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成向厅中众人扫了一圈,他知道梅云婧话语虽然柔和,其实别无商量的余地,便道:“文成敬听少庄主的吩咐。只是……,只是那药房的事怎么办?”
梅云婧道:“嗯,药房的事务,李公子以后也不用理会了,我去想想办法。”
“柳执事,你随李公子去收拾一下,将李公子的寝居搬到内堂来。”梅云婧又道。
“好的,少庄主。”柳执事道。
二人回到药房,李文成收拾一番,便随柳执事行去内堂。二人进了一间大屋,穿过一道长长的廊房,到了里屋,又在里面折转几番,行进一个入口,便觉渐渐朝地下走去,二人在一间暗室前停住,柳执事道:“李公子,你暂时就在这里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李文成点点头,待柳执事离去,便在室内四处打量,屋里虽然阴暗,却颇是干净,显然有人收拾过了,他心中不禁暗道:“说是暂住,却与囚犯无异了。”
过了许久,便见梅云婧与魏宏风走了进来。
“李公子住在这里觉得可是习惯?”梅云婧道。
李文成笑了笑,一时默然不语。
“这里确实闷气了点,不过也是为了李公子的安危着想。”梅云婧又道。
“谢谢少庄主。”李文成不禁清了清喉咙,正声道。这些日二人说话本随意了许多,这时梅云婧却又变得客气起来,李文成也不自觉敛住了语气。
梅云婧轻轻叹了口气,道:“李公子住在这里,最好不要私自外出,这是山庄定下的规矩,云婧也是无法,倘若实在想要出去走动,云婧可随你一同出去。”
“这分明是囚禁了,你却说得好听。”李文成心想,此刻他最忧心的倒不是这个。到了子夜,他需靠鲜血来解除身上的寒意,这内堂地形不熟,只怕高手更多,想要出去,恐需异常小心了。
待二人离去,李文成暗道:“她既然没有明说囚禁我,外面不能去,这里屋内的地形我可要摸熟了。”
他这样想着便走出暗室,在屋里四处走动,待摸熟了门路,才发现这屋子有两层,他住的暗室正在地下一层,里面有好些间暗室室,拐过几道弯,出得这一层,才到了地面。地面上的屋子空间颇大,里面也有许多间房,李文成转了好些遍,才将地形记住。
到了晚间,李文成吃过送来的饭菜,便在房间里行气运功。待运功完毕,他翻身起来,悄悄将门掩住,轻脚出了房间。
李文成掠过一堵墙院,突地心头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他倏地一下窜入一片梅林中,脚下丝毫没有停歇,运起“血影遁”的身法,飞速地在梅林里掠行,那股异样的感觉时起时无,李文成不敢松懈心神,这时也容不得他细想,迅疾地在庄内一阵掠行,过了许久,终于出了山庄,那股异样的感觉才消失不见。
李文成吸了鲜血,再行功一遍,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五梅山庄’还需不需回去了?现在行动这么不便,要是呆下去,一旦哪天出了意外,行动完全受制,恐怕连性命也保不住,还是走吧。
他心念刚动,脑中却闪过梅云婧秀丽又带着忧色的面容,随即念头一转,经过今日之事,他只觉得山庄里暗流涌动,那梅二叔也不知是甚么人,显然在庄中地位尊崇,却处处与他为难,今日晏大哥为他说话,与那人闹得很僵,心中也不禁为晏大哥担忧。还有那关于“血影七杀功”计划之事,崔天佑不是也在庄中,留在在这里或许能够解开心中一直以来的疑虑。若是就这么离去,只觉终究放不下来心来。
他不自觉地摊开手掌,五指紧紧一攥,身上涌起一股劲力,禁不住豪气飞扬。
如今的我再也不是从前的李文成,如果想走,随时走也不迟,任何人也休想留住我。他心中打定主意,便决意留在山庄,静观事态向何处发展。
这一日李文成正在室内小憩,只听见几下敲门声,一个娇脆的声音道:“小李大夫,在么?”
李文成刚要翻身起来,便听见“嘎吱”一声,门已被推开,进来一个俏丽的婢女,手上端着一个盘子,正是小娟。
小娟一进房里,放下手中盘子,便叽叽喳喳地道:“小大夫,你可悠闲了,每日吃了睡,睡了吃,还要我小娟来服侍你!”
这些日小娟常常过来为他端些饭菜,早也习惯了她的嬉笑,这时便道:“吃了睡,睡了吃,那是猪,猪的下场可不好,终究会被杀了当作下酒菜的。”
小娟啐道:“哼哼,你就会胡说八道,小姐还说你温雅有礼,聪慧过人,依我看是瞧起来斯文,其实狡猾。”
李文成哈哈一笑,也不与她争辩,便道:“少庄主呢?”
小娟道:“少庄主去魏公子那里去了。最近不知怎么了,魏公子常常喝酒,以前他却从不喝酒的,最近买来酒喝,一喝便是烂醉。据说昨日又喝多了酒,吐得满地都是,一直睡到现在还未起来,我想小姐便是与他说去了。”
李文成“哦”了一声,端起饭菜吃了起来。小娟则坐在一边,双手托着脸颊,笑嘻嘻地望着李文成吃饭,时不时打趣一番。待李文成吃完饭,小娟收拾一下便离开了小屋。
过了许久,正当李文成百无聊赖之际,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这几日每天呆在房里,来去几人的脚步声他已熟悉,知道是谁来了,过了片刻,便见梅云婧走进屋内。
今日她穿了一身白色劲装,似乎便要远行,走到李文成面前,便道:“李公子,随我出去一趟。”
李文成收拾一下,跟随梅云婧出了屋,径直向马厩行去。二人上了马,梅云婧道:“你跟着我。”
二人骑马出了山庄,梅云婧放开马蹄,一阵疾行,李文成也驱马紧跟。一阵阵轻风扑面而来,好久没有如此畅快淋漓,李文成忍不住纵马狂奔,奔驰了一阵,竟然越过了梅云婧的乘马。
“李公子若再跑得快些,怕是要跟丢了。”梅云婧赶了上来,与李文成并辔而行,脸上露出微笑。
“好久没有如此这般畅快过,刚才一高兴,倒也忘了。”李文成见梅云婧露出微笑,心情更好了许多。
梅云婧道:“李公子怎么不问我要去哪里?”
李文成道:“你说到哪里,便去哪里,我问它作甚?”
“李公子似乎还在生我的气。”梅云婧朝李文成望去。
她如此一说,李文成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贵为一庄之主,平时总是一副高深威严的模样,少有露出心思。
梅云婧见李文成也不搭话,叹了口气道:“李公子似乎对我有许多误会,此时你若想说,尽可说出来?”
“你若是多笑一笑,那就可爱多了。”李文成突然道。
梅云婧闻言,顿时愣了一愣,随即露出笑容来,这一笑突似一朵玫瑰花儿忽然开放,明媚娇艳,灿若云霞,李文成一时间目眩神迷,脑袋不自觉浮现出秦熳灿烂的笑容,心中微微一痛。
见李文成瞧着自己迷离的眼神,梅云婧心头泛起一丝说不出的滋味,辨不清是欢喜,还是苦恼,她不想让他看破,微微别过脸去。平日里在庄中与众人相处,不管她如何亲和,却都是正正经经地说话,总持着一份距离,自然地生出一股威严,整个山庄里,也只有魏师兄与她能说些心里话,但话语之间也总保持着分寸。像李文成这般说话,却是从未有过。
马儿欢快的奔跑,迎风阵阵,一股欢欣的情绪在二人心头弥漫。过了好一会,李文成道:“有句话我一直想说。”
梅云婧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有些微微迷醉。
李文成道:“上一次刺杀王金安的计划失败,我觉得庄中可能有内奸。”
“噢,李公子为甚么这么说?”梅云婧突然醒了过来,正色道。
李文成道:“‘飞马帮’明明答应谈判,为何又中途反悔,我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梅云婧放慢马速,眺望前方,道:“嗯,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李文成道:“知道这个计划的都有谁?”
梅云婧道:“许执事,雷师兄,魏师兄,还有我堂哥梅希扬。但若说他们之中有内奸,这应是不可能的事,他们都是庄中如此的重要人物,与我相亲相近,应不致于去为一帮山贼作内应。”
李文成轻轻“哦”了一声,想起那日深夜与他交手的那个黑衣人,道:“只是……只是……。”
“只是甚么?”梅云婧道。
李文成低头沉思片刻,想想又觉得说了不妥,便道:“小心些总是好的。”
@白色伤疤 609楼 2014-04-06 22:11:43
现在觉得这血影七杀功简直就是专门为李文成打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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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兄也在呀!!!
梅云婧微微颔首,又抬起头来向前方眺望,二人已来到一处密林边,她指着前方道:“再向前走过两里路,便要到了……。”
她话未说完,突地止住马蹄大声道:“小心!”
李文成此刻有些心神飞扬,待听见梅云婧大叫小心,便觉马儿前蹄向下一沉,他心中一惊,随着马儿的嘶鸣声,他轻巧地摔落在地。
李文成伏在地上,见地面横了几根绳索,这时丛林里闪出四个人来,均是黑衣蒙面,将二人围住。除了这四人,李文成似乎还能察觉树林隐隐透出一股杀机。他猜想树林定然还有埋伏,便装作受伤,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梅云婧叫了一声:“李公子。”见李文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定在马上,冷冷地向四人扫去,沉声道:“‘五梅山庄’少庄主梅云婧在此路过,四位有何见教?”
四人紧盯梅云婧,一人接口道:“梅姑娘若是愿意乖乖随咱们走一趟,到时候你们山庄拿崔天佑来换,大家都和和气气,也不必有甚么见教了。”那人口音显然不是荆州一带。
梅云婧面罩寒霜,喝声道:“光天化日之下,藏头露尾,一群鼠辈,今日定叫你们来得了,回不去。”
说罢一声轻啸,直冲云霄,向外远远传了出去。
四人对望一眼,眼中露出惊诧的神情,一人举起手中的弯刀向梅云婧劈去。只听“铿”地一声响,一道白色的身影腾空而起,但见点点剑光向那人洒去。
那人翻刀横挥,竟然将来剑一一挡住,只是脚下止不住连连后退。
梅云婧身形刚落,又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形便如雪花一般飘飘荡荡,手中剑光闪烁,难以辨清虚实。那人接了几招,他刀法本也高明凌厉,但在梅云婧变化多端的剑法下,这时竟显不出威力来,不禁怪吼连连,几滴鲜血从刀缝中洒了出来。
那人大叫道:“这妞儿厉害,大伙并肩上。”
另外三人早已操起兵刃向梅云婧合围上去。
梅云婧剑法展开,飘飘洒洒,斗了数招,四人竟然近不得其身,心中俱想这女娃如此厉害,想不到荆州这地方竟然有这般人物。
李文成见梅云婧剑法厉害,以一敌四,丝毫不落下风,知道一时应无大碍,便躺在地上,一边关注场中相斗双方,一边观察四周动静。
梅云婧心中也暗自震骇,这四人虽藏头露尾,武功却甚是不弱,决不是一般江湖人物,不知道荆州一下子哪来这么多厉害的高手。她见李文成躺在地上不动,心中着急,手中加紧,剑法愈见凌厉起来。
“梅花剑法”以奇幻多变见长,招式飘逸优美,这时她以一敌四,像一只翩跹蝴蝶一般,在四人之间来回穿梭,将一柄剑舞得矫夭灵动,霎时间只见白衣上沾了点点血迹。
那四人之中已有两人身上落下了的剑伤,他们也是悍勇,见梅云婧厉害,各自挥舞兵刃谨守门户,想要耗尽她的力气,再将她擒住。此刻梅云婧虽然占尽上风,实则心中也很着急,恨不能立时尽数将四人毙于剑下。
正在相斗间,突地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人来,那二人一黑一白,突地冒出来,格外显眼,手里各握着一副铜铃杵,半瞎的眼睛滴溜溜地注视着场中相斗的双方,正是“黑白双怪”。
二人瞧着场中相斗,老大褚伯智直摇头道:“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娃,不妥,不妥。”
那四人正与梅云婧相斗,听见褚伯智说话,同时连退数步,避开梅云婧的剑锋,一人停下手来道:“你们两个老怪物,少在这里说风凉话,要不你们来试试。”那人高高瘦瘦,肩上悬着药囊。
老二褚仲智嘻笑道:“唉,我大哥说的是在理的话,你们四人大男人打一个女娃,不是欺负,又是甚么。”
那人道:“你们二人过来,不是也想得到秘籍,少在这里装疯卖傻,你们若不用欺负她,我瞧瞧你们用甚么法子来着?”他说罢,另外三人也停下手来。
这时梅云婧也停住手,见那二人突然冒出,显然冲着她而来,心中更是惊异,她今日的行踪只有极少的人知道,怎会先是被这四人伏击,再有这两个怪人冒出来?
褚伯智道:“咱们兄弟定会与这女娃儿好生说话,劝她放下兵器,跟我们走。”他转过头来,朝梅云婧一笑:“是吧,女娃儿?”
梅云婧见这二人看起来说话疯疯癫癫,身上却透着一股凶劲,不禁心下谨慎,持剑凝神以待。
那高瘦之人高声嚷道:“我瞧她是不会跟你们走的,看你们怎么个不欺负法。”
这时“黑白双怪”将背后的幡旗取在手中,褚伯智道:“咱哥俩这个不叫欺负,这叫先礼后兵。我们好生与她说话,她不答应,只好动手来请,那像你们,一上来就使绊子。”
他话音一落,便见幡旗卷动,直向梅云婧扑去。幡旗来势极快,转眼便遮住了头顶,梅云婧长剑圈转,挽出两朵剑花,迅疾地分刺二人。
长剑与其中一根幡旗相碰,梅云婧只觉一股怪异的大力将她的长剑向旁粘去,她吃了一惊,这样的武功还是第一次遇到,好在她自五岁起就随着父亲练剑,“梅花剑法”早已使得精纯,这时见手中剑粘向一边,另外一只幡旗已直持着向她刺来,她手腕一收,已收住剑势,再一抖剑,在身前洒下一道寒光。
只听“叮叮”几声轻响,梅云婧已如轻鸟一般凌空而起,反而越过“黑白双怪”的头顶,向他们后颈刺出两剑。
“黑白双怪”这时身在空中,似乎躲避不及,突地二人双双往下一沉,落到地上,这一式怪异,梅云婧没有料到,刺出的两剑也落了空。
“黑白双怪”落在地上,立刻翻身起来,褚伯智大叫道:“女娃儿,好功夫!”
梅云婧也落在地上,她长剑一指,道:“你们二人是谁?明知道我们‘五梅山庄’的名头,还敢来劫持我,好大的胆子,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褚仲智嘻嘻道:“我们兄弟俩好生请你跟我们走,哪里是来劫持你的。”
梅云婧见二人仍旧装疯卖傻,知道此刻问不出甚么来,也不想与他们纠缠,便道:“你们二位快速速离去,今日的事我梅云婧也不计较,倘若一直在这里纠缠不清,今后二位在这荆州只怕不会有半片落脚的地方。”
褚伯智嘻嘻道:“女娃儿好霸道的口气!”
梅云婧瞧了一眼卧在地上的李文成,心中烦急,轻喝道:“二位不走,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轻身一跃,在空中挥出道道寒光,向“黑白双怪”洒去。但见幡旗飞扬,剑光闪烁,三人斗成一团。
那四人也守在旁边,紧紧盯着场中。正在这时,一阵啸声自远方响起,那啸声清亮高昂,渐渐逼近,不一会儿,啸声在众人身边停住,一个俊美轩昂的年轻男子在众人面前出现,正是魏宏风。
他脸色略带倦意,见梅云婧与那二人相斗,飞身扑入场中,唰唰几剑,便将二人逼退。
梅云婧瞧着魏宏风道:“师兄,我知道你就在附近。”
“我不放心你。” 魏宏风道,他见梅云婧身上点点血迹,脸上泛起怒容,剑指众人道:“你们是甚么人,好大的胆子,敢伤我师妹,今日但叫你们吃尽苦头,知道厉害!”
他长剑一展,剑势如虹,已刺到“黑白双怪”身前,这时梅云婧也翻身飞纵而起,洒下道道剑光,向地上的“黑白双怪”射去。
二人一上一下,合击之势顿时精锐难当,“黑白双怪”此时嬉笑的脸色顿时变得肃然起来,二人知道厉害,同时斜肩往对方怀中撞去,眼见快要撞着,便见幡旗一展,将二人包裹其中,急速地旋转起来,恰好挡住了梅云婧与魏宏风二人的合击之势。
这般防守之法实在怪异,但是显然耗力甚巨,梅云婧与魏宏风好整以暇,不时刺出一剑,便叫二怪不敢掉以轻心,只得以这般怪异之法应对。
那四人见梅云婧来了强援,知道若是再不上前,“黑白双怪”必败无疑,齐喝一声,向二人扑去。
场中一片混战,不多时便有一人倒在地上。魏宏风被誉为荆州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尽得了“梅花剑法”飘逸变幻的精髓,一旦与人动手,便如无数张手同时使剑一般,因而得了“千手剑”的名头,而梅云婧实不在其下,二人联手,威势大增,这六人本来也都非一般人物,此时也渐渐不敌。
眼见余下的五人便要溃败,树林里突然闪出一个人来,那人一身阴冷的气息,身形连连晃动,片刻之间已欺到场边,也不见他如何作势,手中便多了一支剑,闪电一般向魏宏风刺去。
魏宏风正向六人攻去,瞥眼见那人欺身过来刺出一剑,端是迅疾凶险,连忙在身前舞起一道剑光。“叮”地一声轻响,那人一剑被挡,唰地一下,又执出一剑,这两剑似乎连成一剑,端是迅猛难挡,梅云婧见魏宏风势态危急,也不得不回剑抵挡。
这一下形势立转,那人若是再攻出几剑,只怕梅云婧二人能挡得了这边,也挡不住另外一边五人的合力攻势。
那人刺出两剑,便退到一边,孑然而立,身上透出凌厉的杀机。
“毒手赤练!”梅云婧轻呼道,二人曾与他交过手,此时的“毒手赤练”似乎比从前更胜半筹,今日的形势,若是没有人来救,只怕万难幸免了。
这时褚伯智道:“你也来了,看来今天不好玩了。”他一挥手,与褚仲智双双罢手飘走。
那蒙面的三人见“黑白双怪”离去,也纷纷罢手,将受伤的同伴远远拖到一边,站在那里不舍离去。
“毒手赤练”低哨一声,过了片刻,十多个黑衣蒙面人从四处涌来,围在“毒手赤练”身边。“毒手赤练”冷冷道:“交出崔天佑来。”
“慢着。”李文成突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缓缓向“毒手赤练”行去,他知道直到此刻,事态才真正危急。
“毒手赤练”一见李文成,眼睛顿时一亮。
“我跟你走,不须与他们为难了。”李文成道。
“毒手赤练”倏地一下,已掠到李文成身边,将他挟住,仰头发出一阵桀桀怪笑。那十多个黑衣蒙面人唰地一下散开,向“毒手赤练”与李文成围去,将他们夹在中间。“毒手赤练”挟着李文成向树林里掠去,那群人也随着“毒手赤练”像潮水一般涌去。
梅云婧高声道:“李公子!”
李文成回头笑笑道:“我不会有事的。”
“毒手赤练”挟着李文成行了许久,来到一处隐蔽的破旧庭院里,他向一个黑衣人耳语几句,挥了挥手,那群黑衣蒙面人迅速散去。“毒手赤练”挟着李文成的胳膊,走进一间房内。过了一会,那个黑衣人拿着一根长长的绳索进了房间。
“毒手赤练”道:“将他绑起来。”
那黑衣人拿起绳索将李文成周身绑了个扎实,便退出了房间。“毒手赤练”围着李文成左转转,右转转,眼神不断地上下巡视。
李文成笑了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毒手赤练”嘿嘿一声,双眼露出异常的光亮,“那日是你,是也不是?”
“甚么?”李文成装傻道。
“毒手赤练”道:“那日在‘五梅山庄’,偷袭我的,一定是你!”
李文成与他相处月余,早知他的秉性,料他一时也不会拿自己怎样,便笑笑道:“我不懂你说些甚么。”
“你不用装傻,当今天下间,会使‘血影七杀功’的只有两人,倘若还有第三个,那一定是你!”“毒手赤练”道。
“哦,那二人是谁?” 李文成忍不住道。
“你想知道?”“毒手赤练”嘿嘿道:“那我就告诉你,一个是我的结拜大哥,当年我圣教中一等一的高手,首席护法血蝙蝠,另外一个就是我了。那日你只说了一句秘籍里的经文,我便知道是真的。”
李文成心中犹疑道:“既然你知道秘籍在我身上,那你为甚么还会去寻那个崔天佑?”
“毒手赤练”道:“有人跟我说秘籍在他身上,我便是想去瞧瞧是真是假,只是没想到竟然能遇见你。”
“你这么相信他?”李文成顿了顿道:“那人是否也曾说过秘籍在我身上?”
“毒手赤练”道:“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李文成道:“你是否想过那人可能会有阴谋?他能知道秘籍在谁身上,为甚么不自己据为己有,却要告诉你?”
“毒手赤练”嘿嘿道:“我不管他有甚么阴谋,我只要得到秘籍,何况他既然这么熟悉秘籍的事,却没有据为己有,那么他必定也会知道一件事。”
李文成好奇道:“甚么事?”
“毒手赤练”桀桀怪笑道:“天下间想要得到秘籍的人很多,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即使有了秘籍,想要练成上面的武功,却是凶险万分的事。”
李文成有些惊讶道:“哦,既然这么难练,那你为甚么认为那日偷袭你的人是我?”
“毒手赤练”道:“能够知晓秘籍经文的人,除了我那结拜大哥,我知道的便是你了,那日那人使的剑招,正是‘血影七杀功’上的招式,其中大部分的招式连我也不会,若不是那人功力不够,我也差点要伤在他的剑下。而你恰巧却与那‘五梅山庄’少庄主一路,我想不出除了你之外,还会是谁!”
李文成呵呵笑道:“这么说来,你认为那天那人一定是我了。”
“是不是你,到了晚上自然会见分晓。”“毒手赤练”嘿嘿笑了一声:“只是我心中还有一个大大的疑问。”
李文成道:“甚么疑问?”
“‘血影七杀功’的练法不仅异于寻常武功,而且凶险至极,稍不留神,便会走火入魔而死。从前我虽然只学了一点皮毛,但是每练一步,都是异常的小心。”“毒手赤练”道:“可是如果那日那人真的是你,那么这件事就更令我好奇了,你的进境如此之快,竟然没出一点事,实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真有他说得那么凶险?”李文成不禁心中疑惑,他练这武功数月,除了初时不知需吸食鲜血解除寒意之外,也没见有甚么别的凶险的地方。
“毒手赤练”说完,见李文成脸上有些茫然,也不再说话,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李文成周身被绑,站得累了,也索性坐到地上。
@hejian6532253 634楼 2014-04-09 18:03:31
支持石兄。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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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麟 632楼 2014-04-07 12:32: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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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啊!!!
二十.唇枪舌战
议事厅在“五梅山庄”内堂的西侧,厅外的空地上站满了持着兵刃的侍卫,阳光射在明晃晃的刀剑上,发出刺眼的光。
厅里气氛凝重,沾了一身血迹的白衣还来不及换掉,梅云婧立刻将庄中所有侍卫召来。他向众侍卫说了详情,当下发布命令,由晏明、韩盖、楚大江等三大侍卫,率八十多人随她去搜寻“玄魅教”众妖人的行迹,营救李文成,余下的侍卫留下谨守山庄。
众人正欲出发,这时一人走了过来,那人大声道:“且慢,此事行不得!” 那人身材雄壮,正是梅云婧的二叔梅秉泓,梅秉泓双手搭背走到众人面前,身后跟了数人。
梅秉泓道:“那李文成只是个外庄人,为了一个外庄之人,弄出如此大的动静,云婧,你行事也太鲁莽了。此时‘飞马帮’还在一旁窥视,倘若派出这么多的侍卫去救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这时‘飞马帮’如果来攻,山庄要是抵守不住,被山贼践踏,如何对得起梅家的列祖列宗!”
众侍卫一阵喧哗。
梅云婧道:“二叔,李公子上次助山庄挽回了败势,这次又为了我和魏师兄陷入妖人手中,怎么能说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何况庄中侍卫足够,谅那‘飞马帮’也没这个能力。”
“你身为一庄之主,怎么能如此意气用事?上次我也说了,这人不可信,很有可能是潜伏在山庄里的奸细。这次他助了你,说不定是事先与人设下的一个阴谋,故意有恩与你。你若去救他,正好中了他的圈套。如今大哥在闭关养伤,你若是再出了意外,那还了得。”梅秉泓道。
这时一些侍卫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梅云婧见底下侍卫议论纷纷,知道军心动摇,顿感不妙。作为梅秉阳的独女,十六岁的她将庄中大权接到手中,便引起了极大的争议。她年纪虽轻,性子却极为要强,知道身上的担子重大,为了父亲的期望,为了山庄百年的荣誉,每遇大事她都权衡再三,谨慎行事,性子也渐渐沉稳,少女的天真稚气在身上早不见痕迹,但此刻担忧李文成的安危,也不由心神大乱。
正在踌躇间,这时跟在梅秉泓身后出现的刁不发突然道:“少庄主,刁某自知不是山庄中人,但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梅云婧道:“刁大侠请讲。”
刁不发道:“少庄主,营救李文成一事,我觉得少庄主还需仔细斟酌。几个月前,我便瞧见那李文成与‘毒手赤练’一路,那时他虽然是被‘毒手赤练’挟持,但‘毒手赤练’性子残忍毒辣,怎肯轻易饶他性命,可是过了这么久,他仍然没事,我想这其中定然有蹊跷。而且我瞧他年纪虽轻,但面相阴鸷,多属狡猾诡诈之辈,不可轻信。”
梅云婧面露寒霜,沉吟不语。
这时一个满颊胡须的侍卫站出来道:“少庄主,刁大侠说得有理,关于李文成这个人,我也要说一句,这个李文成多半有问题。他在我们山庄这么多日,总让我觉得阴阳怪气的,我们山庄的侍卫从来都是磊落的汉子,喝喝酒,叙叙话,一聊便到了深夜,那是常有的事,可他却少与众人亲近,也从不与众人喝酒,看起来就不是一个坦坦荡荡的人。”
这侍卫名叫李光鸿,是山庄八大侍卫之一,这时晏明道:“李兄弟,话不能这么说,各人自有各人的习惯,怎么能凭这样便断定他是怎样一个人。”
梅云婧断然道:“我相信李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梅秉泓顿时沉下脸来,喝声道: “你真是冥顽不灵,只怕山庄百年的基业就要毁在你手里了。有句话你二叔我还一直没说,这近月以来,山庄连连遭受山贼攻击,损失惨重,可是你却一筹莫展,连一帮山贼也奈何不了,如何能够服众,你这等作为,怎么配得上将来一庄之主的地位!”
他这样一说,一众侍卫顿时哗声大作,这时晏明握住手中刀鞘,洪声道:“梅二爷,我敬你是庄中长辈,但你与少庄主如此说话,也太过分了。”
侍卫们见状,一时也骚乱起来,一些人笃定地站到了梅云婧一边,一些人则涌向梅秉泓那一边。
“若是二叔对庄主之位有意,待我向父亲禀报,让与二叔便是。”梅云婧面无表情道。
梅秉泓心中一凛,暗道:“这侄女果然有些手段,出了这么多事,仍然有这么多人拥护。”
他只道刚才那番话语乱人心神,便可分化庄中侍卫,但见侍卫中多数人都站到了梅云婧那一边,而支持自己这边的侍卫不过四十来人。
他估量了下形势,支持他的侍卫人数与这侄女相差悬殊,而在高手方面,八大侍卫中晏明、韩盖、楚大江、李光鸿、闽勇五人都是拥护她的,还有魏宏风这个强劲的对手也站在她那一边,虽然此刻雷世雄不在,也定然是支持她的,而自己这边则有三大侍卫张常仲、白亮、崔伟,还有儿子梅希扬,另外刁不发和祁陆与自己私下有约,定然全力帮助自己,其他如贺烨等外庄高手虽然是自己请来,但立场也都暧昧不明,多半也只会站在一边瞧热闹。
思量半刻,梅秉泓知道此时如果与梅云婧对抗,只怕时机仍然不够成熟,当下哈哈一笑,说道:“贤侄女言重了,你二叔怎会贪念庄主之位?只是劝你行事要多三思,莫要感情用事。”
这时魏宏风向梅云婧道:“师妹,此行确实有不少风险,不如由我和晏大哥带几个侍卫去追查那些妖人的踪迹,这样会稳妥一些。”
梅云婧沉吟半响,便道:“好吧。”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屋里点燃了一盏油灯,“毒手赤练”半刻也没离开房间,只是呆在里面瞧着李文成。
李文成躺在地上不住地思索,绞尽脑汁想着脱身的法子。过了许久,他只觉脑袋里都有些发酸了,渐渐开始迷糊起来。
烛火似乎烧着了什么,发出噼哩叭啦的声响,李文成惊了一惊,睁开有些迷糊的眼睛,屋外已然沉黑,似乎用不了多久,便要到子夜了。他微微向“毒手赤练”瞅去一眼,只见他脸色如常,也在微眯,心中不禁暗道:“到了子夜,若是没有鲜血可食,后果便要严重了。可是这‘毒手赤练’此刻似乎一点也不急,他既然说他也练过‘血影七杀功’,必定知道此事。他一心想要得到秘籍,难道不怕我就此死去,他甚么也得不到?他那么谨慎小心,应该早有准备,且瞧他如何?”
过了许久,李文成只觉胸中泛起寒丝,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寒丝开始往身体四处蔓延,不一会儿,寒意已充斥四肢百骸,他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
叫声惊醒了“毒手赤练”,他睁开眼睛,饶有兴趣地瞧着李文成,脸上露出少有的笑意。
此刻虽然寒意袭身,李文成却直感惊诧:“他练过‘血影七杀功’,为甚么却没有一点事?”他强忍痛楚,过了半刻,便觉手脚已经麻木,衣服上结了细细粒粒的冰屑。
寒意越发浓烈,李文成只觉自己越来越微弱,望着“毒手赤练”带着笑意的兴奋眼神,不禁心中暗道:“莫非他不知道此刻我已处于危险境地?我若出声呼救,必会让他瞧不起,折磨我的手段只怕更多。”
越来越重的寒意已将他周身血液封住,除了头颅能够活动,他只觉身躯已然麻木,似乎已不属于自己,喉咙也都哑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意识渐渐开始模糊起来,李文成只觉眼皮越来越重,似乎坠入一片黑暗之中,渐渐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李文成被嘴里一阵腥咸的味道惊醒,眼皮仍然沉重,那腥咸的味道此刻却如世间最诱人的美味,他忍不住大力地吸允起来。
身上寒意渐渐消散,全身也回复了力气,李文成睁开眼睛,只见眼前横着一只手臂,他的嘴唇正半触在手臂上一处划开的伤口处。
人血!他猛地惊醒。
只见“毒手赤练”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怀里抱着一个幼童,幼童手腕上有一条划得很深的口子。那幼童垂着头,一动也不动,不知死活。
想到刚才喝的是人血,李文成只觉全身发麻,胃里一阵悸动,他翻了个身,剧烈地咳嗽起来,恨不得要将喝的血呕出去,可是哪里呕得出去。
“你倒是很会做戏!”“毒手赤练”阴恻恻的声音传了过来。
此刻李文成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也不愿理会“毒手赤练”说些甚么,匍匐在地上一阵干咳。咳了好一会,李文成又翻过身来,躺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屋顶。
过了许久,李文成突然道:“这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们也做得出来,被称作邪教果真不冤了。”
“毒手赤练”脸上闪过一丝怒容,若是从前,只怕李文成少不了一番折磨,但此刻心中的兴奋盖过了他的怒气,只听他道:“邪又怎样,不用守甚么常人的规矩,活得自在,那些正道中人,未必比我们好得了多少。嘿嘿,你说我是邪教,可是你练我们邪教的功夫,便是入了我们邪教。”
李文成道:“这话说得可笑,功夫人人可练,凭什么我练了你们的功夫,便要入你们那个甚么劳子教?”
“毒手赤练”嘿嘿道:“你吸食人血,作出这等违背常理的事,那些自命正道之士岂能容你?你不入我教,只怕也没路可走。”
李文成却不是那种拘泥常规之辈,他心中暗道:“我若入了邪教,只会受人唾弃,越陷越深。这吸食人血的事也不是自愿而为,拿这种事来制肘于我,也未免太幼稚可笑了。”
稍顿片刻,李文成突然想到一事,便道:“你也练了‘血影七杀功’上的武功,可是为甚么你却没有身上发冷的迹象?”
“你问得正好。”“毒手赤练”忍不住仰天大笑,道:“这‘血影七杀功’原为‘圣婴教’第十一代教主血鹰所创,历经一百五十余年,传了八代,每代教主都是聪明绝顶之士,为了剔除这功法中弊病,想了无数办法,自然也想到了抑制寒冷的法子,只是这法子口口相授,却并不曾记载在经文里。”
“你有抑制之法?”李文成忍不住道,难怪上次他带着自己逃亡时从未见他有何异常之处。
“毒手赤练”桀桀怪笑道:“若是没有抑制之法,我怎能活到现在。”
@青铜水月 648楼 2014-04-09 22: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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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成怒道:“既然有抑制之法,为何还要抓那些幼童,作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毒手赤练”嘿嘿冷笑一声,却不作答。
“他为甚么要告诉我这些?”李文成心想,以他对“毒手赤练”性情的了解,知他并不喜欢多话,再瞧他兴奋的眼神,心下顿时也有些了然。
这时“毒手赤练”道:“我‘毒手赤练’一生,少有佩服别人,但你年纪轻轻,骨头却够硬,很是让我佩服,所以我也不想强迫你。你若入了我教,将全部的经文说给我听,我便将抑制之法授与你。”
李文成心中一动,顿了片刻,说道:“这个我却亏了。”
“毒手赤练”道:“你怎么亏了?”
李文成道:“‘血影七杀功’这么珍贵的秘籍,你只有区区一个抑制之法,我与你换,我觉得亏了。”
“毒手赤练”脸上闪过一丝凶恶之色,厉声道:“你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由不得你。”
李文成道:“你刚才还说不强迫我,现在又出尔反尔。”
“毒手赤练”闻言大怒,伸手将李文成的喉咙锁住,过了片刻,又垂下手来。
李文成缓了片刻,又道:“我现在落在你手里,若是将全部经文说给你听,只怕我也没命消受那抑制之法了。”
“毒手赤练”怒道:“你始终不信我。”
李文成道:“你将我全身绑住,我怎么信得过你?”
“毒手赤练”道:“我若将你松开,以你现在的本事,稍不留神,只怕就会让你逃走了。”
“而且,我留你在我身边,也想解开心中那个大大的疑惑。”“毒手赤练”又道:“我想弄清一件事,你是如何练法,怎么能将那些练功中的凶险一一避过,怎地会有这般快的进境,以昔日我教教主的天纵奇才,只怕也没有你这么快法。”
李文成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
“毒手赤练”见李文成不似说谎,一时也陷入沉思。
过了许久,李文成渐感眼皮沉重,迷迷糊糊地睡去。蓦地,李文成从睡梦中惊醒,他只觉背脊有些发凉。
墙上的灯影忽明忽灭,远处传来一阵鸡鸣之声,陡然从睡梦中惊醒,李文成只觉脑门也在冒汗,他瞧着一边睡去的“毒手赤练”,心下稍安,正准备闭上眼睛,突然墙壁上现出一个人影,那人影手中持着一个利刃一般的东西,缓缓向他移来。
李文成大喝一声:“谁?”
那人影似乎一惊,突然定住,眨眼便从墙壁上消失,这时,一边的“毒手赤练”唰地一下立起身来,从屋里掠出追去,过了片刻,又返回屋内,一脸疑虑之色。那人影显然是要刺杀李文成,经这一闹,这一夜二人再也无眠。
直到天色大亮,“毒手赤练”才令手下找来两匹乘马,他将李文成挟上马,放在身前,便驱马飞奔,另一匹马则空在一边,以作备用。
@青铜水月 648楼 2014-04-09 22: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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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之瞳 650楼 2014-04-09 22:02:17
呵呵,来更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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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水月 655楼 2014-04-09 22:09:52
嗯,每天按时更新!看我多勤劳^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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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成知道他又要如上次一般,带着自己避逃其他人的追踪,一时间脑子里翻过无数个念头来。
二人行了一阵,李文成大声道:“其实你不必带着我到处躲避。”
“毒手赤练”勒住马,说道:“噢,你又有甚么主意?”
李文成道:“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毒手赤练”道:“甚么交易?”
李文成道:“你先将我身上的绳索松开再说。”
“毒手赤练”嘿嘿冷笑一声,道:“松开了你又如何,你以为你跑得出我的手掌心!”
李文成正色道:“我又不是想与你逞强,我要你将我松开,这只是一种姿态,表明你愿意与我作交易,你若不松开我身上的绳索,那也罢了,以后即使你将我杀了,我也不会再说出经文中的半个字。”
“毒手赤练”迟疑半响,终于将李文成身上的绳索松开,李文成缓缓道:“‘血影七杀功’的秘籍我交给你,不过我有两个条件。第一,你须将那抑制寒冷之法授与我,第二,你发誓从此以后不再骚扰‘五梅山庄’。”
“毒手赤练”道:“好。”
李文成道:“此刻秘籍也不在我手中,待我取来给你,你也须将那抑制寒冷之法写下来与我交换。”
“毒手赤练”脸色一沉,道:“你消遣本尊来了,那秘籍你不是记着了么?”
李文成道:“此刻我若说出,你反悔将我杀了,我也奈何不得,岂不亏得大了。何况我将要交给你的是那本秘籍原本,必然比我记得的详尽,此刻我若是故意说错几个地方给你,你又如何辨得出真伪!”
“毒手赤练”眉头紧蹙,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觉眼前这年轻人着实让他头疼,恨不得取了秘籍便立刻将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李文成见“毒手赤练”沉吟不语,知他心下疑虑,当下一脸正容道:“我李文成说话算话,绝不食言。这秘籍在我身上,终究是个麻烦,我当然十分愿意将它交给你,这样既少了一个麻烦,又为‘五梅山庄’去了一个劲敌,我何乐而不为。”
他这一番话确也出自真心,“毒手赤练”咬咬牙道:“好,我就信你一次,你若骗我,下次让我抓到你,我一定要用刀将你的面皮一刀一刀地割下来,再将你的五脏六腑慢慢掏出来,让你眼睁睁地看着它被狗吃掉。”
李文成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到时候我取了秘籍过来怎么与你联络?”
“毒手赤练”与李文成说了接头的路符与密语,李文成跳下马,道了声:“那我走了。”转身缓步向向一方行去。
行了一阵,终于脱出“毒手赤练”的视线,李文成顿时展开身法,急速地飞奔一阵,直觉离得远了,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他停下身来,环眼四顾,只见溪水涓涓而流,新生的绿芽爬满枝头,顿觉生命是如此美好。
回想这两日的经历,他只觉能逃过性命,实在侥幸,昨日晚上若不是醒得及时,只怕已魂归西天了,不免暗自思忖到底是谁想要杀他,而刚才与“毒手赤练”那一番绞尽脑汁的攻心之战,丝毫也不比真刀真枪来得轻松。
这时李文成便觉有些疲惫,寻了一处隐秘之地,躺下休息。待到醒来,已是红日当头,李文成只觉精神饱满,便将先前的思虑梳理了一番:先去江陵城,将埋在监狱里的秘籍取出来交给“毒手赤练”,彻底摆脱这个大麻烦,再回“五梅山庄”。
他打定主意,便向江陵城赶去。到了城中,只见街道上人来人往,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一片热闹的景象。好久不见如此景象,李文成心下竟生出些感慨来,脑中闪过秦熳的身影,杜奕衡、铁头,丘二等一帮好友嬉笑的情景也一齐涌上心头。
他已做好了打算,要趁着天黑,潜入监狱将秘籍取出。
这时抬头望了望天,天色尚早,“何不去与丘二聚上一聚,好久没与他一同喝酒了。”李文成暗想。
他心中想着,便往街边走去,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子,便见到面前一家院门前吵吵嚷嚷的,站满了人群。李文成心中好奇,走上前去,这时院内出来一个大汉,大声道:“各位乡亲父老,请不要大声喧哗,一个一个地来,不用着急,今日谁都不会落下!”
那大汉一出声,喧哗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不少,刚才还是杂乱的人堆,霎时间竟自觉地排起队来,人群一直伸到屋里,由于人太多,仍有不少人站在外面,弯弯曲曲地排成一条,旁边也站着不少瞧热闹的人。
李文成上前向其中一人问道:“这位大叔,请问这里发生甚么事了,为甚么这么热闹?”
那人向李文成瞥了一眼,道:“小伙子是刚来的城里的吧?”
“是啊。”李文成点点头。
那人道:“这就难怪了,连‘普救度法师’在这里开坛治病也不知道。”
李文成好奇心顿起,问道:“‘普救度法师’?他是甚么人?”
“说起这‘普救度法师’啊,那可是大大的了不起。自从他来到城里半个月,不知道救治了多少病得快要死掉了的人,他的大名早已传开了,现在这江陵城里有谁还不知法师在这里安住!据说‘普救度法师’是天上的菩萨转世,专到人间来救治世人的,他还拥有能看透人心灵的能力。只要经他点化,在身上洒下圣水,天底下任何难治的病症都可治好,不过听说若是心有邪念的人法师是不会救治的。”那人脸上露出崇敬的神色。
李文成心道:“还有这等事?”他随着一些瞧热闹的人向院里走去,只见院内的一端坐着一人,那人前面摆着一张桌子,一个银白色的坛子放在桌子上,坛子里盛满了水,那人正为前来看病的人把脉。
那人穿了一身圆领窄袖的黑袍,胸前画着一个黑白相间的图符,状似四个条形物,一端贴着中心的一个圆圈,另一端向外延展。
他面目有些特异,看起来极为年轻,似乎也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至于面目如何特异法,李文成也说不上来,只觉与周围的人长得颇不一样,鼻梁高挺,眉目很深,一双眼睛粗看寻常,若是细看去,便觉似一湾看不见底的深潭,有种说不出的魔力。
为那人的奇特所吸引,李文成看了好一会儿,心中忍不住惊讶,想不到世间竟有这般人物!
“这人应该就是那“普救度法师”了。”李文成心道。
那法师右边站着一个大汉,那大汉比院内众人都高出了半个头,只见他鼻梁挺宜,额头宽广,双目闪闪有神,笔挺地站着,显得颇有气概。法师左边坐着一个宽袍大袖、相貌寻常的儒生,李文成只觉那儒生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儒生似乎在垂目养神,眼光偶尔向人群散去,过了一会又收回来。李文成见那儒生有些眼熟,不禁多瞧了几眼,那儒生这时眼光也向李文成飘来,又从李文成身上流转过去,那一霎那间,李文成似乎觉得他的眼睛突如神光耀动,乍闪即逝。
李文成心中一惊,再向那儒生瞧去,只见那儒生低头垂目,又像是睡着了一般,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莫不是自己眼花了,李文成暗想。
这时,只见那年轻法师在一个年近中年的男子身上来回捏拿,过了一会,不知怎地,手中便多了一支莲花,他将莲花浸入桌上的坛水里,再将莲花向那中年男子额头洒去。
那中年男子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又跳了几跳,脸上顿时露出喜悦的神情,连忙跪在地上,向那法师连拜了几拜。
李文成这时只觉身上颇不自在,那儒生坐在那里,似乎在闭目养神,却总让他心中忐忑不安,像似被监视一般,这种感觉极其微妙,李文成似乎觉得可以捉住它,却又无从把握。
他站了良久,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便欲转身。他甫一抬脚,突地心中大骇,只觉双脚酸软,似乎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牵引,连抬脚的力气也没有了。
震骇之中,李文成向那儒生望去,只见那儒生仍然是一般坐姿,只是眼神正向自己瞧来,他坐在那里,似乎一直就坐在那里,身上却有股难以言喻的神秘气势直向自己涌来。
这是甚么邪术!李文成大惊之下,攥紧拳头,身上涌起一股劲力来,那牵制的感觉顿时轻了一些。
正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道:“听闻‘普救度法师’在此,萧某正好路过,特来拜见。”那声音似乎极飘忽,却又凝聚一处,便如在每一个人耳边讲出一般,久久不散。
院中众人俱是大惊,回头望去,只见一人头戴斗笠,一身紫衣,背上斜插着长剑。那人将斗笠摘下,露出脸庞来,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的模样,形相威武,但面色白晰光滑,又不失文秀的气质,他立在院中,身上散发出一种非凡特异的气概。
此时那牵制之力已全然消失,李文成来不及细想,在众人都注视来人之际,转身便出了院子。
他行到那条长长的巷子,便运起“血影遁”的身法,极速地掠行。好在巷子里无人,倘若被人撞到,定以为白日见鬼了。
李文成掠过巷子,在街边停住,见到街上人来人往,不禁松了一口气。他在街上行了一阵路,突觉身后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回头望去,顿时大惊失色,那儒生正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的人群中。
他不禁加快脚步,不时地回头向那儒生瞧去,但见那儒生仍然不紧不慢,每走一步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迎面而来的人流,跟在李文成身后不远。
李文成脑子里霎时间涌起无数的疑问,这人有些面熟,一定在哪里见过,他到底是谁?他跟踪过来,显然认识自己,怕是要对自己不利。他脑中想着,脚下丝毫不慢,向一边街角疾走。
拐过街角,李文成进了一条巷子,突觉眼角一闪,一个身影向自己移来。李文成想也不想,右拳已向那人打去,这一拳去势迅疾,拳到中途,又摇摇晃晃幻化出几道拳影来。这一招迅疾中生出多般变化,已是高明厉害的拳法。
当拳将近那人面门,便见那人左掌已递了上来,也未见他如何作势,已压住了李文成的右臂,数道拳影顿时消失不见。
李文成只觉右臂一沉,心知不妙,这一招精妙的拳法竟对那人完全无用。李文成变招也是极快,他顺势曲臂,作势以肘近身攻击,左拳已运劲打出。
这一拳精沉有力,虽然去势并不快疾,但以肘击为虚,拳击为实,运劲方式与上一拳截然不同,这两式在如此急促的情形下使出,显得精妙异常,此时二人相距甚近,已然打到那人胸口。
拳头与那人胸口相触,李文成只觉他身上如涂了一层油一般,滑不溜湫,一时连拳带劲,都滑到一边。
那人压住李文成的左掌这时也松了一松,脸上瞬间变白,又恢复原样,正是那个儒生。
这时李文成也大吃一惊,他一个轻旋,脱开那儒生数步远,与他面面相对。
那儒生双手一收,搭到后背,眼里露出些惊异之色,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可惜之意。
此刻李文成却没有那番闲适心情,他全神戒备地注视着那儒生,只因那儒生身上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直逼过来。他虽然双手搭背,自然地站在那里,却使人感觉全无可乘之机。
李文成紧紧盯着那儒生,双臂似乎都要颤抖起来,这是他与人相斗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那儒生使他生出一种无可抗拒之感。
他此刻已全然丧失信心,只觉自己无论怎么奋力打出一拳,对那儒生都构不成任何威胁。
他想拔脚而走,突地只觉在那人一股无形气势的压迫下,双脚已然酸软,使不出力气来。
又是那邪术!李文成心中惊惧。好在刚才遇到一次,他轻轻吐了一口气,运劲于全身,身子便觉松了一松。
霎时间,李文成脑子里飞快流转,他见那儒生双手搭背,好似将他当作已到手的猎物一般,便作势向那儒生击出一拳,拳还未发出一半,他突地一下向一边的墙院飞掠过去。
李文成身在空中,便觉耳边传来“咝咝”地衣袂飘飞之声,他心知糟糕,此时已来不及多想,他在空中半旋身躯,右手弯指如钩,向那儒生双眼击去。
这一击似电闪一般,正是“血影七杀功”上的杀招,那儒生身在空中,竟微微窒了一窒,便已躲过了这迅疾凌厉的一击。
李文成落到墙院里,只觉全身恢复了活力,他脚下丝毫不敢停留,向院内掠去。院内一人正手持书卷,见李文成在院子里飞掠而过,发出一声惊呼。
李文成从院子里的一端掠出,又跳进另外一家院子。他这样在各家庭院里飞掠奔折,留下身后一阵阵的尖叫声响起。
飞奔一阵,李文成又跃进一家庭院,庭院颇是安静,看起来似乎无人,他瞥眼便见旁边有间柴房,李文成倏地掠进柴房。柴房里堆满了柴禾,一边有个被木盖盖住的大水缸。
李文成将木盖拨开,轻轻沉入水缸中,不让一滴水珠溅出,再将木盖盖住。他藏在水里,屏住呼吸,霎时间似乎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
此刻他只觉全身的触觉异常地敏锐,似乎能感应附近平日里忽略了细微的风声变化,他也不知自己身上为何此刻能生出这般感觉来。
过了几柱香的功夫,李文成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他直觉那儒生并未跟来,但他心下谨慎,也不愿轻易现出身,只是将鼻子露出水面。
过了许久,李文成终于从水中出来,他见天色还早,也不想引人注目,便索性在这庭院内四处走动起来。
庭院里四下无人,李文成溜进一间简陋的卧室,将身上的衣物除下,沥干了挂在旁边的窗户边,他则躺在床上休歇。
躺了一会,脑子里开始思索起来,回想与那儒生动手的情景,只觉那人的武功实在太过玄奥。
自从习了“血影七杀功”之后,李文成的武功进境飞速,他在“五梅山庄”里,见识了不少武林好手,又与“毒手赤练”等人交过手,对武学的理解便更深了一层,他自认为身手已是不错了,可是刚才与那人动手,竟完全没有半分胜出的机会。那人若是趁着他手脚酸软时出手,只怕早将他擒住。
那迫人于无形的东西到底是甚么,简直像妖法一般,难道便是那谷中老人所说的“势”。
那儒生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气势使他心生畏惧,这种畏惧感与他从前遇到“毒手赤练”的感觉有些相似,只是那种感觉却远没有这么浓烈,让他觉得不可抗拒,彻底丧失信心,这般武功,实在是高深莫测。
李文成脑中想着破解的法子,可是他想来想去,只觉还是自己修为太浅,当下也无法可破。
“若是下次再遇上那儒生,我该怎么办?”李文成暗道,想来那儒生多半是因为白天的缘故,有所顾忌,没有追来,不然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想到这里,他有些丧气。
自从游历江湖以来,这两年遇到过不少惊险之事,数次差点丧命,已将他的心智磨炼得坚韧顽强。躺着没过一会儿,想到自己年纪尚轻,有的是机会能打败那儒生,顿时又振奋起来。
他清楚地记得当他第一次对那儒生出手时,并没有想得太多,自己的拳法尚能发挥威力,可是当与那儒生面面相对之后,便已完全没了机会,想到此处,他脑中灵光一闪,那儒生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气势,定是使自己的精神受到损伤,丧失了信心,倘若自己能保持悍然无惧的心态,或许能将自己的实力发挥出来。
暮色已经降临,李文成只觉肚子有些饿了,他穿起半干的衣服,掠出了庭院。在街上转了几圈,正想找家吃饭的地方,才觉身无分文。
“只能去丘二那里了,等吃饱了肚子,再作打算。”李文成暗自思忖。这时,他也不敢再从那条长长的巷子那边走过,好在他对这江陵城里的大街小巷颇是熟悉,便准备绕得远些,走另外一条路去找丘二。
穿过了街道,来到一处偏僻的街角,路上已没了行人,李文成走了一阵,突地倏然一惊,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感觉,他转过身去,心中暗叫糟糕,那儒生竟不知何时,已跟在身后,霎时间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这人竟然阴魂不散!李文成全身收紧,倏地一下,已掠向那人,五指曲伸,向那人的喉咙勾去。这一式已运尽了他全身的劲力,若惊鸿,如利刃,似电闪,转身出招之间又无半分迟疑,委实迅疾诡异,教人难以抵挡。
@白色伤疤 678楼 2014-04-10 01:43:36
毒手那里是谁要刺杀李文成,这个坑以前有填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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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很隐晦地填了。
@公子麟 681楼 2014-04-11 16: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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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心舟 680楼 2014-04-10 15:47:56
哇奥!又有高手出来了!楼主快回来呀!回来呀!来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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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_∩)o,暂时没更新啊
@青铜水月 695楼 2014-04-14 22:23:24
没更也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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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无名7 694楼 2014-04-14 19:11:36
@石之瞳 文笔很成熟啊!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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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
@hejian6532253 687楼 2014-04-12 16:04:35
必须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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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台好!!!
@公子麟 693楼 2014-04-14 14:56: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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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殇影子 691楼 2014-04-14 11:3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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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光光 688楼 2014-04-12 16: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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