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枪毙的是尸体)
一听见苏熙的惊叫,我也顾不上其他了,一看小娘们还在那神情专注的盯着枪决现场,我便一个转身,单枪匹马的就往土包子下面连滚带爬的冲去。
下去后,只见苏熙神情惊悚的看向远处一棵大树,两手环抱,身子不住的发着抖,好似看见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一般。我还在那不明所以,她一看我下来了,二话没说,带着哭腔就一头就扎进了我的怀里。
这一突发情况,着实是我始料不及的,作为一个爷们,我当然是毫无保留的敞开胸膛,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抱紧。
“咋了?是不是那边有什么?”我看向苏熙之前盯着看的那棵大树,除了上面的枯枝,地下的烂叶,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我只觉得好冷!”苏熙把头深深的埋进我怀中,我能感觉到她浑身都在打颤、发抖,就好像刚刚从冰冻的河水里,上了岸一样。
苏熙容易撞鬼,这我自然心中有数,所以她不说,我也知道那大树下有什么。但是能把她一个撞鬼犹如家常便饭的人,惊成这样,这我就有些想不通了,苏熙一向对这种事,都看的很淡。
如果一定要说肉眼看见了什么,那其实苏熙也是什么都没看见的,但这并不代表那地方就没有东西。
亡灵也好,鬼物也罢,它们都不是一种实质性的物质,套用一句科学术语,它们都不是任何物理形态的存在。所以无论你是决明子还是马皇后,你都没可能用肉眼看见任何亡灵鬼物。它们其实就是一种精神体,你可以把它们看成一团思想,或者更形象一点,看成是一团有思想的空气。当然了,如果有一天你能够看见自己的思想了,那么恭喜你,你也就能看见那虚无缥缈的鬼了。
所以在通灵界,说的见鬼,其实只是一种形象的比喻,其实不是真的能看见鬼,只是通过自身灵觉感触发的一种感觉。茅山术士流传的开天眼,见鬼怪的说法,此事我一个外行人真假难辨,不过我觉得可能也只是讹传。因为那不但违背了人类的视觉体系科学,也违背了灵异玄学界,对于鬼物的形态定义。所以不论你对自己的眼睛如何改造,赋予它何种灵性,只要鬼物本身的形态没有发生变化,那么你就不可能看得见它。
现代科学已经告知我们,人类眼球的工作基本原理,就是对于光的感知。你所看见的任何东西,都是因为光的关系,有光就会有反射,人的眼睛就可以捕捉到物体反射的光,从而形成画面。这也就是人的眼睛,为什么在绝对漆黑的环境里,便会失去功用的原因。一个东西要想被人的眼睛看见,它就必须要有反光的性质,你敢说人的思想也可反光吗?所我一直觉得,茅山术士的开天眼,其实就是他们对于灵觉运用的另一种手段罢了,其原理和通灵师修炼控制自身灵觉大同小异。那其实也是一种比喻,茅山术士开了天眼,便可以自如的运用自身灵觉,去有选择有针对性的感知鬼物。
我把苏熙抱的更紧,我不知道她究竟感受到了什么,或许就跟小娘们说的一样,我一个决明子,是永远不可能感受到,那种强大的鬼力逼近时,所带给人的惊悚和颤栗。
小娘们也不知道还在土包子上干啥,过了很久才下来,见我和苏熙抱在一块,顿时就傻眼了。
我用下巴指了指那棵大树,示意小娘们那有鬼,他连看都没看一眼,便告诉我没事的。说他刚才在上面就感觉到了,那是叫花子的鬼侍,司徒武侍来了。
司徒武侍来了不稀奇,自己的主人即将被枪毙,主奴一场,自然也要来送他一程。我便转告苏熙,说那边树下的,就是当时让自己的徒弟去警告她赶紧离开,不然就会有危险的那个鬼物。
苏熙抬起头,脸上的愕然之情毫无褪色,说它为什么那么强,给她的感觉完全超出了以往,那是一种极其强烈可怕的摄人心魄。我又安慰了她几句,说那家伙既然想过帮她,肯定就是没有恶意的,这点不用担心。
我随即又问小娘们,司徒武侍既然来了,肯定是有话要说,他还不赶紧请它上身,在那想什么呢。
“已经走了。”小娘们松了口气,好像紧绷的神经,也一下子松弛了。
“感情你刚才一直躲在上面,就是为了等它走吧!”我能看得出小娘们对司徒武侍也是颇为忌惮,见它走了,好不释然。“好歹也是老秦家一代通灵术传人,能不能有点出息啊你!”
“你懂什么!”小娘们顶了我一句,“那家伙今天不同寻常,鬼力异常强大,并且还伴有极重的煞气。它可以轻而易举的突破我体内的锢魂术,这种情况下让他上身,我怕我魂魄难保,到时候你可能就要,师父兄弟葬礼同一天办了!”
我不觉讶然,看小娘们那神情也不像是在说笑,我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估计司徒武侍看自己主人被毙,一时怨念积聚,煞气高涨,有些不能自拔了。
仅仅只是附个身,就有可能震破人的灵魂,这等鬼力,究竟是有多可怕。小娘们所说的历经阳世两千七百年洗礼的九劫鬼,怕也是没有这么强悍吧!
这时苏熙一把推开我,一缕鬓发撩拨至耳后,低着头说既然都走了,我还把她抱那么紧干嘛。我顿时一愣,心说不是你自己投怀送抱来得么,说的好像我趁机占便宜一般。不过我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说是怕她冷,刚才她受了鬼阴寒气侵体,这时候不让身子抓紧暖起来,会落下病根的。
小娘们见我编的如此神乎其神,敬佩之意顿生。你说你佩服就佩服吧,你倒是放在心里啊!那丫的竟然对我竖了个大拇指,弄得原本有些感激之意的苏熙,又气的狠狠踩了我一脚。
那一脚踩的,脚倒是不疼,可我这心疼啊!
小娘们自知又干了错事,扭头就要走,我一把给他抓回来,问他刚才在土包子上,说事情没那么简单是什么意思?
他见我不是要难为他,一阵释然,偷偷瞟了一眼,见苏熙走远了,才小声的告诉我,叫花子在被枪毙之前,其实就已经是具尸体了
我顿时楞在当场,说这怎么可能,公家的人不会这么变态吧!人都已经死了,还拉刑场来冲头上开一枪,这过场走给谁看呢?
当时刑场上也没见有什么特殊的大人物坐镇观摩,也就几个押送的公安和法警而已,这一出欲盖弥彰,难不成是唱给我们看的?
我示意小娘们先跟上苏熙,边走边说,以免距离拉的太长,苏熙再遇上什么危险。
当我们行至枪决现场附近,发现叫花子的遗体已经没了,公家的人早撤了,小娘们告诉我遗体也已经被那妇人收走了。我问他亲眼看见妇人收尸了么,当时行刑的时候也没见她来啊!怎么这么快?他对我点点头,说枪声一响,妇人就从警车里下来了,扛起尸体便和警车一起回城里去了。
听完我是一阵唏嘘,这说明叫花子是个没有亲人的人,尸体没人领,便会被公家带回去,充当培养法医,或者一些医学研究院尸体解剖的教材。那妇人这回不是来收尸的,只是扛尸的,不然已经外包了的收尸活,公家是不会再让尸体上警车的。
那时候枪毙死刑犯有讲究,不过这个一般都是死刑犯家属要求的,那就是不走回头路。被枪毙了的人,绝不能怎么来的,还怎么回去,那样太容易回魂起尸。现在让叫花子搭乘同一辆车回去,这已经是犯了大忌,更何况还得走同一条路。
来的时候我注意到,城外有条小河,来这虎王岗,有座桥是必经之路。不过桥你就回不了城,绕无可绕,没路可走,那驮着叫花子遗体的警车,必须还按来时的路过桥。
我问小娘们,凭什么断定叫花子在被枪毙之前,就已经死了,或许只是昏迷了也说不定。他却告诉我,在一个通灵师眼中,一个人死亡的瞬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象都看不出的话,那么他也就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第四十七章(赴约)
据小娘们所说,一个活人在死亡的一瞬间,会迸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超高灵觉磁场,对周围很大范围内的灵觉,都具有强大的吸附力。这是因为人在死亡的那一刹那,灵魂离开自己的肉身时,所催生出来的一种离魂力导致的结果。其实民间传说的很多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现象,也就是这种力量在积聚迸发之前,所衔生出来的。
这种瞬间的迸发力量,持续时间非常的短,只有弹指一挥间,但是这也足够让一个必定是灵觉感知高手的通灵师,去捕捉和判断了。
普通人感觉不到,也是因为它的时间短,可能连一秒钟都不到,只有零点几秒的光景。所以一个没有经过系统学习掌握自身灵觉的普通人,自然是无法察觉到这一微妙感受的。就算是像苏熙这样的马皇后,除非让她置身于一场大规模的屠杀现场,否则她也不可能有所感觉。
小娘们虽然在通灵方面,可能造诣尚浅,但是就算是一个三流通灵师,也可以称之为灵觉运用方面的高手。这就好比一个木匠,纵然手艺再差,那好歹也得是个用锯子的高手不是。所以小娘们刚才在叫花子被枪毙的那一瞬,释放出大量灵觉,还特意用心感受了一下,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丝毫没有感觉到那股,本来应该出现的强大灵觉磁场。
这么一来,叫花子要么是一枪爆头没死,要么就是早死过了的,这两者之间,哪种可能性更大,自然不言而喻。我问了小娘们,他对此事也没有什么看法,最后我想了想,又问他如果换成是一个鬼物,对于叫花子在枪毙之前就死了一事,有没有可能察觉的出来。
“那自然是比人还要弄的清楚准确了!”小娘们回道,“你别忘了,人家才是同道中的,这就跟女人生孩子一样,属于一个新同类的诞生啊!”
“那你说司徒武侍那鬼侍,今天煞气特别重,这又是为何呢?”我对此心中甚是不解,既然叫花子并非刚才被枪毙的,那司徒武侍的怨念,又该从何说起。
“像司徒武侍那种鬼物,催生煞气,何须再依附怨念的积聚,它完全可以做到随意控制自身的煞气。”
小娘们一语惊人,使我一阵唏嘘,随后他又压低了声音告诉我,既然叫花子早就死了,那么我们刚才撞上的司徒武侍,就已经不是叫花子的鬼侍了。它已经恢复自由之身,刚才我们撞上的,不能说是一个对我们没有恶意的鬼物,所以日后对它,还是提防一手的好。
这句提醒,着实让我汗毛直竖,现在回想一番,也觉得心有余悸。如果苏熙撞上它的那一刻,它已经不再是叫花子的鬼侍了,那么他催生出来的强大煞气,难不成是针对我们的?
这和它也无冤无仇啊!反而我跟它还沾亲带故不是,怎么说我也是它前主人的徒弟啊!就凭着这层关系,总不能主人一死,就想着要拿我这个徒弟开刀吧!这算什么?让我下去陪它主人,好在黄泉路上有个伴?
“你说会不会是叫花子生前对它太刻薄了,所以现在一下子犹如脱缰的野马,积怨成恨,迁怒于我这个徒弟?”我向小娘们询问这种可能性,这也是我能够想到的,唯一比较靠谱的解释了。
“没那么简单,如果真像你说的,它又为何什么都没干就离开了,连那般煞气都催生出来了,岂有临时收手的说法?”小娘们回道。
我想想也是,可就在那一刹那间,脑子里突然又冒出了一个极其不安的想法——我们刚才撞见的,会不会是另外一个,和司徒武侍拥有同等鬼力的邪物?
我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小娘们,他一听,也是震惊不已,一拍大腿,抱怨自己怎么就忽略了这种可能性。
话说这鬼物不可见,也没有样貌的概念,全凭灵觉感知。如果都有同等鬼力,在你没有施展通灵术之前,确实无法断定究竟是哪一个。小娘们思想上先入为主,认为那般鬼力,世所罕见,便一遇上就产生了排他心理,认为那一定就是司徒武侍。现在被我一提醒,再结合刚才那鬼物身上的种种矛盾点,小娘们不得不承认,或许他真的是弄错了。
这虎王岗荒凉无人,我们只得一路步行,过了那座小河桥,才隐隐看见了一些人烟。那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多了,三个人都觉得有些饿。苏熙起的早,倒是吃过了早饭,我和小娘们一醒来就去追她,也没顾得上吃一口,现在是饿的不行。我们行至一户人家,给了点钱,让家主给我们弄了点吃的,吃饱喝足后,又快马加鞭的往城里赶。
我和小娘们腿脚自不必说,关键是带着苏熙,她已经走了那么远的路,这时候早已疲乏的不行。所以一路走走歇歇,等进了城天已经快要黑了。
我原本的打算,是依旧让小娘们陪苏熙留在县城,自己一个人去茅草屋赴约,问那妇人要人皮卷。可小娘们说什么也不同意,说现在除了那个巫通师控制的活死人以外,我们有可能还碰上了一个跟司徒武侍差不多鬼力的邪物,这时候分散兵力,实在有些不妥。
我虽然没练过武,可要说这动手打架的本事,那肯定是比小娘们要强上不少,遇上那大个活死人,主要还得看我出马不是。而小娘们不但比我更精通老秦家的所有辟邪术,更有傩通术一类的定向通灵术可用,自然比我这个只懂辟邪的人要强上百倍千倍。
我觉得小娘们说的不无道理,便三个人一起,乘上了去东郊采石场的巴车,临走我雇了一辆车,让车夫晚上十二点去采石场接我们。
等到了地方,天已经彻底黑了,苏熙胆子小,问我们俩没事,老往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跑,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我没告诉她实情,只说来这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现在危机四伏,三个人不好分开,所以才带她一起来的。
这里邪气太重,我怕捆魂冢的口子又开了,到时候不但我要遭殃,身为马皇后的苏熙,定也是难逃鬼打墙的威胁。便让小娘们早早请出大傩神,好助我们安然到达茅草屋,可他丫的却回了我一句,说大傩神又不是他小弟,让我别一天到晚想着拿傩通术当辟邪术使!傩通术可以通灵大傩神不假,可那是求神,你让人家给你当保镖,你以为自己是玉皇大帝呀,还是如来佛祖呢!
说完小娘们让我咬破舌尖,然后用他的大拇指沾了我的舌尖精血,在我和苏熙以及他自己的额头上,各自下而上,抹了一条红。完事之后,他嘴里念念有词,并分别伸直了大拇指和小拇指,然后两手合在一起,做了一个看上去类似于金元宝的手势。
那手势我不认识,但我也知道那是一种手印,施展某种术法时,所结的手印。需要结手印的辟邪术,我也懂得不少,可小娘们现在使的这个术,我还真没见过。等他施术完毕,小娘们拍拍手,说现在可以走了,保证我和苏熙,能够安然抵达茅草屋,路上绝不会遇上鬼打墙的骚扰。
我听罢连忙凑上去,问小娘们这是什么辟邪术,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而且我老爹也不曾教过我。
可他丫的竟然在我面前装拽,打出一记二五八万!话说他一甩头,告诉我这不是什么辟邪术,而是老秦家的家传通灵术,不传外姓人。
哎呀,跟我这拽是吧!我这边脚刚抬起来,就要照他屁股踹,苏熙却一下子冲到我面前,说我怎么动不动就欺负小娘们,他还是不是我弟弟了!
小娘们躲在苏熙身后,一捂嘴咯咯直笑,然后扭头就朝茅草屋走去了,弄的我在那杵了半天。苏熙跟上小娘们,两个人渐行渐远,我一阵纳闷,这从小到大跟小娘们都是这么玩的,也从来没觉得这是一种欺负啊!
当我们行至茅草屋跟前,只听屋里隐隐有人交谈的声音传出,顿觉蹊跷。等叩门而入后,我和小娘们一下子就呆了,苏熙倒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她也没见过叫花子,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人,对我和小娘们内心的冲击有多大。
第四十七章完,大家晚安,明晚继续
今晚因为回来的晚,上文有些迟,让大家等着急了,抱歉
第四十八章(诈尸啦)
我和小娘们一时目光相接,彼此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悚和迷惑,杵在门口,就是迈不进去腿。
那妇人和往常一样,盘腿坐在床上,茅屋正中的木桌旁,坐着的却赫然就是今天中午才被枪毙了的叫花子。
老秦家的人不怕鬼,可这死了的人,就这样活生生的又出现在你的面前,这可比见了鬼还要可怕!
苏熙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见我和小娘们都楞在门口也不进去,便推了推我,小声的问咋了?
你说咋了!打死我也不能告诉苏熙,那叫花子就是我师父,并且还就是今天在虎王岗被枪毙了的那个死刑犯不是。我当机脱下外套,给苏熙披上,让她在门外等我们一下,有事就喊。罢了,我带着小娘们就进了屋,壮起十二分的胆子,坐到了叫花子的对面。
叫花子浑身是脏,披头散发,那造型就跟一把花伞罩在头上一般,俨然就是一个长毛鬼。
妇人这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叫花子双眼透过头发之间的缝隙,鬼贼鬼贼的盯着我们看。两个人的表情,都好像是在等着看我们,如何应付这三观尽毁的境遇。
我正在想着如何开口打破这令人喘不过来气的僵局,这时候脑中却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一个简单的办法。这个办法可以迅速辨别眼前这叫花子,究竟是真个真货,还是个冒牌的。
打好主意,我在心中默默起念,暗骂司徒武是个小贼人,是个下三滥的叫花子,是个人渣败类,是个没本事就知道欺负徒弟的江湖骗子……
骂了半天,我见没动静,手不抬,也不自扇,一口气都能骂到他祖宗辈。顿时我就笑了,心想这丫的还在这跟我装,要真是他叫花子,这会儿肯定借我的手,打我的脸,把我甩到姥姥家去了!
我掏出一支烟点上,翘起二郎腿,见小娘们还在那回不过来神,便轻拍他的后背,对他说道: “瞧把你吓的!这不是真的叫花子,是个假的,弄点泥巴胡脸上,以为自己就是司徒武的傻屌!”
小娘们一听,整个人顿时一怔,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而与此同时,妇人和那假叫花子,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弄清楚了状况,我自然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便也跟着后面哈哈大笑起来。
我一边笑还一边对那妇人说道:“我说大嫂子啊!你家这位大哥也太逗了吧!咋就装的这么像,若不是我刚才试他一试,还真就被他给吓住了!”
小娘们一听我说的,顿时也解过来了,自知我一定是在心里说了叫花子的坏话。叫花子心眼小,见不得人说他,之前我稍有不敬,就会招致一顿自扇。现在我却好端端的,小娘们当然知道这是叫花子已死,嫁魂关系已经解除的缘故。
这么一来,眼前这个叫花子的真假,便可谓是昭然若揭,大家心知肚明了。小娘们这时候,整个人一个松弛,都恨不得二郎腿翘到头上去。伸手在我面前抖了抖,说来来,给他也整根烟吧唧吧唧。
我分了跟烟给他,然后让他去把苏熙接进来,这天寒地冻的,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别把人给冻坏了。我原先还以为真的是叫花子还魂回来了,怕吓着苏熙,现在弄清楚了状况,自然也就没了那顾虑。
小娘们把苏熙接进屋子,安排到炉子旁取暖,然后坐回来把烟点上,抽了起来。这时候,那假叫花子却开口了,说的话,差点没让我们俩被烟呛死!
“这茅草屋是捆魂冢口子的楔子,我在这里无法使用嫁魂术,所以你刚才那番欺师灭祖的言论,我暂且给你记下。”
喉咙被烟呛了,烟头也脱手掉在了地上,我整个人都蒙了。我一时不知所措,两手一会放桌面上,一会又放桌面下,总之就是放哪都觉得不安。
“额头一撇红,两心一线走!”叫花子看了一眼我们的额头又说道,“不愧是一代通灵世家,和那些走江湖的二溜子跳大神的比,果然造诣不同凡响!”
叫花子这话我听不懂,但是小娘们却听得懂,当下他便回叫花子:“怎么,你认得此术?”
“灵线通又不是什么秘术,认得又有何稀奇?”叫花子口气不屑,“世上马脚师何其之多,虽所用术法各有不同,但追根揭底,都属灵线通一脉。”
我这才得知,他们是在说刚才在来的路上,小娘们给我们额头抹了一撇舌尖精血的红线,所施展的一种通灵术。
叫花子提到的马脚师,这个我知道,就是本身灵觉低下,需通过别人来充当灵媒的通灵师。马脚师大多分布在山区等偏远地区,给人通灵时,需有一位阴气极重的人来助阵,这种人就被称之为马脚(我在深圳打工的厂里,那个门卫老头,就干过马脚)。
山里人传统观念重,技艺都是一脉相传,但是又因为闭塞,不免落后。他们所用的通灵方法,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依赖于自身天赋。比如天生灵觉过人的马皇后,所演变出来的媒通师,就是因为自身是个灵媒,所以才有了能通灵的本事。
其实如果苏熙生在山里,那她肯定也是个走阴婆子。她可以不借助任何术法,就能凭借自己的身体去通灵。这也正是在通灵界,正统通灵师们一直不屑于承认媒通师的原因,他们一直都称其为走阴婆或者走阴汉。
天赋这东西是求不来的,也不是一定就会被遗传给下一代,这聪明人生了个傻子,傻子生了个聪明的,这种事多了去了。所以当一个媒通师发现自己的后代不是灵媒的时候,又不愿丢了通灵这口饭(通灵人在山里,是拥有极高地位的,类似于古时候的神职人员),那怎么办?这时候就变相的催生出了一种新的职业——马脚通灵师!这我自个不行,我找个马脚来代替我做媒总可以吧!
“没错,就是灵线通不假。”小娘们回了叫花子,“可我们老秦家的灵线通,可不是用来生出灵觉线联通马脚的!”
“所以说世家就是世家!”叫花子捋了捋他那都快结成球的头发,“如此简单普通的术法,却运用至深,拿来予他人嫁接自己的独门锢魂术,亏你们老秦家也能想的出来。”
我听这俩人的对话,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这灵线通说白了,就是一种灵觉运用术法。马脚师纵然灵觉低下,但也绝非是决明子,只是自身灵觉没能够达到通灵亡魂的层面而已。所以马脚师在通灵的时候,便会运用灵线通术法,将自身有限的灵觉积攒成一线,联通马脚,借用马脚做媒通灵。
老秦家是正统通灵术世家,通灵用的是术法,而并非依靠自身天赋。所以只要是老秦家的后人子嗣,皆可承袭家传通灵术,不存在需要借助马脚这种事情。
像我这种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灵觉的人,老爹说了,他从来没见过,估计世上就我一个。所以除了我这样的,只要你是老秦家的后人,哪怕是个决明子(决明子只是灵觉低下,并非一点都没有)也没关系,老秦家有的是办法让你能通灵。
小娘们天生灵觉不俗,所以他便惯用招魂通这种,对于灵觉需求比较大的通灵术。而据我所知,小钳子(大名叫秦拿守)就是个决明子,所以他不能用招魂通,老族长便传了他一种叫做指通的基础通灵术。
据传指通术,对于施术者灵觉要求极低,基本只要有就可以。施术的时候,将体内仅有的灵觉催发聚拢到小指指尖,然后在有灰尘的地上画一个圈。这样亡灵便可执施术者的小指头,在圈内作字,与施术者沟通。所以指通术,在通灵界,有的时候也被称之为字通术。并且我还听说,相传“鬼画符”这个词,就是源于指通这种通灵活动。
老秦家的人看不起马脚师,认为通过别人做媒,便不能称之为通灵师了。他们学习灵线通,只是看上了此术可以用灵觉联通他人而已。小娘们通过施展灵线通,将自己体内所运的老秦家独门锢魂术,嫁接给了我和苏熙。这有了锢魂术,便不会被鬼物魍魉迷惑心智,自然也就可以完全杜绝遭遇鬼打墙了。
“在你这高人面前,我这点伎俩,还不都是班门弄斧。”小娘们起身对叫花子一个抱拳,然后转而看向一旁的妇人,接着说道:“大嫂子,约定的期限已到,司徒武也在今日午时被枪毙了一回,现在可否将人皮卷交予我们了?”
第四十九章(终得人皮卷)
苏熙在一旁,一听小娘们说的话,就跟被雷击了一般,冲过来就问我。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人皮客栈?合着你俩这是来买人皮的?
我一听头就大了,暗骂小娘们太心急,也不想想有苏熙在这里,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也不在心里掂量掂量。你就是一心想着人皮卷的事,你也多少掩盖一下不是,或者委婉一点,说的隐晦一些嘛!
小娘们这时已经不知该如何解释了,他捅娄子,我来擦屁股,这是从小就定下的默契,这时候肯定还得靠我自己。我想了想,便推了他一把,当头就开骂,责怪他瞎说什么玩意儿,来取猪皮的就是取猪皮的,干啥非要开玩笑说成是人皮,看把我家苏熙吓得……
见了坡肯定要赶紧下驴,小娘们连忙跟后面附和,说对对对,这玩笑是不能乱开,让苏熙别介意。而苏熙这时候,却没有再纠结到底是人皮还是猪皮的事了,反而冲我白了一眼,说你也别乱开玩笑,什么叫你家苏熙。说完,过来照我脚面踩了一脚,就又走回到炭炉边取暖去了。
“我刚才有说我家苏熙吗?”我显得一头雾水,问小娘们。
“好……好像有吧!”
“哦,那就行。”我嘿嘿一笑,故作释然的说:“不然这脚都被踩了,我岂不是冤大头!”
“无耻……”苏熙在一旁嘀咕了一句。
我还在那坏笑,叫花子突然就起了身,说让我和小娘们跟他出去一下。等三个人来到屋外后,叫花子伸过手来,照我脸就是一巴掌。这一下来的太突然,猝不及防,以至于我半天都回不过来神。小娘们也被整蒙了,愣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竟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废话。
“你……你怎么……打人啊!”
“师父教训徒弟,有你个外人什么事。”叫花子说完,反手一挥,又一巴掌甩在我另一边脸上。
这下我可是真恼了,长这么大,除了老爹敢甩我,这张脸还没给别人甩过呢!你丫的用嫁魂术,动不动就让我自己甩两下也就得了,这还蹬鼻子上脸,想亲自过把瘾,这你也得问问老子干不干不是!
小娘们见我眉头倒竖,眼神中凶光毕露,自知苗头不秒,在我还没动手之前,就一把从后面将我给抱住了。我顿时对他呵斥,让他松手,不然连他一块儿揍,可他却说什么也不干,一个劲的在我耳边劝,说什么先忍忍,人皮卷还没拿到手呢!
这时候叫花子又开口了,让小娘们把我放开,说他倒要看看,我这个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忤逆之徒,除了动嘴,难不成还敢动手打师父不成!
“他敢,他真的敢!”小娘们没听他的放开我,依旧将我抱的死死的。
“他……真的敢?”叫花子显然有些不信。
“这我还能骗你不成,除了他老爹,天王老子他也敢打啊,不然他能叫通货么!”
“恩。”叫花子点点头,“那你还是把他抱紧了吧。”
叫花子说着,从背后抽出一包牛皮纸,大概有巴掌大小,朝我和小娘们这边丢了过来。小娘们低头一看,瞬间就松开了我,一个弯腰将东西捡了起来。
“哎呀!不让你抱紧的么,怎么给他松了!”叫花子说完,一溜烟没了人影,我循声望去,发现已经进屋了。
我这时候有些尴尬,心想叫花子说的没错,你丫的咋就说松手就松手了呢?我这会儿,是追进去的好还是不追的好?不追吧,显得我认怂,追吧,难不成真要跟自己师父干一场?还是当着苏熙的面?苏熙会不会以为我又欺负叫花子?
“通哥,看见没!”小娘们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兴奋,“人皮卷呐,真的是人皮卷啊!”
小娘们早已打开了那牛皮纸包,只见里面是一张黑乎乎的皮子,干瘪皱巴,还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恶臭味。话说我也没见过人皮长啥样,不过看着眼前小娘们手里拿着的,怎么看我都觉得不像是张人皮。
“这当真是叫花子背上揭下来的皮?”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娘们,心想你丫的别给人骗了,人家随便拿块猪皮过来逗你玩儿呢!
“叫花子甩你两巴掌就是因为这个啊!”小娘们将牛皮纸重新盖好,小心翼翼的包扎起来,接着说道:“这不是叫花子身上的,是他从捆魂冢的口子处,那具镇冢尸身上取下来的,也就是你们密宗某位祖师爷身上的!”
小娘们告诉我,说我骂叫花子不要紧,他不急着跟我算账。可我刚才为了安抚苏熙,说是来取猪皮的,这不是摆明了骂祖师爷是猪么!叫花子一听,我胆敢辱骂祖师爷,你说说,他能不急眼么,能不行使门规惩戒我这恶徒么!
我咧了咧嘴,用大拇指抹了一把嘴角,心想原来是为了这个,我还以为他叫花子上辈子跟我有仇呢!
可这如果是去取那镇冢尸身上的背皮,那么妇人又为何非要等到叫花子今天被枪毙了之后,才让我们来取皮子呢?小娘们将牛皮纸包揣进怀中,跟我分析,说可能是那妇人,下不去捆魂冢,或者是摆不平尸身上保持阳气的机关。她没那本事取皮子,所以只有等到今天叫花子被枪毙了,和叫花子一起去取。叫花子搞定尸身上的机关,然后由妇人这个活阴人去揭背皮,俩人配合协作,才取出了这张人皮。
我俩说着,绕着茅草屋转了一圈,果然在西边山墙下,发现了一处刚翻过的新土。我指着地上跟小娘们说:“这还真看不出来,他叫花子还有一手打盗洞的绝活,你说他会不会是因为盗墓,才被抓起来要枪毙的?”
“管他呢,走吧,咱先进屋再说。”小娘们说着,往茅屋大门走去。
“哎,我说。”我又喊住他,“刚才我看了,那皮子挺厚的,你说我们家祖师爷,咋皮就那么厚?”
“你还说!”小娘们白了我一眼,“给叫花子听见,你不是又要找家法伺候了。”
我一捂嘴,跟着他一起,两个人推开屋门,进屋了。
刚一进屋,苏熙就问我俩干啥去了,说怎么今晚老是神经兮兮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她。我先没理会她的问话,倒是见她跟叫花子面对面的坐在一块,俩人还手拉着手,我这顿时就傻眼了。
我连忙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抱走苏熙,指着叫花子的鼻子说道:“哎呀!还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咋就认了你这样的师父,这还……哎呀……让我说你什么好。今天要么你清理师门把我给踢了,要么我欺师灭祖干翻你丫的,就这两条路,你选一个吧!”
“你怎么这样跟你师父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苏熙一把推开我,两手抱在胸前,好像有些冷的瑟瑟发抖。
我见情况不对,转而看向小娘们,他那眉头眼睛都快给我挤掉下来了,凑上我耳边告诉我,说这屋子里又冒鬼阴之气了。我把头一抬,也不顾及别人听见,直接挑明了说,这冒阴气也不能手拉手吧!
苏熙这时候,又给了我一记踩脚,说师父是高人,传她真气抵御阴寒,怎么到我嘴里,就变味儿了。小娘们这时候又凑到我耳边,说叫花子修炼的阳气,鬼魅魍魉无不忌惮,苏熙于他一搭手,便能借他的阳气抵御阴寒。
我听完,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心想这回又错怪叫花子了,这娄子算是捅大发了,想必他这次真要将我逐出师门不可了。
这边正在懊悔,那头叫花子倒是显得很平静,说让小娘们和苏熙以及那妇人,都先出去回避一下,他跟我这个徒弟有话要说。
我心想这是又要执行家法了吧,不过好在给我留了面子,心里顿时还挺感激的。这让外人都出去了,不然在苏熙面前甩我大嘴巴子,那我以后也没脸再见她了不是。
“错了就是错了,来吧,你想怎么甩就怎么甩,我要是哼一声,那都不是我司徒通。”我等人都走了之后,把脸伸过去,让叫花子赶紧的。
“跪下。”
叫花子没动手,这回改动口了,我一想这跪师父也是人之常情不是,拜师那晚我还跪了他一宿呢。大丈夫能屈能伸,这说跪咱就跪,我也没犹豫,把脸缩回来,噗通一声就跪地上了。
第五十章(一场巨大的阴谋)
话说我就那么跪在了地上,破败的茅草屋里,煤油灯忽明忽暗,屋外时不时呼啸而过的寒风,吹的茅草屋摇摇欲坠。叫花子起身走到我的面前,反手背在身后,那意境倒是有几分丐帮长老的感觉。
叫花子什么也没说,也没动手甩我大嘴巴子,只是让我抬起头来,往他额头看去。只见他早已将那一头乌漆黑灰的长毛,撩拨到了一边,漏出额头上的窟窿让我看。我定睛看去,一下子吓的不轻,问他那不是子弹眼儿,他又转过身去,示意我后脑勺上其实也有一个洞,只是他头发太厚,看不清了。
当时我只听见一声枪响,叫花子头上这两窟窿,肯定是一颗子弹贯穿的,应该是从后脑勺上打入,额头打出的。所以这额头上的窟窿爆裂的很大,并且皮肉是往外翻的,看着人触目惊心,简直不忍直视。
“你现在不会是个活死人吧?”我惊骇不已的问他,这也是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想到的可能性。
“那是巫通师小儿耍的把戏,我堂堂一代密宗传人,怎么能够与那巫通邪人为伍,耍那鬼行尸的邪术!”叫花子言语中,隐隐有种超俗之感。
“那就是回魂起尸了?”我又问。
“没那么简单。”他晃了晃脑袋,“回魂起尸是无法像我现在这样,如此自如的操控肉身的,别的不说,首先用两腿自如行走,就不是起尸现象可以做到的。”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现在算是个什么东西?我感觉我能想的出来的,也就那两种可能了,假如还有别的什么,那也一定是超出我的认知以外了。
“那你究竟是怎么又活过来的?”我说着不免有些小激动,当下搓着两手,问他我们密宗一门,是不是有什么复活术之类的奇门异术,可以原地复活啊!
这虽然有些扯,可当一个怪异现象出现之后,你能够想到的可能性都被排除了,那么接下来,你就应该大胆的发挥你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了不是。
“这你都知道!”
“哎呀!还真有啊!”我一激动就站了起来,心想这下可大发了。
“有我还要你这徒弟做什么,我都死不了了,还需要承袭衣钵之人?”
“啊!”我顿时一落千丈,“我去……”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我去重新跪好。”说完,我便老老实实的又跪了下去。
“以我的本事,公家那帮饭桶,怎么可能枪毙的了我。”叫花子来回踱了两步,然后停下接着说道:“我只是在做个试验,以摸清你们秦家口事发那晚,活着离开的小婴儿,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我一听,竟然是事关村里人一夜之间暴毙的事,便又有些激动起来,连忙问他,那现在他是否已经弄明白了?
“这个现在只是有些头绪,还不能妄下结论,还有一些问题没有弄清楚。”他回到长凳上坐下,“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此事不仅仅是老秦家三十多条人命的事,他们只不过是一场腥风血雨来临前的牺牲品,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他此话一出,令我毛骨悚然,就像是老秦家三十多口人命,不过是一根筷子,被人插入了水中,其最终目的,只是为了搅动起更大的漩涡。
这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弄的人一头雾水,就好像那从前有个庙,庙里有个小和尚的故事一般。当你听到小和尚正在听一个老和尚讲故事,然后等着听是什么故事的时候,却发现又绕回来了,一切又从头开始了。我和小娘们追查村子一事,已有了四五天之久,今晚终于拿到了人皮卷,本以为走向真相的道路即将拉开帷幕,却发现原来这只是个开始。
我顿时觉得有些愧疚,原来叫花子所做的一切,纵然不完全是为了村子,但起码也与其有所关联。这说明小娘们的担心完全是错的,他们密宗根本不是在从事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反而还都是与世间邪恶相抗衡的正义之士。我阿通有幸拜入这样的宗门,真是三生有幸,老爹如果在天有眼,估计也会为我感到欣慰吧。
叫花子端坐在那,我只感觉一缕亮节的古风,缠绕在他身上。此情此景,你别说,我还真觉得叫花子有了些师父的样子。可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他一张口,瞬间又给气氛打破了,他在我心中那不靠谱不正经的形象,就这么又无情的回来了。
“话说你小子眼光真是不错,那妞长的确实讨人喜,你说你长得也不比我好看到哪去,咋我年轻那会儿,就遇不上这等桃运?”
哎呀!这丫给我气的,哪有师父让徒弟跪下,然后俩人讨论女人之事,并且讨论的还是徒弟的女人!
就在我感觉被耍了的时候,他又开口了,这回说的不是戏谑之言,却着实把我惊的想要撞墙。
“虽然我也替你感到可惜,但以后还是跟她断了吧,一朝遁入我密宗门中,便终身不得再近女色。”
小娘们之前就有过这样的分析,说是叫花子他们一脉密宗,只传徒而不传后人,很可能就是因为不得再入凡尘婚娶。当时我为了求得人皮卷,强行克制自己不去思虑此事,没想这么快就被应验了。
当时心如刀绞,那种难受非言语可以表达,我只觉得是跌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整个世界都将失去色彩,好像从此再也见不到一缕阳光一般。
“咱不是干通灵的么,又不是当和尚,这都什么狗屁门规?”我有些不甘心。
“这不是门规!”
“那是什么?”我忙问。
“一种牺牲。”
“为什么而牺牲?”
“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了。”说着,叫花子又从长凳上站了起来,在我面前踱着步子,说苏熙现在也是这场阴谋中的重要一环,现在已经失去了老秦家三十多条人命,可不能再让她出事了。
我顿时一阵惊颤,难怪苏熙会被挟持,并且还就阴差阳错的被人掳到了南沙来。合着看似毫无关联,实则她跟村子,都处在同一个漩涡里呀!我连忙问叫花子,制造这场阴谋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跛脚巫通师?他却对我摇摇头,说那巫通小儿,不过是个马脚罢了,真正的幕后黑手,还远未浮出水面。
在我们看来已经是非常恐怖的存在,到他嘴里,却变成了巫通小儿,显得甚是不屑。如果那巫通师也只是一个马脚而已,那这场阴谋的制造者,又究竟是何等奇人邪物?我这时不免想起了,中午在他被枪毙的虎王岗,撞上的那鬼力强悍的鬼物,便问他那鬼物到底是不是他的鬼侍。
“那就是藏身在大个活死人体内的鬼主,鬼力甚至还在司徒武侍之上,也将是你们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最棘手的一个威胁。”
他说完后,我不免一愣,什么叫我们接下来,你干嘛去?你不会是准备今天晚上,对我这个徒弟交代一番,然后就收手不干了,将这烂摊子甩给我,自己去哪逍遥快活吧!
话说死的是老秦家,受到威胁的是苏熙,确实跟他叫花子没多大关系。你说这事,你要不管也就不管了吧,我也不能怨你不是。可你既然都收了我这个徒弟,魂也收了,跪也跪了,你多少好歹也给传个一招半式啊!就这样准备退休,合着你啥也没教,我赤手空拳的,你让我拿什么去应付这场阴谋?
“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叫花子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在有限的时间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那巫通小儿虽不足惧,但我需要你们仨拖住他。他的目标是苏熙,只要有苏熙在,他就无暇他顾,只能乖乖的陪你们在南沙周旋,为我赢得时间。”
第五十一章(反通术)
叫花子这话说的,惹得我很不高兴,那意思就是拿苏熙当诱饵,这我能干吗?我希望苏熙尽快脱离虎口都还来不及,你还让我用她做饵,去钓那巫通师?
“那巫通师为啥非要死盯着苏熙不放?”我这时想想,也只能先这么问,把情况摸清楚了,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你也知道,她的身体很特别,那巫通小儿需要她的身体。”叫花子说着,又开始了他的阴谋论,说先是夺去了老秦家人的魂魄,而后又想要苏熙的身体,这是摆明了在为一场大阴谋做准备!
我听完一愣,苏熙身体很特别?难道就是因为她是马皇后?这马皇后世上也不止她一个人,不说一万个人当中就有一个吧,十万当人中有一个,那是绝对不夸张的。
为啥那么多马皇后,那巫通师不要,却偏偏就看上苏熙了。难道这鬼行尸找个皮囊,还得看长相不成?可我看那大个长的也不怎么样嘛,蠢头蠢脑的不说,那脸长的就跟被猪拱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