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峰回路转
那么胡主任有什么事求他呢?从细菌和日本人这两对关键词我立马就联想到了当年侵华战役中最臭名昭著的一支部队——日本731部队。此支部队丧尽天良灭绝人性,对中国人做了无数残忍的活体实验,主要任务是对华实施细菌战。
比如人与马血互换;让女人怀孕后感染病菌,待胎儿成形后进行无麻醉活体解剖,观察胎儿的状态;强迫女人与马匹或狼交配,研究所谓劣等民族的优化办法;人体四肢互换;冰天雪地对人裸露的皮肤轮流浇冰水和热水,美其名曰冻伤试验;给人注射鼠疫、霍乱、炭疽病、伤寒、肺结核以及各种性病病菌……
731部队的罪行罄竹难书,令人发指。
日军的最终目的是想借强大病菌的力量,不费一枪一炮,消灭中国人。
想到这里,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尼玛,莫不是想利用疯子发动细菌战,难道他们想再一次侵华?
那这是日本官方意思还是日本一撮民间极端分子的想法?
我猜想应该是一小撮民间极端分子,因为如果是日本官方的意思,以日本的科技水平而言,他们那里绝不会没有牛逼的细菌学专家,根本没必要来求疯子。
我突然想起疯子房间书桌上好像有一部红色的电话,关系到国家利益时,深受爱国主义教育多年的我,立刻勇敢起来,完全顾不上害怕疯子那间屋子有着各种可怕的细菌。
我疯了一样冲出房间,跑到疯子门前,大力的踹着门:“快开门,开门!”
不一会,穿着睡衣的疯子眯缝着眼开了门,戴惯眼镜的人突然摘了眼镜整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干什么?又来找死?”
“电话借我用一下!这个电话关系着国家的生死存亡!”我大力推开疯子,疯狗一样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冲到电话前。
拿起电话,我愣了一下,这种事应该打给国安吧,可国安电话是多少?算了,打110最简单!于是我拨通110。
我瞄了一眼疯子,疯子抱着双臂倚着墙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他的表情和动作传达给我的是这样一句话“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你装逼。”
电话通了,不等对方说话,我大声道:“请立即将电话交给你们局最高领导,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我明白很多单位的接线员都是啥也不懂的文职小姑娘,跟她们说没什么鸟用。
对面果然是个女声:“你好,你有什么事,请说,如果有必要,我们会通知领导。”
“不得了的大事!说出来会吓死你!快叫你们领导听电话!我可不是在开玩笑!”我急的开始大声咆哮。
女声有点紧张了,结结巴巴的道:“哦,这样,这样……你等会……你别挂啊……”
电话筒传来一阵杂音,我猜想是对面的女孩用手捂住了电话听筒,但隐约还能听见她和人说话:“快查下电话来源。”
我估计她是想看看电话号码是不是省局或中央领导办公室打来的,如果是,肯定立马转交电话给领导,如果不是,那她们会怎么处理呢?我不知道。
我也理解她们,接线员肯定不能什么来路不明的电话都立马转交给日理万机的领导,这样会挨领导批评的。
过会,接线员的声音又传来,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你有什么事儿,你说吧,不说我不转给领导。”
我急火攻心眼前一黑就差点晕倒,心想跟你说有个屁用,怎么就这么磨叽:“你确定要听?说出来吓死你可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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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吧!”没想到接线员不仅没被我吓倒,声音反而越来越淡定。
我拍着桌子声嘶力竭的道:“你听好了!站直了别吓趴下!邪恶的日本鬼子已经悄悄进入中国了,要对我们发动细菌战!他们囚禁了一个著名的细菌学家!知道日本731部队吗?什么?你不知道!那你看过电影黑太阳吗?看过731恐怖女体实验吗?什么?都没看过?哎呀,真孤陋寡闻那。这些都是说731部队的邪恶……这是我们国家的大事!我不知道怎么联系国安,只好打110了!这可是一个立功的大好机会,你可以把握住了!”
电话又传来一阵杂音,但仍能听见接线员银铃般的笑声,此外还混合了其他人的笑声。
过了一会,接线员的声音又传来:“如果你是朝阳精神病院的医生或护士闲着无聊的话,我建议你尽快放下电话,这种胡乱造谣的事是违法的,你知道吗?如果你是精神病人,你当我什么也没说!”啪的一声,电话挂了。
我拿着电话,呆若木鸡了半天,最后才想明白,她们一定是查到电话来源单位为朝阳精神病院,所以压根也不相信我说的。
第一次发现我以为有如免死金牌或尚方宝剑般的精神病人身份原来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你说话压根没人信!哪怕你说的是真话!
我欲哭无泪,这难得的一次拯救国家和民族的大好机会,作为爱国青年的我怎么舍得放过?
转念一想,其实就算我这电话不是来自朝阳精神病院,就算我此刻立即上街去宣传这件事,怕是满大街拿着佳能相机,开着丰田车的百姓们,也没有几个人相信我,还是会把我当作精神病人。
的确,这不是草木皆兵的战争时代,在和平年代,人们早已经习惯了安逸,实在难以相信这种像小说一样离奇的事。
我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转了半天才发现疯子脸上带着冷笑,双臂抱胸一脸嘲弄表情的看着我:“接着演,演的不错!这爱国青年演的!”
“演你妈X啊!都这关节了,你不知道胡主任他们的背后可能是日本人啊?你是不是中国人啊?”
“我是!所以我拒绝胡主任的要求!而你,是汉奸!”疯子指着我一字一句的道。
“威逼利诱,美女色诱,糖衣炮弹,有什么都冲我来吧,我什么都照单全收,可我什么都不答应!”疯子大义凛然的道。
现在的人真比过去的人聪明多了。过去电视剧里的人,面对敌人的美味佳肴和美女诱惑,总是咬牙拒绝,绝不出卖组织。现在的年轻人面对敌人的好处,照单全收,但收完也不出卖组织。
显然是后者更精明一些,便宜也占了,事儿还没办。
看见疯子的神态和动作像极了抗日神剧里威武就义的烈士,我不免英雄惜英雄起来:“疯子,别闹了,我也是个顶天立地的中国人!我们有什么办法将这个恐怖的信息扩散出去?”
“你是指刚才你电话里说的那事儿?”
“是!”
“太夸张了吧你?什么731部队的,捕风捉影的事,不可能!你的演技跟你的人一样的浮夸!”
看来他还是觉得我那通电话是演戏。我用力的拍了拍胸膛:“我是个爱国青年!我不给日本狗做事!或许以前胡主任派过别人来求你做什么,但我真不是!既然不是我说的细菌战,那胡主任求你干什么?”
听到不是对中华发动细菌战,我就淡定了下来,又叼了根雪茄,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
疯子将信将疑的看着我:“明知故问,你能不知道胡主任找我干吗?刚才我看见胡主任拍拍你的肩,和你很亲热的样子,叫你好好干,你当我瞎的吗?”
“那是他惯用的伎俩,借刀杀人,想让你来杀掉我!这样的事儿他对我用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这才明白方才胡主任叫我好好干其实就是故意让疯子听见并误会,然后希望借疯子手来杀掉我。
但我奇怪的是,胡主任他们明明有许多次机会可以杀我,却偏不杀,老喜欢利用别人来杀。我确实很困惑这一点。
还有,原来胡主任每次穿成太空人那样来这里,是怕疯子用细菌害死他。
我道:“如果你有时间,我可以将我的故事全部告诉你,信不信在于你。”
疯子想了想,点点头。
我将我从精神病院到监狱,从监狱回到精神病院,然后最终发现这一切都是我的人格分裂的所有事情一一说给他听。
疯子点燃了一根烟,沉思了很久:“这么精彩的故事应该是真的,你这傻乎乎的模样应该编不出来,好了,我确定你不是汉奸!你这智商也没人找你当汉奸!”
我哭笑不得:“我本来就不是!”
“你说你是人格分裂,可我觉得你很正常啊。人格分裂应该会经常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吧,因为空气里存在着别人看不见只有他能看得见的人格。”
“我想我已经被他们治好了吧,所以我再也无法看见李嫣他们了。”
疯子一拍大腿沉声道:“不对!不对!有点不对!我觉得你应该不是人格分裂,这里面一定存在着误会或阴谋!”
“哪里不对?”我失声道。
“因为你的故事有点漏洞!漏洞在于如果你真是人格分裂,那你现在应该还能见到子妍、李嫣那些人格!如果你的人格分裂已经治好,见不到那些人,那么你可能也不会如此清楚的记得关于那些人格的事!当然,关于心理学这方面你是专家,我不懂,我只是说外行话,如果有说错,你别笑话!”
等不急的可以去磨铁看,那里更新到了115章了,比这里快五十章左右。
“我想我已经被他们治好了吧,所以我再也无法看见李嫣他们了。”
疯子一拍大腿沉声道:“不对!不对!有点不对!我觉得你应该不是人格分裂,这里面一定存在着误会或阴谋!”
“哪里不对?”我失声道。
“因为你的故事有点漏洞!漏洞在于如果你真是人格分裂,那你现在应该还能见到子妍、李嫣那些人格!如果你的人格分裂已经治好,见不到那些人,那么你可能也不会如此清楚的记得关于那些人格的事!当然,关于心理学这方面你是专家,我不懂,我只是说外行话,如果有说错,你别笑话!”
第七十章 寻找天线宝宝
“你说的对啊!”我重重的拍了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吗?
确实如疯子所说,如果我见不到他们是因为我的人格分裂已经治好,那我应该也不会记得那些事!
当精神病走出过去的胡思乱想,恢复成正常人时,怎么可能还会记得疯了时的胡思乱想?如果记得,那他一定还没治好!
“那他们把李嫣、子妍他们藏去哪里了呢?他们为什么又要误导我呢?我父亲的信到底是不是真的呢?”我满脑子的问题,但最想念的还是李嫣。
与其说我希望自己不是精神分裂,不如坦诚的说我其实更在乎的是李嫣到底存不存在。
疯子大约是见我痛苦的样子起了恻隐之心,突然道:“要不明天我陪你去找找他们啊,转遍整个医院,我出不了医院大门,但整个医院内的活动空间我还是有的。”
“那最好不过了。”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我自己的问题太多,导致忽略了疯子身上的问题也很重要,于是我问道:“对了,你说我刚才的报警电话说的太夸张,难道事实不是我猜的那样?因为你是个细菌学家,你又说胡主任有事求你,我就立马想到了细菌战,想到了731部队,难道不是这样?”
“不是侵略国家这么夸张,现在咱们国家强大了,可不是以前的弱国,小日本才不敢来犯呢!我困啦!明天咱们再说好吗?你就睡沙发吧!”他伸了个懒腰,压根也不问我意见,自顾自的跑去房间睡了。
疯子没心没肺的在卧室鼾声震天,混合着磨牙声,咂巴嘴声,如同侏罗纪时代一只巨大的恐龙在磨牙似的,吵的我彻夜难眠。
疯子这个大外行无心的话,无意却指出了胡主任话中的一个漏洞,给了我启示。
难道真的是胡主任玩的把戏?这也太可怕了吧!
我这段时间丧失斗志颓废至极的状态,就像是被人催眠了一样。
圆满的谎言才是最高级最长久的催眠。
如果真是个骗局,他们成功了,他们几乎就毁掉了我。
他们精心设置这个局,误导我,让我相信自己有人格分裂,目的是什么呢?对了,是不是他们在监控中发现我掌握了太多秘密,于是他们想让我觉得一切都是妄想,是假的,让我相信自己是精神病,不要对那些事情信以为真?我想一定是这样。
可明显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为什么他们不用?
更好的办法显然就是杀了我,永绝后患!他们有很多次这样的机会,可为什么他们不杀?
那我父亲的信是怎么回事?这是其中的关键,也正是这一点让我相信了他们的话。
是不是伪造的?现在的电脑技术可以将任何人的书法风格输入电脑做成字体,我就曾安装过一些特别有个人风格的名人字体,我就装过我很喜欢的一位女星徐静蕾的字体。
依我父亲的性格,是有可能给医院领导写信,只要有父亲的笔迹,接下来就简单了。无论是用电脑造假,还是用笔模仿,都绝不是难事。
我仔细回想着那封信的所有构词造句及外观细节,看是否能找到伪造的破绽。我想到我昏迷前曾试图查看邮戳,但没找着,随后就被弄昏了。
我突然想到,好象当中有一个细节似乎值得玩味,但瞬间我就被麻醉针击倒了。
我咬着雪茄,像头困兽,在屋子焦虑的走来走去。出于对胡主任等人的痛恨,我毫不吝啬地上这华贵的地毯,反正又不是我家的,我将烟灰东弹一点西弹一点,直到积了一地毯厚厚的烟灰,我才回忆起来那个细节!
当时我将信封翻来覆去找邮戳,看是否从我老家寄来,一时没找着。但看到信封背面写着寄件人的地址,正是我家的地址,正待细看,我就昏了过去。
问题就出在寄件人地址竟然写在信封背面!
中国人的寄信习惯大多是寄件地址就写在信封正面,收信人地址下面,而日本人的寄信习惯则是寄件人地址写在信封背面!
之所以知道日本人写信习惯这件事,还是得归功于我那个阅遍日本AV的大学同学,当初我治疗那个怀疑老婆出轨的病人时也是他给了我重要建议。
他是一个狂热的追星族,因为喜欢日本女优,从而疯狂学习日语,当他会一点日语皮毛时,就开始给他喜欢的日本女优所在的经济公司写信,疯狂的写。日本人很有礼貌也很有热心,还真的回过几封信。在他拿信向全宿舍人炫耀时,我就记住了日本人的写信习惯是寄信人地址在背面。
伪造这封信件的人百密一疏,忽视了这个细节,真的是细节决定成败!
可能也不是疏忽,是巨大的惯性力量,日本人写信习惯了地址写在信封背面,一时很难纠正的过来。后来可能暗处观察我的人,看我老是盯着信封背面,怕我发现破绽,便匆忙将我用麻醉针将我射晕。
然而,我确实是疯过的人,我对自己的精神状态并不像没做格式塔实验时那么自信。仅凭信封和疯子刚才的话这2个疑点,我还是半信半疑,并不敢确认这真是胡主任的阴谋。
我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相信这一切只是阴谋,来相信我不是疯子。
比如说找到天线宝宝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比如说确定我记忆中的监狱情况是事实,确定监狱中是有一个叫崔冕的人在保外就医。只要满足任何一条,我就敢确定我不是疯子,只是又掉入了一个骗局之中。
想着想着,我竟然不知不觉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嘴上还咬着雪茄,雪茄已经熄灭。
我暗暗庆幸,幸亏我咬的是雪茄,如果是香烟,想必我已经被自己烧死了。
高档雪茄,你停几口不抽,它就会自动熄灭,掉下来的烟火也是白的像雪,绝不带一丝火星。要是普通香烟,掉下来的烟火足以烧着这个沙发,烧死我。
“疯子,起床了,我们去医院逛逛。”
我洗刷完毕,摇醒疯子。
我发现疯子有个牛逼的技能,就是洗脸刷牙大小便一直是闭着眼完成的,他绝不浪费一刻睡觉时间。
走到走廊铁门前,疯子对着墙角监控大声叫嚷着:“开门,老子要出门散步了!”
等了半分钟,铁门没开,疯子纳闷的道:“咦,今天怎么了,以往最多十几秒门就开的。”
“是不是因为我在你旁边?”
疯子抓抓头:“也许吧。”
“那要不我不出去了,你一个人出去,你去问所有你能见到的人,有没有人知道天线宝宝、爱因斯坦等人。”
“不用,他们忌惮我!”疯子拳脚并用,疯了一样大力踢着铁门。
果然一分钟后,铁门开启了,疯子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门外。
走了不到三分钟,疯子突然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冒出额头,他蹲下捂着头:“妈的,头真的会痛啊,这也太邪门了!”
“你怎么了?”我关切的问。
“没事,没事,现在你的事重要!”疯子咬着牙站了起来。
我见他脸色好转,也不再追问。
我仔细观察着医院内的绿化带、每一棵树、每一个景观亭、每一座建筑、甚至地上的瓷砖花纹都不放过。
没错,这就是朝阳精神病院,一模一样,不是别的地方。
我越走越心惊肉跳,那么李嫣他们去了哪里?到底我是真的精神分裂还是胡主任为营造这个骗局,杀害了他们或者将他们藏在了哪里?
前些日子关于8号病区的许多线索和推理,或许已经接近真相,但这2天我又开始迷惑,迷惑8号病区究竟是我的幻想还是真的存在。
第七十一章 昔日病人
此时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完全无瑕分身想别的事。
我一溜小跑到天线宝宝常出现的大院,不顾熙熙攘攘的人流,我扯着嗓门大喊:“天线宝宝!天线宝宝,你在哪里呀!”
我叫破了喉咙,记忆中那销魂的络腮胡、硕大的头颅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
我勾着腰,低垂着手臂,垂头丧气。
我用力的踹了一脚那棵熟悉的大树:“难道他们真的不存在?总不可能为了营造这个骗局,胡主任将他们几个人杀了或藏起来了吧?这也太天方夜谈了!”
疯子没有回应我,他站在人流最密集的路口,拦着每一个人问:“请问你认识一个叫李嫣的护士吗?以及叫爱因斯坦、天线宝宝的2个精神病吗?”
他为啥要这么帮我呢?我脑中立马就开始胡思乱想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现在我已经变得疑神疑鬼不敢再轻信任何一个人,一件事。
“疯子,你为啥要这么帮我?”我忍不住问。
“觉得你比我还可怜呗!”疯子头也不回的道。
“这个办法会不会有点蠢?你看所有人都当你是神经病,不理你。”
“试试吧,总比在那什么也不做的好。”
我脸上一热,毕竟人家是在帮我,我却没事人一样站在这儿,我也四处找人询问,半天过去了,一无所获。
大多数人要么以为我们是神经病,懒的理我们,要么就摇头说不知道。
我们问的人有病人家属、有医生、护士、精神病、有医药代表,甚至什么类型的人都问到了,不可能人人都不认识李嫣他们。
我抱着头蹲下:“疯子,我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要问了,没错,他们几个人肯定不存在,我就是一个精神分裂!”
就算胡主任能串通医院所有护士护工所有同事合谋来骗我,可这路口有这么多形形色色的病人或病人家属,他总没能力串通全世界的人来骗我吧?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我就是一个精神病,无可救药的精神病。
至于所谓信封的漏洞,我想也无非是我内心不愿相信自己是精神分裂,幻想捏造出了个地址写在信封背面这种事罢了。
精神病人拒绝接受一件事时,会幻想出千百个故事来否定这件事,这不稀奇。
“你要干什么啊?你是基佬啊?”疯子突然大声道。
我闻言抬头,见眼前一个人正带着疑惑的表情上上下下,前前后后转着圈打量着我,疯子骂的应该就是他。
我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感觉这人有点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于是也多看了他几眼。
疯子在旁就大呼小叫的:“王八对绿豆,看上眼了,天雷勾动地火的基情大戏就要上演啦”
“崔医生,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打量我的人大叫道。
“你叫我什么?”我像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浑身一震,站起来死死抓住那个人的肩膀。
我万万没想到,在我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身份时,竟然有人认出我来叫我崔医生,这样岂不是证明了我不是人格分裂?
这时我才注意打量那个人的外形,皱巴巴的夹克,头发花白,身材中等,眉毛下垂,整个人一脸的苦相,很落魄的样子。
“你是不是崔医生啊?病人太多忘记我啦?我是王凯呀!”
“哦,是你!是你!你是老怀疑老婆出轨的那个人!”我突然想起他是谁来,高兴的要疯了,大叫了起来。终于碰到认识我的人了,我不是精神分裂,不是!
“轻点声,轻点声,同志!”王凯面对各种扫视的目光面红耳赤。
“你怎么也得精神病了?你的样子变化的也真大!”王凯注意到我的病号服,唏嘘万千。
王凯不等我回话又道“真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你,竟是在这种场合,你又换了身份。我调动了工作,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呢,怎么又跑精神病院干什么?”
“这次我老婆真出轨了,捉奸在床,我在离与不离之间抑郁了好久。”
可怜的男人,我心想,也许那一次治疗真的是我错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老婆是不是出轨,只是用了善意的谎言,结果谎言只能哄一时,哄不了一世。最后的真相是他老婆确实出轨了,看着几个月不见的他有如几十年不见的苍老样子,我明白我的那种疗法失败了,让他的痛苦更深了。
“可惜,我现在也帮不了你了,我自己也是病人!”我耸耸肩。
“希望你早日康复,我已经约了一个医生见面了!”他和我用力的握了握手。
短短几分钟,我像换了个人似的,原本整个世界像被女人的黑丝袜包裹着似的,是黑色的,现在有如脱了丝袜,整个世界一片明亮。
疯子看着容光焕发的我,一脸的不解。
我兴奋的语无伦次的跟他解释道:“疯子,这个人是我以前的病人!目前为止,只有他一个人能证明我过去的一切不是幻想,而是真实的!只是李嫣那么几个大活人,为什么在医院里就没人见过,没人听说过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胡主任他们能催眠整个医院的人?就为了骗我,催眠几百人?这现实吗?”
疯子眯着眼睛突然问道:“你以前呆的究竟是什么精神病院?”
“朝阳精神病院啊!我说过!”
“地点!”
“星海市朝阳精神病院!”
“你个傻X,刚才王凯的话我就觉得有点问题了,他的话已经给了你提示,你竟然没想出来!他说他调动了工作,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明他已经不在原来的星海市了,对不对?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没听明白:“我问过人啊,他们说是朝阳病院,再说我也观察了,建筑格局什么的和我以前呆的朝阳病院一模一样!你认为我呆的地方不是朝阳病院,所以找不着李嫣他们?”
“我是说你为什么不问我这是哪个城市的朝阳精神病院?”
我重重的一拍脑袋,豁然开朗,所有的迷惑全部解开了,难怪我找不着李嫣他们,难怪没有人认识他们,因为事实的真相就是这里压根就不是星海市朝阳病院!
这里也是朝阳精神病院,但是不是星海市的,可能是朝阳病院在别的城市的分院,所以建筑格局都差不多。
我只记得问别人我在哪里,别人也下意识的回答说是朝阳精神病院,一般医院内部人员回话基本也不会刻意在精神病院前加上地名。再说我看建筑格局和星海市朝阳病院差不多,一时也想不起来问具体城市名。
我这也是陷入了一种思维定式之中。
“不是星海市?那这是在什么城市?”我疯狂的摇着疯子的肩膀,这个家伙给我的帮助实在是太大了。
“这是在江西省九江市!”
“快陪我到医院正大门门口!”
我拖着疯子疯了一样奔向医院大门口,门口保安提着警棍警惕的看着我们,我摆手表示我们不是要出去。我在大门附近,用力的抽动鼻子,空气清新,我鼻子和喉咙一点也不痒。
“没错,没错,这里不是在星海市,绝对不是!他妈的,骗的我好惨那!”
我记得,我和李嫣那次去王福全老爸葬礼上时,医院大门附近种有一排会让人打喷嚏得鼻炎的树,叫做鸠摩罗什树。
我没有打喷嚏,显然这里没有鸠摩罗什树,我确实不在星海市朝阳病院!
一切水落石出了!
第七十二章 引君入瓮
我猜想,胡主任他们乘我昏迷,偷偷的将我运到星海朝阳病院在江西省的分院,精心编造了我是精神分裂的谎言。接下来,我找不着李嫣他们,发现医院也没有人认识他们,就好象他们真的不存在一样,这样,就由不得我不信这一切都是我的人格分裂。
最开始的巨大冲击自然是父亲的信,直接将我吓懵了,没有这封信无论他们怎么表演,我都不会相信的。
那个护士知道王福全,说明王福全可能也随着胡主任他们来到了这个医院,因为伊藤他们并没有说王福全是我的人格之一,所以他存不存在,无关紧要。
最高明的催眠不是让你陷入催眠中,而是让你清醒时仍能坚定相信他说的,这种高明的催眠就是精心布置层层递进的骗局。
胡主任他们知道我会催眠术,对我采取的办法基本全是实打实的骗局,没有对我催过一次眠。
而这次骗局,可以称之为引君入瓮,也是在深谙我心理的情况下设计出来的。从我得到天线宝宝的信为止,一切看似都是偶然事件,但实际上是算准了我的一切心理活动。
他们好奇的我看到父亲笔迹不可能不问天线宝宝要信,也算准了我会拆开信。
因为这信是从天真无邪的天线宝宝手上得到,并且这信出自我父亲,多疑的我自然很难想到这些都是故意的,是骗局。
这种心理学上的骗局有个经典的小故事。
在一个古老的村落,保守的农民世代种植着一种常规水稻。种子是祖辈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尽管这种水稻缺陷极多,例如不抗病,产量低,但保守的农民就是不愿意换种。
村农技站从外面引进了一种先进的杂交水稻,免费让农民种,抗病,产量也高。但无论做了多少宣传,农民们都不感兴趣也不敢相信,他们还是习惯了种祖宗留下来的稻种。
这种产量极高的杂交水稻在这个保守的村落就是推广不开来。
一天,有个心理学家知道了这件事,耳语村长一番,设计了一个小计谋教村长去做。
打那以后,村长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原本喜爱窜门的村长突然变得鬼鬼祟祟的,整天不出门,没事就蹲在屋后,痴痴的盯着那一亩三分地,像是土里长出了金银珠宝似的。
面对村长诡异的变化,村民们自然开始议论纷纷,询问村长地里有啥稀奇宝贝,村长笑而不语,他越是神秘,村民们就越是好奇。
有胆大的村民偷偷的潜入村长家,发现村长地里种的就是普通的水稻。那干吗这么神秘兮兮像守着宝贝一样守着呢?村民们不解。
杂交水稻和普通水稻从长势外观来看,并没什么显著区别。
后来村里流言四起,有人传言村长有美国亲戚,这种水稻是从美国高价购来的新型品种,全县也没有多少。这下很多村民感兴趣了,纷纷去哀求村长甚至去给村长送礼,想要讨点种子,村长一概摇头干脆拒绝。
再后来又传言村长的小舅子高价从村长那儿买了点水稻种,也开始种起来,村民们别提多羡慕了。
可无论村民们怎么哀求,出再贵的价钱购买,村长都一概拒绝,说这类种子很珍贵,数量也少。
终于到了收割时节,村长家居然真的比别人家多收了几百斤水稻,这下村民们炸锅了,更深信不疑美国来的种子是好东西了。
第二年,原本一文钱不要免费送人都没人要的杂交水稻种突然变得奇货可居,无数村民守在村长家门口竞相出高价购买水稻种。
就这样,这种杂交水稻最终在这个村子里推广成功。
人性就是这样,只有得不到的东西或得之不易的东西才会觉得是好东西,才会珍惜,才会容易相信。
当胡主任给我贴上精神病的标签送到这里来时,所有的工作人员看我的眼神就是看疯子,无论我做多正常的事情都不能证明我正常。
何况这里并不是星海市病院,没有人认识曾经的我。
在这种种暗示之下,我只会潜移默化的慢慢相信。
有个小故事,说的是有个地方的泉水喝下去就会让人发疯,很多人无意中喝了泉水就发疯了。很快,这个泉水就如丧尸病毒一样蔓延,一个村庄基本全喝了泉水成了疯子,只剩下一个正常人。
结果这个正常人受到村子所有人的排挤,且所有疯子认为只有那个正常人是不正常的,是坏人,要烧死他。
最后无奈,正常人为了生存,也咬牙去喝了泉水,变得和大家一样。
当你和身边人不一样时,你就必须要被他们影响,变得和他们一样,否则他们就会排挤你。
这个说的就是环境影响人。
真理虽然往往确实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上,但可惜的是少数人总是要听多数人的,哪怕多数人是错的。
当旁边的人都不正常时,正常的你在他们眼里才是不正常。
演员演戏若太过投入到角色里,容易精神分裂,分不清戏是人生,还是人生是戏。
比如说万众喜爱的演员张国荣先生,他自杀前演的最后一部电影叫做《异度空间》,在戏里面他扮演一位心理医生。
很多媒体揣测张国荣就是陷在了这最后一个角色里无法自拨,最终抑郁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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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庄周梦蝶
我是一个长年身处精神病院,并伪装成精神病的人,就像一个演戏的人,我不可能不受环境影响。我也像疯人泉故事里的那个唯一的正常人,我生活在一堆精神病之中,要想出污泥而不染保持心灵纯净信念坚定真的很不容易。
时间久了,我也难免会时常困惑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就像庄周梦蝶梦醒后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蝴蝶还是人,我也时常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正常人还是精神病。
所以,当这样的十人成虎暗示性骗局用在我身上,我逃脱辨别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胡主任他们行事从来不给人留余地,总是考虑的滴水不漏,他们的双重保险就是疯子。就算我疯不掉,我身边还埋伏着疯子这样的定时炸弹,他和催眠师一样,杀人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如果不是那个叫王凯的病人阴错阳差的调动工作来到江西,又再次来到朝阳精神病院并遇到我,后果不堪设想。
正所谓千里长堤,毁于蚁穴,原本完美无缺天才一样的周密计划,结果却被王凯和疯子误打误撞的帮我破解这个复杂的迷局。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将问题的全部矛头指向胡主任,认定了他是始作俑者。
当然,胡主任不是孤立的,他的背后肯定有着盘根错节的庞大力量在支撑,可能是精神病院全体股东,可能是日本某财团。
既然他们对我绞尽脑汁展开如此阴谋诡计,是否说明我在病房里的那几个推理某种程度上已经逼近了真相,所以使他们大为震惊?
本来我是假装疯子,让别人以为我是疯子,结果胡主任他们发现我不是疯子后,将计就计想让我自己也认为自己是疯子,甚至想将我变成真疯子。
过程大约就是这样。
本以为设计将我弄进监狱已是惊险至极,没想到这次的局更凶险万分,进了监狱的我好歹还是正常的,这一次的局则差点把我玩死玩疯。
想起那次头浸马桶的自杀,我越想越是后怕,全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
我这种万念俱灰后心甘情愿的自杀,细思恐极,自然是比小郎他们那种迷迷糊糊之下非本意的自杀更令人后怕。
不过有一点奇怪的是,为什么胡主任他们不直接将我杀掉,或将我送回监狱呢?
不将我送回监狱这点我想了想,很快就有了答案。无非是过程必须要主治医师出具我已康复的证明,还需要相关部门鉴定,手续是很繁杂,在送我回监狱之前,或许我就已经捅破他们的秘密了。
这个骗局险些毁了我,效果自然是没的说,可毕竟颇费了一番周折,总不如直接杀了我来的简单快捷,这点我怎么也想不通。
想到这里我就头大如斗,每次我想到关键点,不是他们使计阻止,就是我自己想不通。
日本人行事真是鬼神难测,我想这是个庞大的局,目前显露出来的可能才是冰山一角。
那么,眼前的疯子究竟是敌是友?在尔虞我诈的精神病院和监狱间辗转几回的我,真的是什么人都不敢信了。
我乘疯子东张西望,偷偷的打量着他,他眼神纯净,就像我老家山上清澈见底的山泉水。
看外表,确实不像坏人,可知人知面难知心,胡主任看外表又何尝像坏人了?
我到现在内心都还不能接受外形儒雅的胡主任竟然设计出这些可怕的阴谋诡计来陷害我。
监狱里那些人虽然长的青面獠牙鬼斧神工让人望而生畏,可他们都是大老粗,直来直去,要坏也是明着坏,最令人防不胜防的就是胡主任这种笑里藏刀的阴坏。
见识了这么多的人心阴恶,我现在不知道我该相信谁,还能相信谁,更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危险。当胡主任知道他们的如意算盘打空,又会想出什么样毒辣的奸计来害我呢?
想到千丝万缕的这些烦恼,我就头痛。原本我是偷偷打量着疯子,结果却因为想这些问题而入了神,导致可能在疯子看来我是痴痴的眼神。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想搞基吗?我可是强攻!”疯子察觉到我在偷窥他,用力的拍了拍裆部。
我菊花一紧:“我没看你,我在想事情。对了,感谢你帮我,我的事儿解决了,但维持现状最好,否则胡主任他们不知道又会怎么对付我。你装不知道这些事儿,你要假装相信我仍是精神分裂!你可以说说你的事儿吗?”
“你真是基友啊?你暗恋我啊?这么关心我?”疯子不仅说话没情商,整个人的言行举止还非常的夸张,说话从不注意场合,任何不雅的词他都能以很狂放夸张的音调喊出来,再辅助以极丰富的肢体动作,确实像极了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现在不是搞基的时候!日本人一定有一个大阴谋!我们必须将所有已知的信息汇总,来分析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胡主任究竟求你什么事?你又是怎么跑这里来的?”
“说来话长啊,回病房,到沙发上品着红酒慢慢听,如何?”
“好提议!”我们击了击掌,就像酒吧里一对狗男女勾搭上了后非常默契的相视一笑。
在路上,我低声对疯子道:“我提醒你,精神病院没有自由,到处都有监控在看着我俩,更何况这并不是一家普通的精神病院,它背后的秘密和阴谋肯定惊天!我们俩是在风口浪尖上生活,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当你觉得某些话不适合让第三人听见时,你写在纸上或耳语告诉我。”
疯子点点头。
疯子房内的高档雪茄和红酒像是取之不尽,早上被我搞的乱七八糟的房间不仅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焕然一新,还摆上了几瓶新的红酒和几盒雪茄。嫌慢的可以去磨铁看,已经更新到了125章,比这里快五六十章。
从这待遇不难看出胡主任他们求疯子的事实在是非同小可。
我左手执着高脚杯,荡漾着杯中鲜血一样的浓郁红酒,右手取了根粗大的雪茄,慢条斯理的剪开雪茄叼在嘴里后,我懒懒的将双脚搭在面前茶几上,还惬意的抖着脚。斜靠着软软的沙发,以这种姿势别说听说来话长的故事,就是看一部五六个钟头的超长电影也不会觉得疲乏。
“你知道非典吗?”疯子上来就冒出莫名其妙的一句。
我喷出一口浓烟:“这事儿整个地球人都知道好吗?那段时间所有人人心惶惶,带着口罩出门,没事把板蓝根和白醋当饮料喝,白醋曾被炒作到一千块一瓶呢!说这两东西防非典其实是无稽之谈吧?你是专家你最清楚!我记得我当时的高中学校封校了呢,整整一个月不让我们出门,学校小卖部里的货物被一抢而光,导致四块钱一包的烟一度被炒高到三十块,仍然卖的精光。”
“非典疫情最先在广东发生,广东是重灾区,而我父亲当时就在广东打工。原本他说好要回来陪我高考的,结果却因被隔离不能回来。你能想象当时我们全家人的复杂心情吗?陪我高考只是小事,我们担心他会死,这场该死的瘟疫!”
我想,疯子这种和家人生离死别的心情我特别可以理解,万幸那时我们全家团聚在一起,当地也没有发现有非典感染者。
“非典病毒可能是来自果子狸,也可能是来自菊头蝠,就像艾滋病毒来自非洲的猴子。我相信这是动物和大自然对人类的报复。人类像细菌一样毁灭地球,毁灭生态环境,人类毁掉了动物、植物、细菌的家园,细菌按捺不住就报复了,先毁掉人类。”
第七十四章 细菌的世界
疯子抿了口酒:“因为父亲身在外地生死交关,在高考即将到来之际,我还整天关注着电视,电视上每天都在播放各地的疫情,很多人们都活在焦虑和痛苦之中。因为这场非典,原本打算学建筑的我毅然改了专业,我决定学微生物学。我想搞清楚这些害人的细菌、病毒的底细,我要研究透它们,然后再消灭他们!”
“这世间男女经常由爱生恨,由恨生爱却是极少。我对微生物却是由恨生爱,因为痛恨它们才去研究它们,当我在显微镜下看到它们的真面目时,原来它们是那么的美,那是种邪恶的美,我深深的迷恋上了它们。冠状病毒就像一个齿轮,大肠杆菌像是一条毛毛虫,炭疽杆菌像是一颗颗蓝色的含苞待放的花蕾,霍乱弧菌像是毛线衣上的毛线,艾滋病毒像是一颗美丽的水晶球,水晶球上面长满了一朵一朵的小蘑菇……最可爱的是,它们都是活的,它们在动,它们在分裂,在繁殖,时而聚合,时而分散,就像人类在上班下班聚会………”疯子陶醉的表情就好象在品尝美味佳肴,手势就好象在触摸一匹华丽柔顺的绸缎。
“别他妈这么抒情了,你这是病态的想法!这些病毒全是魔鬼,害死了无数人的魔鬼!它们跟可爱这个词八杆子打不着!人类跟病菌的斗争几千年来就没停止过,它们小到肉眼不可见,人类一直处于弱势,想起它们我都直哆嗦!”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将酒杯重重的磕在茶几上,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讲。
“别情绪化,要专业,我看病菌很亲切,因为它们是我的衣食父母,没有它们,我们活什么啊?就像你看旁人眼里可怕的精神病也不觉得可怕,因为他们是你的衣食父母!”疯子嘴上可从来不饶人。
“再说了,更多的细菌是对人体有益的,双歧杆菌、乳酸菌、大肠杆菌。还有,你知道细菌救了多少人的命吗?英国细菌学家弗莱明发明的青霉素救了多少人不需我赘言了吧?没有青霉素之前,随便一个小伤口都可以致命!青霉素和胰岛素一样,都是由有益细菌研制而来!”
第七十四章 细菌的世界
疯子抿了口酒:“因为父亲身在外地生死交关,在高考即将到来之际,我还整天关注着电视,电视上每天都在播放各地的疫情,很多人们都活在焦虑和痛苦之中。因为这场非典,原本打算学建筑的我毅然改了专业,我决定学微生物学。我想搞清楚这些害人的细菌、病毒的底细,我要研究透它们,然后再消灭他们!”
“这世间男女经常由爱生恨,由恨生爱却是极少。我对微生物却是由恨生爱,因为痛恨它们才去研究它们,当我在显微镜下看到它们的真面目时,原来它们是那么的美,那是种邪恶的美,我深深的迷恋上了它们。冠状病毒就像一个齿轮,大肠杆菌像是一条毛毛虫,炭疽杆菌像是一颗颗蓝色的含苞待放的花蕾,霍乱弧菌像是毛线衣上的毛线,艾滋病毒像是一颗美丽的水晶球,水晶球上面长满了一朵一朵的小蘑菇……最可爱的是,它们都是活的,它们在动,它们在分裂,在繁殖,时而聚合,时而分散,就像人类在上班下班聚会………”疯子陶醉的表情就好象在品尝美味佳肴,手势就好象在触摸一匹华丽柔顺的绸缎。
“别他妈这么抒情了,你这是病态的想法!这些病毒全是魔鬼,害死了无数人的魔鬼!它们跟可爱这个词八杆子打不着!人类跟病菌的斗争几千年来就没停止过,它们小到肉眼不可见,人类一直处于弱势,想起它们我都直哆嗦!”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将酒杯重重的磕在茶几上,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讲。
“别情绪化,要专业,我看病菌很亲切,因为它们是我的衣食父母,没有它们,我们活什么啊?就像你看旁人眼里可怕的精神病也不觉得可怕,因为他们是你的衣食父母!”疯子嘴上可从来不饶人。
“再说了,更多的细菌是对人体有益的,双歧杆菌、乳酸菌、大肠杆菌。还有,你知道细菌救了多少人的命吗?英国细菌学家弗莱明发明的青霉素救了多少人不需我赘言了吧?没有青霉素之前,随便一个小伤口都可以致命!青霉素和胰岛素一样,都是由有益细菌研制而来!”
像是料到我要问什么似的,疯子就抢着说:“你肯定要问我是什么特定条件对吧?我告诉你,这些所谓特定条件是指当人体抵抗力下降,或菌群失调时,才会病变。菌群失调就好比是森林里的生物链坏了,比如中国的一些外来物种巴西龟、福寿螺之类,这些东西没有天敌,吃小鱼小虾,破坏生物链极其严重。正常情况下,人体正常细菌压制着条件致病菌或致病菌,使它无法发作致病,互相约束,互相依存,如同森林生物链。当某天,压制条件致病菌的某种好细菌突然死伤大半,条件致病菌便乘机繁殖发作。身体里某类细菌在数量十万时,没事,没有力量致病。但当它因某种条件下突然疯狂繁殖,变成数量百万,千万,这时好细菌就压制不住它了,它就能害人生病了。”
我问:“那什么情况下好细菌会突然死伤大半?”
“这种情况很多啊,我对你说过,细菌死亡就好比是人类的天灾,地震海啸之类,细菌世界的灾难自然就是药物。人类吃的每一种抗生素都是广谱高效的,所谓广谱是指不单杀一种细菌,而是杀几十种甚至上百种,抗生素不长眼睛,往往是好细菌坏细菌一起杀。所以抗生素不能长期服用,服用时间久了就会引起菌群失衡,没病都能吃出病来。”
我恍然大悟。生活中人们一点小毛病就爱乱吃消炎药,所谓消炎药就是指抗生素,根本就忘记了妇孺皆知的大俗话——是药三分毒。
“感冒时人人爱吃药,人们并不知道感冒其实是由病毒引起的,不是细菌。目前人类的抗生素只能杀死细菌,对任何病毒都无能为力,所以感冒不需要吃药,吃药只是减轻痛苦症状,根本治不好感冒。”
我承认我听的津津有味,可现在不是科普的时候,我更关心的是疯子跟胡主任之间有什么瓜葛,所以我故意打了几个哈欠,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提醒他别越扯越离题。
“前面我跟你解释了什么是条件致病菌,现在我想问你,你知道什么是蛊吗?”
我一怔,听到此时疯子在我眼里头上已经笼罩着学者光环了,他突然谈起事关封建迷信的蛊术来,我就像听到巫婆神汉跟你谈科学,修女尼姑跟你谈性生活那样怪怪的,挺不伦不类的感觉。
所以我瞠目结舌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道:“蛊这个东西有点邪乎,不属于科学范畴吧?是小说家和电影导演们将它复杂化,神奇化,是不是真有这个东西我都不敢确定。”
“真有这个东西。只是懂这些的人们,他们只会机械的重复操作先人留下来的制蛊办法,并不懂其中的科学道理。当然,也没有电视和小说里那么神乎其技啦,因为我亲身研究过这些,甚至计划以身试蛊!”
我忍不住低呼了一声,眼前这个人是真的为科学而献身,竟然敢去尝试这么可怕的东西。
像是料到我要问什么似的,疯子就抢着说:“你肯定要问我是什么特定条件对吧?我告诉你,这些所谓特定条件是指当人体抵抗力下降,或菌群失调时,才会病变。菌群失调就好比是森林里的生物链坏了,比如中国的一些外来物种巴西龟、福寿螺之类,这些东西没有天敌,吃小鱼小虾,破坏生物链极其严重。正常情况下,人体正常细菌压制着条件致病菌或致病菌,使它无法发作致病,互相约束,互相依存,如同森林生物链。当某天,压制条件致病菌的某种好细菌突然死伤大半,条件致病菌便乘机繁殖发作。身体里某类细菌在数量十万时,没事,没有力量致病。但当它因某种条件下突然疯狂繁殖,变成数量百万,千万,这时好细菌就压制不住它了,它就能害人生病了。”
我问:“那什么情况下好细菌会突然死伤大半?”
“这种情况很多啊,我对你说过,细菌死亡就好比是人类的天灾,地震海啸之类,细菌世界的灾难自然就是药物。人类吃的每一种抗生素都是广谱高效的,所谓广谱是指不单杀一种细菌,而是杀几十种甚至上百种,抗生素不长眼睛,往往是好细菌坏细菌一起杀。所以抗生素不能长期服用,服用时间久了就会引起菌群失衡,没病都能吃出病来。”
我恍然大悟。生活中人们一点小毛病就爱乱吃消炎药,所谓消炎药就是指抗生素,根本就忘记了妇孺皆知的大俗话——是药三分毒。
“感冒时人人爱吃药,人们并不知道感冒其实是由病毒引起的,不是细菌。目前人类的抗生素只能杀死细菌,对任何病毒都无能为力,所以感冒不需要吃药,吃药只是减轻痛苦症状,根本治不好感冒。”
我承认我听的津津有味,可现在不是科普的时候,我更关心的是疯子跟胡主任之间有什么瓜葛,所以我故意打了几个哈欠,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提醒他别越扯越离题。
“前面我跟你解释了什么是条件致病菌,现在我想问你,你知道什么是蛊吗?”
我一怔,听到此时疯子在我眼里头上已经笼罩着学者光环了,他突然谈起事关封建迷信的蛊术来,我就像听到巫婆神汉跟你谈科学,修女尼姑跟你谈性生活那样怪怪的,挺不伦不类的感觉。
所以我瞠目结舌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道:“蛊这个东西有点邪乎,不属于科学范畴吧?是小说家和电影导演们将它复杂化,神奇化,是不是真有这个东西我都不敢确定。”
“真有这个东西。只是懂这些的人们,他们只会机械的重复操作先人留下来的制蛊办法,并不懂其中的科学道理。当然,也没有电视和小说里那么神乎其技啦,因为我亲身研究过这些,甚至计划以身试蛊!”
我忍不住低呼了一声,眼前这个人是真的为科学而献身,竟然敢去尝试这么可怕的东西。
第七十四章 细菌的世界
疯子抿了口酒:“因为父亲身在外地生死交关,在高考即将到来之际,我还整天关注着电视,电视上每天都在播放各地的疫情,很多人们都活在焦虑和痛苦之中。因为这场非典,原本打算学建筑的我毅然改了专业,我决定学微生物学。我想搞清楚这些害人的细菌、病毒的底细,我要研究透它们,然后再消灭他们!”
“这世间男女经常由爱生恨,由恨生爱却是极少。我对微生物却是由恨生爱,因为痛恨它们才去研究它们,当我在显微镜下看到它们的真面目时,原来它们是那么的美,那是种邪恶的美,我深深的迷恋上了它们。冠状病毒就像一个齿轮,大肠杆菌像是一条毛毛虫,炭疽杆菌像是一颗颗蓝色的含苞待放的花蕾,霍乱弧菌像是毛线衣上的毛线,艾滋病毒像是一颗美丽的水晶球,水晶球上面长满了一朵一朵的小蘑菇……最可爱的是,它们都是活的,它们在动,它们在分裂,在繁殖,时而聚合,时而分散,就像人类在上班下班聚会………”疯子陶醉的表情就好象在品尝美味佳肴,手势就好象在触摸一匹华丽柔顺的绸缎。
“别他妈这么抒情了,你这是病态的想法!这些病毒全是魔鬼,害死了无数人的魔鬼!它们跟可爱这个词八杆子打不着!人类跟病菌的斗争几千年来就没停止过,它们小到肉眼不可见,人类一直处于弱势,想起它们我都直哆嗦!”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将酒杯重重的磕在茶几上,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讲。
“别情绪化,要专业,我看病菌很亲切,因为它们是我的衣食父母,没有它们,我们活什么啊?就像你看旁人眼里可怕的精神病也不觉得可怕,因为他们是你的衣食父母!”疯子嘴上可从来不饶人。
“再说了,更多的细菌是对人体有益的,双歧杆菌、乳酸菌、大肠杆菌。还有,你知道细菌救了多少人的命吗?英国细菌学家弗莱明发明的青霉素救了多少人不需我赘言了吧?没有青霉素之前,随便一个小伤口都可以致命!青霉素和胰岛素一样,都是由有益细菌研制而来!”
“好吧,你接着说!我说不过你!”我摆了摆手,说到他的专业话题,我自然是甘拜下风。
“因为我无比的喜爱这项学科,所以我全身心的投入到这项学科之中,我没有时间谈恋爱没有时间上网,几乎不交际,和同学们格格不入。我可以几夜不睡目不转晴的盯着毛豆腐,主要就是想看霉菌发酵的过程,它们像种子发芽一样,慢慢的长出菌丝,太可爱了!由于我对人事世故的淡薄,对学习的疯狂投入,同学们给我起了一个绰号叫疯子。我无所谓这个绰号,就像我无所谓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因为我觉得这世界最有趣的东西就是微生物了。”
我满怀敬意的看着疯子,一个几晚上不睡盯着一块无聊毛豆腐的人,确实是个疯子,但也有可能是个天才。
我认为他是后者。
我欣赏他这样执著的人,因为我想我也是执著的人,我可以为了一个真相一个清白忍受寂寞吃尽苦头。
尽管我现在处处被动,愈战愈败,但我想我只会越挫越勇,如弹簧,拉的越长,反弹回来的力量越惊人。
疯子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我尽量不打断,除非是听到我不懂的地方。
“这种情况很多啊,我对你说过,细菌死亡就好比是人类的天灾,地震海啸之类,细菌世界的灾难自然就是药物。人类吃的每一种抗生素都是广谱高效的,所谓广谱是指不单杀一种细菌,而是杀几十种甚至上百种,抗生素不长眼睛,往往是好细菌坏细菌一起杀。所以抗生素不能长期服用,服用时间久了就会引起菌群失衡,没病都能吃出病来。”
我恍然大悟。生活中人们一点小毛病就爱乱吃消炎药,所谓消炎药就是指抗生素,根本就忘记了妇孺皆知的大俗话——是药三分毒。
“感冒时人人爱吃药,人们并不知道感冒其实是由病毒引起的,不是细菌。目前人类的抗生素只能杀死细菌,对任何病毒都无能为力,所以感冒不需要吃药,吃药只是减轻痛苦症状,根本治不好感冒。”
我承认我听的津津有味,可现在不是科普的时候,我更关心的是疯子跟胡主任之间有什么瓜葛,所以我故意打了几个哈欠,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提醒他别越扯越离题。
“前面我跟你解释了什么是条件致病菌,现在我想问你,你知道什么是蛊吗?”
我一怔,听到此时疯子在我眼里头上已经笼罩着学者光环了,他突然谈起事关封建迷信的蛊术来,我就像听到巫婆神汉跟你谈科学,修女尼姑跟你谈性生活那样怪怪的,挺不伦不类的感觉。
所以我瞠目结舌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道:“蛊这个东西有点邪乎,不属于科学范畴吧?是小说家和电影导演们将它复杂化,神奇化,是不是真有这个东西我都不敢确定。”
“真有这个东西。只是懂这些的人们,他们只会机械的重复操作先人留下来的制蛊办法,并不懂其中的科学道理。当然,也没有电视和小说里那么神乎其技啦,因为我亲身研究过这些,甚至计划以身试蛊!”
我忍不住低呼了一声,眼前这个人是真的为科学而献身,竟然敢去尝试这么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