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1日
中央情报局绝密情报。
美国驻汉城大使提交了美第八集团军情报说,尽管一些信息是粗线条的,缺乏确定性,但中共军两个团已经进入了美第八军防御地区。第八军司令部还没有清晰地确信中共军是否作为独立的战斗单位,还是以“三明治”形式,夹杂在北韩军中。晚些时候的在朝鲜东海岸的咸兴抓获的战俘报告陈述,他们是中共第124师,这些战俘穿着单棉衣,说北京话和东北话,说他们的部队已经进入朝鲜,约在10月16日。
中央情报局对此情报评估:可能有小股中共军在朝鲜战斗,但中情局绝不相信,这些中共士兵的出现,就意味着中共打算直接或公开介入朝鲜战争。
美国中央情报局10月31日绝密文件副本
十一月一日,我志愿军对进至云山地区的美王牌骑一师第八团、南朝鲜军第一师各一个团发起进攻,激战至十一月二日,攻克云山。此战以劣势装备严重打击美军嚣张气焰,共歼灭美骑一师第八团大部,南朝鲜军第一师十二团一部,西线“联合国军”被迫全线撤退至清川江南岸和德川、宁远以南地区,转入防御。中国人民志愿军乘胜追击,遂胜利结束第一次战役。
从中情局《每日电讯》中得到美韩军遭遇“小股中国军队”阻击的消息,是在十月三十一日。龚剑诚心花怒放,他立即用固定发报机将这一消息通报给台湾孙立人将军,也好为台湾孙将军决策提供依据。
回到家里,真娴刚下班,他忍不住激动地关上门,拉起窗帘,跑到厨房抱起真娴,原地转了好几圈。
“这么高兴?”真娴以为龚剑诚发薪水了,吃惊地看着他手里的食品袋,“噢,有泡菜,还有红辣椒!”
“你猜,今儿有什么重大消息?”龚剑诚放下妻子,少有的得意忘形,像个孩子一样高兴。
“看把你高兴的,不会是……上级来新指示了吧?”
“你绝对猜不到,”剑诚把食品放下,跑出去谛听一会儿,确定没可疑人,就返回来,插上门,趴在真娴耳边压低声音说:“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作战了!”
“志愿军?”李真娴茫然不解。
“就是解放军,改了个名字,这样在政治上主动些,一个国家的军队到另外一个国家打仗,派出的军队还是改名为好,历史上有先例。”
“那是真的嘛!”真娴眸子立刻盈出泪光,“打美国鬼子了吗?”
“不仅打,还打的痛快!美军骑一师够牛的了吧,在云山被志愿军战败!骑五团团长约翰逊上校阵亡,骑八团几乎全军覆没!具体伤亡人数不详。”
“太好啦!”真娴激动得两眼流泪,使劲抱住剑诚,痴迷地说,“云山,那儿我去过,距离长白山可是很近的呀!”
“就是那儿!骑兵第一师可是美国的老牌部队,这下被打痛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中国军队正式入朝战斗了?”真娴期待地望着丈夫。
“中国出兵,千真万确!”
“中国万岁!”真娴激动地呼出心声,双手合十,仰望窗外,喜极而泣,“朝鲜有救了!”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龚剑诚被妻子的情绪感染,紧紧握住她颤抖的手说:“好消息还没说完,你就哭鼻子!”
“我太高兴了!”真娴一下子扑在剑诚怀里,骄傲地扬起头,“你看,我不是在笑嘛。”
剑诚用额头顶着妻子的额,压低嗓子,继续说:“司令部都吵成一锅粥了,威洛比将军和幕僚们都认为不可能,说充其量是保护水电站的小股游击队。”
“狠狠打击这帮美国鬼子,让他们狂!”真娴解恨地说。两人像孩子似地笑出声,并在屋子里拉手转圈。转累了,真娴倒在剑诚的怀里,痴情地享受胜利的喜悦。遥望北方,两人心情无法平静。真娴喃喃地说:“一直盼着这一天啊,中朝唇齿相依,危难关头帮了我们,我的祖国有救了。”
“老婆,酒,今晚得喝点!”剑诚忽然提议。
“就来!”真娴像挣脱迷惘的小鹿,腾地蹦起来,跑向小厨房。一分钟后,小炕桌就架了起来。
真娴一边喜悦地舞蹈,一边打开食品袋,把泡菜和咸肉放到盘子,刚做的菜没来得及盛到碟子,就连锅都端到桌子中央。真娴麻利地拿来一瓶高粱酒,两人共用一碗。真娴咬下瓶盖,咕咚一下倾出半碗。“亲爱的教官,给!”真娴笑眯眯,“小梅花敬你!”
真娴手捧酒碗到丈夫面前。龚剑诚盘腿而坐,看妻子眼里都是笑。他让真娴也抱着碗,手叠加在上,两人一同举起。两双火热的眼睛闪烁希望的光芒,彼此凝视,彼此期待,仿佛面前的酒是出征前必须喝的,他们珍惜地碰碰,然后默默低头。
“先敬给牺牲烈士。”两人将酒碗偏斜,醇香的白酒洒到炕边。龚剑诚用低沉嗓音,深情倡议:“为了胜利,为了朝鲜!”
“嗯,为了胜利!为了中朝友谊!”真娴眼睛笑成弯月,看丈夫喝了一口,自己将酒碗送到嘴边,咕咚一声,灌进去大半口。
真娴太激动了,不胜酒力的姑娘此刻脸色绯红,她脱去沉甸甸的外套,仅剩下紧身内衣,突然伸出藕白的双臂,从炕上将龚剑诚请下来,然后身姿妙曼柔软,在屋子中央旋转,还唱起了动听的歌曲,优美的舞蹈让龚剑诚迷醉,可他不善跳舞,看妻子那么美妙的舞姿,自己的脚不太听使唤,很不好意思。
“亲爱的,你唱的什么歌曲?”
“小白船呀!”真娴让丈夫揽着自己的胸部,将舞步的幅度降下来,然后改用汉语唱场了起来……
“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船,船上有颗桂花树,白兔在游玩,桨儿桨儿看不见, 船上也没帆,飘呀!飘呀!飘向西天,渡过那条银河水,走向云彩国,走过那个云彩国,再向哪儿去呢?在那遥远的地方,闪着金光,晨星是灯塔,照呀照得亮……”
龚剑诚抱着留着喜悦泪花的妻子,他也激动地眼眶里溢出泪水,很久都没有这样激动过了。
小白船
第二部分
一九五零年十一月六日。朝鲜半岛阴云密布,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正在朝鲜东北部呼啸肆虐,气温骤然降至零下二十几度。
“联合国军”汉城情报联络处一片议论,美军遭遇败绩的消息让“汉城通讯社”搬迁到沙里院的计划泡汤。通讯社里里外外,都有人窃窃私语。龚剑诚电话就响了,是林湘亲自打来的,语气冷冰如霜,不过比以往略有低沉:“龚少校,晚上六点到司令部开会。”
“需要汇报工作吧?”
“不用,威洛比将军到会,带耳朵就行了,不许记录。”
“遵命!”龚剑诚放下电话,不禁涌起异样的感情。林湘似乎并不像以前那样一副古板的面孔,有时遇到还能看他一眼,这让龚剑诚很不安。
下班时,他给妻子打了个电话,真娴说,目前韩国军事情报队也很紧张,估计今晚也要加班了。龚剑诚意识到,这次会议一定是威洛比将军探寻云山战役的真相,所以格外谨慎地收拾好公文包,跟姜智媛嘱咐了几句,然后出门。
“主任,战争又打起来了吗?”姜智媛面色惆怅地望着龚剑诚,胆怯地问。
“可能吧,目前听说前线出现了中国军人,美军骑一师先锋部队第八团吃了败仗,还有国军第六师也受到了攻击(注:韩国人自称国防军为国军,以示正统)。”
“太可怕了,我都做了充分准备,要协助您搬迁到沙里院呢!”姜智媛瞪大眼睛,一副茫然凝视,她是最不喜欢战争的姑娘,原本以为可以轻松去平壤,然后找机会再去美国留学的……
“别担心,朝鲜形势基本定了,我想一定是中国的游击队帮助共产军吧。”龚剑诚安慰道,“女孩子,留在汉城可以享受安静的生活,不是很好吗?可这句话突然触动了这位向来干练快乐的姑娘。姜智媛的眼角顿时溢出泪花,这绝非因为战争带给她的恐惧或者因为去不了平壤而伤感,而是她看不到希望,似乎对这个国度感到绝望。
龚剑诚不得不走回来,在她身边站下,严肃地看了看办公室机房,那台大功率的英国造窃听设备因为噪音已经关了。他摇了摇头,看着姜智媛,轻声问:“小姜,你……爸妈在汉城吗?”
“他们都在……六月份撤退的时候,在汉江大桥炸毁时遇难……掉进江里淹死了……”说完,姜智媛捂着脸哭了起来。“还有我弟弟和一个妹妹……”
龚剑诚非常震惊,为这位朴素的韩国姑娘的镇定和勇气钦佩不已。悲剧时刻是六月二十八日凌晨二时十五分。人民军势如破竹,三天就打到了汉城以北。南朝鲜国防部得到总统指示,决定立即炸毁汉江大桥。李承晚不关心成千上万南朝鲜士兵和难民的生命,而是决不能让北朝鲜人民军的坦克渡过汉江。
守卫汉城南朝鲜第二师师长提出抗议,他的部队还在市区。但命令已经下达。一个巨大的橙色火球从汉江大桥上冲天而起,接着是惊天动地的大爆炸。骇人的火光中,南朝鲜作战局副局长眼见着汉江大桥上的车辆、难民、士兵,连同桥梁的碎片,一起飞向火红色的夜空。南朝鲜的陆军主力第二、第三、第五、第七师和首都师还在汉城的外围阻击,拥挤在汉江北岸等待过桥的军队车辆在公路上排成八列,士兵和难民拥挤在一起“连身体都无法转动”。这一切都随着汉江大桥的炸毁被留给了北朝鲜人民军。
龚剑诚的一个朋友——美国《时代》周刊记者弗兰克·吉布尼那次和安娜一起来“汉城通讯社”时,对他叙述过那场“汉城地狱之夜”。
“公路上他和头上顶着包裹的难民艰难地往南走,终于上了大桥。但寸步难行,前边是一队由六轮卡车组成的车队。桥面上难民挤得水泄不通,没有下脚的地方。猛然间,天空被一大片病态似的橘黄色火团照得通亮,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他的吉普车被气浪掀起有十五英尺高。眼镜被炸飞,满脸是血。等他看到周围物体时,看到的是断裂桥面上的无数尸体。往南溃败的南朝鲜士兵开始用木筏、有的干脆游泳向南逃命,大多数士兵被江水吞没,所有武器装备落入江中。而当时的美军顾问团也被留在北岸。从那一刻起,韩国部队便以惊人的速度崩溃了。”
@随风飘过山林 921楼 2014-05-20 13:34:50
写得是真好,留言确不多,有点冷清。大家多来顶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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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舞文弄墨的读者都太冷静了。呵呵,如果我起名,余则成在韩国之恋,可能来的人会爆棚。
龚剑诚没经历过那悲惨的一幕,但传闻已灌满了耳朵。没想到,平素看不出苦难的姜智媛的家也遭遇了这次不幸。她太压抑自己了,强迫自己表现快乐,拿出一个英国留学生的本色,在龚剑诚和男同事面前强作微笑,潇洒和幽默,没想到她竟如此悲苦。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能说什么呢?韩国总统府为阻止人民军,在没告知过江难民的情况下,突然炸毁汉江大桥,导致桥面上数千人坠落汉江,至于到底死了多少,韩国政府一直没说清楚。
“对不起,主任,您快走吧,不然会耽误会议。”姜智媛很有职业风格,对自己的身份也很有自知之明,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苦难影响长官的情绪,就止住哽咽,擦擦眼角。
“我还活着,这不很好吗?战争总会有意外的。”她勉强露出一点微笑,那张娃娃脸上又出现了往日的精明与顽皮。
龚剑诚没经历过那悲惨的一幕,但传闻已灌满了耳朵。没想到,平素看不出苦难的姜智媛的家也遭遇了这次不幸。她太压抑自己了,强迫自己表现快乐,拿出一个英国留学生的本色,在龚剑诚和男同事面前强作微笑,潇洒和幽默,没想到她竟如此悲苦。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能说什么呢?韩国总统府为阻止人民军,在没告知过江难民的情况下,突然炸毁汉江大桥,导致桥面上数千人坠落汉江,至于到底死了多少,韩国政府一直没说清楚。
“对不起,主任,您快走吧,不然会耽误会议。”姜智媛很有职业风格,对自己的身份也很有自知之明,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苦难影响长官的情绪,就止住哽咽,擦擦眼角。
“我还活着,这不很好吗?战争总会有意外的。”她勉强露出一点微笑,那张娃娃脸上又出现了往日的精明与顽皮。
谁击败了王牌骑一师五团和八团?要知道骑一师是开国元勋师,华盛顿开国时组建的部队。两次世界大战,总是充任开路先锋,战无不胜!谁呢?谁能击败这样的军队?龚剑诚仿佛听到威洛比敲打烟斗时自言自语的声音。
会议没有开场白,威洛比挥挥烟斗,全体肃静。他脸色铁青,从林湘手里接过战报,看了两眼扔到桌上。“不会,不会是中共正规军,肯定是志愿参战的满洲朝鲜人!”
众目睽睽之下,威洛比做出这样判断。参会者几乎都已知晓前方战事的变化,对于美骑一师两个团受到惨重打击,他们惊愕,但不敢不信。会议室传递着战报,美利坚合众国的王牌骑一师第八团第三营,没一个人活着出来,加上一营、二营,总共一千八百多“自由战士”,就这么毁灭了。场内刮过叹息声,让威洛比听了心烦。
“我深表怀疑!”威洛比振振烟斗,“谁能告诉我,三个中队的侦察机,连中国部队的影子都没看到,难道要我相信,他们是从地下钻进朝鲜的吗?”
“那——或许夜间来呢?”司令部的柯林中校冷静地问。
传了,却缺少一段。奇怪。
“好姑娘,你是勇敢的人,”龚剑诚勉强对她笑笑,“那我走了,你早点回去吧。”
“嗯,我还要整理战报呢,联军那些家伙都去喝闷酒了,我怀疑他们有人动摇了!”
“哦?”龚剑诚对这个信息很警惕。姜智媛并非想告密,但事实如此,她低下头,看着地板说:“谁愿意真正帮助韩国人呢?人家也是有妻儿老小的。”
“是啊,这些家伙们该到前线去享受一下硝烟的味道了……”龚剑诚自言自语,默默离开了二楼。
提前十分钟回家,给真娴留了一张汉语字条,告诉她今晚有重要会议,然后开车去汉城远东司令部大楼参会。
一进门,龚剑诚就感受到凝重的气氛。威洛比在大会议室正中端坐,鹰隼一般的蓝眼睛冒着怪火,或许怪火燃烧,心头难忍,他站起来拿着烟斗来回走,仿佛要在地板上发现什么,龚剑诚知道,他在寻找美军失败的原因。
谁击败了王牌骑一师五团和八团?要知道骑一师是开国元勋师,华盛顿开国时组建的部队。两次世界大战,总是充任开路先锋,战无不胜!谁呢?谁能击败这样的军队?龚剑诚仿佛听到威洛比敲打烟斗时自言自语的声音。
会议没有开场白,威洛比挥挥烟斗,全体肃静。他脸色铁青,从林湘手里接过战报,看了两眼扔到桌上。“不会,不会是中共正规军,肯定是志愿参战的满洲朝鲜人!”
众目睽睽之下,威洛比做出这样判断。参会者几乎都已知晓前方战事的变化,对于美骑一师两个团受到惨重打击,他们惊愕,但不敢不信。会议室传递着战报,美利坚合众国的王牌骑一师第八团第三营,没一个人活着出来,加上一营、二营,总共一千八百多“自由战士”,就这么毁灭了。场内刮过叹息声,让威洛比听了心烦。
“我深表怀疑!”威洛比振振烟斗,“谁能告诉我,三个中队的侦察机,连中国部队的影子都没看到,难道要我相信,他们是从地下钻进朝鲜的吗?”
“那——或许夜间来呢?”司令部的柯林中校冷静地问。
“中校,战争,不是小孩子捉迷藏,茫茫雪原,美军侦察机下即使老鼠也休想藏的住。夜间行军,我们的特工人员在哪儿?为什么没有汇报?”威洛比将烟斗的把手冲着众人,不屑地说:“今天下午,中情局远东主任欧瑞尔先生警告说,他在满洲的‘双头雁’报告,三十万解放军正在中朝边境集结。三十万,枪支都难凑齐的泥腿子,要做联合国军几千门大炮和几千架作战飞机炮灰吗?”
柯林无言以对,低头不语。萨温中校打算给威洛比下台阶,就问:“将军,听说空军会有重大行动?”
“马上,”威洛比傲慢地比划烟斗说,“一千架战机,将会把鸭绿江大桥炸得剩不一根铆钉,要教训共产党中国,要他们明白跟美国人过不去,必付出惨重代价!”正在这时,一份国防部加急电传送到威洛比手里。展开一看,这位颇自负的将军顿时无语。他将电传递给安德斯上校。可安德斯接过也愣住了。原来是国防部关于撤销骑一师第八团三营番号的电文。
龚剑诚未看到这份文件,但估计一定不是让美军愉快的消息。不过,他观察林湘,却见不到她脸上有任何因繁忙而略显焦虑之外的任何表情。忽然,她皱眉用英语回答一个神秘电话,放下听筒后,就悄声来到威洛比身边,耳语几句。威洛比闻听后,点点头。林湘就对宪兵卫队的队长递眼色,收起那份悲哀文件,退到威洛比身后。
队长走出去,不久门外走进三人。为首是美军中校,龚剑诚认识,是中央情报局驻汉城站站长赖斯中校,身后跟着两个诚惶诚恐的中国人,他不由得一愣。前面是廖凯,后面跟着穿国民党制服、佩戴中校胸章的家伙。此人个头很高,脸如圆盘,浓眉深目,皮肤微黑,下巴上清癯的络腮胡子,整个人生得孔武有力,铁钳似的胳膊上挽袖口,露出汗渍浸透的泛黄的白衬衫。龚剑诚认识,正是保密局派给他的南朝鲜情报副组长林大煌,是毛森过去的亲信。
@随风飘过山林 930楼 2014-05-21 14:40:52
关于林湘,我一直觉得作者会给我们一个预料之外的故事(也是预料之中?),不过先不猜了,等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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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谢谢支持!
自从米勒被他杀死之后,廖凯就像鬼魂一样,时不时在夜里浮现在脑海深处。他基本相信米勒的话不虚,这家伙寻求帮助逃命的时候,没必要在廖凯“借花献佛”出卖朋友的事情上撒谎。从那次酒醉,龚剑诚和廖凯之间,就已经出现了裂痕,甚至廖凯被派往何处,他都一概不再过问。但更多的时候,龚剑诚还是检讨自己,一定是做错了什么,才让廖凯失望。
他将目光瞄准了林大煌,他才是心腹大患。此公貌似李鬼,相貌粗犷,可认为他像屠夫和土匪一样有勇无谋就大错特错。这家伙工于心计,钢髯铁发之间,隐藏一副狡诈歹毒的心肠。他担任过重庆中美技术合作息烽集中营刑讯组长,杀过无数中共党员和爱国人士,是保密局后期最狠毒的特务之一。
按照职务管辖权,林大煌属于自己的部下,和廖凯一样,应定期向他汇报工作,但这小子一直在釜山战俘营为美军审讯战俘,从来不汇报,对龚剑诚的权威非常藐视。至于他后来被借调何处,龚剑诚也不想知道。不过,今天情况不同,龚剑诚揣摩着廖凯和林大煌参加会议的弦外之音。林在是无足轻重的角色,能来汉城参加这么高级的会议,必有特殊使命。
赖斯中校和林湘交谈几句,两个中国人胆怯致意林湘,然后坐到会议室较远的位置。廖凯发现龚剑诚在座,远远打个无声招呼。林大煌则尴尬地冲龚剑诚点点头。
林的出现,如鲠在喉,龚剑诚沉思起来,赖斯中校负责前线军事情报。这次回来定与前线有关。就在这时,赖斯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林湘。林湘看几眼,转给威洛比,将军看后微微点头,随后对众人说道:“诸位,刚得到的情报,中共军派出的是小股部队,在熙川和云山一带活动,配合金日成残余部队阻击我联合国军。”说到此,鼻子里哼出点嘲弄,“螳臂当车小胜,纯属侥幸。”
林大煌,就出自中美合作社的特务。这是教官讲解武器常识
威洛比有了情报依托,精神抖擞,振振有词道:“中国大规模干预是不可能的,小股游击队参战或许存在,但成不了气候。”此公平素一言九鼎,说话向来简洁,可今晚却唠叨不休,连篇累牍地宣传美军必胜的理由,直至嘴吐白沫。他还宣读几份大大缩水的云山战报,便宣布散会。赖斯中校与廖凯和林大煌没走,被安德斯留下,引起龚剑诚的警觉。离开司令部大楼时,在门口遇到了准备回宾馆的林湘。
“龚少校,”林湘主动说话,让剑诚颇感意外。他只好硬着头皮搭讪,“林少校,这么晚了,要不要为送你回住处?”
“不必了,我习惯自己回去,申小姐她好吗?”
“哦,还……好,感谢手下留情,她学会享受自由世界的激情了。”龚剑诚不露痕迹地挖苦道。林湘并不觉得这话带刺,只是稍微偏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龚剑诚:“这是安德斯上校让你传达的战报,听说取消了去平壤的计划,联军那些情报杂种们坐不住了,你要引导。偶败正常,无需大惊小怪。”
“我也这么想。”龚剑诚面无表情地说,“可我封不住所有人的嘴。前方受挫,他们情绪波动,在所难免。”龚剑诚正说话间,林湘极不礼貌扭身,发动汽车,只是离去时,林湘故意将低垂的目光抬起,看了他一眼,然后离开。龚剑诚将牛皮信封丢在车座上,静静停在车里。瞧着林湘背影消失在雾霭中。进入冬季,可她依然穿着那身得体的军绿色套裙,只外加一件深灰色毛绒呢风衣,看起来高雅索然。“夜晚,她都想些什么呢?”他这样疑问。突然对林湘产生了兴趣,有点为她可怜。可想想也是自作多情,这个女人可是被美金打造过的自由女神。不过,她的那一眼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片刻后,他点上一支烟,思绪从林大煌、廖凯的事情上转到林湘。
自从两人在南朝鲜不期而遇,今晚还是第一次有眼神交流。龚剑诚默默吸烟,琢磨林湘眼神的意思,不过像琢磨皮影戏一样,非常模糊。他忍不住嘲笑自己,将鬼火般的烟头弹出窗外。“还是少招惹的好啊。”
可怕的东西伯利亚寒流,沿盖马高原肆虐南下,在太白山脉西麓徘徊向西,过早地袭击了汉江平原。气温差不多降到零下二十度。龚剑诚把衣领竖起,开着车,沿路吸了一支烟,才在莫名紧张的情绪中回到家。可家里漆黑,真娴未回。龚剑诚有点纳闷,一般她从不这么晚还不回来,即使加班也会打电话事先告诉他。坐在卧室里心情焦虑,看桌上留给真娴的字条不见了,便觉得坦然。兴许她回来后见字条,就出去买菜了?
过了晚上七点,他倍感紧张,她到底回来过没有?如果没回来,谁拿走的字条?龚剑诚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他太不谨慎了,怎能用CIC公文纸写上汉字,还签自己的名随便扔在桌上呢。从一九四零年以来,他从不在任何地方用汉字签真名,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一次。龚剑诚陷入恐惧和焦躁中。倔强温柔的朝鲜姑娘给了他新生活的温馨,两人相敬如宾,情深似火,离开她一天,龚剑诚都觉得失落。
@等更等更 937楼 2014-05-21 21:23:17
这个女人可是被“美金”打造过的自由 女神 。
此处的美金显得特别突兀,或是笔误?
申的意外不归,让剧情峰回路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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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个美金可以去掉,谢谢。是不太合适。
他不断安慰自己,可还是往坏处想。为驱散涌到心头的恐惧感,就把牛皮纸信封打开。林湘给的文件,说白了是专门“制造”的战报,专门给仆从国傻子们看的。战报极度缩水,骑一师失败基本不提,龚剑诚扫了两眼,觉得恶心。突然,当龚剑诚漫不经心地把文件扔到桌子时,信封里掉下一个折叠好的小纸袋。他倍感意外,立刻打开,里面竟装着黑白胶卷底片!龚剑诚赶紧关灯,提防外面有人。他快速拿出手电,静悄悄去厨房查看底片,一眼就认出是与林湘在仰光的合影……他张大嘴巴,震惊已不足以形容此刻惊诧莫名的心境。这东西怎么在林湘手?
致命底片,他一直怀疑是否真的存在。米勒死了,一切得到了证实。杀掉米勒之前,他本想问这件事,可担心米勒怀疑他不是英国情报员才作罢。现在……望着底片,龚剑诚茫然了,情不自禁吸了一口凉气。他打开小纸包,看有无暗示。果然底片的粘贴纸上有两个字:销毁。他赶紧拿出火柴,将底片烧毁,火光消失,手心满是冷汗。
“底片怎么到林湘手里了?”庆幸之余,又觉怪异,满脑子疑云,这才注意小纸袋里,还夹带一张纸条,好像与“销毁”二字不是同时写的。上列一行英文:“注意廖凯,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张这样的东西。”
再没别的什么,分明是警告。龚剑诚感到惊奇。无论如何,底片交给自己,就是一种友好表示。理由不言而喻,林湘因为底片的事受过米勒的威胁。那应该是米勒被拘留那几天,米勒对林湘提起这事,要挟她放他一马,底片就是他的筹码。林湘必无奈,只能答应,就想尽办法说服安德斯,以欲擒故纵为名放米勒出去,而米勒也将胶片的具体位置告诉了她。两人达成了交易。林湘因交易得到了菲林底片,在安德斯允许的情况下,故意制造一个“疏忽”,让米勒跑了。
望着瞬间化为灰烬的底片,龚剑诚释然,长出一口气,对着黑暗处咧咧嘴。不管林湘如何歹毒,她还是做了一件妥当的事。她深知隐瞒与龚剑诚的情人关系会被安德斯猜忌,若曝光,她的前途将一片黑暗,从这点来看,林湘和自己都面临同等压力。
龚剑诚更恨廖凯了。能把这个压箱底的胶片交给一个中情局老特工,这种吃里扒外、损人不利己的做法既愚蠢,又幼稚。且不说他得罪林湘的风险有多大,但就看人的角度,廖凯也是眼瞎。米勒这号人过河拆桥,而廖凯倒把他当了城隍庙菩萨。
太浅薄了,龚剑诚哀叹,只得到张空头支票,就出卖兄弟。想必,把底片交给米勒时,就已打定主意和恩重如山的大哥翻脸吧。龚剑诚干擦几下脸,闭眼沉思。他不能再视而不见了。廖凯死期已到,怪不得自己。龚剑诚默默望着天花板,扪心自问,真对不住廖凯吗?不,绝对没有,来南朝鲜两人聚少离多,廖凯独立成为美国帮凶,他走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是想整死他这块晋升的绊脚石。这颗定时炸弹必须早除,否则后患无穷。龚剑诚不是那种靠排除异己生存的间谍,他恪守社交天条,宁可损失利益也不把亲近的人当仇敌。可今天,他要破例。
纸条上写着的“注意廖凯”,明显有除掉之意。在此问题上,他和林湘利益一致。但是,真对亲密的朋友下手,龚剑诚难以说服自己。他思前想后,找不出别的办法。不这么干,第一个死掉的是自己,随后是真娴,接下来便会波及林湘,虽然不太在乎她死活,可终究是他的初恋,林湘的字条就是软弱明证,是她的恳求。
望着黑漆漆的夜,龚剑诚陷入深深的恐惧中。廖凯和林大煌被留下,安德斯没走。假如廖凯将自己与林湘是恋人的事说出,会是什么结局?按照廖凯性格,应该不会那么直白,可假如和林大煌合谋呢?事情就不一样了。联系到桌上字条丢失,真娴不见人影,感觉出事的可能性很大。
龚剑诚情绪有些紊乱。正这时,外面响起汽车发动机由远而近突突声。他快速收起林湘的小纸袋,向外张望,见门前停了一辆美式军用吉普,一个窈窕女人匆匆下车,汽车随即开走。龚剑诚悬着的心才落地。
“老婆!”黑影走近,他呼唤一声。醋意写在脸上,幸亏天黑,真娴没见到他难看的脸色。“怎么才回来。”龚剑诚抱怨。
“晚了,让你担心了吧!”真娴扑到龚剑诚怀里,不好意思地主动离开,两个人都很敏感,这一动作的结果是剑诚怀下弥漫了酒香。
“老婆,你跟谁喝酒了?”剑诚扶着她不安地问。
“李德武的。”
“他送你?”剑诚醋意十足,面孔阴暗,真娴猛然意识到这一点:我先生吃醋了。就忍俊不禁亲他一下,脱掉军大衣,娇柔轻言:“帮我把门关上!”
龚剑诚“哦”了一声,才明白真娴有事,就警觉地向外看看关上房门。真娴的脸颊因为酒的作用而红润,可激动的理由显然不是和上司喝了顿酒。“我去汉城饭店了!”
“和那家伙?为什么?”龚剑诚又问一句,虽然相信真娴不会和双手沾满朝鲜人民军鲜血的特务头子有感情瓜葛,可他还是控制不住怀疑。真娴看出剑诚的不快,从皮包里拿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他,随后指指屋子四周。
“安全!”龚剑诚说。
李真娴点头,捧起照片给龚剑诚看。“认识他吗?”是张二寸小照,看来时间不短了,照片有些发黄,上面还有个模糊的印章局部,一看就是某个证件上的照片。龚剑诚端详照片上的人。古板,短发、大嘴、小眼睛,颧骨高,下巴扁平,典型的韩国男人,年龄大约三十五岁。龚剑诚摇摇头,“没印象。”
“他叫郑俊勇,李德武军事情报队第三处敌后行动组的组长,”李真娴拿起茶缸,灌了一口水,擦擦唇边水珠说,“这家伙一直在前线埋伏,今天突然回来了,带来一个绝密情报!”真娴说到这里,脸因紧张而涨红,还喘了口气。
“什么情报?”龚剑诚紧张盯着妻子的脸,预感到将有重大情况。李真娴说:“在北纬40度附近,靠近边境有个K点,他说侦测到那里有强大无线电波传递,估计是军队高级指挥机构,还画有详细地图,但李德武当时就收起来了,我没看到。”
“北纬40度,”龚剑诚脱口而出,“差不多是美军遭受阻击的地方,应该就是云山附近,那儿一定是我们的首脑机关。”
@向天歌2010 946楼 2014-05-24 16:06:49
现在一些有价值的作品不受许多人青睐,一些滥污东西倒大行其道。天理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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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这么鼓励,如今严肃作品确实受到冷遇,看到舞文弄墨这点人气,我真的,很灰心。但还是要坚持一段时期。
可那两个国民党特务,一定是廖凯和林大煌了。”
“廖?是你的那位兄弟?”李真娴听丈夫提起过,只是没有见过面,听说廖凯还打算喝他们的喜酒呢。“林大煌是谁?”
“保密局的特务,非常狠毒,他一直在后方审讯战俘。”
“哦,是这样的坏蛋。”
“我明白了,为什么廖凯和林大煌偷偷被切尼中校从后方叫回来,原来是有重大使命。”龚剑诚感觉到后脖子发凉,若这个“K点”是我志愿军司令部机关,或者参谋部的通讯中心,那可就糟了。
“郑俊勇是什么情况下说的?会不会有诈?”
“不会。今晚李德武很高兴,要我们几个女秘书陪酒,在中央厅内资酒店为他庆生。恰好郑俊勇刚从前线回来,就着急向准将汇报,无奈就去酒店找。自从美军在前线失利,国军第六师损失不大,李德武就不那么自卑了。他对我们说,美国大兵也不过如此,如果没有世界第一流的武器装备,还不一定怎么样呢!郑俊勇去了之后,李德武让他喝两杯,看得出,这家伙有事情汇报,又着急回家看他老婆孩子,所以坐在那儿很难受。李德武是喝多了,没让我们回避,就向郑俊勇打听前线吃败仗的事,到底怎么回事。郑俊勇倒是实事求是讲了,说他混在老百姓群里,亲眼看见骑兵第一师的坦克和汽车,扔的云山附近到处都是。可能是郑俊勇长时间没见女人了,我就怂恿几个姐妹轮流灌他,他就醉了,酒后吐真言,才说漏了嘴,李德武虽然瞪他一眼,但也没太责备他,在李德武看来,那里不过是人民军的师团驻地,不值得大惊小怪。”
“这张照片哪儿弄到的?”
“是这样。吃完饭李德武说,有重要文件要交给金白一,就开车拉我回保安局,我把材料盖上公章,密封好之后交给他。他走前要我找出郑俊勇个人档案。说过两天郑俊勇要出国,办理护照审查要用。我担心郑俊勇到北边潜伏,咱们的人不认识他,就把档案上小照片给抠下来了。”
“他们不怀疑吗?”龚剑诚吃惊地看着妻子,觉得她胆子太大了。
“没事吧,反正有不少档案都没照片,况且郑俊勇的档案都落灰了。”真娴还是有些沾沾自喜。
“太不谨慎了,可也……没办法。”龚剑诚轻拍妻子的头,还是给予赞许。“K点没具体范围,北纬40度线区域可就大了。”他轻轻地说。
“应该距离边境不远吧。”真娴凝眉分析。
“这事要弄准,如果是人民军和志愿军总部,那就危险了。”龚剑诚抱了一下妻子。“你做的对,K点之重要,甚于我俩生命。”
“可怎么办呢?”真娴觉得没完成任务,撅嘴说。
“相当不错了。必须反馈给总部,他们会想对策。”龚剑诚装起照片。忽然他望了望桌子,上面空空的,离家时留给妻子的纸条不见了,就问真娴:“老婆,我在桌子上留了张纸条,你看到没有?”
“纸条?我没回来怎么看的到呀!”
龚剑诚顿时脑袋嗡地一声,意识到了危险迫近。“我太大意了……”
“写什么了?”真娴看丈夫面色紧张,知道出了事。“重要吗?”
“没写什么,就是用CIC公文纸写两句话,可上面我写了汉字签名。”龚剑诚摇头叹气,“真疏忽,这么多年从不用汉字签名,第一次!”
“CIC的人搜走了?”
“不像。CIC是职业特工,他们见到也不会拿走,会把纸条内容抄下来,或者拍照回去研究,这是基本的跟踪要领。我们就是CIC的人,托德也好,林湘也罢,不会暗中捣鬼,如果是那样,你我早就被捕了。”
“那……会是谁呢?”巨大悬疑笼罩两人心头,他们冥思苦想一阵,都弄不清到底是谁拿去了。龚剑诚久经谍报沙场,这点预测能力是有的。失误将导致什么他不知道,但拿者绝非好奇,而是另有目的。“偷走纸条的人,最可能是想验证我的笔迹,我在大陆时期一些文件和书信,留有汉字。”他预测。真娴瞪大眼睛,想不明白,“谍报战线原来有这么多风险呀。”
“稍不留神,就是陷阱。”龚剑诚拍拍妻子的肩头。“我希望神经过敏,是一场虚惊,老鼠叼走了也说不定。”可这是安慰妻子的话,是异想天开的愿望。
龚剑诚接着问:“姓郑的什么时候走,他为什么要办护照呢?”
“护照倒不是,若是去中情局基地,需要个身份的手续。”真娴眨眨眼说,“郑俊勇很可能会带特务队回北方,他去中情局单独汇报,李德武全力支持他。”
“先发报通知给总部,想办法把照片送过去,要未雨绸缪。”
“那我做对了?”
“做对了,但有很大风险。”
“作对了就行!”真娴双手合十,喜悦起来,“大不了就是牺牲呗!”
龚剑诚凝视着说牺牲如平常语的妻子,知道她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颗强大到生死无畏的心,他轻轻用手指堵住真娴的嘴唇,认真地说:“不到山穷水尽,不要轻易牺牲,懂吗?”
“嗯!”
“咱必须换地方发报,我找好了,城南通往金浦机场的路上,有处下水通道的总口,原是南朝鲜军弹药库,汉城战役被人民军当运兵站使用。我来汉城就路过那儿,人民军战士都牺牲了,里头尸体很多,至今都没人掩埋,比较安全。”
真娴有些胆怯,但还是点点头,“那,电池会受潮吗?”
“天冷,没事。咱的是CMS收发报机,没问题。”
龚剑诚在“汉城联军协调通讯社”的收尾工作紧张起来。前线这几天再没传来战报,美军和南朝鲜军在东西两线暂时受挫后,又开始继续北进。中国人民志愿军进入朝鲜打过第一次战役之后,“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收到威洛比将军的G2系统情报分析,坚持认为中国只是象征性出兵,兵力不大,因此麦克阿瑟要求第八集团军继续向北进攻,并下达指令,要求部队急进,在圣诞节以前结束朝鲜战争。
为此,麦克阿瑟将军由东京飞往朝鲜前线,进行部署,并集中5个军、13个师共22万人的兵力发动向北进攻。
由西向东,由美第八集团军指挥美第一军、第九军和南朝鲜第二军向鸭绿江推进;东线以美第十军和南朝鲜第一军团单独从兴南港出发,进入狼林山脉,最终到达鸭绿江、图门江口。
l1月 8日,联合国军开始试探性进攻,麦克阿瑟亲自飞往鸭绿江上空进行观察。总司令得出结论,不可能有大批中共军入朝。
11月8日下午,林湘给即将出发的龚剑诚打来电话。不再盛气凌人,声音略显低沉:“有时间吗?”
龚剑诚沉吟片刻,倍感意外。由于条件反射,他甚至望了眼窗外。今儿天色阴沉,汉城正飘鹅毛雪花,不会是电话线路的问题吧?林湘的声音怎会如此轻柔?“林少校,有事吗?”
“请到CIC来一趟,安德斯上校有事找你。”林湘的口吻确很特别。
“好吧,我马上就过去,不过车被应该特工处的汤姆逊中尉借走了,可能要半小时回来,我只好走着去了。”
“我来接你。”林湘说完,将电话撂了。
龚剑诚陷入沉思。他就要带队出发去前线,安德斯今晚要他去,想必是如先前所说,有些私密的话要叮嘱。他整理了一下资料和需要存档的文件,看了看手表,将物品交给了姜智媛。
“小姜,以后联络主要靠电台,密码本要保存好,目前只有你和CIC的林少校以上级别的人还有副本,千万别搞丢了。”
“放心吧主任,”姜智媛眼圈有点红,刚刚给龚剑诚沏了最后一杯咖啡,却因为林湘的电话,他不能喝了。
@等更等更 959楼 2014-05-27 19:37:17
朝鲜战争的残酷性从这场一贯而终的谍报战线上即可窥一斑。
谢谢作者这犀利的笔锋,仿佛身临其境的感受令人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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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我还要写长津湖……更加残酷
“主任,到平壤,就没人这样照顾你了。”姜智媛没能随联合国军情报人员一起去,非常惆怅,但前线的战事也许刚刚开端,她一个女孩子确实不便。龚剑诚将办公室所有的钥匙都拿出来,交给她,见姑娘眼角湿润了,就勉强一笑,对她说:“别难过,这么多天,大家在一起处的很好。另外,这个联络处本来就是临时性机构,战后就不存在了,我替你想好了退路,到时候我推荐你去军方,到更高级部门任职。”
“谢谢主任,我……不想继续从军。”姜智媛伤感地说,“只希望大家还能在一起,不管在北方还是汉城,我们都不分开……”
“傻丫头,那是乌托邦啊……”龚剑诚叹了口气说,“你也许不知道目前平壤是什么样子了,那些军方的照片我没给你看,基本是废墟了,日常生活都难保障。等圣诞节吧,如果战争提前结束,我派车接你和其他电报员过去玩几天。”
“好吧,只能盼望万能的上帝拯救我可怜的民族,早些结束战争了!”姜智媛哭了,用惜别而恳求的目光望着龚剑诚,“多保重,主任,我知道您太太不能随去平壤,我们都是女人,就让女人在后方为您祝福,直到你们平安回来!”
“我不会有事,不过汉城这办公区还要留着,给我看好了,万一失败了还会回来。我电台呼号不会变,你随时可以给我发送电报,多打听司令部和CIC的信息,及时传达给我,你担子不请。”
“放心吧,我坚持岗位,就是今后这里都是韩国人了,会一下子冷清,你们在我才快乐,尤其您在我身边……”
姑娘不好继续表达感情了,她知道自己已没有机会,即使没有李真娴出现,她也没有机会,毕竟她是挂职韩国情报部的雇员,被派来“汉城通讯社”,多半使命是监视龚剑诚他们这些外国人。根本不会发展成那种关系,她为自己命苦和生不逢时感到沮丧和遗憾。
龚剑诚理解姑娘刚才表白的含义,但人在烽火中,又是朝不保夕的谍报员,他所能做到的,就是让周围风平浪静。能透过姜智媛的眼睛,体会到一个真实韩国人真诚看待自己,拥护自己,他就知足了。
“智媛妹妹,坚强起来,家没了,但活着就有希望,你还年轻,咬紧牙关,战争会结束的,到时候,你若不喜欢去军队,我就为你去美国求学找找关系。”
“不,谢谢您了,我哪儿都不去,都二十四周岁的女人了……”
龚剑诚不能继续谈下去了,他用兄长的臂膀,临走前友好坚定地抱抱她,姑娘满眼是泪水。
“主任,您先走吧,林少校会着急的。”姜智媛擦去泪花,对龚剑诚微笑,“如果元旦我能去平壤,一定亲手给您做最好吃的朝鲜泡菜!”
“好啊!”龚剑诚也笑了,戴上军帽,拿着皮包下楼。“早点回家,别忘了带手枪!”
“嗯,再见,明天我去北汉山送您!”
没想到林湘的吉普车已在楼下,并未熄火,她向龚剑诚招手,表明已等候几分钟。龚剑诚歉意上车,与林湘并肩坐在一起。
林湘没戴军帽,一头飘逸长发在漫天雪花中随风飞舞,车速很快,让龚剑诚有一种如梦追风之感。
回忆缅甸仰光拍摄合影时快乐的情形,黄浦江边共撑雨伞、漫步梅雨中的悠闲,还有战场突围前最后一次林湘的镇定……一切仿佛是梦,一场以枪林弹雨、恩怨情仇为花边的旧梦,就这么任由岁月磨蚀,在心海浪涛的冰湖酿成不堪回首的苦酒。除了林湘身上淡淡的雏菊香,和那尚可闻到的芳踪记忆,曾熟悉的阳光和初恋时的牵手与奔跑,就在那标致的美国军衣下变成飘渺的杀气。
双方都没有说话。沉默不是坏事,至少无声的雪能产生融化后的清凉,浸透如霜的回忆。龚剑诚几次想打破沉寂,却欲言又止。他觉得今天林湘特别朦胧温存,似乎要让过去的情不自禁回归,冷静中的温情弥漫。她脖子上的纱巾随风而舞,很像当年穿越在山谷溪流岸边的女战士,那个一九四二年秋天的林湘,也将漂亮的发带系在军帽下,笑眯眯地对龚剑诚招手,然后骄傲地扬起手里大把的野果和野菜。
龚剑诚怅然若失,感叹岁月无情。战火中的爱情是一把生铁打造的钝刀,不管怎样呵护,都经不起一日三秋的摧磨,特殊年代,一个人很难掌握情欲的火候,你若让她淬火弥坚,反而会让无情的枪林弹雨崩断。龚剑诚多少次尝试放弃林湘的一切,警告自己千万别在若干年后再将冷酷视为珍宝,可每一次见到她,都还天真地指望他心头的钝刀切金断玉。
要去战场了,虽然他多半在后方,但也会九死一生。别带着失望走了,他想今天表达友好,他不希望看到曾刺破中指写情书的手,在临别时,握紧林湘时却如一把刀剑。可那种愿望是徒劳的,他身边的倩影仅仅是一堆锈蚀的轮廓,昔日快刀斩乱麻的急切相拥和不顾一切的身体向往,都随着一次次悲欢离合,成为色彩殷红的烂泥。
无论如何吧,龚剑诚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能和林湘乘坐一台车,就目前而言,已是一种灰色的浪漫吧。龚剑诚这样想,借助点烟的机会,偷看一眼伊人。但见她眼里还有种淡淡的哀愁,他心绪索然,故没忍心也不敢奢望再去验证。
林湘颜色不佳,那是独身女子长期得不到异性抚慰,自然存留脸上的失落、烦躁固态成的憔悴,龚剑诚心底慨叹,闲庭碧玉也好,簪花仕女也罢,谁都无法掩饰岁月的无奈。然而,汉城雪花已不再纯净,穿过迷雾般的雪帘,龚剑诚深深为他们陷入尴尬的战火而苦恼。渐渐地,那种相逢冲动不见了,清醒时,发现林湘的脸孔陡然阴沉,方知刚才的幻觉是一种不合时宜的杜撰。
距离情报部大楼还有三分钟路程,车到乙支路口。这里无人。林湘忽然停车,从大衣袋里摸出一个纸片。“给你老婆,这是我在南朝鲜军部的日伪档案馆里找到的。”
“什么东西?”
“她会认识的。”
龚剑诚接过来一看,顿时冒汗了,郑俊勇的照片!与真娴从档案里私自偷出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一张上面有轻微的日文钢印。龚剑诚哑口无言,大家都是干这行的,狡辩无益。
“照片上的钢印是去不掉了。”林湘看着前方的雪花,仰起脸严肃地说,“不过能对付过去。照我说的做,把这张照片帖回去,她做事太不动脑子,太草率了。”
@等更等更 959楼 2014-05-27 19:37:17
朝鲜战争的残酷性从这场一贯而终的谍报战线上即可窥一斑。
谢谢作者这犀利的笔锋,仿佛身临其境的感受令人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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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阳逐剑 961楼 2014-05-28 15:31:15
后面我还要写长津湖……更加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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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更等更 968楼 2014-05-28 22:22:41
再次期待拜读关于长津湖的壮烈。
其实除去英雄儿女上甘岭这些侧重感很强的故事之外,有关于那场战争的真情实感的描述,具体到每个人每一户的人生悲苦就很少了。
您这部书吸引着我,概因于此,从另一个侧面了解到这场战争的残酷性质。
我们对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宣传的手法以及 历史 性的画面都太宏伟,太达观了。其次就是这场跨国战争,尊重 历史 ,尊重现实才是故事的精髓和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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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等更等更,您是这个帖子第一个顶起来的人,一直默默关爱着我。看了您感人肺腑的发言,我也更加感动。为了祖国的明天更美好,其实每一天都有人默默奉献,好让更多的人享受安宁和幸福。让我们一起,为无名英雄献上一份祝福吧
龚剑诚接过来一看,顿时冒汗了,郑俊勇的照片!与真娴从档案里私自偷出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一张上面有轻微的日文钢印。龚剑诚哑口无言,大家都是干这行的,狡辩无益。
“照片上的钢印是去不掉了。”林湘看着前方的雪花,仰起脸严肃地说,“不过能对付过去。照我说的做,把这张照片帖回去,她做事太不动脑子,太草率了。”
林湘的话像冰锥一样,瞬间就刺进龚剑诚的脊髓,他当即举得有些肢体发麻的症状,林湘的话让他无地自容。脑袋嗡嗡响,足有十秒都毫无知觉。如果在敌人面前他还能掩饰,可在曾最亲的人面前遮掩内心活动,那就太难了。他惶恐地接过照片,尴尬地塞进衣袋。这两天确实想过补救郑俊勇档案照片的事,可没好办法。真娴偷了那张照片是在走钢丝,不查则已,一旦调查出来,真娴就是头号嫌疑人,毕竟李德武的军事情报队不是吃干饭的。郑俊勇身份特殊,又是中情局特工赖斯中校和李德武奉为王牌的情报员,这人要去北方袭击中朝军疑似总部,他的档案照片丢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怎么回事。
“我——我回去告诉她。”虽然语气依然平静,可龚剑诚的腋下已渗出冷汗,这冷汗一下子渗透到了皮带处,除了冰凉,还有一点窘迫。
“别那么紧张。”林湘重新握住方向盘,莞尔一笑,“我不想问她的身份,也不想知道,一个朝鲜人民军的战俘怎么可能为美国人服务,她本就是北边的人,做一两次这种小偷小摸我理解,但不能愚蠢到自露马脚!”林湘的最后一句近乎呵斥,但见龚剑诚紧张得摸出香烟,才略微柔和地说,“不要难为情,对你妻子,你或许还应严加管束,这次我宁愿相信她是一种幼稚的劳动党洗脑的后遗症,但不希望看到有下次。其实,我也只关心你的处境。”
“可——怎么知道是她拿走的?”剑诚硬着头皮还想问,试图弄清真正的原因,这事关系妻子安危,也关系自己在敌营里潜伏的及格线,他没底了,不敢大意了。
“郑俊勇去威克岛,也可能是冲绳,然后去东京厚木基地,到中情局那儿听差,是我给他办特别入境手续,就去了军事情报队找李德武要他的入职登记表,顺便了解一下郑俊勇在日伪时期,到底是做什么的。恰好申智慧不在办公室,去采购办公用品了,李德武就亲自给我钥匙,让我自己找。我这才发现郑俊勇档案上的照片不见了。别问我是否能看出来,从痕迹看,是最近被人撕掉的,肯定还留下了这个人的指纹。我就猜想是你那位头脑简单的妻子干的。好在李德武不知情,也没注意,我用后就放回原处。正巧南朝鲜军部有战前的汉城特务机构旧档,姓郑的原来就是个日伪特务,就找出一张,差不多一样吧,让她赶紧贴上。”林湘后句话相当严厉。
“噢,谢谢。”龚剑诚像饥饿偷了面包被抓住手的孩子,手足无措,眼睛都不敢抬。林湘并未看他,只冷冷警告:“让她记住,下次别犯蠢!她是爱国怀旧的人,不能责怪她,但不管想做什么都要想想,别连累她——得来不易的丈夫!”林湘使用了“得来不易”,这四个字说的很重。
“我一定转达。”龚剑诚尴尬地挤出笑意,已不是感激,而是无地自容的检讨。“哦,对了,我听说你也出差去威克岛?”他没话找话。
“是,”林湘严肃的面孔略微舒展,点下头,没让龚剑诚下不来台。“还没最后定,估计得去些日子,战争可能打大了,我也需要充充电,掌握一些无线电监听的技术。我不在的时候,托德上尉负责我的工作。”林湘说的很随意,只是没提“充什么电”。
“注意安全。”龚剑诚看了她一眼说。
“其实,”林湘扭过头,一改严肃之相,深情地看了一眼龚剑诚,“我这么做,也是希望你我都平安,在美军一亩三分地供职,不得不谨慎。”
“是,我明白了。”
“剑诚,”林湘扭过头继续开车,但这句亲近的称呼还是第一次出口。“去平壤,随后你可能要去第十军布防区兴南和元山,距离前线也近了,多长几个心眼儿,保护自己,流弹是无情的。”
“哦……我……我没事,我们不是都经历过战争的吗……”龚剑诚有些感动,虽然语言还沉静,但心里已经沸腾了,林湘在他临去战场前这样叮嘱,也是他没想到的。
“活着回来,你是有妻子的人了。”
“我一定!”龚剑诚挤出一点笑。但林湘却没有再看他,车已到达情报部大楼门前。
“剑诚,”临下车,林湘忽然从脖子上取下隐藏在里面的小项链,瞬间摘下上面的蝴蝶形护身符,蝴蝶身上还有个小小的飞机。递给龚剑诚,“当年就是它保护了我没死在缅甸丛林……你拿着去前方吧。”
龚剑诚捧过来,怎能不记得?那是1943年,他用新三十八师击落的日军零式战斗机的铝金属部件,用一个星期的时间自己打磨而成的护身符送给了林湘作为生日礼物……时光清浅,岁月留痕,携一抹感悟于流年,却不曾想重温旧物,仿佛这东西是镌刻在生命韵律中的温暖与感动,他抚摸着小护身符,心潮难平。蝴蝶看起来灰色,上面镶嵌的小飞机也已磨白,但似乎并没有岁月流逝的颜色痕迹,他收了起来,深吸一口气。
“我会活着回来,命大,死不了。”说完自嘲地一笑。林湘恢复以往冷若冰霜的神态,再次称呼龚剑诚的军衔,声音低沉说,“我知道你恨我,但不管在哪儿,我都希望你好好活着,战争总会有过去的那一天。”
第三部分 长津湖——中华军魂的冰雪浮雕
安德斯上校召见龚剑诚,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一大帮联合国军的情报人员走了,那些杂烩、醉鬼和可能戴好几副面具的特工们总算离开了汉城,他既高兴又担心。
“龚少校,我这儿有几封信,是分别给第一军和第十军情报单位主管的,主要介绍了你们这次去前线的意图和应该分配的任务。”安德斯上校让林湘取来一大叠的信封,都已准备好,密封后交给龚剑诚。
“我这人不会说告别的话,你我都是军人,请你记住一点,在军中,尤其是第八集团军的情报中枢系统,有我CIC的不少人在服役,他们可能不那么显山露水,但战争时期,他们是真正的秘密宪兵,监督指挥官都不为过,他们会严格监督第八集团军军部521和师部163情报单位的每一个人,和他们获取资讯的渠道,严格监视那些阵前贪生怕死,监视那些在重大战役之前投靠共产军的人,一举一动都逃不掉我布置的眼睛。当然,也包括你那些联合国军情报纵队的王牌老兄。”
@lefory 979楼 2014-05-29 14:44:16
快点写,一路顶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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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读的可真快!
安德斯尽可能幽默,但却表达出了不一样的恐吓色彩。龚剑诚心里一惊,安德斯这人说话向来有板有眼,不是危言耸听,早听说美国陆军情报局的人,即CIC骨干有一大部分在前线系统,安德斯作为反谍报首脑坐镇后方,也许是暂时的,一旦朝鲜统一,战争结束,安德斯的职能会马上变化。
“我明白,阁下,我会透露给同行,让他们别打什么坏主意。”
“想想倒无妨,我们管不了每个人的好奇。但如果出卖军事情报,甚至投靠到北方去,龚少校,你是我CIC正式雇员,这次去,不是普通的前线指挥官,你是代表我,用中国人话说,你有先斩后奏的权力。当然,CIC不是盖世太保,凡事要证据说话,我给你交底,一旦发现有人通敌,可以先逮捕他,然后报告给我,我派人处置。”
“遵命!”龚剑诚挺直腰杆,安德斯的这句话含有极大信任和自由度,他求之不得。
“斯巴达人从不问他们的敌人有多少,而只问他们在哪儿。但凯撒大帝却说,懦夫在未死之前,已身历多次死亡的恐怖。这两句,都送给你和你的部下,愿上帝保佑你,保佑伟大的海军陆战队!”
“阁下,我出发了,一定不辜负您的重托,希望圣诞节,我们平壤见!”
“但愿如此!”安德斯走出来,林湘跟在他身边。龚剑诚回身给两位敬军礼,安德斯第一次用军人的标准,给龚剑诚还了一个美国式的军礼。
@lefory 979楼 2014-05-29 14:44:16
快点写,一路顶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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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阳逐剑 982楼 2014-05-29 15:15
谢谢!您读的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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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水乡信天游 986楼 2014-05-29 15:29:06
老兄文字功底深厚,佩服,能否交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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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天游朋友,真高兴您是第一位在这里约我做朋友的朋友!^v^我很高兴!希望继续支持我,若您有帖子,我也会去支持的!
从CIC总部出来,第一次下班这么早,龚剑诚第一次去西大门监狱附近的韩国保安总局军事情报队去接妻子。真娴这几天也相当忙碌,但她心中有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灰色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参战,给予美国鬼子和韩国傀儡予以痛击,在姑娘的心底形成了不可磨灭的光环效应,任凭工作繁重,她都比任何一个雇员精力旺盛,因而深受长官李德武准将的喜爱。
回来的路上,龚剑诚看着妻子愉悦的面庞,眼角抽动了一下,心中涌起凄凉。这微妙的表情变化瞒不过真娴,她看着丈夫,轻声问:“怎么了?”
“我要去前线了。”
“这么快!”
“嗯,第八集团军情报处给美国参联会的报告指出,中国军队小规模入朝,应该考虑全线北上,尽快结束战争,麦克阿瑟已考虑对中国边境安东等地边境地区实施轰炸,完全断绝这种侥幸的援助行为,所以要求联合国军情报部立即从二线调到一线部队,我给安德斯一份名单,他和切尼都批准了,明天我就派各国情报人员到前线去。”
“那他们知道中国出兵的情报了?”
“不是很清楚,麦克阿瑟向来自负,威洛比少将也刚愎自用。就是这份情报,还是第八军沃克将军顶压力上报的。”
“明天什么时候走?”
“早晨就出发。”
“哦,那我……”
“你继续工作,留在李德武那里,会接触到一些重要情报,如果觉得特别重要,可以直接发给‘凤凰’,如果安娜同志在的话,就和她商量。”
“我怕我一个人……”真娴落泪了。龚剑诚担忧地看了看妻子,搂着她说,“你是战士,我是不在了,但也要坚持斗争,要注意使用电报的安全措施,不可在一个地方长时间滞留。”
@栖阳逐剑 994楼 2014-05-29 16:53
“不是很清楚,麦克阿瑟向来自负,威洛比少将也刚愎自用。就是这份情报,还是第八军沃克将军顶压力上报的。”
“明天什么时候走?”
“早晨就出发。”
“哦,那我……”
“你继续工作,留在李德武那里,会接触到一些重要情报,如果觉得特别重要,可以直接发给‘凤凰’,如果安娜同志在的话,就和她商量。”
“我怕我一个人……”真娴落泪了。龚剑诚担忧地看了看妻子,搂着她说,“你是战士,我是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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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水乡信天游 995楼 2014-05-29 17:20:20
点评一下,老兄写到这阶段,已有很浓重的抄袭(潜伏)之构思痕迹,还是写自己的东西好些,能人所不能方能成功,这句话是麦克阿逊将军在总结仁川登陆之战时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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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大家点评。但对信天游朋友的“指控”,在下想说明一下。若说抄袭的话您是主观了。请您到百度搜索的这这本书的原稿《谍战朝鲜》,08年已经写出20万字了,那时候我在搜狐、新浪都上传过,还可以找到。那时候《潜伏》还没有上映,我还不知道余则成何许人也。这次标题使用了“余则成”只是吸引大家阅读的一个广告方式。谁让我没名呢。但能有信天游朋友这样大胆直言,也正好让我有机会“伸冤”。谢谢您
“我明白,放心吧!”真娴感伤地看着丈夫,虽然新婚燕尔,可使命在身,她不是那种离不开男人的小女子。龚剑诚想了想还有什么遗漏,就说:“适当的时候,把我可能去东线第十军的消息报给总部,身在前线战场,美军中也有CIC的眼线,接头是不太可能的了,所以我这期间可能不会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上了战场,当心流弹和炸弹……”真娴眼含着泪,望着丈夫,“你可能没上过真正的战场,我是打过大仗,铺天盖地的子弹和炮弹,死尸都能把你埋掉,躲都没处躲。”李真娴说的是真话,在洛东江前线,她当时还在第十三师团参谋部,因为战斗激烈,她们报务员都上了一线。龚剑诚感悟地点点头,他确实没有在那种血与火的战场上拼杀过,即使在新三十八师,作为情报主任,他一般也是伴随孙立人将军身边,对于战壕里死神对决的场面,只有感官印象,却没有体验。
@栖阳逐剑 997楼 2014-05-29 17:49
“我明白,放心吧!”真娴感伤地看着丈夫,虽然新婚燕尔,可使命在身,她不是那种离不开男人的小女子。龚剑诚想了想还有什么遗漏,就说:“适当的时候,把我可能去东线第十军的消息报给总部,身在前线战场,美军中也有CIC的眼线,接头是不太可能的了,所以我这期间可能不会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上了战场,当心流弹和炸弹……”真娴眼含着泪,望着丈夫,“你可能没上过真正的战场,我是打过大仗,铺天盖地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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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水乡信天游 999楼 2014-05-29 18:02:47
原来如此,小弟错怪老兄了,在此深深陪罪,不打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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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多亏你的帖子,我也有个借口申诉……偷偷说一声,还指不定谁抄袭谁呢……这本书我是07年开始写的。08年上传,一直叫谍战朝鲜,09年差点出版,但因为题材受限,出版社没有通过选题,就这么放那儿了。但以前的版本传的基本差不多了。长津湖以后,都是我现在开始写的。由于没有修改,文字里难免有疏漏,欢迎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