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解密的“余则成”档案:《祖国,请别叫我间谍》

  “我爹是雇农,家里穷的没钱交租子,经常受地主的欺压。我有兄弟姊妹五个,家里连锄头都没一把。我爹在我五岁的时候,当修路工被监工打死了。姐妹都去给地主织布换工,一家人没吃过一顿饱饭。爹死后,我娘一个人拉扯我和兄弟姊妹四个。解放了,家里分得十亩地,再不受地主压迫剥削了。可不久听美帝国主义侵略朝鲜,村里人都很气愤。回到家里就对我娘说:我去参军,娘同意。但当兵要满18岁,我才17,就多报了一岁。部队领导看我个子不高,叫我当通讯员。我不愿意。领导说服不了我,最后还是把我放到了班里。10月7号,我所在的20军从上海嘉定娄塘镇出发,坐火车北上,到徐州停了两个钟头,继续前进,到兖州待命,进行轻装工作,把有解放军标记的物品、照片全部交到仓库保存起来,一星期后出发。
  “刚到沈阳站,我们还都戴没帽耳的布帽,脚穿胶底单鞋,首长想让部队运输一部分棉帽子,本想停车两小时,然后换装厚棉衣和棉帽,但车一会儿就开了,政委说军情紧急,夜里必须过江到达指定位置,不然会被美国飞机看到。只有军直属队和后卫60师得到了一部分厚棉衣和棉帽子。10月24号我们到鸭绿江边,离辑安里月50里路的一个小站我们下了车。下车后全体官兵立即将棉衣反穿,把每人背包打开相互检查,摘除领章和帽徽,不许留一点解放军标记,因为我们是志愿军。”

  
  各地欢送子弟兵入朝作战
  1950年末,志愿军入朝前,女孩子送别心中的人。
  这些可爱的青年,许多再没有回来看到家乡,家乡的亲人,和美丽的恋人和妻子……
  
  “简单点说。”龚剑诚提醒,这孩子显然把这儿当汇报会了。
  “没啥了,然后就是团政委做动员报告,那天就下大雪,铺天盖地,我们华东部队发的是薄棉衣,脚穿单鞋,棉被每条只有三斤左右,就这一个班才给两条,冻得我们连蹦带跳。七点多钟,过江命令下达了,步兵快速通过江面,八点左右先头部队到达江界镇。第一次战役的时候,89师没帽子、手套和棉鞋。267团在一次战斗中缴获三千条毛毯。王政委就提出用毛毯解决手脚防寒。有人说缴获战利品应上缴,自行处理不妥当,还有人说用毛毯包手包脚可惜了。王政委没听他们的,下令将三千条毛毯发到部队上,剪成小块分给咱们指战员包手包脚,保存咱89师战斗力。昨天战役开始的时候,就咱89师冻伤最少。然后就上来了,首长说这地方叫长津湖。”
  龚剑诚因为感动,暂停了审讯,他凝视着记录本,内心涌起巨大的波澜。卧在零下40度的积雪沙场,饱尝最艰苦的寒冷煎熬,这些可爱的战士衣单衫薄,饥饿难耐,朔风吹冻热血僵冷,积雪浸透征衣成冰。这就是中华儿女,是毛泽东的战士,他们具有超凡的勇气和无畏的精神,这些精神,在沙场上美军也不缺少,但他们没有尝到过志愿军缺衣少穿,用一块毯子包裹脚面,然后踏着单薄的黄胶鞋冲锋的滋味儿。
  他的眼前一阵泛红,燃烧的雪野,火光冲天,硝烟弥漫,树梢上挂着被美军飞机撕碎的肉块和肢解的躯体,志愿军战士们在冰雪中前赴后继,用他们的身体补偿百年积弱的中华民族一穷二白的战争资源。龚剑诚虽在敌营,但他第一次知道,能发起这样出其不意的战役,志愿军付出了多么大的非战斗牺牲。
  “是党员吗?”
  “想入,没资格,我是共青团员。”
  “入朝前,进行过演习吗?”
  “团里练过,算进攻演习吧。”
  “一个连含军官编制,总人数为多少?”
  “192个人。”
  “装备什么武器?”
  “大部分是三八大盖,班长有7.62毫米卡宾,苏联的水连珠,排长有的拿7.62毫米波波沙冲锋枪,轻机枪两挺,没了,剩下就是手榴弹。”
  “没有炮?”
  “有一个迫击炮吧,没听到打响过,冻坏了。”
  “弹药基数。”
  “每个人4枚手榴弹,冲锋枪五十发子弹,步枪三十发。一个基数弹药吧。”
  “通信情况,有电台吗?”
  “不懂,电台是啥玩意?”
  “给上级发的那玩意!”龚剑诚比划一下天线和耳朵。小战士懂了,摇头。“步兵连只有一个野战电话通营部。”
  “呼叫代号,比如‘黄河7号’‘光荣一号’这样的规定。”
  “不懂,用不着整那玩意,咱们有事就吹哨子,水牛角还有唢呐。”龚剑诚翻译给汤姆逊和菲恩中尉派来的审讯官,他们都笑了。
  “没有步话机?”
  “我们有火柴,一般点火传递信号就是大事,连内联络用哨子,连与连之间用牛角号和唢呐。”
  “你们知道和谁打仗吗?”
  “知道,美国陆战队第一师。”
  “你们对待俘虏政策是什么?”
  “优待呗!但对那些不服从的,就地枪决,这没含糊。另外,我是侦察连,一般不抓俘虏。”韩文坊忽然目光阴冷地说,言外之意龚剑诚已了然,但他不想继续这样的话题。
  “总共多少部队投入对长津湖战斗?”
  “多了,十万二十万吧。”
  “能具体说吗?”
  “那是首长该知道的事,我们操什么心,打美国鬼子,不用知道那么多,见大鼻子就打,对了,见你这样的也打,肯定是南朝鲜傀儡军!”小战士鄙夷地看着龚剑诚。龚剑诚脸一红,但没有说什么。
  “有什么布置吗?你们进攻柳潭里,下一步怎么做?”
  “这得问我们首长去,我是副班长,就知道打仗。”韩文坊开始不合作了。也许他真不知道。龚剑诚和美军表达了他的意思,菲恩中校的助理尼克森也耸了耸肩,表示理解。
  最后龚剑诚问韩文坊,还想说点什么。他忽然激动地脸通红,愤怒地说:“审问我们没用,反正也回不去了,如果我能回去,一定继续打你们这些美国鬼子!你知道美国飞机炸死多少无辜老百姓吗?我们在出征前,住的小村子,当地朝鲜人组织少先队员给志愿军挖点野菜,三个少先队员两个男孩一个丫头,背了几大背的野菜回来给我们,可就走到离村子还有半里地,让美国飞机炸的尸骨不存,可怜的孩子,连骨头都没见到。你们美国鬼子真造孽呀!”
  也许再也看不到他了,龚剑诚心头滚过一阵痛苦。长津湖没有很规矩的战俘营,这些孩子到了临时收容站,可能会冻死饿死或者被美军虐待致死。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韩文坊,就让汤姆逊拿出两份C口粮,为缓和敌意,他自己先笑了。
  “不但你们没吃什么东西,我都不记得吃过热食了,都是冷罐头。”他和丹中尉将两份C口粮,递给韩文坊。
  “吃点吧,美军也优待俘虏。”龚剑诚勉强地说,至少他在这里,没人敢虐待他们。
  “别虚情假意的,枪毙就给个痛快!”韩文坊别看刚才眼圈红,可见到食物,就知道离死不远了,反而很有骨气。
  “不,小兄弟,你误会了。你们是战俘,会得到一定的保护。吃饱一顿算一顿吧,以后的饭还不一定在哪儿呢。”龚剑诚试图让他们打消疑虑,多吃点,韩文坊见他还算诚意,就和几个战士分了。
  美军的C口粮

  
  》》龚剑诚看着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一仗美国兵损失严重,激进的人总是有的,他们会拿战俘出气,说不定他们会冲进去,一个个打死他们。这是残酷的战争环境,即使不被打死,也逃不过寒冷的冬天,战俘不会有棉衣的保障。
  韩文坊看着食物,忽然流泪,抽噎了很久才吃了一口,嘴里嘟哝着别人听不懂的家乡话。后来,他感激地抬起头,看了看龚剑诚,知道他的话意味着什么。想到再也回不了家,回不到家乡苏北,再也不能在娘亲身前尽孝,给弟弟妹妹摘果子……他哭出声来。毕竟是孩子,坚强是有条件的,那就是特定环境里,他有一腔热血,能为祖国和亲人战斗。可现在,他成了俘虏,屈辱的俘虏,命运要听从敌人的摆布了。想想这些,他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那几个小战士也都哭了,一边哭一边吃东西。
  后来,韩文坊抹了一把眼睛,毕竟是副班长,相对成熟些,就把C口粮全部打开,大概是想临死前也要弄个饱死鬼。就用手指头把罐头里的东西挖出来吞下去,包括热狗豆子、牛肉马铃薯泥、通心粉、火腿扁豆。小战士们都抹抹眼睛,为了尝尝洋玩意,彼此交换口味。火腿扁豆大概最不受欢迎,韩文坊吃不下去,那几个也都皱眉。龚剑诚看着心痛,就给一个小战士自己留着的水果罐头,是桃子罐头,小战士好像见到了家乡的桃树,抹着眼泪,冲龚剑诚点点头,笑了。
  @随风飘过山林 1417楼 2014-06-06 16:38:35
  最近有事担搁,终于又赶上了。对于那段远去的 历史 ,是现代多数人所不了解的,在楼主的笔下得到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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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密封的老旧有时候更香
  @bethebestxiao 1425楼 2014-06-07 08:31:32
  刚开始看感觉楼主描写细节尤其是心理活动不够细腻,现在才知道,楼主前面是赶进度,有的地方省略了。这段吃口粮的描写很传神,心酸。共和国的今天来之不易,英灵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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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鼓励……如今看很多青年随手就扔掉面部三明治和吃的东西,就难受。有的人订了一桌万元酒席,仅仅看两眼,最多喝两杯酒,就扔掉走人,只为撑面子。真是和平太久了,没有半点危机感了。
  @栖阳逐剑 1386楼 2014-06-06 11:46:41
  下面是我做的长津湖战役图。英文版的重新标记和翻译。乱点,女生不要求,男生还是看看吧,呵呵。日后保家卫国,全靠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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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更等更 1414楼 2014-06-06 14:37:17
  可以称呼赵兄了^_^,此图很直观,很好的帮助梳理了心中对战役的整体概况。辛苦了,请端茶。。。(怎么帖里也不见卖铁观音的来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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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呵呵,这个茶我喝,。只是别真“请去喝茶”哈!谢谢
  》》
  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就想起了弟弟秋风,两人那时也就十五六,在满洲奉天、大连逃荒要饭,凄惨的岁月,他们扒过垃圾,捡食烂菜,和野狗争夺……看着眼前的孩子,他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他站起来,蹲下来看那个刚才哭的最厉害的小战士,拍拍他说:“别哭了,被抓活的了,这是命。坚持活下去吧,我想你们指导员会告诉你们,如果遇到被俘,会怎样活下去吧。”
  “没说过,指导员……昨天夜里刚打响,就被你们的飞机扔的燃烧弹烧没了。”
  “哦……”龚剑诚闭口了。

  还要继续审讯。龚剑诚让汤姆逊将韩文坊带到里面的稍微暖和的地方。随后对另外一个小战士审讯。那孩子一个劲儿哭,知道回不了家了,觉得当俘虏窝囊。经过艰苦审讯,小战士说他是苏南人,九兵团扩充人的时候加入的,原先在家种地。后来驻扎在泰安,突然来了命令开拔,就急匆匆上了闷罐火车,说是到东北整训,然后再入朝参战,后来开赴东北没作停留,便提前入朝了。11月12日到达临江,再乘火车经江界到达东门巨里,再徒步到达长津湖地区。
  由于匆忙,部队参战准备不充分,过去长期在华东地区作战,缺乏朝鲜北部高寒地区作战经验,又缺乏防寒防冻生活经验和必须的防护,在严寒天气里,部队冻伤减员非常严重。
  小战士只知道这么多,他是志愿军第九兵团第二十七军七十九师二三五团的一营战士,还说攻打阵地的还有一个加强连。龚剑诚从他嘴里,第一次知道兵团司令员叫宋时轮,副司令陶勇,第一次从小战士嘴里知道入朝部队可能在十万人。
  龚剑诚让小战士讲讲战斗的过程,为什么被俘,其实这已经超出了审讯范围,但汤姆逊和丹他们不想出去,因为外面此刻已经哭爹喊妈的,出去了看着揪心,也希望这个小战士讲讲。小伙子觉得有机会能说几句,立刻坚定起来,他抹抹眼睛,讲述了让龚剑诚无法相信的战斗故事,而这个看起来瘦小,还有点孩子气的战士,竟是那个故事中的一个。
  “昨天我们排是突击排,分成三路向柳潭里高地北山冲,你们的人拼命往下扔手榴弹,又密又急,副排长带我们六个是一个突击组,我们就也用手榴弹往上扔,手榴弹有十来颗在我前后左右炸,班里牺牲了两个。副排长也受伤了,左眼被炸伤,眼球吊在了眼框外边,他都没发觉,是我看见了,就去用手扯,他痛的钻心叫,但他还是想让我扯掉。
  我哪儿下的去手啊!但不扯吧晃来晃去,副排长说碍事。那时候他那只眼睛被血糊住,只能模糊看东西,还呼叫牺牲的同志,可他们都死了呀,副排长耳朵也聋了,听不到。这时候我们薛班长就爬过来,对副排长说,他腿打断了不能走。我一摸他的腿是软的,只剩下一点皮还连着,都听见血在流。我赶紧用我身上的急救包帮他包扎了,血才止住。薜班长说副排长,咱俩都残废了,你背我,我给你看道儿,咱们给同志们报仇……

  @寂寞的眼镜片 1420楼 2014-06-06 17:47:24
  呵呵,赵兄,兄。。。!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
  赵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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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切的呼唤,兄弟,我们在这个不被主流旋律待见的战壕里,为正义和启迪后人,都尽力了!
  @南海渔夫2009 1418楼 2014-06-06 17:01:58
  中国版的《无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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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无名英雄》致敬,那也是我崇拜的影片
  小战士说不下去了,他抽泣起来,好半天才继续讲道:“我从一个牺牲同志身上摸到一个急救包,把副排长眼睛包扎了,那眼球不晃荡了,他说挺好。副排长就背着薛班长,俩人一起往山上冲,我在前面掩护他们,大家都没想活着,死也要死在上边。
  我们到了山头,那时候部队都打乱了,路上都是连队牺牲的战友尸体,敌人飞机用燃烧弹,把我们夺过来的阵地都烧着了,敌机乱投弹,也炸死了一些美国鬼子,山上的草和树被炸个精光,连石头都没了,都是松土,那土就象深耕几十遍一样,是虚的。我们没地方躲,就都在地上趴着,这时候美国人重机枪还在打,我们子弹早就打完了,只有几个手榴弹。
  美国人打累了,朝下面扔了照明焰火,大概发现已经没活着的人了,就放心去准备弹药。我影影悼悼看见敌人朝后面去了,是搬运弹药吧。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和副排长偷偷说了句话,他和薛班长还都活着,我们就冲上去了。
  副排长和薛班长先把两颗手榴弹扔了,响了一个,炸死了两个美国人。太黑了,没想到敌人有一个班还多,二十几个人刚刚换防上来,就朝副排长他们冲过去了。我首先冲过去用刺刀捅前面的,捅到一个,另外一个美国人也用刺刀捅我,我没站稳摔了,没刺到。副排长见我被捅了,撇下薛班长,用他枪刺刀插入敌人的胸膛,但他背后又被另一个敌人刺中,我一骨碌起身反刺那个刺副排长的美国兵,这时候薛班长爬过来,端起敌人的枪就打。美国兵冲他去了,薛班长没腿了,正好前面有个美国兵刚抗来已经上膛的巴祖卡火箭弹,就抓住扣了扳机,火箭弹正好打到离我们搏斗的地方十来米的岩石上,当场就炸了,太猛烈,我都没听到爆炸声,就被爆炸气浪掀翻了,一下掉到山坡下摔晕过去了。

  
  美军使用巴祖卡火箭弹。最初这东西是打坦克的,后来美军也拿来打志愿军步兵的机枪阵地
  龚剑诚听的惊心动魄,但身边的外国人却一头雾水,龚剑诚简单地转译,对小战士的英勇和无奈并未有丝毫隐瞒,汤姆逊和丹中尉暗竖大拇指。李朝英并未在身边,没有懂汉语的人,龚剑诚让人将战俘都带到羁押处,也在报告上隐瞒了部分军情,然后将情报立即上报给团部的菲恩中尉。
  情报,对已经处于进攻与反进攻的前线阵地来说,用处不算大。至少龚剑诚从战俘口中得到的情报,对整个战局已起不了大的作用,因而当利兹伯格上校拿到这些审俘报告,只瞥了一眼,就丢给了菲恩中尉。美军面临困境,从各个团报告的情况看,各处都受到了中国军队的攻击。
  “我们现在不缺少什么情报,缺少能抵御志愿军的人手,”利兹伯格上校告诉菲恩,“我要第一时间了解西线战况和史密斯将军的指示,其他的消息不要再来烦我!”
  “是!上校!”菲恩中尉刚刚从前线回来,满脸的硝烟灰,默默地退下之后,就去找龚剑诚。

  @海石花2012 1419楼 2014-06-06 17:16:58
  那些无名英雄太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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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能所见的,只是看不见战线的冰山一角。背后的较量比我笔下的要惊险的多,很多谍报人员终生都可能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但他们为信仰终生无悔。所以,谍报系统的人,必须具有高度的政治信仰,用金钱和美色吸引到阵营里的人,可能难堪大任。所以,这就是余则成为左蓝献身革命,让许多老特工人员不认可的理由,因为龚剑诚是冲左蓝去的。但毕竟是艺术作品,也无可挑剔。
  这时,汤姆逊中尉摘下耳机,拿来收听到的第十军“521情报部队”传来的最新战报。
  “我们被完全孤立了!”这位英国小伙子从未这样沮丧,他大喊大叫,“龚主任,您看看这个!”
  龚剑诚拿过电文,皱了一下眉头。然后递给一筹莫展的菲恩中尉。战报让美军彻底崩溃,谁都不曾想到,寒夜里潜伏着中国军队的千军万马,竟然在一夜之间,将整个陆战一师包围,而美军前线的侦查机构基本是笼子的耳朵。目前糟糕态势是:前线所有部队都被压缩在从北到南狭长的山谷里,即围绕长津湖两岸的柳潭里、新兴里、下碣隅里、古土里和真兴里五个相互孤立的环形阵地中。
  “史密斯师长有何指示?”龚剑诚急忙问。继续抄报的丹中尉回答:“师长准备到下碣隅里亲自指挥,按照现在情况,下碣隅里必是中国军队首要攻击目标,因为东山已经出现了志愿军,那是整个下碣隅里的屏障。”丹中尉紧张地说。

  
  “西线情况怎么样?”
  “战况说出来,会让你心惊肉跳!”丹中尉的手不停地在空中比划,恰好这时,一枚炸弹在附近爆炸,想必是空军将炸弹扔错了地方,顿时,他们的帐篷被炸成碎布,那个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尼克森少尉被弹片击中肋骨和肚子,还有三个看守战俘的宪兵被炸死,伤者也有六七个人。大家赶紧抢救尼克森,茱莉亚陪同医务官跑过来,赶紧给尼克森打吗啡,然后由龚剑诚等人抬上担架,紧急朝团部后面的临时医护所奔跑。
  但是,刚走到一半,尼克森就死了,手耷拉下来,还捏着审讯战俘的纪要。大家不得不停下来,菲恩中尉闻讯也到了,见此情形,哭出声来,他们在一起共事也有三年了,感情不浅。这时,龚剑诚才看清茱莉亚已是血人,她的身上和手上都是血,但不是受伤而来,大概是伤员们的血。茱莉亚看了死者两眼,手一挥,让陪护的医护兵撤掉吊瓶,然后将尼克森像一堆柴火一样,担架翻转,两人搭头和脚,将其抬到地上。菲恩刚要发怒,茱莉亚就瞪了他一眼指指后面。
  @铁血真真 1441楼 2014-06-07 13:45:18
  如果真是姓沈的所说,那国安应该去调查下他的背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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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腾飞,沈志华,已经是名人了。这些人都是某个领域的专家,也不是光反毛的,他们也有其独到的见解,只是暗地里藏私货。
  沈志华教授主要观点:

  1,毛当时决绝由美国等西方国家操控的联合国决议,是一个极大错误。因此导致1951年未能实现停战。
  2,毛泽东决定出兵朝鲜就是犯下了极端军事冒险主义错误。他忘记了中国当时的社会背景与国家实力。因此出兵朝鲜从根本上就是一个极大错误。
  3,毛泽东当时错信前苏联空军优势,故而反了轻敌冒进的极大错误。
  4,中国从战争一开始就直接或者间接的接受了美国议案。我们一直都是被动的。这也是因为毛的错误决定。
  5,本应该在1951年由美国操控的联合国大会决议朝鲜停战。结果毛不同意失去了机会,导致13国开始孤立中国。
  6,中国抗美援朝花了太多太多的钱。是导致后来国家贫困的主要原因。
  7,如果毛泽东不打朝鲜,说不定台湾就可以自己回来。
  8,朝鲜战争因为毛泽东犯了侵犯美国利益的巨大错误,因此导致美国提请当时收到他控制的联合国大会把台湾问题国际化,以美,苏,英,法。中五国共同商讨。
  9,联合大会因为听了美国的控诉,说中国入侵朝鲜。所以对中国进行制裁,禁运。
  10,毛的不民主,极端错误应该受到批评。并且成为中国历史教训。收复台湾,解决台独教授认为应该以“仁爱,博爱之心”就是说台独要独立,就要好言相劝。或者跪下恳求台独不要独立。
  “中尉,没看见帐篷里还有好几个伤号?”
  “还有人?”菲恩无语了,愤怒地看天空,大骂空军。茱莉亚听够了这类陈词滥调,就在菲恩咆哮声中,率医护组快步奔回情报小组的帐篷。此刻,那里已有人处理尸体,但好几个受伤的宪兵仍没人敢动,都在哭喊,有的人腿断了,有的满脸是血,不知道伤到什么地方,还有人趴在地上,痛苦呻吟。茱莉亚指挥若定,她的“红手指”就是生死牌,按照轻重缓急,指点一个最有价值急救的,让人抬上担架,挂上点滴。那个大腿还连着一点皮的宪兵见没救他,哭着哀求先救,茱莉亚无奈,拿出橡皮筋,请龚剑诚和汤姆逊帮忙,先勒紧大腿根,然后快速拿出吗啡,给他扎了下去。
  “汤米,把你的刀子给我!”茱莉亚声色俱厉地喊。汤姆逊知道她要干什么,吓得哆嗦一下,掏出刀子。茱莉亚撕下来一块帐篷布,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再将刀子放在火上,烧了一分钟,然后拿起那个宪兵的拧成麻花的腿,往下一拽,刀子使劲剁!其实就连接一点皮,刀子下去,腿就掉了。

  
  美军阵地抢救伤员

  
  大家都见过日本的人照片“不许可”,美军也有。这是被打上“不许可”英文的战场尸体照片,联合国军害怕影响士气,也隐瞒。因此对美国阵亡数字千万别一厢情愿相信他们也那么“民主”
  不光是疼,那个断腿的宪兵也吓晕了过去。茱莉亚很麻利地将刀子扔掉,抱住大腿,沉重的让她皱了下眉,随即扔给汤姆逊。然后她用酒精消毒。前后不过三分钟,那条腿就被弄下来。
  汤姆逊看的想呕吐,但茱莉亚并不停留,而是给伤员产生绷带,抬着去医疗所了。

  就在大家抢救伤员时,龚剑诚突然抬头,发现临时战俘营的帐篷也被炸没了,就跑过去查看。韩文坊正抱着一个人的遗体,几个小志愿军默默地坐成一圈,龚剑诚低下身看,认出来了,被炸死的就是刚才讲薛班长故事的那位小战士,他甚至都没问其姓名。韩文坊身后几个也挂了彩,但伤的不重。他们一动不动地坐着,看龚剑诚来了,韩文坊嘲弄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丝毫悲伤。
  “没事吧?”龚剑诚尴尬地询问。
  “没事,”韩文坊将那个战士的遗体放下,脱去帽子,站起来默哀。片刻,见龚剑诚还没走,韩文坊就对龚剑诚说:“美国鬼子飞机也不长眼睛,您当心吧!”
  “哦,我没事。”龚剑诚最后看了一眼小战士,拍拍韩文坊的肩膀,走开了。

  
  @寂寞的眼镜片 1451楼 2014-06-07 18:42:10
  向赵兄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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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向那些故去的前辈致敬,他们死的时候都还没我们大……

  龚剑诚又组织大家搭建了简易房,以保证临时情报小组运作。不敢前方炮火连天,死伤枕籍,他们是军前情报官,电台就是士兵的生命线,小组不能停止工作。
  汤姆逊接到一份军情电报,说沃克将军的第八集团军扛不住了,现已分路撤退。
  “出了什么事?”龚剑诚冷静地问。
  “志愿军全线压迫清川江,还有一股有力量的部队在价川以南约13公里处的三所里切断了美第9军向南撤退的路线,这样清川江以北的联军就没的退了。还有一路在龙源里被堵截。第9军南退的两条道路均被截断。”
  龚剑诚立刻打开西线军事地图,按照刚才的情报,查看三所里和龙源里。“这可能吗?”龚剑诚吃惊地问。汤姆逊肯定地点头。

  
  1950年11月29日,西线美军第8集团军开始全线退却。12月1日,美军第9军见从三所里、龙源里突围无望,便遗弃大量辎重装备,于8时开始转向安州方向突围。第113师即配合军主力对敌转入围歼清剿,19时战斗结束。图为坚守龙源里的志愿军部队对南撤的美军实施反击。
  “通报是遭到阻击后两个小时发出的,希望东线第十军注意。”
  “被包围的是哪些部队?”
  “有美第25、第2师和土耳其旅的全部,还有美骑兵第l师、南朝鲜军团第1师各一部,目前都陷于困境。中国军队人数在几十万,根本看不到边,沃克将军的战役布势彻底动摇了,是他下令撤退的,现在北进变成了南退。尤其第9军,从军隅里、价川突围后,就在三所里率先被憋住,现在正组织营一级的冲击集团,进行反冲锋,要夺下这个要地。”
  “西线就这样崩溃了,可我们陆战一师还有必要再往前吗?”龚剑诚不住地骂。
  “可阿尔蒙德军长还没下达撤退令,大概以为我们眼前的敌人还是泥腿子吧!”汤姆逊也咒骂。

  
  龙源里阻击战
  龙源里大家或许不知道,但松骨峰战斗应该知道。就是巍巍的长篇通讯《谁是最可爱的人》提到的那次战斗。
  本文讲述的是长津湖战役,没有讲大家耳熟能详的西线三所里阻击战。那么,我就用几个立体图,简化过程。松骨峰战斗是龙源里阻击战的一个附属战场。

  

  

  
  龙源里阻击战
  @一剑孤云 1462楼 2014-06-07 20:57:07
  让我们铭记这些先烈吧!楼主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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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尽可能多更新,但如果稍迟,希望大家别追哈!
  @吴太一 1461楼 2014-06-07 20:18:15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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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老吴支持
  “师长怎么讲?”菲恩中尉现在焦头烂额,闻讯也从团部赶来,瞪着眼问。
  汤姆逊说:“史密斯师长不断给军部报告陆战一师危险处境,可军长就是不答应。”
  “这他妈的就意味着陆战一师还要进攻!从柳潭里向北进攻!”菲恩几乎要哭了,他当团长的传声筒,可每次从龚剑诚这儿出去,都没有好消息。利兹伯格上校不愿意听别的,就希望能接到师长关于撤退的命令。可……菲恩眼睛湿润了,他现在真崩溃了,前方阵地不住地抬下来尸体,柳潭里扛不住这样的屠杀。他抱住脑袋,懊丧地跺了下脚。“真是太愚蠢了!”
  帐篷里的黑人博拉中尉也怯生生说:“生存都成问题,还北进?能冲出包围圈就谢上帝了!”

  忽然,外面不远传来激烈的枪声。菲恩中尉出去查看,可好半天都没回来。随着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越来越密集,龚剑诚意识到,肯定是志愿军先锋部队打进来了。丹中尉和汤姆逊吓得不知如何是好。龚剑诚戴上钢盔,让他们将电台天线和设备都收起来。
  “你们去团部,保护好医疗队。”
  “主任你?”汤姆逊茫然地问。
  “我去看看,菲恩中尉一定出事了。”龚剑诚说完,就带着博拉和两个美军宪兵出去了。
  在柳潭里的西北角,龚剑诚看到了离他最近的战场。由于美军阻击部队不停地引爆凝固汽油桶,山坡的树木都被打着了。志愿军战士们的身影就在望远镜里,他们三五人一伙,依靠岩石和树木,对山下用汽车和推土机等机械车辆围城的环形防线进行突击。但一直没能听到志愿军的迫击炮弹落下的声音,这才回忆起韩文坊的话,志愿军连队的迫击炮都被冻坏了。

  志愿军的战斗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呼天唤地,他们很有策略地打打停停,吸引美军火力并消耗弹药。美军的十多挺重机枪组成火力网,连同步兵炮,构成一道道死亡线,不过龚剑诚并没有在望远镜里看到屠杀的场面,虽然山上的土壤都像风吹起的雪一样,翻上翻下,可似乎被炸碎的,都是那些牺牲的尸体。相反,他在望远镜镜头里瞄到的活动的人,基本是重伤员,志愿军活着的有生力量很少露头,但只要美军停止射击,那股力量就从很多角落出来,然后冲下山坡,进入美军的阵地。
  一阵肉搏战后,下来的几十个志愿军战士很快就在让人揪心的枪械金属的咔嚓声中,消失在混乱的人群里,美军预备队赶来,重复先前的对峙局面。美军用沙袋和辎重箱子堆砌阵地,有的人也搬运志愿军的遗体当沙袋用。燃烧弹照亮对手,同时也照亮他们自己。美军机枪手偶尔也倒下,大概被志愿军的神枪手击中,而补上去的美军士兵上来就是三五分钟的连续射击,直到他将目标志愿军扫倒,才会停下来喘息。战斗就这样胶着,双方都在用生命保护着那条堆积了几百个尸体的界限。

  龚剑诚放下望远镜。因为他看到从阵地下来的医护人员和士兵的担架。在路边排放的尸体里,他看到了菲恩中尉的勤务兵。这个皮肤略黑,看起来像波多黎各人的下士在哭泣。龚剑诚过去,那名下士用期望的眼神看着龚剑诚,随即就摇头流泪。

  
  这是27军的勇士们向陆战一师冲锋
  龚剑诚掀开一条满是血迹的毯子,突然一阵眩晕,因为里面都是流出来的肠子。都耷拉到担架外的地面了。“波多黎各”说,中尉本想去抓个俘虏问问情况,就被敌人手榴弹炸中。他冒着生命危险把菲恩拖回来,人就死了。
  龚剑诚将菲恩脖子上的“生死牌”拽下来,将其中一个塞进中尉紧闭的嘴里,然后合上他的双睛。另外一个交给“波多黎各”那孩子,让他带回去交给收尸队。
  “中尉是哪里人?”
  “新墨西哥州,他家里还有老婆和一个孩子!”波多黎各哭着说,“他对我非常好,从来不欺负我们加勒比海来的人。”
  “愿上帝保佑你,兄弟,将来战后希望你能去他家看看。”
  “可我感觉活不到明天了,中国人似乎已把全国的军队都开到长津湖了!”
  “你知道中国有多少人口吗?”龚剑诚严肃地看着他。
  “应该有三千万,或者多一点,和墨西哥那么大吧!”
  “有十四个三千万。”龚剑诚说完,对目瞪口呆吓傻了的下士命令,指后面的团部,“去找牧师来,菲恩是上帝的儿子,他尽力了,应该得到上帝的宽恕。”
  “是!”波多黎各士兵结结巴巴想说什么,但龚剑诚没再理他。

  
  美军戴在脖子上的身份牌,俗称“狗牌”,阵亡时,一个收尸队拿走做证明,另外一个塞在死者口中,日后好验证身份,这东西不腐烂,多年后也能在白骨堆里找到
  这时,汤姆逊他们背着电台也过来了,见菲恩中尉死的这么惨,大家都很难过。龚剑诚从菲恩中尉的上衣口袋想掏出一些遗物,但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他感叹菲恩的职业水平,是真正情报官,凡留有个人和部队信息的东西一概不带身上,可见陆战一师的情报连多么敬业。牧师被波多黎各生拉硬拽领来,那人一见菲恩中尉,也悲戚起来。原来他认识,还是老熟人,就立刻在现场给已死的中尉做起弥撒。

  龚剑诚带着汤姆逊他们去了团部,汇报了菲恩中尉阵亡的情况。利兹伯格上校只皱皱眉,摆手不要讲了,他已经知道菲恩的事了。此时史密斯师长正给柳潭里最高长官利兹伯格通过步话机下达作战指示,这是以前没有过的,这样的通讯因为是明语,很容易被截听,但少将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龚剑诚他们肃立一会儿,利兹伯格撂下听筒,表情严肃而沉重。“龚,你来的正好,我身边没几个能战斗的通讯兵了,有几个阵地步话机被炸坏了,”团长第一次用恳求的目光看着龚剑诚,“请几位辛苦一下,到各个阵地传达史密斯师长的新命令:掘壕据守。”
  “上校,西线已经撤……”
  “不用说了,这样的话我向师长,师长向阿尔蒙德将军都说过一千次了。”
  利兹伯格无奈地摆手,然后吸上烟就出去了。
  “遵命!”龚剑诚不敢多言,立刻对上校的背影敬军礼,接受了任务。第五团团长默里中校走过来,亲自交代任务。汤姆逊和丹中尉虽然不乐意,可大家都在反击,通风报信都不敢去也太过分。龚剑诚知道这差事是掉脑袋,也只能如此,硬着头皮要走。
  按照默里中校的地图指定阵地位置,四个情报官做分工,龚剑诚负责去最高峰,也是最艰苦的第七陆战团E连。但临走前,忽然见利兹伯格上校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女人,从她手里拿着的相机看,是记者。三十左右一头金发,个子中等,长相稍好,蓝眼睛里闪着无畏的光芒和亲切,整个人非常乐观。显然龚剑诚没认出来,这难怪,战场上的记者都参加了护士队,她的脸上也挂着血丝。
  “龚!我们又见面了!”女人亲切地喊过,过来就和龚剑诚拥抱。龚剑诚现在看起来不比死人差多少,满脸污泥和血迹,可女记者却认得出。
  “玛格丽特!”龚剑诚惊呼,确实没想到,她到了最前沿。利兹伯格一皱眉,有点恍然大悟的神色,摊开手摇摇头对龚剑诚说:“我差点忘了这位女士的请求,她是纽约《先驱论坛报》战地女记者玛格丽特·希金斯小姐,你带她去E连看看吧。”
  “我们认识!上校!”
  “是啊!上校,他可是我最佳保镖!”玛格丽特见到龚剑诚眉开眼笑,转身就跨住了上校的胳膊,像个小妹妹一样恳求。“上校,我说的没错吧,龚少校是我的护身符,他在,我的生命就有保证!”
  利兹伯格哭笑不得。他不能不同意。“希金斯小姐,前线非常危险。”他试图阻止。但热情的女记者立即用手势表示反对。“没有我玛格丽特去不了前线,我喜欢你的士兵,他们是真正的军人!”
  “可你要是出了事,我不好向阿尔蒙德将军交代。”
  “我是记者,到第一线是我的职责,再见了,老英雄。”玛格丽特笑眯眯地看着龚剑诚,见汤姆逊和博拉他们,也过去亲切和他们握手。上校没词了。“好吧,可你不会打枪!”
  “为什么要开枪?”玛格丽特很不悦,“我不是军人,即使中国士兵拿着枪对着我的脑袋,我也不会反抗,我要公正地报道战争。”
  “伟大的记者小姐,跟他走吧。”

  一个小时之后,龚剑诚带着汤姆逊和玛格丽特冒着枪林弹雨向西南高地进发。丹中尉和博拉是一个组,他们去东面靠近德洞岭的那座高地报告师部的命令。
  @陪世界失眠 1482楼 2014-06-08 19:21:59
  这段 历史 和英雄我们不应冷漠,更不应忘却,我坚信在未来的某一天祖国会以最隆重的礼遇,迎接长眠于客乡的英雄。祖国不会忘记,共和国不会忘记,人民不会忘记!
  感谢栖阳兄,给我们展现出来这么优秀的文章。个人认为,好文章有三个要素,情节的掌控,对文字的驾驭,还有细节的描写,特别是人物心理活动的描写。栖阳兄,您写的真好,这是我看天涯六年第一次回复,值了!这好文章看着真得劲!你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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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兄,为您的回复感动,也为先辈们的壮举能感动一位沉寂多年的读者朋友而欣慰,。我知道大家看书,不是看我的文字,而是我举起了一棵蜡烛,在如今主旋律电视剧的重重包围中,为大家点亮了一点真实的历史之光。是的,我不是一个人战斗,我相信您的话:未来的某一天祖国会以最隆重的礼遇,迎接长眠于客乡的英雄。包括那些牺牲在海外的无名英雄
  @等更等更 1480楼 2014-06-08 16:56:33
  栖阳兄,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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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更兄,我们在并肩战斗!否则,我这帖子早就被人歪楼了,有大家正能量的回复,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也不敢进来。
  汤姆逊一步不离龚剑诚左右,玛格丽特则显得很洒脱。尽管天空美军飞机来回轰炸,可她似乎充耳不闻,只怀着一个信念,坚定地朝山顶怕。总算爬上高地,龚剑诚将师长的命令传达给E连官兵,连长菲利普斯正指挥士兵修简单工事,可山顶到处是岩石,他的人东躲西藏,从到处冒火的树桩子就可以看出,这里刚刚经历一场生死决战。
  见有女记者前来,士兵们山顶上正挖散兵坑,两人共用一个,每个散兵坑有一挺机枪。很久都没见到过女人了,美军士兵情绪好转,都和玛格丽特打招呼。上尉的脸上也敷上一层浅笑,但也仅此而已,他没力气欣赏美女了。龚剑诚和他一起坐下,简单询问了阵地情况,菲利普斯指指山下,龚剑诚见到了烧焦的土壤和树木,散落着几百具死尸。
  “都是敌人的?”
  “也有我的人,可我没办法去收尸。”上尉趁机抽了支烟,战斗使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其实,就是命令下达撤退,我们也退不了多远,他们很快就会把我们都吃掉。”
  一个排长过来代替连长介绍:“山的南面和西面都是中国人,H连、C连和D连那边战斗不那么激烈了 ,说明都被敌人占了。”
  “你们还有多少人?”
  “能打的,就剩下不到三十个了。”连长扔掉烟头,对龚剑诚说,“请您回去告诉团长,E连不会投降,能坚持多久,就看大炮和飞机能给我们多久的支援了。”

  
  E连连长菲利普斯上尉
  “我会告诉上校。”龚剑诚对这位看不清脸孔的上尉怀有敬意。“有什么话,需要我……”
  “我只想一件事,就是死后我的家人能不能知道,我就死在这儿!”上尉忽然情绪激动,用工兵锹拍拍身下的松土,“这样的土壤,在我家乡德克萨斯见不到,现在死了这么多人,一定很肥沃,会长出许多莝草。我和妻子就喜欢在那上面做爱,松软还会发出好听的声音……”上尉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是荤段子,吧嗒一下嘴,笑了,“就想回家,和老婆干上一夜,然后……你知道她长那么大都没出过韦克小镇子,我第一次和她做爱,她竟然笑个不停,她说她家的马就这样干,却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
  “你有个纯洁的妻子。”龚剑诚由衷地评价。
  “是啊,可我死后,她的马厩就空了……”

  
  莝草
  玛格丽特试图采访士兵,可马上就明白那是徒劳。黑夜下,处处埋伏杀机,志愿军部队暂时停止进攻,美军仅仅得到这一点喘息。黑暗的岩石后,分散着几个医护兵,他们对受伤的美军无能为力,任凭痛苦呻吟,没人能抬他们下去。战场处处弥漫死亡气息,活着的人都如惊弓之鸟,不知道下一次对手的冲锋,死的会是谁。玛格丽特只好临时充当护士,给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并主动说话,防止他们流血过多而冻死。
  忽然,连长菲利普斯用食指横在嘴边,让大家安静。他听见了志愿军的胶鞋踏在冻雪上发出的脚步声,上尉立刻将子弹上膛,可枪栓冻住了,仅仅休息了二十分钟,他就遇到了志愿军普遍遇到的困难。
  “快进散兵坑!”他大喊,可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大腿早就受了伤,没知觉是因为麻木了。他哀求玛格丽特扶起来,可大腿就是不听使唤。直到看见中国士兵的黑影从三个方向冲上来时,大腿麻木的上尉才命令士兵拉动绊索照明弹的长绳子。
  顿时,天空亮起银白色的烈焰光芒,如同燃烧的白银,火焰朝向四面八方扑去。这是填充了白磷的凝固汽油弹,顷刻间,十几个志愿军战士浑身就到处是火苗,有几个当场就被烧成火人。景象惨不忍睹,这是龚剑诚第一次近距离目睹英勇的志愿军战士和顽强的陆战队员生死拼杀的场面。
  E连剩下的官兵都跳进散兵坑,互相大喊提醒,连长还带头喊简单的杀敌口号以壮胆,但被山下的冲锋号淹没了。久违而熟悉的军号声,已经在龚剑诚脑海消沉两年,记忆的最后一次还是在徐蚌会战的战场,他在徐州剿总大撤退时听到过。而眼前的这些志愿军战士,也正是当年在徐蚌战场上如惊涛狂澜的第三野战军将士。
  “亲爱的同志们,真想和你们一起参加战斗……”龚剑诚按捺不住内心的敬仰和悲壮,他身在敌营,眼看着敌人就在身边,他却帮不了自己人。为此,他第一次感觉到潜伏者的可悲与可耻。天地沉浸在无边的猩红色的弹幕里,朝鲜的天空变得像炼狱场一样,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地狱。那不是一片迷茫混沌的迷雾,而是真真切切的火流与弹雨,子弹多的让人不能辨别方向,不能辨别色彩,仿佛整个山岭都在这白和红的光芒中沦为了吞噬生命的火山。

  
  长津湖阵地,美军投放的凝固汽油弹,能将钢铁烧化
  龚剑诚知道自己千万不能慌乱,他必须承认自己来到战场就是一种失误,不管他有没有权力阻止。他几次想从后面抓起随处可得的手榴弹,也许只消五枚,这些美军就会见上帝。可他不停地遏制那种冲动,如果失败,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连同那个无辜的玛格丽特!他感觉着时光在飞速旋转。他像沧海中的一叶扁舟,他必须朝右侧划,竭力朝右侧划,直到撤离这个血与火,不会有其他生命存在的地方……
  龚剑诚惊醒时,竟然发现他一直被博拉拽着胳膊,而手里竟不知何时,握紧了三枚美式手榴弹。博拉向来沉默寡言,这位黑人兄弟自从那次被袭击,就对使命想开了,他不想死在这儿。美军的飞机降临,这次不是轰炸机,而是战斗机,俯冲扫射,志愿军被扫倒一大片,而那些黑鸟则像雷电一样,瞬间远去。美军开始呼叫长津湖畔待命的105毫米榴弹炮。就在志愿军前锋连队冲到山顶时,美军的排炮打了过来,而且非常准确。

  
  这是对中国志愿军阵地即将轰炸的B29超级堡垒战略轰炸机队

  
  美国陆战一师所属飞行队天兵螺旋桨战斗轰炸机对长津湖志愿军发射火箭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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