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第31团为骨干的特遣队作战位置新兴里在长津湖东侧,与美陆战1师主力所在的柳潭里、下碣隅里隔着一段长津湖。麦克莱恩上校阵亡后,继任指挥官费思中校率领特遣队残部从新兴里突围,向下碣隅里方向撤退,不久这位代理团长就被志愿军击毙,其部下主力在离下碣隅里不太远的长津湖对岸被志愿军围歼。
志愿军对新兴里之敌最后打击。全歼其部队
新兴里之麦克莱恩特遣团覆灭了,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覆灭。原因是,他的部队在逃难时遍布长津湖东岸。一千多惊魂破散的美军仓皇中溃散成散兵,跑得满山遍野都是。志愿军由于多种原因,主要后方供给紧张,加上部队要进攻下碣隅里和柳潭里的陆战一师主力,并没有费力去搜索长津湖的败兵。如果那样做的话,势必分散了兵力,且俘虏大批美军会增加更多的口粮负担,因而没主动去俘虏那些还活着的、武器扔得漫山遍野的被包围美军。
志愿军一路向长津湖南岸推进,没有理会那些新兴里的残兵败将。他们互相协助,或被下碣隅里陆战1师搜索队救援,沿着冰封的长津湖东岸生还到达下碣隅里环形阵地。此役大约有1100余名美军伤员和385名没负伤美军自行逃到下碣隅里师部,这些人惊恐万分,饥寒交迫,后来大多数被直升机运送回了兴南港,失去了战斗能力。
12月2日,史密斯师长下达了向南撤退的命令,陆战第一师柳潭里的主力部队大部已撤到下碣隅里,新兴里被围困的31团特遣队也有部分人在湖面往南逃命,美军搜索队还在各处收敛掉队的人员。而下碣隅里南侧的古土里等地,也都在拼命突围去兴南。
要走了,医疗队的保罗医生很为难,虽然美军在一天之内运送了几百个伤员,但这些伤员绝不包括志愿军的伤员。有一些被俘的志愿军无法走路,因为他们伤的很重,一旦离开下碣隅里,陆战队只能带走那些能走的动的人。汤姆逊自告奋勇,想和红十字会的人员主动到志愿军一方,交涉后,双方交换伤员。
龚剑诚默默无语地放下审讯战俘的记录本。他当然同意,并带着丹中尉和一位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打起红十字白旗,朝下碣隅里南面的山底走去。负责战俘的军官将此事报告给师部一位中校,得到肯定的答复,完全同意保罗医生的建议,并让师部警卫部队,派出一个班的美军护送龚剑诚他们,进入志愿军控制的山口地区。
傍晚前刮了一阵北风,天空再次飘起大雪。漫天寂静的山岭,鹅毛大雪扑簌簌打在面颊,似乎一个世纪的雪都下在长津湖畔了。那种铺天盖地、波澜壮阔的雪,是龚剑诚一生中从未见过的。生与死在曳光弹下,都显得凝固。雪花有时候悬停在空中,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因为这样的天气,将是山上积雪中潜伏的志愿军巨大的灾难。
披着茫茫雪花,十几个人上路了,但他们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靴子在雪地里的沙沙声。在大雪中寻找志愿军,这给龚剑诚、汤姆逊的使命增加了不少难度,因为避免伤亡,白天志愿军都俯卧在雪地里,大雪覆盖的山野,如果没有目标,很难找到其行踪。
他们已经深入到南山里,下碣隅里的南山并不算高,现在大雪封山,到处可见战斗后遗留的来不及收的双方遗体和损坏的武器部件,天马山要黑了,龚剑诚很心急,他确实希望汤姆逊能顺利达到志愿军那里,换回受伤的志愿军同志,而根据经验判断,我方也一定掌握美军的不少战俘和伤员。
可他们来的不是时候。
就在天色朦胧到黑的时候,一声号角吹起,只见南山的山坳和侧面忽然出现了移动的白影。这标志着战斗马上要开始。
刚才还寂静的山岭被这一声冲锋号震得激荡起来,回声来回碰撞,山下的美军无不惊惶,他们是多么希望能顺顺利利离开这该死的下碣隅里啊,可志愿军不会给他们这种侥幸。
??美军车载155毫米和105榴弹炮瞬间开火了。天空到处是曳光弹,这是龚剑诚见过的最血腥的焰火。但是,美军的大炮并不能阻止这场飞蛾扑火一样的进攻。志愿军已经判明美军要从下碣隅里南逃,这一仗是复仇之战。他们从山坡开始向山下进攻,全然不顾美军的炮火。没办法的是,龚剑诚带来的红十字小队成了第一批被射的对象。
由于白雪皑皑,他们扛着的白旗在雪地里根本不醒目,虽然上面的红十字证明是医护人员,但是,在雪野中拼杀了一周的志愿军战士,普遍患有雪盲症,看不太清那微弱的红色标记,而恰恰能看成是一点血红,那是血的颜色。
》志愿军选择冲锋的地方是陡峭悬崖。这里积雪覆盖了壕沟,冰谷间屹立着的很像一株株雪松的黑色物其实并非是树木,而是峭壁。炮火击碎了雪,峰岭山峦之间下起弥漫的硝烟和雪舞,炮弹在天空飞翔的声音让人惊恐,但志愿军战士像根本听不到一样,如一只只飞落的雄鹰,冲下山坡陡峭的岩石。
志愿军战士有的不是冲,而是摔下去,他们在雪地里翻了几个滚,有人再也没站起来。因没吃饭,很多战士根本没力气冲锋,进攻全靠意志和复仇的欲望。还有不少体质虚弱的战士脚下没根,凄惨地摔在悬崖下,但他们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会停止。
龚剑诚严厉命令不要开火。但美军护送队的负责人,一个叫比尔的中士却不执行他的命令,因为作为军人,他无法忍耐这样的命令,现在他们明显成为了共军目标。比尔和他的士兵开始还击,这一下,让志愿军包了饺子。
两分钟之内,美军就有两人阵亡,三个人受伤。不过,因为龚剑诚他们人数少,没成为主要目标,这一次志愿军进攻下碣隅里的范围很大,从东山和南山两侧的战线猛烈攻击,志愿军的最终目的是冲进村子。
龚剑诚也只好朝后撤,美军士兵剩下一半,奋力防守。天慢慢黑了,第一批志愿军战士已经冲过他们占据的小山岭,朝山下去了,这里已被孤立。汤姆逊和丹中尉认为这回死定了,非常紧张焦虑,竟不顾龚剑诚的叮嘱,从死亡的美军手里拿过M1步枪,开始学着陆战队中士的样子,找掩体朝志愿军射击,还投掷手榴弹,只是有好几个都没有拉环就扔了出去,反而让志愿军扔了回来,炸死了三个美军士兵。
龚剑诚想劝阻,可这时已没有任何意义。他不能学李朝英的样子,对志愿军高喊都是中国人,以制止屠杀。他什么都没喊,只摇动白色红十字旗,不惜舍命跑到一大块山岩顶,拼命摇动那面红十字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被打死,也不能再说中国话,那样做很卑鄙。
或许志愿军方面有人看见了。大约十分钟后,有人在山上喊了几句话,但周围激烈的战斗,难以听清。汤姆逊和丹中尉加入到了那名中士的反击行列,但志愿军这时对这个方向停止了攻击,显然龚剑诚摇动旗帜起了一定作用。
但是,战场上到处都是冲锋的志愿军战士,很多人并没有弄清楚这伙人的意图,一些手榴弹开始在他们周围爆炸,丹中尉在爆炸声中倒下,汤姆逊也受了伤。龚剑诚将白旗戳在雪地里,赶紧跑到丹中尉身旁。可是,丹中尉一句话没说就死了,他的脑袋被弹片削去了一大块,脑浆都流出来了。这个来自加拿大的情报官到长津湖放了第一枪,就遭致了死亡。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打中没打中志愿军战士,但对待拿起武器的美军,志愿军反击毫不留情。
“你怎么样?”龚剑诚赶紧问汤姆逊。汤姆逊哭着推开龚剑诚,一骨碌身坐起来,他已经看到丹中尉被炸死,血性上涌,大喊:“我要杀死黄种人!”
汤姆逊对着前方跑过来的一群人就开枪了,自动步枪的子弹发出火光,愤怒加歇斯底里,在眨眼的工夫,子弹就被他打光。美军中士带来的十几个人也差不多报销在这儿,中士比尔立即呼叫山下的长官,请求炮火支援。汤姆逊忽然成了勇敢士兵,他精神抖擞,子弹打光,又抄起中士的勃朗宁轻机枪,冲到前面的石头后,对山上跑下来的志愿军连射。
几个志愿军战士卧倒,可对方却没投掷手榴弹。龚剑诚痛心地过去,一把夺过汤姆逊的轻机枪,一脚将他踹倒,龚剑诚真急眼了,就想朝他身上打一梭子子弹,结果这个丧心病狂的跟班的命,可就在最后想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他停住了。他想到了自己的使命,就这样回去,美军和丹中尉、汤姆逊都死了,那个红十字的工作人员现在也可能死了,他回去怎么解释?一个中国人,不管怎么讲都很难在日后不被怀疑。
“给我滚起来!”龚剑诚愤怒地拉着汤姆逊,让他朝身后看。“不知道是来谈判的吗?茱莉亚小姐怎么告诉你?看看开枪的结果吧!”
就见身后几十米的山坡,六七个美军的尸体散布在雪地里,刚才还在一起行军,顷刻间就再也不能站起来了。汤姆逊沮丧地跪在那里,一个劲儿摇头。
就在这时,两人意外听到了枪声中传出的英语喊叫,是个很年轻的女人的声音。“对面是红十字的吗?”
“我是茱莉亚!我是第五医护联队的护士茱莉亚,我让志愿军停火啦!”
“是茱莉亚!”汤姆逊从弹坑里爬起来,这一声呼唤让他从绝望中苏醒,不过他可懵了,不明白茱莉亚为什么会在这儿。就大喊道:“我打中你了吗?”
“请你们停火,志愿军不伤害卫生兵!”茱莉亚没听清汤姆逊的话,仍旧大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丹中尉他被打死了!我才还手!”汤姆逊几乎语无伦次。但最后一声喊的很清晰:“茱莉亚,我爱你,我是汤姆逊!”
“是汤米?我过来啦!”
激战后,手榴弹炸过的雪泥在硬土上显出恐怖的黑色,但战场上的背景一下子似乎变成了玫瑰红。从山上跑过来一个身穿志愿军黄色条纹绵袄,戴着一个红围脖和棉帽子的年轻女兵,她身后还跟了两个戴白袖标的志愿军医疗兵,志愿军女兵的医疗包上下飞舞,女战士为保护这位国际主义女护士,对茱莉亚形影不离地保护。
但是,美军中士比尔正在呼叫炮兵支援,这里马上要成为一片焦土。龚剑诚立刻跑过去,告诉中士停止呼叫,志愿军方面已经停火。但已经晚了,他知道美军炮火很快就要覆盖这里,当机立断,扔下机枪,拔腿朝上飞跑。
“别过来!”他大喊,必须制止茱莉亚和两个女兵这时候过来。但随即飞来的炮弹炸起的石头和土壤吞没了他的话音。
汤姆逊慢了半拍,当他明白茱莉亚此刻有多危险的时候,就不顾伤痛,从弹坑里跑了出去。他奋起双臂,朝山上发现的小红点狂奔,记忆里茱莉亚有个这样的围巾,上次她从德洞山口去解救志愿军伤员的时候,就在军服里面围着,那是她,是他在朝鲜战场的全部生命!汤姆逊像个逆流而上的黑鱼,不顾一切朝上冲,尽管炮弹不时在附近落下,可他的脚步没含糊,一直勇敢地朝茱莉亚的方向飞去。
时间在那一刻,似乎停止在下碣隅里。汤姆逊疯狂地奔跑,他不知多少次与流弹的死神擦过,也不知被弹片激流席卷了多少回,但他幸运地躲过了灾难。在炮弹片风狂雨骤的时候,汤姆逊终于游到小红点跟前。
他激动地拥抱那飘到怀里的梦幻一般的情人,可当他发现怀中只是一阵风,双臂环抱的,不过是一片虚无,那不是年轻女性身体的时候,巨大的惯性,让他一下子冲到了被炮弹炸过堆起来的土堆上,手里接纳的,不过是一片被炸碎的红围脖残片。
汤姆逊懵了,捧着那块燃烧的红围巾茫然在炮火中。龚剑诚舍命将他压倒在一个弹坑里,才不至于被飞来的炮弹打中。
志愿军冲锋的部队潮水般涌了过去,茱莉亚不见了,只有见到她时身后跟着的一个志愿军女护士在眼前,这个年轻的姑娘躺在一个树桩的下面,紧紧抱着医疗箱,奄奄一息。此时,龚剑诚用一只胳膊抱着、托着那名志愿军女战士,给她被掀开的肩膀和右胸尽量包扎。他多么想推开死神的魔掌,给这位陌生的勇敢的志愿军女卫生兵一次活下去的机会啊。
女兵的脸色极其苍白,她已看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龚剑诚轻声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救人……”姑娘最后仅仅说出两个字,就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龚剑诚赶紧拿出自己身上的吗啡针,想给姑娘注射,以延缓她的生命。可这位可敬的女战士身子一歪,头耷拉在他的肩头,英勇牺牲了。龚剑诚哭着将吗啡针戳进树桩里,满脸是泪。
》最后一丝想为祖国军人做点什么的愿望,在姑娘牺牲的那一刻,变得绝望而滑稽。他那麻木的脚底产生了一丁点触觉,这才知道,自己的鞋子被炸烂了,但是,他不觉得丝毫的寒冷,因为他正踩在姑娘流出的一大滩热血上。汤姆逊哭喊着从龚剑诚身上跃起,但马上就踉跄起来,因为硝烟散去,再也找不到茱莉亚的痕迹。
“茱莉亚!”汤姆逊失魂落魄地大喊,像没头苍蝇一样,在不时飞来的炮弹炸坑里到处翻看死尸。汤姆逊听不到炮弹爆炸了,耳边只有茱莉亚最后的喊声,那声“汤米”,是茱莉亚曾在英国时对他的昵称。他哪儿都找不到茱莉亚,汤姆逊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
美丽的志愿军女护士,是朝鲜战争中最美丽的中国玫瑰
美军在这个方向的炮击并未停止,现在俯瞰山下的下碣隅里,整个村子一片雪白,曳光弹此起彼伏,彻底连天的炮弹和曳光弹中,龚剑诚看到了自长津湖战役以来最清晰,最血腥的一幕。志愿军战士遭到了美军重机枪和迫击炮的猛烈还击。由于志愿军手里的武器射程有限,在美军的重机枪和火炮面前,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伤亡。很多战士牺牲了,遗体像圆木一样从小山坡滚落下去,但也有人冲进美军用坦克、自行火炮和汽车残骸构筑的防御圈,他们随即冲进帐篷。
美军胡乱打点射,远处都能听到清脆的枪声。美军在帐篷附近有很多机枪手,曳光弹照出一队队冲进防御圈的志愿军战士的身影,他们行动很快,相互掩护穿越前方火力网。甚至离美军只有几步远,龚剑诚都可以想象,两军交锋,相互都能看得见子弹穿过躯体时对方脸上的表情。
当照明弹一颗一颗升起来,龚剑诚看到了斜坡上树木轮廓和跑动的志愿军步兵的身影。原来,志愿军并非全部暴露,那些伏在雪地上身着白色衣服的战士,即便照明弹闪烁光照之下,也很难分辨出来。当他们冲入没有防备的美军防御圈时,陆战队们对这些猛然出现的敌人震惊不已,从混乱的枪声里,就可以听得出,美军对志愿军进攻的人数估计不足。
号角和钹击声此起彼伏。美军无路可退,指挥官亲自督战,谁丢了阵地,后果是严重的。美国人有的是弹药,尽力往声响处投手榴弹。爆炸声响过以后,许多志愿军战士消失在浓烟里。而上去的战士和敌人近距离肉搏。
@雾霭霭的天 1832楼 2014-06-18 13:51:34
@栖阳逐剑
写的真棒!之前一直追着看的现代小说,和此文一比,这几天看着都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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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是太熟悉现代生活了。可能会融入的很快,但不久就发现,自己在小说里的位置和思想,正在被作者潜移默化地改变为阴谋,性感,卑鄙,心计,或者软弱或者强悍。而那绝不是你的个性。就慢慢索然。历史题材厚重,有时候无法设身处地。
呼叫炮火的美军中士被打死在山坡的一块平地上,身边还有两具尸体。轰击炮火减弱了。龚剑诚抱起女战士的遗体,慢慢地朝山上走去。
汤姆逊像个幽灵一样,在山坡上来回跑,额头砸破了,满嘴咸咸的,显然在流血;浑身炸裂般剧痛,尤其是肋部,可能骨折了,他不觉得痛,因为心比身体的伤害都重!
他懊悔不已,为自己的蠢行后悔万分,假如他不加入还击行列,不朝对方开枪,也许就不会发生以后的战斗,他也许打中了茱莉亚,这一切都永远是个谜了。他在寻找,想方设法找到茱莉亚,他宁愿相信茱莉亚藏起来,或者被炮弹、子弹打中,正在什么角落昏迷。
忽然,他的一条腿碰到了一具尸体,是个女兵,这位女志愿军侧躺在炸弹坑边,一条胳膊支撑在地上,另外一支胳膊和肋骨处的衣物都不见了。胸口军衣被掀开,血汩汩地从碗大的黑色伤口处流着。
“茱莉亚!”他以为这位女战士就是茱莉亚,蹲下身体,抱着女战士声嘶力竭地喊。
曳光弹的照耀下,女兵早已没了呼吸。后来他看清了,这位女卫生兵是中国姑娘的面孔,不是茱莉亚,虽然穿着的志愿军薄棉服和茱莉亚差不多,但她不是。他痛苦地最下,画了一个十字,对自己开枪的行为感到羞愧,然后离开这位无名女战士,向高处跑去。
他的伤也不轻,失去了茱莉亚,他的魂都没了,许久都不觉得痛。后来体力不支,就拼命咬牙,咬得腮帮格格响,咬得嘴唇直流血;这些血与他额头、肢体上的血混在一起,汤姆逊成了血人。他后来摸了摸,才知道肋骨骨折了。
此刻,曳光弹的光焰微弱了,山下志愿军与美军的第一波战斗渐渐停歇。汤姆逊还在附近寻觅,剧烈的疼痛袭来,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他们倒下了,在被炸黑的雪泥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汤姆逊全然不顾。他在寻找,要找到茱莉亚……终于,他在光焰中看到一块沾有皮肉的红头巾碎块,就猛扑上去。那就是茱莉亚的手,上面是小臂的一部分,他看到了一个闪光的东西,那是他给她买的戒指,虽然没订婚,可出征朝鲜前,他留给了她。
茱莉亚还爱着他,这就是明证。汤姆逊追悔交加,早知茱莉亚也会来朝鲜,而且死在这个荒山野岭的长津湖,他就是违抗军令,也不会来朝鲜。一切都已成为过去,他甚至连茱莉亚的身体都没有找到,都被美军155毫米巨型榴弹炸碎了……握着那只手嚎啕大哭,再朝附近寻找,除了不少志愿军的尸体碎块和四肢,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擦干了眼泪,将茱莉亚手轻轻用那块红围巾的碎布包起来,然后将其郑重地埋在一个土坑里。汤姆逊伤心欲绝,他哽咽了很久。将茱莉亚的小照片从怀里掏出来,撕下自己的一个证件上的照片,两张叠放在一起,压在茱莉亚那只血淋淋的手的下面。然后轻轻盖上土。
汤姆逊跪在小土堆前面,战场上,他连一个木牌都做不了,只能用深深的凝视,最后惜别那个小小的坟堆。他仰望黑暗的苍天,画起十字,默默对主祷告。离开前,他想到了和茱莉亚一起殉难的志愿军女战士。又将死难的女志愿军从山下抱过来,在茱莉亚身边土坑边,清理一个干净的地方,然后将女兵抱进去,将她和那个小坟包贴在一起。他没有盖土,因为志愿军还要收拢牺牲者的遗物,这一点两方面是一样的。
汤姆逊仿佛死去了一般,摇摇晃晃地站在山坡上,朝山顶望去。此刻,龚剑诚正抱着那名牺牲的女兵朝山顶走,他咬着牙跟了上去。
没有说一句话,两人默默无语前行。汤姆逊想接过龚剑诚怀中的那位女兵,想亲自抱到志愿军的后勤营地,以表达自己的歉疚之情。可他没能做到,刚伸出手,就摔到了地上。龚剑诚没理他,目光一直朝向前方。
他们到达山顶的时候,志愿军团部的警卫人员已经将情况通知了首长。一位医务负责人走下来,见龚剑诚抱着一位志愿军的战士,刚要询问,龚剑诚主动说明来意。并解释了刚才双方战斗是一场误会。
龚剑诚将那位英勇牺牲的女战士交给部队,汤姆逊跪在女兵身边,按照朝鲜人的礼节给她磕了一个头,这个场面是他从路过的村庄看到并学来的。虽然志愿军遭受重大挫折,但志愿军的医务主官并没有忘记中国志愿军是一直仁义之师,赶紧将这位美军使者搀扶起来。
@bus515 1846楼 2014-06-19 09:50:25
养了几天再来看,好像战争场面写的太多了,和谍战不搭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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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战在后面,长着呢,长津湖已经结束了。
龚剑诚代表国际红十字机构,提出了美方的请求。志愿军方面同意,因为手里确实有一些美军被俘人员,管理他们很费精力。军甭说伤病员,志愿军提出,连一部分健康战俘也都可以交给你们,志愿军目前没有粮食给他们,但须换回所有在下碣隅里和柳潭里作战被俘的我军重伤员和轻伤员。龚剑诚亲自做主,达成口头协议。第一次和祖国同胞在一起,心情但他不能久留。
在龚剑诚的主持下,美军第十军战俘管理处派人开始和志愿军接洽,但美军受到南朝鲜人的干扰,后来只答应释放那些稍重的伤员,轻伤员韩国人要带走。此时战场没有发生战斗,美军将志愿军伤残人员和部分轻伤员用汽车拉到南山岗,在那里和志愿军医务人员交换。
没有什么大场面,交换都是在默默无语的情况下进行的,这和53年的交换战俘不同,后者是掺和了政治因素,而战场上对于伤员的交换,也并非罕见,双方都属于甩掉包袱,换回同胞,对双方士兵的心理都有利。
@bus515 1846楼 2014-06-19 09:50:25
养了几天再来看,好像战争场面写的太多了,和谍战不搭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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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何专门写了长津湖?因为美国同类型的电影,好莱坞大片,《冬天里的17天》即美国版长津湖马上要全球上映了。而我们弘扬志愿军精神的电影又在哪里?长津湖我们牺牲数万将士,让美国人世世代代都牢记那段地狱般的经历,所以才出现了长津湖题材的若干书籍和电影。美国人不爱国吗?
谍战的目的是什么?不是勾心斗角,谁能把人性和狡猾的光辉发挥到极致的情节,而是怀有信仰的一群人用鲜血和生命为祖国贡献的一段历程。我毫不隐瞒地告诉大家,写此书的目的绝非仅为出版。如果我不说,我不写,那么很多人看到的就可能是虚假的朝鲜战争史。你不信,就可以去看看国内媒体,书籍,网站帖子,不是缺乏调查研究,就是照搬国外美军和韩国人并不客观的朝鲜战争回忆录。
读读吧,想看谍战后面长着呢,相反,战争中的惨烈和英魂,你不一定看得到。我想再怎么不好看,也比抗日神剧手撕鬼子好看吧。
12月6日清晨,美军自下碣隅里向南大规模撤退的行动开始了。美军自己引爆了炸药,他们要把下碣隅里彻底毁灭,这是朝鲜战争开始以来最大规模的空中掩护,从航空母舰以及美军第五航空队的侦察机、战斗机、中型和重型轰炸机,依次轮番起飞,在整个陆战一师撤退的必经空域形成了严密的掩护火力网。
撤退后,美军引爆炸药,把下碣隅里的军事设施和可以御寒的一切房屋,极其一切携带不走的物资彻底销毁。炮兵与先头部队之前已经出发,抢先占领发射阵地。100多架处于同一高度的飞机严密掩护地面撤退。
但即使武装到牙齿,也并不意味着噩梦结束。对于美军陆战1师幸存者来说,地狱之行才刚刚开始。突围途中,美军轰炸机轮番起飞,在整个陆战一师撤退必经空域形成严密的掩护火力网。但志愿军部队也投入了一个军的预备队,不顾头顶美军飞机扫射和轰炸,开始对美军撤退的长蛇阵进行殊死阻击。
中国军队不顾头顶美军飞机的扫射和轰炸,开始对美军进行殊死的阻击。中国军队把美军先头部队的坦克放了过去,然后猛烈地射击美军的步兵,密集的子弹从公路两侧的每一个山头射来。
同时,在令美军士兵心惊肉跳的铜喇叭声中,中国士兵无所畏惧地冲上来与美军搏斗。陆战师撤退的序列开始混乱,长长的车队被迫停下来进行抵抗。虽然是白天,但中国士兵勇敢的阻击令美军整整一天才撤出去五公里。
天黑了。
中国第二十六军的部队终于赶到了战场,宋时轮给第二十六军的命令是:全面向撤退中的美军发动坚决的攻击。抵抗中 国第二十六军攻击的是陆战一师的七团,这个团的士兵已经在死亡中滚过几回了,因此面对中国士兵们反而无所顾忌了,他们呐喊着,在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中拼死抵抗。陆战一师五团是后卫,抵抗着压下来的中国第二十七军的部队。在公路两侧的各个山包上,交战双方反复争夺的状况一直延续着,将荒凉的山谷杀得血光冲天。美国士兵后来把这条山谷称之为"火炼狱谷"。
长津湖败退的美军顽强丧失了斗志。这是一群只想活命的部队,这幅照片现实,大多数的美军连枪都不愿意拿了,他们唯一依靠的上帝就是飞机,数千架次的飞机到处轰炸,为美军开出一条血路。
26军追上来了。
12月7日,陆战一师几乎陷入绝境,陆战队员们从来没见过如此众多的中国士兵勇猛而至。因饥饿和寒冷饱受剧烈伤亡的志愿军战士开始为荣誉、为缴获敌人的大量物资而战,他们一次次顽强进攻,夜空时而被曳光弹交织成一片火网,时而照明弹发出可怕的光亮,把跑步前进的志愿军部队暴露在雪野中。尽管陆战队的炮兵、坦克和机枪全力射击,但是英勇无畏的中国士兵仍然源源不断地包抄上来,志愿军的神枪手也发挥出巨大的威力。他们视死如归的精神令陆战队员们肃然起敬。
12月7日的下午,美军陆战1师的主力陆续撤退到古土里。从下碣隅里到古土里18公里道路上美军走了38小时,平均每小时前进500米,这是世界征战史上史无前例的;美军在这18公里死亡之路上损失的官兵数字(阵亡)战后公布少的几乎不真实,但也许永远是个谜了,因为美国军人的阵亡要符合诸多目击等条件,而失踪是不在其列的。
此时的陆战队士兵是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们胡子拉碴、眼窝深陷、衣裳蓝缕、走路遥遥晃晃,有的人衣服在战斗中破损,披了朝鲜百姓的衣服御寒;还有的人极度疲劳一到驻地倒地便睡着。一群叫花子般的陆战队员为了尊严,披着残破的大衣和拖拉着开了底的军靴整队叼着烟卷行进。
美国人对长津湖的惨痛记忆影响之深远,是我们难以想象的。看看这是当代美国青年穿的T恤,上面印的照片,就是长津湖美军败退途中的经典照。有人说,人家美国人反思深刻,那是反战的意思。我要告诉你,那叫打痛了,几辈子忘不了。
狂追而来的中国志愿军保持着东方人特有的耐性,先期到达兴南小股部队用缴获的迫击炮闷头向城内美军开火。
此时,兴南附近的山头全部在美国海军舰艇的炮火射程内,神经过敏的美国巡洋舰只要稍微发现山上有动静便开始进行炮击,那些美军运输舰和驱逐舰也紧跟着开火。其实志愿军的26和27军主力部队还在几十公里外,冻饿得体力消耗到了极限,官兵们靠拣食品和武器弹药勉强支撑追击美军。
那些掉队的美军士兵在遇到这些骨瘦如柴的中国士兵后,他们没有被俘时的沮丧,更多的是被中国人获救的欣喜,因为如果不找到交战任何一方,并被收容的话,很难在荒凉寒冷的大山里生存下去。
没工夫掩埋了,美军告别同伴尸体
惊魂未定的美军官兵在极度的寒冷中听到了一个比呼啸的风雪更令他们恐惧的消息:在继续向海岸撤退的路上,有一个极其险峻的隘口,隘口上惟一可供通过的桥梁已被中国士兵炸毁。那座使美军陆战一师无路可绕的桥,叫做水门桥。
炸毁了美军搭建起浮桥,随后又被志愿军炸毁,12月7日9时30分,美国空军八架C-119大型运输机将八套钢制的M2型车撤桥组件空投到了古土里狭窄的环形阵地里,这些组件被立即装上卡车,在重兵的掩护下,向水门桥前进,第二天美军到达水门桥。美军仅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于不断传来的枪炮声中,在北朝鲜东北部偏僻山区的一座悬崖上架设起了一座载重50吨、可以通过所有型号的坦克和车辆的钢制桥梁。陆战一师总算通过了水门桥。
从古土里到真兴里,在水洞村附近,以为已经摆脱了中国土兵的一股美国陆军突然受到攻击,在迷茫的大风雪中出现的中国士兵令美军不知所措。中国士兵中有的人脚上连鞋都没有,这令美军士兵在零下40℃的气温中看上去简直如一种幻觉。中国士兵的手榴弹和步枪子弹立即击毙了美军的卡车司机,卡车燃起大火。在闪动的火光中美军士兵认为到处都是中国军队,于是陆战队四处逃窜,指挥官立刻呼叫空军。
美军必经之路,水门桥。战争之前这里是水库的泄洪闸。
这座桥几次被志愿军炸断,最后将水泥墩也炸没了一大截。
这是我自制长津湖战役后期地图,看看水门桥的位置SUDONG 美国人叫“水洞”
但是,美军从日本运来了架桥设备和工程师,以及桥梁,空投到了陆战一师撤退的水门桥。强大的国防力量是无法抗衡的,志愿军再也没能炸毁敌人的桥。就这样,陆战一师获得了新生。越往南,越是平原,志愿军的追击部队在空中沉重打击下,在后勤几乎断绝的情况下,只能在兴南以北的大山里,看着洋鬼子逃脱,无能为力。
陆战一师通过了水门桥treadway
12月11日,陆战师全部活着的人通过真兴里。从古土里到真兴里,撤退的美陆战一师主力用了77个小时,平均每前进一公里用2小时。在这条路上,美军遭受志愿军最后打击,死亡人数和失踪人数虽然公布的不多,但伤亡数字对于世界第一王牌的海军陆战队来说也不重要。美国人败退如潮,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能挽回士兵们逃命的脚步。
志愿军在大白天袭击美军,被报复的结局也是很凄惨的。美军立即飞来大批战斗机,很快就将志愿军围追部队炸残。
在真兴里,总算有点精神头的陆战一师史密斯师长对联合国军随军记者说:“退却,见鬼,这不是退却,是换个方向的进攻!”
逃离朝鲜之前,美军临走对兴南港进行了大肆破坏。这种破坏虽然是出于战略目的,防止志愿军得到补给和港口自愿,但对当地那些赖港口和城镇以生存的无辜百姓,不啻一次毁灭。
美军要撤的消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全城,当晚,就有五万余人赶到火车站。他们经历过战火,知道美国人一走,港口堆积如山的物资和兴南自日本殖民时代就修建的工厂、矿山和学校都会被炸掉,所以十分恐慌。加上对中国军队的缺乏了解,很多人都害怕会像人民军一样,对亲韩国的兴南民众清算,因而,恐慌甚嚣尘上。
由于想逃难的人太多,原定于午夜出发的列车到了凌晨3时才启动,超过5000名咸兴居民爬进车内,连车厢顶棚都坐满了人。30公里多点的路,超载的列车整整爬行了三个小时才到达,期间,没能上车的朝鲜人只好步行赶往兴南。
1950年12月16日,美军大规模撤退兴南之前,龚剑诚接到了安德斯上校的指令,须提前回汉城。
12月24日是兴南大撤退的最后一天,以第10军司令部搭乘的“麦金莱山”号登陆舰为首,美韩舰队徐徐驶离港口,为防止志愿军夺取剩余物资,还远远地朝码头上的油桶及弹药射击,兴南港内腾起无数烟柱,半个城市被烧成了一片废墟。
上船了,生命有了保障,美军笑逐颜开
陆续赶到兴南的陆战一师撤退的士兵,都高兴地咧嘴。
玛格丽特这些天很沉默,一直都在整理战地日记。在参加了史密斯师长亲自举行的阵亡士兵的葬礼后,她红肿眼睛回到了兴南的一家临时记者住所。她的两个同事都不幸被美军飞机投下的炸弹弹片击中,提前回釜山了。
龚剑诚来和她告别。玛格丽特深情地看着他,一个月的生死与共,两人有了姐弟般的默契和情谊。玛格丽特说她还可能在朝鲜采访,不过要回一次美国。龚剑诚就将某些士兵托付给他的家信和照片,以及勋章和纪念品交给她。
“龚,我的一个堂兄在二战时战死在法国了,虽然你们肤色不同,可你的身高、说话的语气,还有坦率真诚,倔强和幼稚都像他。”玛格丽特伸出双臂,抱住龚剑诚,“谢谢你,我亲爱的朋友,我可能不会去汉城了,我今年二十九岁,不知道你多大,你愿意让我做你的姐姐或者妹妹,去美国加州看我吗?”
龚剑诚眼泪含在眼眶里,深深点点头,“我比你大。”
“那你就是我哥哥。”
龚剑诚紧紧握住她手,知道和玛格丽特见面机会不多了。“玛格丽特,我愿意做你的哥哥,你是我尊重的人。”他哽咽了,“听说你在香港出生,我们也算有点渊源。如果我能到美国去,一定去你家乡……看你,当然,如果你没去采访。你在加州伯克利大学毕业,我也很像去那儿深造,那是我的心愿。你是美国最漂亮的女人,你善良勇敢,也漂亮,是全世界最美最有道德的姑娘。”
“谢谢你,”玛格丽特脸红了,但随着一阵咳嗽,这些天寒冷所致,身体虚弱,需要休养了。若不是意志坚定,加上龚剑诚等朋友鼓励和帮助,她在长津湖几乎挺不下去。她拉着龚剑诚的手,亲切地说:“虽然你是中国人,但不要怨恨你的祖国,我不喜欢某些数典忘祖的华人,中国是传统国家,战争是政治的结果,不是某个战士犯了错。中国的士兵都是苦难的孩子,我为你上次放了那个救连长的孩子感动,对你的评价也更高。”
“谢谢玛格丽特,我的祖国是中国,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是啊,战争改变了一切。”
“我担心你今后的安全,看罗伯特那几位都受了伤,我希望……”
“不用劝我,我是记者,遇到流弹而死,是上帝给我的勋章,主不愿意让战争继续,就会让我和邓肯先生这样的人继续采访下去,然后给全美国和世界上的人看,这场可怕的战争还要残酷进行,我无能为力,可我想报道他们……我不知该怎么说,那么多志愿军冻死在长津湖,我为你的祖国还很贫穷感到心酸和遗憾。”
“我也是。”
“所以,将来你发达了,战争结束,回祖国报答一下父母兄弟,就和我做的一样,让全世界的人都了解中国。”
“我会的,小妹,谢谢你的真诚和善良。”龚剑诚尽量微笑,看着她,“你是个好姑娘。别再说话了,今晚下一架飞机来,说什么你也要走。”龚剑诚擦去了玛格丽特流到腮边的泪花。“不要那么不顾身体一,不顾危险,寒风所致,草必枯干,主耶和华也阻止不了战争,但我希望有主佑护你们这些战场上的百灵鸟……”
“谢谢,能像我男友那样,抱抱我吗?”玛格丽特眼里闪着泪花,笑眯眯看着龚剑诚。
“玛格丽特,你是真正的美利坚玫瑰!”龚剑诚轻轻抱住她身体,玛格丽特也紧紧抱住他,两人都泪下。
龚剑诚和汤姆逊提前离开了。长津湖成为了龚剑诚脑海挥之不去的记忆,那些活生生冻死的志愿军战士,为正义献身的茱莉亚,还有继续采访残酷战争的玛格丽特。在飞机上,他和汤姆逊默默无语,两人心中都倍感悲凉。
汤姆逊最后一眼回望长津湖方向,流下热泪。他在骨子里深深记着的匆匆走过的初恋女人,只能闻着她留在军服上她的硝烟与温情的味道了。
飞机掠过朝鲜中部山区,直奔汉城。在飞机上,龚剑诚看到了如火如荼的炮火。虽然那是美军的飞机在轰炸,但他坚信,志愿军前锋部队已经突破清川江,直逼大同江,不久就将势如破竹,越过临津江,恢复三八线了。
@栖阳逐剑 1853楼 2014-06-19 11:26:50
长津湖败退的美军顽强丧失了斗志。这是一群只想活命的部队,这幅照片现实,大多数的美军连枪都不愿意拿了,他们唯一依靠的上帝就是飞机,数千架次的飞机到处轰炸,为美军开出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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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更等更 1878楼 2014-06-19 23:14:03
楼主:栖阳逐剑 时间:2014-06-19 11:26:50
长津湖败退的美军顽强丧失了斗志。
栖阳兄,是否为完全丧失了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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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完全等更兄加,我赞同,但我不敢这么写。会说我对历史不严谨。因为美国人至今还在寻找长津湖战役的亮点,他们想找出第二个突出部战役中的兄弟连。更有国内的专家教授们跟风,弘扬美国的自由,我一个无名小辈,多说无益。
第三部
回到汉城,龚剑诚直接将汤姆逊送到英国使馆,没想到,一进使馆,汤姆逊就被凯特爵士的代理人,那位资深特工“谢尔曼牧师”带人逮捕了。龚剑诚很诧异,但英国人说,这是自己家的事,希望龚剑诚别插手,汤姆逊要被调查才能证实他在茱莉亚的问题上清白。
龚剑诚愤怒不已,他的腿伤还没有痊愈,和几个特工的拉扯中又渗血了,疼得他只好罢手。他太傻了,没预料到是这样的结局。
“汤姆逊,我对不起你,如果知道这样,真该让你和英军撤到釜山去!”
“怎么能怪您呢?”汤姆逊心都死了,他倒没有动怒,也没有反抗,只是回头拥抱了龚剑诚大哥,深深地说:“大哥,我今天不叫您主任了,恐怕我会遇到麻烦了。但您记住,我死不了,长津湖我都没死,我的命,除了天堂里我的茱莉亚能拿的去,别人休想。”
“傻瓜,不许你做蠢事!我会向CIC说明情况!”
“千万不要让安德斯知道,那样我只能死的更快!”
“可我不能让他妈的这帮兔崽子将屎盆子扣在你头上!”龚剑诚吼起来,“我们出生入死,不该受这样的待遇!”
“茱莉亚说的对,我早该跑的远一点,谁让我是特工,而不是士兵呢!”汤姆逊说着,眼圈红了,他背过脸,跟着几个特工上了车。
@bus515 1846楼 2014-06-19 09:50:25
养了几天再来看,好像战争场面写的太多了,和谍战不搭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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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阳逐剑 1849楼 2014-06-19 10:52:04
我为何专门写了长津湖?因为美国同类型的电影,好莱坞大片,《冬天里的17天》即美国版长津湖马上要全球上映了。而我们弘扬志愿军精神的电影又在哪里?长津湖我们牺牲数万将士,让美国人世世代代都牢记那段地狱般的经历,所以才出现了长津湖题材的若干书籍和电影。美国人不爱国吗?
谍战的目的是什么?不是勾心斗角,谁能把人性和狡猾的光辉发挥到极致的情节,而是怀有信仰的一群人用鲜血和生命为祖国贡献的一段历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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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更等更 1876楼 2014-06-19 23:09:22
栖阳兄言之有理。但我依然认为应该出版。要有图书索引才有存留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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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啊……我何尝不想,只是和主旋律不合拍,出版社对这种题材要专门报选题,弄不好要直接面对很多“有关部门”,可望不可即。
“龚少校,”“谢尔曼牧师”客气地过来,将皮手套摘下来,和龚剑诚握了握,既表示送客,也表示和解。“您对我们英国人的照顾,我代表凯特爵士感谢您,但我也提醒您,有人汇报说您和玛格丽特小姐走的很近,我不能说,这是导致小姐和凯特爵士断绝关系的理由,但至少凯特爵士今天不想见您,您该知道分寸。”
“放屁!”龚剑诚刚从前线回来,带着硝烟,冲劲儿来了,指着秃顶的英国佬,“小心我找理由让你去CIC,别他妈的跟我扯这个!玛格丽特小姐被第十军请去开圣诞宴会了,你们有什么资格侮辱玛格丽特,她是英雄,你见过她在战场上是怎样拯救过伤员的吗!”
“少校,您这又何必,我只是提醒您一下,凯特爵士的脾气……”“谢尔曼牧师”耸了下肩,知趣地摇头,“您不该对我发火,汤姆逊的事我们会搞个水落石出。”
“谢尔曼,你给我听着,汤姆逊和茱莉亚,都是联合国军的骄傲,在长津湖,在他妈的零下四十度,没有睡袋的夜晚,他们抱着伤员,为他们驱寒,茱莉亚更是挽救了无数人的命,如果汤姆逊被你们送进军事法庭,只要我活着,就跟凯特没完!”
谢尔曼牧师不敢说话了,后方没上过战场的人,本来说话就嘴短,如今汤姆逊的事确实过分,但作为MI6的既定程序,他无权放人。
“龚少校,我会尽力说服凯特爵士,其实这件事他说的也不算。”“谢尔曼牧师”不得不透露一句,“茱莉亚在伦敦参加了一个国际激进组织,那个组织的幕后人据说是苏俄,现在她投靠了中共志愿军,伦敦总部内务调查人员已经在路上了。”
“原来是这样,”龚剑诚心里堵得慌,在他眼里,茱莉亚仅仅就是有国际主义情怀的英国姑娘。不过既然谈到通共,他不便发言了。“茱莉亚已经殉职了,就在德洞山口的一次战斗中,她是被美国人的大炮打死的,当时她正下山回归下碣隅里的营地。通共,胡扯。”
说完,他气呼呼地踏出大门,走了。
“怎么,她死了?”谢尔曼牧师呆若木鸡,“我们怎么没有得到情报?”
“她不是特工,用不着情报,我亲眼所见,她差点就投入汤姆逊的怀抱,可怜的一对恋人,就那么生离死别的一瞬,茱莉亚成了灰烬。”
》真娴洗了脸,以便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她将手枪拿出来,检查一下弹夹,然后放入怀里。她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真娴是视死如归的人,不可能让姐姐看出来。她抱着姐姐,深情地对她说:“姐姐,你在这里只能呆到今天下午我下班的时间,不要超过晚上六点,然后就离开到外面躲一会儿,如果我在晚上八点之前能回来,你看到我,再回来,如果我不能回来,就说明我出事了。”
“妹妹,你……”
“姐姐,妹妹和龚先生都是好人,还有被抓走的乞丐大哥,我们都是为祖国和平统一宁愿付出生命的人,但我不能连累你,在汉城我家里没别人来,如果你在这儿,我不出事他们不会说什么,但我若出了事,若被发现的话,他们会把你抓走活埋的。”
“妹妹,姐姐还怕死吗?”文秀琳听真娴这么一说,就全明白了,“李真娴,你虽然和我不是一个父母所生,可我们在日本人的监狱里,想到过今天还活着吗?我不怕,我就在家里等你回来,哪怕等来的是狗特务,我文秀琳虽然是叫花子,可还知道几分廉耻和正义,如果真的必须死,那我会和妹妹一起死!”
回来时已经和安德斯上校通过电话,上校很歉意地说,晚上他和林少校正在远东司令部开会,西线中共军在6日光复了平壤,现在势头直逼临津江,因而他可能不亲自去迎接龚剑诚了。上校的话总是那么得体,让人心里热乎,虽然安德斯给人印象很阴暗狡猾,但这个人更有一种中国长辈的风范。且不管他内心是如何想,至少龚剑诚觉得这位谍报高手是让人诚心诚意佩服的。
他托着一身的疲惫和伤痕,走在伤兵增多了的汉城街头。不想给妻子打电话,想回家给真娴一个惊喜,因此当他路过明洞商业区的时候,特意给妻子买了不少好吃的东西。当然,包里还偷偷留着的C口粮罐头,这是真娴最喜欢的东西了。
志愿军发动了两次战役之后,一路南下,突破平壤防线,将战火燃烧到临津江北岸。汉城,这座饱经战争之苦的首都,再一次陷入迷茫和恐慌。大街上美军汽车跑车大量朝北进发,即使是夜里,首都的主要路段都实施了戒严。许多从西线撤回来的伤残韩国老兵,拄着拐在漫天的雪花中呻吟前行。不知道他们要去什么地方,美军的照顾还算不错,可韩国国防军的伤员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许多老百姓在街头徘徊,因为防空警报已经拉过几次了,虽然朝鲜人民军没有了轰炸的力量,可鬼才相信美国人能顶得住三八线。
锦城街23号的小院,没有外界的喧嚣,寂静且漆黑一团,屋子里没灯光,龚剑诚看看表,已经是夜里九点多,妻子还没有回来,他理解真娴的工作性质,如今大敌当前,李德武估计也在加班。去前线的一个月里,他只与妻子电报通联过两次,对于真娴的目前的情况一无所知,心里很惦念,但战火下的朝鲜半岛,那种惦念之情毫无用处,只能增加紧张,所以龚剑诚强迫自己不去想妻子的事。他默默地将家里的劈柴拿起,点上电灯,在外面劈柴烧土炕。
围着火炉,燃烧的火焰映红了他的眼睛,腿伤的痛楚也离奇地失踪,龚剑诚的思绪在烈火的烘烤下杂乱无章,他下意识地用手遮挡这火焰的巨大冲击,觉得眼前到处都是凝固汽油弹的白光,人的哀嚎……耳边响彻志愿军铜号喇叭以及牛角声,龚剑诚第一次患上了战争失忆症,虽然短暂,可足以让他的思想溜
号。水开了,巨大的蒸汽弥漫在屋子里,他居然毫无感知,仿佛自己再次回到了死鹰岭下的残酷战场……两只手在爆炸中飞向他的眼睛。
龚剑诚条件反射地朝后躲,手情不自禁地抓住那两个飞来的手,结果,他真的抓住了。龚剑诚愣住了。
“剑诚!想死你了……”活生生的手,并非记忆中的残肢,龚剑诚瞪大眼睛,惊恐回头,熟悉的声音和容颜,让他彻底惊醒了。捂住他眼睛的,正是美丽的妻子真娴。
“亲爱的……我回来了。”龚剑诚语音单调,竟毫无感情。他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妻子依然如花的漂亮面孔,丝毫没有产生要拥抱的意愿。
“我爱你,我亲爱的男人……”李真娴哭了,哭的像委屈的少女,更像失而复得了儿子的母亲。她抱住龚剑诚的头,将滚烫的脸颊贴在剑诚的脸颊上,泪如飞雨。“我每天都为你……求佛,你回来了,我都没敢想,都说东线长津湖志愿军和陆战队都伤亡巨大,我没想到你能回来,太幸福了……”真娴语无伦次,将惊恐的丈夫抱在怀里。“译电二科和总务都有女职员的丈夫死在平壤前线……她们有的接到通知,可许多女人的兄弟和丈夫还没有音信,我每天上班提心吊胆,你知道我多害怕,多恐惧啊……”
“老婆,我也爱你……”龚剑诚清醒了许多,他站起来,紧紧抱住妻子,“每当我遇到危险,就会想你……长津湖前线太悲惨了,我没想到还能活着回来。”
“亲爱的,回来了,还走吗?”真娴惊恐地望着丈夫,哀求地用目光问。
“暂时不会了,但以后还会去的。这次联合国军的情报人员损失很大,你认识的丹中尉和凯文斯都阵亡了……”
“哦,李德武准将的一个大舅子战死在镇南浦了。今天前线传来消息,中朝部队已经到三八线了。”
“嗯,进展很快。”龚剑诚抱着妻子,他不想再讨论战局,和妻子团聚的分分秒秒,都值得珍惜。他赶紧拿出带来的罐头和食品,像孩子一样摆在土炕上,然后让真娴吃。真娴眼底溢满了幸福,她什么都吃不下,就赶紧给丈夫倒上开水烫烫脚,然后蹲下,给丈夫的靴子脱下来,可当她看到龚剑诚的腿还缠着纱布,流下来的血还是新的,就突然怔住了。
“你受伤了!”真娴喊着就抱着剑诚的腿,眼泪再次溢满眼眶。龚剑诚顽皮一笑,抱着妻子的头,坚强地说:“在前线,如果能因为这点伤下了火线,可是美国大兵们中大奖的梦想,没事,没伤骨头。”
“让我看看……”
“别动了,没事,比起你上次从CIC受的酷刑,我这点只能算擦破点皮。”
“唉……”真娴也只好听从龚剑诚的话,小心翼翼给他擦脚,然后龚剑诚坐到炕头。
“老婆,安娜小姐来过没有?”龚剑诚问。
“来过两次,都是借采访的机会,但她只是朝我微笑,没有说话。”
“哦,西线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等明天早上我给你讲,你要吃点东西,我回来的太晚了。”
“李德武在忙什么?”龚剑诚想了解点南朝鲜方面的情况,不过也觉得不合时宜。真娴深情地望着他,过来给他擦擦脸,“先不说这事了,亲爱的,你要好好休息,伤成这样。”
“老婆,我能困吗……”龚剑诚深情地看着妻子,深处双臂。
“不困也不给你……”真娴呢喃说着,见丈夫眼睛里充满爱欲,脸就红了,跑出去将大门栓死,关上屋子的门,麻利地脱了外衣,投入丈夫的怀里。
“好想你……我做梦都抱着你的枕头呢……”
“想我,所以为就死不了,子弹绕着飞。”
“骗人,我不是没上过战场。”
“我老婆还没生儿子……我怎么能死了呢!”龚剑诚抱起妻子,将她的衣服脱了,两人喘息着,身体剧烈蠕动,尽管屋子里寒气逼人,可小别的新婚情侣,还是不顾一切,赤裸裸地拥抱在一起……
深夜,窗户纸传来沙沙响,那是三八线附近传来零星炮击和轰炸的声音产生的共振。今天是12月17日深夜,中朝军队和联合国军的三八线对峙形成,战场上厮杀依旧血腥进行,龚剑诚和妻子欢爱之后,紧紧拥抱在一起,此情此景,他们不会再有睡意。都对祖国和朝鲜战争的前景倍感兴奋,也倍感忧虑。
龚剑诚和妻子谈起了长津湖战役见闻,感动真娴热泪盈眶。
“中国的好兄弟,为了我们死了那么多,我的朝鲜同胞真不知道怎么感激他们,可惜,我不能像在人民军时一样,去祭奠一下烈士了!”
“不能这么说,”龚剑诚抱着妻子,望着窗外零星飘飘的雪花,深情地说,“朝鲜和中国自古就是一个大的民族,只不过大民族下因为习俗,分出小分支,我们都生长这块东方土地上,有和美国和欧洲不同的土壤。鸭绿江和黄河、辽河一样,流入了黄海和渤海,我们都是吃着一方水长大的后代,彼此为生存而付出牺牲,是高尚的行为。唇亡齿寒,中国人不想看到蓝眼睛的洋人从此踏上这块古高丽土地,中国的儿子牺牲在朝鲜,朝鲜的儿子牺牲在中国抗日前线,都是为了这个大种族。”
“我不懂那么多,可我知道,为了两个民族去战斗。”真娴简单地说,“平壤解放的那天,我高兴坏了,没跟你说……我买了一件漂亮内衣!”
真娴红着脸,仰望丈夫的脸孔,为自己破费了不该花的钱而害羞。剑诚用手指摁了下妻子的小鼻子,然后亲吻了一下说:“可惜我没在家,不然会好好庆贺一下。”
第二天一上班。龚剑诚就来到CIC总部,当面向安德斯上校汇报这次战场之行。还未开口,安德斯上校就严肃地给龚剑诚敬个标准军礼,龚剑诚非常诧异,随后林湘捧来嘉奖令,并说明这是远东司令部的文件,今天早上刚刚送达。
“上校阁下,我受之有愧……”龚剑诚赶紧还军礼。
“勋章可能由威洛比将军亲自给你颁发。”安德斯端详地看着龚剑诚,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你是我CIC和联合国军情报人员的骄傲,不但活着回到汉城,还完成了使命。你还在咸兴的时候,第十军的乔治少校就和我通过电话了,对你的表现非常赞赏,给你嘉奖,是第十军的提议!”
“可我的部下殉职了不少,我没有尽到指挥官的责任。”龚剑诚对此确实痛心疾首,面对那份文件,想到了丹中尉和凯文斯他们,都是朋友,现在他一个人回来了,心情不好,不由得低下头。
“他们也会得到勋章。对丹中尉和凯文斯先生,我建议授予紫心勋章。”安德斯上校面色沉重地说,“我本来想为你争取紫心勋章,但碍于你伤的不重,银星勋章虽然不算太高,但在我的情报体系,能被授予这枚勋章,已是非凡。况且,还有一点,这说明司令部已经认可你在美军中的服役情况,勋章不过是一个铁片子,但对你今后升迁大有好处。”
“那剑诚就惭愧接受,我当再接再厉!”龚剑诚含蓄接受。安德斯将龚剑诚招呼坐下,林湘退出去了。显然,安德斯还有话要说。
“龚少校,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安德斯用铜手指点点桌面,显出心情很复杂的样子。龚剑诚不动声色地看着上校桌子上的台历,才发现上校这几天在台历上写了不少字,看得出他确实忙透了。
“是军情,还是情报方面的?”
“都算是。”安德斯直接拿出了一份材料,递给龚剑诚,“用中国人的话说,擒贼先擒王,这是中央情报局的人给我的,他们正在做一个大的行动,目的是要摧毁中国志愿军的首脑机关。”安德斯说完,眼睛撩了一下龚剑诚,看其反应。龚剑诚认真地聆听,并没有首先打开材料。
“上校的意思,是要我首先搞到这方面的情报?”龚剑诚先入为主。
“不,”安德斯摇摇头,大手摁了一下材料,表明龚剑诚可以不去看了。“中共军队的大规模入朝作战,确实令威洛比将军和麦克阿瑟将军蒙羞,当然,还有参联会和陆军总部。因为这件事,中情局局长也受到责难,昨天在华盛顿,国会举行了一次听证会,美军在朝鲜遭遇挫败,中情局的头头们逃不了干系。12月3日,加拿大和英国首脑表达了对麦克阿瑟将军的不满,要求换帅。我们都是麦克阿瑟将军器重的部下,如果他倒台,对我们没好处。所以CIC陆军总部给我一个命令,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在情报上超越中情局。”
安德斯这番话,说的很心腹,也只有把龚剑诚当成自己人,他才会这么说。龚剑诚屏息等待,知道上校有任务交给他。
“现在,中情局的人已经找到了K点的位置,这件事以前我没有跟你提起,我当他们在捕风捉影。现在看,有具体目标了。”
安德斯这才将那份材料打开,指点其中最重要的部分,“中情局的K计划很周密,在云山战役之后,他们就实施了。其中主要角色是美国本土特工,还有韩国人郑俊勇充当翻译,你的部下廖凯,林大煌也有角色,因为是中国人,他们大概化装成了难民。已经有眉目了,可中情局却没有给我标注出具体的位置。这个用心很显然,除了担心情报外泄,还有内部的激烈竞争。不过,我想得到K点,不光是上头的命令,对郑俊勇那些人,我很不放心。假如他们搞错了方向,或者受到了欺骗,会对联合国军判断志愿军下一步作战的规模和信心产生误解。李德武的人鱼龙混杂,当初那个尹泽,也是他的心腹部下,结果却是金日成的王牌特务。如果郑俊勇是北方探子,那事情就更不妙。威洛比将军再也受不了第二次情报失败了。”
“您是想,让我先一步搞到K点?”龚剑诚彻底明白了,挑明了问。
“对,你这次去前线,算是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今后我提拔你,美国上层不会说三道四。但要自己做出成绩,靠头脑,我相信你有办法搞到这些东西。”安德斯对美国军队里的那些事说的直白,言外之意,你要自己做出成绩。当然,龚剑诚是中国的狡猾特工,又有朝鲜人妻子,下面的话,就不用挑明了。
“郑俊勇大概是韩国情报院的人吧?”龚剑诚装起糊涂,提醒问。
“他是李德武的心腹,还有廖凯和林大煌,现在也都是中情局的人了。”安德斯很无奈,“今年中情局增加了预算,厚木大规模扩编,想必你的同行也看到了机会,这是CIC不能给与他们的空头支票。我的人必须精明强干,能进入CIC的特工,有严格考核,不过这也耽误了发展,战争时期还是要依靠群众。”安德斯苦笑地引用了毛泽东的一句话。龚剑诚点点头,说:“K点,那一定是志愿军的中枢系统,我了解解放军,他们从不张扬,难道真的露出破绽,让郑俊勇他们搞到了?”
“我怀疑这一点,中情局从敌人的通讯系统弱点搞到K点位置。美军顾问团早在1944年就在延安设立电台,帮助他们解决一些通讯问题,我想毛泽东和彭德怀不可能犯低级错误,指挥兵团作战,大规模无线电通联,就是聋子也会听到的电波群。所以,我要你帮我搞到真正的K点,到时候,也算给威洛比将军一个后备情报,如果中情局失败了,还有补救。”
“不过,中国志愿军很狡猾,他们不会轻易让人抓住弱点。”龚剑诚坦白地说。
“争取一下吧,敌人不会停在三八线,似乎在等待战略上的谈判。但有些不对劲儿,近几天,他们抓走了几个韩国前线军官做俘虏,看得出,他们要过临津江,需要防守方面的情报。留给汉城的好日子不多了。”
龚剑诚默默地接受了命令,准备离开。安德斯心事重重地看着桌面上的材料,却显得一筹莫展。后来,他加重语气说:“时间很紧,你需要什么资源,尽管对我提,或者找林少校。现在我没有什么好办法了,你给我个方案,我会仔细评估后,由你亲自实施,要人要枪,要装备,我都给。”
“好吧,阁下,我考虑一个晚上,”龚剑诚接受任务,但明确提出,“我可能不会死守汉城等着天上的苹果馅饼,这儿没有厨房给我一只煮熟的鸭子,我可能亲自去北边,虽然不太可能,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句中国话并不过时。”
“哦?怎么去,难道要空投?”安德斯惊讶了一下,脸色泛出点喜色。当官的没有不希望部下做出业绩的,安德斯再精明,不能坐家里为无米之炊,他确实也这么想的,希望龚剑诚能到敌后去。
“我有了初步想法,这想法其实在平壤的时候,就有了。”
“哦?说说看,”安德斯喜上眉梢,他过去自恃的自己的特工,如今都败退回来了,没人希望呆在北方,等待金日成清洗。现在他成了情报上的瞎子和孤家寡人,原汤化原食,中国人对付中国人,所以对龚剑诚很器重。上校给龚剑诚倒一杯咖啡,龚剑诚摆手恭敬制止,“上校,我想如果用C119将两辆无线电侧向车运到北方,接近K点地方,伪装成志愿军苏式嘎斯车,在北纬四十度线附近,我带人化装成后勤部队,应该有机会!”
“妙!很妙!”安德斯摸了摸头发,这一点他确实没想到。“只是,遇到盘查就麻烦了。”
“这个我还有自己的办法。”龚剑诚拔拔胸,显得胸有成竹。“都是过去的老对手,解放军,我了解他们。”
“很好,那就按照这个思路,你去拟定一个方案,尽早付诸实施。”安德斯立即拍板,“至于苏式嘎斯车,这没问题,C119嘛,我会避开中情局,让军方弄来,只是你们空投的地点需要找好,平坦,而且没有敌人的巡逻队,任务得手之后,还能在安全的地方接你们回来。”
“我想后方有这样的地方,我妻子会帮助找,她过去在平壤以北当兵,长期演习,熟悉很多地方。”
“那就更好,我判断志愿军全线压在临津江和平壤一线,志愿军的总部机关暂时还停留在北纬四十度附近,不可能那么快跟上来,因为我军的空袭每天都在进行。彭德怀有几个脑袋。”安德斯的判断很现实,他一般看问题八九不离十。
“我和您的看法一致!”龚剑诚心里也打鼓,但嘴上还是简单地说,“另外我可能要找两个朝鲜北方出生的人,当司机和装卸人员。”
“那就让林少校的助手崔中尉找吧,他本人很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