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妖异录》——诡异妖冶,说情道爱的奇幻故事

  @彼时花又落 为啥涯叔老把你的留言删掉,涯叔不可爱。。。。
  隔日。

  石予醒来,已是日头偏西。

  唔,他这是睡了许久呀。懒懒舒眉,看窗外有斜阳,投射进来,带着温和的光晕。

  他坐起身,禅定片刻。

  空气里有浮着淡淡的香。

  轻嗅之,是紫苏、甘草还有……蜂蜜的香甜味。

  “石公公,你可醒了。”

  突然,有人声这般说。

  声音来自床前的屏风之外。

  石予顿了顿,心忽而荡了一下。

  咦,是那个人?他怎生会在这里?

  随即,披衣下榻,匆匆而出。

  屏风外,有人坐在桌前,紫衣玉冠。

  “唔,你这气色好些了!”那人眉眼一抬,看石予。

  君子端方,仪态淡雅,正是木澶。

  石予惊然,连忙敛衣拜之,“奴才,拜见殿下。”

  “嗯”木澶扬了扬手,“来,坐下吧。”

  “奴才……不敢。”石予垂首,虽在自己府中,倒是不敢越矩。

  木澶也不曾强求,随手拎起茶壶倒杯茶,端起,递过来,“紫苏甘草汁,加了些蜂蜜,正好解风寒之后的口中苦涩。”

  石予垂首,有些迟疑。

  何时主子给奴才倒茶了,另,他……还不曾梳洗过呢。

  半晌。

  “石公公,本太子的手可是要举僵了。”木澶目中带了一丝笑。

  “奴才,谢过殿下。”

  紫苏的新鲜味很浓,蜂蜜放的适中,不算甜腻。

  石予不疾不徐的喝着,教养极好。既没有惶恐拘谨,亦没有粗陋突兀。

  而木澶淡淡拿眼打量他。

  空气中缓缓流动着一丝微妙的静谧。

  在石予喝最后的一口的时候,木澶开口讲话了。

  “坊间皆传,石公公美如冠玉,有逸群之姿。吾,平素见惯了你穿官服,低首垂眉的模样,不曾觉得如何。今日这般一瞧,倒是有些名不虚传。”木澶说这话的时候,眼波平静。并没有露出惊羡亦或其他多余的神色。

  闻言,石予微微一抖,险些被那最后一口茶呛到。

  他思忖许多,都不知用何表情或何语言来回应。

  此时,他确实太过于随意了,发未束,衣不整。

  “那些善风鉴的,都道男子面颜不宜如此娇媚,将来未必能享大年。石公公啊,往后你可是要……小心些。”木澶话一转,又风轻云淡的补了一句。

  “奴才谨记。” 石予心思玲珑,自是听出了其中的警告之意。

  这该是那被割肉的御史大夫到太子面前告状去了吧。

  “好罢。”木澶立起身,“今日是你的生辰,阿栾缠着吾,非要出宫来与你贺一贺。不巧,逢你受了风寒,昏睡不起。”

  石予呆了呆,他的生辰?

  哦,他自己都给忘了。

  “那孩子执拗,说是定要等你起来呢。无奈,吾只好泡一壶茶,在此候你。如此,不请自来,实在唐突了。”木澶说的周正。

  石予唯有浅笑着答:“奴才惶恐,谢殿下与世子,挂念。”

  “唔。阿栾还在外面园中与你的小童子玩耍。吾去看看。”木澶转身朝门走去,“你且梳洗,等会我们去外面。”

  石予唯有点头遵命。


  霜降,万物渐衰。

  此时,隐隐有悠然乐声从草木掩映的深处传来。这声音不似箫笛鼓瑟,音色清脆,纤柔细腻。

  石予走出门,不由侧耳听几许。

  而后,循声找去。

  园中,花架上的紫藤已落,结了一些细长的果荚。黄绿相杂的叶子,枝枝蔓蔓,最后的兴盛里带着秋的萧瑟。

  而花架下,木澶正倚靠花柱,手执一片叶子,凑于嘴边吹奏。

  他的身旁的石凳上,坐着粉雕玉琢的孩儿。

  那孩子见石予走近,跳下凳子,喊:“小石头。”

  乐声顿止,木澶转身,神色上不由微微一滞。不过转瞬,又复原样。

  大人善于掩藏,从不如孩子坦白。

  那小人儿张嘴,毫不隐晦的惊叹:“唔,今日的小石头,好生……漂亮。”

  石予的笑不由僵了一僵,有些尴尬的看木澶。

  这“漂亮”二字,于石予而言,听着总觉的有些不伦不类。

  木澶面色镇定,只是附和,“这紫色确实适合石公公。”

  “谢殿下之言。”石予穿的正是那件紫色绢纱金丝绣花的长衫,头发用一支玉簪挽着。

  清俊而又飘逸。

  木澶微微眯眼,道:“走吧。”

  “小石头,太子爹爹要带我们出去玩哦。”青栾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拉起石予的手,紧随其后。

  京城有东西二街,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物阜人繁。

  秋末,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洒在红墙黑瓦、楼阁飞檐上,一如朦胧的金纱。

  残云如席,城里城外,烟尘喧嚣。

  石予一行,辞了车马软轿,悠闲漫步在街头。

  走路时,木澶腰身挺拔,步履不疾不徐。眉头偶尔微微蹙着,偶尔舒展,薄唇抿成一线。

  石予从侧面看过去,正巧有绚烂夕阳,照射过来,映在他的身上。

  光下,木澶的脸,透如玉雕。隐约能见他唇周被修的光滑的清须茬,淡淡的,如轻烟缱绻。

  看着看着,石予不由思绪缥缈起来。

  直到木澶侧头,“石公公,发什么呆呢?”

  “啊?”石予惊了惊,才神魂复位。

  抬眼忽见自己主子一脸清冷的看过来,又连忙道:“殿下恕罪。”

  木澶长叹口气,“石公公本在沐休时分,难不成今日约了何人亦或有事要办?如此的魂不守舍。”

  石予尴尬道:“奴才,不曾约人,也无事要办。”

  木澶驻足,深深看他几眼。

  而后吩咐一句“你和阿栾在这里等一会。”

  说罢,抬脚匆匆而去。

  望着那人的背影,石予拉着青栾的手,立在人群里,有些淡淡的彷徨。

  这人……

  唉!无奈。

  半会,木澶又于人群里匆匆而回。

  呃。

  他的手上竟然拿着……两串糖葫芦。而他的脸上在金黄的夕阳里,带着淡淡的笑。

  “啊!糖葫芦。”青栾拍手高兴的嚷一声。

  木澶递一串与他,叮嘱:“阿栾,小心一些吃。”

  青栾点点头。

  木澶又将一串递到石予面前,道:“你也尝尝。”

  石予傻傻看那人,有些呆怔。

  “唔。刚才路过那小摊时,石公公目光流连。”木澶兀自说着,“眼神里有垂涎之意。走路间又心思重重,吾猜测,你想必是惦记着这零嘴儿的吧。”

  垂涎之意……对糖葫芦?

  石予有些想笑。

  二人俱是默了片刻。

  见石予不接,木澶面上有些悻悻,“难不成,是吾揣测错了?”

  夕阳在彼此之间穿过,将二人身影拉的极长极长。

  青栾咬一颗,裹着糖浆的山楂,圆鼓鼓的包在嘴里,说话都有些含糊。“小……石头,好……好吃的。”

  这话没来由的让石予心头软乎起来。

  “奴才谢过殿下赏赐。”石予垂首,接过糖葫芦。

  红果,糖衣。晶莹而又剔透。

  咬一口,“喀”一声,碎开的是甜酸融合的味道,甜而不腻,酸不倒牙。

  一如石予当下的心情,酸甜并济。

  若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石予如此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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