反着插。

  弄完,我点燃了一把黄裱拿在手上,以北西南东的顺序作揖,心里默念:“焚香烧裱拜四方,反转四面乱八方。”念完,手臂下压丢掉一半的黄裱,上挥时把剩下的黄裱洒在了上空。

  夜风悄悄的吹着,齐菲带我来的这个地方很静,静的连虫鸣都没有,烧着的黄裱顺着风怪异的胡乱飘着,好像迷失了方向一样。

  又点了十根香,数出五根插在圆中间,连着作揖三次,默念:“天圆地方,先祭地。”接着插下另外五根香,说:“天方地圆,再拜天。”正确的是天圆地方。

  风中燃烧的黄裱诡异的一起熄灭,垂直的掉在地上。不远处的草丛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我冷厉的望过去,说:“谁?”

  “我要出寨找齐林了,过来给你说声对不起。”齐奇胸口起伏,伸手说:“把齐林的刀还给我。”

  原来她是为送刀给我的事道歉,我说:“刀是你借九节竹的报酬,已经是我的了不能给你。”

  “反四方逆转八卦,引八卦反转天地阴阳,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邪术高手。”

  她嗯了一声,丢下一句不知道是损人,还是夸人的话潇洒的走了。

  没想到她也懂这个,不过她还有一点没看出来,明面上是反四方逆转阴阳,但是我插香的时候是正序正方向,暗中以正四方推的是正八方和正天地。

  正反互逆才合阴阳之道,如果单纯逆反天地阴阳,这招根本不灵,我还不够格真正逆反天地。暗推正天地就是所谓的窍门,别人看着也没法偷师,只要错一点,方法不仅不灵,可能因为逆阴阳而导致阴德受损。

  乱了这块地里的阴阳,用高深的词形容,叫搅乱天机。通俗的说,是骗龚文画让她不知道谁在召唤她。

  我赶紧跳到圆圈中,用三根香尾巴插着写龚文画生辰的黄纸,再把香点燃插在地上,然后烧着写她死祭的黄纸和冥币,不停的在心里喊她的名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准备好的冥币都快烧完了,龚文画还是没来。

  乱天机的香也快见底,我忍不住急了。
  “臭婆娘跑哪儿去了?不是很喜欢钱吗?”

  小鬼反噬杀主要的是我的命,我忍不住暗骂。如果是别的小鬼,想近我的身都难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偏偏龚文画是我养的鬼,等于是家强盗,她在家里偷偷抹我的脖子非常方便。

  “正反互逆,招鬼。”

  我快速抽起插在“东南西北”四个字上插的香,调换方向插在地上,又点了一炷五根香插在写龚文画生辰的纸上,香刚插上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香拿在手上烧的很好,插下去过了几秒钟就熄灭了。

  香灭了,也就是用正反互逆的方位之力拉鬼失败,这次开坛也失败了。

  没想到龚文画吃了三股阴司功德,变得这么猛。

  我有种强烈的预感,想再要次压制住她,送一个亡者下去获得的冷息肯定不够。这该死的阴司烙印,难怪下面对老子抓鬼差,灭城隍不管不问,不仅是正气的原因,原来这里还有个坑。

  有阴司烙印在身,没有龚文画我总会无意弄到别的小鬼,我再无意用光阴司功德,碰到小鬼反噬只是时间问题。下面不怕老子不送鬼下去,我不送鬼就没功德,没功德会被小鬼杀。

  “嘶!”

  急促的连吸几口凉气,我沉着脸跳出圈,点了一炷香说:“还天复地,拜谢天地。”

  怀着沉重的心情刚走到靠三层旧竹楼最近的一间小竹楼附近,我明明没看到地上有水,没想到踩在带水的石头上,脚下一滑,噗通一声载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鼻子撞在地面撞出了血,胸口搁在夜萧上被顶的生疼。我坐在地上隔着衣服揉了揉,没看也知道被顶青了。

  “三哥,你怎么了?”陈皮在竹林边晃荡着,远远的见我坐在地上,连忙跑了过来。我赶紧拿出一炷香,咬了一口干香灰含在嘴里,递给陈皮说:“你拿着香点燃,然后在心里暗想请天罚,然后抽我两嘴巴子。”

  陈皮哆嗦着退后几步,哭丧着脸,小心翼翼的问:“你……你不会被撞邪了吧?”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谨慎的环顾四周,连着打了好几个尿颤。

  “别废话,让你打就打。”我不带任何语气的说着。

  这一跤摔的太莫名其妙了,很可能是设法失败的反噬,反噬一般会倒三次霉,如果运气不好,可能把自己小命弄没了。让陈皮打我是自己躲报应。

  陈皮迟疑了好久,哆嗦的点燃香,啪啪抽了我两巴掌,然后再想抽的时候,我身子向后躺倒了下去,他一巴掌抽空往前踉跄好几步才站稳。我说:“赶紧把陈球叫过来。”

  一个人只能罚一次,还有一次要躲必须换人。不等陈球过来,不知道谁在大半夜扔菜刀玩,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从斜对面的小竹楼飞出,对着我的面门射来。

  我正手撑着地起身,不管是蹲下,还是往前后左右倒,看刀飞来的走势都会砍到我,至于逃跑就算了吧,我这种蹩脚的姿势没等起步,刀已经镶嵌在了我身上。

  做法需谨慎,真不是开玩笑的。
  看着飞里的菜刀,我闪念间做出了选择,站直身体对着刀迎了上去。

  嘭。

  在空中旋转飞射翻着跟斗的刀,砸在我腰左侧上部一些,刀背惊险的砍在了夜萧的竹节处,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刚跑过来的陈皮和陈球正好看到惊险的一幕,眼睛瞪的像灯笼。他们呆了好一会,不敢置信的说:“你傻啊,不跑也别找死的往上迎。”

  “不管我往那儿躲,总会挂点彩。人遇到事儿本能的想躲,可真躲不了的时候迎上去结果可能更好。”我捡起掉在地上的菜刀,对着刀锋吹了口气,强行保持着淡定。

  陈皮两人这次没讽刺我装逼,他们相互嘀咕,说:“如果是我肯定会跑,真服了孝子的胆量。”

  还好有惊无险,挺过了三次倒霉。

  我拿着菜刀回到三层旧竹楼前,几只亡者的鬼魂已经回到了竹楼底下,虫啃在棺材里把尸体咬的咯吱响,坐到竹楼前露天的桌边,我点了一炷香插在桌上,无聊的用菜刀刮着桌子,随口与电筒聊了起来。

  老寨的人见我在夜色下对着电筒说话,惊悚的在旁边看着。陈皮两人哭丧着脸坐在不远处,不时偷偷看一眼,样子比做贼还可怜。

  与盛装少妇的生魂聊到天亮,她依旧没有答应放过陈皮两人的嘴贱。我一刀砍在桌上,说:“大姐,我已经让步很多了。”说完,我扯下桌上快烧完的香,弯腰把香杵灭在了桌子脚边。
  “我脸上有花?”

  拿着熄灭的香,坐正身子,发现旁边顶着熊猫眼的人们害怕的看着我,我疑惑的转头四处看了看没感觉到鬼,摸着脸忍不住反问。

  “三……三……哥,你要做法也先通知一声行吗?你拿刀刮了一夜的桌子,那声音听着跟刮在人心上似的……”陈皮还没说完,陈球瞟着旁边的人说:“大伙都被刀刮桌子的声音吓的没敢睡觉。”

  “刀是凶器,夜刮刀发出的声音能镇住来找亡者讨债的老鬼。”我淡定的把菜刀插在地上,随手在刀前点了一炷香,说:“刀哥,辛苦了。”

  半夜用刀刮桌沿只是随手发泄心里的烦闷,我见一群人被吓的不得安生,随口胡扯了个理由,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很久以后,陈皮给他死掉的亲戚守夜,他专门拜了一把刀在大门口磨,差点没把那一家克的鸡飞狗跳。

  老寨的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少妇齐菲给我们做好早餐,然后带我们到了准备好的客房。

  刚睡下没多久,我再次做起了那个梦。

  梦中的景象没有变化,龚文画打着赤脚踩在棺材两侧,放在腰上的手慢慢往裙子下面移,最后把手伸到了下面,嫩手捏着拳头怪异的伸着无名指对着穴,做着要往里抠的姿势,却定在穴口没插进去。

  无名指又称鬼指,普通的鬼上身用筷子夹着无名指向后扭,鬼会疼,能起到赶鬼的功效。

  这次她没出声,一直用牙齿轻轻咬着舌头魅惑的低着脑袋。我脸上被滴的全是阴水,这次做梦已经忘记了问她怎么回事?梦境在无形中被鬼给主导了,梦到什么是什么,我根本没有太清醒的思维。

  “陈先生,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拍竹门的声音把我吵醒,我惊骇的醒过来,全身衣服没有一处是干的,全被冷汗打湿了。我强行压下梦噩,说:“谢谢,我马上出去。”

  简单的整理一下,从竹窗里看着挂在远处小山巅的夕阳,我仔细回忆着梦境。

  鬼指抠穴,等鬼指抠进去,尸穴就成了,也到了我的死期。 本帖书名“阴司守灵人”,去黑,岩网可以支持作者。

  惦记着小鬼反噬的事情,迷迷糊糊的熬到了晚上十点多钟,老寨里的人也按照我的要求,在盛装妇女房间做好了摆设,只要等到子时送她的生魂回体,再到天亮虫子应该能把亡者尸体吃完,然后开棺放了虫子,我就能离开寨子去找龚文画了。

  在心里打着算盘,突然,竹林里发出嘶嘶的蛇鸣声,老寨里的人如临大敌,齐刷刷的看向了寨子门口。
  “怎么回事?”我见少妇齐菲表情凝重的招呼人离开,礼貌的询问了一声。她说:“小事,有人故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看咱们寨子笑话。”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一巴掌扇抽在自己脸上,打得生疼。

  “三哥,你已经第六次扇自己了,不会真中邪了吧?”陈皮两人在两米开外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提醒。我摇了摇头,苦涩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从吃晚饭开始,我只要看到女人在面前走动,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龚文画站在棺材上的两腿,以及滴着水的哪里,眼睛本能的往女人腿和身体中间看。

  陈皮说的没错,我是中邪了却与被鬼缠不同。这是梦邪入侵,随时可能会做出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也可能死在这种事情上。

  比如,梦邪晚期,我走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妹子,不受控制的发神经干出无耻的事情,不被群众打死拉去枪毙才怪。

  “发生了什么事?”陈球见苗寨的女人慢慢往寨口聚集,忍不住疑惑。我甩了甩迷糊的脑子,说:“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寨子门有三米多宽,两旁立着高高的竹塔,正好卡在一个口子上,外人想进老寨除非翻寨子后面的险山不然只能走寨子口。

  齐菲旁边站着七八个女人,身后有男有女的站着数十人,他们集体盯着寨门外站的三个女人。

  一位穿着盛装的妹子,嘴角上挑的站着,两个女人跟在她身后。盛装妹子花色帽沿吊着一圈银色饰物,脖子上带着几圈款式精致的项链,清灵的秀脸在中间像山边飘来的云彩,真的很美。

  两方人紧张的对视着,我们刚到,陈皮看着漂亮妹子忍不住吞起了口水。

  我起先还没认出妹子是谁?仔细看才发现是换了衣服的灵九,九妹。昨晚在竹楼底下灯光太暗,紧张的情况下也没太注意她的长相,这下真把我惊艳到了。

  “你们寨就是这么欢迎客人的?”九妹皱着眉毛,不悦的说:“齐菲,你姐呢?我可是以寨长的身份来做客,按规矩她该亲自过来。”

  这妞演起戏来还真像,齐菲一方的人气势汹汹的盯着三人,可能因为礼仪的问题,她们有怒没地方发,脸色涨得通红。
  灵九装着才看到我的样子,惊讶的说:“陈先生,好巧。”说着,她热情的走过来,偏着头对齐菲摆手说:“简单陈先生心情不错,这次不跟计较你们失礼了。我自己去找你们寨长……”

  巧你大爷!

  见一大群人皱着眉头看着我,我在心里暗骂着,笑着说:“哪个?您是?我们认识吗?”

  灵九刚抬起的小脚顿了顿,身子微微踉跄了一把。齐菲后面的女人们见灵九吃憋咯咯发笑,看我的眼神瞬间从不爽变成了待见。

  齐菲偏着头,故意以偷偷的样子向我递来一个赞赏的眼神。跟着灵九的两个女人见齐菲的样子,气的浑身发抖。

  灵九对着我微微抬了抬袖子,笑看着齐菲,说:“听说,陈先生是来守灵的,他守灵能把活人守死,死人守活。你姐没来,不会被他守死了吧!”

  瞬间,感觉有虫子咬了一口我的腰,暗骂:死丫头你来就来,闹出这么大风波想干嘛。

  “敬你是一寨之长,你在我们寨动手……”齐菲紧绷着身体,她身后的人也做好了准备,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糟糕,子时快到了。”

  见战斗一触即发,我拍了拍大腿,赶紧往寨子里跑。
  按爪啊 抓啊
  两方本就是怄气,他们见我慌张的离开,紧张的气氛立刻消弭殆尽。

  齐菲不情不愿的招待着这位来“看笑话”的年轻寨长。

  我气喘吁吁的跑着,之所以跑这么快,是见到九妹又控制不住邪念,一门心思想往她腿上看,幻想着她哪里是什么样与龚文画有啥区别?

  一口气跑到三层竹楼前,双手撑着膝盖猛喘粗气,这才慢慢压下了邪念。

  盛装妇人的房间还算宽敞,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床边摆着一张长方形桌子,桌上放着蜡烛、纸、香炉、以及盛装妇女长期用的毛巾,外加一个纸片人与一根线。

  “还真被守灵的守的睡过去。”灵九看着闭目的妇人讽刺着,其实她比谁都担心。齐菲反讽刺了一句,她见时间接近子时,对我说:“麻烦陈先生了,还有什么需要吗?”

  我皱着眉头呆站着。她们以为有问题都紧张的看着我。

  这事办起来很简单,牵魂出电筒,然后送生魂回身体。关键的问题是如果这里站太多人,生魂受到太重的人气冲击可能受损,需要他们都出去。

  如果是平时,也没什么好迟疑的,偏偏我被梦邪入侵,孤男寡女呆在一起很危险。盛装妇女由于养蛊的原因,她与齐奇站在一起,绝对会被认为是姐妹,只是她气势太重,旁人都会忽视她的身材和长相。

  她绝对是顶级的熟妇。

  “没事!你们都到楼外等着,记住千万别让人在外面大喊大叫,免得吓到了魂。”我咬牙下了决定,在灵九离开前,我偷偷说:“九妹,你放只虫子在我身上,半个小时后让虫子咬我一下,一定要咬疼。”

  “呃?”她稍微愣了愣,诡异的瞟了我一眼,说:“三哥,你不会有被虐倾向吧?”说着,她放了只蝎子到我衣服里,接着说:“蝎子扎的最疼,保证你爽翻天。等你送大姐生魂魂回体,说不定会发现惊喜……”

  她还打算说什么,已经出去了的齐菲在外面催着她快点出去。九妹诡异的看了一眼躺床上的妇女,眨巴两下眼睛带着诡异的微笑出去了。

  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站着,我摸出镇尸钱含进嘴里,又垫了两张冥币在脚下,寓意自己是鬼身。
  点燃桌上两根蜡烛,蜡烛底下出现了两个圆圆的阴影,丢了两块钢镚在黑影里,说:“封门。”封的是灯下黑藏鬼,免得妇女出了电筒跑到蜡烛阴影里去。

  我站到桌前的凳子上,举着电筒向下,打开电筒对着桌上的纸片人照了下去。仔细观察着灯光,等灯光中出现模糊的影子闪动,以极快的速度把电筒扣向纸片人,当电筒快要接触纸片的时候,我顺手扯出了纸片人,电筒正好扣在了桌上,摆放在两根蜡烛中间往前一点。

  灯照纸片人是为了在纸片上留魂息。

  我拿着盛装妇女常常用的毛巾,擦了擦她的额头,打开毛巾拎着一头,顺着床走动,毛巾另一头贴着她的眉心往下一直扫到脚尖。

  看着绣山林云雾的靴子,我没有迟疑赶紧替她脱了下来,挺小巧的脚很养眼。诡异的是我在做事的状态下,看到诱人的脚居然没有受到梦邪影响,那种画面刚冒出来立刻诡异破碎了。

  叠好毛巾,抬起她的脚,把毛巾放到脚跟下面垫好。又拿起沾着魂息的纸片人压到她后脑下,刚准备拿线连着纸片人和毛巾,收手的时候感觉手指有点疼,一看,指腹被针扎出了血。

  “大姐,你没事在后脑藏针干嘛?”我随口抱怨一句,拿着桌上那根比盛装妇女个子长一点的线,在手上正反缕直了三下,以她眉心为点,两脚的缝隙为点,直放在她身上,再把线两头长出来身体的线头扎进了纸片人和毛巾里。

  纸片人的作用是引生魂回身。毛巾过正身是引导生魂正确附体,以免出现生魂弄反附身,如果真那样,等她醒来可能出现手脚不灵便,严重的会出现像小儿麻痹症的后遗症那种情况。不少人丢了魂回体,变得手指头不灵便、胳膊手脚活动怪异,就是回魂出了问题。

  线自然是导气的,至于导的什么气,我也不知道,如果没有这根线,毛巾和纸片人根本没什么用。生魂会随意的印在身体上,运气好会平安无事,运气不好就“小儿麻痹症”了。

  我做好所有准备工作,这才走到桌前站正,看着两根蜡烛中前摆放的电筒,吐出了一口长气。
  电筒在蜡烛灯光的照耀下,出现了两条叉开的倒影,这两条影子就是出电筒的路。

  一条阳路,一条阴路,一条生路,一条死路。

  “焚香烧纸分阴阳。”

  我点了一炷香插在香炉里,烧了一叠纸,丢在桌子上,纸的火光冲散了蜡烛光导致的电筒阴影。

  等纸烧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电筒分岔的两条影子都不见了。

  “嘶!”

  按照道理,盛装少妇阳寿未尽,烧了纸后会留下一条阳路阴影,她的生魂沿着阳路就能回体了。就算她恰好命中注定这次要死在我手上,也会显示一条阴路,偏偏一条路都没有。我看着没路的桌面,浑身发抖,倒吸了一口冷气。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她脱离了生死簿,不该天地轮回管,她是无根之人。

  拥有无根命数的人是世间的浮萍,活着一生悲苦,不管行善还是作恶都不得善终。死了成鬼,浪荡无依,直到魂飞魄散。无根命数都是后天形成的,简单理解就是该死的人没有死,比如被车撞了本来该死又没死,但生死簿上销了名,这人也就成了无根之人。

  无根之人身体死了依旧会变成鬼,普通人能转世,这种特殊的人已经没了机会。这就是阳寿尽了不死,老天爷给的处罚。

  “麻烦。”

  我从惊愣中回过神,吐出嘴里的镇气钱,用一根香穿着铜板中间的方空,在蜡烛上烧了一会,压到电筒底下,拿刀划开自己的无名指,也就是鬼指,等血流出一些,忍着疼挨着电筒在桌上划了条血路。

  镇气钱压气,寓意我这个人就是鬼,事实是我还是人。鬼指放血,放的是阴血,但我依旧是个人。人气与鬼意、鬼血与人血,这两者保持着阴阳平衡。然而血带阳气,血路多了一阳,于是阴阳路开的是阳路。又因为存在鬼意与鬼血,生魂又能走这条带阳气的血路不会受损。
  “以血开阳路,引魂归体。”

  我拿着香在电筒上敲了三下,旋转的在蜡烛上点燃,插进了香炉。冷息从电筒里出来,顺着血路走了一半,又缩了回去。

  感受着这种情况,我差点没哭,等血干了她就没路出来了。我只能借给她一次路,赶紧说:“大姐,您是我亲大姐,您再不出来,真要变鬼了。你要是死了,那七个女人非得扒了我的皮……”

  想到云雾山一脉的传统,想到九妹的性子,我真有点担心盛装妇女的生魂不肯出来。

  “你回魂,我帮蛊虫出山。”我拿出她最在意的问题,她在血路的尽头游移着,还是不肯走。我看着血迹在干枯,冷厉的说:“你这种状态,谁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你回魂后把话说清楚,如果还想死,完全可以拿刀抹脖子。”说着,我退后三步骂:“贱人就是侨情,你到底出不出来,不出来老子吹蜡烛了。”

  好话说了一箩筐,杀我的事也没怪她。一个霸气的大寨主突然耍起了女人脾气,我是真打算吹灯灭了她。

  还真是贱人,摸着不走打着跑。冷息以极快的速度摆脱了皮影摄魂从电筒里出来,吹向了躺床上的身体,在生魂印在尸体上的瞬间,我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萝莉躺进盛装妇女身体。

  生魂入体的瞬间,幻觉似的见到魂是正常的看到灵魂。

  灵魂的样貌绝对与身体一致,我惊骇的盯着盛装妇女,瞪着眼珠子,嘀咕:身体是萝莉的状态?这是怎么回事?
  “嗯嘤!”

  盛装妇女流线型的身体平躺在床上,鼻子嗯出细不可闻的声音。见她装着假寐,我说:“大姐,你醒了就别装睡了,想说什么的说呗?”

  她突兀的坐起身,吓了我一跳。她抱歉的看着我,几次张嘴又纠结的闭上。我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看着她的靴子说:“可以的话,以后别穿这双鞋子,最好拿去烧掉。”生魂出体沾染的阴气都在靴子里,烧掉可以还阴气于天地。

  被惊了魂的人康复后,最好别再穿那一身衣服和鞋子。

  我交代完注意事项,刚走到门口,她在后面喊:“三弟。”

  她喊的很自然,好像我本来就是她弟弟是的。我迟疑的停步,她的眼神告诉我,她是发至内心的。

  这女人先前还设局杀我,突然的转变让我难以适应。我摸着自己额头说:“大姐,您没发烧吧?”

  “如果你怪我帮诸葛先生杀你,我的命你可以拿去,就算之前我不知道你是隐寨的,依旧做出了对不起云雾一脉的事。云雾一脉……”她越说越激动,语气也越来越偏激。话外音就是谁动云雾一脉,她就跟谁拼命,就算她自己动了云雾一脉也不行。

  这就是她不肯回魂的原因,因为她无意伤害到了隐寨传人,这是她不允许的。

  “我很难理解你对齐奇和齐林的做法。”我说。

  “母亲和父亲的事情让云雾一脉损失惨重……我们这一支不管做什么都补偿不了其余八支……”她恢复了气势,不带任何情绪的说着。

  她母亲为了发泄齐老头不肯跟她们母女进山的情绪,放蛊杀了人。有人故意煽风点火弄得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引发外界灭苗,导致云雾一脉大伤。她认为欠另外几支的,要用尽一切去报仇,去补偿,替她母亲还债。

  她很重义,找不到义气与亲情的平衡点。

  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我想她一定很纠结。

  摸出藏在衣服里烂匕首,我随意的吹了吹,说:“齐林不会有事的。”

  “不行。”她看着齐林的烂匕首,又说:“以前能让你成为促使老寨内部团结的外部压力,现在不行。”

  “谁说我要帮你拉仇恨?蛊虫很厉害,但别整天想着用暴力解决问题。思维总绕着打杀,眼光会变得狭隘。”我白痴的看了她一眼,又说:“解决内部矛盾的方法很多,比如,给寨里人找个努力的生活目标。我已经有了模糊的想法,等整理好了再告诉你。”

  盛装妇女坐在床上,皱着眉心陷入了沉思。

  这是思维死角,就像有钱人遇到事情会想着用钱解决问题一样。她有蛊虫,有超一般人的力量,做什么自然会围绕着力量谋算,于是想到了用仇杀来压迫内部,达到内部团结的目的。
  钱、权、特殊本事都是突出的力量,但要记住是人在使用力量,力量只是一种手段,别迷失在力量里被力量给掌控了。

  她的眉头越皱越深,似乎在思维死胡同怎么也走不出来。想让一个人改变思维方式不是一触而就的,我赶紧装着好奇的样子,指着她的身体问:“你的魂看着很年轻啊?”

  她惊愣的回神,穿着袜子从床上下来,伸手到脑后连着抽了好多银针,接着她扭动着身体,噼里啪啦像下雨一样,好多针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在吃人谷见老太婆表演过一次,也见过齐林易,再次见妇女玩大变活人,我已经淡定了很多。

  她的身材没有多大变化,依旧是成熟的流线型,只不过面部肌肉一阵扭曲后慢慢变成了萝莉脸。秀发披肩的面容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小鼻子和眼角微翘的大眼睛和双胞胎姐妹非常像。

  “嗯?你不好奇?”她把头发甩到脑后,见我没多大反应,惊讶的反问。我抓了抓脑袋,说:“我见过齐林易容。”说完,我才注意到她说话的声音,奶声奶气的,顿时瞪大了眼珠子。

  这是个老怪物!

  我很想问你是怎么生出双胞胎的?,干咳两声掩饰着尴尬。

  房间安静的有些难受,我瞟了一眼她的腿,说:“大姐,九妹答应教我养草鬼,我先走了。”说着,我惊慌的拉开门,做贼似的跑出房间,听到她在后面奶气的咯咯笑了一声,我差点撞到房间外的墙壁,还好没人看到。

  出了竹楼,告诉等急了的人已经完事,让她们别去打扰盛装妇女。一群人静静的在竹楼前担忧的等着,看来盛装妇女挺招寨里人尊敬的。

  九妹得知大姐没事,借口跟我有事要谈,带着我在寨子后山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山上杂树丛生,一路上九妹就像山间的精灵,走的很自在。我跟在后面,要不是有她帮忙,不定被树枝和植物上的倒刺扎成什么样?

  有九妹在倒是没有毒虫来打扰我们。

  我喘着粗气,扶着树干,说:“你说的惊喜就是大姐是萝莉脸?”

  “难道你不惊讶?我可是好羡慕的,青春不老!”九妹羡慕的眼波一闪而逝,转而无奈的说:“听我阿妈说,当年大姐被丢进葬尸虫堆经历万虫噬体,可能情绪波动太大身体出了问题,停止了生长。样貌看着很年轻其实老化的速度比我们快很多,她四十多岁心血质量却比六七十岁的老人还差……哎……”

  对于养蛊人来说样貌是其次,心血才是最重要的。

  “她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我瞬间明白了九妹话里的含义,吸了一口凉气。九妹凝重的说:“嗯,她的情况和外面通过科技整容的女人差不多,对身体的破坏非常大。她最多还能支持五年,所以她急着要报仇。不想她死了,仇恨再压到齐奇和齐林肩膀上。也许双胞胎会恨大姐,但老一辈的仇与怨会在大姐身上终结。你明白吗?”

  剪不断理还乱的是人情。
  九妹收回放在我身上的蝎子,她拿出一个小盅放到地上,又拿出一包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干枯根茎放到小盅旁边,她滴了一滴血在盅里,点燃干枯的根茎烤起了小盅。“三哥,你为什么让我放蝎子咬你?”

  难道告诉她,我之前担心忍不住会对大姐干坏事,想用疼痛来提神?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我有被虐倾向。”接着又说:“你在干嘛?”

  “教你养蛊。只有让你见过,才能说清楚什么是什么。”

  面对我的敷衍,她不屑的哼了一声,指着一旁的草丛说:“你认真听,是不是有虫子在打架?血液蒸发出来的气息人很难闻到,但虫子非常敏感……”

  一听,还真有繁杂的滋滋声。

  她耐心的解释了很多,我认真的听着,碰到不理解的地方会用心的请教。

  她讲,我学的气氛很融洽,唯一的问题就是我总忍不住偷偷往她腿上看。她或许是讲的太入神,或许是不好意思表现出什么,好像根本没发现我的偷看似的。

  过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草丛中滋滋的声音停了下来,少数的虫子慢慢爬过来,爬进已经停火的盅里。

  “血气飘散出去是选虫,只要气味覆盖的地方,所有的毒虫都会相互厮杀,只有厉害的虫子才有资格进盅……这是在大姐家后院,如果是平常的山林,选一年的虫也不可能吸引这么多毒物。”九妹指着爬进盅里的恐怖毒虫,等毒虫堆了小半的盅,她把烧出的枯草根茎灰丢进了盅里,里面的虫子相互撕咬了起来。

  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虫斗,毒虫全部都死光了,我担心的问:“失败了吗?”

  “成功了。已经出现了新生的蛊种,只要我再滴一滴心血进去,就能让蛊种留下我的印记。以后就是反复的放心血,吸引毒虫厮杀,毒虫厮杀产生的虫血和剧烈毒素会让蛊种生长,直到蛊种成虫,也就成了蛊虫即草鬼。”

  听着她的话,我认真打量着满盅的毒虫尸体,闻着怪异的味道,什么活物都没看到,忍不住惊叹养蛊的神奇。突然,九妹跳到一边,瞪着眼珠子说:“三哥,你往哪儿摸了?”

  太诡异了,我把手放到她腿上摸了好几把,自己却不知道,吓的背后全是冷汗。梦邪太邪门了,必须尽快解决“唐生肉”的问题,然后去找龚文画。
  看到好多 爪子 抓的 沙弥好开心,接着按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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