聻派侍通门徒,讲讲那些年被我通灵过的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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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封印)


  她说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只不过上一次,被破除封印的,不是人而是一个物件罢了。那东西也是叫花子带来的,当时叫花子还年轻,十七八岁左右。东西装在一个锦盒之中,是一串佛珠,据叫花子所说,被高手下了封印,封住了佛珠的灵性。后来叫花子待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才离开,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枉我师父终其一生,求遍天下偏方,今日却被我手到擒来,现如今佛珠封印已破,他老人家也可安心去了!”
  我顿时一阵唏嘘,佛珠有灵性,人有灵觉,这两者之间,或许多有关联。封印住那串佛珠灵性的手段,可能与封印我天生灵觉的手段,如出一辙。所以妇人才推断,我可能并非是真正的决明子,而是被人下了封印,就和那串佛珠一样。
  我下意识的往身上摸了摸,我三个月大的时候,就被老爹捡回来了,难道我一出生就被人下了封印?
  这封印究竟是什么来路,隐藏如此之深,连老爹和老族长都看不出来?要知道灵觉的运用,是通灵师的根本,任何一个通灵师,都可以说是灵觉方面的高手。而老族长以侍通绝技独步通灵界,在圈子里,可谓是泰山北斗,受人敬仰。老爹在通灵术方面,也是颇有造诣,否则也不会由他来担当侍监,保管侍通之术的口诀。
  两个灵觉运用方面的高手,都咬定我是天生决明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封印术,才能骗过老族长和老爹,甚至是整个老秦家人的眼睛?并且一骗,就是二十年之久!
  我一直想不通,这捆魂冢既然是为了限制亡灵变成恶鬼的,那么又为何非要开个口子,如此反其道而行之?这个口子究竟是用来干嘛的,或许我已经快要接近答案了。
  我定了定神,对妇人问道: “我师父含糊其辞的要我来这里,是不是他知道我体内有封印,只有到你这来,才会被破除?”
  “这个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那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妇人看着我,轻微的摇了摇头,“可我要提醒你,你的封印不是彻底解除了,只是暂时性的,你一旦离开此地,便还是个决明子!”
  “啊!”我讶然的张大了嘴巴,感觉有些不解,“可我师父当时那串佛珠,为什么就一次性的破除了封印?”
  “这个我不知道!”妇人手指着地下,“这地下埋了上千具尸体,如果你现在已经不是决明子了,你觉得你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一点感觉都没吗?”
  我一听,顿时抖了抖身子,凝神感受了一下,好像确实丝毫感觉不到屋子里有任何阴冷。天气的寒冷,和触了阴时的阴冷,感觉上是完全不一样的。当时大白天的,小娘们都能感受到这屋子里有阴冷的情况。现在夜黑风高,如果我已经不是决明子了,定是也会有所感觉的。
  看来我就是做了一小会儿的普通人,现在又回到决明子的队伍中了!这真是让我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撞鬼体验一次游吗?
  我又问妇人为什么我白天来得时候,啥反应也没有,这会儿晚上一个人来,却在河边发生了撞鬼?
  原来问题,并不在于白天还是黑夜,也不在于是否是我一个人。关键是地宫口子的开合,开则会压制我的封印,合就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至于口子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合,这个连常住于此的妇人都摸不清楚。
  这时候,我大体有了些眉目。刚才来的路上,那捆魂冢的口子定是开了,所以才破除了我体内的封印,让我暂时性的恢复了灵觉。而我一直坚信不是鬼打墙,其实还他娘的就是被鬼迷了心窍,有生以来,第一次遇上了传闻甚广的鬼打墙。
  鬼打墙算是撞鬼情况中比较严重的现象,一般普通人是很难跳出来的,因为它没有固定的破解之法。你要解鬼打墙,方法有很多,但关键在于你得对症下药,遇上什么样的,就用什么方子,用错了是没用的。
  说实话,据我所知,还没有通过不断呼自己大嘴巴子,来破解鬼打墙的。那么叫花子突然控制我连甩自己十来分钟,就不是为了解开我遭遇的鬼打墙,而是为了拖延时间。等此处捆魂冢的口子合上了,我体内的封印便会重新发挥作用,我又变回了决明子,鬼打墙自然不攻自破。
  鬼打墙最可怕的,不在于让你迷失方向,分不清周围环境的真假,其最终目的,是要将你引入某个圈套。通过自己扇自己,可以用疼痛感,去压过被鬼迷了的心境,从而停止迈向鬼物设下的圈套。
  我摸了一下到现在都还滚烫的脸颊,虽然知道了叫花子是为了阻止我掉下陷阱,可这心里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你说你打就打嘛,下手何必那么重,轻一点不行么!弄得我现在脸肿的就跟个猪头似得。
  那妇人这时候给我递过来一个鸡蛋,说是煮熟了的,拿布包了敷脸,可以加快消肿。
  这一下,弄的我顿时有些感动,我是个从小就没妈的孩子,稍微上了点年纪的妇女对我表示出些许关心和疼爱,就能让我心里一阵温暖。
  我按妇人说的照做,并问她明天何时去刑场替叫花子收尸,我们又什么时候可以拿到人皮?
  当我说出人皮那两个字的时候,心里隐隐有些难受,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五味杂陈,也不知心底到底是何滋味!
  叫花子是我正儿八经拜过的师父,并且似乎隐隐对我们,多有帮助。他不但遣鬼侍去通知苏熙会有危险,还甘愿为了我们献出她的背皮。要知道人死之后,遗体完整下葬,是每个死者的心愿。谁也不想看到,自己死后还要被人扒皮,揭去整张背皮不是。
  虽然牺牲了叫花子的遗体,但却有可能换来全村人的复活,这事孰轻孰重,我自然心里清楚。可当亲口说出要扒了自己师父的背皮,那种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传统观念,还是让我心里,生出了极大的罪恶感。
  妇人还没开口回答我的问题,我便语重心长的告诉她:“明天剥我师父皮的时候,还请手下留情,我们其实只要一小块就行了,还是给他留点吧!”
  妇人听我说完,看着我一愣一愣的,然后一通大笑,来了个前仰后合,弄得我顿时手足无措。
  “咋了?”我提高了些嗓门,盖住她的笑声,“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没有!”妇人摆着手,嘴里却还在咯咯的笑,“你先回去吧……唉吆喂……我这肚子……明天晚上再来。”
  我看她莫名其妙的笑到肚子疼,实在是不明白她究竟在笑什么,心想这妇人,还真是阴晴不定。并且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也不太敢肯定,她说的话,到底算不算数。来的时候,我想好了一大推的说辞和请求,没想到全都没用上,她就这么爽快的答应了明天给我们人皮卷?
  当一个人对于某个事物,或者某件事,非常渴求的时候,突然轻松达成所愿,难免都会有些不敢相信。
  妇人见我迟迟没有起身离去的意思,便立即收起了嬉笑,又回到之前的那种正经样子,指着自己正坐着的床,说道:“怎么,你还不走等什么呢?我这就一张床,你还能想留下来过夜不成!”
  我去,这都哪跟哪啊!别说你都人老珠黄了,就是一黄花大闺女,在这千尸坟头上住,我也不能稀罕啊!
  话说,她说当年叫花子来这破解佛珠封印时,在她这待了整整一宿,第二天才等到捆魂冢口子开了,然后才离去的。
  那一夜没发生什么吧!她对叫花子挺了解的,她俩到底是啥关系?
  我浑身一抖,不愿再往下想了,一溜烟的起身就跟妇人告了别。走之前还告诉她,明天晚上,我们会准时的。
  第四十二章完,等下还有一章
  第四十三章(糗大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一丝都不敢怠慢,我出了茅草屋,就一个劲的往上游跑,脚下如飞。
  等我重新回到石料场,身子被太阳灯光照到之后,见一切正常,我才着实松了口气。我不是怕再撞鬼,我是怕我这脸,要是再抡一个回合,估计回头连小娘们和苏熙,都该认不出我来了。
  我正想着回去怎么跟苏熙解释这脸红额头肿的问题,想着想着,还没走到马路边,我就停了下来。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没车了!
  这时候别说车了,我环顾四周,连个万家灯火都见不着,除了石料场上空的几盏太阳灯,还在宣告着,这里只是城市的一个偏僻小角落而已,我甚至感觉自己是到了荒无人烟的原始丛林。
  这可怎么办,从这里到县城,还有七八十里路,如果用两条腿走,估计得走到天亮。我已经是两天一夜没合过眼了,当下疲乏的不行,眼皮都重了起来。
  我点上一根烟,坐到一旁裹紧了上衣,抽完了烟,又将妇人给我用来敷脸的鸡蛋,给剥了吃下肚子。不知不觉间,我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并且还做了个梦。
  我梦见老爹在使棍子打我屁股,说我出去混了四年,钱钱没赚到,媳妇媳妇没骗回来,竟然还加入了丐帮,认个叫花子为师,简直是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然后我就一边哭着喊着,说冤枉啊,钱虽然没赚到多少,但我现在好歹也是一介车床工人了。并且谁说没骗回来媳妇,这不骗了一个回来,现在就安排在县城招待所么!
  老爹不依不饶,还在那打我屁股,说那女娃娃长的可水灵吗?我回答可水灵了,人家有文化有知识,那小脸蛋都能掐出水来,那身段,保准哪个男人见了,都直流口水。老爹又问我怎么知道人家身段好,我说你儿子是谁啊,从小这十里八乡的,谁家讨了新媳妇,洗澡没去偷看过啊!
  老爹问的我都有些不耐烦了,竟然还问我,那女娃娃腚大不大?我为了讨他欢心,只好说,你就放心吧爹,我都瞅过了,腚大,肯定能给你生个大胖孙子。
  老爹一听喜了,停了手笑嘻嘻的又问我,那人家叫什么名啊,家是哪里的,我好上门给你提亲去。
  我刚要回答,唰一下,老爹照我脸甩过来一巴掌,弄的我莫名其妙的……
  “你个通货,踢你屁股不行,还非得抽你脸是吧!”
  我循着声音看去,一开始迷迷糊糊的,最后慢慢的就变清晰了,顿时脑袋就像被雷劈了!
  哎呀妈!老爹怎么突然变成小娘们了!
  “我的哥啊!”小娘们突然凑过头来,在我耳边说道:“你说你做梦就做梦,还非得喊梦话干啥!”
  做梦?梦话?
  我挠了挠头皮,看着小娘们挤眉弄眼的表情,顿时一惊!我稍稍撇了点头看过去,这才发现,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影,定睛瞧去,赫然正是苏熙!
  这下算彻底清醒了,我一把揪着小娘们的衣领,将他拉过来,压低了声音,质问道他丫的没事把苏熙带这来干嘛?
  “我琢磨着晚上没车了,你回不去县城啊,便雇了一辆车来接你。”小娘们说着,指着停在路边,车灯还亮着的一辆小汽车。
  “那你一个人来就行了嘛!”我有些微怒,“你说你把苏熙也带来干什么,不让她好好休息。”
  “得了吧你!”小娘们扯掉我的手,理了理衣领,“谁临走的时候说,要是少了一根毫毛,等他回来,小心自己的牙!”
  “这……”我顿时无语,一下子想起来了活死人大个那茬儿。不得不承认,小娘们做的是对的,确实不能把苏熙一个人丢在招待所里,那样太不安全了。
  我又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梦境,顿时背后一阵冷汗!我责怪小娘们为什么不早点喊醒我,他却说,屁股都给你踢烂了,你睡得就跟头猪似得,最后不是照脸抽,根本弄不醒!
  这回算糗大了,我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刚才睡着受了风寒,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苏熙见我如此,将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来,交到了小娘们的手上,自始至终也没看我一眼,然后便转身往路上车子的方向走去了。
  看着远去的苏熙,我当时心里那个悔啊!真想抽自己,话说咋就那么不争气呢,偏偏就睡着了,还他么喊了梦话!我心里暗自跟老爹叫苦——爹啊,你说你没事托的这都叫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小娘们把军大衣披在我身上,里面还带着苏熙的余温,让我顿感一阵强烈的暖意涌上心头。
  “通哥,有戏啊!”小娘们讪笑着说道,“没生气不说,还把自己的大衣给了你,多贴心的姑娘啊!你可要……”
  “我可要个屁!”我抬起来就是一脚,然后把大衣脱下又丢给他,让他赶紧给苏熙拿回去。
  “人皮卷的事谈成了没有?”在上车之前,小娘们问我。
  我说成了,交易时间定在明天晚上。
  一路上我和苏熙也没说话,期间我趁着车里黑,偷偷瞟过她几眼,也看不出她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这让我着实有些摸不透,苏熙性格比较率真,高兴就是高兴,生气就是生气,从来都是直接挂在脸上的。
  回到招待所,我一直低着头跟在苏熙后面,她进了房间,我正准备进去,她却要关门。我连忙用手抵住房门,说有话要跟她说,她却说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她自己买车票回深圳。说完,砰一声,她把门关上了,差点没撞到我鼻子。
  小娘们这时凑了上来,走廊里有灯,这会儿看清楚了,他便指着我的脸说道:“脸红成这样,至于么你,这窗户纸既然今天都已经捅破了,咱今晚就爷们一回,来来来,敲门,进去,再来一次正式点的,大声的告诉人家,你……”
  “什么玩意儿脸红!”我狠推了他一把,指着自己的脸说道:“这是去找那妇人的时候弄的……”
  “哎呀妈!”小娘们一阵惊呼,捂着嘴巴,“哥不是我说你啊,那都多大岁数了,你也……咋了,没成?还让人甩了几巴掌?”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准备踹他的时候,他已经早不知跑哪去了,而这时候,苏熙的房门又打开了。
  “流氓!不要脸!恶心……”苏熙说着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我要跟你从此划清界限,你就是人名群众中的那一粒老鼠屎!”
  砰一声,门又关上了,这次是真的撞到了我的鼻子。
  我捂着鼻子,一肚子恼火,跑去另一间房,狠狠的给了小娘们一顿劈头盖脸,最后一屁股将他踹到椅子上。
  我走过去,小娘们起身就想跑,我却一把拉住他,坐到另一张椅子上,说别跑了,账以后再跟他慢慢算,现在先说点正事。
  我在说之前,先问了小娘们,苏熙那边的安全工作,是否都做到位了?他起身掀开窗帘,让我看了看外面的铁制防护窗,然后告诉我他都检查过了,这边的房间背靠招待所大院的大门,那里是门卫室,晚上也有人值班。又把舌头伸出来让我看了看,说辟邪方面也不用担心,精血鸡公图都画了好几幅呢!
  我满意的对他点点头,这小子做事,还是比较靠谱的。
  我点上一支烟,喘了几口气,便开始将晚上去茅草屋找妇人时,所发生的事,一点没落的告诉了他。
  “啥!”听我说完,小娘们讶然不已,腾的就站了起来,“你不是决明子,是被封印了天生灵觉?”
  我点点头,告诉他这事,估计十有八九是真的,不然无法解释,我为什么今天晚上会碰上鬼打墙。
  因为老爹从来没告诉我,一个人的灵觉还可以被封印,所以我今晚是第一次听闻这种说法。叫花子明天就要被枪决了,我的身世之谜,这条线算是彻底断了。而我是在被老爹捡回来之前,就被人封印了灵觉,我觉得这可能会是一条探索我身世之谜的新线索。
  我当下便问小娘们,对于封印人的灵觉一事,他有没有什么见解,江湖上何门、何派、何人,能有这种能耐?
  “这个……”小娘们抓耳捞腮,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而后过了半响,才告诉我,他不知道。不过紧接着,他又说,他知道有一个人,或许能够回答我这个问题。
  第四十三章完,大家晚安,明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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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一记铁砣救苏熙)



  小娘们告诉我,他这一年都在四川鹤鸣山脚下,一个叫凌一观的道观中。他去那,是受老族长所托,联合观中几位道长,翻译一篇古文。关于那篇古文的细节,他没说,只说观中藏书颇丰,他闲着没事的时候,有幸涉猎过一二。
  其中有一篇残本,里面隐隐记载有我说的那串被封印了的佛珠一事。这佛珠本是灵物,开光都还嫌不够,又怎么会刻意封印灵性?当时小娘们也就是觉得好奇,遂多留了心眼,只可惜残本不全,无法看清整个记载的全貌。
  后来小娘们有意无意,跟几位道长打听了一二,才知那残本是一个施主寄存在观中的。一直被老观长藏在自己的屋里保管着,全观上下,没一个人看过。至于为何现在会缺了一半,据说是早些年,一个小道士偷偷溜进了老观长的屋子,偷看了之后给撕毁了。小娘们找到那小道士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人已经傻了,在后院打杂,口齿不清,根本无法与其交谈。
  原本也就事不关己,小娘们便也不再理会此事,渐渐的也就把那残本一事,给淡忘了。现在听我说起叫花子有串被封印了的佛珠,他才又想起了这茬儿,觉得两者之间,可能会有所关联。
  “你都说人已经傻了,傻子还能告诉我什么?”等小娘们说完后,我问他。
  那小道士,虽然可以说是最后一个看过那篇记载的人,但你想从一个傻子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我想多半是对牛弹琴。
  “谁让你去找那傻子了。”小娘们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有些困了,“那篇记载是有人寄存在道观里的,只要去问明那人是谁,关于佛珠封印一事,自然会有眉目。”
  我一拍大腿,“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去哪?”
  “去问那些牛鼻子老道,那篇记载是何人寄存在他们观中的啊!”
  “你有毛病吧!”小娘们咧了咧嘴,起身走到床边,一歪,倒了下去,“那道观还在四川,你是有筋斗云,还是有风火轮?”
  我一屁股又跌坐回去,小娘们哈欠连天,说不早了,都多久没合眼了,先去睡吧。我说刚才在采石场眯了一会儿,这会儿不困,让他先睡,下半夜换他起来守夜。
  苏熙那边,我始终都放不下。虽然有小娘们布置辟邪之事,但把大个那活死人交给招待所的门卫?这我要能安心睡的着那才怪了。
  小娘们是真的太疲倦了,倒床就睡着了,他人长得秀气,睡觉也不打呼。房间里顷刻间就静了下来,我凝神往隔壁苏熙的房间听了听,见没动静,估计也是睡着了。
  我起身检查了窗外,又开门检查了走廊,直到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才回到房间喝茶抽烟。此后一夜相安无事,我让小娘们多睡了会儿,凌晨四点多实在是熬不住了,才把他喊了起来。
  而后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小娘们喊我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通货你还睡!”小娘们把我拽起来,“苏熙不见了!”
  “啊!”我一咕噜坐直了身子,“他娘的不是让你好好看着的么!”
  我套上外套,踹上鞋,蓬头污面的就往外冲。来到苏熙的房间,发现人果然是不见了,急忙间一个转身,跟赶过来的小娘们撞了个正着。
  “哎呦喂……”小娘们应声倒地,手上举着一张纸,对着我直摆,“你倒是听人把话说完啊!”
  我抄过他手里的纸条一看,才知道苏熙原来不是被活死人掳走的,而是说要自己买车票回深圳。我着实松了口大气,整理好衣服,让小娘们去把房退了,然后带着他一起,便风风火火的往车站赶。
  那个巫通师带给我们的威胁还没有解除,这个时候苏熙一个人落单,那岂不是又有可能再次落到活死人大个的手里?苏熙这时候要回去,我这说什么也不能答应啊!
  到了县城汽车站,我们刚钻过人群来到检票口,就发现了正排队准备上车的苏熙。小娘们张嘴就要喊她,被我一把捂住了,因为我又赫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干什么!”小娘们拿开我的手。
  “嘘……”我示意他有情况,然后指给他看,告诉他那边那个正往苏熙靠近的大个,就是那活死人。
  小娘们一听说是活死人,眉头顿时抓紧,然后环顾一圈,竟然就往车站门口一溜烟跑了。我怕打草惊蛇,也不敢喊他,只在心中暗骂,这小子也太怂了,跟哥后面混了这么久,咋就一点胆量都没涨!
  算了,还是一个人干吧!我从一旁卖切糕的摊贩那,一把夺走了他的切刀,后来刚走出去两步,发现似乎有些不妥。这光天化日的拿刀砍人,岂不是又要被公安通缉了?便又连忙转身回去,将刀还给了他。我在他的摊子上快速的扫了一眼,最后选择拿走了他秤杆上的秤砣。
  我快速的绕到大个的身后,然后几个箭步冲上去,眼瞅着那家伙就快要凑到苏熙的身边了,我照着它的后脑勺,甩起来就是一记铁砣。
  虽然没有血花四溅,但是铁砣砸在脑壳上的那种寒人心魄的闷响,以及我骇人的动作。顿时激起千层浪,人群瞬间就炸开了,一片惊呼之声四起,所有的人都四下逃窜。
  我也不管那么多,拉起完全惊呆了的苏熙,就一个劲的往车站大门跑去。临走的时候,我将秤砣又丢还给了那摊贩,这时发现小娘们那丫的,正迎着我们在往里跑。我连忙朝他挥手,让他掉头往外跑,心想这会儿我蚂蜂窝都捅完了,你还往我这跑有个屁用。
  小娘们胆小,人却不傻,预先叫了一辆三轮车,等我和苏熙上了车,便让车夫开足了马力,去城外虎王岗。离开了车站之后,路上苏熙一个劲的喊,当时绑架我的就是那大个啊!你们还不赶快去报警,去什么虎王岗啊!我最后无奈,也确实编不出什么理由了,便只得将大个是活死人,这一真实情况,如实跟她说了。只不过省略了是一个巫通师在背后捣鬼这茬儿,只说是有个很厉害的鬼魅在作祟。并且还劝告她,在我们没有彻底收服那鬼魅之前,还是不要离开我们的好。
  我说完后,苏熙噘着小嘴,一脸的不信,硬说我是为了把她留下,才茨口雌黄,颠倒是非的。
  “你说。”苏熙转而看着小娘们,“我看你比你哥老实多了,我信你。”
  “你可拉倒吧!”我指着小娘们对苏熙说道,“就他还比我老实?他也就外表看着清纯,不信你问问他,小时候去偷看人小媳妇洗澡,哪次没他的份?”
  刚说完我就一捂嘴,顿时发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这不等于承认了昨晚的梦话,都是我内心的真实写照么!哎呀妈!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长久以来,在苏熙面前塑造的阳光、青涩、开朗的正面形象,真可谓是毁于一旦啊!
  “你们……”苏熙顿时气的小脸发红,看看我,又看看小娘们,然后狠狠的踩了我一脚,把脸撇过去了。
  小娘们狠狠的白了我一眼,怪我自己不要脸也就算了,还把他的糗事也抖了出来。然后他告诉苏熙,玩笑归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是鬼怪在作祟,根本不是报警就能解决的事。
  苏熙还是有些信不过,说世上哪有那么厉害的鬼物,我便让她别先急着下结论,好好回想一下跟大个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她是天生马皇后,一定可以感受到大个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并且我也不信,那腐臭味她就一点没闻不到?
  苏熙睁大了眼睛想了想,突然一个哆嗦,身子猛的一缩,靠到了我的身上。
  “他他……他真是个已经死了的人?”
  “我在你面前,啥时候说过假话啊!”我看差不多了,便不想她老是去回忆那些恶心的事。就跟她说,小娘们是老秦家最厉害的通灵师,肯定能逼走那丫的,叫它滚回阴曹地府去,让她不用担心。
  到了地方下了车,我见四野荒无人烟,便问小娘们,来这干嘛?他说这里虎王岗,僻静无人,一般县局枪毙犯人,都是在这里。这个他昨晚在招待所的时候,就打听过了。

  第四十四章完,等下上第二更
  第四十五章(枪决)


  这虎王岗是一片荒木林,方圆十里八里的,都没有一户人家,确实是个处决死刑犯的好地方。现在又是寒冬腊月,一眼望去,整个林子地上一片枯枝烂叶,更显凄凉。
  这时一阵寒风卷过,漫天落叶,光秃秃的树枝哗哗作响,顿时就平添了几分寒意,三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我心想小娘们可能还是不放心人皮卷的事,担心会生出什么意外,所以他要来送叫花子一程,亲眼看到那妇人给尸体收了,他才能安心。难怪他一上车,就让车夫往这地方来,我还以为他是怕我刚才在车站打了人,又被公安抓去审问,才要到这来避避风头的呢。
  这时候还早,枪毙犯人一般都是午时三刻,也就是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到十二点之间这段时间内。我便带着苏熙找了颗大树避风,告诉她今天是我师父被枪决的日子,我得在这里等他来,好送他一程。
  “你还有师父?怎么没听你说过?”苏熙问道。
  “我师父是世外高人,神龙见尾不见首,一般不让我跟人提起他。”我如此这般的回道,心想我在苏熙心目中的形象已经破灭,我现在得使劲往自己脸上贴金,好弥补回来!
  可你们知道,她给我回了一句什么吗?她极其不屑的冷哼一声,说果然上梁不正下梁也歪,就应该把你这徒弟也拉去,一块给毙了!说完她就扭过头转身走了,找小娘们玩去了。
  我当时那心啊,哇凉哇凉的,这是一朝打入反动派,终身回不了头了,说什么都是错的!
  只见她跟小娘们也不知道在那聊些什么,时不时的,俩人还咯咯笑两声。我一个人晾在一旁,只能不停的给小娘们瞪白眼。又过了一会儿,我觉得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么,看小娘们那劲头还挺足的,我心说那是你嫂子啊,你俩在那聊的热火朝天的,算怎么回事呢!
  我这时想起了在车站遭遇大个活死人时,小娘们丢下我,一个人逃离一事。便冲她俩那边喊了一声,让小娘们过来,我有话跟他说。却不想苏熙一个回头,说等一下,她俩也有事要说,让我上别处溜一圈再回来。
  哎呀!这下给我气的,怎一个火冒三丈了得!
  我不由分说,走过去,一把拧着小娘们的衣领,提着我就给他拽了过来,嘴上还对他呵斥着。
  “你丫的刚才见到大个活死人,跑的比兔子都快,这会儿胆倒肥了起来,连我喊也不理了是吧?”
  “轻点轻点!”小娘们挣脱我,哼了一声,然后说:“谁跑比兔子都快了!我那是去追……”
  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偷偷瞟了一眼苏熙,然后凑到我耳根处,小声的告诉我,他其实是去追那个操控大个的巫通师去了。
  我顿时一楞,惊骇不已的看向他。
  这原本是想用这件事来难为他,让他别跟苏熙搅和了,却不想得到了这样的意外收获。当下我便拉着他离苏熙又远了点,因为巫通师的事,不能让苏熙听见,我不想让她知道还有人在暗中操纵大个,那样只会徒增她内心的恐惧。
  小娘们说,当时我一告诉他那就是活死人大个时,他第一反应就是那巫通师应该就在附近。因为据他了解,鬼行尸术法范围有限,不可能做到隔空操纵活死人。所以一旦活死人具备强烈的目标意识,那就说明一定有一个巫通师,正在附近施术控制它。
  当时大个正在接近苏熙,很明显不是在自由活动,它的意图非常之明显,就是想再次把人掳走。
  “那你看见那巫通师了?”我点上两支烟,分给小娘们一支,两个人靠在一颗大树上。
  “他披了件大衣,还是带帽子的那种,脸我没看清楚。”小娘们抽了口烟顿了顿,“人虽然没追到,但也不是一无所获,最起码有了一个关键的发现!”
  “什么?”我连忙问。
  “那家伙是个跛脚。”
  我一听顿时就怒了,骂道:“跛脚你丫的都没追上,你年纪轻轻两腿有力,人家一瘸一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是不是早上没吃饭?”
  “早上是没吃啊!不陪你去追苏熙了么!”
  “你……你给我滚一边去!”
  “哦,那我滚苏熙那边去了啊!”
  小娘们说完,扭头就要走,我抬起来照屁股就是一脚,把他拽回来,说苏熙的事还没跟他算呢,问他刚才都在跟苏熙聊些什么。他揉着屁股嘿嘿嘿的笑,笑的极其阴险,然后告诉我,说苏熙是在跟他打听我师父的事来着。
  “问叫花子的事?”我一愣。
  “哪能啊哥!”小娘们一顿挤眉弄眼,“你师父怎么会是叫花子呢,你都说了你师父是世外高人,做兄弟的不得顺着你话说么,难道还能拆你台不成?你放心,我是按照太极张三丰的形象,给你塑造的师父。”
  “张三疯?那不就是个疯子么?”我顿时又火了,这是明着捧我,暗里拆台不是。
  “哎呀!没文化太可怕了!”小娘们见情况不对,一溜烟就遁走了。
  “你丫的给我回来,哥我保证不打死你……”我连忙追了上去。
  “我要是信你,决明子都能见鬼了!”
  ……
  就这么的,半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话说叫花子命不错,今天阴沉沉的,头顶乌云密布,丝毫不见阳光。这种天气,死后最利于入轮回转世了,当真是个离世的好天气。
  看着四周围的荒凉一片,触景伤情,不免让我顿生伤感,心里隐隐念叨了几句。
  “虽说你我师徒才短短三天光景,你也一技未授予我,这师徒情分可谓是虚有其表,但我今天还是来送你最后一程了。师父就是师父,徒弟就是徒弟,这个理我认,我会以徒弟的名义厚葬你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念叨完了,等快要到时间的时候,先来了一批干警,一看就是要封锁清场。见了我们让赶紧离开,说一会这里要由法警执行一场枪决,是不公开枪决,不让看的。
  我们无奈,只好暂行离去,后来我暗中观察,远处有个土包子,或许可以看到行刑现场,便知会小娘们去那边。血腥场面我不想,苏熙其实也害怕,我就没让她上去了,只让她躲在土包下面,自己注意点安全,有事就喊我们。
  等我和小娘们就位后,时辰已到,一辆警车开了过来,虽然离的较远,可好在居高临下,视野还算不错。就在我们都等着看叫花子从车里被押出来时,却发现,他是被抬出车子的,俩公安一头一脚抬着。
  这是咋回事?难道被严刑拷打,已经昏过去了?这帮吃公家饭的,还有没有良心,人都要被毙了,临了还给人折腾个半死!
  只见叫花子被抬出车后,直接撂在了地上,整个人一动不动,但是从身形上看,手铐脚镣依旧是戴着的。等人全部散开后,一个法警执着一杆步枪走上前,拉栓上膛,站在大约十步开外的地方,瞄准了叫花子耸拉在地上的脑袋。
  我顿时扭过头去,不是不敢看,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总觉得自己师父被枪决,身为徒弟的我,还在一旁无动于中的眼看着,怎么都觉得别扭。
  小娘们眼睛都不眨,一直盯着远处的刑场,我度秒如年,感觉过了很久似得,才终于听见了那一声枪响。
  那一刹那间,我只感觉狂风肆虐,落叶满天飞,鸟雀从四面八方一齐飞上了天,整个林子都像被撼动了一般。
  “他娘的,我就说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小娘们在枪响后,立即骂了一句。
  “咋了?”
  我立即抬头往枪决现场看去,视线刚刚捕捉到叫花子的尸体,还没看出什么端倪,就听见苏熙在身后突然惊叫了一声。
  第四十五章完,大家晚安,明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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