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看着面前的红酒杯有点吐槽无力的感觉，我只是想找个地方跟孔文优和高飞扬聊一聊，顺便把孔文优送到我妈家里而已。而且，我的脚脖子现在是一阵接一阵的抽痛，痛到现在我感觉连头都痛起来了，我需要马上回医院去看看。
“高先生。”眼见着高崇文朋友总算转身离开了，我赶紧开口喊了一声。
“宋老师，你的脚……这样吧，飞扬你和你同学先吃东西，我送你们老师去医院，回头我来接你们。”高崇文立刻起了身。
“不用不用。”我慌忙摇手，“让他们两个先吃点东西。”
高崇文见我很坚持的样子只好又坐下了，他往高飞扬和孔文优的杯子里倒了开水，又往我杯子里倒了红酒。我没心思吃牛排更没心思喝红酒。坐了一会，徐涛就打电话过来了，我看着他的号码心就往嗓子眼窜。
脚不方便，我只能坐在座位着当着他们的面接起了电话。
“宋橙，你几点回来？”他语气还算平静。
“我尽快，现在路上有点堵，而且我扭到脚了，可能开不了车。”我压低了声音说。
“你搞什么，妈醒了，她说想喝点粥，你快点回来。成天就学生学生，真是没完没了。”徐涛不满的抱怨着。
“知道啦，我先挂了。”我挂断了电话。
“宋老师。”孔文优放下了刀叉，她面前的牛排吃了大半，“对不起。”她看着我眼眶开始泛红。
“你先吃完，吃完了再说。”我温和的看着她，孔文优是个特别敏感的学生，平常成绩略略下跌都能难过好久，现在跟着高飞扬不告而别跑去玩，弄得大家鸡飞狗跳的，心里肯定更难受。
耐心的等了几分钟，孔文优和高飞扬都吃完了牛排。高崇文看了一眼高飞扬，重重的将手里的手机放到餐桌上。
“高飞扬，你说说，你到底怎么回事？”高崇文语气特别凶狠，我寻思要不是我和孔文优也在，他能一巴掌呼过去。
“我不是都回来了吗？你还想怎样？”高飞扬一点都不怕他爸，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你，你……”高崇文手指着他，嘴角抽动，“你才几岁？就学会拐骗人家小姑娘了……”
“叔叔，你不要骂飞扬，是我自己愿意跟他去的。”孔文优嗫嗫的开口。
“宋老师，你给我作个证，是孔文优自愿跟我去的，不是我骗她去的。宋老师，自愿跟我去的叫骗吗？我爸是不是用词不准？”高飞扬甩了甩头发，吊儿郎当的看着我。
“啪！”高崇文怒极一巴掌就甩过去了，甩完后他自己就愣在那里了。
“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高飞扬尖叫着跳起来，抓过餐桌上的红酒瓶用力砸到地上，红酒溅了一地，然后他就跟疯了似的往外跑去了。
我简直是目瞪口呆，我还没来得及教育他们呢，这高崇文就把人打跑了。
“飞扬！”孔文优起身就要追，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
“高先生，你快追啊。”我着急的冲高崇文喊。
“不管他。”高崇文一时间还拉不下脸。
“万一出事了呢？快去啊，追上了好好跟他聊聊，别动手啊。”我真是被他打败了，不是凶孩子就是打孩子，正是叛逆期的时候，高飞扬能听他的才真是怪了。
高崇文愣了一下，然后才抬步往外追去。
“文优，扶着老师起来。”我收回视线看着咬着唇泪水在眼睛里打转的孔文优。
“嗯。”孔文优也不敢多说什么，伸手吃力的扶起了我。
我一路瘸回了停车场，上了车，我感觉整只脚都要废了感觉了，孔文优抱着她的背包坐在副驾位看着我。
“把安全带绑好。”我淡淡的开了口。
“好，好。”她放下了背包手忙脚乱的拉过了安全带，绑好后她又看着我，估计等着我开口训她呢。
我也不理她，忍着剧烈的痛直接就启动了车子，打着方向盘拐出了停车场。
半个小时后，我回到了我妈家里。在大门口停好车后，我给妈打了电话，把事情简单跟她说了一下，然后我让宋梨下来接孔文优。我妈问我要去哪里这样急匆匆的，当着学生的面，我不好说我婆婆的事情，只好含糊其词的敷衍了过去。
“宋老师，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孔文优极度不安。
“文优，你先在我妈家住一晚上，老师得去医院一趟。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休息好了，明天我找你。”我温和看着她。
“那你先不要跟我妈说我回来了好不好？”她请求我。
“这不行，你爸妈都快急疯了。我必须得告诉他们你现在已经安全回来了，让他们先放心。文优，老师会好好跟你爸妈说的。”我拍了拍她的头。
“嗯。”她一脸的泫然欲泣。
等了一会，宋梨汲着双拖鞋下了，她先去了传达室，抱了一大堆包裹出来后才晃悠着走到我车边。要是平时，我肯定又要数落她一番了，可今天我还真没空。
看着孔文优跟着宋梨走过拐弯了我才启动了车子，路上，又接到了徐涛的电话，催我快点。
我惦记着婆婆要喝粥，于是又特地绕了道去买了粥。拎着粥回到医院病房时，徐涛靠着他妈的病床站着，见我进去，他抓着手机就往外走，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
“徐涛。”我转身追出了病房，一把拖住了走到门口的他，“你吃枪药啦，没看到我脚不方便，我扭到了，肿得老高的。”
“放开我。”他用力甩开我，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喂……”我看着的背影，不会是他什么都知道了吧？我拖着腿慌忙转过身往病房里走去，婆婆这会正歪着头看着墙壁发呆。
“妈！”我轻声喊她，“喝点粥吧，是瘦肉粥。”
她一声不吭。
“妈，这家粥特别好喝，来，我扶你起来吃一点。”我放下粥后伸手要去扶她。
“别理我。”她伸手遮住脸，有泪水从她的指缝里往外漫延。
“妈。”我坐到她床头，“你不能激动，你才刚做完手术呢。”
“别管我，反正你们都巴不得我早点死，死了你们才高兴。”她呜咽起来。
“哪的话啊，妈，你想太多了。”我起身拖着腿走到陪护床上边，从包包里翻出了纸巾回到我婆婆身边。
17.
婆婆把头埋进枕头里，索性哭起来了。我有点来气了，矫情什么呢矫情，正大光明找个老伴多好啊，非要偷偷摸摸的。偷偷摸摸也就算了，屁股又不擦干净，搞成现在这样还哭，哭个屁啊。
“妈，徐涛是不是问了你什么？”我想着刚刚徐涛那表情不太对啊。
婆婆只顾哭，一声不吭。
“妈。”我气得大喊了一声，“你别哭啊，这既然事情都已经出了，咱就面对……”
“宝滢明天就到家了，明天就到家了。”婆婆激动得一塌糊涂。
“妈，你再哭很有可能又大出血，行行行，我们就说这个。你先起来吃点粥，别哭了啊。”我有些慌了，生怕她又大出血，这再出一次，命就该搭上了。
“不吃，出去，滚出去。”婆婆挥着输液那只手推我。
“喂喂喂。”正在这时，一个端着药盘的护士走进来了，见此情景，她放下了手上的药盘跑到了婆婆身边按住了她的手，“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刚刚在手术室，要不是朱医生技术好，你就危险了。大家拼了命的把你救下来，你怎么能这样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呢？快别哭了，你这要是又出血，今天朱医生可不当班。”
被护士这一通呛白，婆婆这才止住了哭泣。我怕婆婆情绪又激动起来，看护士转身要出去，我便也起了身。
“妈，你先冷静一下，我门口走走，有事你就喊一声。”说完我也不等她回答，直接转身就瘸着脚出去了。
刚瘸到门口，远远的就看到赵丽静拎着个罐子走来了。我滴个神啊，我扶着墙感觉头都大了。
“宋橙啊，你妈醒了吗？”她笑呵呵的问我。
“醒了，赵阿姨，你来啦。”我硬着头皮跟她打招呼。
“啊，来了，想着你婆婆刚动完大手术，你和徐涛肯定没时间，我回去的路上买了童子鸡，煲了一个多小时，汤很鲜呢。”赵丽静一边说一边还打开盖子给我闻，“香吧？”
“香，香。”我讪笑着。
“你去哪里啊？”她盖上盖子又问我。
“随便走走，走，进去吧。”我只好跟着转了身。
“啊，你的脚怎么了，崴到了吗？”赵丽静又大呼小叫起来。
“是啊，崴了，没事，过两天就好了。”说话间，我们就走到了婆婆的病床前。
“文秀啊。”赵丽静一屁股坐到婆婆床头前，坐得床“吱呀”一声响。
“你来啦。”婆婆一双眼睛红红的，明显就能看出哭过的痕迹。
“你怎么哭了呢？”赵丽静回头看我，“宋橙啊，这阿姨就要批评你和徐涛了。手术都做完了，让老人家好好恢复，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愿意的嘛。文秀，你说是不是？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好好的怀孕流产，你心里肯定已经够难受了。”
我觉得赵丽静不说话还好点。
要说婆婆也真是贱骨头，我好声好气跟她说话她非要矫情。现在赵丽静一番是比骂还难听，她也一声不吭的，还张嘴喝人家的汤。
“宋橙，你吃了没？”徐涛也回到了病房，他手里拎了两盒盒饭，他的脸色比刚刚好看了一些。
“我上哪吃啊。”我没好气的瞪他，“快帮我看看我的脚，痛得不行了。”我走到陪护床坐下，把脚伸向他。
徐涛把饭菜放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然后转身走到我面前蹲下，“肿成这样了？你是怎么走路的？”
“上楼梯的时候没注意，往后一仰，差点没摔死我。”我抱怨着。
“你忍一忍，我帮你把错位的地方捏回去。”徐涛握住我的脚。
“你别给我瞎捏，瞎断了怎么办。”我吓得大喊起来。
“别叫，我给别人捏过呢，没问题的。”他也不等我有个心理准备，话音还没落就按下去了。
我惨叫了一声，咦，奇怪，脚脖子那好像真没那么痛了。我踢了一下脚，刺痛感果然消失了，只剩下另一种钝钝的痛感。
“行啊，徐涛，你还真有两下子。”我抬起头，这才发现赵丽静正喂婆婆喝汤。我到嘴边埋汰徐涛的话就吞了回去。
徐涛打开了陪护床上的置物板，招呼了我一声，他就先坐下了开始吃饭了。我折腾了一晚上，也饿得不行，于是也坐到了他对面拿起了筷子。
“文秀啊，你得把身体赶紧养好，来，再喝点汤。”赵丽静跟哄孩子一样哄着我婆婆。
“饱了。”婆婆哼哼着，“谢谢你啊，丽静。”
“客气啥啊，等你把身体养好了。回头我跟你一起去把那个害你遭罪的老小子找出来，捶不死他……”
“噗！”我饭喷了徐涛一脸，我擦，赵丽静，你要不要这么可爱。
“你会不能好好吃饭？”徐涛来火了，我赶忙从我包包里拿出了纸巾帮他擦起了脸。
“对不起嘛，我就是呛了一下，我帮你擦擦。”我胡乱的帮他擦着脸。
赵丽静被我这么一打断，话题就被婆婆转移了。
“小乖不是相亲了吗？现在谈得怎么样了？”婆婆有气无力的问她。
“别跟我提这事。”赵丽静猛一拍大腿，“现在的孩子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男孩条件很好嘞，在大公司上班，听说是那个什么北大青鸟毕业的？你知道北大吧，名牌大学……”
“噗！”我再次没忍住，这回我是笑出声来了。
“你是不是不想吃饭？”徐涛猛的拍下了筷子。
赵丽静无辜的看着我，她估计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一讲话我就笑场吧。
“是啊，北大我听过的，小乖怎么说的？”我婆婆又续上了话题。
“说人家是草包，又说人家长得矮，还说什么跟不上潮流，听不懂她说的话。你说气人不，什么说的话听不懂，不都是讲普通话吗？又不是讲外国话，还听不懂嘞，气人啊！”赵丽静端着汤罐起了身走到我们这边床，“宋橙，你们喝完吧，你妈喝不下了。”
“谢谢赵阿姨。”徐涛起了身，双手接过了汤，这家伙，还挺有礼貌的。
赵丽静送完汤后又折回了婆婆床前坐下，“文秀啊，你还没告诉我，那老小子到底是谁？我们姐妹这么多年了，我特别想帮你出口气。”
“赵阿姨，这事你就别再问了吧，我妈现在最紧要是养好身体，其他的就算过去了。”我打圆场道，这再问下去，徐涛该绷不住了。
赵丽静还是不死心，眨巴着眼睛看着婆婆。
18.
徐涛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他的眼神却不时瞟向婆婆，看得出来，其实他也很好奇那个该死的老小子是谁？我真是有点不忍心看我婆婆的脸色的，她真是衰啊。
好在这时，赵丽静的手机响起来了。她只好先摸出了手机，听见她看了号码后就按下了接听键，然后那大嗓门就喊起来了：“小乖啊……妈妈很快就回去了……那你给爸爸找胃药吃嘛……行了行了，我马上就回来，真是的，我就说你们离了我不行。”
挂了电话后，赵丽静又走回床边，“文秀啊，我得回去了，我家那老头子说胃痛，喊我回去呢。”
“去吧。”婆婆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的说。
“你好好养着啊，我明天再来看你。宋橙，涛子，我先回去啦。”赵丽静扭着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匆匆折回来，“对哦，汤罐我得带回去，明天好给文秀又带汤来。”
“赵阿姨，我送你。”徐涛殷勤的起了身。
“徐涛……”我喊了一声，他却连头都不回，我只好目前着他们出了病房。在心里腹诽了几后我挪步走到了婆婆床前，“妈，你感觉好些了吗？”
婆婆不理我，我扭头就走回了陪护床边坐下，我去，到这个时候了还分不清敌我，真是白活了四十八年。
徐涛很快就回了病房，他明天要起早开会。我想了想，就让他先回去睡觉。一张陪护床也睡不下两个人，徐涛却不放心。于是，他跑到护士站跟护士要了一张折叠椅搬回了病房里。
入院匆忙，洗漱用品什么都没有。我脚脖子还痛着，徐涛拿着钱又往病房外走去。我坐到床上拿起手机刷微博，没刷几分钟，就有电话打进来了。
我看着屏幕上郑月清三个字，立马就涌上来一股摔手机的冲动。很想不接，但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听听她今天又要跟我叨叨些什么？
“宋橙，你就不能有几句好话吗？”郑月清哼哼着，“子和说了，让我好好养身子，把孩子生下来。等时机成熟了，他就带我去见他爸妈。”
“你相信？”我夸张的叫起来。
“宋橙。”她拖长声音，“你为什么对陈子和偏见这么大呢？”
“行行行，你信就好。你信你们就好好过日子，成不？我忙得很，先挂了。”我冷笑着，郑月清要不是我表妹，特么的我瞧都懒得多瞧一眼。
“宋橙，我明天请你吃饭吧，XX酒店，你知道吧，那里甜点特好吃。记着啊，中午十二点。拜拜！”郑月清笑嘻嘻的挂了电话。
我挂了电话后看了一眼床上的婆婆，她似乎已经睡着了。把手机丢到床上后，我顺势也躺了下去。望着天花板，想着最近这几天的各种破事，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徐涛回来了。
洗洗弄弄，再次睡下时，都凌晨过了。我累了一天，脚又痛，本来睡得很死。无奈何徐涛把陪护椅放在陪护床上的旁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翻来覆去的，把我吵得不得安生。
天微亮，就被徐涛的惊叫吓醒了。我一骨碌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这才发现，徐涛已经冲到了婆婆的病床前。
只见一把水果刀扔在被面上，婆婆一只手垂在床沿上。血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淌，我惊恐得当即尖叫了一声。
徐涛昨晚下去买洗漱用品时买了些水果，顺便就买了把水果刀。万万没想到，婆婆竟然拿来割脉了。
“救命，救命啊。”我下了床，跌跌撞撞的往病房外跑去。跑到护士站时，我的腿就完全软了。
“怎么回事？怎么了？”护士站的几个护士也被我吓得半死。
“快，快，我婆婆割脉了。”我大喊。
几个护士二话不说，立刻向着病床跑去。我蹒跚着走回病床时，徐涛趴在床边拼命的拍着婆婆的脸，我看着那满地的血，只觉得头一阵接一阵的发晕。
这时候，徐涛的电话还拼命的响起来。我忍着反胃的感觉走到他身边，从他口袋里拿起出徐涛的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是他妹妹打来的。
“徐涛，宝滢的电话。”我苍白着脸看徐涛。
“你接啊。”徐涛看着护士进行急救，回头冲着我吼，他已经慌神了。
我接起电话时，手术床已经到了。很快婆婆就被转移到了手术床上，徐涛和护士们都匆匆往外跑去。
“宝滢啊。”我哽咽着喊了一声。
“嫂子。”徐宝滢微微卡了一下，“我哥呢？”
“妈割脉了，现在去抢救了，你回来了吗？到哪了？”我问她。
“我在医院楼下，抢救，那应该在急诊室。”她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我也下来。”我拿上手机，拎上我和徐涛的包包，向着病房外飞奔而去。
婆婆果然在抢救室，徐涛抱着头坐在走廊的座椅上，一身黑色裙装的徐宝滢正在和一个护士模样的人说着什么。我拎着包包慢慢的走到徐涛身边，然后挨着他坐下。
“哥，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徐宝滢折身走回了我们面前，只见她拎着个行李包，黑色的直发有些凌乱，一脸的疲倦，但眼神却是逼人的。
“我怎么知道？”徐涛烦躁的叫起来。
“你为什么不知道？你平时多关心妈，她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徐宝滢不依不饶。
19.
徐涛可能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徐宝滢的质问让他有点茫然。我晃眼看了看小姑子，她的眼神里只看得到愤怒。我觉得有点儿奇怪，她这是在生徐涛的气？
问题是她凭什么生徐涛的气呢？徐涛再孝顺他也是个男人，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整天跟在妈的身后关心她去哪里了跟谁在一起吧？再说了，婆婆自己要犯贱，干这种不要脸的事哪能轻易让人发现呢？
“你呢？你关心到哪去了？”徐涛收神后也生气的冲着自己妹妹吼。
“你们能不能先冷静一下，等妈没事了再吵？”我有些看不下去了，婆婆生死未定，现在追究责任有什么意思呢？
徐宝滢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冷，冷得我手臂上的汗毛忍不住就起了立。我拼命的忍着就要脱口而出的国骂。这徐宝滢果然是读书太多脑袋读傻了么？她这样盯着我是什么意思呢？又不是我让婆婆去偷人搞得流产的。
徐涛大概也看出了徐宝滢眼神不善，于是他侧过头来握了握我的手。我将头靠到他肩上看着地板发怔，心里想着：婆婆要是抢救不过来，到底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我在徐涛肩上睡得迷迷糊糊时。猛然间，他就捉住我的手，然后急拍了拍我急促的说：“老婆，快醒醒，医生出来了。”
我慌忙起了身，徐宝滢已经冲了过去，我和徐涛紧随其后。
“我妈怎么样了？”徐宝滢焦急的问。
“抢救过来了，但失血过多，需要好好护理。我说你们家属也是，都守在病房里，怎么还能让病人割脉？”医生皱眉看着我们，“多关心病人。”
徐宝滢回头又瞪了一眼徐涛，那意思就是听到没，医生也这么说。
婆婆又被推回了病房里，本来流产大出血就要了她半条命，现在又割脉未遂，这会她紧闭着双眼蜷在薄被子里，整张脸惨白惨白的。
哎，怎一个惨字了得。
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了病房，剩下我们三个人站在病床旁相对无言。好一会，我才退了几步挨着陪护床坐了下来。肚子饿得咕咕叫，但看着徐涛兄妹俩的表情，我想还是先忍忍再说。
“你们回去。”徐宝滢冷冷的开了口。
“你什么意思？”徐涛盯着他妹看。
“要你们守在这里做什么？”徐宝滢扯着丝笑来回看我们，“你们在和不在有什么区别呢？你们要是真的关心妈能睡得那么死？我看啊，你们其实是巴不得妈早死，这样你们才好过二人小世界。”
“徐宝滢，你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你这大老远的回来了连事情起因经过都没问清楚就给我们俩个扣大帽算怎么回事？”我霍一下站起来，她这话可不是针对我么，“你知不知道从我发现妈不对劲，到送她进医院，又进手术室，我和徐涛吓都吓死了。七八个小时精神一直都是紧绷的，好不容易回到了病房，看着妈输上了液我们才松了一口气。晚上隔壁赵阿姨送汤来，妈还好好的，半夜三更的，谁会想得到妈又想不开呢？”
徐宝滢这才不说话了，默了一会，她把手里一直拎着的行李包扔到了地上，然后转身进了厕所。哗哗的水声传来，我转头看徐涛。
“我去先买点早餐回来吧？”我问他。
“我不饿。”徐涛坐在床沿边捧头，“你要是饿，去楼下吃点东西。”
“那我去买一点上来吧，总是要吃点东西的。”我叹了一口气拖过了一旁的包包，拿了钱包和手机准备下楼。
“哎呀，涛子，你没去上班啊？”赵丽静那大嗓门从门口传来。
我抬头，好家伙，这个赵丽静还真是朵奇葩。今天不但她自己来了，她还把老公还有女儿小乖都带来了。我天，这里是医院，不是动物园好吧？这是来参观什么呢？
“赵阿姨，你来啦？”徐涛起了身招呼他们一家。
“买了点水果，你妈今天好点了吗？”赵丽静把手里的香焦苹果一古脑的塞到了徐涛手里，然后走到床边俯身就想去喊婆婆，然后她看到了我婆婆手腕上缠着的纱布。
“文秀，她这是怎么了？手又怎么了？哎呀，她割脉啦？怎么回事啊？本来流产就很伤身体了，我说你们俩个是怎么看护的？不行，今天我来守着文秀。”赵丽静指责我和徐涛。
“妈，你嚷那么大声干嘛，没见文秀阿姨睡着了么？”小乖冲她妈翻了个白眼，“文秀阿姨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你非要拖我和爸来……”
“你不说话我不会当你是哑巴。”赵丽静拉下脸骂了一句小乖。
“坐，坐，先坐下。”徐涛招呼着他们。
“坐什么呀？这里是病房，不是宾馆。赵阿姨，不好意思，我妈现在需要静养，你们改天来看她行吗？”徐宝滢脸上还滴着水，听到病房里声音杂乱，她出来了。
“呀，宝滢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赵丽静是丝毫没听懂徐宝滢的话，还一副很惊喜的样子迎了上去。
“赵阿姨，你先回去吧，别在这里吵我妈了。”徐滢抿着嘴，很不近人情的再次下了逐客令。
“爸，我们走，人家不欢迎呢。”小乖掉头就走，走的时候还拉上了她爸，父女俩很快就消失在了病房门口。
“好啊，回头等你妈醒了，我倒是要好好问问她，她的女儿的书是不是白念了，还XX大学呢。哼！”赵丽静扔下这句话后也转身出了病房。
“徐宝滢。”徐涛大吼了一声，“你有毛病啊，好好的就把赵阿姨一家人赶走。是她夫妻俩昨天帮忙把妈送来医院的，你不感谢人家也就算了，还赶他们走。”
“那你去把他们请回来。”徐宝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他们那是关心吗？分明就是来看热闹瞧笑话的，来看我们一家怎么丢脸的。”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理。”徐涛双手不停的划动着，“宋橙，我们也走，反正这疯子看谁都不顺眼。”
“你们走了最好，妈好清静的养病。”徐宝滢丝毫不退步。
这下算是彻底把徐涛给点着了，他狠狠的抓过陪护床上的两个包包，然后又用力拖过我的我手。象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往病房外冲去。
20.
我的脚昨天崴了，虽然被他按回去了，总归没好利索。被他这么死命的拽着走，瞬间觉得脚又要报废了。
“徐涛，你快松开我，我的脚，痛啊。”我拼命的抽手，痛得我大喊。
徐涛这才松开了我的手，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自己冲到了电梯口。停下脚步后，他伸手拼命的拍打着电梯下行键。
“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你妹也是担心妈才会那么跟你说话。我们这么一走，你妹身上有没有钱还不知道呢。”我拖着脚走到他身边，有些没好气的劝解他。
“我真是受够了，拿我的钱念了个XX大学了不起啊。成天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将来飞黄腾达了，我也不会求到她门下。”徐涛真是气疯了。
我嘴角抽了抽，徐宝滢确实有点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早前我寻思过，好在她上的是XX大学，这要是上的哈佛剑桥牛津，她是不是连习大大都不放在眼里了，不过嘴里我还是说：“算了算了，你总是哥哥，别跟她计较。”
电梯很快到了这一层，门开启后徐涛伸手扶了我一把，我进了电梯后他才跟了进来。电梯里人太多，我们两个人几乎都要挤到电梯门上去了。两个人离得太近，我不得不将头靠到他的脖子里。
好像……好像有一丝香味，很特殊的很好闻的香味。
我有些享受的闻着那些香味，一直到电梯开启，我都有点没回过神来。徐涛把我拖出了电话，我跟他又走了几步。
“徐涛，你衣领上的香味很好闻，你擦了什么东西啊？”我偏头看他。
“擦了肥皂，你要不要也去擦一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扯这些。”他快步向大门外走去，“你不是饿了吗？先去吃饭，吃完了，你回家睡一觉，晚一点过来换那疯子。”
我不置可否，这就是徐涛，虽然气性很大，但他的气消得也快。再生气，对于自己的家人他都很维护
我们在医院旁边随便找了个间餐馆吃了点东西，吃完后，徐涛又打包了一份饭。然后他把车钥匙递给了我，“开车慢点，两点左右过来，我得去公司一趟。”
“嗯。”我接过车钥匙转身就走。
我回到我妈家时，孔文优正和我的爸妈一起吃饭。我妈见我见了门，起身就要帮我拿碗筷。孔文优也跟着起了身，喊宋老师。
“文优，你坐下吃饭。妈，别拿了我吃过了，咦，妞妞呢？”我问我妈。
“她同学找她，去玩了，说今天不回来。”我妈重新坐下，然后招呼着孔文优吃菜。
“你婆婆现在好些了吗？”我妈随口问我。
“嗯。”学生在家里，我也不好多说。看着孔文优，我就又想到还得给她妈妈打个电话。都已经中午了，再不打估计她妈又得跑去找高崇文的麻烦了。我想到这里，随手将包扔到沙发上，转身往客厅的阳台上走去。
孔文优妈妈听说文优在我家里，连迭声的感谢了我。电话里，孔文优妈妈态度很好，对女儿任性离家这事的点评得也理性中肯。聊了十来分钟后，我跟她说了家里的地址。她又是连声感谢，说马上过来接孔文优。
挂了电话后，我又给高崇文打了个电话。他大概有事情，并没有接我的电话。收起手机回到餐厅时，孔文优已经吃完了饭正在抢着帮我妈收拾碗筷。
“文优，你来一下。”我喊了一声。
孔文优犹豫了一下，然后放下了手里的碗，慢慢的走到了我身边，“宋老师。”
“我们到阳台聊聊吧。”我转身又向阳台走去。
“宋老师。”她站在我面前微微垂着头，她绑着马尾，穿着一条碎花的布裙子。正是发育的年龄，胸前的小馒头已经隐约可见。
“你为什么会跟高飞扬去丽江？”我语气很亲切。
“我……我，我在一本书上看过丽江的介绍，很想去。他，飞扬说他也想去，然后，我们就出发了。”孔文优说着就有点哽咽起来，“宋老师，是我开了口，飞扬才带我去的。我错了，不该这么冲动，你们不要一直骂他。”
“你和高飞扬不是一直不讲话吗？你怎么能那么信任的跟着他去丽江？”我轻声问她。
“我……他，我，我们……”孔文优吞吞吐吐的。
“你是不是喜欢高飞扬？”我又问，孔文优头更低了，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说：“文优，老师不是个老古董。但你才十四岁，又是班上的优等生，早恋很容易影响成绩。况且，高飞扬还是差生……”
“宋老师，飞扬不象你想的那样。他很有自己的想法，他一点儿也不坏。真的，老师，我跟他去丽江的路上，都是他一直在照顾我。老师，我知道你担心我和他……会，会那个。其实，其实我们在路上已经住了一次酒店了。我们在一个房间里，飞扬就是陪我聊天到天亮。”孔文优一口气说完，因为着急她的胸膛急剧的起伏着。
我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这个小姑娘已经情窦初开了。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不惜跟老师顶嘴。
我沉默着看了她好一会才开口：“那么，你想好怎么跟你妈妈解释了吗？”
孔文优的表情一下子就又变成了泫然欲泣，“老师，我不能告诉我妈妈，你也不要告诉她好不好？我保证，我一定不影响学习成绩。我也保证，在班上，我们一定不会造成坏的影响。宋老师，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怔了一下，孔文优的眼神那样殷切，就象我已经答应了她一样。可我是一个老师，作为一个老师，我最关心的应该是学生的成绩，成长。早恋这样的事，是最不应该支持的。
然而，我也有过那样懵懵懂懂的年龄，我明白那种少女怀春的感觉。
“文优，老师不是不相信你，但现在的你，学习是应该放在第一位的。”我说得有些模棱两可。
“嗯！”孔文优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21.
我又问了孔文优一些学习上的问题，她都能对答如流。关于她和高飞扬这事，我也就没再提。孔文优敏感，我过度批评和指责只会让事情朝坏的方向发展。
我妈在客厅喊我们吃水果时，门铃响了。我估计摸着孔文优的妈妈到了，孔文优有些紧张，下意识就拽了一下我的手。
“没事。”我鼓励的冲她笑了笑。
果然是孔文优妈妈到了，隔着一个客厅，她妈妈的大嗓门传来，“文优，文优。”
“我妈妈来了！”孔文优紧张得手都攥得紧紧的。
“走吧，老师陪你一起出去。”我说着就和她并肩往外走。
“你这孩子……”孔文优妈妈一个箭步窜上来，抓过孔文优手就举起来了。
“文优妈妈。”我赶紧也上前，挡住了她的手，“有话好好跟孩子说，打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孩子现在回来了最好，她已经知道错了。”
在我的阻拦下，孔文优妈妈总算给了我一点面子。
“妈妈，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让你担心了。”孔文优低着头，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妈妈！对不起！”
“文优，你真是要急死我了。你不管不顾的就跑了，你外婆急得饭都吃不下，我也两天没去上班了。你说你平时那么懂事，怎么突然就发起疯来了呢。文优，你跟妈妈说，是不是那个什么高飞扬教唆你的？你跟妈妈说实话，要是他教唆的，我一定要再找他算账。”孔文优妈妈一张嘴就bala个没完。
“文优妈妈。”我端了杯水给她，“天气热，先喝口水。”
孔文优抬头看我，她的眼神犹如一如受了大惊的小白兔，她妈那个人能做出什么事来，相信她比我还了解。
“宋老师啊，这回真是麻烦你了。”孔文优妈妈接过了水杯，转头看向了我，“你说现在的孩子都在想些什么？我这个女儿从小就听话，学习也自觉，我从来就没有操过心。她才十四岁啊，我十四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她竟然敢随便跟着一个流氓男同学去丽江，你……”
“妈！”孔文优泪落得更急了，“你别说了。”
“小姑娘啊，婆婆带你去书房看看书，好吗？”我妈见此情景，起了身，走到了孔文优身边，然后牵过了她。
支开了孔文优，我跟孔文优的妈妈聊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聊得我口干舌燥的，她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对女儿的教育上有所欠缺。
中途徐涛给我打来了一次电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他妹妹的气，语气特别坏，让我这头事情处理完了快点去医院。我懒得和他多说，只应了他一声好。
孔文优妈妈领着女儿回家了，我把她们送到电梯口才折回了家里。
“现在的孩子啊，真是让当家长的操心。”我妈收拾着茶几，跟我感叹着。
“还是要看家长怎么教育，很多家长把孩子往学校一送，什么都交给老师了，老师也不是万能的啊。一个班那么多学生，哪有可能面面俱到。”我走到沙发旁瘫下，“妈，从昨天到今天，我家可算翻了天了。”
我详细的把家里发生的事情跟我妈讲了一遍。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妈放下了手里的抹布坐到了我身边，沉吟了片刻她又说：“你这小姑可是厉害人，你别跟她硬碰硬。大妞，你可记住了，你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我婆婆已经知道我知道她的事情了，昨天中午，她又呕又吐的。我好心好意，她当驴肝肺，我就干脆揭穿她了。”我悻悻道。
“大妞，你啊。”我妈摇头，“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你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就不想想后果。”
“什么后果，她做了这等丑事，难道她还有理了。”我不服气的嚷起来。
“你小声点，别把你爸吵醒了。”我妈拉了拉我，“大妞，你听我说。你婆婆的秘密，你不要跟徐涛说，但你可以跟徐宝滢说。”
“为什么？”我惊讶的问我妈。
“你听我的，这事你小姑知道了，她会处理好。”我妈叮嘱我。
我想了一下，觉得我妈说得有道理。我婆婆肯定是没脸告诉我自己女儿这丑事，万一再出点状况，那老妖婆回头咬我一口，那我跳黄浦江都洗不清。
我在我妈家又呆了一会，我妈找了药酒帮我揉了那只受伤的脚。到下午将近四点，徐涛又一次打来了电话，我这才起了身。
“大妞，你先去医院，我今天就不去看你婆婆了。你就跟你婆婆说这两天我头痛犯了，等头痛好了去看她。”我妈对我说。
“大妞婆婆生病啦？”我爸又在盯着他养的那只小乌龟。
“嗯，一点小问题。爸，妈，我走啦。”我拎起了身，拿过了手机。
我车开到半路，想起来，高崇文一直没有给我回电话，也不知道高飞扬找到了没有。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些问题学生啊，真是能要我的老命。
开到一个读秒时间长的红灯路口，我拔通了高崇文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他的秘书，说高总在开会，我便说我是他儿子的老师，让他空了给我回个电话。
将手机放到储物格后我摇了摇头，当爹的只知道打和骂，当妈的只知道给钱，他们的孩子不出问题才是怪了。
二十来分钟后，我回到了医院。瘸着腿上了楼，快到我婆婆的病房时，高崇文给我回电话过来了。
“宋老师，实在是不好意思，我都忘记给你打个电话了。”高崇文略喘着气，“飞扬去他妈妈那里了，回头晚上我好好教训他一顿，给你添麻烦了。”
“高先生，我不麻烦。不过，作为高飞扬的老师，我想给你提个建议。你还是好好跟孩子聊聊吧，他现在这样的年龄，正是人生观和价值观初步形成的时期。你过于压迫他，责骂他，是没有用的，要从根源上了解问题，才能解决问题。”我耐着性子跟他说。
“好，好，谢谢你啊，宋老师。”高崇文对我客气得很。
“不客气，我还有点事情，先挂了。”我又说了声再见，这才挂了电话。
22.
我瘸着步子进了病房，徐宝滢背对着我，坐在陪护床上低头看着手机。婆婆已经醒了，呆呆的仰头看着天花板。
我进了病房，她们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徐宝滢回头看了我一眼，不咸不淡的喊了一声嫂子。
“妈。”我把包放到陪护床上，走到了婆婆床边，“感觉好些了吗？”
婆婆收回视线看向我，哼哼了两声后，她闭上了眼睛。得，你牛，继续牛。我暗自腹诽了几句抬头看了看点滴瓶，还有大半，于是我退回了陪护床边。
看了一眼徐宝滢，我道：“宝滢，你赶了那么多路，睡一会儿吧，我陪着妈。”
“不困！”她淡淡道。
我看着她那表情，心里有点来气，拽什么呀？不就是念了XX大学吗，我毕业的学校也不见得比她差多少，德行！
翻着手机看了一会，我想起来，昨天郑月清约我今天中午十二点吃饭来着。这都快晚上了，我忘得一干二净，她竟然连个电话都没有打给我。
我想了想给她发了条微信，大约一分钟左右，郑月清回了一连串哭泣的表情过来。我抽了抽嘴角，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肯定是跟陈子和又闹上了。
果然，她紧接着就开始诉说陈子和怎么狠心，丢下怀孕的她又去外地了。除了怀孕是新添加的说辞，其他的骂词我几乎都能倒背如流了。我将微信最小化，登陆了微博，刷了一圈后，我刷到了徐涛发的微博，就一个抓狂的表情。我看看时间，二十分钟前发的。
不用问我也知道肯定是因为婆婆的事，呵呵，现在还只是抓狂，他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估计就只剩无语凝噎了。
翻了一下他底下的几条评论，都在问他怎么了？最底下一条评论则是一个加油的表情。我也找了一个加油的表情回复了，切回微信时，郑月清还在叨叨着。
“嫂子，你跟我说说妈的事情吧。”徐宝滢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我下意识的就抬头，徐宝滢一脸的淡然，就我手机上的微信不是她发的一样。我收回视线，又看了一遍微信，想到我妈的提醒。我打了几个字，又有些犹豫的删掉了。
“嫂子，你肯定是知道的，不用瞒我。”徐宝滢又发了一条过来。
这徐宝滢肯定主修的是心理学，我这回没再犹豫了，言简意赅的将事情跟她说了。点了发送后，我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她。
徐宝滢呆呆的看着手机，神态迷茫。我看着她那样子，想着她刚刚给我发微信的那语气，我还以为她修炼成精了。
她看着我指了一下门外，然后迅速的起了身，我知道她要问个清楚。回头看了一眼婆婆的病床，她看起来似乎睡得很熟。我踌躇了一会，然后装模作样的拿着手机放到耳朵旁往病房外走去。
徐宝滢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旁，我抓着手机，迈步向她走去。
“嫂子。”她轻声开口，“谢谢你！”
我愣了一下，谢谢我？谢我什么？这一声谢可真是有点惊着我了，定了一下神，我半真半假的啊了一声。
“这事，我知道了。”她侧头看着窗户外，眼中又恢复了漠然之色，“嫂子，别让我哥知道了。”
“好。”我淡淡应道。
“嫂子，你回病房看着我妈吧，我去一趟医生那里。”她说完就转了身，带动一阵热风吹到了我脸上。
我看着她的背影，这个徐宝滢葫芦到底卖什么药？我和徐涛在一起这几年，和她真正相处的时候其实并不多。我们的脾气性格不太相投，往日里她回家，我们也是尽量的井水不犯河水。
徐宝滢去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了病房，这期间，婆婆醒了两次。我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她还是一副人生如此苍白的模样。
“嫂子，你晚上回去吧，我看着妈就好了。”徐宝滢进了病房就这样对我说。
“你一个人行吗？”我客气的问她，不用留在医院里看着婆婆，我简直是太高兴了。
“行的，你脚不是扭到了吗？回去好好休息吧。”她语气是出奇的温和。
“那我去买晚餐上来你们吃吧。”我起了身。
“有外卖单，我晚一点再吃。”她走到婆婆的病床前，伸手按了床头铃，然后喊了护士来换输液瓶。
我拎着包出了病房，走到电梯口时，我给徐涛打了个电话。徐涛是十分了解他妹妹那个脾气，因此也没说什么，只说了声他今天要加班，晚一点才回家。
我开着车回了我妈家，宋梨还没回家。
“大妞啊，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爸听到我声音，从厨房里探头出来。
“随便啊，我不挑食。”我将包扔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老习惯往书房跑，我妈肯定在书房。
进了书房才发现，我妈竟然没有靠着沙发看书，而是站在窗前眺望着远方。可能是眺望得太出神，连我进了房间她都没有察觉到。
“妈。”我走到她面前才轻轻的喊了一声。
“是你啊。”我妈明显的惊了一下，“你不是在医院陪你婆婆吗？怎么就跑回来了？”
“我那小姑子把我赶回来了，我乐得轻松。”我摊摊手，“妈，你看什么？天上有牛在飞啊？”
我笑嘻嘻的。
“你给妞妞打个电话，看她接不接，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妈没有理会我的玩笑，反而神色有些生气起来。
我赶紧摸出了手机，拔下了宋梨的号码，电话一直响着，但就是不接。我便给她发了微信，让她赶紧回个电话。
“她大概是有什么事情吧？”我收起手机，“大暑假的，她玩疯了也正常啊，总比天天呆在家里好。妈，你不是老说她不出去吗？”
我妈没接话，只是将手里的手机放到了书桌上，“你爸在择菜吧，你去帮忙，晚上我有个学生来家里吃饭。”
“你的学生？”我惊讶极了，“妈，我的学生不省心，你的学生也不省心了？”
“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学生，来X市出差，非说要来看看我。盛情难却，就让他上家里吃个家常饭。”我妈笑起来，“大妞啊，要说当老师，这就是最大的成就感。多少年过去了，学生心里还念叨着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