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底线,至少拿枪的爷们不能死,他也是目前我唯一找到的活口了。
我对着远处喂了一声,想引起怪人的注意。但怪人没理会我,反倒那些正吃人的老鼠全停了下来,默契的望着我。
这帮老鼠没有灵智,本来也就是被怪人用特殊方法驱使着,现在它们见到血、吃到肉了,已经有点狂暴了。
或许在它们眼里,都有这么一种意识,快看!那边还有俩活人。
我这喊声,也刺激到一批老鼠了,它们突然成群结队往这边跑。
我跟寅寅全吓毛了,还想要留什么活口?我怕再耽误下去,我俩就成了老鼠的盘中餐了。
寅寅叫我赶紧上车,她拿出最快的速度,开车逃了。这期间我还希望那拿枪爷们再抖抖腿呢,把这些老鼠吸引回去。
我们没再停留,一路奔着五福精神病院去的。我趁空跟寅寅念叨一嘴,把我俩为啥来五福避难的原因说了。
我其实知道的不多,也这么告诉寅寅,姜绍炎知道张队被害的事了,他在跟省里申请,尽快赶过来帮忙,也嘱咐过我,遇到危险就往五福精神病院跑。
寅寅点点头算是回应我了,但她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
本来这么晚了,五福的大门都关了,但我跟寅寅都带着警察zheng,我们亮了亮 “招牌”,享受一把特殊待遇。
我们开着破烂的吉普车,停在B区楼下,又一起来到我爹的病房。
我以为这下能见到铁驴了呢,谁知道他不在,只有我爹,他也没睡觉,坐在病床上,不知道瞎捉摸啥呢。
我对我爹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又把寅寅介绍给他。我跟我爹是不亲,但也不跟他客套。
我这次不想跟他聊啥,毕竟心里压着事呢,就招呼寅寅坐在铁驴的病床上先歇一会。
我爹很奇怪,他不仅没理会我的打招呼,还突然嗅了嗅鼻子,下床奔着我来了。
寅寅知道我有个精神病的爹,她是见怪不怪,我却心里纳闷,心说老爷子咋这么反常呢?
我没说啥,静静观察他。我爹凑到我身边,对着我身上猛嗅几下,突然脸色变了,指着我说,“你是魔鬼!身上有魔鬼的气息!”
我愣了下,心说啥魔鬼?难道他指着我身上的虫子味么?再说这味道有这么明显么?
还没等我辩解呢,我爹把铁驴的枕头抓了起来,一边喊着打死你,一边对我穷追猛打。
这枕头很软,没啥杀伤力,但问题是,它里面全是鹅毛,这么狠力一拍,惨了,简直是鹅毛满天飞。
他不仅打我,还对寅寅下手了。我俩终归是晚辈,也不能还手!没办法,硬抗几下后,实在受不了了,全退出病房,我还把房门赶紧关上了。
我爹倒没赶尽杀绝,他隔着门盯着我俩瞧了瞧,狠呆呆的转身回去了。我暗自松了口气,又跟寅寅互相看看。
我不知道自己脸上啥样了,但寅寅真惨,浑身上下都是毛不说,头发里也挂着几根,尤其鼻尖上还粘了一个。
我俩想把这身毛摘干净,发现办不到。最后我俩放弃了,又找个走廊的椅子坐下来。
我是想等等铁驴,我猜他要么上厕所了,要么打热水去了,不久后就能回来。
但我错了,我们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铁驴才急三火四的从远处出现。他没穿病服,一定外出了,等来到我身边时,他身上还飘过来好冷的一股寒气。
我跟寅寅的外貌太有个性了,铁驴瞅瞅病房,又瞧瞧我俩,咯咯笑了。
他笑声很特别,尤其这种笑法,让人觉得是从里往外的“羞辱”人。我摆摆手让他别笑了,心说自己不就一身鸟毛嘛?
寅寅跟铁驴不熟,但也不认生,直接问了正事,想让铁驴解释下,路上怪人怎么回事?跟姜绍炎有啥关系?
铁驴倒是对寅寅挺敏感,还看了看我,那意思这女的谁呀?
我赶紧介绍下。铁驴哦了一声,说对寅寅有印象,乌鸦提过他。不过他又一耸肩,说自己就是一个打工的,只负责管老爷子,其他事跟他没关。我们要想知道更多的情况,还是问乌鸦吧。
我算看明白了,铁驴摆明了不想说啥,但他心里一定知道秘密。
铁驴又故意打着哈欠,说困了,要回病房睡觉,也提醒我俩,“外面没危险了,你们可以回去了,等过几天乌鸦来了,一切会好转的。”
这话有言外之意,他这么肯定外面没危险了,说明他不仅跟那怪人认识,也很清楚那里上的一举一动。
我跟寅寅肯定不想这么放铁驴走,寅寅又拦在他面前。铁驴有些不乐意了,从兜里拿出一个纸,摊开了让我们看,还说,“我可是正经八本的精神病人,有证明的,你们拦我干嘛?再说你们没证明,小心护士过来轰人。”
我看这纸上用特大号的字体标记着证明两次,底下竟然还有公章,我算服他了,心说这年头,去精神病院蹭吃蹭喝也得有单位介绍信才行,而且他又拿出老办法了,拿医护人员当挡箭牌。
我也没招,拽着寅寅离开了。寅寅是不服气,边走路还边学铁驴的样子,“傻兮兮”的说,“嘿,我有证,我是精神病!”
我们开车往回走。我跟寅寅商量,一会赶到下坡那里,先看看啥形式,再决定要不要找同事赶过来处理现场啥的。
我没抱乐观态度,估计那些杀手保准都被老鼠咬死了,而等到了现场,实际情况远出乎我意料。
这里别说有尸体了,血迹都少,星星点点的。怪人和老鼠全不见了。在那两辆越野吉普旁边,停着一辆警车,上面印着两个很鲜明的白色大字——特警。
四个身穿特警服的男子,正围在越野吉普旁做检查,这两辆车一定有啥故障了,他们要修一下,想把它们开走。
等我跟寅寅的车开过来,有个特警抬头看了看,他不认识我俩,却认识寅寅的车牌。这人对我们敬了个军礼,大步走过来。
其实这时候我也在留意那辆特警车的车牌,不是本地的。
我们跟特警也算一家子,人家走过来了,寅寅不可能不给面子,连招呼都不打,她把车窗摇下来了。
特警没多说啥,只告诉我们,这里由他们接手,我俩别管了,也不要跟市局汇报,以免打草惊蛇,一切都等乌鸦来处理。
这一晚上我听多少人念叨姜绍炎了,也真意料不到,这省里的专员,竟然在乌州市留了这么多的后手。
看我和寅寅都没接话,特警又强调一句,问我俩听懂了没?
我肯定不懂这里面的猫腻,较真的说,从活尸案开始,自己就稀里糊涂的,但我率先点点头,表示接受特警的建议。
他又敬了军礼,打着手势,要“指挥”我们离开现场。
我跟寅寅想留也没法留了。我俩开车走了一段,又一商量,外面不太平,今晚先回警局住吧,别的等明天再说。
接下来这一路,我们没再遇到啥危险。等到了警局,我俩找到那间小会议室,拿来行李,头顶头的躺椅子上睡起来。
我实在太累了,有种心神俱惫的感觉,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甚至我都怀疑,这不是睡觉,而是一种半昏迷。
这样过了很久,迷迷糊糊间,我突然来个意识,也惊得一下坐了起来。
我纯属后返劲儿,心说杀手他们是在去我家路上伏击我们的,这说明什么?他们一定知道我家在哪?这样打火机跟踪器一暴露我的行进路线,他们才能一看就明白,知道我要回家,提前设下伏击地点。
我那个农家院本身没啥可偷得,但不是有魔鼎么?虽然我一直把魔鼎当成玩物,没太重视,只用它吸引个虫子,培养个虫子啥的,但其他人,可都把它当宝贝了。
魔鼎也是姜绍炎特意留给我的,真要被偷了,我怎么交代?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早晨六点多了,我一合计,这时候大家都起来了,村民也下地干活了。
我现在回趟家,杀手他们不该有啥动作了。我赶紧扭头找寅寅,想让她带我回趟家。
但我头上方的椅子全空了,寅寅和行李都不见了,她竟然偷偷起来没告诉我。
我心说她干嘛去了?又一琢磨,她的吉普车昨晚上撞得挺严重,车屁股凹进去一大块,车身也被刮了。她一定是修车去了,不然等同事都上班了,看着寅寅的破车,肯定又说三道四。
我又想除了寅寅外,还有没有其他人选能跟我走一趟的,毕竟我不想单独回家。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来,许松,就是我们警局的保安。他有辆摩托车,业余时间也是个不错的车手。
我都顾不上洗脸了,把外衣换了一件,急忙往门卫那里赶去。
赶得很巧,这时候许松刚跟其他门卫交完班,他都骑在摩托上准备走了。我离老远喊了一嗓子,让他等等我。
许松性子有点憨,大家都给他起个外号叫傻根。他不知道我为啥喊他,但也等我一会儿,等我俩离近了,他问了句,“冷哥,叫我干嘛?”
我跑的急了,累的直喘气。我也不急着回答啥,先一屁股坐到他后座上,这样他想把我甩掉也不可能了。
我又倒腾了两口气,等呼吸平稳了,告诉他,我要回家取点东西,让他带我一趟。
许松当时脸就沉了,嘴角往下撇,其实想想也是,我突然提这种要求,有点无厘头。
他没直接反驳,盯着大马路,正巧过来一辆出租车,他就目送出租车一路远去。
我明白,他是想让我自己打车回家得了。我也不能再跟他解释啥,索性又开了个“条件”,跟他说,“你带我回去一趟,咱们警局周边这些餐馆,涮锅、烤肉啥的,随你选,咋样?”
许松肯定打心里合计了,他一个摩托车,来回来去能费啥劲?但我请他狠搓一顿,明显他占大便宜了。
这小子傻根的劲儿上来了,嘿一声,说妥了,又一下子把摩托开出去。
我防他这一手呢,也没被这么突然的起车吓住。只是他又是护板又是车服的,裹得那叫一个厚实,我穿的略显单薄,被冻得够呛。
我只好紧紧搂着他的腰,贴在他后背上取暖,饶是如此,等来到农家院门前,我还是被冻得身子发僵。
我下车后急忙活动一下,原地跑跑跳跳,让自己尽快活活血。许松不打算跟我进屋了,他说坐在摩托上等我。
我急忙走到院门前,但看着大门,心里一紧。
我家院门本来是锁着的,现在的锁头没挂在门上,反倒掉在地上了。我蹲下一看,锁把手儿被老虎钳子之类的东西夹断了。
这说明我家真进来人了。我心里特别不自在,不过也不断安慰自己。
我每次走之前都把魔鼎藏起来。虫室里有三张大桌子,上面放着养虫的玻璃缸,但桌下方的墙面,被我动手脚了。我用螺丝刀撬下一个砖头,弄掉半截,这样墙里就有空隙了。我把魔鼎包好锡纸放在那里。
我现在纯属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心说魔鼎被藏的那么隐蔽,杀手他们未必能找得到。
看我一直蹲在门口没动弹,许松挺纳闷,他喊着问了句,“冷哥你咋不进去呢?”
说实话,我是觉得大白天的杀手都该走了,但万一他们没走,这院子还有人呢?我看着许松,对他摆手。
许松下了摩托,凑过来问我咋了?
我把门锁举起来,让他看看,又说,“看到没?我家好像进贼了。”
许松以前当过兵,虽然现在只在警局当个门卫,但这小子有股子血气劲儿。他一听有贼,一下子急了。
他也带着胶皮棍呢,一把抻出来,跟我说,“我勒个艹,谁这么大胆,敢打冷哥家主意,我进去看看。”
他一手把门推开就往里走。不过这门刚开,他刚迈进去一步,有个东西从门檐上落了下来,吧嗒一下挂在他脑袋上了。
许松本来没觉得有啥,把东西抓下来随便看了看,随后他哇了一声,吓得别说进门了,紧倒腾双腿往外退,他还踩秃噜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被他弄得挺紧张,但还是先看看院里啥情况,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屋里也没啥动静。
我放下心,又瞧着许松,不知道他发生啥状况了。
许松已经把那东西撇到地上了。我看到这是半截蜈蚣,而且还认识,就是我养的那个黑紫蜈蚣。
我对它有点小感情,但也纳闷,它怎么死到这了?
另外它刚才落在许松脑门上,弄得许松额头全是黄油油的虫汁,这玩意有毒,我看许松还想乱摸,急忙制止他,不然落到眼睛里就糟了。
我没到纸巾和纱布之类的东西,索性不管那么多了,用衣袖对着他额头擦了擦。
我又细细观察一看,他额头上没伤口,这毒汁也只停留在皮表了,没啥大碍。
我赶紧把许松拽起来,许松骂骂咧咧的,说这玩意太恶心了。
我没接话,带着他进了院子。我发现这里有点小狼狈,有死蜘蛛和死蝎子,都是我养的。
许松不知道我养虫子,看着这些虫尸,全愣住了。
我的心情不比他好过多少,因为我看出来了,这里发生过打斗。我这些虫宝宝,不知道为啥,竟全出了虫室,跟人或许其他什么东西在这搏斗起来了。
我没侥幸的心思了,隐隐意识到不好。许松还想跟我一起去屋里看看呢,我把他拦住了,让他还是在这等我吧,我有事会喊他。
我自行走进去,发现屋里比外面还要激烈,出现死蟑螂和死蛐蛐了,它们本身不是太厉害的虫子,纯属提前被解决了。
等我来到虫室后,发现这里飘着很浓的杀虫剂的味道,那些玻璃缸里的情况简直惨不忍睹。
不管怎么说,这些虫子也是我用一个月时间收集起来的心血,看着它们全死了,我心里有点刀绞的感觉。
但我压着这股难受劲,找了把螺丝刀,蹲在桌子旁边,把那块砖抠了下来。
看着这里面空空如也的,我脑袋终于扛不住的嗡了一声,魔鼎还是丢了!
我有种想撕头发的冲动,脑袋里一直反复响起一句话,这可怎么办?
我琢磨一小会,把手机拿出来了,我想给师父打个电话,跟他说说这事,但电话拨过去了,提示我关机。
这种情况很少见,师父作为省级法医,不该关机才对。我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
我又翻到姜绍炎的号码,犹豫着,给他去了一个电话。
姜绍炎倒是很快接了,我硬着头皮,拿出一副挨骂的心思跟他汇报这件事的。他一直默默听着,等我说完,没想到他竟无所谓的回了句,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这让我摸不清他怎么想的了,难道这鼎没我想象的那么宝贝?还是说他生气到一定程度,反倒气的淡定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又不敢再给他打回去。
我心说反正他知道这事了,具体怎么处理,由他决定吧。尤其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了,虽然农家院被盗了,我却不能报警,不能让当地警方来处理。
我沉着脸出了屋子。许松看我这德行,还问我呢,“家丢啥东西没?”
我谎称丢了点小钱,没太大损失,又让许松带我回警局了。
这一来一回都八点多钟了,警局也上班了,我虽然还有点困,却强忍着回到法医门诊。
寅寅修车的事,我觉得挺保密的,但小凡知道了,还跟我说,大家都在谈论寅寅昨晚去哪了,咋车成了那德行?
我能说什么?只是打了声哈哈就把这事带过去了。
我发现李法医有点古怪,他私下拍了拍我肩膀,带着一种鼓励的意思说,“过两天就好了。”我猜他一定也是姜绍炎的手下,是省里特意“挑选”后派下来的。
这一上午,我忙活工作的同时,脑袋里也在合计着,其实我心里还是压着一块石头,我总想起霍梦。
昨天她找我吃饭,她还吃虫子,等饭局结束了,我跟寅寅就被追杀,我的魔鼎也丢了,这一切哪有那么巧的?
我太窝火,想在姜绍炎来之前,自己能用点啥手段,调查下霍梦。但这种事不是自己强项,还得让寅寅帮忙才行。
到了中午,我吃完饭,打着小主意,偷偷去了刑警的办公室。
午休期间,很多同事都在办公室里歇着,我总不能当着他们面跟寅寅讨论霍梦,我就把寅寅叫了出去。我俩找个旮旯,一起吸根烟。
我先问寅寅,“知道霍梦这个人不?”
其实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想借着这引由继续往下引话题,没想到寅寅点点头,说怎么能不记得这妞?她开KTV的,也就是她私下找张队说两句,张队就给她开绿灯了。
我听完有点纳闷,心说霍梦不是按摩中心的老板么?咋又开KTV了?但一转念,我明白了,霍梦产业做的够大,按摩中心和KTV都有她的份。
这下我更加肯定霍梦有猫腻了,除了没提魔鼎以外,我把自己想到可疑的地方,都跟寅寅念叨一遍,也问她能不能调查。
寅寅听完来脾气了,说她早就看这妞不顺眼了,这次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吧,她也让我放心,她那边有靠谱的线人,能把霍梦跟踪的死死地。
我知道寅寅是出了名的务实,也真把心放肚子里了,还跟她说,有消息一定通知我。我俩又聊点别的就散伙了。
这样一晃晚上下班了,我还寻思问问寅寅,要不要一起叫外卖对付一口。赶巧的是,没等我找寅寅,她反倒找我来了。
她从调度那里借了一辆警局的“私家车”。她特意拉着我往外走,还强行拽到车里。
我看她开车要出发,忍不住问了句,“这是去哪?”
寅寅一边准备起车,一边回答说,“按线人汇报,霍梦正在市里一个饭店谈生意呢,咱们不是要调查她么?今天带你出趟警,把她抓来‘录录’口供!”
我一听有点急了,这跟我之前的计划不一样,霍梦是有嫌疑,但我们没找到证据,怎么抓人?我拦着寅寅别开车,还实打实的说了句,“这么做不妥吧?”
我现在的样子很严肃,没什么可笑的地方,但寅寅还是被我逗笑了,接着说,“冷哥,你对警察办案里的事是一点都不了解,咱们是没证据,但霍梦她一个开KTV和按摩中心的,想抓把柄,太多了。我拿这事做理由,跟她‘聊聊’,她也说不出啥来。哎呀,你就放心吧。”
我心里仔细琢磨着,觉得被寅寅这么一说,问题确实不大,而且现在正值晚高峰,我们出去一趟,也没啥危险。
寅寅又鼓动我几句,我终于点头同意了。她把车开走,我们一路来到一家火锅店的门外。
这火锅店挺大,足足有一个大酒店的规模。我们把车停到路边,寅寅顺着一个地方指了指。
这是靠窗的一桌,我发现霍梦和一个男子正面对面坐着用餐呢。我又私下瞅瞅。
寅寅猜出我想啥呢,她把车灯打开了,这么连续的晃了两下。我发现停在我们前面的一辆黑轿车有反应了,它的司机踩刹车踩了三下,算是前后呼应了。这是我们的线人。
寅寅跟我说了具体计划,一会她去火锅店把霍梦带出来,再一起上线人的黑轿车,而我开着私家车在后面跟着就行。我们一前一后离开,找一个偏僻点的地方,她在车里问话,也把手机打开,让我能通过手机听到这次问话的内容,一旦我觉得有啥遗漏和不妥的,也能跟寅寅提问。
我觉得寅寅够细心,她这么做,无疑不用让我露面。随后她行动了,我也从副驾驶爬到驾驶座上了,观察着火锅店里的一举一动。
寅寅在进门时,被服务员拦了一下。服务员肯定把她当客人了,但她偷偷对着服务员说几句,又亮了一下衣怀,服务员立刻退开了。
我估计寅寅亮的是警察zheng,这服务员虽然又开始板正站着,但显得有点紧张。
寅寅直奔霍梦那桌走去,一屁股坐在男子的旁边了。
突然多了一位陌生人,霍梦和男子都一愣,但寅寅不管这个,又跟男子耳语一番,亮了亮证件。这男子脸色变了,饭也不吃了,赶紧起身走人。
霍梦也明白过劲了,不过这女人一定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她倒是一点惊慌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悠闲”的喝着酒,跟寅寅说了些什么。
我也没顺风耳,只能这么干等着,但我猜用不了多久,霍梦就得被带出来。
我趁空点根烟,吸着提提神,也准备随时起车尾随。我是真没太留意,有个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走到我车旁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嗖的一下坐进来了。
我被他带进来的凉气刺激的一激灵,脑袋里有个想法,这哥们谁啊?认错车了吧?
我扭头刚想问,但看清这人长相后,话又咽了回去。
张队死后,刑警队选了一个临时的代队长,叫王亚琪,我跟他不太熟,也对他印象不好,因为这人出了名的装逼与张扬。
看我愣愣没说话。王亚琪点了根烟,靠在椅子上,很舒服的对着我吐个烟圈说,“冷诗杰,咱们私下是朋友哈,但现在公事公办,当哥的劝你一句,你只是法医,职责是为侦查提供线索,为审判提供证据,别直接参与破案。”
随后他又指了指霍梦和寅寅,“霍梦昨天来警局给张队的案子提供不少线索,你看寅寅今天就找她麻烦,这里问题大了!你如果不想摊事,就赶紧开车回警局,老老实实做本行,别他妈瞎搅合!”
他说话的语气挺气人,我却没太在乎,反倒想的是他怎么这么了解我们的计划?还把时间、地方把握这么准呢?
王亚琪腰间还别着对讲机呢,他也不避讳,拿出来对着喊话,让其他人动手,把寅寅带走。
我前面那个黑轿车有动静了,从里面下来三个人,有一个一定是线人,他对另外两个人还有王亚琪摆了摆手,扭头走了,另外两个都是我同事,他们嗖嗖的奔到火锅店里。
这下不用说我也明白了,我跟寅寅被线人卖了。
王亚琪拍了拍我肩膀,那意思让我识相点,他又下车了。这时火锅店里,也稍微有点乱套了。
寅寅看到同事来了后,她有点耍脾气不想走,最后被同事硬拽出去的。
我看到霍梦依旧很淡定的坐在饭桌旁,扭头望着窗外发生的一切,还顺带看了看我。
我的车有车膜,她肯定看不到啥,但我被这目光弄得不自在,总觉得这里带着一股很浓的怨气。
王亚琪他们没乱来,直接把寅寅带回警局了,不过又立刻把寅寅关在审讯室里了。这举动很明显的告诉我,他们对待寅寅,连同事的面子都不给了。
我不想寅寅被这样,也试着说说好话,但王亚琪不买账,让两个同事刻意守在审讯室前,他自己一转身离开了。
这俩同事分明是针对我呢,而且看这架势,我要再敢胡来,他们也跟我翻脸。
我没招了,突然觉得,自打霍梦出现后,我搞得一团糟,赔了朋友又丢鼎。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等姜绍炎了。
我拖着疲倦的身子回了小会议室,趴在凳子上,这样压着胸口能让我好受些,不然肚子里的气太顶人。
我保持这个姿势迷迷糊糊睡上了,等到了半夜,我听到走廊里有动静。
寅寅在进门时,被服务员拦了一下。服务员肯定把她当客人了,但她偷偷对着服务员说几句,又亮了一下衣怀,服务员立刻退开了。
我估计寅寅亮的是警察证,这服务员虽然又开始板正站着,但显得有点紧张。
寅寅直奔霍梦那桌走去,一屁股坐在男子的旁边了。
突然多了一位陌生人,霍梦和男子都一愣,但寅寅不管这个,又跟男子耳语一番,亮了亮证件。这男子脸色变了,饭也不吃了,赶紧起身走人。
霍梦也明白过劲了,不过这女人一定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她倒是一点惊慌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悠闲”的喝着酒,跟寅寅说了些什么。
我也没顺风耳,只能这么干等着,但我猜用不了多久,霍梦就得被带出来。
我趁空点根烟,吸着提提神,也准备随时起车尾随。我是真没太留意,有个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走到我车旁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嗖的一下坐进来了。
我被他带进来的凉气刺激的一激灵,脑袋里有个想法,这哥们谁啊?认错车了吧?
我扭头刚想问,但看清这人长相后,话又咽了回去。
张队死后,刑警队选了一个临时的代队长,叫王亚琪,我跟他不太熟,也对他印象不好,因为这人出了名的装逼与张扬。
看我愣愣没说话。王亚琪点了根烟,靠在椅子上,很舒服的对着我吐个烟圈说,“冷诗杰,咱们私下是朋友哈,但现在公事公办,当哥的劝你一句,你只是法医,职责是为侦查提供线索,为审判提供证据,别直接参与破案。”
随后他又指了指霍梦和寅寅,“霍梦昨天来警局给张队的案子提供不少线索,你看寅寅今天就找她麻烦,这里问题大了!你如果不想摊事,就赶紧开车回警局,老老实实做本行,别他妈瞎搅合!”
这是很异常的情况,我好奇之下,紧忙爬起来,跑出去看看。
动静是从审讯室那边传来的,王亚琪又回来了,拿着一份资料夹,又带来两名同事,看那意思还想往审讯室里走。
我也不笨,他这么晚来审讯室能干啥?
我也顾不上形象了,嗖嗖的往审讯室赶去。王亚琪也看到我了,他站住了,等我过去。
我是明知故问的,也很客气的来了一句,“王队,这么晚了,你要干嘛?”
王亚琪一定烦我了,他皱着眉,伸手对着我脑顶上拍了拍。我最烦别人这么摸我头了。
他把资料夹塞给我,让我看看,还说,“冷诗杰,这都是寅寅干的好事,刚收到的消息,寅寅在前阵扫黄期间,对几个老板敲诈勒索,现在被人举报了,这真是警局的败类,我也怀疑张队发现了寅寅的秘密,这才被她担心之余,杀人灭口了。”
王亚琪说的我肯定不信,我也立刻快速翻资料看看,有一个人名迅速出现在我眼里,霍梦!
我心说又是这臭娘们,她明显是诬陷。另外王亚琪怎么搞的,这种话也能信?
没等我说啥,王亚琪一把将资料夹拽回去了,对我哼笑一声,摆摆手,那意思快走快走,随后他又招呼三个同事一起进审讯室,还有一名同事挡在外面。
我也想进去,问题是,没这机会。没一会儿,王亚琪还把窗帘拉下来了,对外摄影机啥的,也都停了。
我心一下凉了,按照惯例,他这么做,很可能一会用刑。
我知道,刑警想使坏,阴招多了去了,就算我去验伤,也未必能有啥发现。
这名看门的同事,一直死死盯着我。我自己孤单单站在审讯室外面,这时我真被逼急了,脑袋里也想歪招了,有啥办法能让审讯工作停掉呢?
我只是想想,并没有啥行动,但突然间,我眼前一黑,整个楼竟然停电了。
看门的同事被吓到了,呀了一声。王亚琪很快从审讯室里冲了出来,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电筒。
他倒是小心眼了,照着我问,“冷诗杰,是不是你他妈的搞得鬼?”
我心里呸了他一口,也不管他是不是代队长了,拿出吼的意思跟他说,“你开玩笑呢?我在这一动不动,能搞什么鬼?难道我会法术?”
王亚琪瞪我一眼,又四下看看,跟手下说,“留个人,其他的跟我走,一起看看怎么回事?”
我不承认自己是他手下,但也跟着过去了。
我们来到配电室,发现问题所在了,这里的屋门大开着,电闸被人拉下来了。
王亚琪又是一顿跺脚骂,说这里钥匙不就内勤有么?内勤都下班了,谁过来拉的电闸?
他偶尔也瞅瞅我,但我压根不接话。其实打心里我还记着呢,这小子这么不客气的对我,等有机会的,我保准十倍的还回去。
王亚琪又叫手下去把电闸拉上去,也不知道咋搞的,电闸是上去了,却还是没电。
这下好,这里彻底坏了。
我是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反倒觉得,这么一来黑灯瞎火的,王亚琪不会审讯了吧?
谁知道这个代队长真邪乎,让手下联系保安,找电工过来看看,又带着手下赶回审讯室,那意思举着电筒也要继续。
我心说他吃错药了吧?凭我对他的印象,平时干活不这么积极啊。
我们一行人回到审讯室前,王亚琪这就想推门呢,但我们发现,楼下的楼梯上有亮光出现,好像有人打着手电筒要上楼。
负责联系保安的同事还纳闷呢,说大半夜的,保安这么快就找到电工了?
王亚琪也不急着进去了,我们一起等着。没一会儿,有两个人出现了,我看着当头那人,心里一喜,心说寅寅肯定没事了!
来的是姜绍炎和李法医。只是李法医故意落后半步,全然拿出一副当下属的架势。
姜绍炎看着有种风尘仆仆的样子,估计是刚赶到警局,都顾不上歇着了,但他上楼这几步路走的,让人觉得,还是那么溜溜达达。
王亚琪也认识姜绍炎,他本来对我凶巴巴的嘴脸,现在却笑逐颜开的,主动迎到楼梯边上,对姜绍炎说,“哎呦,您咋这时候来了?又有啥任务了?”
姜绍炎根本不接话,反倒对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我急忙应了一声。王亚琪脸一沉,我还留意到,他呲了下牙。这让我想起恶狗了,咬人前也都有这动作。
姜绍炎来到走廊后,指着审讯室的门问,“这里什么情况?”
不等我说啥,王亚琪抢先接话,说要对寅寅审讯,她跟一桩凶案有关。
姜绍炎拿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了一声说,“是张队被害的案子吧?我有所了解,但这事跟寅寅没关系,快点放人吧。”
王亚琪不敢相信的反问句啥?
我看他也没放人的意思,急忙往审讯室门前靠,想把门打开。但这举动,立刻被王亚琪手下拦住了。
姜绍炎看着现在的形式,突然笑了,对着王亚琪这些人说,“怎么?我说话不好使么?”
那些手下都看着王亚琪,王亚琪本来瞪着姜绍炎,又看了看我。他突然也拿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了一声,又呵呵笑了,走近一步,凑到姜绍炎身边。
他真是狂的可以,一伸手拍在姜绍炎的肩膀上说,“专员……哈!上头的意思,这案子让我接手,您大老远来,对它不了解。我看您一定找副局有别的事,这样吧,现在没到上班时间,我找个兄弟陪你吃点东西,找个地方歇歇脚,等解过乏了,明天您好忙正事。”
他刚说完,有个同事也凑过来,就势要带姜绍炎走。他们这举动,面上看着客气,其实有点压人了。
姜绍炎一点面子都不给,皱着眉看着王亚琪,甩手就来了个嘴巴。啪的一声还挺响,我离这么远听着,就感觉王亚琪脸上跟放了鞭炮一样。
那些手下全愣住了,没人敢过来了。王亚琪眼珠子也鼓了,估计是气的,想想也是,他肯定没想到,姜绍炎能这么硬。
王亚琪纯属在我们这一群人面前丢人,他忍不住了,脸很快变成猪肝色,嗷了一嗓子,骂了句妈的。他现在是代队长,平时能随便配枪,他就势想把枪掏出来。
我心里的震慑程度,其实一点不比王亚琪差,说白了,我们这群人全是警察,姜绍炎这么一出手,突然有种内讧的感觉。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姜绍炎却本来没动,任由王亚琪掏枪,但真等他掏出来了,姜绍炎又提前出手了。
他用手指对着王亚琪的胳膊戳一下。这一定是点穴的东西,王亚琪这胳膊一下就软了,握枪的手也提不起来了。
王亚琪是惊到了,还对手下喊,“姜绍炎会点穴,快抓人!”
我懂王亚琪的意思,杀张队的凶手,点穴功夫就很棒。但李法医往前一凑,护在姜绍炎旁边,而姜绍炎不耽误,又一伸手扣在王亚琪的脖子上了。
姜绍炎突然来了怒意,狠狠的说道,“妈了个巴子的,我要你们把审讯室打开,怎么这么费劲!”
他使上力道,举着王亚琪往审讯室走去。王亚琪是不胖,但也得有个一百四五十斤,在姜绍炎面前,竟显得跟个孩子似的。
等来到门口,姜绍炎一把将王亚琪推在门上。我听到砰的一声响,这门都被撞开了。
姜绍炎不停歇,又举着他往里走。
寅寅本在坐在椅子上,无精打采的,她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啥事了,突然看到这一幕,有点愣。
等姜绍炎把王亚琪举着摔到桌子上时,寅寅吓得还站起来往后退了退,只是她退的匆忙,差点被椅子绊倒。
李法医趁空对着那些手下喊,说省厅专员办案,让他们都配合。其实这也是在提个醒,让这些人识相别乱来。
这些人也不是愣头青,他们知道姜绍炎的身份,谁管他会不会点穴?有没有可疑呢?全都站定旁观了。
王亚琪是挨揍的那位,他肯定没法旁观了,扭着身子,试图挣脱开,也趁空挤着嗓子喊了句,“姓姜的,你他妈是凶手,跑不掉的!”
姜绍炎哼了一声,用另只手对准王亚琪的嘴巴狠狠扇了一下,这有点掌嘴的意思了。
姜绍炎把脸凑过去,用眼睛盯着王亚琪。
我一直用手电照亮,这时很清楚的看到,姜绍炎的目光变了,本来挺随和,现在却从里往外散发出一种兽光,这让我觉得,姜绍炎像一只草原狼,能让人从骨子里感到害怕。
王亚琪也不敢胡咧咧了。姜绍炎盯着王亚琪,一句一句的强调,“小崽子,反了你呢?我知道你叔叔是省厅一个科长,但这又怎么了?他看到我还得客客气气,你这鸟毛都没长全的东西,敢这么嚣张?”
王亚琪来回翻着小眼珠,不知道想啥呢。我就是无意间四下一看,发现有个同事把手机拿出了,偷偷拨号呢。
我估计他没干好事,急忙吆喝一声,李法医更直接,凑过去把电话抢了过来。
李法医看着电话,对姜绍炎说,“给副局打的,已经通了。”
姜绍炎突然嘿嘿笑了,看了看那同事。那同事吓得不敢迎接他的目光。
姜绍炎松开王亚琪,走过去,把电话接过来,对着话筒来了一句,“我是姜绍炎!”
他就说了这么一句,接下来副局说些什么,我不清楚,但马上姜绍炎又把电话丢给王亚琪。
王亚琪已经从桌子上坐起来了,他接电话后,就一直在那明白、明白的念叨,最后挂电话了,他看着姜绍炎直赔笑,又招呼手下往外走。
我本来还担心副局有说啥呢,现在一看,形势全往姜绍炎这边一面倒。姜绍炎又背着手,恢复成休闲的样子,但对王亚琪他们喝了一声,“站住,这是要去哪呀?”
王亚琪身体一顿,慢慢转过头,挤着笑说,“副局说这案子您来接手,我们都下班了!”
“扯淡!”姜绍炎损了王亚琪一句,又指着小会议室的方向,“你们现在是我手下,都坐在会议室里等着去,一会开会讨论案情!”
王亚琪他们表情很丰富,不过全表达的是愁眉苦脸的意思。
姜绍炎还对我和李法医下命令,“小冷,带他们去会议室。老李,局里停电,去搞一搞!”
我跟李法医很痛快的应下来。我还立刻带路。
王亚琪他们走的很慢,很不情愿,但我不管这个,先去了小会议室,把我的被褥全收拾一下,给他们腾地方。
等他们进来后,还坐成一排。现在姜绍炎不在场,王亚琪自言自语般的念叨一句,“小子,行啊!”
我知道他跟我说的,我也没理他。
这会议室黑咕隆咚的,他们这些人有一把电筒,我觉得不够用,也把我的电筒留了下来。我又抱着被褥往外走。
赶巧的是,突然间来电了。整个会议室的灯全亮了。会议室靠门的墙旁边有一面镜子,这么一亮灯,我透过镜子看到,王亚琪有小动作。
他盯着我,用手比划一个打枪的手势,而且他目光很冷。
我绝不是胆小,只是他的动作真让我心惊了一下。或许是潜意识里有个想法吧,我总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一样。
王亚琪也知道灯亮了,这小动作很快收了,我回头看一眼时,他根本就是闷头坐着了。
我又出了小会议室,没走多远,李法医赶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套小设备,我认识,这是屏bi器。只要通了电,周围有手机啥的,全接收不到信号。
李法医对我很客气,说他现在去会议室待着,让我快点找姜绍炎,有任务给我!
我应了一声跟他擦肩而过,不过心里想起一个事。刚才局里停电,难道都是李法医的手笔?那他够强的,竟懂电工的手艺,能在配电箱上做手脚,让王亚琪他们刚才摆弄老半天也没弄明白。
我为了尽快见到姜绍炎,索性抱着被褥,直接来到审讯室了。
姜绍炎和寅寅都在里面,不过不是对寅寅的审讯了,姜绍炎翘个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正翻看王亚琪拿来的那份资料呢。
我没敢打扰,也找个椅子,捧着被褥坐下来。
过了好一会,姜绍炎哈哈笑了,拍着资料夹说,“荒唐,这叫什么口供?纯属乱扣屎盆子呢,另外这个叫霍梦的是谁?怎么总在资料里出现呢?”
寅寅拿出手机,她之前调查霍梦时,也让线人偷拍过照片。她翻到一张,把手机递过来,给姜绍炎看。
姜绍炎看着照片,本来是皱着眉,明显不认识的态度,但没一会呢,他哦了一声,又点了根烟,吧嗒吧嗒抽上了,嘿嘿怪笑着念叨一句,“原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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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姜绍炎弄迷糊了,心说他到底认不认识霍梦啊?我忍不住问了句。
姜绍炎把手机还给寅寅,拿出一副头疼的样子,靠在椅子上回答,“霍梦?是假名字!你们应该叫她陈诗雨才对。这个‘妖精’也是我的老对手了。”
老对手这三字刺激到我了,我觉得,能当姜绍炎的对手,说明陈诗雨有两把刷子,我跟寅寅这两天栽在她手里,不冤枉!另外话说回来,既然姜绍炎有这种表示了,我想陈诗雨就算不是杀死张队的凶手,也该是主谋之一。
我跟姜绍炎提议,赶早不赶晚,我们这就找人,把陈诗雨绑回来再说吧。
姜绍炎反应很激烈,喊了句不要,还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看着我,又看看寅寅,敲桌子强调,“陈诗雨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你们一定别打她主意。”
我跟寅寅都显得很迷茫。我觉得姜绍炎话里有话,却一直不明白他到底啥意思。
姜绍炎岔开话题了,又问我,“小冷,听说你家被盗了?”
这问的太狠了,把我闷住了,一时间我觉得脑袋好沉,没啥劲头的低个头看着怀里的被褥。
寅寅不知道这事,还关心的问了一句,“冷哥你家怎么了?”
我没回话,也没抬头。姜绍炎忍不住笑了,说我咋这德行了?跟做了坏事的小学生一样。
他过来碰碰我,那意思让我别这么低迷,接着说,“老李这两天一直抽空研究张队的尸体,试图能发现与第一案发现场有关的线索,但很可惜,一无所获。”
他又把手机拿出来看看时间,叹口气说,“现在凌晨两点多了,离张队死后马上48小时了,这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要是再不能发现第一案发现场,我们很被动。”
我明白姜绍炎的意思,因为这个案发现场很可能在户外,隔了两天,很多线索都会被破坏掉。但我也有个疑问,凶手很明显是个武把子,这其实也是重要方向,我们揪着这条线不松口,未必没有收获。
我隐隐感觉到一件事,姜绍炎不是糊涂人,他比谁都精,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但他这么在意第一案发现场,绝对有我不知道的说法。
姜绍炎又给我跟寅寅分工了,他的意思,想跟寅寅一起去趟我家,看看被盗现场啥样,另外让我别跟去了,赶紧回法医门诊,研究下张队的案子。张队尸体是没啥疑点了,但还有他的衣物,看我能不能从这方面下手,短期内有所突破。
我其实挺想跟姜绍炎一起去农家院,却也明白找线索更加重要。我不多待了,这就离开。
姜绍炎在我出门的一刹那,喂了一声,把我叫住了。他想了想说,“把小凡叫来配合你,那小子人不错!”
能被姜绍炎这个省级专员看好,我挺为小凡高兴的,在回去的路上,我就给小凡打了电话了。
小凡肯定在睡觉,接电话时迷迷糊糊。
我没提姜绍炎,只跟他说,我想研究下张队的衣物,问他来不来?
他真挺够意思,说半小时内必到。这又把我小小感动一下,觉得这哥们,没白交!
我趁这段时间准备一下,因为张队的衣物都锁在警局档案室里,我也有钥匙,就特意过去一趟,把它取了回来,又在法医门诊里腾出个地方,为一会研究衣物用。
小凡没用半个小时就到了。我俩急忙换了衣服,连口罩都戴上了,一起聚在张队衣物下。
小凡有个想法,说这些衣物虽然是死后换上去的,但咱们可以用鲁米诺试一下,看能不能找出可疑的血迹来。
我觉得这想法不错,问题是,就算我们找到可疑血迹也没啥大用处,我们现在要找的,是能提供案发现场的线索,血迹只能确定凶手的DNA。
我俩都琢磨好半天。我望着这些衣服直头疼,最后也突然想起一个事来,是我以前当法医助理时,看我师父找疑点用过的一个手段,说白了,就是用胶布粘衣物。把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全粘下来,再看能有啥线索没?
我把想法说给小凡听。小凡点头赞同。法医门诊里的胶布不少,我跟小凡分工了,我负责粘衣服,小凡负责对粘下来的东西做初步排除。
这听起来没啥,做起来就费劲了。我俩整整折腾两个多小时,把张队遗物全都检查个遍。
小凡最后收集了一沓子的胶布,说这上面的东西,都可以进一步检查。
我们法医门诊就一个显微镜,我俩轮番上阵,把这些胶布全放在镜下细看。这很考验眼力,因为胶布放大了,它上面胶之类的东西就很明显了,另外我们粘下来的东西也五花八门,有灰尘、毛线,甚至烟灰等等的,这都是很强的干扰物。
我俩只能撑半个小时,再久了,眼睛就花了。
这样一直到了早晨七点钟,又轮到小凡上阵了,我肚子有点饿,问他吃啥,我出去买。
小凡点了面包和牛奶,我一合计,买双份吧,我俩对付一口。我就这么走出去了,找个超市,把东西买来。
但等进警局大门时,我发现门卫拦着一个人。这人骑个摩托,还拎着一袋子盒饭,又是面又是卤子的。
我知道,警局旁边有个徐家面馆,24小时营业,我还纳闷呢,谁叫的快餐?还一下订这么多?
我本来没想多事,打旁边走过去了,等走挺老远了,听到门卫争执呢,说这快餐不能送进去,谁订的,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取。
摩托司机也争辩,说这是王队长订的,电话现在接不通,怎么让他过来拿?
门卫挺热心,知道摩托司机说的是王亚琪,他试着打了个电话,也接不通。
我猜王亚琪他们还在小会议室呢,李法医把那里弄屏蔽了,当然电话不通。另外不得不说,王亚琪真多事,姜绍炎的意图很明显了,是变着法关他们禁闭,他们怎么还不老实?想吃想喝的,还跟李法医“求情”,临时打电话订了餐。
我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尤其能让王亚琪饿一顿,我心里很爽,但我觉得李法医很辛苦,一直“监视”这哥五个。送来的盒饭,一定有他的份,再怎么也不能让他饿到。
我又转身回去了,跟摩托司机说,“把盒饭给我吧,我跟他们带过去。”当然了,我也挺冤大头的,给王亚琪这畜生垫了饭钱。
我先直奔小会议室,但我没进去,只是敲了敲门。
李法医出来的,看着我拎的盒饭,他笑着摇摇头,说我对那五个畜生太好了。
我听得一愣,觉得有点不对劲,也问李法医,“不是王亚琪订的么?”
李法医的表情告诉我,他不知道这事,不过他反应很快,突然说了句不好。
我意识到这里有事,虽然不明白啥事,但那摩托司机肯定有问题,我立刻丢下盒饭想追回去。
李法医把我拦住了。我愣愣看着他。他又笑着说没事了,让我回去接着弄我任务吧。
我稀里糊涂,也感觉出来了,李法医笑的很牵强,我真帮不上啥忙,想了想只好又回到法医门诊。
这时候的小凡也挺怪,我看他靠在椅子上,望着天,拿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走过去碰了碰他,问咋了?
小凡让我先看显微镜。我就凑过去看一眼。镜头里的东西很怪,有脉络,像是叶子的一小部分,再用肉眼观察,它真小,拿针尖麦芒来形容都不过分。
小凡跟我解释,说这玩意可能是线索,跟案发现场有关,极有可能是凶手给张队换衣服时,不小心吸附上去的。
我点头赞同,但光看脉络,我俩也瞧不出个啥来,甚至要我说,哪个植物的叶子都有脉络,看起来都那个样。
不过这是我俩一晚上奋斗的唯一收获了,不能就此放弃。
我顺带想起一个人来,是我大学认识的一哥们,我的大学哥们几乎分布天南海北,干啥的都有,而这小子是个植物学家,在北京一个研究所上班。
我想请他帮帮忙,要是他能看出这是啥树的叶子,我们或许真能从这上面挖出点说道来。
我也顾不上现在啥时间了,赶紧找他电话,立刻打过去。
这小子刚起床,我倒是没太扰民,只是他很不理解,我这么突然找他干嘛。
我说急了,告诉他,我手头有个很重要的案子,需要他帮忙。
他当时就懵了,也真是跟我关系不错,索性这么说,“冷哥,你是猴子搬来的逗比不?我一研究植物的,能帮你啥呀?”
我没时间跟他开玩笑,回答他,“我马上用微信给你传个图片,你看看能认出是啥种类的不?”
他回答行,我立刻拍了个照片,发过去了。
我是挺心急,眼巴巴握着手机等着,可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微信上一点反应没有。
我有点不解,心说这哥们咋了?把我忘了?真这样,我可急眼了,保准坐火车去北京削他去!
我忍不住又给他打个电话。他倒是很快接了。我也不绕弯,问他看没看啊?
他还有脾气了,跟我说别闹,他正翻书呢。
我算无语了,心说他这个植物学家,当的也太逊了吧?我也没法子,又等起来。
这样过了一刻钟,微信有反应了,这哥们发来消息,说他知道这叶子是啥了,但他很辛苦、很劳累,翻箱倒柜老半天,让我有点表示。
我知道这小子shua无赖呢,心说这年头求人办事真难啊。我又回复了,等以后有机会见面了,请他搓一顿。
其实发出这消息时,我心里拔凉拔凉的,细算算,我这不到一天的时间,请几个人吃饭了?许松那儿欠一顿,又给王亚琪垫了份子钱,现在连外地的也承诺出一份了。
我哥们肯定不知道我的郁闷,他哈哈笑了,回答行,又让我准备收答案。
我盯着手机屏幕,这一刻心都在抖,真怕他发来杨树两个字。那我可栽大发了,杨树这东西,乌州遍地都是,还找个屁线索啊。
但他给我的答案很满意,他发的是“国槐”这两个字!
我反复念叨着国槐,只是肚里真没这方面的墨水,不知道它具体长什么样?但我有招,不跟我哥们多聊了,赶紧上百度找图片去。
我这么一搜,还真有几张国槐的清晰图。这下我认出来了。
之前我爱去郊区收集虫子,有次还被马蜂追了,虽然这不是啥好的记忆,但我清楚记得,有马蜂的那片林子里,就有国槐树。
我一时间特高兴,心说偏僻的郊区,果真是理想的杀人地方。我激动得一拍桌子,还喊了句好!
小凡正啃面包呢,赶上巧劲了,他这口吃的特别大,正往下咽呢,被我这么一闹,他呃了一声,一下卡住了。
我又不得不捶胸口、拍后背的,好不容易把他这口气弄顺了。
小凡苦着脸看我,说冷哥你这一嗓子忒吓人了。
我笑笑,也不在乎,还把我猜测说给小凡听。他也眼睛亮了,觉得靠谱。
我又给姜绍炎打电话,本来我想一上来就说正事的,但接通时,我听到那边传来女子的哭声,抽抽搭搭的。
我心说能跟姜绍炎在一起的,除了寅寅没别人了。她咋了?难道看到我那些虫宝宝的尸体,她替我赶到难过么?这也不大可能啊。
我问了句,“寅寅啥情况。”
姜绍炎沉闷几秒钟,回答说,“她在洗涤心灵。”
我被这词雷到了,而且也太抽象了,我想不明白。姜绍炎倒是不想继续跟我讨论这个,他问我找他干什么。
我把寅寅哭的事放到一边,说了我的分析。
姜绍炎很高兴,还跟我说,“你跟小凡等着,我这边走不开,但这就找人跟你们汇合,一起去趟郊区。”
现在已经八点多了,同事都上班了,姜绍炎找人也快,不出十分钟,就有三个同事结伴过来的。两个刑警,一个痕检员。
我们也不耽误啥了,赶紧找辆车出发。
现在是深秋,郊区的林场全被落叶遮盖着,如果想全面的搜一搜,难度很大,毕竟地表都看不到了,很难发现线索。
可我们针对性很强。这个林场的树很杂,但只有三颗国槐树,还聚在一块了。
我们直奔向三棵树,当然了,这期间我也跟大家说了,“都机灵点,小心马蜂。”
我们没遇到啥危险,等来到国槐树下时,我们先看到了一个异常。有一颗国槐树的好几处树皮都没了。如果把国槐比做人,很明显他穿了一身衣服,唯独裤腿缺了好几块。
我跟小凡先凑向一块没树皮的地方,我仔细观察后,跟大家说,“切口很整齐,一看就是被刀削下来的。”
随后我又跟小凡分析,为啥会有这种现象,我俩真有默契,想到一块去了。
这里的树皮很可能沾有血迹,凶手为了掩盖才这么做的。
小凡带着法医勘察箱呢,他从里面拿出联苯胺试剂,又找个纱布沾了沾,对着秃树皮的地方抹了过去。
很快有反应了,纱布上出现轻微的翠兰色变化,这是阳性反应,说明真有血迹。
这期间有个刑警也有其它发现,在另一颗国槐树的树干上,发现一处被砍的刀痕。
我跟过去瞧了瞧,这处刀痕边缘整齐,创壁光滑。我都有点被吓住了,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可是树干,木头做的,不是人肉,看似随随便便的一刀,就能砍出这种效果,可想而知,刀有多锋利。
光凭这两处疑点,我们几乎能确定了,这里就是第一凶案现场。
我们急忙分工,在四周转悠转悠,看还能有啥发现不。
我跟小凡的任务,是把这三棵国槐附近的地表清理出来。但我们根本没带扫把之类的东西,也不能用鞋去扫。
小凡四下看看,指着一个老杨树跟我说,“冷哥瞧到没?离地三米高的地方,有个树杈子,咱们把它弄下来咋样?”
这树杈不是很粗,但也不细,我心里一合计,用它当扫把,也能凑合事。
我点点头,但也问小凡,“这么高,怎么弄?”
小凡说他有办法。这小子活动下身子,又抱着老杨树爬起来。他身子轻,真有点猴的本事,没一会就爬到树杈旁边了。
他先紧紧搂着树干,腾出一只手来,要掰那个树杈。只是他使的劲有点小,树杈动都不动。
小凡来脾气了,也冒了把险,把另只手也伸过去,这么一来,他整个人吊在空中,想用身子的重量把树杈压断了。
我看他这体格,晃来晃去像在荡秋千,树杈也只是稍微动了动,真任由他自己干,这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得手啊?
我赶紧过去帮忙,拽着他脚裸,喊着一二一,这么一起使劲。但我俩初次这么配合,有点疏忽,最后树杈断了,小凡也被我一下拽下来了,坐了个大屁蹲。
我们为了找点线索,也真是豁出代价了。接下来我俩举着树杈,这么扫了一会儿,还别说,真有一个发现。
地表上有一个很清晰的脚印。估计当时地表湿,这脚印踩得实,等后来天冷了,又把这脚印冻上了。
这里几乎没人来,这个脚印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我大喊着痕检员的名字,把他叫了过来。
我们几个围着蹲在脚印的旁边,痕检员看着它,我看着痕检员。我知道,别看这只是简单一个脚印,但里面大有学问,能告诉我们,凶手的体重、身手,甚至看鞋印的磨损程度,还能发现他的一些习惯。
辨认是个很长的过程,我以为痕检员会这么看上十分八分的呢,谁知道也就过了十几秒钟吧,痕检员拿出一副明白的样子点点头,念叨说,“原来是他!”
我跟小凡都纳闷,心说到底是谁?咋听着这意思,是我们老熟人呢。
小凡抢先问了句,痕检员说了个名字,“麻驴子!”
这一定是外号,我也想起铁驴了,但此驴非彼驴,两者没啥联系。
痕检员又解释,说这个麻驴子摔断过腿,走路一瘸一瘸的,所以他的鞋印有点往外偏。另外麻驴这个人,不是啥好鸟,十五岁就开始干坏事,十八岁成年后,就总被拘留。他啥都干,赌钱当老千、贩卖白fen、当皮条客揽活等等,只要有来钱快的买卖,保准都有他的影子。他也是张队心头一块石头,这些年也一直重复的抓他、放他。
按痕检员的猜测,麻驴肯定跟张队被害有关,这也显然是一起仇杀案。
我听到这儿有个疑问,麻驴就一盲流子,十五岁就不学好,能会啥身手?可张队是被武把子弄死的,难道麻驴这种人,能认识到高人?
我没法问在场其他人,他们肯定都不懂,我把问题压在心里,又跟他们商量,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麻驴,抓去警局问话。
有个同事说他知道麻驴家在哪。我们又急忙开车奔过去。
他家也在郊区,在一个村子里。我们到了后,痕检员守着前门,小凡守在后面,剩下我和两个刑警,我们悄悄翻墙进去的,来一手突袭。
这俩刑警都带着枪呢,其中一人举枪当先踹门,我们先后冲进屋子。只是这里压根没人,而且有点小乱。
抽屉和衣柜都半开着,床上的被也没叠。
他俩经验足,有人说了句,“坏了,看样这小子跑路了。”
我心里紧了一下,这情况很糟,但我伸手往被窝里摸了摸,还有点温乎,说明麻驴没走多久。
有个同事赶紧打电话,让火车站和汽车站那边都留意下。我其实对这种做法不抱啥希望。
乌州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要是有人想逃出去,方法多了去了,最笨的,备点干粮,从野树林里往外走,用不上一天工夫,就溜之大吉了。
我一琢磨,还是给姜绍炎去了个电话。接通后,我没听到寅寅的哭声了,反倒有唰唰扫地的声音。
我心里奇怪了,心说乌鸦和寅寅到底干啥呢?咋还给我家收拾屋子呢?
姜绍炎看我没说话,问我怎么了?
我把麻驴的情况说了说。姜绍炎对麻驴很感兴趣,还说这就跟副局联系,看能有啥办法不?
但他刚说完,寅寅的声音传来了,“师父,你们说麻驴?这人我知道,电话能给我么?我或许能帮上忙。”
师父俩字让我彻底懵了,心说寅寅咋给姜绍炎叫师父呢?他们以前不熟哎。
姜绍炎也痛快把电话交给寅寅。也就场合不对,不然我都得逗寅寅一句,你都叫师父了,那你是悟空还是八戒啊?
寅寅是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她问我啥情况,我又把跟姜绍炎说的话重复一遍。
寅寅让我把免提打开,让其他同事都过来。
寅寅跟那两个刑警说,“我知道一个线人,是张队专门派来监视麻驴的,你们记他号码,打过去问问吧。”
两个刑警赶紧行动。其实之前寅寅有嫌疑时,这俩人对寅寅是避而远之的,但现在知道寅寅没事了,尤其还受专员赏识,他俩口风也变了。
我发现他们好滑头,记完号码都跟寅寅说,“寅姐不愧是老同志,经验足。”
寅寅随便笑了笑,把电话挂了。
我们接下来又要联系这个线人了,我只是旁观,看着同事打电话,但这时也有另一个感觉,寅寅说话口气是没变,却就是让人觉得,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寅寅介绍的这个线人,还真对我们有帮助,他跟我同事通电话时,告诉我们一个猛料。
最近几个月,麻驴跟一个小姐好上了,而且凭线人观察,他隔三差五就在小姐家过夜。这次麻驴是逃了,但他一定不会舍弃小姐,会去找她。
线人也把小姐家的地址发给我们。我们赶紧再次动身。
这小姐住的不是啥好地方,在一个很破很旧的小区里,我们进了小区就把车停在路边,又下车小心翼翼的往单元门那里走,其实是怕警车太显眼,别事先露馅。
小姐家在四楼,赶上寸劲了,我们刚来到她家门口,她家门开了,有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正要带一个女人离开。
两个刑警全把他认出来了,喊了句,“麻驴!”
麻驴意识到不好,都被我们堵在家门口了,他还不认输,更不知道咋想的,他还要把门关上。
有个刑警当先扑过去,只是运气不好,门这么一关,把他手指头夹住了。这把他疼的,直哼哼。
我们四个没干站着,赶紧过去帮忙。也得说人多好办事,我们一起抠门缝往外掰,麻驴扛不住了。
门被打开的一刹那,麻驴也被顺带的甩出来了。
被夹手的刑警一肚子火气,嗷一声喊,对着麻驴扑过去,抱紧他又一起往旁边一倒。
旁边是楼梯,麻驴在下,刑警在上。刑警压制着麻驴,还就势要拿手铐子,另一个刑警赶紧上去帮忙。
楼道上没那么大地方,剩下我们仨只能旁观。我也觉得,有这两个专业擒贼的人士下手,真不需要我们干啥了。
但我们都忽略那个小姐了,她还是个孕妇,肚子稍微有点鼓,看着有三四个月那么大了吧。
她看自己男人被抓,忍不住了,也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根擀面杖,对着我们三砸过来。
小凡首当其冲,这时候他手里没拿东西,想找家伙事也来不及了,只好举起胳膊硬抗。
当的一声后,小凡疼的一哆嗦。我都有点担心,这一下子,别把小凡臂骨打折了。
小凡也怒了,赶紧去抢擀面杖。他毕竟是男子,力气大,争执几下就把擀面杖弄过来了。
我看小凡把擀面杖举起来,要收拾那女的,赶紧劝了一句。
小凡反应过来了,其实我也为他好。他真要打上了,保准摊上麻烦,这属于故意伤人。
小凡看着那小姐,气的把擀面杖一甩,狠狠丢在地上。可这小姐来劲了,又伸手想挠小凡。
小凡忍不住了,喝一声,“臭娘们,给我站住,再耍贱的话,老子踹肚子啦,小心流胎!”
每个女人怀孕后,都怕流产,她一下老实了,还吓得捂个肚子往后退了退。
这么一来,这“两口子”算被抓个正着。我、小凡和一个刑警,我们仨压着他俩下楼,另外那个刑警和痕检员,对小姐家做个检查。
麻驴还随身带着一个大背包,上警车后,我把它打开看了看。好家伙,里面全是钱,估计有百八十万。
这让我一下子有个疑惑,之前对付刀疤脸时,我跟寅寅在他家也翻到了数额差不多的一笔钱,难道说,给麻驴和刀疤脸钱的,会是同一人么?
当然了,目前没证据,没法做进一步的判断。
等回到警局,我们立刻对麻驴进行审讯。小凡没参与,他要回法医门诊顶岗。
我趁空给姜绍炎打个电话,汇报下情况。姜绍炎也说,让我们先问着话,他马上赶回来。
我算是凑个数,跟刑警同事一起去审讯室了。
我发现麻驴真是老油条,他一口咬定,他去过市郊那片林子,但就是随便走走,而且那里不是禁区,他一个正经市民,难道去走走也犯法么?
最后刑警同事都来气了,想用点手段,麻驴一看有这趋势,还扯着嗓子喊,“你别过来,这里都有录像,要敢殴打我,我保准跟你打官司。”
这同事倒没管这些,只是他也不敢玩大的。麻驴也是一副难啃的老骨头,我们熬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啥新进展。
这时有人敲门,我去开门一看,是姜绍炎和寅寅。
审讯室的椅子就有四把,现在五个人,我一合计,自己不坐了,给姜绍炎和寅寅腾地方。
但姜绍炎摆摆手,让那名刑警同事出去,这里交给我们仨。
刑警同事不多说啥,赶紧转身走了,只是在出门的时候,特意瞪了瞪麻驴。
麻驴也不甘示弱,跟这刑警用眼神较量一番。
我是觉得现在气氛不咋对,我们警察不该是说上家话的么?咋被麻驴喧宾夺主了。
寅寅真看不惯麻驴这一出,尤其看完麻驴给的笔录,她脸都沉下来了,让我和姜绍炎坐着,她要去麻驴身边待着,那意思用用她的手段。
姜绍炎没同意寅寅这么做,他还嘿嘿笑笑,说今儿天好,他心情不错,这次审讯,由他来吧。
我不认可姜绍炎这话,今天可是阴天,什么天不错?估计一会都能下雨夹雪。不过我也知道,姜绍炎只是随便说说,我倒想看看,这省里的专员,有啥狠手段。
姜绍炎让我跟寅寅坐在他旁边。他又望着麻驴,还时不时用手压压额头上的头发。
这都算是他一个招牌头型了,总把额头挡起来。我就是控制力好,不然真想把他头发掀起来,看看额头上有啥东西。
麻驴是头次见姜绍炎,也被他这么怪的头型雷住了。麻驴突然咧嘴笑了笑,大有轻视姜绍炎的意思。
姜绍炎不在乎,隔了好一会,他打破沉默说,“看年纪,你跟我差不多大,那我叫你一声老哥吧,你肯定跟张队的案子有关,这是推不掉的,既然如此何必隐瞒呢,少吃点苦头,早点招了吧。”
麻驴又往下撇了撇嘴角。
我看了看姜绍炎,心说这就是他审讯的手段?太软了吧?麻驴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人,这么弄能好使才怪呢?
我也对寅寅使眼色,那意思还是你上吧。但寅寅对姜绍炎很放心,还拿出一副乖徒弟的样子,在旁边老老实实等着,根本不理我这茬。
姜绍炎又一摸兜,拿出一包烟,他也没抽,对麻驴那边的桌面丢了过去,说,“老哥,这是别人特意从美国带给我的烟,你尝尝,算我请你的,等吸吸烟思路捋顺了,咱们再谈。”
麻驴也不客气,估计真是烟瘾翻了,拿起来就抽。我其实也眼馋,但姜绍炎都没吸,我只要忍着。
姜绍炎不理会麻驴了,这时他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有人给他发一组图片。
他靠在椅子上,专门看起图片来。
我顺带着也瞧瞧。这图片我都熟悉,是那三棵国槐树和案发现场的。当时痕检员拍过照片,我估计是他传给姜绍炎的。
姜绍炎看的很仔细,一张张翻着,等看到那张树干有刀痕的图片时,他停下了,没一会儿还嘿嘿的开心笑了。
他这笑绝不是装出来的,估计在麻驴眼里,一定以为姜绍炎在看笑话呢,我却脑袋里一堆问号。
姜绍炎还忍不住,特意让我和寅寅看着这张照片,连连称赞说,“好!太好了!”
我发现寅寅也怪,竟点头赞同了。
我心说好什么?我们不应该警惕才对么?这说明凶手很厉害!
姜绍炎没多解释,这期间麻驴吸完两根烟了,最后说了句话,把我们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他呸一口,念叨说,“这他妈不是啥好烟,地瓜叶子味太浓了。还不如国内旱烟有劲呢。”
姜绍炎显得挺珍惜,反驳一句说,“国外烟都这味,而且老哥你都抽了我的好烟了,咱们算有交情了,你要说点啥么?”
麻驴呵呵笑了,指着寅寅面前的笔录回复,“老弟,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不会自己看么?”
我发现姜绍炎脸色变了,又特意问了句,“你是确定不说了?”
麻驴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点根烟抽。
姜绍炎叹口气,抬起头把眼睛闭上了。他像是自言自语,瞎念叨几句,“我以前也是个暴脾气,但年纪大了,见得多了,真觉得人这辈子,活着不容易,只自从那件事失手之后,我发过誓,要善待每一个生命。可老天爷你见到了,我今天该做的都做了,没法子,还得用老办法才行。”
我都被说迷糊了,心说哪件事?姜绍炎以前干了什么?
姜绍炎慢慢把头低下了,我知道不是时候问他啥,就仔细观察看,我发现在他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他跟变了个人一样,又出现那股可怕的野兽目光了。
他啪的拍了下桌子,忒响了,甚至连麻驴都吓到,失手把烟弄掉了。
姜绍炎带着一股怪笑,稍微歪着头,盯着麻驴说,“老兄,好戏要开始了。”
麻驴也觉得不对劲了,他不敢看姜绍炎,指着我俩说,“你们敢打人?”
姜绍炎啧啧几声,对我跟寅寅一摆手,“把录像停了,窗帘拉上,我今天,要开荤!”
我不知道开荤是啥意思,但也跟寅寅一起行动起来。寅寅负责把监控摄像头的开关关了,我负责拉窗帘。
等我弄好一转身时,发现姜绍炎从兜里摸出一个很精致的小盒子,打开后,我看到里面放着一把解剖刀。
我差点倒吸一口冷气,因为自己对这刀太了解了,别看它小,但异常锋利,用它割人肉,都能把一个大活人变成一副完美的骨头架子。
再者说,这刀只有法医才有,我又没给过姜绍炎,我猜一定是李法医搞得小动作。
姜绍炎握着解剖刀,先对着桌子狠狠来了一下。一条很深的划痕展现在我们面前。
麻驴呼吸都重了。看得出来,他想站起来,只是双手被铐在椅子上,只能无助的扭了扭身子。
姜绍炎盯着麻驴,突然站起来往桌子上一跳。他的动作太敏捷,身子也跟弹簧似的。我就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他就蹲在桌子上了。
他又手脚并用,几下爬到麻驴桌前,对着他扑了过去。
这下好,姜绍炎骑在麻驴身上,椅子被这股惯性一带,往后倒了。
麻驴急的直蹬腿,但有什么用?姜绍炎全完压制着他,还一手握刀,一手把麻驴的左眼皮扒开了。
我跟寅寅都围过去旁观。我发现被姜绍炎这么一弄,麻驴的左眼珠子太显眼了,绝对是一个溜圆的大球。
姜绍炎把解剖刀慢慢向麻驴左眼靠过去,嘴里念叨,“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眼珠子,像猪、牛、羊的,有时在山间,运气好了还能吃到狼或者鹿的眼珠子。知道为什么么?因为眼珠是活肉,嘎巴嘎巴嚼起来有劲儿,但唯一的遗憾是,动物不吃盐,眼珠子没啥味,今天遇到你了,我终于能尝到人眼了,得谢谢你。”
麻驴想扭脑袋,只是他这么一动,牵扯眼珠很疼,他也对姜绍炎吼,“你他娘的别胡来,老子瞎了的话,就算告到中央,也把你绊倒了。”
姜绍炎嘿嘿笑了,回复说,“你可以试试去,我也让你有条件去试试。”
随后他把解剖刀刺下去。我看到这,心里咯噔一下,心说玩大了,这么一来,麻驴眼珠子不得爆了啊?
但姜绍炎有分寸,这一刀刺在左边眼角上了,只是把眼皮和眼眶划了个口子。
这一瞬间,麻驴眼角就呼呼往外冒血。姜绍炎又用解剖刀背面对准伤口划了一下,让血滴都粘在解剖刀上。
他又举起解剖刀,对准麻驴的左眼球狠狠一顿,让两滴血准确无误的滴落在眼睛上。
这什么感觉,麻驴眼珠全是血了,估计看东西都得红呼呼一片。麻驴也不知道这血是滴进来的,他以为眼珠子真被戳破了呢,吓得哇一声干嚎,用杀猪声吼着,“卧槽,我瞎了!我他妈真瞎了啊!”
姜绍炎不管麻驴的喊叫,又转移阵地,把他右眼珠扒开了,饶有兴趣的看着说,“嘘嘘,别瞎扯淡,你没瞎,这不还有右眼么?再说你知道瞎子的痛苦么?他们眼前一片漆黑,只能用耳朵听,如果这瞎子是个善人,那还好说,一旦做过坏事,他会时刻提防着,走进他的脚步声会不会是仇人的。我估计你这头麻驴子,没少干坏事,那我就让你真瞎一把,体验下每时每刻都有恐惧的感觉。”
姜绍炎这次换了个套路,把解剖刀慢慢向麻驴右眼靠过去。
麻驴是想回避都回避不了的,盯着刀越来越近。这么隔了一小会儿,他熬不住了,喊着说,“我全招了。”
我听得心里一喜,心说还得是乌鸦,这手段太狠了。
但出乎我意料,姜绍炎像根本没听到一样,继续把刀往他眼珠子上靠近。任由麻驴哭喊,最后把握距离,在只差几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看麻驴下体都有反应了,有点往外鼓,这说明他都快尿失禁了。另外不得不说,我都不忍心扭头闭眼了,因为把解剖刀放在离活人眼睛这么近的地方,我看着都替麻驴恐惧。
姜绍炎又问了一次,“你说不说!”
麻驴几乎在崩溃的边缘,他嗷嗷喊着,“全说!我啥秘密都不要了!”
姜绍炎一把将解剖刀撤回来,又把麻驴的椅子扶了起来,招呼我跟寅寅各回各位。
在往回走的时候,姜绍炎深吸几口气,等坐在椅子上时,他恢复到常态了。
麻驴左眼是看不到东西了,血流了一眼睛,还都反着往外冒。他有些低迷,但真没脾气了,噼里啪啦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
按他交代,前一阵王亚琪找过他,让他选两条路,一是王亚琪找人天天收拾他,直到整死他为止,二是让他高调的犯罪,卖卖粉面子,卖卖管制刀具啥的,但王亚琪会保证他安然无恙,事后还会给他一大笔钱。
麻驴也不傻,知道王亚琪不好惹,他选了第二条路。王亚琪也真护着他,反正张队抓他好几次,都是王亚琪提前通风报信,让麻驴逃了。
三天前,王亚琪又找麻驴,让他在凌晨的时候,去霍梦的按摩中心转一转,但只要露个面就行,然后就往市郊的林子里逃。
麻驴照做了,等他逃到林子里后,没多久还发现来了一辆警车,张队和王亚琪一起下的车。他慌了,不知道接下来咋办,但有个陌生电话打过来,说是王亚琪的朋友,让麻驴啥也不管,闷头逃开。
他也不想被张队抓住,不然老仇人见面,张队更因为他最近高调犯罪的事,不得扒他一层皮呢。他就急忙溜了,等绕一大圈离开林子的时候,他还恍惚看到,有别人往林子里走。
接下来的事,他啥也不知道了,等到今天早晨,有个摩托司机到他家,给他钱,让他立刻远走高飞,永远不回来。
麻驴还有女人,尤其这女的都怀孕了,他舍不下,又去女人家,没想到就因为这个,被警方擒住了。
他说完后,我们仨谁也没接话。姜绍炎走过去,拿出一条手帕,给麻驴止血,寅寅专心记着笔记,而我,几乎惊呆了。
麻驴的话分明告诉我,王亚琪是凶手之一。但王亚琪为什么要害张队呢?我只知道,张队死了,王亚琪当了代队长,他也跟霍梦,也就是陈诗雨的关系也绝不一般。
我突然意识到,这里面水太深了,牵扯的也太广了。
我是呆的太严重了,姜绍炎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我都没留意。他拍了我一下,这把我吓了一跳。
我看着姜绍炎,姜绍炎对我笑笑,大有给我解压的意思,又跟寅寅说,“小寅,麻驴都招了,咱们立刻换人,把王亚琪这兔崽子提过来。”
寅寅应了一声,转身去小会议室。
姜绍炎又跟我说,“小冷,法医门诊没你不行,一会的审问,你不用参与了,忙正事吧。”
我啊了一声,脑子混乱的离开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法医门诊的,等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了,心里才稍微缓过来一些。
小凡本来忙的焦头烂额,但他也好奇,知道我去审讯室了,就硬抽出时间问我,“冷哥,那边咋样了。”
我把小凡当哥们,当然没啥隐瞒的,把麻驴的话全说了。
小凡听完也愣了,嘴巴都不自觉得张开了。我推了推他说,“小子,看你还年轻,这几句话就把你弄成这样,你的多练练啊。”
其实我刚才也未必比小凡好到哪去。
小凡缓过来后都说脏话了,“我勒个草啊,冷哥,这事也忒大了,咱们是不是……?”
别看他没说完,我也明白,这种事,我俩不能大嘴巴,我对他点点头,又做了个封嘴的手势。
我俩谁也不说了,一起忙活工作。
在快到中午的时候,警局派了一辆车,把王亚琪和麻驴都压到省里去了,听说王亚琪的叔叔,也被省厅带进审讯室问话了。
另外王亚琪那四个手下,被姜绍炎安排人手做了一对一的录口供,只是这四个手下知道啥?都拍马屁那伙的,纯属跟在王亚琪身边稀里糊涂中枪。
当天下午,寅寅也带着几个同事去抓陈诗雨了,只是陈诗雨的按摩中心和KTV大门紧闭,压根不营业了。寅寅找个小工问过,他老板去哪了。
这小工回答,老板跟他们交代了,说她老公跟小三跑了,她身为老板娘很气愤,决定这两天出远门,把自家老爷们追回来。
这帮小工为此还感到很愤慨,让老板放心追,他们少挣几天工钱都无所谓。
其实谁还不明白?小工都被陈诗雨忽悠了。
我对陈诗雨一点好印象没有,当听到她跑了的时候,也找过寅寅,让她一定不辞辛苦,把陈诗雨抓到。
寅寅让我放心,这事她会办。
我是真听话,真放心了,可接下来两天时间,寅寅不仅不提陈诗雨的事,反倒跟李法医一样,竟性格大变了!
寅寅跟李法医全成了大嘴巴,遇到人就说张队和王队的故事。
按他俩所说,王亚琪利用职务之便受贿,行贿之一就是霍梦,这样霍梦能私下做些黑买卖。可他们的勾搭被张队知道了。王亚琪担心张队会把这事捅出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跟霍梦一起雇杀手,把张队解决了。
打心里说,我觉得这消息倒应该是真的,但寅寅和李法医都是老同志了,这么大嘴巴就一点顾忌都没有?甚至这话题还越传越广,越传越变味,连我一个警局外的朋友都知道了。
这朋友给我打电话,他是这么说的,“阿冷,听说你们警局有个叫王亚琪的,很牛逼,是个练气功的高手,他有次跟张队长有矛盾,就把张队长带到郊区,用手指发动气功,把对方戳死了?”
我听朋友说完,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我也没跟他多聊啥,不过打心里想不明白,寅寅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抓不到陈诗雨,她真一点不着急?
我趁空又找过寅寅,问过这件事,不过寅寅跟我打马虎眼,故意岔开话题,尤其当时我俩还是私聊的,周围没人,她故意往我身上贴,弄得挺亲密的。
我被她打败了,要在平时,我偷偷占占便宜,心里确实有点小爽,但要来真格的,我受不了,因为我俩是同事,不适合谈恋爱。
我最后实在问不出啥,自己也没法子抓陈诗雨,只能把这事放一放了。
这天晚上,我还在加班工作呢,姜绍炎的电话打过来了。
他先问我吃没吃饭,我说还没呢,他又说买了好吃的,让我现在去小会议室找他。
我一直想找姜绍炎,问问张队案子到底咋了,但也有种直觉,他跟寅寅一样,不会告诉我。正巧这次他主动找我,我觉得或许是个机会,就急忙应了下来。
我把手头工作临时结个尾,屁颠屁颠跑过去了。其实我对吃的倒真没抱多大希望,心说姜绍炎不得又吃果冻喜之郎啥的?
实际出乎我意料,在推门的一刹那,我看桌子上摆了四瓶啤酒,还有一盒酱牛肉和两盘菜。
姜绍炎招手让我赶紧进来。我四下看看,发现除了他没别人。
我先问了一嘴,“就咱俩?寅寅他们呢?”
姜绍炎又一挥手说,叫寅寅干嘛?今天咱哥俩谈谈心,不让寅寅参合了。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姜绍炎明显反常。看我没急着动弹,姜绍炎又催着说,“咋?你是不是喜欢我那徒弟,没她在,我这个老男人就不受待见了?”
姜绍炎这句真毒,纯属给我乱扣帽子,我急忙澄清一下,也凑到他身边坐下来。
姜绍炎挺高兴,也露了一手,用手指扣着啤酒瓶盖,一用力,嗤嗤两声,竟这么开了两瓶酒。他给我倒上,我们一起喝起来。
我也真饿了,尤其牛肉和两盘菜都是我爱吃的,我打定主意,先填饱肚子。
姜绍炎倒没怎么吃,趁空跟我胡扯。他也真会找话题,都说解剖、重案的事,我感兴趣,被他带的,最后一直没机会说我心里想的正事。
等把四瓶啤酒喝光,姜绍炎看我都有点腆肚子了,对着拍了拍问,“酒足饭饱了吧。”
我应了一声,只是他眼神有点怪,让我觉得,这顿饭咋像行刑前最后的晚餐呢。
我反应过来,心说他不会要找我做啥事吧?这顿饭就算是犒劳了?我瞥眼睛瞅他,等他后话。
姜绍炎跟我碰了碰目光,他又滑头的回避开,从另一个椅子上拿出一个礼品盒。
这椅子本来推到会议桌里面去了,我一直没留意,这时他把礼品盒递给我,还让我打开看看。
今天不是我生日,突然收礼,我也纳闷。不过有啥招?姜绍炎几乎守着我,让我拆包装,我就照做了。
在打开盒盖一刹那,我脑袋里嗡了一下,还忍不住站了起来。但我刚吃饱,外加站的急了,有点供血不足的头晕,又一下坐回来,轻轻拍了拍脑门。
这礼盒中放的,竟然魔鼎。
我忍不住先问姜绍炎,“你怎么把它找到的?”
姜绍炎一耸肩,说这事要归功于铁驴。
我回忆起来了,那晚我跟寅寅被杀手偷袭,躲到精神病院后,铁驴是比我们后回来的,一定是那时候,他把魔鼎取到手了。
我倒不认为我家那个德行是铁驴搞得鬼,一定是铁驴有先见之明,赶在敌人之前取魔鼎,而敌人去我家后,什么都没得到,还跟虫宝宝它们大战一场。
说实话,魔鼎丢了都快成我心病了,这次见它回来,我一下子松了好大一口气。
我也老实的跟姜绍炎承认,自己不适合保管鼎。看架势他是想把鼎送给我,我却想把它推回去。
姜绍炎倒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一摸兜,从里面拿出四个很古怪的东西,说也是送我的。
这四个东西有一扎长,怎么形容呢,好像一根筷子,一头被削尖了,另一头插了一个小橘子大小的铁球一样。尤其铁球是空心的,我一起拿着它们四个,也不觉得沉。
我好奇,问姜绍炎这都是什么东西?顶端的铁球要是再小一些,我都怀疑它们是不是用来敲木鱼的。
姜绍炎没直接回答,反问我,“听过摆阵么?”还做了几个手势。
我被他说愣了,一方面摆阵我确实知道,像古代小说封神榜里,不就出现过各种神仙大阵么?另一方面他做的这几个手势跟铁驴以前做的很像。
我都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了。姜绍炎把魔鼎拿出来,又指着它的四个角说,“把这四个铁幡摆在这里,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出现。”
我稍微有点明白了,也顺着这话问他,“咱们现在就在小会议室试试?”
姜绍炎摇头,说反正咱俩吃饱喝足了,不如带着鼎和铁幡溜达溜达去。
我心说得了,自己真是被喂饱后要开工了。姜绍炎也不等我回答,拽着我就走。
我们一起下楼,来到警局后院,这里停着一辆摩托车。姜绍炎带我坐车,我发现这不是他之前骑得那个摩托。
他带我去了一个小超市。这不是卖日杂的那种超市,而是专门卖宠物粮的。
姜绍炎没进去,让我去里面问问,有没有虫粮卖?
我以前养虫子的时候,也对乌州市“调查”过。倒是有几家都卖宠物粮的,但根本没卖虫粮的,因为没谁有我这种嗜好,爱养虫子。
我对这家超市也没看好,而且进去一问,店主就直摇头。
我又转身出来了,离老远对姜绍炎摆手。我发现姜绍炎貌似不在乎有没有虫粮,他让我快点上车,又直奔郊区,看路线,是我家的方向。
我不知道他到底玩的哪一出了,而且最终目的地是离我家不远处的那片坟串子。
今晚本来有雾,这坟串子附近的雾气更大,要我说能见度也就三十米吧。
姜绍炎靠边把车停了,又指了指坟串子说,“按照我说的,去里面放好小鼎摆个阵。”
我细品话里话外的意思,又问姜绍炎,“你去么?”
姜绍炎笑了,说他不去,就在这等着我。
我倒不是怕鬼、怕坟地啥的,之前我也来过这里,问题是,他让我自己去摆阵干嘛?我总觉得会有危险。
姜绍炎安慰我,说他就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摆阵后,出现啥异常了,我们及时通电话。
最后他还拍了我一下屁股,大有催促我快走的意思。
我拧不过他,只好老老实实这么做了。他还说别离外面太近,让我多深入一些。
我真没少走,足足走了一里地。这期间我电话响了,我本以为是姜绍炎,拿起来一看是陌生号,接通后,我喂几声,对方啥也不说,只是木嘛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这情景我遇到过,也一直没想明白是谁,甚至一度怀疑是姜绍炎,但他现在就在外面,也刚跟我分开,没必要木嘛我啊?
我又觉得或许就是一个逗比打的骚扰电话吧。这时四周全是一些老坟了,也有一处空地,我决定就在这了。
等把小鼎和铁幡都弄好。我又给姜绍炎打电话,汇报下情况。我也纯属多嘴,觉得小鼎被这么一摆,真有点玄乎乎的感觉了。我就问姜绍炎,“这么摆阵,还有啥咒语要念么?”
姜绍炎顿了顿,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说我不提还忘了,确实有咒语。
我一听真有,头大了,觉得那玩意不得老复杂了?甚至也会特别拗口,我就让姜绍炎发短信,把咒语内容传过来。
姜绍炎说不用发短信了,这咒语特别简单易学,让我一会盯着小鼎,一只羊、两只羊这么数下去就行了。
我一听数羊?心说这不是治疗失眠的么?咋跟咒语挂钩了?但姜绍炎说的很严肃,也不像开玩笑。
我就认真记下来,撂下电话,我蹲在不远处,心里默念。
我真没少数,等数到三百多只羊的时候,小鼎周围有动静了。
这一下子,爬出来两只蜈蚣。我对此见怪不怪,因为小鼎本身就有这个功能。我觉得这情况也不用跟姜绍炎汇报了,不算“异常”。
我不想跟蜈蚣待在一起,更不想养它们,就找个长树枝,把它们都戳死了。
我脑子没那么好使,这么一打岔,刚才数到第几只羊都忘了。我懒着在这上面纠结,索性又从头开始数上了。
这次数到三百多个,小鼎周围没反应,但我没停,又继续往下数,等到了五百整,我有点累了,想歇一歇。
我刚深深喘一口气,发现从周围草丛里传来沙沙的声音。这动静我很熟悉,是虫子爬草留下的,问题是,这次声音怎么这么大?
我心里一紧,声大说明什么?这虫子的个头绝对不小。我一下想起新白娘子传奇了,那里不就有个蜈蚣精么?长得比一个人还大,还专吸人血。
我把自己吓到了,急忙握紧树枝,敏感的四下乱瞅。
最让我害怕的事倒没发生,但没多久,有片草动了动,这东西露出真身了。它确实还是个蜈蚣,但个头不小,要我说就算没成精,也离成精不远了。
估计得有一尺长,两根指头那么粗细,浑身赤红。它也不友善,虎视眈眈的望着我。
我被它强大的气场打败了,站起来往后退了退,又掏出手机。我实在太紧张了,手机拨号时,差点秃噜手。
我给姜绍炎打电话,接通后急忙汇报这个异常。
本来姜绍炎挺兴奋,还催促我快说,但听到只是一个大蜈蚣时,他失望了,呸了我一口说,“咋这么胆小呢,不就一个虫子么?”
我心说瞧他说的,这就是虫子?也就是我心理素质强,换成一般人,弄不好都吓尿了。
但没等我说啥呢,姜绍炎又开始给我鼓劲了,说把这大蜈蚣消灭了,继续等异常。
他还特意强调一句,“我看好你哦。”就把电话挂了。
我被他气到了,本想再打回去理论,但赤红大蜈蚣不给我机会,它突然奔我爬过来,要发起攻击。
这看起来很刺激眼球,它就跟一条红线一样。我逃也逃不了,毕竟不能舍弃小鼎。
我本想拿树枝跟它周旋,但等它离近后,我心里一激动,竟舍弃树枝不用了。
有句话叫泰山压顶,我这次来个冷哥压蜈蚣。我一撇树枝,嗖的一下蹦起来,用双脚狠狠踩到蜈蚣身上了。
一下子,蜈蚣成了两头鼓,中间瘪了。它还不甘心,想在死前咬我一口,只是我穿着厚裤子和皮鞋,它扭头试了试,一点机会都没有。
它最终熬不住,喷出一股白烟,倒地气绝。
我冷不丁被白烟吓住了,心说难不成是妖气?我赶紧往旁边跑,等淡定下来后,我又琢磨着,觉得这赤红蜈蚣体力有毒,应该是强酸型的,这白烟就是酸雾吧。
我不管那么多了,赶紧回到小鼎旁边。我回忆刚才的一切,有种意识,这次能把快成精的蜈蚣引过来,很可能是摆阵的功劳。
我真搞不懂,这四个铁幡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会有这种功能。但再往深了想,现在引过来的毒虫是越来越厉害。
我也甭傻兮兮被姜绍炎忽悠了,还等什么异常?保命要紧。再说他就请我一顿盒饭,我就玩命?
我把四个铁幡都撤了,也用锡纸把小鼎包起来,想收拾一下就收工。
但这时候我无意的一瞅,发现远处站个人,被雾气这么一笼,显得他有点朦朦胧胧的。
附近全是坟串子,突然出现人,我以为是姜绍炎呢。我心里还有点小波动,心说真他奶奶的,自己想偷工减料,还被他逮个现形。
我看这人并没直接冲我来,反倒四下乱看,貌似在找东西。我心说姜绍炎干嘛呢?就嘘嘘几声,又轻声喊了句,“乌-鸦!”
他一定听到了,接下来的举动却出乎我意料。他显得很急,直奔向我,还一摸后腰,拿出一个东西。
我看不清他拿的啥,好像一把刀,又好像是一条绳子。
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姜绍炎,倒像是鬼,不是有索命鬼么?把人整死,再套着死者灵魂回地狱的。
我心里骂了娘,心说难道姜绍炎要等的异常就是这个么?他教我用小鼎摆阵,其实能把鬼吸过来?
我肯定不给这鬼走进的机会,吓得哇了一声,拿了小鼎转身就逃。
只是他看我起身一逃,也认准目标,加快脚步追我。他跑的还比我快。
这可太熬人了,眼见着我俩越来越近,我忍不住喊了几句救命。
我其实就是喊着试试,没抱多大希望。邪门的是,我话音刚落,身后的鬼一个踉跄,速度减下来了。
我有点愣,心说咋回事?难道自己天生是当法师的料?喊几嗓子就能驱鬼?
我特想再喊喊试试,但又跟自己说别扯那用不着的了,有这机会赶紧走人吧。
我又撒丫子跑,一刻没休息的出了树林。可路边哪有姜绍炎的影子,我算被他坑死了。
我头疼上了,琢磨一会咋办的好。但一阵马达声引起了我的注意,姜绍炎骑着摩托从林子里冲出来了。
他显得很急,耍了个车技,等开到我身边时,一个急刹,甩出一个大角度,把车停到我旁边。
他拍着后座让我赶紧上车。
我望着姜绍炎,彻底迷糊了,心说他去林子里干什么了?姜绍炎又瞅瞅林子,说没时间了,他竟然一伸手拽住我脖领子,一下把我拽到后座上去了。
这什么感觉?我整个人面冲下的横在后座上。姜绍炎还立刻起车。
我就觉得太阳穴乱蹦,自己要一个不小心,失衡滚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我也不是杂技演员,哪会啥绝活把身子调整过来呢?
我只能尽量蜷着身子,让自己稳定住。另外看着眼前的路面飞速往后退,我都有种呕吐感了。
但我强忍住了。不然这么一吐成什么了?洒“水”车么?
姜绍炎一直开了好几分钟,才把摩托停到路边。他一边留意倒车镜,一边催促我,快调整一下,坐好了。
其实这话不用他说,我都会照做的。只是刚才死抗这么一会儿,我身子早就软了,坐好后有点无力的靠在姜绍炎背上。
他继续开摩托,这次车速比较快了。而我嘴里有点活跃,控制不住的往外流哈喇子。我是没忍着,一股股哈喇子全流到他肩膀上了。
我这么安慰自己的,让姜绍炎整我,我也算是反过来教训他一下吧。
我们直奔农家院去的,最后停在门口。
这是我家,我还跟姜绍炎说呢,自己找钥匙开门。但姜绍炎把我拦住了,又对着大门一长两短有节奏的敲起来。
我本来一愣,等姜绍炎敲完门,真有人开门时,我脑袋里第一反应是,我勒个去,家里又进贼了?
开门的是个小胡子,他倒跟姜绍炎挺熟,还拿出一副尊敬的样子,跟姜绍炎打了声招呼。
姜绍炎没多说,招呼我赶紧往里走。我俩进去后,小胡子还特意留意下门外才关门。
我也不笨,别看刚接触,但看着小胡子的身材和他几个举动,猜这是个武把子。
我挺累,想喝口水。姜绍炎却没进屋的意思,反倒在院子里跟小胡子聊了几句。
他先问,“都准备好了么?”
小胡子点点头,说院里四个人,院外埋伏两个人,只要对方赶来,保准把他们擒住。
姜绍炎嗯了一声。我有点回味过劲来。心说自己在坟串子里遇到的,未必是鬼,弄不好是敌方的人,是杀手。
姜绍炎今晚算是把我给泡了。他在我家设了埋伏,又让我当了诱饵,把敌人引出来了。
只是也有个疑问,敌人怎么会知道我在坟串子里玩鼎呢?
没等我想明白,姜绍炎又不多待了,对小胡子打了个手势。
小胡子招呼我俩去了院子后面。这里有个茅厕,这在农村很常见,都是自家盖得。
小胡子走到茅厕旁边,对着一处看似平地的地方摸了摸,再平着一推,竟打开一门,弄出一个地洞来。
我被吓一跳,心说自己在这农家院混了这么久,咋不知道还有这事呢?
小胡子间接替我解惑了,他跟姜绍炎说,“这两天时间太紧,只能挖成这样了,一会走的时候,多弓着身子吧。”
姜绍炎摆手说这都小事,又招呼我往里进。
他在先,我在后,不得不说,这挨着茅厕的地洞,很臭。我闻着肺都麻酥酥的了,想想也是,茅厕的屎常年沁着土地,让这里土地都变得“肥沃”有味了。
我也不知道我们去哪,就这么在后面跟着。
大约往前走了一百多米吧,我俩来到尽头了,这里也有个小铁门,是平推的。姜绍炎叫着我一起使劲,把铁门打开了。
等探出脑袋一看,这周围我都熟悉,心里也说,没想到我们来到这了!
今儿是圣诞,祝大家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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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家后面的小树林,平时就很荒凉,没什么人来,现在这季节,更是显得毫无生气。
姜绍炎对我嘘了一声,那意思别说话,跟着他走就行了。
我俩一前一后的出来,把地洞门关上,又嗖嗖的深入。这样少说走了一里地,我俩在一棵老树前停了下来。
老树底下停着姜绍炎的摩托,就是那个很神奇的军用摩托,只是上面全被枯叶和干树枝遮盖住了,这一看就不是天然形成的,反倒是人为做的一个伪装。
姜绍炎让我帮忙,我俩伸手一顿扑棱,把摩托弄出来,他又带着我离开。
这摩托在林子里行驶也有点如履平地的意思。我觉得现在可以说话了,也就问了一句,“小胡子到底干啥的,咋会打地洞呢?”
姜绍炎笑了,说他是个特警,以前的身份是贩子。
我默念贩子俩字,觉得不太对劲,贩子卖东西,不应该口才好才对么?咋跟挖洞扯上了?
我摇头不信,姜绍炎嘘了我一下,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小胡子这种贩子很特殊,专门研究古玩和古文化的。
我一联系全明白了,也真想呸姜绍炎一口,心说什么贩子?那不就是盗墓刨坟的么?盗来古玩再往外面一卖。
我本来都有点犯膈应,因为刚才跟小胡子接触了,虽然他现在洗手从良了,却觉得他身上还有股古尸味。
但我又一想,自己是法医,也常年跟尸体打交道,别嫌弃小胡子啥了,我俩半斤八两。
这次姜绍炎带我直接回的市里,但没回警局,在一个瞎子按摩馆停下来,还绕到后门去了。
他又用一长两短的节奏敲门。开门的是我老熟人——李法医。
我当然不会笨的认为李法医jian职做瞎zi按摩,这一定又是姜绍炎的据点。
我们一起进了后院,姜绍炎把摩托停好后,就迫不急待的问了句,“血清到了么?”
李法医做个ok的手势。
姜绍炎说句妥了,又一把拉着我说,“走,小冷,我带你去馆里看电影去。”
我整个人都懵了,这一晚上的疑问太多了,尤其像现在的,刚说完血清又改口说电影,这俩明显挨不到一块。
我稀里糊涂进了馆,一起来到一个密室。
其实把它叫密室都轻了,看架势,跟个小科研室似的,里面有我不认识却看着很高端的设备,还有一些道具器材,在最里面的角落有一个白桌子,上面放个笼子,里面有只小白鼠。
姜绍炎和李法医很默契的率先走到小白鼠旁边,李法医开口说,“它叫小宝,是这一批小白鼠里最乖的了。”
姜绍炎把手指放到笼子里,我看到,那小白鼠很友善的抱着姜绍炎的手指。
姜绍炎满意的点点头,又对李法医说,“开始吧。”
李法医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注射器来。这里全是偏红色的液体,也飘着一些很细碎的绿色粉末。
我们一起进了后院,姜绍炎把摩托停好后,就迫不急待的问了句,“血清到了么?”
李法医做个ok的手势。
姜绍炎说句妥了,又一把拉着我说,“走,小冷,我带你去馆里看电影去。”
我整个人都懵了,这一晚上的疑问太多了,尤其像现在的,刚说完血清又改口说电影,这俩明显挨不到一块。
我稀里糊涂进了馆,一起来到一个密室。
其实把它叫密室都轻了,看架势,跟个小科研室似的,里面有我不认识却看着很高端的设备,还有一些道具器材,在最里面的角落有一个白桌子,上面放个笼子,里面有只小白鼠。
姜绍炎和李法医很默契的率先走到小白鼠旁边,李法医开口说,“它叫小宝,是这一批小白鼠里最乖的了。”
姜绍炎把手指放到笼子里,我看到,那小白鼠很友善的抱着姜绍炎的手指。
姜绍炎满意的点点头,又对李法医说,“开始吧。”
李法医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注射器来。这里全是偏红色的液体,也飘着一些很细碎的绿色粉末。
我知道,这一定就是所谓的血清了,问题是,血清是这样子么?
姜绍炎配合李法医,把小白鼠的笼子打开,死死把它摁住。李法医对准小白鼠屁股打了一针。
不过李法医掌握一个尺度,这一管血清,他只推进去五分之一。
小白鼠很疼,不过它真是乖得可以,宁可难受的扭着身子,也不乱动乱咬人。
之后我们仨又去另一个角落了,这里有沙发,我们全坐在上面休息,没管小白鼠。
姜绍炎把他那盒美国烟拿出来,要分给大家尝尝。我是真没客气,一下拿了好几根。我是觉得自己拿的理所当然,这一晚上,老子都被他坑到啥程度了?不得来点补偿啊?
我发现麻驴说的根本不对,这烟很好抽,劲大,入口还不呛人。
我们仨都闷头吸着,这样过一会儿,李法医独自皱起眉头来。姜绍炎眼睛多贼啊?这举动被他捕捉到了。他问,“老李,有啥烦心事了?”
李法医嗯了一声,也不避讳我,直说道,“铁驴那边刚来过电话,说今天五福精神病出现两个可疑人物,看样来者不善。”
姜绍炎来兴趣了,追问说,“谁的人?陈诗雨?”
李法医也咬不准,只回答说可能是吧。
我听到这,我是急了,因为我爹在精神病院呢,要出啥岔子,老爷子岂不是危险了。
我欲言又止的咳嗽几声。姜绍炎明白我咋想的,他安慰我说,“不用担心,一切稳妥。”
他也就是这么说,随后靠在沙发上,用手不断地压额头上的头发。这动作表明,他心里也有点烦躁了。
李法医跟姜绍炎是老朋友了,当然更了解姜绍炎,他补充一句,说有铁驴和大帝在,陈诗雨这算盘打不起来。
姜绍炎无奈的笑一声,摇摇头说,“大帝的鼠军确实强大,只是老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我们还是留一手比较恰当。”
他又拿出手机,翻了一个号码,念叨说,“我跟黑虎小队打个招呼,让他们随时待命。”
李法医点头说好。我快听醉了,能猜到,之前我跟寅寅看到那个能控制一群老鼠的怪人,他应该叫大帝,这名气也很霸气,但黑虎小队又是啥?
没等我问,也没等姜绍炎打电话呢,一声尖叫把我们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了。
小白鼠变得不乖了,它在笼子里来回乱撞,显得很狂暴,甚至还忍不住直咧嘴,把那两颗尖牙漏了出来。
我不知道这是咋了,一诧异,但姜绍炎和李法医全兴奋的应了一声。
我们仨又凑到小白桌前,李法医观察小白鼠一会儿,对我跟姜绍炎说,“好!这次成了!”
姜绍炎倒没这么着急下结论,他试探的把手指伸进去,小白鼠几乎拿出闪电的速度要往上扑。
姜绍炎又急忙把手指撤回来,小白鼠扑到笼子上,虽然被挡着,但还是对姜绍炎的手指直挠爪,大有不甘心的意思。
姜绍炎问李法医,“有镜子么?”
李法医说有,又找来一个。这镜子很常见,就是超市卖的那种能随身携带的。
姜绍炎把镜子打开,贴在笼子上,这样小白鼠能看到镜子的自己。
小白鼠对这个“自己”充满敌意,一瞬间,它几乎全身的鼠毛都竖起来了,看着毛耸耸又异常恐怖。我也盯着它呢,更被这个现象吓得退了一步。
小白鼠吱一声扑上去,对着镜面一顿乱啃。
姜绍炎叹了一口气,把镜子收回来,望着李法医说,“功亏一篑。”
李法医也没刚才的高兴劲了,又找了一个注射器,对着小白鼠打一针。我看小白鼠很快昏迷了。
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我想说点啥调节一下,但又不知道咋说,总不能讲个荤段子吧?
隔一会儿,姜绍炎跟李法医告别,也让他继续跟狼娃联系,再研究研究。
狼娃这个名字,我都快忘了,被姜绍炎一说,它又重新浮现在我脑海中。
只是姜绍炎没再说啥,我也没机会深入了解狼娃。他带着我离开了。这次我俩回到了警局。
我发现今晚警局挺“热闹”,好些同事都没走,全躲在各个会议室里睡觉,但小会议室一直空着。
姜绍炎的意思,让我也去小会议室,陪他睡。
我点头应了,只是他这种说法,让我稍微不自在。我心说什么叫陪睡?那叫一起休息才对,但我这么说貌似也有点不恰当。
我也不能在措词上太较真。我把被褥拿来,铺好后,跟他头顶头躺下来。
姜绍炎睡眠质量真高,他几乎躺下就呼呼上了,我本来慢半拍,也快入睡了,谁知道这个乌鸦睡觉打呼噜。
这呼噜声是不大,但有点刺耳,偶尔还来一个高潮。我彻底醒了,心里也有点烦躁。
我心说这他娘的点背啊,这一晚上可咋过啊。我没法子,趴在椅子上看姜绍炎。
我本来是睡不着闲的,但一下子留意到他额头了。
他额头也是一个秘密,我曾猜测好几次,这上面到底咋了,难道纹身了?还是纹字了?甚至要是纹字的话,会是啥?反清复明么?
我这么一合计,越来越心痒,也忍不住了,心说反正他睡着了,我把它掀开看看,神不知鬼不觉的。
我还是有点小紧张,把手伸出去了。先摸到额前的头发。我捏了捏,真是被定型过的。
我又试着往上掀,问题来了,被定型的头发,掀着困难。我不得不又爬起来,撅在椅子上,这样能使上劲。
我也留意姜绍炎的呼噜,一旦呼噜中断,表明他随时会醒,我就得赶紧收手。我是费劲巴力老半天,但这是巧活儿,不能全凭蛮力,最后只勉强掀开一个缝。
我心说得了,自己钥匙扣上不是有小手电么?我用它照照,看有啥发现没?
我又小心翼翼捣鼓老半天,终于一切都准备好了,但就当我要打开小手电的一刹那,一个意外出现了。
从姜绍炎的衣兜里,突然传出嗷的一声,跟老虎叫的一样。我哪有防备,被吓得一哆嗦。姜绍炎的呼噜也停了,明显要转醒。
我心里暗骂,心说这个乌鸦,咋把手机铃声设成这个了呢?弄点小苹果啥的不行么?
我知道自己没机会掀他头发了,也不能在他睁眼时,自己用这个姿势跟他见面。我急忙往后爬了爬,趴在椅子上装睡。
为了能让自己睡得更加逼真,我还学着打起呼噜。
姜绍炎咳嗽一下,睁开眼睛,他真是睡大发了,还特异抽了自己几个小嘴巴,那意思让自己快速清醒。
随后他翻出手机,接了电话。
之前也说了,我跟他就是头顶头,离这么近,话筒里讲啥,能听得很清楚。
对方说,“不好了,乌鸦,咱们派到农家院的人全死了。”
这消息太劲爆了,我听得心里一紧,小胡子他们都是武把子,六个人呢,竟然全死了?敌人的力量到底有多恐怖?
姜绍炎也惊到了,一下坐起来,但他又淡定的回了句,说我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他又在那儿摸额头,只是突然间,他咦了一声。
我心说坏了,他一定发现啥异常了,但话说回来,我掀头发挺小心的,也没乱动啥。
我现在是“睡觉”呢,所以打定主意不动。
但姜绍炎忍不住哼一声,凑过来对着我后背掐了一下说,“姓冷的,别装了,快给我起来,你动我头发了?”
我没法子,嗖的坐起来,也打算用胡搅蛮缠把错掩盖过去。我就哈哈笑着。
姜绍炎却挺严肃,指着自己额头跟我说,“小冷,如果你不想被吓出心脏病来,就别动这里,切记!”
我被他弄得笑不出来了,认真的点点头,但心里更加纳闷,心说额头咋了?还能把我一个大活人吓死不成?
姜绍炎不跟我聊这个话题了,又拽着我往门外走。
等出了小会议室,他扯开嗓子喊一句,“有任务,全体出警!”
这声很大,其他会议的灯陆续亮了。我猜我们要去农家院了。
姜绍炎先走一步,在后院等大家。我慢了半拍,在经过一个会议室时,发现寅寅跟几个男同事一起出来的。
我心里有点不爽,虽然也明白,寅寅是刑警,跟同事一起休息并没什么,但我以后还得劝劝她,要休息来小会议室,躺在我旁边不一样么?地方还宽敞。
我们这次出警规模不小,足足三辆警车,后面还跟着一个运尸车。我们车速挺快,但距离农家院真太远了,半个小时后才赶到现场。
这时候区派出所民警早一步赶来了,正在做封锁现场和路径规划。
我隔远先看到院墙破了一大块,也不知道是被摩托还是被轿车撞得。
我跟小凡是法医,要先进去。但等我俩来到院子,我算被眼前的场景震慑住了。
一字排开的,地上躺了十三具尸体,其中六个是小胡子他们,另外七个是敌人。
我们先初步看看敌人的尸体。这七个人有人身上有弹孔,有人中了军刺。之后再看小胡子他们。
他们身上没弹孔,三人死于刀伤,光凭这快刀我就知道,是杀死张队的那个凶手做的,另外三人被小型弩箭杀的。这弩箭射的很刁钻,分别射在脖颈、右太阳穴、左眼上。
细想想,我们这边的六个人全死了,说明啥?敌人一定有幸存者。我带着一丝恐惧四下看看,只是被院墙隔着,什么都看不到。
我有种直觉,幸存者没离开,他艺高人胆大,正在附近监视我们呢。但怎么把他揪出来,这不是我该做的事了。
我跟小凡在现场又调查一会儿,除了收集点血迹和检材以外,没更多发现了。姜绍炎的意思,让我跟小凡把尸体带到殡仪馆,做尸检工作。
不得不说,十三个死人啊,尸体太多了,我们的运尸车装不下,最后我俩跟司机一商量,先把小胡子六人运走吧,之后司机再来回跑一趟。
我们累的呼哧呼哧的,把尸体都抬上去了,正准备要走呢,有个派出所民警找我们来了。他还跟着一个老人。
我接话问咋回事?民警指着老人,问我们能不能带老人一起走。
我当时无奈的想笑,扭头看了看我们的车,心说这是运尸车,除了工作人员以外,能上这车的,也就是尸体了,从这点看,这老人就不够格啊。
我没说啥,但那意思不能拉这个老人。民警解释几句,说这老人本来走夜路回家,正巧这里激战,他无辜受伤了,现在大家都忙,他就想让我们把老人拉到医院去,先包扎下伤口,等事后同事再过去,对老人做个笔录。
老人还露了下左臂,我看袖子上真全是血。
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跟司机一合计,就让老人上车了。
我们还挺照顾他,让他坐在副驾驶上,我跟小凡坐在后面,几乎一回头就能看到那六具尸体。
我们是率先撤离了,但一路上总不能闷着不说话,这样跟尸体处在一个车厢,太尴尬也太难受。
我也在农家院住,跟这老人算是一个村的。我就没事找话,问他,“老伯,你具体住哪呀?”
估计受点惊吓,老人还有点没回过神,他回答也很慢,声也挺小,说他是老张家的邻居,就是开小卖部的老张家。
我联系起来了,因为村里就那一个小卖部。其实我还想聊聊的,但看老人那样,索性放弃了。
我又跟司机和小凡胡扯起来。我们聊来聊去又回到今天的事上了。
现在没外人,小凡也有啥说啥,他回头看看六具尸体,说今天真点背啊。
司机赞同的点点头,我明白小凡的意思,这十三具尸体,我俩要做尸检的话,少说弄到明天上午去。而且尸检也是高强度工作,不能分神。
弄不好干完活了,我跟小凡握解剖刀的劲都没有了。
司机顺着还接了句话,说咱们当警察的,确实很苦,有时候还有丢命的危险,但怎么说也是为社会做贡献,福利待遇啥的也不差。
我跟小凡赞同的应一声,没想到这时候老人接话了。
他看着司机笑了笑说,“警察有好有坏,好的天天跟犯人周旋,跟个永动机似的任劳任怨,你们仨就属于好警察,而那些坏警察,天天就知道欺负百姓,压榨民脂民膏。我很希望那些坏警察死掉。但很可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
司机和小凡没啥大反应,我却有点生疑了,总觉得这老人怎么变风格了?刚才还那么蔫,现在这么活跃了呢?尤其他语气也有点变了。
司机还跟老人说呢,“老伯,你不像村里的,懂得很多嘛。”
老人突然坐的板正,盯着车前方看着,也趁空回答,“你们知道么?我一直在自责,每次我要对付的,全是好警察,我真有点不忍心,但我也要活着,靠钱来生存。”
在他说完一刹那,我反应过来,一个很荒唐又很实际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我对司机和小凡大喊,“不对,他是杀手。”
可我提醒晚了,老人的左手也没啥受伤的样子了,他突然对方向盘抓去,狠狠一扭。
现在车速不慢,这么打转向,车一下斜歪了,还一下翻了。
我觉得自己身子轻了一下,又迅速往下落,摔到底,小凡滚着压在我身上。
那一刻我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散架子了,不过好在没受大伤。
小凡哼哼呀呀的,而那司机就惨了。车头有点变形,把他挤到了。他一时没死,但下体可能要废了。
老人很聪明,他提前抓住副驾驶的把手了,让身子悬在空中,他倒没啥事。
他还腾出一只手来,迅速的一摸后腰,拿出一把刀。
这刀一看就好,这么昏暗的环境里都能闪出亮来。他对准司机的脖子抹了一下。
我眼睁睁看着司机的脖颈往外喷血,伤口很致命,他人肯定活不成了。
杀手又在这狭小的空间转过身子,就势要对小凡下手。
我跟小凡都没准备,我心说糟了,我们仨要结伴上路了。但司机在关键时刻发威了。
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临死前狠力一扑,把杀手抱住了,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嘴里含糊的对我们说,“咳……咳州。”
我明白,他想说快走,只是嗓子里全是血,说不清。这一刻我眼泪都快出来了,但绝不是吓得。
我跟小凡不能拖拖拉拉,我跟小凡喊,“快爬出去!”
小凡急忙站起身。
我俩坐在后面,车门是平推式的,也赶上运气了,这车门没坏。小凡上来彪劲,试了两下,就把车门打开了,还当先往上爬。
杀手气的哼了一声,只是他被司机抱着,尤其刀还被挡住了,一时间只能用一只手伸过去抓小凡。
我急了,虽然自己手里没啥家伙事,但不给他面子,我也不要面子了,上去就是一口。
我咬的挺狠,杀手疼的叫了一声,算他缩手快,不然我保准咬下一口肉来。
小凡站在车上面了,又把手伸下来,我俩一配合,全爬出去了。
不过接下来怎么逃,成问题了。
豆粉们~~~
昨天圣诞节大家过的愉快不~~~
老九可是没出去玩,码了一天的字啊~~
更新就到这里,明天继续!
我知道用不了多久,杀手就会挣脱司机爬出来,我跟小凡没法跟他拼本事,更没法跟他拼体力,要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藏起来。
路两边全是小树林,还有一些干枯的灌木丛。我想个没有办法的办法,指了指树林,跟小凡一起跳下车。
这期间我兜里嗡嗡响,手机震动了。我真服了,这时候竟还有电话?我哪有空去管它?
我跳下来没出啥岔子,但小凡不行,落地瞬间就忍不住跪了一下。
我低头一看,心凉了半截,他左膝盖上全是血,明显伤的不轻。
小凡试了试,发现走路都有点瘸了。而横着的运尸车里,时不时传来咣咣几声,一定是杀手扭动身子弄出来的。
我们时间不多了。小凡现出一丝狠色,跟我说,“冷哥,你走!我挡杀手一会,咱俩能逃出一个是一个!”
随后他又扭头,想爬回运尸车上。
我肯定不干,因为小凡是我兄弟。我也急眼了,一把抱住他,说了句生死与共后,架着他往树林里走。
小凡本来挣脱几下,发现行不通,他也开始顺着我一起努力了。
我们这么拖拖踏踏的走了五六十米吧,我扭头一看,运尸车先上露出一个脑袋,很快杀手又从里面爬出来,还四下看着。
我旁边正好有个灌木丛,我跟小凡赶紧蹲在它旁边,我们都怕站着太显眼了。
杀手跳下车,本来挺着急的,但对着一处地面看了几眼后,他淡定了,拎着刀向我们这边树林走过来。
我本来特纳闷,心说他看到啥了?但随后也反应过来了,一定是血。小凡膝盖上的血滴暴漏了我们逃跑路线。
小凡比我还急,因为我俩要再不采取措施,杀手就直逼眼前了。
小凡又跟我说刚才的话了,不过这次他看着更严肃也更坚决。
我一时间瞅着他,没回复。小凡推了我一下,压着嗓子吼道,“冷哥,听我的,一会我先奔着左边逃,你等一会儿再偷偷往右边走。”
我心里很堵,突然呵了一声,手上也有动作了,对着他的脖颈狠狠切了一下。
我切得正,小凡一声没哼就晕了过去。我赶紧小心翼翼的把他推到灌木丛里。
其实人是自私的,但这跟仗义不冲突,在这种场合下,我依旧持有刚才的观点,而且这次自己真独自逃了,我怕这辈子都活在阴影当中。
我也有个想法,我们现在离农家院也不远,我给姜绍炎打电话,让他们急速支援,我趁空拖住凶手,弄不好能反败为胜。
我偷偷拿出电话,发现有三个未接来电了,全是姜绍炎打来的。
我心说这挺巧,还找他呢。我赶紧拨回去了。
接听后,姜绍炎抢先说,“小冷你们到哪了?听民警说你们还带走一个老人,小心他,他左手受伤,很可疑。”
我想苦笑啊。姜绍炎这话提醒晚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