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解密的“余则成”档案:《祖国,请别叫我间谍》

  @海边小木屋q 497楼 2014-04-03 14:21:40
  我一直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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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时节呵呵,有点事回来晚了。
  @栖阳逐剑 492楼 2014-04-02 14:45:19
  “这不是你说了算。我要调查你去慰劳营的动机。”林湘显然被他小动作激怒了。
  “我萌生了一个冲动。”龚剑诚大言不惭地说。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冲动?”安德斯忽然不露声色地问。
  “想找人,我女友。”龚剑诚貌似诚实地回答。未等林湘反驳,米勒就不干了,指着龚剑诚对林湘说:“他撒谎,当初他可没那么说!”
  “到底怎么回事?”林湘制止米勒,质问龚剑诚,“你不会被女战俘迷昏了头,才胡说八道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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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更等更 498楼 2014-04-03 14:40:31
  这一段的对手戏看着精彩,可不知现场的几颗心脏,是否也如读者看客这般轻松,很难设身处地的去想。。。。不敢想那个 历史 里的瞬间有多紧张和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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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这就是很多朋友向往的间谍生活,其实,没有一般的意志,很难在这个圈子里混。
  米勒被宪兵摁坐在椅子上。林少校感到厌倦,就重新面对龚剑诚。“说实话,笔到底是谁的?花多少钱,在什么地方买的?钢笔墨水囊是什么样式,墨水产地和商标是什么?如果墨水中的成分和你办公桌上的墨水成分不符,龚先生,你自讨苦吃!”
  龚剑诚蔫了,不能坚持了。“钢笔确实是米勒的。”
  “为什么撒谎,你想救这个杂种吗?”林湘看着张口结舌的米勒说。
  “我是主任,他求我,我想救救他。”
  “龚剑诚!你……”米勒傻眼了。林湘难过地看龚剑诚一眼,轻蔑地哼了一声。“你有脑子没有?”
  “米勒求我,我……太蠢了,以为包庇部下是一种美德。”
  “你觉得米勒先生有美德吗?”林湘轻轻一笑。随后脖子仰起十五度角,对崔中尉打个响指,“把人带上来!”
  审讯室大铁门打开,两个CIC韩国籍宪兵架着一位女犯出现在走廊外,只见女子衣服凌乱,身子像一滩海藻,架着走时,双臂和头就像霜打后的枯叶,几乎耷拉地面。她浑身是血,皮开肉绽,黏稠血水和湿漉漉的发粘连一起,罩住了五官。淋漓的血,在赤红双脚后流淌,像蘸水的拖布,在两个宪兵身后留下长长血印。
  “把头抬起来!”林湘喝令,崔中尉和美军打手过去,拎起女人头颅。可怜的女犯就是李真娴。
  “给她擦擦脸。”林的话音刚落,韩国特务就用血淋淋的毛巾擦下李真娴的脸。“认识不认识面前这个人。”米勒指着米勒。李真娴轻轻抬起头,点点头。“他是老板娘的人,我见过。”
  林少校努努嘴,示意特务架起李真娴,将她头拉低,崔中尉手中已多了把寒光闪闪的日本军刀。每人扯着一条胳膊,让姑娘跪着,这是标准砍头姿势。龚剑诚眼睛一闭。受尽酷刑的真娴失去昂首的自由,她不能挣扎,只能任由韩国刽子手摁住,动惮不得。但是,姑娘坚贞不屈,她意识到生命到了最后时刻,就猛地使出全身力气,渐渐抬起头,怒视前方。
  刀架脖子那一刻,知道就义时刻来临了。她不愧是人民军英雄师长的女儿,面对死亡毫无惧色,甚至为这一时刻感到欣慰。姑娘的眼角浮上一层雾样的东西,那不是泪,也是泪。此时美丽的面庞滚过一丝鄙视。她不怕死,死可以摆脱苦难,摆脱侮辱迫害,这比回战俘营被美国大兵日夜蹂躏不知高贵多少倍……她坚定地仰起头,将被血水粘连凌乱的发向后一甩。尽管浑身已被烙铁烫伤多处,化脓的创口让龚剑诚看了心惊肉跳,但她的坚强和无畏,还是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得龚剑诚千疮百孔。
  龚剑诚眼角湿了,这样勇敢的女人,这一生从未见过,她是真正的军人。可是,他还不能出手,因为真娴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也不知道她到底在酷刑折磨下供认什么,所以,他须继续考验。
  林少校踮起脚尖,一只手抱着另外一只胳膊肘,刁钻的目光转向龚剑诚。她用一根棍子样的东西杵在李真娴脸上,将真娴头转向另外一个方向。
  姑娘的双眼透过模糊的血,看清了眼前是恩人,她浑身一震。接下来的一幕出人意料,连老谋深算的安德斯上校也惊呆了!就在林少校手中的半根棒子抽走时,女囚李真娴突然奔向龚剑诚,两眼放光。“是长官您吗?”
  尽管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但这句话的语气却执着坚定,声音很大,满座皆惊。所有人都看李真娴,尤其是架着她的韩国特务,吃惊更大,因为李真娴说的是中国话,一个朝鲜人民军用汉语辨认“长官”,是极不寻常的。
  “是303吗?”
  “你——是智慧吧?”龚剑诚大步流星,赶赴过去,不顾韩国打手制止,拉起李真娴双臂,蹲下来,托起女子的头,用手绢轻轻擦拭那张血污的脸,然后凝视姑娘有一分钟,确认她的真容后,脸色异常苦楚。他什么都没说,用手帕为女囚擦拭,生怕弄痛了姑娘。
  “303长官!怎么是您啊?”李真娴用汉语轻轻地呼唤,虽然虚弱,可声音包含镇定和惊喜。
  “我去慰劳营,就是找你,真没想到你就在那儿……”龚剑诚抑制不住悲伤,顿时泪流满面。此时的落泪,是真实感情流露,真娴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让他心酸。
  “怎么回事?龚少校!”安德斯震惊归震惊,但也颇为诧异。
  “上校阁下!”龚剑诚成竹在胸,站起身,指李真娴说,“她就是答案。我去慰劳营就是找她,我的下属也是我当年的未婚妻申智慧。”
  “可她是朝鲜人民军,这玩笑大了吧!”
  “不,她本是中国人,朝鲜族,锦州失败后,她无处藏身才回了国,我刚才已经陈述了。”
  “这么说,那应该是1948年的事了,为什么她不回保密局?”安德斯可不简单,不会让龚剑诚有片刻喘息。
  “阁下,我斗胆问一句,1948年,您在哪儿?”
  “我在盟军情报机构,和苏联克格勃和格鲁乌过招。”安德斯乐于回答这问题,因为那是他人生光辉的一页。
  “可您知道,中共政权是怎样血洗保密局的人吗?”
  “不清楚。”
  “他们专杀过去的军统,只要发现格杀勿论,能活下来的都是有利用价值的。而申智慧是下级特工,被俘就是死,她不回国,难道等死吗?”
  “是这样。”安德斯略微沉思,但脸色依旧很难看。“可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林少校,而且申智慧就在慰劳营,你为什么说当时没见到?那么你和谁快活了?”
  “这就是金彩华宰了我几万韩元的原因。她大概知道我要找的人就是这姑娘,不但不让我见,还想骗取我更多的钱,给我找了几个,我都没有动心。”
  “你很聪明。不过这种事除了金彩华,或许还有人能证明。”安德斯对龚剑诚的聪明欣赏地一笑,转身对米勒说:“米勒先生见到龚少校和谁上床了吗?”
  “我……”米勒哑巴了,方知自己刚才的愚蠢。

  林湘冷笑着来到米勒身边,用棍子敲敲椅子背,然后看着米勒。“米勒先生,你刚才不是说,龚剑诚和这丫头都是共产党,而且还睡了吗?”
  米勒语塞,感觉情形不对,刚才他诬陷龚剑诚和这丫头是共产党,纯属抓稻草的妄语,他确实亲眼见到龚剑诚进了李真娴的屋子……可金彩华死了,他孤掌难鸣。现在说认识李真娴麻烦就大了,自己难逃CIC的逻辑陷阱。
  米勒苦楚地晃晃头,说:“我刚才说谎了。”
  “可你为什么刚才那么肯定?”林湘突然冷酷地逼视,“你该知道龚剑诚是联合军情报少校,他若与北方探子有关系,你考虑过这有多严重吗?”
  “我刚才被打的嘴歪了,胡说八道。”米勒认栽了,他不想节外生枝,委屈地低下头。
  “那么,你身上什么部位是直的呢?”林湘用棍子戳了一下米勒的裤裆,米勒打个激灵,林湘收回棍子,吼道,“MI6的谍报训练课上,有对内部调查特工说瞎话这个科目吗?”
  “没有,我收回刚才的话!”米勒哆嗦地回答。
  @asdc12530 510楼 2014-04-03 17:17:58
  看你 在杂谈也发了 就去杂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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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在舞文弄墨发,传了好多,没一个人回复。我以为这里不适合朝鲜战争题材生长,就由去了杂谈。说实话,现在的舞文真是读者很少了。
  “那告诉我,龚剑诚到底泡了这小妞没有?”林湘怒喝,“最后问你一次。”
  “可能是泡了吧,龚剑诚确实进了这小妞的屋子,金彩华介绍他去的,我听到了他们快活的呻吟声……非常销魂,对不起,我没窥视,我就是听到了,那女人很骚。”
  “那你为什么刚才那么肯定,现在又说可能!”林湘火了,狠狠瞪着他。
  “我昏头了,因为龚剑诚不够意思,我气糊涂了。”
  “无耻!”林湘离开他,但没有难为他。
  安德斯看看林湘,也许下面的问题对一个长官说出去难堪,他转过身,对着墙壁问:“林少校,检查这姑娘了吗?”
  “检查过了,上校阁下。”林湘委婉地回答,“是个处女。”
  “这么说,龚少校没和她睡过觉?”
  “应该没有……对不起,阁下,关于女性的生理问题,最好请医生回答您。”
  “不必了,”安德斯转身看着龚剑诚,问道,“谁能证明你的未婚妻是这姑娘?”
  龚剑诚立正说:“知道这层关系的,只有朴永宪上尉,我和他提起过。可惜他战死了。去慰劳营之前,我无法开口向您或上校说明,如果因此受到怀疑,被说成共产党,那可不得了。”
  “我能理解,但只是你自己说,我要核实。”安德斯认真起来,显得格外重视。“不过,朝鲜女战俘有几千人,你为什么会对慰劳营动心思?不觉得你在大海捞针吗?”
  “人民军女人不少,但特别出众的女人不多。”龚剑诚有把握地说,“米勒说出了这些女战俘的来历,我就异想天开了。”龚剑诚郑重表态,“米勒提到这些女兵是文艺兵,都是朝鲜军团机关的人。朴永宪曾告诉我,我的女友申智慧就在十三师团机关,做文职军人,而且她的美貌有目共睹,所以我去慰劳营,绝不是瞎猫碰死耗子。”
  “一个进了那种地方的女人民军战俘,居然是你部下……有意思。”安德斯背着手,鼻子里呼出一口气,眼皮翻翻椅子上的米勒,又看看李真娴,似乎对米勒更感兴趣。
  不能否认龚剑诚的描述,这个“申智慧”的确漂亮非凡,即使被严刑拷打脱了点相,可美人受刑后的姿态也是动人的,安德斯捻了一下铜手指,面孔和蔼起来。
  牢房变成“罗密欧与朱丽叶”重逢之地,诧异已不能形容这场面,你可以不信,但不能否定。世界上巧事多多,谁能百分百地说,这段战火中的爱情童话不是真的呢,尤其龚剑诚和“申智慧”四目相对时,缠绵悱恻的情愫溢于言表时,没人敢否定他们是临时客串。不是恋人的话,能演绎出如此情真意切的情缘么。
  “我会查,她到底是不是军统的人。”安德斯提醒龚剑诚,尽管语气平静,但还是警告,“希望你能自圆其说,我不是那种爱情小说的读者,我要真凭实据。”
  龚剑诚不慌不忙,看穿安德斯心思,他的用意还在米勒。“上校阁下,中国与朝鲜,在抗日战争时期同为日本军国主义受害者,朝鲜人在中国参加抗战,留在那里定居者很多。申智慧是我介绍入的军统培训班,我们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请求您调查,还我清白,也恳请还她一个重新获得自由的机会。”
  “她多大?”安德斯问。
  “二十三。”
  “可她看起来还是个少女。”
  “她长的漂亮。”
  “美丽的错觉?”安德斯觉得自己的问话很滑稽。的确,在美国人眼里,中国“GIRL”很多都分不清到底年龄多大。不由得一笑,示意他继续。
  @等更等更 524楼 2014-04-04 10:59:54
  从下属到未婚妻???那个昔日恋人林湘。。。该怎么说?我的时间段短路了。看来我需要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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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剑诚和林湘的感情,是本文的最大看点。难啊……
  @老小炮台 528楼 2014-04-05 14:03:50
  我期待每天可以看见龚剑诚的心里感受。楼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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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节,您也一定都很忙。还能来顶,我很感动。祝好。
  龚剑诚越说越动真格,现在背水一战,能不能救下真娴,就靠这根舌头了。说到动情处,龚剑诚蹲下,轻轻抚摸真娴的伤。此刻,李真娴忘记身在魔窟,面庞发亮,她相信恩人的能力,能在这地方对美军说话,官阶不会低。虽受皮肉之苦,但由衷感激和庆幸遇到了好人。她双腿艰难地前行,支撑着虚弱至极的身体,饱含深情地直视龚剑诚,沙哑的嗓子呼出战栗之音:“亲爱的长官,没想到能见到您,我不是做梦吧!”
  “原谅我无能……你受委屈了。”
  “长官,他们折磨我,就因为我一直在师团参谋部,可我在北方不参军,是活不下去的,我做梦都不敢想,还会见到您!”
  情话无懈可击,抒情俨然台词,奇妙的是,这些台词在安德斯和林湘心底,却留下不浅的痕迹。这是一出真假难辨的悲欢离合剧。安德斯对中国话的理解还可以,只有托德上尉和美军军官们、韩国特务们听不懂,这一幕感人肺腑的话剧,其实不用旁白,就是聋子也能看明白。
  @海边小木屋q 525楼 2014-04-04 12:37:37
  拜读,精彩,加油,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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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您的网名,我每次看到都心情好!不过我海边的老屋可是风大的如印度洋……清明节的风伤不起啊
  龚剑诚抚摩姑娘被钉过竹签肿胀化脓的手指,嗫嚅很久未说出话,泪滴落到曾经娇嫩的手背。此情此景,谈过恋爱的同行为之心撼,就连铁石心肠的安德斯凝望抚摸的柔情也轻微叹息。出色的表演,加之真娴对龚剑诚的倾慕,这出戏天衣无缝。别说见多识广的安德斯,就连跋扈无常的林湘也没看出虚假,毫无必要地拉了下军绿色领带,视线悄然地从真娴身上脱离,看着桌角的空白。
  难道残忍如蝎的女人,真忘了与龚剑诚的往事了吗?不可能的,其实,林芳就是林湘无疑,再冷酷她也是女人,也会在乎旧恋和另外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女子在她之后生出的感情,况且龚剑诚不惜用性命相救,林湘心底涌出了十足的嫉妒和心酸。她心如波涛,深邃眼眸荡漾出破碎的浪花,望着墙壁上印出的孤独的影子,她抱紧双肩,一丝寒意掠过周身,轻轻咽下了一口气。
  分别这么多年,这一幕本该属于他们……林湘压抑住内心的痛楚,沉默了,不自主翻看桌上全斗熙枪击事件的卷宗,用漫不经心掩盖情感波动。其实,她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安德斯老奸巨猾,抬起铜手指,用他喜欢的乡村民谣的节拍敲敲桌面,目光依旧很对立地对龚剑诚说:“CIC不是爱情舞台,汉城也不是好莱坞。没人评判这段童话的艺术性,只在乎真实,我希望事实会说出真话,给你目测到的所有评委打出高分。”说完,背着手目光炯炯注视李真娴,同时打手势,叫林湘充当翻译。
  “原名申智慧,在人民军中的名字叫李真娴。”
  “在人民军里的职务。”
  “我是第一军团第十三师团参谋部,文职报务员。”
  “在中国的职业?”
  “保密局东北剿总二处电讯科译电员,后来去锦州工作,在第十二谍报组,我负责译电。”
  “你的上司是谁?”
  “我在二处一直跟龚剑诚中校,后来303去了徐州,我去锦州,长官叫李仲辅。”
  “你在中国时期怎么加入电讯处的?”
  李真娴就将龚剑诚教给她的进入息烽训练班以及后来的大致经过,复述一遍。安德斯的一知半解。“很好,申中尉,请你回答我,你在军统培训班的教官和同学,你在沈阳时期的同僚。”
  安德斯收口,林湘补充,更正了不准确的语病。龚剑诚看看真娴,暗示注意语言。不要轻易落入圈套,老狐狸会有连环问题等着你。考验生死的最后关头到了,李真娴挺起头,表现出一个特工须具备的素质。将记忆里的“简历”重复一遍,另外添加了几个同僚,都是临时现编的姓名,龚剑诚说,很多人被解放军打死了,所以说了些瞎话,死无对证。林湘记录着,一字不落。
  安德斯侧耳听,不动声色分析归纳。其实,不管李真娴说的多么严丝合缝,在没旁证之前,他不会全信。“林少校,请你查一下台湾保密局的档案。”

  
  “申智慧”所在息烽军统训练班第十班,1944年10月-1945年8月,共办2期,训练主任汤恩伯,兵团招考青年学生2071人。结业后编为4个教导营,担任敌后突击和破坏工作。图为忠义救国军总指挥马志超陪同戴笠(中间小个子者)和中美合作社负责人梅乐斯简约学员使用武器情况
  安德斯说完,皮笑肉不笑地看看龚剑诚。“当然,我们会考虑龚少校的证词,假如她真是保密局特工,沦落到北方共军阵营是身不由己,那只能说是上帝让这么漂亮的女战士受苦,只是给你们重逢提供一次机会。”安德斯看着龚剑诚,略微一笑,“你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对初恋情人忠贞不渝,值得人钦佩。只是,对不起,她还得继续关押,便于我调查。”
  “明白!”龚剑诚沉闷地回答,但心里暗喜。
  “我从不喜欢格林童话,小时候就不喜欢,可你们在我眼前上演了一幕真正的童话,还是很有趣的故事。”安德斯幽默地笑笑,走过来,亲切拍拍龚剑诚肩膀,表示匪夷所思的信任,但谁都能听出,这是警告。“假如身份不符,别怪我无情!”
  “任凭发落!”龚剑诚感激地立正。
  安德斯摆摆手,让人将李真娴带下去。不过,女犯身份有了变化,韩国特务不敢怠慢,凶恶那一套不见了,崔中尉反而搀扶着真娴离去。
  林湘放过龚剑诚,蜡样的脸对着另一个方向——木讷半天的旁观者米勒。林湘一个响指,托德中尉立刻出门。不一会儿,就从外面拖进一个浑身是血,几乎看不清面孔的女人,一进屋,托德就将女人扔到地上。她被打的皮开肉绽,比李真娴要凄惨一倍。头发凌乱不堪,血水将头发粘连在脸上,使得肿起来的脸难以辨认。
  从穿的衣服来看,这个女人喜欢打扮。米勒一见,就哆嗦起来,他这才意识到林湘的歹毒。
  林湘忽然从返回来的崔中尉手里拿过那把日本军刀,看上面血迹斑斑,就知道杀过不少人,米勒瘫了。
  “米勒先生,”林湘悠然地看着刀刃,然后放下刀子,双手拄着桌角,冷笑着问,“面前这个女人,你该不会说可能认识了吧。”
  “不,我不认识!”米勒赶紧摇头,屁股朝后坐,知道接下来的审讯会非常严酷,他吓怀了。
  “是不能认识了,那天她还那么快活,和你在慰劳营的床上大喊着‘要’,”林湘突然近前,用脚尖踢了一下受刑者的头,“可现在,我听不到那种豪放的声音,只有对生的哀求。”
  米勒身体颤抖,但还镇定。林湘转到米勒的身前,评判那个女人说:“不能简单用漂亮和风骚形容她,那就太小看她了。金彩华进慰劳营,目的就是勾引美军军官下水,得到所需情报,她是十足的蛇发女妖。”
  “不可能,金彩华不是共产党!”米勒慌了,他知道林湘是想往死里整他。
  “我没说这个女人就是金彩华,是你自己招供了。”林湘神秘一笑,收回脚,面孔转移到米勒的脸,然后扯住他的卷发挖苦道:“米勒先生,您应该知道希腊神话中,美杜莎女妖的故事吧。”
  米勒气呼呼地回敬:“愿闻指教!”
  “美杜莎冒犯雅典娜,被施魔法,将她变成长有满头蛇发一对獠牙的怪物,就连脖子上都长满了蛇的鳞片。看到她的人,都会变成石头。勇敢的珀尔修斯割下了美杜莎的头颅,交给了雅典娜以表忠诚。”语气之狠毒,吓得米勒脸色惨白。“你想干什么?”
  林湘浮起一层浅笑,“米勒先生,”美女审讯专家晃下身子,漂亮的臀部顺应窈窕曲线,在男人们惊诧的眸子里,留下动感的魔影。她踱到女人前面,笑着端起一个茶杯喝一小口。然后慢悠悠回到米勒身前。“回答我,米勒先生,你和金彩华到底什么关系。”
  @tuboshuliu 546楼 2014-04-06 03:15:32
  很喜欢这种题材的,楼主设置悬念的手法尤其赞,加油,期待不要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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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绝不会太监,会传到我写到目前的结尾,在此保证。


  
  美杜莎女妖
  “我抗议!”米勒激怒咆哮,立刻明白林芳所指,把他当杀害全斗熙的嫌疑犯了,这是要命的前兆。“我什么都没干,和这婊子有什么关系,我就和她睡过觉!”
  米勒真慌了,消息都说金彩华给打死了,可林湘却让她死而复生。或者她根本就没死,是故意放出风,让他这个傻瓜自投罗网的。

  咆哮没用,啪啪两声脆响,惊醒全场,美军打手跳过来,对米勒那张血迹斑斑几乎离了骨的脸左右开弓。米勒受刑的声音在林芳听来想必悦耳。她开心地笑。
  也许想为林小姐解解闷,美军健硕的肌肉打手叉腰晃头,抡起皮锤一样的拳头,连续凿了米勒十几个锦标赛级的耳光,直到“女魔”笑声因咽了根茶梗而终止,米勒的脸才停止左右钟摆。仅仅这样,米勒耳膜几乎被打穿,鼻口血喷,槽牙被打松动若干。米勒不愧是高级特工,虽然觉得耳鸣脑涨,好半天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但他没有求饶。
  米勒坚强的头耷拉下来。林少校恢复体力,口不干了,便回头用穿高跟鞋的一只脚踏在米勒的阴部,这次力气更重。同时一只手臂拄着肘关节,笑眯眯地玩弄对手的性神经。米勒再次因为紧张而亢奋,瞪着恐惧的眼睛求饶。
  “汉城通讯社的三个韩国女雇员,都控告你强奸,小子,你的玩意看来比共产军的机关枪还恐怖啊!”
  “别折磨我啦,我不会饶了你,婊子!”米勒的性神经被蠕动到错乱,他哭丧脸大骂。
  “捏捏你这把骨头,能撑过几道刑具。说吧,怎么杀的全斗熙?”林湘这回不客气了,怒吼着操起了刀。
  “陷害我,最好找别的理由。”米勒还是嘴硬地撇撇嘴。“我是中央情报局独立特工!以前不想对你们说老子的身份,快放了老子!”
  “你有几个老娘?”安德斯被激怒了,“苏联格别乌和MI6的败类还不够吗?你还想侮辱中情局!”
  “我是双面间谍,不信打电话问中情局总部,厚木基地都不知道我的特殊身份,我有独立行动权力,可以到弗吉尼亚总部控告你们!”米勒拿出杀手锏。
  “米勒中校,”安德斯面露凶光,双眉肌肉竖起,整张脸酷似暴怒的秃鹰,盯着冒犯者,他似乎就等着这句了。“别以为你是中情局的官员,我就不治你。”
  安德斯冷笑着说。随后冲托德递眼色,托德会意,拿过一个文件袋。“都在这儿,鉴证科送来的。”
  “很好,”安德斯神气倍增,从中取出一张放大的照片,看看,嘴角堆满嘲笑,扭身对着米勒。“知道是什么吗?”米勒闭口不言,也不看他。安德斯狞笑起来,抖出答案:“搜查科在你房间地板下,找到一个折叠式M1903狙击步枪,十五发子弹。”说完,将那张大照片举起,横在米勒面前。“有你指纹。”
  “你们——?”
  “否认?”
  “这……”米勒软了,讷讷地解释,“这有什么,我带狙击枪是为了执行任务,中情局给我的权力。”
  “中情局不会让你杀自家人吧?”
  “我没杀人!”米勒虚妄叫喊。林湘接过照片,“弹痕鉴定官告诉我,全斗熙脑袋的子弹刮痕,和你枪支试射出的同型号子弹刮痕一样,说明什么?出自一个膛线。”

  
  M1903狙击步枪。即“春田”狙击步枪
  “陷害!”米勒这下可绝望了,脑门子青筋暴露,身子颤抖。
  “陷害?”林湘笑声尖利,“为什么要陷害一位联合国军的情报官?”
  安德斯狠狠挥手,托德等三名特务过来,架起米勒。
  “好,我栽了!枪是我的我承认,可这种步枪到处有啊!”,米勒狡辩。
  “到处有?你的指纹也到处有?”安德斯嘲讽道,“CIC专家眼瞎吗?”这句话是很专业的,在指纹证据面前,米勒的抵赖显得很不识时务。安德斯气恼地指点米勒:“枪膛线就像指纹,没有哪两支枪是一样的,留在子弹上的刮痕各不相同,亏你还是中情局的人,简直可笑。”
  “我没杀人,打死我也不会说。”米勒叫嚣。林湘过去,狠狠给了他一个嘴巴。“米勒先生,看来美杜莎在床上没把你变成石头。到底谁是杀害全斗熙和老刺猬的主谋?我有办法搞清楚。神话里美杜莎是被珀尔修斯砍下首级的。”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产生了错觉,这位CIC女魔的屠刀,看来要见血了。
  安德斯也倒吸一口冷气,自愧不如,林芳的刑讯技巧炉火纯青,比他见识过的所有高手都技高一筹,这女人的毒辣可见一斑。安德斯没干涉,刑讯室里斩首女犯,这还是头一遭。
  林湘用木棍敲打纤细的左手,冷笑将脚从米勒裆下撤出,鼻子几乎贴到米勒的脸亲昵道:“CIC陈列室里有一个很不错的盘子,盛过不止一个‘美杜莎’的心脏,包括共党分子‘黑狼’的双眼和睾丸。”林少校说着回首点点,崔中尉取来一个血葫芦似的盘子。
  “看一下,”林少校将盘子托起,像鉴赏家,让米勒鉴定成色。“这么尊贵的盘子,不能缺少美丽女人的头。如果米勒先生觉得无辜,就将共产军探子金彩华的头给我活割下来。”
  “你!你这女妖!我不像你这么残忍……”米勒失音嚎叫,可肿起来的眼泡遮蔽视线,他甚至看不清那到底是不是金彩华。
  龚剑诚肃立在那里,默默观察,真想象不出盘子里多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会是多么凄惨的事。可目前看,米勒和金彩华的事扑朔迷离,对于想掌握主动的林湘,这样的残忍无可指责。
  “中国的婊子!”米勒撑不住了,愤愤骂林湘。林少校脸刷地白了,扭头使个眼色,崔中尉马上取来一把明晃晃的三尺长日式钢刀。屋子里充满紧张气氛,大家都看安德斯。可上校却无动于衷,目光似乎在告诫各位,既然身在战场,刑讯就是一项必要的艺术。安德斯背着手,目光朝向不相干的地方,半个屁股坐在桌子角,似乎米勒和那女人生死,与他无关。
  崔中尉拿起酒瓶子,嘴角朝上猛喝一口,腮帮子鼓起来喷出一口酒,刀刃瞬间闪过一阵骇人的眩光。众人回避,刀压在那被拉扯胳膊的女人脖子上。
  米勒彻底怂了,瘫软到椅子下。林湘漫不经心从崔中尉手里接过钢刀,摁到米勒手里,不容半点反抗地命令:“把她脑袋给我割下来,不然你没资格说自己不是叛徒。”

  米勒杀过纳粹,杀过日本人,可那用的是枪,从未这么干过。他身体不住地抖,仿佛即将临刑之人不是那可怜的金彩华,而是他本人。屋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向后的挪动声,包括托德这杀人不眨眼的特务在内,都本能转身,谁都不想看近距离斩首活人。米勒体如筛糠,战战兢兢拿屠刀晃悠,手紧张得如同弹簧。
  “快动手,还等什么!”林湘怒斥。这名MI6和中情局的双料特工被逼上绝路。好不容易走到地上瘫软的女犯人面前,由于极度紧张,刀脱手。两个韩国特务将金彩华架起来,每人拉伸她胳膊。金彩华的头无力低垂。身子一动不动,只有头发遮蔽的血红的眼睛怒视,那种凄惨的凝视让“刽子手”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慌乱中林芳帮他拾起钢刀,刀把被摁在手心里。米勒咧嘴哭泣,痛苦闭眼。
  “该动手了!”林少校冷冷催促。
  “对不起——金彩华,她不是共产党,我也不是。”
  “想救她吗?”林少校恫吓,声调尖利,“金彩华是共产党探子,证据充分。她虽然供出你是同谋,如果你杀了她,我宁愿相信是她陷害你。”米勒满头大汗,突然眼露凶光,举起屠刀,对准金彩华脖子,就手举刀落。可他颤抖的手在半空就被美军宪兵抓住。米勒回头一愣,见林湘一摆手,顿时瘫软在两个宪兵中间。
  “没想到你真下手,要杀人灭口吗?没那么容易!”林湘冷笑道。宪兵将惊骇莫名的金彩华带了下去。米勒知道自己栽了,杀与不杀,都会治他的罪。无奈跪下,对安德斯哀求:“上校,放过我吧,看在过去的情分。我和北边的人是有关系,可我是为了打入苏联间谍网络,我不是叛徒,我没杀全斗熙,我为什么要那么蠢,杀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安德斯将屁股从桌角放下来,像年轻人那样,嘴巴叼住抽不完的雪茄,健全的左手灵活掏出防风打火机,咔嚓摁动开关,点燃后,别有滋味地吸上一口,对米勒摇摇焰火。“我救不了你。既然承认枪是你的,就都说出来吧。”
  米勒有苦难言,承认枪支的事属迫不得已,可既然承认一件事,就由不得他了。米勒哭了,哭的很凄惨,但还是不招。安德斯的目的达到,扭下头。宪兵把米勒夹起来提进门外的刑讯室。临出门,安德斯走到米勒身前,哈瓦那烟雾弥漫在米勒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飘浮环,让人联想到绞索。
  “我最后问你,金彩华是什么人?”
  “她……战前就在汉城干妓院,和北边的人有联系,她是我培养的下级间谍,中情局给我的假情报,很多都通过她交给北边。”
  安德斯一阵冷笑,“金彩华是北方探子,是板上钉钉。我们查获了她的两个密码本,都是共产军联络用的。”
  “这应该没什么啊!”米勒哭腔控诉,“她被金日成的人信任,那两套密码本是我给她的。”
  “米勒先生,您嘲笑CIC的人是饭桶?”林湘过来,白了他一眼,“金彩华早就是北方间谍,战争没开始的时候,她就是汉城劳动党的探子了。不过,CIC的人不是吃素的,她进入我视线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让全斗熙和‘老刺猬’盯着她,看谁和她接触。管账的朴艺珍说,有个美国人经常夜里去和金彩华厮混,我就注意到你了。那天夜里,全斗熙根据举报,去执行公务,报告说你米勒去了妓院。你当时正和金彩华快活吧,完事之后,金彩华突然告诉你和劳动党联络的密码本丢了,她怀疑被偷了。那女人吓的要死。你想到了全斗熙,担心被CIC得到,那样你就完了。
  所以在全斗熙闯进去逮捕金彩华的时候,你就从后门跑了。全斗熙搜查她住处,发现了不少联络用的东西,金彩华受刑不过,胡言乱语,正赶上当时金彩华正跟李真娴谈到龚剑诚寻找一个姑娘的事。这女人于是就说李真娴也是她的人,在慰劳营搜集美军的情报,还提供了一个她的同伙藏匿的地址,就是你米勒的。全斗熙带着金彩华和李真娴上车,直接去抓你,结果那是金彩华的圈套。汉江边是有个旧房子,可院子前有段弯路,车到那里必须减速。你预先埋伏好,趁全斗熙他们没防备,用狙击步枪杀了他们,因为天黑,你没打中李真娴,反而杀了情人金彩华。”
  林湘长篇大论,丝丝入扣,为在场的人解开真相。米勒大瞪两眼,指门外张口结舌:“那个金彩华她……是?”
  “我雇佣的女囚犯,她合作,就放了她。我只不过给她穿了和金彩华一样的衣服。你的老相好,早被你打死在汉江边了。”
  “啊?你这毒蛇女人!”
  “你的枪法果然不错!”林湘说着拿出一个水杯和酒瓶。“这是在你老窝,那所旧房子里找到的威士忌和酒具,上面有你和金彩华的指纹。这说明,那座房子是你和北边地下党接头的地方。”
  “是又怎样!”米勒苦瓜似的脸再度扭曲,“我是在那房子呆过,这没错,我是中情局特工,我在汉城有地下网络,那是我交通站,金彩华为我工作,我为中情局,为美利坚啊!”米勒声嘶力竭地辩护。
  “密码本怎么解释?”
  “那是我派出去的一个潜伏劳动党情报系统的人给我弄来的,狗屁CIC,真假不分!我被你们毁了!”
  米勒狼嚎般反驳,可再没人听。“啪”地一声,林湘挥手而下,将档案袋里一个蓝色小本摔到桌上,怒目圆睁,直视米勒肿胀的眼泡。“米勒!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算你有那么一个潜伏特工,但金彩华的密码本和上次我抓到的劳动党王牌‘黑狼’使用的密码本一模一样,后来证明尹泽正是利用这个已经成为明码的密码本赌博,赢得了三万人民军主力北撤的功勋,如果你的密码本是从平壤弄到的,为什么和我们掌握的‘黑狼’密码本一模一样?你也从未通告过CIC和远东情报局关于这件事,分明是和‘黑狼’一伙,你甚至还派人潜入汉城医院,将本来可以开口的尹泽的助理‘老妖’氧气罩拔掉,杀人灭口,造成了我们睁眼瞎,没抓到一个有价值的线索,狡辩,你不觉得有罪吗!”
  形势对美军来说很严峻。巴伯膝盖打伤了,不能站起来,就躺在担架上忧心忡忡地说明了眼下局面:“柳潭里我们的团部和第5团都被包围了,伤亡很大。下碣隅里师部前指也受到强大攻击,现在也被包围着,新兴里的麦克莱恩特遣团很难再逃出去了,我们与古土里、真兴里的交通全被共军切断。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连不可能再得到救援。必须准备比以前更为激烈的进攻,当然,我们有空军和炮兵,那是上帝送给我们的泰坦和普罗米修斯。”
  呵呵,传到后面了。上面那段删除。

  林湘仰起脸,目光犹如探照灯一样,聚焦在米勒扭曲的脸上。宪兵将强光灯忽地一下对准米勒,他那本来就矮小敦实的身躯被强光“烧烤”,犹如卷曲的鱿鱼遇到烧红的铁板,瞬间就抽抽了。米勒喘息着,因为杀死“老妖”的事确实是他所为,所以颤抖不已。米勒完蛋了,影子被墙壁和堆着刑具的地面折成一个大大的佝偻钝角,丑陋而猥琐。
  “我杀了‘老妖’,是奉了中情局的命令,我们有人在平壤潜伏,不希望她的嘴说出去。”
  林湘怒喝道:“你本来就和他们是一伙,纯粹的共产党!我不怀疑你有中情局和MI6双重身份,这样吃里扒外的间谍多了,CIC不愿追究。但你端两家饭碗也就罢了,可你还拿金日成和克里姆林宫的金饭碗,我从来就没见过你这么无耻而又贪婪的小人!如果不是你一时疏忽,在钢笔上留下你们通奸的精液指纹,还真无法逮捕你,你这头腥臊的老狐狸。”
  “我是中情局的人!”米勒嘴巴都歪了,声嘶力竭地喊,“有人偷我的枪!”
  “米勒,你真可爱,”林湘哈哈大笑,笑到晃头,“大小也是个人物,据说还是反纳粹反法西斯英雄,我真怀疑那些故事的真实性。谁都知道枪是狙击手的生命,怎么会轻易让别人得到?”
  “我请求见英国大使!”米勒知道大势已去,想保命了。
  “这时候想当英国公民了?”林湘揶揄地一笑。
  “我知道你们想整死我,安德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托德上尉,”安德斯摆摆手,极不耐烦地说,“大使是见不到了,先让这家伙见见天使。”
  “是!”托德立刻过来,和几个人把米勒架走。安德斯冷冰冰吩咐,“我不希望再发生‘黑狼’事件,米勒先生是英国公民,要给予特殊照顾。”这种语气无疑告诉行刑者“给我往死里整”。
  米勒被架走,仍回过头怒骂:“安德斯,你这头恶狼!”任凭米勒呼喊,刑讯室已没人再听他的话了。两分钟以后,隔壁的大刑室响起丝丝拉拉的声音,随即传来一股烤肉的臭气,米勒撕心裂肺地惨叫,嚎了几声后,就是一片沉寂。
  安德斯铁青脸,一只胳膊在背后,另一只手夹着雪茄,为米勒最后的那几句恼火。龚剑诚松了口气,向前走一步,向安德斯检讨说:“上校阁下,钢笔……是我义气用事,我不知米勒的背景这么复杂,真是太险恶了,差点让共产党的探子利用。”
  “米勒的头脑,不在你我之下。”安德斯摁熄雪茄,脸色不悦,“你辜负了我的信任。以后要谨慎从事。”
  “我错了,任凭发落。”
  “你还嫩,”安德斯对龚剑诚依然冷淡,只是拍拍他肩,富有情调地说,“会飞的动物不一定有翅膀,有时候,毒药也是有性别的。”
  龚剑诚茫然不解其意,安德斯用铜手指摇动一下空气,正视龚剑诚的眼睛说:“战争,当你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就必须想到总有人在死,哪怕那些人只是到上帝那儿去添乱。”
  “阁下,您的话太深奥了,剑诚要慢慢体会。”
  “没什么玄妙。”安德斯匪夷所思地一笑,“好了,记着手下那些杂种,要是披着人皮的狼倒不可怕,可他们偏偏要穿天使的马甲。看好他们,必要的时候,可以派几个去上帝那儿,搜集点敌人的情报。”
  “我明白,上校。”
  “嗯,忘了今天这件事,你能找到生命的那一半,作为长官,我为你高兴。”安德斯忽然别有诗意地说,“爱是藏不住的,你闭上嘴巴那一刻,我就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九四八年美妙的故事。”
  龚剑诚真诚地笑笑,很欣赏上校的话。安德斯心绪大好,扬了扬手指上的雪茄,对龚剑诚挑挑眉。“我的一生都交给了战争,很不幸。我经历过很多很多,悲情和爱总是在你最不想看到的时候发生。握住那个姑娘的手吧,离开了这场战争,也许走在她身边的就是别人了。”
  “属下在乎这份感情。”
  “那就好。申智慧的事,林少校会秉公酌办,尽快给你个结果。”
  “我等待,上校,谢谢您和林少校。”龚剑诚很庆幸,在搭救李真娴这件事上,捞到米勒这根稻草。
  龚剑诚不知怎样离开的CIC刑讯室,但出门时,林湘的目光饱含凄凉显而易见。这也是第一次,龚剑诚捕捉到了这“蛇蝎女人”眼中播发的哀愁。步行街上,那凄楚的目光挥之不去,他禁不住黯然神伤。
  龚剑诚已不再有企求。林湘心如槁木,自己何必多愁善感,正所谓“迷蒙的醒不如热烈的梦,一口苦水胜于一盏白汤”,从李真娴皮开肉绽走进刑讯室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便不再有侥幸,那无疑是林湘命令人干的,她也一定猜得到自己在胡扯,只是为了救出这可怜的朝鲜姑娘,林湘的智慧和眼睛在真娴的事情上,绝不会雪盲。
  哀乐两忘,龚剑诚沾沾自喜。怀着不可名状的心情踏步向前。现在,他已和朝鲜人民军女兵捆在一起,下一步该是“申智慧”的身份问题了。
  十四

  回到宿舍,龚剑诚扳着脑袋,眯缝起眼睛望窗外,重新梳理审讯的全过程,以查找忽略的细节。从直觉看,米勒不是杀人者,但这小子是中情局安插在汉城的独立间谍组织头目这点,龚剑诚完全没有察觉,他不禁很后怕。安德斯说的对,米勒智商和能力超群,他狡猾的洒脱和玩世不恭愚弄很多人,包括他自己。当初以为米勒最多是个落魄的情报贩子。现在看,此人才是最危险的敌人。毫不怀疑,那晚去慰劳营是米勒和金彩华一手策划的。
  他和真娴“快活”,外面偷听的金彩华也并非是好奇,而是奉米勒之命。太惊险了,如果被找出破绽,他活不到今天,中情局的人肯定会秘密逮捕他,或者将他暗杀。只是,智者千虑,米勒忘了南朝鲜陆军情报局才是统治者,CIC的一亩三分地,中情局不敢造次。在CIC眼皮底下建独立情报网,是和安德斯叫板。从CIC和CIA斗法的激烈程度看,枪击全斗熙一案应有七分与安德斯有关。杀了全斗熙和金彩华,就是斩断米勒的左膀右臂。
  戏剧性的审讯结束,受益者是自己。这有点离谱,龚剑诚暗暗警告自己,必须警惕圈套。金彩华是劳动党谍报员这事,本身不可信。那副老鸨尊荣,淫妇嘴脸,真是潜伏者的话,这个“肉麻的老美女”入妓也太深了。

  米勒被审讯后的第五天,安娜从东京飞抵汉城。此时,美韩军全线越过三八线,前路先锋白善烨韩国第一师已越过芝洞里进入平壤。麦克阿瑟新闻官召集记者,通报了战况。安娜会后以嘉宾身份出席远东司令部举行的庆祝晚宴,席间与龚剑诚见面。
  两人没机会单独在一起,就在卫生间附近见面。龚剑诚低低声音说:“陆军参谋长柯林斯在东京与麦克阿瑟会谈,目前判断苏联和中国军队可能介入战争,麦主张先发制人,使用原子弹,摧毁连接朝鲜半岛同满洲和海参崴之间的桥梁和隧道。”
  “我知道了,要尽快把62计划情报弄到手。”
  “弄到了。”说着,龚剑诚递给安娜一支钢笔。“图纸我看不懂,要专家鉴定。”
  “好,当心!”安娜收起钢笔,深深凝视龚剑诚一眼,转身去了洗手间。
  龚剑诚离开宴会厅,到司令部情报处取战况简报。在走廊里,遇到了匆匆赶路的威洛比将军。威洛比没坐电梯,身后跟着切尼中校,将军左侧手是拎着公文包的林湘。对此,龚剑诚不感到意外。林湘一直是威洛比红人,虽是CIC军官,但威洛比将军到汉城,她的工作多半要变成将军的机要秘书,出门的随员。本想回避,没想到威洛比看见他了,尽管公务繁忙,但将军还是热情招呼。“龚,有阵子没见到你,怎么样?”
  “噢,是将军您!”龚剑诚赶紧立正敬军礼。“我很好,将军您好吧?”
  “我还不错。”将军嘴里的烟斗拿下来,“英国送来的窃听设备调试怎么样?”虽然这工作并不归龚剑诚管辖,但他在协助,故而威洛比直接过问。
  “将军,英国同行的效率很高,听凯特特工说,差不多再有一周,就可以安装使用。”
  “很好,你多过问一下。”将军用烟斗指了指龚剑诚的胸,含义很深,英国人他信不过。
  “是,我以后就跟着他们,但不知道用在哪儿。”龚剑诚犹豫了一下。
  “暂时在汉城联合国驻军机关适用,以后我要推广。”威洛比低声暗示,和龚剑诚说到此事,也是给林湘听。林湘立即记录这个口谕。龚剑诚用余光瞟一眼林湘,她收起笔来,静静站在威洛比身后,冷漠注视着龚剑诚。四目相对,双方都像触电一般,立刻移开眼眸。
  “龚,有件事办一下,”威洛比停住脚步。
  “您吩咐!”龚剑诚一副期待使命的恭维相,半弓着腰。
  “让英国、土耳其、法国和加拿大同行到前线走走,便于掌握第一手情报,在汉城久了,这些人的脑袋和屁股要生锈。”威洛比暗暗一笑。估计是他对仆从国的情报官的懒散有所耳闻,想让他们尝尝苦头。
  “我一定照办,但有难度。”
  “既然来到韩国,一切行动就必须听指挥,你对他们讲,这是我的命令。”
  “是!”龚剑诚再敬礼,威洛比微微一笑离开。望着林湘款款而行的背影,龚剑诚的内心杂陈五味,怅惘中不免生出几许热望。嫩暖的阳光照耀在她窈窕的身躯上,深绿色军裙勾勒出完美的倩影,如潭水微澜中浮萍,让龚剑诚忍不住想探究其下的莲藕。他迷茫起来,倏尔闪过林湘当年的身影,头戴军帽,身着浅绿色夏布裙,赤脚行进在缅甸河谷中,露出雪白的牙齿,朝他挥手笑……
  回到联军司令部之后,龚剑诚掂量了一番,拟定了第一批去前线的联合国情报官的名单,自然,那些嚷嚷要痛宰人民军,反而经验不多的反共分子,是首选,他知道这些人在与坚强的人民军游击队斗争中,最有可能被干掉。

  两天之后,李克风通过国际广播电台给“寒风”回电。
  寒风,
  情报收悉。62计划判为可载核武器的B29重型轰炸机地下隐蔽设施,但非核武库。正与朝方情报部联系,伺机剪除此秘密设施,以除后患。请重点了解美军航空侦察部队在朝鲜部署地点和侦察空域的航线。
  昆仑
  龚剑诚端详电文,暗暗惊喜。总部要调查美空军侦察机航线,难道是隐蔽出兵?不管怎样,首长的几次电文都有方向性,说明北京正在考虑援朝。
  凯特中校来找龚剑诚,是安装窃听器的事。他听司令部说,龚剑诚代表威洛比将军全程监督窃听器安装,也很高兴,无论怎么说,龚剑诚和凯特近来相处不错,通过龚剑诚,他也能得到更多支持。
  龚剑诚和他一起完成了工作,就找家上好饭馆请这老兄喝了几杯,然后送他回英国大使馆。赶回“汉城通讯社”时,女秘书姜智媛还没走,汇报说英国的技术人员在调试几个房间的电话电报设备,说无线电发报机主电源箱坏了。龚剑诚一笑,很想告诉她,那是骗你的,不过,事关机密,他不能走漏风声。
  “人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一小时吧,”姜智媛在英国留过学,也就没把他们看在眼里。“真讨厌,这些英国佬很会磨洋工。”
  “呵呵,没事了,你早点回去吧。”
  “那您的晚餐——”女秘书看看表,已晚上十点,有些依依不舍,关心地看着龚剑诚。
  “我刚才陪凯特中校喝点酒,也不饿。晚上我还要去司令部。”龚剑诚感激地笑了笑。
  “那我走了!”姜智媛莞尔一笑。给龚剑诚倒好咖啡,无声离去。
  “你当心点,把手枪带上。”龚剑诚叮嘱。姜智媛回身摇了摇皮包里的勃朗宁,笑眯眯地走了。

  
  韩国女秘书姜智媛
  这阶段和龚剑诚相处,姜智媛从心底佩服这个中国大哥,产生了爱慕情愫,只是龚剑诚未给她机会。他不想和通讯社的人接近,尤其是韩国雇员,包括姜智媛在内,这些漂亮的面孔后面都有背景,不用想就是韩国情报院的间谍,尽管姜智媛大概不会死心塌地为主子服务,对自己的感情真心实意,可他宁愿疏远真情,也不会让越轨的事发生,反而作茧自缚。
  第二天一上班,女秘书姜智媛就喜滋滋跑进来,向龚主任汇报工作。姜智媛头脑聪慧,活泼爱动,做事总能给人一个小小的惊喜。
  “主任,检查一下我的工作吧!”
  “看你高兴的!”龚剑诚晚上开夜车搜集情报,很疲倦,所以强打精神,乐呵呵看着女部下,倒忘了给她吩咐了什么事。“有什么好事?”
  “主任,您不是让我给通讯社搞个像样的匾吗!”
  “噢,你看我这记性。”龚剑诚笑了,赶紧跟着她下楼。姜智媛见长官出来关照,就指挥一群韩国宪兵,将原来的临时牌子摘掉,换上汉字书法和英文一体的“汉城联军协调通讯社”大木牌,龚剑诚看着很满意,表扬一番。这位小圆脸大眼睛的汉城美女兴奋不已,精灵似的跑上楼,把所有的联合国军情报人员和雇员们都召集下来。
  联军情报官们兴致勃勃,聚集在门口观看木匾,其实更多是借机泡泡文职雇员里为数不多的小妞。挂牌之后,龚剑诚却并未显出喜悦,他看着部下,只说了一句:“这么好的匾额,怕是淋不到今年的雨了。”
  “主任,难道我们要……”龚剑诚的话太诡异,哈里过来悄悄问。龚剑诚看看大家,这件事本来早就该说了,但都因韩国军队率先北进三八线产生了争议搁置下来。现在,他必须告诉他们了。
  “我们不久就会下到联军各个部队去,不管战争是否提前结束,我们的日程不会更改。”
  “什么时候出发?”凯文斯焦虑地问。
  “快了。”龚剑诚简单讲了这句,因为困倦,就打哈欠回了办公室。按照司令部安排,联军情报处准备搬迁的事不是秘密了。龚剑诚拿出一份文件交给姜智媛。
  “圣诞节前,我部计划移至沙里院,具体搬迁事宜,你和司令部负责保安的金泰成中校一起商量,拿个方案给我。”龚剑诚讲话从不拖泥带水。
  “是!我明天就能拿出来!”姜智媛见长官如此信任,也非常高兴,但也觉得遗憾,问道,“为什么不去平壤?”
  “傻丫头,想成为金日成游击队的靶子吗?”
  “噢,我明白了!”姜智媛闪闪眼睛,表示理解。龚剑诚认真地说:“那里是北方首都,还是让军方的人当垫背吧。”
  “主任,您和那些人都去吗?”姜智媛小声问,“那我们呢?”
  “主要是你们韩国雇员去,我不一定去第八军的防区,如果我不去,你就带我行使一部分行政权,如果战争很顺利的话,1951年元旦,我们在平壤庆祝。”
  “太好了!”姜智媛高兴地拍手,在她眼里,去平壤不意味着占领,而仅仅是去旅游。“主任,我给您泡杯咖啡提提神吧!”
  “谢谢!”龚剑诚对姜智媛笑笑。小姜高高兴兴下楼去司令部了。
  由于要去前线了,很多联合国军的情报人员都想多享受一番汉城夜生活的快乐,因而大都找理由提前下班。天渐渐黑下来,办公室肃静下来,龚剑诚站在窗前,足有五分钟没大口喘气,他在倾听窃听器工作的声音。不过外面嘈杂,军车和坦克车时不时路过,轰鸣声大,无法听清。疲倦了,他就进了自己的小屋,脱下大衣,准备给司令部写一份搬家报告。
  突然,他在朦胧幽暗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黑影,就坐在侧面的沙发上。他刚把灯打开,这个黑影就举起手枪。龚剑诚惊讶地喊:米勒!
  “别出声。”米勒一脸伤痕,挥挥手恳求。由于遭受严刑拷打,鼻子和嘴唇都变了形。头部也有几道血口子,凝结的血伽在卷曲的发上粘连,犹如被刀砍过的荸荠。整张脸非常夸张,右眼肿的只剩下一条缝。
  “你怎么跑出来的?”龚剑诚看他的伤情。
  “老弟,我等你两小时了!”
  “CIC把你放了?”
  “嗯,”米勒支吾一声,身子和头都没动,“确切地说,是我把看守给放倒了。”
  “逃出来?”龚剑诚立刻警觉起来。米勒的枪对准龚剑诚,脸色阴沉。
  “想干什么?”龚剑诚冷冷问。
  “不想干什么。我带你受过,不该谢我吗?”
  “你自作自受,还他妈的临阵倒戈,我差点被你害死。”
  “坐下,别装了。”米勒冷冷喝道。龚剑诚一副誓不妥协的架势,他必须这样做,如果米勒背后是CIC的人,那么对他仁慈就会入圈套。“我想知道,我在和谁说话,是共党探子,还是越狱的囚犯。”
  米勒闻言一笑,单手裹下单薄的上衣,咋呼难掩饥寒交迫窘相。“把你的枪给我。”米勒用手指点了一下。龚剑诚翻了他一眼,将皮带上的枪解下来,放到茶几上。
  “坐下。”米勒用枪示意。龚剑诚服从,凝视这家伙,判断他想干什么。米勒偷眼向窗外瞄,极为谨慎地窥视楼下,龚剑诚心里立刻有数。这小子真是跑出来的。他必须随机应变,米勒狗急跳墙,安德斯不会饶他,到了这步田地,他穷途末路,是想拉自己垫背。
  米勒的枪口稍微低垂,但面露凶相,咬牙说道:“妓女营那个姑娘,以前你根本没见过,可你怎么就能演一出戏,说是未婚妻,还把安德斯给骗了呢?”
  “她是我未婚妻,老兄妒忌了。”龚剑诚幽默一笑。
  “别装蒜,”米勒恶狠狠地举枪,“你是要她活命,才胡诌出那么多虚假历史的。你不仅看中她的美貌,还看中了她有利用价值,她是报务员,不是吗?”
  “米勒,别用这种口气说话,别忘了,几天前我们是朋友。”龚剑诚揶揄地调侃。“就算为美貌,为她是报务员,如何呢?”龚剑诚不想回避,既然米勒直言相问,隐藏反而无用。他毕竟是中情局的高级特工。
  龚剑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相中了她是报务员,正愁我没从台湾带个美女秘书,给我当老婆,有什么不可以,你不也劝我说,要及时行乐吗。”
  米勒没词了,身子动动,将冷笑释放出来,可来不及笑,嘴巴就因伤口撕开而剧痛。他的手摸摸嘴角,出了不少血。
  “你伤的不轻,说话声音再大点,恐怕下辈子都不能张嘴了。”龚剑诚善意提醒。米勒咬咬牙,无奈地说:“你总算承认了。”
  “你为什么抓住我不放呢?”龚剑诚笑眯眯看着他问。
  “她姐姐是朝鲜的高级特工,因为这个,我怀疑你跟那婊子订立了攻守同盟。”米勒虽在揭短,可也爆出真相。龚剑诚突然醒悟了。几个月来悬而未决的一件事,到此算找到答案。米勒知道李真玉,莫非他就是东京酒店的血案中逃脱的狙击手?
  米勒绝不是劳动党情报员,“凤凰”的部下不会是他这德行,这个奸猾好色的老油条,绝对是吃多家饭的间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他首先是中情局毒蛇,其次才是MI6的人,若不是在汉城栽在安德斯手,恐怕现在,他会逮捕自己了。
  “被揭了底,觉得尴尬吧?”米勒笑起来,脸部扭曲的动作,让他的嘴角再次流血。疼的结果,他改用怒视代替鄙视。“她姐是我操纵的婊子,可命不太好,要是早点遇到你,他就死不了了。”
  短短几句话,龚剑诚就认定这家伙就是那个“樱之介”饭店打罗森冷枪的人,一定是他。安德斯本来能从罗森嘴里套出更多,可被“神秘枪手”做了,所以安德斯才恨之入骨。这就是在CIC过堂时,米勒没敢暴露他在中情局特殊使命的原因,因为心虚。在罗森和李真玉案件上,他怕安德斯追查到底。一旦安德斯得知是中情局的特工杀人灭口,CIC会起诉中情局官员,甚至会告到华盛顿去。米勒最终必是替罪羊,被主子抛弃出去,所以他才隐藏汉城,不显山露水,为的是抓点安德斯的把柄。
  对手秘密身份曝光,加速了龚剑诚掌握主动权的进程,他镇定了,准备利用这一缺陷除掉他。龚剑诚自信地看着枪口笑,眼里射出轻视之光。明白这家伙走投无路了。“米勒,收起那块破铁吧。”
  “那就交代你和李真娴的故事,跟我到中情局自首。”米勒说时,并无底气。
  “说完了吗?”龚剑诚双臂后展,扶椅子背,直视茫然的对手,“想让我掀开你内裤,让CIC看看你到底是什么货色吗?”
  “你不用指望反咬我是共产党。”米勒用鼻孔哼出轻蔑。
  “枪杀罗森上校的中央情报局特工,在安德斯眼皮底下杀人越货,你比我想的可厉害啊。”
  米勒像突遭电击的跳蛙,屁股反弹,跳起半尺高,他看着对手,心惊肉跳,太震惊了。这么诡秘的事,一个中国人怎知道?想到安德斯老贼的淫威,米勒脑门子虚汗连连。“你到底是什么人?”米勒身体起伏,几乎要站起来。
  “我是谁,对你重要吗?”龚剑诚拿出烟卷,点燃后深吸一口,然后把烟盒扔给米勒。“重要的是我想救你。”米勒拿枪的手没动摇,他本打算敲诈,没想到反被对方揭底,枪口不由自主垂了下来。
  “龚少校,你告诉我,那把狙击步枪是不是你拿的,杀全斗熙陷害我?”
  “哦,这思路好啊。”龚剑诚吐出烟雾,笑得眼泪都下来了,一边笑一边点他,“你可真是福尔摩斯家乡的猪,要不你怎么被打成这样。”
  “笑什么,不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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