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队后,周父带着人一头扎进了山里,此时是秋季跟冬季的交界时节,山上大部分地方都布满了杂草,枯叶。
一行人找遍了葫芦山的西侧,只有一个眼尖的发现了一片槐树林里有红色的好像血液一般的东西,一摊一摊的,不过都干的差不多了。
周父仔细分辨了一下,确实是人血,可见失踪的人多半是完了。
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只找到几滩血可不行,但这附近再没什么发现了,只好掉头回去,那个小队也没什么发现,回到皮猴山底,主事带的一队已经等在那里了,此时一帮人已经差不多找了整整一天,又饿又乏。
周父让大家原地休息起来,自己边度步边思考,休息了十多分钟,忽然一个人指着一个方向吆喝道:“哎,你们看,那是什么?”
周父抬眼看去,这个人指的是一处小山沟,纵深有十几米高,从皮猴山底只能看见一个隐隐约约的红色的东西在随风飘摇。
周父努力辨认了一下,距离太远,实在是看不清楚,就吩咐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带着麻绳跟他去看看,其余的人还原地休息。
这个小山沟其实是一个小悬崖,也有个名号,叫一斧劈,形容好像山被一斧子劈开生出这样一个小山沟。
到了山沟的上方一鞭子找了个位置朝下面看去,见山沟里杂草丛生,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东西,都被杂草遮住了,只有山沟里的一个歪歪扭扭的枣树上挂着一丝红布,此时正在随风飘摇。
周父犹豫了一下,带着两个小伙子绕到了一处低洼地方,让他俩摘下身上背着的绳子接在一起,一头固定在一边儿的树上,一头朝沟里扔去,差了一两米就碰到沟底了,长短刚刚好。
周父挽起袖子,吩咐两个小伙子在上面等着,就独自一人开始顺着绳子往下爬。
一路到了沟底,也许是常年没人下来,周父一下到沟底便闻到了一股发霉的味道,沟底的荒草由于没人清理,已经长到一人多高了,此时虽然已经枯萎,但在沟底行走依然有些困难。
周父只好一边儿用手扒开杂草,一边儿缓慢朝着之前在上面看到的红布位置走去,走着走着忽然感觉脚下一软,好像踩到了什么,但刚好被杂草盖住了,周父就撤开一步,扒开杂草,眼前出现的东西差点儿让周父干呕出来。
周父看见的一坨大肠,上面还沾满了黑色的死血跟一些说不上来的黏糊糊的东西。
虽然不能确定是什么东西的,但踩到这么坨东西也够恶心的,周父忙起身深呼吸了两口,绕开这坨大肠继续朝目标走去,但刚走了两步就被绊了一下,周父一个趔写差点摔倒。
这人将要摔倒的时候本能的会用手撑住地面,周父也是如此,可巧合的是周父撑住地面的手传来了冰凉的,软软的触感。
周父一惊,忙就地翻了一下站起身来,见左手上全是黑色的死血,还伴有零零星星的碎肉。
翻开杂草一看,一具尸体陡然出现在面前,身上好像还故意被人用杂草掩盖了一番。
翻开改在尸体上的杂草,只见场面异常惨烈,尸体已经被开膛破肚,内脏被弄的乱七八糟,一部分还少了一些,有明显的咬痕,肠子已经不见了,估计刚才周父踩到的应该就是。
尸体瞪圆了眼睛,临死时恐惧的表情此时还能看到,只是已经被污血盖住。
胳膊腿倒是都在,就是已经呈现出一个活人不可能做到的姿势,而且大体还在,只是一些肉已经不知所踪。
看到这儿周父再也忍不住了,退开几步开始狂吐起来,一直连绿色的胆汁都吐干净了才算完。
稍事休息,周父稳了稳心神,躺在那里的尸体就是他们要找的失踪的人,果然被周父猜中,这人已经完了。
想必剩下的人也在这沟底的杂草从里的某处躺着,周父实在是不想再去了,刚要回到绳子那里爬上去,召集人再来沟底寻找,忽然听见顶上的两个小伙冲他喊什么,山沟里回声很大,听不清楚,只能勉强听出几个字:“跑,快跑。”
周父不明所以,但直觉告诉他肯定出了什么事儿,不然俩小伙不可能这么卖力的冲他喊。
转身之际,周父一阵儿眩晕,闭眼狠狠甩了甩头,再睁眼时候居然找不到进来时候踩出来的路了,周父知道,这是有东西来了,忙从包里掏出两张黄符跟铜钱剑,这铜钱剑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周氏历代列祖列宗就是靠着这铜钱剑的威力降服了不少山精鬼怪。
拉好架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出击,此时周父视线被挡,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等着对手先出手。
可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周父有点儿不安,一边儿小心戒备,一边儿用脚踩倒杂草,给自己扩大点儿辗转腾挪的地方。
慢慢的周父踩出了一个大概直径有两米大小的空处,依然没有动静,不过能看到顶上的两个小伙儿了,距离原因,虽然看不到表情,但通过小伙儿挥舞的手臂周父知道危险肯定还在附近,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周父想继续扩大空地的时候,猛地一脚踩空,差点儿摔下去,原来前面是一个坑,好在后腿用上了力,稳住了身形。
刚站稳,却猛听后面传来了破空的声音,周父猛的一矮身,一个形似狼狗的生物从周父头顶越过。
周父暗道:侥幸。
这下如果被撞到,肯定会摔进前面的坑里,到时候想出来就难了。
立刻站起来全神贯注的警戒起来,可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动静,周父知道,这东西是要耗死他,如果再等下去,天一黑,自己肯定斗不过他们,可此时自己身在这杂草丛中,该如何脱身呢。
要说这人就是个命,该着不死,冥冥中自有神助,周父猛然灵机一动,把手里的符掖进腰里,从布包里掏出了一块儿黄布,解开裤子对着黄布撒了包尿。
就手从地下蒿起一把杂草,又从怀里掏出了烟袋,用火镰引燃了火绒,点着了手里拿着的杂草,待手里的杂草烧的旺盛的时候猛的朝还站着的杂草从扔去。
自己手上拿着被尿液浸湿的黄布全神贯注的站在踩出来的空地火烧的另一头,成败在此一举,反正等下去也是死,不如就搏一搏。
杂草燃烧起来,火势很旺,两米的距离根本挡不住烈火的烘烤,一会儿的功夫周父就被烤出了一身虚汗,但随着杂草的燃烧,逐渐空出了一开地方,周父用黄布捂住口鼻,助跑两步纵身一跃,穿过火圈。
落地后就地一滚,把被火引燃的布腰带压灭,就感觉身子下面软软的,但被厚厚的草灰盖着,周父也看不清身子下面是什么,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眼下顾不得这么多了,身子下面即使是粪坑也只能先趴着,毕竟这杂草从太过茂密,自己离火焰还很近。
蜷着身子等了一会儿,周父尽量不去想身子底下的东西,一直到大火连成片了,山沟里的温度逐渐上升,周父一身一身的出汗,这山沟里此时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了。
好在此时火焰已经远离,周父起身左右看了一下,心里想着要是有片低洼地存着点水就好了,此时的周父发梢已经被烤的弯曲、焦黄了。
最后,已经被烤的迷迷糊糊的周父决定去刚才自己差点儿掉进去的坑那边儿看看,要害他的东西应该已经被这大火逼退了,暂时应该没什么危险,眼下唯一的危险就是这沟底的温度。
勉强辨认了一下方向,周父踩着软绵绵的东西朝坑的位置走去,到了坑边儿一看,见坑底已经铺满了黑色的草灰,坑有一米多深,周父此时已经接近昏迷,一头扎了进去。
一进坑里,周父浑身一凉,恢复了一些神志,接着身体就开始下陷,周父大急,意识到这是个淤泥坑,要是不做点什么的话肯定会被淹没的,努力挣扎了一下,反而陷的更快了,而周父此时趋近脱水,又挣扎了一下,精疲力尽。
只能把一切交给命运了,周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可就在陷到腰的位置时候脚底碰到了硬物,周父试探了一下,居然能站住,不再下陷了。
周父大喜,而在淤泥下的下半身此时冰凉,露在空气中的上半身还滚烫,货真价实的冰火两重天。
不过在怎么说,也比活活比烤死好,周父此时虽然还是渴的不行,但由于下半身的刺激已经恢复了意识,左右观望了一下,视野中已经看不到火焰了,不知道上面的火烧成什么样子了。
周父努力扭动了一下,发现靠自己的努力肯定是爬不出去,眼下只能指望上面的两个小伙去喊人来救自己了。
又等了得有二十多分钟,总算听到了动静,周父把手抬起来挥舞起来,嘴里沙哑的喊着:“我在这儿,这儿。”
一会儿的功夫,有人扔下了一根草绳让周父抓住,周父接过草绳绑在了自己咯吱窝里,被拽了出去。
到了坑外面,周父看了一下,除了一些边缘零星的还有火在燃烧,几乎整个沟底的荒草已经被燃烧殆尽了。
周父缓了一会儿,爬了起来,引着众人来到了自己找到尸体的地方,一拨弄开草灰,下来的几个人个个干呕起来,此时的尸体已经被大火烧的表面焦糊,场面惨不忍睹。
就连空气中都有一股烧肉的臭味,周父想了一下,眼下这马上就要天黑了,形似狼狗的东西还在这附近出没,还是先顾活人才对。
就开始组织大家上去,他是倒数第二个上去,是被绑着拽上去的,上到顶上,来了几个人搀扶住周父,周父吩咐大家伙往回走,眼下这种情况只能等天亮再来收敛尸体了。
一路走来,快到家的时候周父嗓子都冒烟了,可没办法,没有水,皮猴山周围也没有村庄,只能硬扛着,倒是下去救他的几个人都在后面唏嘘不已,添油加醋的跟没下去的人说着沟下的情况。
周父知道此事没有那么简单,粗略一看,尸体都被开膛破肚,还有被啃咬的现象,那附近肯定有气候在作怪,皮猴山早年间倒是有那么一窝黄鼠狼在住着,周父倒也注意过这窝黄鼠狼,可没有侵犯人的现象,也就置之不理。
这期间还有上皮猴山打柴的人见过这窝黄鼠狼,可在清末时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消失不见了。
眼下多了种似狼非狼的生物,以周父的眼光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到了家,周父抓起桌子上的茶壶把整整一茶壶水都灌进了肚子里,可能是喝的太急,喝完水周父好似虚脱一般浑身使不上劲儿,坐在凳子上直喘粗气。
这时候周父的父亲走了过来,周父的父亲那时候已经年事已高,已不再出山为人除害,所有的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交给周父一个人打理。
老头就在家里种点粮,种点菜,颐养天年。
此时见儿子一天没回来,回来就灰头土脸的往肚子里灌水,灌完水就作着喘粗气,身上的衣服全是星星点点的窟窿,还透着一股臭味,就开口问道:“怎么了?遇上啥东西了,能把你捣鼓成这样?”
周父当时也人到中年,继承了老人的十之八九本事,老人毕竟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了,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斤两,自信这周围应该还没有能把自己的得意门生逼到如此境界的,所以就出来这么一问。
周父缓了好一会儿,一直到气喘匀了才开口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老人听完皱了皱眉,道:“这窝气候还真是藏的挺好,要不是这伙吹手,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们,他们应该在这儿住了不久,不过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的道行,不能轻举妄动,明天我跟你去看看。”
周父:“应该不是什么大气候,还用得着你老人家出手吗?”
老人:“唉,我年轻时候在南乡遇到过一窝,当时差点儿丧了命才除了它们,可惜当时受了伤,没除干净,跑了一个,但愿不是那窝气候,罢了,别想那么多,明天我跟你去看看再说。”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大清早,村里人都集合到了周家门口,都知道今天是要去除气候,所以但凡能动的都来了,好几个胡子都白了的老爷子也站在那儿。
周父一看,赶紧让老爷子们都回去,开玩笑,这可不是闹着玩,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年轻的还能跑跑蹦蹦,老爷子们去了只能等死。
顺便把年龄偏大的一伙也辞回去了,只留下有二十多个小伙子,知道了地方,又有老人跟着,所以用不了那么多人。
这事儿是目前村里的头等大事,一下子死了七八口子,还都是小年轻,放在哪个村也受不了这个损失。
准备妥当,该带的东西都带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皮猴山出发。
到了地方,老人在山口招呼大家停了下来,自己猛嗅了嗅,皱了皱眉,绕着小路转了转,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周父看出老人脸色不对,忙跟到老人跟前小声问:“怎么了,爹,你有啥发现吗?”
老人微微叹了口气:“应该没错了,就是我在南乡碰到的那窝气候,我闻到了他们的味道,你看。”
说着手指向路边儿的草丛,那里有一坨粪便,山里的生灵多,路边经常能见到粪便,倒也不稀奇,周父就有点看不明白,用眼神疑问了一下老人。
老人又开口说道:“这皮猴山附近没有人家,没人养狗,山里多野鸡野兔,没有黄鼠狼,没有狐狸,那这跟狗一样的粪便是哪来的?”
周父一想,还真是,看来这窝气候还真是棘手。
不过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眼下幸好有老爷子在坐镇,年轻时还斗过这种气候,多少有些经验。
老人说完等了一会儿,又开口道:“若是我还年轻,道也能斗上一斗,可以你的功力,恐怕是斗不过,这窝气候已经发展起来了,不然不会出现这么大的仗势,也不会一下死这么多人。”
周父听到这里就有点急了,现在如果不除了这窝气候,那等的时间越长越不利,等那窝气候真发展大了,这周围村里就没好日子过了,少只鸡少个蛋的还没事,就怕朝人使劲啊。
可听老爷子的话风自己是斗不过的,该如何是好呢?
老爷子一看周父犯了难,微微一笑,道:“年轻人,能被打死也别被吓死,凡事虽说不能莽撞,但也不可畏手畏脚,不管怎么说,人都已经来了,去看看再说。”
说完带头朝皮猴山下的一斧劈走去,一行人到了地方,俯视看去,夜里有风,把沟底的草灰都集中到了一侧,几个黑乎乎的人形躺在那里,怎么看怎么别扭。
周父这时想起了昨天自己被烤的迷迷糊糊的,好像趴在了软绵绵的东西上,此时从上面看去,按沟底坑的位置算来,自己那个时候不是出现幻觉,那个位置刚好有四具尸体,也就是说。。。。。。
就在周父感觉又一阵阵恶心的时候,一弯腰,却猛的发现一个不起眼的洞口,要不是从这个角度看,很容易就会忽略,周父暗自记下了位置,开始吩咐人手下去收敛尸体。
这次来的时候专门有人抗来了筐子,方便把尸体弄上去,一伙人就开始忙活起来,固定好了绳子,周父带头下到了沟底,接着又跟着下来了五个小伙儿。
身上都背着包袱,里面放着白布,周父带着四个小伙拿着筐子来到了他第一个碰到的尸体旁边,四个小伙子虽说都被警告了,也都做好心理准备了,但乍一看到实物,还是吐的稀里哗啦的。
周父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已经没有那么恶心了,而且此时周父对那个隐蔽的洞口充满了好奇,着急弄完尸体去看看这个洞口。
待四个小伙吐的差不多了,周父从其中一个包里拿出了白布,开始收敛尸体,由于尸体昨天被大火烧过,而大家都知道的常识,肉一受热,就会分泌油脂,所以说收敛尸体的过程有些重口味,笔者就不过多描述了。
简而言之,尸体都包裹好了,四个小伙儿开始一具一具的装到筐里抬到崖壁绳子的位置固定好,让上面的人拽上去。
一具具尸体接连被运了上去,就在运最后一具的时候一个小伙儿一脚踩空,掉进了昨天周父跳进去的那个坑,就在伙伴们反应过来去拽的时候,他已经陷到小腿了,在伙伴的帮助下可算挣脱出来了。
可随着他上来,小腿淤泥上却带着一块骨头,应该是上来的时候折断的,此时还露着白茬。
周父此时正在研究那个洞口,只见洞口已经被磨的油光水滑了,周围还有微微的爪痕。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了很高,周父拿着铜镜反光观察洞里的情况,可洞很深,铜镜反光有限,看不清里面是怎么回事,正在周父跟铜镜较劲的时候听到小伙儿在喊。
周父就走过去看是什么情况,结果看到骨头后周父心念一动,捡起了已经被甩落在地的骨头,不顾淤泥的肮脏,用手把骨头擦拭出来,仔细一看,像是人的骨头,而且还是孩子。
周父纳闷,就把这块骨头装进了自己随身背着的布包里。
接着一伙人把尸体都运送上去,也都一个接一个的爬了上去,用小伙儿的话说:“这个鬼地方一分钟都不想多待,干完这事儿一个星期不用吃饭。”
到了上面,周父跟老人说了下面的坑里有骨头,像是人骨头,老人听了没有吱声,摆了摆手招呼大家往回走。
一行人把尸体运回了村,尸体的家人自然是哭的死去活来的,老人这时候发话了:“先都别急着哭,亡者以亡,眼下还得商量商量这丧事,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不是。”
村里几个有威望得老人都出头表示村里每家每户都帮衬点儿,先把尸体葬了再说。
周父没心思管这摊子事,满脑子都在想那窝气候,有老人在主持,周父也就乐得清闲,一个人先回家了。
因为昨天周父差点死在皮猴山,大家伙也没多说什么。
回到家里,周父敏思苦想对付这窝气候的方法,可想来想去也不得要领。
一直到中午,老人忙活完了回来吃饭,看周父茶饭不思,就开口道:“你是在是在下面发现了什么?”
周父:“我看见了一个有水桶粗细的洞,看得出就是那窝气候的洞,可不知道该怎么弄。”
老人一听来了兴致,详细问了问洞的情况,听完后一拍大腿道:“行了,有法儿治这窝气候了。”
周父大喜,忙追问。
老人:“传说皮猴山的的洞都是相连的,山上三个皮猴洞,清初时候有皮猴害人,曾有人在山腰的皮猴洞架起了柴火烧洞,要熏死那窝气候,可火烧了一天,山顶的两个洞都冒出了烟,事后那窝气候一点儿事都没有。“
周父一下子明白了:“这么说只要把三个洞都堵死,在沟底的洞口用柴火烧洞就能熏死那窝气候?”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
周父大喜,饭都顾不上吃就出门召集人手去了。
一会儿人就到齐了,那个年代的人心都很热,有什么事儿只要有人开口,基本被拒绝的可能性不大,这次来的人很多,有近八十人,周父开始分队,分成了四队,并告知任务,准备辣椒,柴火,铁锨,镐,下午两点在这里集合。
人都散去后,周父很是兴奋,回屋打算家伙事,被老人叫了过去,问了问周父的计划,从屋檐下掏出一块有拳头大小,黑色的东西给了周父,吩咐他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就把这块东西扔火堆里。
周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既然是老人吩咐的,拿着就没错。
下午两点,一排小推车停在周家门口,车上装着柴火,辣椒,周父看人到的差不多了,没推车的都扛着工具,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朝皮猴山出发。
到了地方,三个队都朝各自的目标而去,周父带着推小推车的队伍来到了山沟处,把车上的柴火辣椒都掀到沟底,人再下到沟底把柴火辣椒都搬到了那个洞口处。
就此等了起来,一直等到其他三个队的人都到了,才开始点火。
那三个队里每个队都有一个石匠,周父之前就嘱咐过,到了洞口用石头把洞口堵上,但要留出小洞,大小不超过拳头就行,一直到把整个洞都堵死。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火马上就烧了起来,周父看火烧旺了,就吩咐人往里扔辣椒,并用带来的扇子轮流朝洞里扇。
一直烧到晚上七点多,洞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周父心里有点没底,但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继续烧,一大帮人都在沟底看着火,周父就吩咐回去了五十多个人,只留下了不到三十个人在这儿等着。
火烧到了后半夜一点多,快入冬了,山里的气温又较低,虽然有火,但会出现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的现象,周父吩咐又升起了一堆火。
就这么烧着又过去了两个小时,一帮人都已经极度困乏了,接连忙活了两天,今天晚上又熬到现在,又受不来困的已经在火堆旁边猫起了觉。
周父坐在离火堆不远的地方看着洞口,也有些犯困,刚想起身走动走动驱驱困意,就在这个时候,洞里猛的窜出来一只比家养的狼狗体型要小一些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东西,对着周父坐着的位置就扑了过去。
周父一惊,就地一滚,险险的躲了过去,那东西落地后也不跑,眼睛冒着红光瞪着周父,嘴里不断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周父明显没想到这东西不怕火,还能穿过火苗窜出来,一时狼狈,起身手忙脚乱的从布包里掏出铜钱剑,拉开了架势。
此时两堆火堆旁的人都惊醒,纷纷起身手持着工具把这个东西团团围住。
这东西可能知道自己跑不了,发狠了,腿一蹬又朝周父扑过去,周父没敢硬碰,一闪身用手里的铜钱剑劈了一下,可这东西落地后毫发无伤,铜钱剑本就不是对付这东西的,伤不了它也在意料之中。
可周父当时手边没有工具,只能把铜钱剑掏出来应急,一个眼疾手快的小伙抄着铁锨朝那东西砸过去,这东西很灵活的躲了过去,反倒在小伙腿肚子上挠了一爪子。
小伙嗷的一声跪倒在地,穿着的毛裤都被挠坏了,好在被人拽了起来,那东西已经对准了他的喉咙,再慢一步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
周父一挥手示意大伙儿都散开,一帮人退了几步,用人墙把周父跟那东西围在了中间,周父收起铜钱剑,接过一旁递过来的铁锨拉开架势一铁锨就朝那东西砍过去。
那东西朝一边儿躲去,可周父是虚晃一招,手里的铁锨不等落地就变换方向朝它后腿砍去。
那东西没防备周父会中途变招,被铁锨砍了个正着,周父这一铁锨虽然没用全力,但也砍的那东西后腿露出了白花花的骨头,马上就又鲜血染红。
周父一击得手,没有犹豫,手里的铁锨又带着风声朝头上砍去,那东西就地一滚,躲过了周父的铁锨,但刚好滚到了人墙的攻击范围,被一把镐头当胸钉了个对穿。
可见下手的人使了多大的劲儿,那东西爪子扒了两下地,就此不动了,周父试探着用铁锨捅了它几下,确认它已经死了后,仔细看了起来。
这东西虽然跟狼狗长的很相似,但前腿明显短,而且比狼狗小了一号,嘴里的牙也跟狗不一样,犬齿更加突出,更大。
根本没人认识这是什么,周父看到这东西嘴上还沾着已经干了的沙泥,而且就在嘴附近有,到了眼睛前面就很干净了。
周父一想,这东西果然通人性,竟然还知道通过湿润的泥沙过滤呼吸,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得亏发现的早,要是真被这东西发展起来,成了群,估计就没人能治得住它们了。
眼下还是得想个万全之策,要是再被这样偷袭,难保不会出现人命。
周父略一思索,把剩下的人分成了三队,轮流看着洞口的火,八九个人足够看住洞口了,剩下的都围在另一边儿的火堆处休息,一个小时换一次人。
安排好后,周父来到了受伤小伙休息的地方,查看了一下小伙的伤口,这么会儿的功夫,小伙伤口已经红肿起来,而且流出来的血都是紫黑色,周父知道那东西的爪子上肯定有什么毒,不能怠慢,就安排了俩人送小伙回去找老人治伤。
那个年代没有西医,而先生就兼职着村里大夫的角色,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去先生家里讨服草药。
看着小伙被伙伴送了上去,周父又回到了洞口处坐好,经过刚才的一番惊吓,已经完全没了困意,看这个东西的样子,估计还得烧不短一段时间。
一直烧到天亮,沟里的柴火已经烧了大半,周父安排人回去喊人送柴火,并顺带把人叫来换换岗。
等了近两个小时,村里昨天晚上没熬夜的又来了近三十号人,柴火也已经拉来了。
火继续烧,这一烧,就烧了整整三天,这三天周父除了困极了的时候会去眯一觉,大部分时间都在洞口看着,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这三天里也没出现什么情况,洞里再没窜出来东西。
皮猴山顶的三个洞口从第二天就开始冒烟了,这就表示烟已经灌满了皮猴洞两天两夜了,这气候也不知道都这么样了,死了没有。
可眼下是不敢怠慢的,这次再不除根,恐怕不到这窝气候成气报复的时候,就再找不着它们了。
所以眼下宁愿多遭点罪也得确保把这窝气候收拾干净,何况又有这么个机会。
到了傍晚,来换岗的人到了,在这儿看了一天的人们都回去休息了,沟底依旧架起了火堆,一伙人围着火堆闲聊扯淡。
一连三天没出现情况,就连周父都不自觉的放松了警惕,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火的光线有限,照不出沟底的全貌。
就在大家伙以为又要熬一夜的时候,异变突生,洞口的火忽然被洞里推出来的泥土压灭了一大半,紧接着从洞里窜出来四五只气候,众人大惊。
纷纷抄起家伙事警戒起来,这次武器比较齐全,有柳叶刀,土枪,长柄斧子等。
手里有了硬家伙事,底气就壮,一伙儿人聚集过来,团团围住了这四五个气候,手里的武器都指向了聚在一块儿的气候,看得出来这三天的烟熏不是一点成效不见,气候身上的毛皮都有些暗淡,虽然还活着,但一看就很虚弱。
正是除掉他们的好时候,众人也不等招呼,手里的家伙事纷纷砸了过去。
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这四五个气候,就在众人心里松了口气的时候,猛听一声惨嚎从人圈外围传了过来,周父一惊,回头看去,见一个中年人捂着喉咙躺在地上,眼看活不成了。
这一变故引得众人大惊,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周父略一思索,吩咐众人背对背站成一圈,警戒起来。
而他自己手脚不停的把差点儿被土压灭的火堆又撩拨的烧了起来,光线一下子强了,周父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手用柴火做了几个简易的火把,分给几个小伙,一伙人打着火把背对背的转悠起来。
走出不远,看见地上有一个刚被挖出来的洞口,周父心道:不好,看样子这窝气候用了三天时间挖通了地道,跑了出来,好在这是沟底,凭肉体的力量是爬不到顶上去的。
但眼下这近三十口子人还在沟底,而且跑出来的气候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手偷袭,看捂着喉咙的那个中年人,这窝气候出手歹毒无比。
周父还真佩服这窝气候,居然会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来引开众人的视线。
不过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人比气候多,而且手里都有家伙事,就不信这么多人还斗不过一窝畜生。
发了狠心,周父不由的加快脚步开始在沟底转悠,期待着能找到气候的聚集地,一举歼灭。
此时的周父手里的家伙事可是一只村里公认的好枪,引火帽都已经装好,就等着勾动扳机发射了。
转悠了一阵儿,正在周父为没有发现而气恼的时候,不经意间一抬头,猛见一个有一人多高的犄角旮旯里有一堆红色的亮光,仔细看去,是有十多只气候聚集在一个凹处。
难怪找不到,原来都藏在这里。
周父赶紧让后面的招呼人手,十多只气候这几个人可不敢保证能一举歼灭。
身后的小伙刚开口喊了一声,听人群那儿又传出来一声惊呼。
远远看去,那边儿居然也有一堆红色的亮光,周父心里一惊,没想到这窝气候居然有这么多只。
看来今晚还真是危险,好在人都背靠背的围成了一圈,倒是不担心被偷袭。
周父知道人群那里是不能指望了,眼下只能靠这几个人来对付这十多只气候了,想到这儿,周父的枪口一抬,一枪就朝凹处的气候打去。
枪声在沟底的回声特别大,震耳欲聋,开完一枪,周父凝神一看,居然一只都没打中,而且还有几只已经从凹处跳了下来。
跳下来的都是体型较大的,留在凹处的都是体型小的,跳下来四只气候,此时正伏在地上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在求救一样。
周父没有犹豫,反拿枪身,一枪托就朝其中一只砸去,边儿上的几个小伙儿也都反应了过来,手里的家伙事都招呼了上去。
一个照面就剩下一只气候还活着,就在周父他们要乘胜追击的时候,却猛听到人群那边儿传来歇斯底里的惨嚎。
周父顾不得再追,回头一看,借着火光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一群人背靠背围成一圈,中间就有一块儿空地,几只气候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一边儿的岩壁,借着高度跳进了人圈里的空地,三两下就冲散了人群。
人一乱,立马扑上来近二十只气候,在人群中撕咬,人都鬼哭狼嚎的乱作一团,有几个机灵的组成一个小团体抵抗着。
可大部分都被吓慌了神,只知道乱跑,根本不知道还击。
顷刻间就有三四人被气候撕咬倒地,周父眼圈一红,让身边的几个人收拾了这十几个气候,朝人群狂奔而去。
距离不算远,大概离着有十五六米的样子,转眼间就赶到了,就见周父一枪托把一只跳起来眼看就要咬到一个人喉咙的气候像打网球一样打飞出去。
接着大喊:“别慌,都到我这儿来。”
大家伙一看是周父赶到了,立马聚集在了周父周围,而一群气候也停住了脚步,虎视眈眈的看着围在周父周围的人群。
这样一来,两帮只见就出现了一块空地,之前被撕咬倒地的几个人还有有气儿的,此时还在挣扎,可没人敢上前去救援。
一群人跟一群气候就这么对峙起来,双方都忌惮对方的实力,都不敢贸然发起攻击。
正在僵持阶段,周父看一边儿还在燃烧的柴火已经快烧完了,猛的想起了老人的嘱咐,从布带里掏出那块拳头大小的黑色东西扔进了火中。
黑色的东西遇火既燃,冒出了黑红色的烟,一股奇异的味道传了出来,有点臭,又有点香,很矛盾,说不上是个什么味道。
但显著的效果就是这窝气候一闻到这个味道都开始焦躁不安起来,周父这边儿也不敢擅动,有僵持了一会儿,烟越来越大了,味道也越来越浓,那群气候终于忍不住了,后面的几个掉头就跑。
前面领头的几个可能是感觉到了后面的跑了,也都越发焦躁不安起来,周父一看出现破绽,嗷的一嗓子喊出来,接着就身先士卒的冲了过去,身边的人此时也都反应了过来,嗷嗷叫着朝气候扑过去。
这群气候本来就已经被气味迷惑的焦躁不安了,此时又见一群人冲了过来,不敢力敌,转身就跑。
周父示意拿土枪的开枪,几个拿土枪的就闪出人群,瞄准,扣动扳机。
这次没有出现跟周父一样的情况,随着枪声,一连倒下了七八只气候,周父一伙人一鼓作气把气候都赶到了一个旮旯里。
气候都挤在了一起,周父让大家都停了下来,俗话说得好:狗急跳墙。
万一冲过去的时候再有人手的夭折就得不偿失了,眼下这窝气候是完了,除根是早晚的事,所以也不急在一时。
人群把气候堵在旮旯,但又一时不敢过去,旮旯里光线昏暗,只能看见一堆红色的像是小红灯笼似的东西。
周父让人取来了柴火,火种,就地架起了火堆,随着火堆的燃烧,旮旯里的气候就越发往里挤在一起。
周父看他们都挤在一起,粗略看看得有十三四只,颇为壮观,悄悄的把拿土枪的都叫在了一起,吩咐他们装填好弹药,一会儿争取一举把气候们歼灭。
在周父的安排下,拿土枪的都装填好弹药,周父示意,人群闪开了一道缝隙,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挤成一堆的气候。
枪响,气候倒地,这个时候气候们也都反应了过来,知道这么下去肯定是必死无疑,都着急想冲过来。
但第一个人开完枪,撤开装填,紧接着第二个人又补上,轮番下来,一群气候总算是全被撂倒。
外围的气候身上都被打烂了,人群一看气候们都完了,一伙人就要上去捡气候的尸体。
周父赶紧把他们拦住,这窝气候太狡猾了,谁知道他们是真死还是假死,犯不着去冒这个险。
接着周父从火堆里取出一些正在燃烧的柴火扔了过去,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罐子,也扔了过去,罐子里装的是火油,遇到火就猛烈的燃烧起来。
果然不出周父所料,气候堆里果然翻腾着几个还活着的气候,一直没发出声音的气候此时可能也知道自己要被灭种了,发出了一阵阵悲惨的哀鸣。
周父吩咐大家闪开些,直到几只翻腾的气候再也不动了,周父让大家用土压灭了火,让人去收拾那窝气候的尸体。
被偷袭倒下的人都已经没气儿了,无一例外的都是被气候扯断了气管,死的很惨。
周父吩咐几个人把死去的人尸体收拾好,就带着剩下的人朝最开始发现气候的地方走去。
那里还有火把的光亮,远远看去,好像最开始跟着他过去的几个小伙都守在那个凹处下面,凹处的气候都还活着,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过去一看,大气候已经全死光了,剩下上面凹处的小气候,那个凹处人爬不上去的,底下的几个小伙手里都没有土枪,只能在这守着。
周父安排拿土枪的把剩下的气候都消灭干净了,没有了大气候的照顾,小气候不到一轮就被全部打死。
事情总算结束了,保险起见,周父安排人手把两个洞全部用泥土石头堵了起来。
收拾好气候的尸体跟死去伙伴的尸体,一行人上到了上面,其中还有几个挂彩的,没受伤的扛着气候的尸体,抬着死去同伴的尸体,浩浩荡荡的回村。
回到村里,周父已经筋疲力尽,勉强安排了一下众人,就回家了,回到家里一头扎到炕上呼呼大睡起来。
一鞭子说道这儿,把太爷跟爷爷的兴致完全调动起来了,都想知道周父到底是跟什么人斗法。
可一鞭子停下了话头,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酒也已经喝完了,一鞭子叫姑奶过来,让上饭吃饭,姑奶刚把饭端上去转身要走,被一鞭子叫住了:“妮儿,去把你娘叫上来,咱一块儿吃。”
姑奶抬头看了看太爷,推辞道:“不了,大爷,你们先吃,我跟我娘那儿还有点事儿。”
一鞭子一听不乐意了:“有什么事啊,你不叫我叫。”
说完就喊太奶的名字,太奶在门外已经听见一鞭子的话了,此时见在喊她,一撩门帘进来了,说:“你们先吃,我跟夕儿还得去弄弄鸡食。”
一鞭子看了太爷一眼,太爷开口道:“别弄了,等一会儿吃完饭再弄吧,他大爷现在是咱的干亲家,一家人,别讲究那么多,来,夕儿,你弟还给你留鸡腿了呢。”
爷爷一听太爷把他心里的小九九说了出来,脸一红,一鞭子见了哈哈一乐,道:“好,有好吃的不忘惦记姐姐,姐弟间就应该这样。”
太奶也就不再推辞,领着姑奶脱鞋上了炕,爷爷从饭桌底下端出了碗,里面盛着他留给姑奶的鸡腿。
太奶姑奶其实早就饿了,只是碍于规矩,只能忍着,此时上了桌,爷爷把一鞭子夹在他跟前的好菜一股脑拨弄到姑奶太奶跟前。
转脸又眼巴巴的看着一鞭子,太爷又给一鞭子倒上了酒,说:“明天没什么事,地里的活都干完了,咱哥俩多喝几杯。”
一鞭子没有推辞,点上了烟,又打开了话匣子。
收拾了那窝气候,村里算是元气大伤,光壮劳力就死了十多号,只剩下一堆孤儿寡母,有亲戚的还好,一些娘家已经没人的只能靠乡亲的周济的过日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日子依然要过下去,转眼几年的时间过去,一些当初因为除那窝气候死去的人的媳妇大部分都带着孩子改嫁了,一些没改嫁的也有招来上门女婿的,反正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窝气候的事儿已经被人们渐渐淡忘了。
一天,因为除了那窝气候而名声在外的周父被人请去山那边儿的藤口村帮忙选坟地,忙活了一天,到傍晚往回走的时候周父突发奇想,要去石蛤蟆处转转。
藤口村村东头是一湾水,从来没干过,水边相对的立着两块巨石,形似趴着的蟾蜍,有个名字,叫蛤蟆口,传说这蛤蟆口在逐渐移动,当两个蛤蟆亲嘴的时候,藤口村就会出99个富翁,而且是巨富,传说蛤蟆口下住着小白龙,是曾经有一位高人在此地修行,最后得到成仙,遗留给人间的福利。
水下的小白龙就是吸了一口仙气的青蛇,而两个蛤蟆曾经是两个人,因为天道姻缘不合,但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经历了千辛万苦找到了这位高人,请高人成全,高人掐指一算,明白了这是天道不容,最后架不住有情人的苦苦哀求大手一挥,俩人变成了两块瑶瑶相对的巨石。
这高人作法完毕,告诉两人,如果有朝一日他俩碰到一起,就能有情人终成眷属,而这个地方就会出九十九个富翁。
当然,这是传说。
这个地方确实是充满灵性的一个地方,好多山鸡野兔都会趁没人的时候来这里喝水,山上明明有泉水。
周父也是小时候来玩无意间发现的,此时又来到这里,就想去看看。
到了地方,一切都没变,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水潭周边依然满是山鸡野兔的爪蹄印。
走下水潭,周父挽起一捧水喝了一口,水很甜,周父的心情也一下子变的喜悦起来。
可不经意的一抬头,却猛的发现左边儿的是蛤蟆肚子处有黑乎乎的东西,周父不解,走上前去观看,发现是被人糊上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粪便。
周父一惊,传说虽然不是十分可信,但这潭水可是从古到今就一直存在在这里的,现在有人来捣乱,肯定没打好主意,可周父摸不清对方的来头,只好先找来一根树枝,勉强把糊在石蛤蟆肚子上的粪便清理了一下。
知道有人要来打这石蛤蟆的主意,周父本来喜悦的心情一下子变的糟糕起来,闷闷不乐的朝家走去。
到了家天已经黑了,一家人都在等他吃饭,家里的老人此时已经过了古稀之年,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除了一肚子的经验,已经行动不便了。
此时见儿子愁眉不展,便开口询问,周父便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讲给了老人听,老人听完叹了口气,道:“这蛤蟆口,原来我也关注过,那潭清水其实是与山上的地下水脉相通,山上的水脉不干,那潭清水就不干,奇怪的是那两个石蛤蟆,我年轻时候曾去看过,确实是在慢慢接近,不过我悟不透这其中的玄机。”
周父见老人也说不明白,心里更加烦躁了,吃过饭早早就躺下睡觉了。
第二天,第三天,周父没事就会去蛤蟆口转转,但那天被自己清理的粪便还是那个样子,莫非不是有人故意糊上去的吗?
一连过了一个星期,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周父也就慢慢淡忘了这件事情,又过了很久,老人身体原因,终还是驾鹤西去了,周父悲痛难耐。
丧事办的很是热闹,那个时代能活到七十将近八十岁已经是高寿了,何况老人是无疾而终,土话叫老死了,算是喜丧。
周父藤口村有个亲娘舅,去请的时候路过了蛤蟆口,就顺路去看了一眼,意外的发现石蛤蟆肚子上又被糊上了粪便。
看来确实是有人在打这儿的主意,可眼下自己家里还有丧事,也只好简单清理了一下粪便,匆匆去办自己的事儿。
那个时候是秋季,快到冬季了,地里没活了,大部分手艺人也都罢手准备过冬了,无所事事下,周父没事就会去蛤蟆口转转,有时候晚上吃完饭也会去溜达溜达。
终于,一天晚上吃完了饭,周父依旧去蛤蟆口溜达,看见一个黑影站在石蛤蟆上,手里拿着跟杆子正往石蛤蟆肚子上糊粪便。
周父气不打一处来,捡钱地上的石块卯足了力气朝他扔了过去,打个正着。
那人没防备,被一石头打下了石蛤蟆,但周父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瓦罐,一根一头绑着布兜子的竹竿。
瓦罐里装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粪便,周父一气之下撅断了竹竿,打碎了瓦罐。
等了一会儿,不见什么动静,周父便气呼呼的往回走,可走到一处荒僻地方,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小蓝光,周父一看,知道这是有人用手法唤出来引路的。
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打蛤蟆口的人,周父虽然没带家伙事,但一气之下也就跟着小蓝光走了起来,走了得有十多分钟,小蓝光忽闪了两下,消失不见了。
月亮地里,周父四下观望了一下,猛的发现不远处一块石头上有什么东西在随风飘摇,走过去一看,是一张纸。
但看不清纸上的内容,周父收起纸,又大喊了两声,见没有回应,就转身回家了。
回到家对着灯光,周父拿出那张纸,展开,见上面写着:
无怨无德,汝坏吾大事,吾虽不避,必不得强,守护如一,不守其三,日后定当讨教。
没有落款,周父略一思索,这是在叫板啊,看字面的意思应该是说无缘无故,你坏了我的大事,我虽然现在不能找你,但肯定会来找你的,你能守得住一年,不见的能守得住三十年,我总有一天会回来找你报仇的。
周父知道这应该是一个游方的术士之流,所谓术士,其实按正统道教来说,就是不学无术之人,仗着自己的一些道术,到处招摇撞骗,那个年代虽说不是常见,但也不稀罕。
可这个术士应该是专门为这蛤蟆口而来,看这个样子蛤蟆口还真隐藏着什么秘密,不然不可能引来这术士。
想了一下,不得要领,也就暂时搁置下来,反正没事的时候周父就回去蛤蟆口转转,有时候太忙,就会让村里的小孩跑腿。
时间一晃过去了二十七年,周父那年七十有二,腿脚已经不灵便了,可还是嘱咐一鞭子常去那蛤蟆口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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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过去,周父本以为那术士不会再来了,可某天清晨起床,周父准备去收拾自己种的莴苣的时候,却在大门外发现了一封被人用棺材钉钉着的信。
周父不明所以,取下信来一看,正是那术士写的,是一封战书,上面写明了时辰,邀周父一战。
周父把战书撕了个粉碎,跟谁都没有声张,依旧收拾着自己种的菜,悠然自得。
一鞭子以及家人都没看出老爷子有什么不对,直到某天,一鞭子早起修行的时候发现老爷子的炕上已经没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一鞭子当时还没往心里去,老人觉少,总爱早起出门溜达溜达,可一个早晨都没见老爷子回来,一鞭子有点不好的预感,出门寻找,可找遍了村子都没发现老爷子的行踪。
正着急的时候,一个邻居无意间问一鞭子说:“老爷子大清早的怎么溜达到西岗上去了?”
一鞭子一听,知道肯定有事儿,顾不得跟邻居解释,撒腿朝西岗狂奔而去。
西岗是村里比较忌讳的地方,虽说岗下有耕地,但很少有人去岗上转悠,因为这西岗是乱葬岗,那个年代如果不成人的孩子夭折,家里多是用草席一卷,扔到西岗喂狼了事。
而那个年代由于医疗条件的不完善,经常会有夭折的孩子,日积月累,也就形成了乱葬岗,西岗在这周围村子建村之前就存在,曾有勤劳之人想去开发耕地,接过挖地三尺,就出现了一片片的白骨,不知道是那个朝代的乱葬岗,之后消息传开,也就没人再去了。
西岗是一个不高的土坡,但很宽广,斜度很大,腿脚灵便的上去都得用近二十分钟的时间。
老爷子腿脚不好,怎么就跑那儿去了呢?
呼哧带喘的跑上了西岗,可左右寻不到老爷子的踪影,一鞭子心里着急,开始大喊起来。
连个回声都没有,一鞭子不死心,开始在西岗乱窜,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窜了有二十多分钟,一鞭子猛的发现在乱葬岗的中心地带有一个黄色的物体眼熟,忙跑过去查看。
是老爷子早起溜达的时候必带之物,蒲扇,上面还有老爷子精心编制的一个小挂坠,只是这扇子已经破烂不堪。
一鞭子脑子一下子就乱了,这就说明老爷子确实来过西岗,可现在人在哪儿呢?
西岗上没有水源,但有天然形成的一道沟壑,有近十米宽,四五米高,雨季便会存水,这几年没遇到旱年,沟里的水足有两米多深了。
老爷子莫不是掉进沟里了?
一想到这儿,一鞭子疯狂的跑回村里喊来了水性好的几个人,开始下水寻找,可找了半天都没什么发现,就在一鞭子要绝望之际,岗下跑来一个十三四的孩子,跟一鞭子说在蛤蟆口哪儿发现了老爷子。
不过老爷子不知道为什么受了内伤,发现的时候胸前的衣服都被嘴里吐出来的血染透了,人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大家伙现在正抬着老爷子往回走呢。
周父顾不上其他,转身朝家里飞奔。
到家里一看,老爷子气若游丝,好在还有口气,一鞭子使出浑身解数,甚至把曾出门除害寻到的一根百年人参都用在了老爷子身上,总算是救了过来。
在炕上足足躺了两个月,老爷子可算能下地了,可恢复了精神的老爷子一下地第一件事,就是起坛封挂封笔,对这期间发生的事儿闭口不谈。
一鞭子虽然心生疑惑,但无奈老爷子牙口很紧,也只能作罢。
又过了几年,老爷子一直精神不振,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终到了寿限,弥留之际,老爷子把所有人都支开了,只留下一鞭子,说出了当年发生的事。
原来,当年周父发现了大门外的战书,因怕连累家人,撕碎战书后一直把这件事情藏在心底,可眼看着约定的时间一天天临近,周父终没想出万全之策。
只好独身一人前去应战,到了西岗,当年的术士也已经到了花甲之年,两人就在那乱坟岗划下道儿来开始斗法。
所谓的斗法,其实说白了就是先拳脚的比试,败的一方会先跳出战圈,接着开始斗法术,那个年代确实有一部分人是掌握着一种神秘的超自然的能力的,斗法术之前,双方要各自敬神,是一种仪式。
意思就是请自己信奉的神仙下凡来助自己一臂之力,也有在气势上压倒对方的意思,而修行门派的不同,也就导致了各自法术使用的不同,周氏是修本的一派,而那位术士是修灵的一派。
这两派虽说同属道门,但又有本质的不同,周氏修行的是顺其自然,天地之道,讲究的是自身的修行,而术士修的是逆天而行,借助一些得道的气候的能力来伤敌。
两种修行方式都属于特殊同归,都在追求更高层次的修行,但本质的区别在于本修乃是指以善为先,舍己而救人,凡修行本修之人,多是心胸宽广,有普度众生的度量。
但修灵的一派就不同了,这个派别讲究的是目的,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草菅人命,而这个派别多出术士之流,门派虽正,但奈何门下弟子多不良之徒。
那个年代这社会上行走的术士多出自修灵的一派,为正统道家打击的对象,术士中不乏有高手,令正门正派也是头疼。
当然,说了这么多,只是对当时那个年代道门一个笼统的描述。
斗法开始,周父毕竟年事已高,斗了几个回合,俩人都有些气喘,体力不支,于是算做打合,开始斗法术。
双方各自请神,术士身旁多了一条毛茸茸的动物,看外型像是一只狐狸,只是周父看来,此物满身妖气。
周父这边儿也准备好了斗法的工具,此时正在开天火符,这天火符其实说白了就是借人气而生天火,施法之人可操控,可大可小。
不过这天火符是要有准备时间的,所以周父也是一边儿准备天火符一边留出了一丝精神观察着对面的术士。
那术士一动不动的等着周父出手,就见周父手里的黄符开始燃烧,慢慢形成了一个火球,有足球大小,待火球稳定后,周父一扬手,火球以极快的速度朝术士飞去。
眼看就要打在术士身上了,火球却忽然改变了方向,朝一旁飞去,落地后发出了一声不轻不重的爆炸声。
原来是术士身边儿的狐狸从嘴里吐出了一颗黄珠,打飞了周父的天火。
周父不甘示弱,又开始准备起了五雷符。
就这样一来二去,时间过去了近一个小时,奇怪的是术士一直没有还手,只是靠着身边的狐狸在全力防守。
周父一开始不解,但毕竟是活了这么多年的老人了,俗话说人老精,鬼老灵,细细想来,这术士一直在拖延时间,莫不是有帮手?
想到这儿,周父停下了手里准备的法术,开口说道:“天地有道,曰正,蛤蟆口的陷阱,这位道友可曾留意?”
术士闻听此话,脸色一变。
周父说这句话有两个意思,第一,是劝这个术士改邪归正,第二,是诈这个术士,说蛤蟆口有我设的陷阱,如果他真有帮手在鼓捣,肯定会有不自然的地方。
事实证明,周父这句话一出口,术士的脸色就变了,周父知道,肯定是这个术士想把自己缠在这里,当下也不再开口。
鼻子里哼了一声,收拾好家伙,绕着小路,匆匆赶向了蛤蟆口。
那个术士一见周父要走,终于出手了,抬手扔出了一道黄符,周父一闪,可是把别在腰里的蒲扇甩掉,黄符撞上了蒲扇,砰的一声把蒲扇打飞,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周父也趁机会走远。
这个术士匆匆开始施法,原来术士召来帮手,双脚是不能离地的,不然就会遭到反噬。
送走了狐狸,周父已经走远,术士匆匆赶去。
周父虽然心里很急,但奈何腿脚实在不灵便了,常人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能赶过去的路,周父整整走了近两个小时才到,山路崎岖,途中还不慎摔了一跤。
当周父到了蛤蟆口的时候,看到水潭边儿上站着一头黑驴,一个人站在西边儿的石蛤蟆上正用手里的家伙事敲打着蛤蟆嘴。
而石蛤蟆肚子被糊上粪便的地方居然正在随着他的敲打,一鼓一鼓的,不知道这个人已经敲打了多久了,石蛤蟆肚子已经鼓出了老大一块儿了。
周父知道不能再让他继续下去了,他肯定在鼓捣什么不好的东西。
虽然离他还有一段距离,但周父提了一口气,开口大喝一声。
那人明显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敲打,这一打断,石蛤蟆肚子处开始慢慢往回缩。
周父趁他愣神的时间一个箭步窜到了石蛤蟆底下,那头黑驴很焦躁不安,但周父毕竟是农村的庄户汉子,对牲口熟悉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