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堂】大宗师(宜昌鬼事终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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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知道在这种时刻,是不能去打扰楚离的。于是和方浊肩并肩站在一起,走到了岔路口的后方。我看着眼前的建筑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放眼望去,都是两排古老建筑,一边是青砖黑瓦,层次鳞立,一边是江岸上的吊脚楼靠着长江。

  无数的人影,慢慢的从吊脚楼和青砖大院里走出来,加入到队伍当中。天空中飘扬着纸钱,如同雪花一样纷纷飞舞。
  我的脸一直看着前方,不敢看方浊,但是我的眼睛的余光很清晰的知道,方浊一直在盯着我,这让我很不自在。
  我知道我不能拒绝方浊的邀请,我实在是无法拒绝。但是我是一个世俗中的芸芸众生,我有自己的生活,我有家人,有工作,我自己正常的道路还要去行走。我踌躇着,该怎么才能从这个虚幻的世界里抽身而退。

  “徐、徐大哥,”方浊说话了,“我也叫你徐大哥吧,毕竟你也姓徐。”
  “好的,”我讪讪的回答,“这样也挺好。”
  “我知道你的顾虑。”方浊说,“所以我现在用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向你担保。你一定会回到属于你的世界里,而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你知道我说的意思吗,就是连时间都不会耽误你。”
  方浊这么说了,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这也是我一直在担忧的事情,看来方浊能够做到这一点,或者是有人能做到,比如——“梵天”。

  我打消了顾虑,但是随即我另一个担忧又冒出来,不由得叹口气。
  方浊看来是把我的心思已经琢磨透了,“放心吧,你能行。”
  我哪一点能行呢,我能会徐云风所具备的一身法术?别说诡道的五大算术了,就是一般的画符驱鬼,我都一窍不通。不仅是一窍不通,我之前根本就不相信啊。
  但是我已经进入了这个世界里来,我必须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我从感情上,和方浊一样,不能够抛弃这一群热血的人。

  我心意已决,转过脸,看着方浊,“告诉我,该怎么做?”
  “三铜,”方浊说,“三铜我收集齐了,张艾德我也找来了,诡道的楚离也回来了。我们把当年七星阵法的其他人都叫回来,你和王师兄一起,带着我们,把三峡古道重新打开。”
  方浊说的跟我想的一致,但是我还不明白,我到底能做什么。
  “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我问方浊,“总不能我真的是徐云风吧。”
  “当年王师兄布下了七星阵法,七个星位,两个暗星。其中一个暗星是游离于阵法之外的魏家老爷子,”方浊娓娓的说,“但是王师兄也预测到阵法最后可能会输,所以他留下了一个一个暗星的空缺。这个暗星在七星黯淡之后,就能和北极星交相呼应。”

  “张良的天下九星,”我对着方浊说,“我是最后一个入阵的暗星?”
  方浊不说话了,“是的,从现在开始,所有事情,我们一起去面对了。”

  楚离仍旧在守着阴关,我看见这个少年,忍不住问:“他的师父呢?”
  方浊没有回答,我也不再问了。答案很明显,我见不到金仲了。诡道的三个杰出的门人,虽然大放异彩,震惊天下所有的术士,可是他们的结局,都不算不上圆满。物极必反,盛极而衰的道理,在诡道的传承里,一直都在不断的印证。

  我问方浊:“王鲲鹏呢?”
  方浊沉默一会,“王师兄还没有想明白,但是当年徐大哥,哦,那一个徐大哥不也是没想明白吗,我想王师兄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方浊的意思我明白了,诡道还没有断绝,还有楚离,还有黄坤,还有邓瞳。王鲲鹏和徐云风做的大事已经结束了,诡道死磕张天然,让张天然几十年的计划最后落空,他们诡道赢了。现在方浊要做的事情,是诡道内部的事情了,她要不顾一切,把徐云风捞出来。然后用三铜,破解这个轮回的困局。

  事情都想明白了,我心里一片坦然,我虽然是个局外人,不过刚好就填补了方浊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我必然不能退缩。

  天亮了。街道恢复了原来的样貌。楚离的职责已经尽到。他走到我面前,看了看,然后对着方浊说:“方所长,这是你找来的人?”
  “是的。”方浊回答。
  “可是他什么都不会。”楚离缓慢的摇头,看他的神态,比我的年纪还要大上几岁。我心里明白,这个小孩从小就经历着常人不可能接触到的世界,而且他的生父是一个罪人,师父也病死于癌症。诡道他这个辈分的三个人,他的身份最为正统。他肩负的诡道责任,远远多于邓瞳和黄坤。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少年早熟。

  “现在我该跟着你们去做什么?”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方浊的计划了。既然是计划,她也找到了我,那么整个计划,就已经开始启动。

  “去土城的鬼街。”方浊笑着说,“何重黎这小孩,还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做完呢。”
  “都过了这么多年,”我惊讶的问,“他还没把四个厉鬼摆平?”
  “哪有这么容易,”方浊轻松的说,“不过何重黎做到了一点,那四个厉鬼也离开不了土城,就在土城的范围里游荡,宋银花帮了大忙,她设下了一个蛊,让四个厉鬼跑不掉。拖到了现在,该有个了解了。”

  “不坐船,,不坐车”楚离对方浊说,“绕着走。”
  方浊点头,我们三人从葛洲坝的大坝上走过长江,到了紫阳,顺着318国道,想着土城行走。

  方浊走在最前面,楚离跟着方浊,我走在最后。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他们的年龄都比我要小很多,可是他们都略微的有点驼背,似乎是身上扛着有形的压力。这可能就是宗师本来姿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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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离是一个很沉闷的少年,他的年龄比我小很多,却又年龄不相符的孤僻。这种孤僻绝不是一般在青少年身上的那种自闭症,不具备与人沟通的能力。我对楚离抱有强烈的好奇心,毕竟相较于方浊,我对他知之甚少。

  到达土城的镇上了,我本以为方浊会和楚离,会马上带着我去找何重黎。
  何重黎是赶尸家族的后代;宋银花,苗家放蛊。
  我想,换做任何人,当知道自己要见到传说中隐秘的湘西巫蛊的神秘人物,内心里都会有点恐惧和兴奋吧。

  可是方浊并没有立即带我去大山里面的鬼街,而是在镇上找了一个旅馆住下来。我们一人一间,吃了饭,就各自回房休息。方浊也没有再跟我交代任何事情。
  而楚离一直都没有说话,相处了一天,他也没有看我几次。他们都是心事重重,我能理解。

  我早早的就洗澡,准备睡觉了。躺在床上,打开电视,电视的节目都很无聊,我不断的换台。本来我的心事也没放在看电视上,而是心里想着我最纠结的事情。
  在我的生活里,我身边的家人和朋友,来看,我应该是突然失踪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无端的消失,会引起什么慌乱。我在决定跟着方浊来土城之后,在路上,给家里人打了电话,我撒谎了,说我临时得到通知,湖北文联邀请我到恩施利川开会。我母亲一点都没有质疑,告诉我利川有点冷,让我过去了,自己买点衣服。然后电话就挂了。
  我的确是收到了文联的邀请,去利川开会,刚好让我做了借口。也算是不让家里人担心我的安危吧。我要面对的事情,一定是非常危险的,我点毋庸置疑,即便是方浊郑重的想我承诺我的安全。这也刚好印证了,这件事情的危险性。
  现在我躺在床上,想着我现在的状况。
  首先,我对他们的认知,仅仅来源于徐云风、王鲲鹏、方浊三人给我留下的笔记,由于我看的实在是太仔细,导致我能放弃我的世界观,去认同这个世界的存在。
  其次,我在他们的世界里,肯定是一个狗屁都不会的人。
  再次,我的身份在逻辑上是有问题的,在方浊他们的世界里,徐云风是真实存在的,而我是徐云风的副本。这个我无法接受,我认为干好相反,徐云风是一个虚构不存在的人,是大家脑海中的一个记忆而已。
  好了这个逻辑问题,我不能深究,再想下去,我一个工科男的脑袋会短路。我跳到下一个问题,根据方浊的叙述,按照他们的世界,我是王鲲鹏留下的一个暗星位置,这颗暗星,在王鲲鹏布置七眼泉的时候故意被忽略了。按照王鲲鹏的智商,他那么心思缜密的人,留下这么一个切口,是非常合理的。并且这个暗星的切口,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却有着颠覆性的作用。
  或者王鲲鹏留下暗星的目的,并非是要寻找我来接替徐云风,毕竟徐云风和张天然被困与三峡古道里,碰巧遇上了地震。这个事情,就是王鲲鹏有通天彻地的能耐,他也计算不出来。
  所以他留下暗星,可能有别的作用。只是现在刚好落实在了我身上而已。而根据我看到的《大宗师》里所说,三铜齐聚,必须要由诡道的王鲲鹏、徐云风来使用三铜破局轮回。
  所以我被方浊找到,是方浊在二零零九年就已经决定的事情,不然怎么那么巧,她在机场里找到我。之所以,这么多年后,才正式的邀请我参与进来,那就是方浊有很多事情没有准备好。
  而现在,方浊都准充分了。
  以我为主角的计划,开始实施了。只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一个关键性的人物,在这个计划里,到底要做什么。
  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无来由的想到了我写徐云风的故事的时候,他被王鲲鹏一次又一次的拉入到各种任务里,也是跟我一样的茫然无措。

  这个想法,让我内心生气了一股寒意,我开始质疑我所感知到的宇宙的一切。

  我不能继续思考下去了。如方浊所说,就权当是我做了一个超长的梦魇吧。既然是梦,就一定会醒过来的。

  我模模糊糊的想着,就半躺在床上慢慢的睡着了。在半梦半醒之间,我眼前的电视机画面还能勉强的感知到。但是电视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应该是睡着了,但是我猛然又能看见房间的窗户。我不知道为什么迷迷糊糊的就不由自主看着窗户看去。
  我到底是醒着,还是在做梦,我也分不清楚。就只知道盯着窗户看。
  接下来我看到的事情,证明了我内心的焦虑,一个长长的手臂,在窗外晃动。这个手臂上面挽着袖子,手指一点一点在窗户外摸索。然后就摸索到了窗户的缝隙。
  我猛然察觉到了危险,可是身体不能动弹,眼睁睁的看着那条手臂的手掌,掰开了窗户,我非常后悔我睡觉之前,没有把窗户全部阖上。
  手臂掰开窗户之后,手掌伸进来,又在窗户内侧摸索,不知道在摸什么东西。
  我想站起来,把隔壁的楚离和方浊叫过来,可是我的身体不能动弹,被无形的力量压在了床上。
  我对自己说,我被压床了,正常的生理现象,人在浅层睡眠的时候,大脑还在运转,神经已经在休眠,导致的这个恐怖的生理活动。
  但是我眼前看到的手臂又是怎么回事?

  手臂把窗户内侧所有插销一个个都打开了,我不知道这个手臂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这种情况下,我无法用常理来解释我看到的一切。
  然后手臂的主人从窗户外爬进来了,我看见是一个女人。女人的年纪不大,跟我相仿,进来后,房间里的温度立即变得冷起来,我感受到了一阵阴寒。
  接着一个魁梧身材的人也爬进来了,这个散发着恶臭,满脸胡须虬结。还有一个脏兮兮的道士也爬进来,最后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年的嘴巴是地包天,看起来让人特别的不舒服。

  这四个人走进来,站定了身体,走到了我身边,然后把他们的手全部摁在我的身体上,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是我极力的反抗。却无法打败他们。

  无端的,我想起来我读书的时候,曾经临摹过一个字帖,字帖上的内容是“波若波罗密多心经”。当年临摹的次数太多,导致我能滚瓜烂熟的背诵。我也听说过这个心经有驱邪的力量。于是我偶心里就开始默念起来:“观自在菩萨形深波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当我心里念着心经,这四个人的力气立即就减弱,我反客为主,以一对四,把他们揍的毫无还手之力。

  我越打越勇,四个人抵挡不过。纷纷钻出窗户跑了。
  我气喘吁吁,听见咚咚、咚咚的声音,我眼睛猛然睁开,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电视机还开着,房间的门还在咚咚作响,而窗户全部是敞开的。

  门被撞开了,我警惕的看着门口,看见是楚离走了进来,刚才的恐惧和紧张顿时消退。
  方浊也跟着楚离走进来了。
  楚离在房间里快速的走来走去,方浊走到我跟前,“徐大哥,你看见了吗?”
  我现在浑身脱力,只能不断的点头。

  楚离不再移动了,对方浊说:“他们来过。”
  方浊点头。
  楚离不看我,继续对方浊说:“他不行,他不是徐师叔。”
  我明白楚离说的意思,我不是徐云风,如果是徐云风在这里,那里会让这四个人跑了去。可是反过来说,真的是徐云风在这里,这四个人敢靠近吗。

  楚离的神色恢复了平静,不再说话,离开房间。
  留下我和方浊,方浊看我也恢复了正常,“徐大哥,你要明白,不是你往日的世界了。”
  “我懂。”我点头,“我只是还没有完全适应。”
  “不过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方浊又说道,“何重黎跟他们周旋了很多年,他们的确是非常的厉害,也奈何不了你。”
  “就不要安慰我啦。”我努力的让自己轻松一点,“我会尽量的装扮我的身份。”

  方浊看着我很久,才开口:“你的确和他不一样。你脾气比他好,如果是他,现在早就跳起来骂人了。”
  我知道方浊说的是谁,这让我很尴尬,谁也不愿意觉得有一个如影随形的副本存在,还要拿出来比较。

  方浊叹口气,“我带你去见何重黎吧,他也在等你。”
  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方浊说完,走出房间,我立即穿好了衣服,走出门外。方浊在外面等着我,楚离不在,我也没有问。方浊带着我走到了土城这个小镇的街道上。
  然后我看见了街道两边的门面,所有的商铺,全部都是寿材店。没有一间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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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来过这个小镇,在我的记忆里,这是一个在318过道上,相对繁华的市镇。而且我母亲的祖籍老家是在这个镇的辖区范围内。
  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个晚上,我竟然发现整个街道都是寿材店!即便是我从来没有来过,走在和个满是寿材店的街道上,我也会感受到切身的恐惧吧。

  方浊知道我对街道上的诡异情形感到了害怕。对我说:“只是晚上这样,大白天的时候,这些门面都会把寿材店的招牌给换掉。该是什么就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我好奇的问。

  方浊不用回答我,我也知道了结果,还能有什么原因呢,不就是我刚才看到的四个莫名其妙的人爬进我的房间里吗。
  方浊带着我走出了镇子,我看见镇子街道最后一家寿材店,这家寿材店的门口,和其他的门面不同,上面挂了一个锄头。
  我和方浊走在黑夜里的山路里,远远的就看见了前方的石头黑影,在月色下狰狞崔嵬。这就是方浊之前给我的书里面,描写过多次的鬼街了。

  鬼街到了,一个鬼火慢慢的飘到我和方浊的面前,靠近了,我能看到,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手上提着一个灯笼。这当然是何重黎无疑了。

  何重黎看见了方浊,轻呼一声:“方所长,你来了。哦,他也来了。”
  看着他说话的语气,他和方浊已经不止一次见过面。

  方浊也没有介绍我,我到这里来,应该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事情。
  “明晚就可以结束了。”方浊对着何重黎说,“拖了你好几年,很是过意不去。”
  “我这才几年,”何重黎轻松的说,“跟王前辈和徐前辈相比,算得了什么?”

  何重黎说完,走到我的跟前,一脸的热切,但是又不敢靠近,而是上上下下的打量我,“昨天你见到了,对不对?”
  “见到了。”我只能如此回答。
  “太好了。”何重黎开心的说,“谢谢你。”

  我看着方浊,意思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谢我。
  “先过来。”何重黎把我和方浊带到了怪石嶙峋的石林里。按照方浊的笔记,这里应该是一片的乱坟岗,应该有三十七个坟墓,不,应该是二十三个。可是这里一个坟头都没有。

  “何强把最后一个也送回去了?”方浊问。
  “是的,”何重黎说,“去年就让我把尸体都赶回湘西,我走不了,不过我堂兄学的倒是很快。”
  “到底是何无忌的子孙。”方浊笑了笑,“天生能干这个。”

  “那宋银花呢?”我插嘴问道。
  方浊回答我:“在镇上,你看到的最后一家寿材店,钟家留下来的门面。”
  “哦。”我看见何重黎正在用把鬼街石林里的一个棺材,慢慢倒上了桐油,然后点起了火焰。看来他是在善后了。
  是的,当初开阳星位虽然不是最强的星位,但是牵扯的人物却不少,所以何重黎得一个个的把当初的痕迹全部抹去。
  棺材在黑夜里窜出长长的火焰,冲到了半空好几米高,我闻到了空气弥漫的一股焦臭。看来何重黎把七星阵法里最后撤镇的开阳星位全部处理完毕。

  火光映射在方浊和何重黎的面孔上,我把他们的看的清清楚楚。几年前,他们都是毫无心机的年轻人,他们经历了七星阵法的磨练,几年过去。在他们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年轻人的青涩,只有沉着和冷静。
  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王鲲鹏和徐云风两人,他们是不是会更早的成熟呢。我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答案。

  棺材烧了很久。何重黎在燃烧的过程中,不断的往里面扔符咒。符咒在火焰里燃烧,有时候泛出了绿色的光芒,有时候泛出的是紫色的光芒。
  终于地面上只剩下了一片灰烬。
  当地面上的灰烬里,最后的暗红光芒都消退之后,天亮了。
  何重黎看着东方的日出,又看了看这片石林,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我在这个地方,呆了好几年,终于可以离开了。”

  方浊看着何重黎,“是啊,终于从这里解脱了。”
  “指不定我以后什么时候还会想念这个地方呢,”何重黎毕竟还是一个乐观通达的人,“没想到我第一次遇到人生的大波折,就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魏家赶尸,”方浊迟疑了一下才说,“以后要姓何了吧。”
  “辰州寨赶尸魏家的招牌,”何重黎摇着头,“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问方浊。
  “你来了就简单了。”何重黎轻松的说,“那四个家伙,之所以我和宋银花无法剪除,是因为我找不到他们的方向,好在宋银花能下蛊,把这个地方给罩住,他们也跑不掉,这几年,我们净和他们周旋了。”
  “跑不掉,”我问,“岂不是就在这里作祟,这四个鬼魂,当年可是从诡道的华山先生手里逃脱的。”

  “可是后来镇服他们的人,可是诡道的门人。”何重黎说,“这不是让你来了吗。”
  “我能做什么?”
  “你帮我把他们找出来就行了。”何重黎非常的轻松,“我和宋银花把他们重新镇住。”

  “我怎么会算出他们在哪里呢?”我茫然的问。
  方浊从怀里掏了很久,才摸出一个东西出来,我看见是一个布囊,方浊小心翼翼的把布囊解开,布囊里是一个玻璃瓶子。方浊把玻璃瓶子递给我,“拿好,别掉了。”
  “这是……”我看着玻璃瓶子,两头大,中间连接处非常细小,两边一半是砂砾,一半是水,我懂了,“沙漏。”

  何重黎看见了,也问,“徐前辈进入古道前,留给你的?”
  “是的。”方浊说,“他进入古道之前,把沙漏和螟蛉都留给了我。我把螟蛉交给了金仲和楚离,沙漏我留下了。”

  我拿着沙漏,倒转了一下,里面的砂砾和水相互交换。
  三万八百九十四进,六千二百五十五出。

  我强压制住澎湃的心情,尽量平静的对方浊和何重黎说:“我知道你们要找的四个厉鬼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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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蜡部
  我和叶珪
  方浊和何重黎两人对视一眼,何重黎兴奋的说:“就知道这个徐大哥一定能行。”
  我抬起脚步,立即走向了市镇,然后在市镇的旁边的一个联通的门面前止住脚步。联通门面的卷闸门刚刚被打开,打开后立即就看到了三个人站在面前,我和方浊的衣着普通,可是何重黎一身的赶尸道士服装,让这个人十分惊讶。
  我愣了一会,对着这人喊道:“就是她,就是她,别放过她。”
  因为我已经看见了,这个女人,就是昨晚爬进我房间里四个人中的那个女人。
  女人立即醒悟,连忙把卷闸门拉下,可是卷闸门似乎被卡住,怎么都拉不下来。那个女人醒悟到是方浊在跟她角力,知道比不过方浊,立即从门面里向后面跑去。
  小镇的门面都是当地人私人修建的自家楼房,后面都有通道。我们三人立即冲进门面,追上去。果然右后门通到屋后的小院,不过我们都不急了。
  因为那个女人背对着我们,正在一步步的后退。
  而她的面前几步之外,楚离拿着螟蛉长剑,对着女人,一步步逼近。

  现在这个女人被我们四个人团团的包围,看来楚离一直跟在我们身边,没有远去,留意着我们的动向。

  方浊把手里的一张人皮拿出来,递给了我的手上。我把人皮展开,知道这是王鲲鹏的阴阳四辩骷髅,骷髅人皮在我的手上,绷的紧紧的,跟人一样紧张。

  ——斗室里,华山先生把螟蛉交给了叶珪,叶珪的手上螟蛉顿时化作了一柄炎剑,同时叶珪手上的阴阳四辩骷髅伸展开来,如同油纸伞猛然撑开。

  斗室里一个女人突然被显现出来,叶珪懂了,这个四个鬼魂一直都纠缠在华山先生的身体上,而华山先生的修为,已经无法剪灭这四个厉鬼,反被四个厉鬼侵扰。所以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华山先生对着女鬼说:“你当年在菜市口问斩,罪行确凿,可有冤枉?”
  “有,”女鬼沙哑的说。“他害我双亲,强虏我做他的小妾,我投毒杀他,为父母报仇,有什么不对。”
  “杀人偿命。”华山先生说,“他杀你双亲,你杀他报仇,也要给他填命,这是天道轮回。”
  “我还他一条性命也就罢了,”女鬼的声音变得尖锐,“为什么姚广孝这个妖人,要将我的魂魄填入海眼,受无尽的折磨。”
  华山先生和叶珪、何暮云听了,都哑口无言。过了很久,华山先生说:“好,我给你一个去处,不再把你封印到海眼,就把你填入何宅的这个井内。”

  ——我第一次看到了面目狰狞的鬼魂,这张脸浮肿不堪,脸上的皮肤蓬松,露出无数的孔洞,女鬼大声嘶叫,“我不服气,我被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道士封在井内,为什么不能让我出来报仇。”
  方浊轻声的说:“你的仇人,当年就已经死了,姚广孝也死了几百年,封印你到何家宅基的叶珪也早已作古,你到底还有什么好仇恨的。”
  “我不服,”女鬼开口了,“我要杀尽你们诡道的后人。是你们是非不分,冤枉我。”

  方浊对着我点点头,然后对着楚离说:“动手吧。”
  楚离手中的炎剑,火焰猛然窜起,将女鬼的周身覆盖,只留下了一个缺口。而缺口的方向,就正好对着我。女鬼被强压之下,一步步的向我走过来,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把人皮展开,对着女鬼的方向。当女鬼走到我身前一步的时候,人皮里伸出一个没有血肉的枯骨,枯骨的手掌,将女鬼攥住,瞬间把女鬼拉入人皮。
  女鬼发出凄厉的喊叫,我把人皮卷起,再展开,女鬼已经融入人皮,消失不见。可是女鬼的喊叫,还在我的耳边萦绕。

  ——叶珪一手将阴阳四辩骷髅撑开,一手把炎剑逼着女鬼。女鬼无路可逃,只能在阴阳四辩骷髅的压迫之下,无奈的投身入斗室里的深井。
  华山先生的脸色立即有了一点血色,变得有了一点精神,对着叶珪说:“多谢叶先生相助。”
  叶珪被刚才女鬼的怨气感染,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何暮云劝解叶珪,“叶先生心底善良,但是天下哪有处处公平的道理。这个女鬼怨气凌厉,若是放了出去,必定伤人。”
  “我受了诡道的莫大恩惠,”叶珪讪讪的说,“却用他人来报答诡道,我这辈子没有做过这种交易。”

  这句话说出来,叶珪本以为华山先生会对自己恼怒。可是华山先生却看了何暮云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
  何暮云的脸上也十分柔和,对着叶珪说:“还有三个。”

  ——方浊对我说:“还有三个,在哪里?”
  我在小院里走了一圈,好奇的说,“他们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我看不到。”
  楚离与何重黎两人立即把小院里翻查了一遍,没有什么意外的东西,这个后院,除了一片两分地的菜园子,种着蔬菜,和一个浇水用的水缸,就没有别的事物。

  楚离趴到了地上,用耳朵贴在地面。过了很久,才站起来,眼睛看着水缸。
  “在水缸里?”我问道,四人同时走到水缸边,看见水缸里空空荡荡的,里面铺着一层灰尘和几片树叶。

  楚离跳入水缸,用手在水缸地步摸索,“水缸没有底。”
  方浊立即把水缸移开,本来在水缸的位置,出现了一块青石板。青石板上有一个铁环。楚离用炎剑把铁环挑起来,青石板顺势而起。
  不出意外,青石板下是一个水井。
  何重黎立即探头到水井的上方,看了一眼,“水井不深,里面飘着三个尸体。”
  “那就没错了。”方浊说,“就是他们。”
  何重黎突然大声的喊叫起来:“还有好多骨头,人骨头!”

  楚离和方浊对望一眼,“走丢的小孩,原来果然是受了他们的荼毒。”


  我忍着心中的恐惧,走到井边,下面三个人漂浮在井水里。方浊说:“我试试,把他们捞起来。”
  楚离对着方浊摇头,“让我们来吧,你歇着。”
  方浊没有在坚持。何重黎说:“我这辈子跟死人打交道,还是我来。”
  楚离找了一个一截绳索,绑在何重黎的腰上。何重黎悬挂着进入井底,里面的水并不深,何重黎在水井下站定,井水只漫到他的小腿。三具尸体就飘在他的脚边。何重黎先没有理会尸体,而是用手在井水里摸索,摸起来一个骨头,就把骨头扔到井口上,楚离接在手里。
  当何重黎在水里再也捞不起来骨头的时候,楚离已经把骨骸拼凑起来。骨骸并不大,就是一个小孩的体型。
  接下来何重黎把三具尸体也绑住,让后让楚离拉上来。然后楚离自己也上来了。
  三具尸体和一个小孩的骸骨拜访在小院里。
  方浊和楚离的申请相对平静,而何重黎十分的激动。这三具尸体,很显然跟这个联通小店的女人一样,被上了身,无端的遭受了飞来横祸。看他们衣着,应该是附近的流浪汉,和精神有问题的人。只有这种人,失踪了,才相对不让人察觉。
  而小孩子的骸骨,本来是不应该被他们惦记上的,偏偏其中有一个厉鬼,是当年为了修仙炼丹的妖道。

  何重黎眼睛都红了,这让我有点诧异,何重黎是一个从小就跟死人打交道的人,可是他的心地,却十分的淳朴。我自以为是的想到,可能只有这种谦恭的人,才适合跟死人打交道吧。毕竟赶尸是一件很触犯忌讳的事情。只有心存善良的人,才能有机会做到高明的赶尸匠。

  至于方浊和楚离,两人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但是他们眉头紧皱。方浊和楚离,这些年,经历过的波折,已经太多。残酷的磨练,让他们的情绪不再轻易的表露出来。

  何重黎问我:“他们跑了吗?”
  “没跑。”我对何重黎说,“还在水井下面。”
  我看了看楚离,楚离是无所畏惧,是的,他已经螟蛉在手。任何厉鬼,只有躲着他的份。而且楚离现在看着小孩的骸骨,眼神飘忽,我明白他在想什么。这个妖道的作为,可能让他想起了他的父亲楚大当年的恶行。
  我开始可怜楚离,这个少年明明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却要为自己的父亲赎罪。就算是所有人都不会把楚大的行为跟他联系起来,但是作为他自己,始终无法摆脱这个桎梏。

  果然楚离不说话,立即又进入了水井里。等着我告诉他那个妖道的方位。
  我趴在水井旁边,看着水井下的楚离,炎剑闪耀火光,似乎在表达楚离心中的怒火和愧疚。

  何重黎轻声的问:“看来这个妖道,吃小孩子的人肉为的是什么?”
  方浊看了看水井之下,慢慢朝着何重黎摇头。何重黎立即明白方浊是什么意思。我看了方浊和何重黎之间的对话,立即知道,妖道吃小孩的缘由,楚离一定是知道的。而且他的情绪正处在激动之中。
  按照我的推测,那个妖道一定是用小孩作为修仙的一种法术了。
  跟当年楚离的父亲,楚大的作为一样,都是不为人齿的极端行为。

  ——斗室里,一个脏兮兮的道士又出现了。这个妖道出现之后,斗室里似乎变得更加寒冷,仿佛冰窖重新凝结。叶珪与何暮云口鼻都呼出了白色的气雾。
  而华山先生,已经抵抗不了寒意,刚才略微有点血色的脸颊,重新恢复到了煞白,并且隐隐露出青黑色。
  叶珪看到华山先生的手掌攥紧拳头,一滴滴鲜血从拳头之下滴落下来。看来这个几个厉鬼缠身已久,华山先生用修为一直在苦苦支撑。

  何暮云从身上掏出一张符贴,草草放在斗室里的蜡烛上点燃,符贴燃烧后发出了一股檀木香味,叶珪感受到斗室略微的温暖了一些。
  妖道开口狞笑起来,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修桥的工匠、修坟的贵胄、配冥婚的富户,他们都买了童男童女,他们的罪孽,难道比我还少。为什么姚广孝这个妖人,对这些人视而不见,却独独对我滋养天年,炼化修仙过意不去。”
  这句话说了,叶珪也哑口无言,天下平民到帝王将相,做的恶行,的确如妖道所说。但凡是修桥无法入桩,就会买来童男童女奠基,贵胄死后,也会买来童男童女殉葬守墓,生生活埋。至于民间买童女陪夭折的男童为冥婚,更是常见。这妖道为了修仙,残害婴儿,从根本上,和这些行为,并无二致。也怪不得这个妖道的怨气深厚。
  而且这个妖道一定是有了道行,而且是当年道衍国师亲手剪灭的这个妖道。妖道心中愤愤不平,而且手段非常,华山先生自己无法收服,反倒深受其害。

  华山先无法言语,只能看着何暮云,慢慢的摇头。何暮云长叹一声,对着叶珪说:“叶先生,我们走吧。我们上去之后,把这个冰窖全部堵住也就罢了。”
  叶珪不明白何暮云的意思,何暮云轻声说:“这个妖道的怨恨,全部放在诡道后人身上,他是一定不会放过华山先生了,至于我们,他倒不会加以戕害。
  叶珪看着何暮云,苦笑着说:“你把我叫来,就一定知道我绝不会忍心扔下华山先生。”
  何暮云与华山先生相视一笑,“我说过,叶先生一定不是袖手旁观之人,当年他救我性命,我就知道,他就是先生要找的人。”
  叶珪思索一会,问何暮云,“是不是我必须要投身于诡道门下,才能收服厉鬼,保全华山先生?”
  何暮云点头,“正是。”

  叶珪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拒绝,只能对着华山先生说:“既然只有这一条路可选,我就受了先生您的衣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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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诡道传承,多年来都是苟延残喘,”华山先生喘息着说,“而且明朝之后,一直在宫廷内流传,虽然听弦的算术被发扬光大,但是其他的法术,还要留给先生去传续。”
  “我一定寻找一个本领高强、品行正直的术士,作为后人。”叶珪承诺华山先生,“请先生放心。”
  华山先生点头,“你过来,我教你听弦的法门。”

  叶珪慢慢走到华山先生的面前,华山先生指着古琴,轻轻在叶珪的耳边交代了几句。阴阳四辩骷髅在叶珪身上时日已久,已经把叶珪当做主人,无时无刻不在保护叶珪,让叶珪不受妖魅邪灵侵犯。
  整个过程妖道始终无法靠近华山先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华山先生教授叶珪听弦的法门。

  叶珪既然已经受了华山先生的听弦法门,也就是把诡道门人的身份给坐实了。听弦的本事,原本就是诡道的一种算术,放在乐师的身上,就会在乐理上发扬光大。最根源的道理还是在于五行中的金德容平。
  叶珪对乐理一窍不通,不过作为郎中,医术的根源也是来自五行周身推演。
  金德容平,在华山先生手段里,就是古琴的天地五行七弦,衍生出的无数变化,通过音乐施展出来。
  而在叶珪这里,金德容平,却是手太阴肺经、足太阳膀胱经的遍布穴道,应对人的鼻孔。
  所以几番交代下来,叶珪不断的点头。
  华山先生最后对叶珪说:“听弦之奥妙,我也只能领悟到这一步了,希望你能将听弦发扬光大。现在,你学会的听弦算术,对付这个妖道,应该是游刃有余。”

  叶珪退了一步,转身看着妖道,“你作孽深重,今日我已经是诡道传人,你被我收服,也是命数。你不能怪我。”

  ——楚离一只手拿着螟蛉炎剑,另一只手慢慢的在井壁上摸索,我在井口上看的清清楚楚,一个手掌从井壁的泥土里伸出来,却在楚离的背后。我看的焦急,对着楚离大喊:“你身后!”
  楚离听到,立即转身,我看见手掌迅速的缩回到了井壁之中。
  “别动,”我提醒楚离,“让我看看他在哪里。”

  楚离听了我话,稳稳的站立。我看见井壁中的那个手掌,正在泥土里慢慢的扭曲移动,看准了这条手臂就要从楚离的右边伸出来,立即对着楚离大喊:“宫和徵之间的位置。”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喊出来之后就有点后悔,我心里明白那条手臂的方位在什么地方,可是我并没有对楚离说在他的右边,而是说什么宫和徵之类的话,但是在我的心中,这种描述,是非常的准确的,精确到了手臂在泥土里的分毫的部位。远远比模糊的右边来的清晰。
  更加让我吃惊的是,楚离竟然听懂了我的话。楚离毫不犹豫,炎剑在狭小的井下空间里,用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入了他右边的井壁,方位与我的提醒,完全不差毫厘。

  楚离手里的炎剑,串着一个妖道的身体,在何重黎的帮助下,到了地面。妖道被炎剑刺中了胸口正中,无法动弹。

  我对着楚离问:“我刚才说的什么?”
  这句提问显然十分的无稽,但是偏偏就这么顺其自然。
  楚离没有回答我,他的注意力都在妖道的身上。
  方浊对我问,“你刚才看见了这个妖道躲藏在泥土里,你就没觉得你眼睛怎么就看得见吗?”
  “是啊,”我狐疑的问,“我的眼睛怎么看得见泥土里的人。”
  “比闭上眼睛试试。”方浊对我说。
  我眼睛闭上了,但是闭上之后,我四周的环境,仍然历历在目:方浊和何重黎站在我的左边,楚离举着炎剑,串着妖道,在我右边。这绝对不是我眼睛看的的熟悉景象。这并非是视觉。
  “你还记得徐云风是向谁学习的听弦吗?”方浊轻声的问道。
  方浊这句话一说,我心里顿时都明白了。
  是的,我刚才说的宫徵两字,就是听弦算术里的术语吗,“宫商羽徵角”。
  听弦的算术,在金旋子的手上威震鄂西北和豫南,而楚离不就是诡道金旋子这一支的后人吗。
  这个不就是徐云风掌握听弦之后,用来判断对手方位的算术吗。
  我至少明白了一点,虽然徐云风还在古道里与张天然死磕,不见天日。但是他的本领已经随着蛇属,到了我的身上。
  这也是我能毫不滞涩的知道,何重黎跟方浊找了几年的四个厉鬼的下落的原因。

  听弦、听弦。
  现在我的耳朵里传来了一个细微的声音,这个声音,让我立即意识到手中的人皮,是的现在妖道也要收服在这个人皮里了。
  妖道的身体中插着螟蛉的炎剑,炎剑的火焰以妖道的身体为中心,不断的烧灼妖道的身体,妖道无法逃避,更不能抵抗。伸出他的手掌,对着我手上的阴阳四辩骷髅。
  妖道做出了选择,他无法忍受螟蛉的吞噬,宁愿被阴阳四辩骷髅收服。
  我慢慢的走到了妖道身边,把人皮笼罩在了妖道的头顶。楚离立即把手中的螟蛉收起来。
  现在,第二个厉鬼也被收服了。

  还有两个。
  我闭上眼睛,现在我发现,闭上眼睛之后,我对四周的环境反而更加的敏锐。
  剩下的两个厉鬼,已经从井底爬了上来,这个两个厉鬼,脚部都已经腐烂,只能用双手在地面上攀爬。但是他们的速度十分的迅速,在我和方浊身体之间,飞快的在地面上移动。但是他们都不敢离开这个小院。

  当他们爬到了院子的篱笆边缘的时候,就如同触电一样,退了回来。我看了看篱笆,篱笆挂满了昆虫的尸体。而一个中年女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院子的外面。她没有走进来,而是平静站在院外。

  不用方浊介绍,我知道这个女人,一定就是宋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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