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话 圈套(二) 又见霍道长
“慢点……不行了!”身后的大头突然气喘吁吁的说。
“怎么了?”我立刻停下脚步,转身问。
大头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弯着腰喘气,同时用手指着自己的后颈。我凑了过去,用手机闪光灯照着大头,只见他原本被猥虫咬伤的后颈,此刻开始淌血。血水隔着纱布向外渗出,顺着脖颈流下,将大头的衣领染红。
“娘的,丘老东西尽知道糊弄,纱布裹的这么薄!”我用手摸着大头的患处说。
“不能跑了!再这么跑下去,哥们非得血尽人亡。”大头坐在地上,抖着衣领说。
大头说的有道理,这一路走来又是胆颤心惊又是风驰电掣,大头本来就有伤,剧烈运动让他热血沸腾,再这么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刘爷,咱先走着,您忍着点,这鬼地方不宜久留。”我一边说一遍看着后面,生怕那些影子追过来。
“敢情受罪的不是你!”大头呛了我一句,然后转头望着后面接着说,“刚才是什么东西,真咯应。”
坦白讲,那堆会动的影子究竟是什么,我并不了解,因此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爷爷留下的《布医经》里虽然对九幽之物也有诸多描述,但并无提到过这种“影子”。再者,《布医经》一书的存在性已经被陈驼子否定了,这其中有什么猫腻我不得而知,爷爷与陈驼子一干人等的关系也尚待解答。
“不知道!看情况比那食人草好不到哪去。还扛得住吗?咱先走着!”我压了压大头的伤口,望着身后说。
大头项来是硬骨头,他也知道刚才的影子不是什么善茬,于是咬了咬牙继续前行。
“等等,哥们儿尿急!”没走几步,大头突然嚷嚷起来。
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大头贴着壁面,拉开裤链开始小解。我则拎着手机四处探照,仔细观察。
“快……快看……那是什么东西?”大头突然叫起来。
只见大头正开着裤裆,手指着我的头顶,满脸惊恐。大头的这种姿势,貌似是尿了一半突然又憋回去了。究竟是多恐怖的事,能让他将尿活活憋了回去。
我立刻昂首,打着亮光向上看去。头顶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小团黑雾。那团黑雾悬在半空变换着各种形状,像是一团活物。
我惊讶之余,瞪着双眼仔细观察这团黑雾。莫不是类似于蚊子之类的飞虫?我试着移动一下位置,那团黑雾竟缓缓散开,呈雪花状遍布四周,不久又重新聚拢在我的头顶上。果然,这是一团活物!
“老肖,别动!”大头不知何时系上了裤子,指着我的肩膀说。
“咋咧?”我下意识的朝着肩膀瞟去。
我的肩膀上,不知何时落了一小片“黑雾”,黑雾正顺着肩膀向衣领处移动。此刻它离我的眼球是那么的近,以至于让我觉得它有些似曾相识。影子,是影子!方才由于它飘在空中,又能变换形态,这才没认出来。真想不到,这东西居然能飞!
我二话不说,伸出手朝着衣领处的影子拍去。“啪”的一下,影子果然不见了。然而,手掌却突然传来阵阵痛感,如火烤一般。我条件反射的抖了抖手,连忙翻起手掌查看,掌心处的皮肉竟已烂掉,甚至都能看到发白的皮下组织。
这影子有毒!不,确切的说,它有腐蚀性!
“快,把皮肤遮起来!这东西有毒!”我急忙抬起手掌让大头看。
然而,为时已晚。大头的衣服上,不知何时散布了许多大小不一的黑色斑块,活像一只斑点狗。
“别动,把上衣脱了!”我指着大头衣服上的斑块说。
大头立即领会我的意思,三下五除二脱掉上衣,拎起衣服对着空中的那片黑影一顿狂扫,还不忘拍打自己身上的那些黑斑点,整个动作如同在驱赶苍蝇一般。悬浮在空中的那片黑影,很快被大头扫的四散开。
“快看!”大头一边用衣服拍打着我裤腿上的影子,一边指着我的头顶。
我抬头看去,只见刚被驱散的黑影,此刻又重新聚拢起来,而且规模更加庞大,头顶上仿佛顶着一片黑云。看那“黑云”的动态,像极了先前从洞壁里爬出来的那片影子。我突然意识到,或许,这片地下空间的青铜壁,根本不是用来承重或者装饰的,而是用来封印什么的。再或许,头顶的这片“黑云”,先前就是被封在里面的,而我们则将它们释放出来了。这片“黑云”可能是由某种会飞的虫子组合而成,它们身上带着某种强碱,能够腐蚀大部分非金属,于是在很久以前,有人故意用某种方法将其封印在青铜壁里。当然,这些都是猜测。
“强子!娘的想啥哩!快走!”大头突然冲我嚷嚷道。
我顿时回过神来,也顾不上手掌心热辣的灼痛感,忙脱下上衣,一边用衣服扫着头顶的“黑云”一边躲闪。然而,不论怎么扫荡,身后的“黑云”依旧紧跟不舍,且越聚越多。看样子,不出片刻我和大头就会被包围。人就是这样,越是危机时刻越有使不完的力气。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边跑边回头,眼瞅着要被那团“黑云”追上,不由得两腿生风,速度明显快了一大截。不一会儿,“黑云”就被甩开。
“缓缓……缓缓……”我望了望身后,气喘吁吁的对前面的大头喊道。
大头则一把夺过手机,朝着身后照了好一会,确定那团“黑云”没跟来后,这才放心的坐在地上歇息。
“好个孽障,吓死刘爷了……”大头又开始骂娘。
我们不敢耽搁,生怕那片“黑云”追来。因此,气儿还没喘匀,又开始快步前行。
“手没事吧?”大头关切道。
“没事!”我口是心非道。
与大头脖子上还在渗血的伤口相比,我这点皮肉伤不值一提。
没走几步,大头突然停下来,捡起一块石头在洞壁上划拉。
“留个记号,说不定那三个老东西能看到!”大头边说边划拉。
我再一次被刘大脑袋的智慧折服。
“吱……吱……”
“什么声音?”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了一下,慌忙拿起手机四处照射。
身后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那片影子,那片黑云一般的影子跟来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规模更大,影子如同一股龙卷风一样向我们缓缓卷来,同时伴随着“吱吱”声响。
大头慌乱中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向着身后丢去,然后撒腿就跑。我紧随其后,不时的回首。
“肖文强,看路!哎呦……”前面的大头突然吼道。
我借着手机闪光灯一看,大头正捂着脑门咆哮。原来,我光顾着回头探照身后的影子,跑在前面的大头失去光源,一不留神撞在洞壁上。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一个人影闪过。
“谁?”我喊道。
然而,没等我更进步一作出反应,喉咙一紧,咽喉瞬间被人从侧面掐住。
我努力挣扎着,奈何那双手掐的太紧,根本不给我任何挣脱的机会。我忙抬起右手,将手机闪光灯打在对手身上一探究竟。
令我万万想不到的是,掐我的不是别人,更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霍道长!霍道长此刻正目露凶光,满脸煞白地盯着我,一条独臂紧紧的掐着我的咽喉,似乎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一幕来的太突然,太不合理,以至于我只能束手无策的任由霍道长拎着我的脖子。
这是一个饿死文人的年代,文不尊儒,武不举德。放眼望去,万众趋利求财,谁人记得书中黄金屋?可怜天下有志学士,胸中满文墨,囊中却羞涩。
道医杂谈
第二十五讲 姻缘那些事
通俗的来讲,姻缘可以等价的理解为婚姻。从字面上理解,姻指的是婚姻,缘指的是男女间的福分,即爱情。姻讲究的是结果,缘讲究的是过程。姻缘更偏向于婚姻,并不侧重于爱情。因此,有缘人未必有姻。这就是最相爱的人未必能够喜结连理的道理,正所谓有缘无份。
说起姻缘,就不得不提一种职业,媒人。媒,由一个“女”字和“某”字结合而成(“某”在古代是男人的自称),顾名思义媒人就是撮合男女之事的人。媒人不分男女老少,谁都可以担任。媒人是颇受社会尊重的一种人,他们主和不主分,他们的职业就是将萌生情意的适龄男女撮合在一块。至于姻缘成不成,完全取决于当事人及其家长。媒人有媒人的规矩,若是男女有缘成婚,媒人则从中获利,若是不成,媒人则分文不取。媒人古已有之,这一职业算得上高收入,男女成婚后,媒人往往收获不菲。当然,媒人有行规,男女成婚后若是有变故,媒人是要负责的。比如男方不行君子之礼(家庭暴力),女方行径放荡,或者彼此已无感情等,媒人都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因此,媒人揽活比较谨慎,万一把一对冤家撮合在一块,那便成了造孽。
总体来说,媒人是种高尚的的职业。然而,世界总有不守规矩的人。有些媒人为了获利,竟用起了旁门左道,即和合术。
那么,什么是和合术呢?这还得从头说起。在道教形成以前(先秦时期),有一种专门负责祈福问祸、主持婚丧嫁娶的人,他们被称为巫师或术士。而巫师的艺技,被称为巫术。早在巫师的那个年代,就已经有了和合术。也就是说,和合术是巫术的一种。提起巫术,很多人就谈虎色变,认为那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其实不然,巫术并非是影视剧里的那些隔空取物、飞天遁地。道士是由巫师演变而来的,因此,巫术类似于道术。只不过巫术没有道术讲究,它不侧重于规矩法则,容易被居心不良的人使用。古代巫师发现,男女之间的结合是有规律的,比如阳刚的男人适合配阴柔的女人,鲁莽的男人适合配睿智的女人等。一旦两个性格相冲的人结合,那么这个家庭就会鸡飞蛋打。因此,许多女事主就求教巫师,如何才能让家庭和睦,夫妻恩爱。于是,巫师们开始发愁。性格这种东西很奇特,似乎是一种注定,你可以有意识的调整它们,但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它们。如何才能让两个性格不合,感情破裂的人恩爱如初,成了巫师们琢磨的事儿。终于,这种方法强制结合男女的方法被找到。但凡男人,没有不喜淫喜色的。只要女人足够美貌,或者懂得魅惑,就没有征服不了的男人。因此,巫师制作了一种药剂,类似于今天的致幻剂,能让男人神魂颠倒,唯女人是从。这便是早起的和合术。从今天的医学上来讲,和合术的药剂,类似于某种兴奋剂。那么,巫师是怎样发明的和合术呢?自古以来,巫与蛊不分家,合称巫蛊之术。巫强调的某种方法,蛊强调的是虫草一类的道具。所谓的巫蛊之术,就是巫师通过使用药草药虫作为媒介来达到某种目的方法。古代的很多巫师,都兼职着医生,常以虫草给人治病。因此,相当一部分的巫师也是蛊师。于是,懂得医道药理的巫师慢慢的发现,某些虫草入药以后,可以让人飘飘欲仙,无法拒绝。就这样,和合术的药剂诞生。
在历史上,使用过和合术的女人大有人在。如汉成帝时的赵飞燕姐妹,曾使用和合术魅惑汉成帝。赵飞燕出生贫寒,与其妹妹赵合德是双胞胎。此二人虽是双胞胎,却各有特点。姐姐赵飞燕长得貌若天仙,能歌善舞,但身材偏矮偏瘦。妹妹赵合德也是一副美人相,而且身材丰满。赵氏姐妹在公主府为奴为婢。一日汉成帝来到公主府,于花园偶遇赵飞燕,顿时走不动道。这么美的女人,汉成帝还是头一次见到。于是,汉成帝命人将赵飞燕招进宫中。赵飞燕进宫后,整日为汉成帝献歌献舞。由于赵飞燕身材瘦小,因此舞姿轻盈。瘦人跳舞要比胖人跳舞更具观赏性,这是个常识。赵飞燕跳舞,舞姿轻佻,犹如蝴蝶纷飞,亦如仙女踏云,把汉成帝迷得神魂颠倒。古人的娱乐生活不如现代人的花样多,因此舞蹈也是一种主要的娱乐。赵飞燕让汉成帝喜出望外,本以为她只是长得美艳,没想到舞姿也是如此的迷人。很快,赵飞燕就成了汉成帝的专宠。有一次赵飞燕跳舞,突然刮起一阵大风,竟将赵飞燕吹了起来。若不是左右宫女拉着,恐怕她已随风而去。由此可见,赵飞燕是多么的瘦。古代的裙子都比较平整,赵飞燕的裙子被宫女一拉,马上起了皱褶。裙子起了皱褶就不好看了,汉成帝顿时觉得扫兴。然而,等到赵飞燕再次翩翩起舞时,皱褶裙配合着赵飞燕的舞姿飘动旋转,看上去别具特色,又是一种美,汉成帝大悦。打这儿起,便有了百褶裙。赵飞燕到底有多瘦?当时人形容她能站在手掌上跳舞。然而,谁愿意每天抱着一个瘦若白骨的女人睡觉?赵飞燕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她将自己的妹妹赵合德介绍给了汉成帝。赵合德长得媚眼又丰满,看的汉成帝直流口水。就这样,赵氏姐妹独得皇帝恩宠,称霸后宫,赶走皇后。汉成帝整日里沉迷于赵氏姐妹的鱼水之欢,荒废朝政,臣子敢怒不敢言。后来,赵飞燕被封为皇后,赵合德位居皇妃。就这样,姐妹二人名正言顺的成了后宫的主人。一旦有其他妃子生了皇子,赵飞燕姐妹就会新生下的皇子活活掐死。此时的汉成帝已经被这姐妹俩魅惑,对其行径怒而不言。那么,赵氏姐妹为何要杀死皇子?天下美女那么多,汉成帝又为何偏偏痴迷于此二人?原因有很多,除了以上提到的赵氏姐妹貌美,能歌善舞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和合术。赵氏姐妹为了彻底俘获汉成帝的心,用了和合术,也就是一种被称为肌息丸的药物。肌息丸是一种丸药,一般是塞在肚脐里。女人使用了肌息丸后,身体会发出一种异香,男人闻到这种香味后会情绪大增,欲罢不能。因此,汉成帝才会每日沉迷于男欢女爱。然而,肌息丸有副作用,即绝育。使用肌息丸过多后,会使女人丧失生育能力。在古代,母以子贵,丧失生育能力的赵氏姐妹为了稳固地位,是绝对不允许其他妃子诞下皇种的。于是,汉成帝绝后。某夜,汉成帝正和赵合德行房时,突然暴毙身亡。大臣们纷纷向赵氏姐妹发难,认为是赵合德害死了皇帝。最终,赵合德投河自尽。不久,赵飞燕也被诛杀。古代后宫本来就是是非之地,在赵氏姐妹得宠之前,汉成帝也没有子嗣。究其原因,恐怕和被敢走的皇后有关。
由此可知,和合术并非某种仙人术法,亦非咒语符帖,实则丸药而已,蛊人心窍,久用不祥。网上售卖的和合术符帖,真假读者自辨。
后来,和合术被术士流传开来,它的使用范围不仅局限于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然而,正统的道派认为,和合术是旁门左道。男女姻缘,本是造化使之然。和合术实乃强制姻缘,不合道理。因此,正统的道派是绝对不会使用和合术。况且,和合术有副作用,用之当慎。过去的无良媒人,经常给男女事主使用和合术,实乃造孽。时至今日,和合术恐已绝。
其实,男女之间的姻缘,可明而不可言,冥冥之中自有上苍注定。我们都有过初恋,然而有几个人是和初恋走进婚姻的殿堂并相扶到老的?最终和我们走到一起的人,往往是我们最想不到的那个人。这正应了那句话:一本鸳鸯谱,网罗天下情,任你多生变,红线始终牵。
鸳鸯谱是什么?红线又是什么?话还得往回说。
唐朝时,有个叫韦固的年轻人。韦固幼年丧父,只因其父曾在两军阵前立过功勋,这才让其衣食无忧。年幼的韦固一直寄居在父亲生前的好友家中,韦固一天天长大,也逐渐懂事。眼看韦固到了成婚的年龄,可家中主事的似乎没有为他娶亲的意思。为此,韦固也闷闷不乐。某日,韦固带着仆人来到宋城游玩。安顿好食宿后,天色也暗了下来。就在韦固用餐时,客栈的掌柜突然上前搭话:“我看公子一直愁眉苦脸,莫是有什么苦处?”
韦固正愁没人作陪,连忙招呼掌柜的坐下饮酒。一壶酒下肚,韦固这才道出心声:“掌柜有所不知,晚生年已二十,却仍未娶妻。实乃无颜行走于街坊邻里,惭愧呐!”
掌柜闻言好奇,问:“我看公子一表人才,上门提亲者必络绎不绝,怎能至今未婚呢?”
韦固灌了一口酒,红着脸说:“唉,晚生自幼丧父,寄居于父辈叔伯家。家中主事忙于朝廷事物,疏于儿女婚配之事。”
掌柜一听,摸了摸胡子说:“也罢!今日我与公子有缘,不妨借此良缘为公子说上一档亲事。据此三里外的城东有座龙兴寺,明早日出时,公子请前往龙兴寺。我有一老友,名叫王胜。王胜家中有二八(十六岁)闺女,貌美如花,待嫁闺中。我与王胜有约,明早龙兴寺见。公子明日可先行,待我与王胜见面,为公子说上这么一档子亲事。公子以为如何?”
韦固一听,喜出望外,忙拉着掌柜的手说:“掌柜的好一副热心肠!此事若成,晚生必有重谢。”
就这么的,韦固与掌柜约好龙兴寺说亲。
是夜,韦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想到自己即将要成家,心中激动不已,睡意全无。于是,天还未亮,韦固就早早的穿着整齐,披星戴月地赶往龙兴寺。通过一路上向一些早起的小商贩打听,韦固终于来到了龙兴寺。这时的天色依旧朦胧,远处的天际才泛起鱼肚白。龙兴寺门前几乎空无一人,只见的一个白须老翁坐在一块石阶上翻弄着一本书。韦固好奇的走到老翁身旁,只见老翁正端着书本看得津津有味,丝毫不理会自己。韦固凑上前去,想一睹书中内容。说来奇怪,韦固也是饱读诗书的人,可老翁手上捧着的那本书里的字,韦固竟不识一个!
“老人家,您看的是什么书?晚生也读过《尚书》、《春秋》,为何偏偏不识得您老的书中字?”韦固谦虚的问道。
“此乃天书,是给行走于阴阳两界的人看的。你凡胎肉眼,怎晓得其中的奥妙。”老翁瞟了韦固一眼,继续翻阅。
韦固项来不信神鬼,以为老翁在故意卖弄,于是愤愤的说:“荒唐!晚生倒是想领教一下,这是哪门子的天书?”
“此书名曰鸳鸯谱,天下的姻缘尽在其中。”老翁合上书,站起身子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说。
“哦?老先生所言当真?”韦固不屑的问道。
老翁点了点头。
“那么,老先生可知我来此所为何事?”
“老朽看你面生桃花,春光四溢,到此必是为了男女婚恋!是也不是?”老翁笑眯眯地看着韦固。
韦固一听,心里顿时犯起嘀咕。这老翁所言,句句不差。看来,眼前的这位必不是普通人。
“奇哉!老先生所言不虚!恕晚生无礼,劳烦先生查阅,看看晚生今日的婚事能成否?”韦固说。
于是,老翁让韦固报出姓名及生辰八字。老翁打开书翻了片刻后,目光停留在其中的一页。
“成不了,成不了!”老翁看着鸳鸯谱“啧啧”摇头。
“先生莫要诓我!”韦固半信半疑的看着老翁。
“你的妻子比你小十七岁,等到她十七岁时才能嫁给你。现在她才三岁,你须等十四年方可成婚。”老翁盯着韦固说。
“先生此言,让晚生何以信服?”韦固越来越不信老翁所言,质疑道。
“无知小辈!且随我来!”老翁说罢,朝着城南走去。
韦固跟在老翁身后,想弄清个所以然。
老翁走到一个卖菜的老太太身边,指着老太太怀里的小女娃说:“喏,这便是你的妻子!十四年后她会嫁给你!”
韦固一看那女娃,霎时惊愕。只见老太太怀中的女娃蓬头垢面,嘴歪眼斜,丑的不能再丑了。等韦固反应过来,那老翁已不知去向。
韦固回到家中,对龙兴寺一事念念不忘。如若老翁所言,自己的后半身岂不……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娶个相貌如此丑陋的女人!于是,韦固把家奴找来,对着家奴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家奴一听主子让自己杀人,顿时吓得两腿哆嗦,连连求饶。韦固承诺家奴,只要他能杀了城南卖菜老太怀里的女娃,就赏他白银百两。在银两的诱惑下,家奴最终同意替韦固杀人。
家奴袖里藏刀,来到城南卖菜老太太身边。见四下无人,家奴掏出短刀向老太太怀中的女娃刺去。就在这时,不知哪位路人高喊了一句。人在行凶前,内心是最脆弱的,尤其是在朗朗乾坤的集市里。家奴一听有人高呼,立刻慌了神,哆哆嗦嗦的一刀下去,正好刺中小女娃的眉心。家奴知道这一刀杀不死女娃,奈何有路人呵止,容不得他再造次。于是,家奴收起凶器,夺路而逃。
回到府中,家奴谎称自己杀了那女娃。韦固闻言大喜,重赏家奴。
后来,由于韦固祖上为朝廷立过功,为了安抚功臣之后,朝廷册封韦固为相州参议。就为这,韦固走上仕途。韦固这个参议一做就是十几年,期间因为种种原因,并未婚配。相州刺使赵庚觉得韦固这个人为人清廉,又颇具才华,打算将自己年方十七的女儿许配给他。韦固一听上司要将女儿许配给自己,心里乐开了花。
新婚当夜,韦固掀开新娘的红盖头,立刻眉开眼笑。韦固的新娘长得肤色娇嫩,唇红齿白,堪称大美人。就这样,韦固成了家。久而久之,韦固发现妻子每晚就寝时,都不会把额头上的金钿卸下。金钿是古代女子的一种装饰物,用细软黄金打造,又薄又软,可贴在皮肤上,也可挂在身上。韦固不解,问其故。
妻子对韦固说,自己额头上有块疤,只能用金钿遮挡。原来,韦固的妻子赵氏本是相州左尉赵裕的女儿。赵裕在调任途中,遭歹人刺杀。赵家老仆人趁乱将只有三岁的赵氏抱走,逃到了宋城。赵家老仆人带着赵氏以卖菜为生。突然有一天,一个歹人冲进集市,不由分说的冲着赵氏眉心刺了一刀。这一刀没有要了赵氏的命,却给她留了一道伤疤。那时,赵氏正好患了中风,嘴歪眼斜,再加上额头的疤痕,整个人看上去极为丑陋。后来,赵氏的伯父赵庚将她接回府中,待其视如己出。
听到这儿,韦固“咚”的一声给妻子跪下。赵氏的这般遭遇,不就是自己十四年前所犯的罪恶吗?于是,韦固一五一十的向妻子道出十四年前的事。
赵氏听后,一把扶起韦固,并原谅了他。从此,夫妻二人更加恩爱。据说,韦固的儿子后来做了大官,乃雁门关太守。至于那位月下老翁是谁,无人知晓。于是,人们就称其为月老,并认为月老是掌管姻缘的大神。
明朝时,有个书生夜归,正逢大雨,无奈投宿到就近的一间月老庙。碰巧庙里有个老头正拿着一堆红绳拴泥娃娃,书生好奇,乃问究竟。老头说,地上的每对儿泥娃娃都代表着一对儿适龄男女,用红线把他们牵起来就会形成姻缘。于是,月老与红线的说法便流传开来。
今天,我们时常会看到一些关于男女为爱自残、殉情的报道。对此,我想说:缘来须珍惜,缘散勿强求,走了负心人,必来诚情者。
冥冥之中,姻缘早已注定,是也不是?
重要申明:
反复思量后,楼主决定重新修改《布道医》。即第二十八话之后的内容统统作废,没有丘老头这个人,也没有王屋山下的九幽!之所以为么做,根本原因是觉得内容有些牵强,再写下去就脱离了道医的精髓。我不想效仿任何人,只想继续将医理与道学融为一体。《布道医》第二十八话之后的内容存在思绪错乱,构造不合理以及诸多问题,最严重的是没有把道与医继续进行下去,反而成了一片探险小说,这么写不妥,不妥。
因此,《布道医》之后的内容将从第二十八话讲起,并重新定义霍道长。
我不想写盗墓类题材内容,更不想写牛鬼蛇神显灵一类的东西。道与医,是我坚持的内容。
至于《杂谈》,之后将更新一片《杂谈之追凶》。《杂谈之追凶》篇结束后将重点更新布道医(接二十八话)。《杂谈》一书中的内容其实也是有一定的连贯性,其中主要描写“我”、师叔老耿、师父三人的故事,偶尔穿插一些“我”的见闻与其他奇闻轶事。这些评阅。
我不是再给读者洗脑,洗脑比这容易的多。写来写去,其实就是想将某些恒不变的道理告于读者。书,从来都是用来劝人向上的,哪有书籍教人做恶的?
再次感谢。
布道医
第二十九话 凶穴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行人吃过早餐后又踏上行程。大头似乎昨晚没睡好,一上车就靠在副驾驶闭目养神。
“我说半仙,您这是唱的哪出啊?带我们见这个霍道长是何用意?”我问坐在后排的陈驼子。
“自有用意!唉,说来话长,你只管开车,到地儿了自然明白。”陈驼子回应。
路过收费站时,大头突然“活”了过来,冲着岗亭的美女直抛媚眼,猥琐至极。
“过了前面的岔口就到洛阳的地界了。嗯,老夫先打个电话。”陈驼子说罢,掏出五十块钱的文物版诺基亚播起了号码。
“喂,老兄吗?近来可好?哦……小孙呐……你师父呢?哦……”陈驼子嬉皮笑脸的对着手机聊起来。
“什么!就他一个人?好好好……你在村口等着我!白色面包车,白色的,对……”陈驼子突然语气激动,像是被惊着了一样。
“半仙,怎么了?”大头问。
“坏了!坏了!老霍进墓了!”陈驼子有些焦虑地说。
“进墓了?啥子意思意思?”大头继续问。
“坟墓,就是进坟墓了!”陈驼子语无伦次。
“进坟墓了?死了?”大头探着脖子说。
“你这厮乌鸦嘴!说不了一句人话!”陈驼子恼怒道。
原来,霍道长接了一个活儿,给人看风水。事实上,霍道长不精于风水之术,也从不给人看风水。只是,这次特别,霍道长是主动接活儿的。倒不是因为霍道长手头紧,而是情况特殊。距洛阳不远处的化镇有个百柳村,村里有个王氏大户。王氏家族庞大,祖上几代都是大清朝的官儿。王氏有自己的陵园,里面埋着远至百年前的先祖。解放后,王氏陵园被作为市级文物保护起来。王全是百柳村的村长,也是王氏家族的首脑。多年以前,王氏家族开始衰败,王家的造纸厂也倒闭了。为此,王全曾找霍道长给看风水,但被拒绝了。几天前,王全再次找到霍道长,这次,霍道长没有拒绝。
“为什么呢?霍道长不是不看风水吗?”我一边开车一边问。
“唉,谁说不是呢!霍老哥从不接这档子活儿!只是这次不同呐!百柳村有上百口人染了邪病,邪的很。那些人在短短几日内浑身长满斑块,又黑又痒。斑块抓破后,里面恶臭难闻。市里的医院也是跑遍了,可就是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王全认为,这可能是邪病,这才请了霍老哥出面。”陈驼子说。
“然后呢?”我问。
“霍老哥进了王家陵墓。小孙说,邪病与王家陵墓有关。具体是什么原因,小孙没有说。”
“小孙是谁?”大头问。
“霍老哥的小徒,孙亮。”陈驼子点了支烟,抬头瞟了我一眼。
“不就是进墓地嘛!有什么可怕的!”我随口而出。
“别拐弯,不去洛阳。走省道,直通化镇!”陈驼子指着前面的路况提醒我,接着说,“无知!化镇是什么地方?打洛阳周边百公里内,处处都有古墓,其中自然包括化镇。这些年光临洛阳的盗墓贼就不下几百批。然而,化镇却独特的很。老夫曾三次途径化镇,那里本身就很邪性。化镇四面环山,从格局上来讲,这里聚风水。然而,化镇却有一潭死湖,破坏了这种聚风水的格局。从这一层面上讲,化镇不适合大葬。单是如此也就罢了,可化镇的山势脉络,呈刀斧凶状,刃朝里开,实为败家的血光之兆。在这里行大墓,那是大大的不吉。况且,化镇地势低洼,聚水,不宜墓葬。”
古人项来讲究风水格局,比如家门朝哪来,墓穴的选址,物品的摆放等等。所谓的风水,其实讲究的就是“风”与“水”。风指的是山势,地指的是地脉。更具体一点说,地脉中的“脉”其实就指水脉。四面环山之地,本来就是聚风之所,若将人埋于此处,可荫福子孙。然而,凡事都是由诸多因素决定的。环山之地虽为福地,但也讲究山势的起伏聚拢。陈驼子所提到的刃朝里开的刀斧状山势,就是一种凶相山势,大大的不吉。如果是刃朝外开的刀斧状山势,那便成了一块福泽之地。除了山势,水脉也格外重要。一块福泽之地下若是聚集了大量的地下死水,那也是大不吉利的。水属阴,地下水更为阴寒。水属阴且聚阴,若是将死者埋于聚水的地方,死者尸身将被阴气笼罩,大不吉,据说能影响到活人的寿运。倘若某人含冤而死,被埋于聚水之地,死人的怨念得不到疏散,聚于水中,加重阴怨,阴怨之水再反过来作用于尸身,形成恶性循环,其害不一般。故此,古人墓葬选穴格外讲究,尤其不在地势低洼之处建墓。
“化县既然是如此的凶相格局,古人为何还要在此建墓?”我问。
“这你就不懂了!凡事没有绝对,什么都是活的。越是凶相的格局,越容易被改成福泽宝地。风水是活的,所谓否极泰来,乐极生悲就是这个道理。”陈驼子一副老师教导学生的样子。
风水轮流转,意思是说风水是活的。凶相之穴如果有能耐的风水大师点装后,往往会成为上等的宝穴。这就好比锋利的刀一样,虽为凶器,但到了厨师手里就成了一把能作出美味佳肴的宝器。举个例子,水是聚阴之物,聚在墓地里不吉,然而,一旦把墓里的死水改为活水,那么墓穴就不再是凶穴。因为水可以聚阴,聚集了尸邪之气的水经过流通后,能够改善墓里的环境,流动的活水带走了墓里的阴邪之气,从而使得墓穴格局发生变化。那么,是不是说,在墓里修一条河道就会成为福泽之穴呢?非也!活水虽然能够散阴去凶,但不能起到聚拢福气的作用。古人很注重聚福,因此,大户人家经常在自家的墓穴之地建一条环形河道,使河道将墓穴圈起来。如此一来,既可以避免墓穴的宝气外泄,又能保证
墓穴以外的邪气不得入侵。这条环形河道实际上就起到了封锁的作用,这种格局就是常说的活水局。
“您这说来说去到底是怎么个意思?霍道长不就进墓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有些纳闷的说。
“你怎么还不明白!王家陵园必是经过高人改制格局,改过格局的墓地虽为福泽之地,但却有缺点。更改地势格局会破坏地脉原有的风水,这就使得更改后的地势变得极其脆弱,一旦陵墓被挖开,生人进入,墓穴内的格局会再次发生变化,恐生变呐!”陈驼子叹着气说。
“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老还在讲尸变的老一套!”大头突然插嘴。
“你这厮就知道尸变!”陈驼子呵斥道。
倘若仅仅是尸变,倒也没什么要命的。尸变并不可怕,很多尸体被挖掘出来的时候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发生尸变。通常的尸变,指尸体在周围环境突然变化的情况下而产生的变化,属物理化学反应。有些古尸被突然挖出时,骨骼会突然发出响动。这是因为地下温度较稳定,尸体一旦出土,由于突然的温差造成骨骼裂开(热胀冷缩原理),产生尸变。尸变的原因有很多,有些已经超出了物理范畴,比如尸獾、魁拔等,这些都是在特定条件下才能形成的,属极个别现象。墓穴的格局一旦被多次破坏以后,不仅可能产生尸变,更有可能产生冲气等诸多致命因素。所谓的冲气,其实和瘴气差不多。墓穴属于地下空间,是阴人的世界。尸体呆在墓穴中,在尸解的过程中往往会产生有毒气体,形成瘴气,活人一旦中招,往往会当场毙命。因此,普通墓穴被打开时,需要自然通风,稀释瘴气。然而,瘴气只是普通墓穴里的东西。如果是有格局的大户墓穴,那就不一定是瘴气那么简单。有些气,不是通过空气对流能够稀释掉的。尸体在格局的影响下,往往会呈现出比较稳定的状态。一旦格局被破坏,尸体就会发生微妙而显著的变化,使得尸身周边会瞬间形成一股特殊气流,这被称之为冲气。冲气很特别,也很难解释。有些冲气气流较大,甚至能带动尸体起身,这就形成了所谓的“诈尸”。有些冲气气流较弱,使人感觉阴风阵阵。因此,偶尔有盗墓贼在开棺后,发现手中的火把会一亮一暗,甚至熄灭,此冲气所为。冲气分两种,有毒的和无毒的。若尸解彻底或尸身未腐烂,则冲气无毒。若尸解不彻底,则冲气有毒。冲气要形成的必要条件就格局与生阳,在某些特定的自然格局下,尸体遇到生人后也会产生冲气。比如某个尸体放在某个特殊的场地中,一旦有活人经过,尸体就会在冲气的作用下起尸,产生诈尸效应。冲气尚无科学解释,道家认为,生人有阳气,死人有阴气,在某种五行具备的条件下,生人的阳气与死人的阴气产生相容相克,阴阳交汇,从而形成冲气流。这便是为什么冲气只能在遇到活人时产生的原因。不知王家陵墓里躺着的老鬼们有没有尸解彻底。
车子拐出省道,进入乡道,两边是一排排山,每座山几乎都是向内倾斜,这大概就是陈驼子说的刀斧状山势。
“顺着石板路走!看,那有路牌。照着走就是了。”陈驼子指点着路况。
依陈驼子的意思,大概再往东走六十里就进入化镇地界了。
第三十话 不寻常的病
大约半小时后,我们来到百柳村,远远的看到村口有个穿短袖的年轻人站在路中。
“小孙,长话短说,到底什么情况?”陈驼子下车后,一把拍在年轻人身上急切的说道。
“陈爷来的正是时候,是这样的……”年轻人边带路边说。
原来,霍道长看过王全等人身上的斑点后,愁眉苦脸了很久。最终,霍道长要求进王氏陵墓探查,王全同意了。
那个叫小孙的年轻人将我们带到一片竹林地,竹林子很大,远处隐约可见一排高高的围墙。小孙说,这片竹林被一分为二,墙那头的竹林有百年多的历史,已被政府保护起来。那头的竹林埋着王全的祖辈,都是大清时期的墓,政府不让动。这头的竹林埋着王全的爷爷及其父辈,不到百年,民国时期的陵寝,由王家人自己看护。
前面是一片巨大的扇形水泥地,中间凸起,足有四百多平米。在弧形水泥地的正东面,竖着两尊持刀石像。
“那就是王家陵!”小孙指着那片凸起的水泥地说。
国人对陵墓的建造大有讲究,尤其忌讳积水。因此,古代的墓葬都建于高处,或加设防水设施。王家陵园之所以建成中间凸起的扇形状,其主要目的就是防水,每有降雨,雨水便会顺着扇形的弧面下流,这样墓里就不会有积水。当然,这样建造也符合国人的“天圆地方”论,扇形呈圆状,寓意着墓主死后登天。这便是我们通常看到的坟墓为什么是凸丘状的原因了。
“原来是这样!正是大有名堂!”陈驼子望着不远处的水泥地说。
“什么意思?”我看着陈驼子说道。
“你看周围这些墙?仔细看?发现什么了吗?”陈驼子指着围墙说。
这些高耸的围墙将竹林一分为二,又各自将两边的陵墓围了起来,我本以为围墙只是起到对陵墓的防护作用,现在看来不仅仅如此。方才离围墙比较远,又没注意,并未发现什么名堂来。若不是陈驼子提醒,我还真看不出个所以然。围墙的砌筑与选材并无什么特别,唯一不同的是,围墙越往上弧度越大,整个墙面呈弓形,向内弯曲。整体看上去,围墙就像一朵朵花瓣将处在花蕊位置的水泥顶陵墓包围起来。看到这儿,我马上明白过来,这是王家人有意为之。看来,这是深谙五行格局之道的高人所布。弓形围墙的用意,就好比一面面盾牌,正好格挡刀斧山势的凶相,对陵墓起到形意上的护卫作用。
“那就是入口。师父进去两个小时了。”小孙指着东面的两尊石像说。
石像旁边站着三个人,看上去很怪,穿着严实,还带着面罩,这么热的天儿不怕捂臭。
“哦,这三位都是王家人。”小孙向我们介绍着,并快步走向那里。
我们走了过去,那三人只是对我们微微点头,然后又看向别处,似乎在故意躲避我们的目光。
“什么味?”大头捏着鼻子说。
我也闻到了,这是一种说不出的臭味,类似臭鸡蛋的味道。
“让他们看看吧,都自己人。兴许还能帮上什么。”小孙顺着,一把抓住大头旁边的那个男人的手腕,顺势提起他的袖子。
只见那人的手臂上,布满了大大小小黑斑,有些黑斑甚至化脓了,恶臭难闻。臭鸡蛋的味道正是来源于此。
“这……”陈驼子突然目瞪口呆,望着那人手臂上的黑斑哑口无言。
没等我反应过来,陈驼子立马又掀掉另一个人的面罩。果然,另一个人的脸上也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黑斑,耳根处已经溃烂,看上去极倒胃口。
“怎么了?陈爷?”小孙盯着陈驼子问。
“你师父没告诉你?”陈驼子反问。
“没有!他老人家看过这些人后,也是沉默半天。后来急着让王全老爷子带着他下墓,硬是不带我去。”小孙说。
“带我下去!”陈驼子指着石像中间台阶上的铁栅栏子说。
石像中间的铁栅栏,就是王家陵园的墓门。墓门下是九个台阶,一直通道我们脚下。台阶是自下而上,这样可以防止遇水流入墓中。之所以设成九个台阶,我想可能是因为“九”为极数,天有九重,寓意着墓主人蹬阶升天。
“这个……”小孙表情为难。
“怎么了?”陈驼子有些急切。
“这是王家的私人陵园,得他们同意。”小孙指着旁边的三个男人说。
“老夫非进去不可!”陈驼子说罢,朝我直抛媚眼。
我立刻明白,陈驼子要我当说客。指望小孙是不行了,这小子长着一副扁担脑瓜,老实的不得了。怪不得霍道长不带他进去,这小子说不定是个拖油瓶子。我朝大头使了个眼神,大头立即意会,一把拍住旁边那个满脸黑斑的男人肩膀说:“大哥呐,见外了不是!你们这个病呐,我们见过的。而且,这病治得好。你信不过我们,还信不过霍道长吗?那可是你们族长找来的大能人呐!瞅,这是陈半仙,这位是肖半仙,我嘛,不敢称大,人送外号‘刘仙爷’!你们这个病啊,那是阴病,一般人儿咋能看得了哩!所以啊,你得放我们进去,好帮你找到病根呐!”大头一边说一边吹,吐沫星横飞。
“这……我家老爷子不许!他老人家不发话,我们哪能让你进去!那可是我家祖坟!”满脸黑斑的男人终于发话了。
这人不光“脸臭”,口气也很浓。
“咳咳……”大头咳了一下,不知是被熏的还是觉得没面子,缓缓开口道,“大哥呐,你咋不开窍哩!你家老爷子进去这么久了不见出来,你不担心?我们是霍道长请来的,晓得吧?知道这是什么病吗?这可是要命的!若是治疗不及时,浑身溃烂,肠子里还生虫子,传染家人哩!”
那人一听要命,顿时皱眉头。和其他两人商量过后,那人终于同意我们进去。
“老夫进去,你俩留下!”陈驼子指着我和大头轻声说。
“别介!合着我们挖井你吃水?您老是不想顺手捞点宝贝?”大头有些急躁的说。
“胡闹!当着人家的面说这话!”陈驼子轻声呵斥,“这病不一般,多半与死人有关。你俩别参合!”
“别呀!一人计短,我将好歹也是得力的帮手。”我说。
“也罢,你小子算是有点能耐!走!”陈驼子看了我一眼,率先走上台阶。
小孙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把手电,我接过手电跟在陈驼子身后。小孙则傻傻的站在原地,似乎还没明白过来。
拉开铁栅栏,里面是一扇半开着的腐朽木门。木门后又是一阶向下的台阶,我打开手电随着陈驼子步入阶梯。
台阶下是一条走廊,多尘土。我刻意的数了一下,墓里的台阶和墓外的一样,都是九阶。走廊里空荡荡的,并无什么显眼的陈设,更无机关可言,和小说里写的出入甚大。南派三叔,你个骗子。
只是十几步,走廊走到头,前面豁然开朗,是一个方形空间,两边摆满了旧时的锅瓦瓢盆,不值几个钱。方形空间的侧面是一个半圆形口子。陈驼子丝毫没有停留,直接步入半圆形口子里。又是一条道,长不可见。
“这墓里怎么没有异味?”身后的大头突然说。
“墓门不封闭,又开了那么久,哪来的异味!”陈驼子随口而出。
陈驼子这么说,也就等于告诉我,这里根本就不存在瘴气。人死了以后,瘴气只在尸解的过程存在。王全的爷爷死了那么久,早就尸解完全了,瘴气也从那扇不密封的木门散光了。听小孙说,王全的父亲十几年前就归天了,这么长的世间足以尸解彻底。
“那么,您老在担心啥子?”我好奇道。
“你不懂!知道他们身上的斑块是啥吗?”陈驼子边走边问。
“洗耳恭听!”我说。
“尸斑!”陈驼子语出惊人。
“什么?尸斑?”我再次询问。
“对,尸斑!”
我简直难以置信。
“您确定没看错?”我问。
“错不了!光闻那味就错不了。”陈驼子肯定道。
我虽然没有见过尸斑,但对其也有了解。人死了以后,体内循环紊乱,细菌开始大量繁殖,自身的细胞也开始溶解,这就是尸解的开始。在这过程中,人体内的色素会发生变化,导致体表产生黑色斑块,谓之尸斑。一般来讲,尸斑里有细菌和毒素,尸斑破裂后有臭味。也就是说,尸斑是由机体紊乱和细菌造成的,活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尸斑!除非,外面和我们说话的那三个人已经死了。或者,他们常吃死人肉。很明显,这种假设难成立。
“我知道你不理解。老夫也不理解!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尸斑和王家墓脱不开干系!”陈驼子掉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前行。
我突然想到,爷爷的医经里有过一段关于尸毒的记载,与尸斑类似。尸体在降解过程中会产生尸毒,尸毒会令死者生斑。尸毒聚于尸斑,染者中毒。古代盗墓者多寡寿,必是常年入墓,被尸毒侵染,慢性中毒而亡。尸毒成分很复杂,但大致分两类,一类是普通尸毒,即细菌毒素,另一类则凶险万分,怨毒。所谓怨毒,就是指死者生前遭受折磨,生不如死,死不瞑目,含恨而死以后,怨恨积于体内,溶于血肉,形成怨毒。若是有人长久误食了被普通尸毒污染的东西,轻则体肤溃烂,重则不久于人世。若是误食了被怨毒污染的食物,则短时内就会暴病,数月而亡。普通尸毒多是细菌毒素,医院应该可以治疗。外面那三个人的病医院都无法治疗,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染上了怨毒。“怨”本身就是一种可怕的情绪,不论活人死人,都有怨。怨是人体内的一种气息,人活着的时候可以调控这种气息,如果人死了,这种气息就得不到调控,淤积于体内不得疏导,从而形成毒素。因此,人在病重的时候,亲人总是想方设法的令其顺气平心,为的就是消怨。所谓的咽气,其实指的就是咽下怨气,平复心绪。怨气得不到疏导,在特定的条件下会形成可怕的后果,比如咒怨,蟾飧等,但这只是极少数的情况。百柳村的尸斑病,莫不是真和这地下死人有关?话又说回来了,只有未尸解的尸体才有尸毒。百柳村只有王氏家大墓大,造成尸斑病的尸毒不是王家的还有谁?而王家最近的一次殡葬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难道王全他爹并未尸解还好好的躺在棺材里?要搞清这些事,必须先找到霍道长。
帖子沉哪了?
老夫自己都找不着!
有劳水性好的壮士下去捞帖!
捞不上来没的看。
第三十一话 尸体在作怪
走出方形空间,又是一条走廊,与之前的一样,走廊两侧并无任何陈设。走廊的尽头,又是一个方形空间,两侧摆放着旧时的锅瓦瓢盆。
“唉?咋又是这儿?咱又走回来了?”大头盯着两边的破旧陈设自言自语。
“鬼打墙?”我拍了一把陈驼子说。
“未必!以王家的财力,用不起鬼打墙的格局!走着看!”陈驼子说罢,随手提起一个泥罐子摆在正中,然后接着往前走。
我知道陈驼子是在做记号,于是没有多问,紧紧的跟在他后面。“鬼打墙”是一种特殊的格局,其布局等同于迷宫,误入其中的人容易被困死在里面。近些年来,鬼打墙被某些小说诡异化,吹嘘的神乎其神。事实上,鬼打墙是利用多样重复的道具给人铺设出多条类似的道路,其原理就是迷宫。它实质上打的是心理战术,让人在错综复杂的环境下迷路,从而产生恐慌心理。人在恐慌的情况下,意识往往错乱,注意力不集中,以至于丧失判断力,导致更进一步的深陷迷宫不可自拔。通常情况下,只要有耐心,保持理性,适当的做标记,总能走出鬼打墙的困局。当然,古代也有一些了不起的“鬼手”工匠,他们会使用特殊的材料与方案,使得鬼打墙更加诡异难辨。比如,使用磁性料石布置鬼打墙,可以影响罗盘定位。使用黑漆涂料布置鬼打墙,可以吸光,影响能见度,使人在标记号的情况下也容易走错路。有类鬼打墙更为特殊,叫梯形鬼打墙。梯形鬼打墙的每个阶梯都有不同弧度的倾斜,利用倾斜阶梯诱导然而,这类鬼打墙虽然诡异难测,但却有特点,
第三十一话 尸体在作怪(接上篇)
梯形鬼打墙的每个阶梯都有不同弧度的倾斜,利用倾斜阶梯诱导人步入错误道路。然而,这类鬼打墙虽然诡异难测,但却有特点,都讲究五行布局。只要深谙五行之道的人,都能从中找出生门。
果不出所料,走出方形空间后又是一条走廊,与之前的并无区别。走廊的尽头,又是一个方形空间,只是,中间没有泥罐子。
“看来,没那么复杂。”陈驼子自言自语道。
再往前,是一条又宽又长的石道,石道那边,隐约传来言语声。
“有人!”陈驼子有些激动,立刻加快脚步。
我自觉的跟紧陈驼子,生怕误了什么。石道越走越弯,终于,我们走到了它的尽头。眼前是一片宽阔的空间,空间共分为两层,中间用石板间隔着。令人诧异的是,空间的两层摆满了棺椁。之所以看的这么清,是因为周围立着许多油灯。在右边的角落里,两个人正在高谈,听声音更像是争论。
“谁!”其中的一个高个子似乎察觉有异,立刻转身看向我们这里。
“老兄,是我!”陈驼子熄掉手电光,径直朝那两个人走去。
“驼子?这……怎么是你?”高个子显然有些激动,呆呆地望着我们。
陈驼子走上前去,一把搭住高个子的胳膊说:“说来话长……”
陈驼子向高个子简要说明由来,并向他介绍着我和大头,时不时还俯耳细语,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眼前的这位高个子,浓须鹤发,面色红润,看上去不怒而威,想必就是陈驼子说的霍道长。
“他们是谁?”高个子旁边的胖老头突然开口,同时看着高个子。
“朋友,自己人,王主家莫生份。”高个子说罢,上下打量着我。
所猜不错,这高个子就是霍道长,胖老头就是王全。
“你们……怎么进来的?”胖老头抖着嘴唇问。
“当然是你们王家人放进来的。”我回答道。
“这群没用的东西……”胖老头有些气急败坏。
“到底是什么原因,清楚了吗?”陈驼子看着霍道长问。
“还不能确定,但可能和它有关!”霍道长说着,指了指身后的那具红漆棺材。
原来,霍道长之所以认定百柳村尸斑病和王家陵园有关,根据有二。其一,百柳村早已响应政策号召时兴起火葬,土葬很少,而尸斑病与尸体有关,那么,最大的藏尸地王家陵园自然与其有关。其二,凡得尸斑病的人,都离王家陵园较近,这就很能说明问题。这个空间里摆放的棺椁,都是王家的先辈。也就是说,王全爷爷的陵墓,实际上是和王家先祖的陵墓相通的。再具体一点说,王家园陵实际上都是相通的,每位族中长老去世,棺椁都会和他们的先祖们摆在一起,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陵园围墙的另一边了。只有未腐化的尸体才有尸毒、尸斑,而未腐化的尸体会有一种特殊的霉臭味。霍道长认真的嗅过每一具棺材,众多棺材中,只有最靠近墙角的那具棺材有明显的霉臭味。而那具有霉臭味的棺材,正是王全他爹的棺材。霍道长本打算开棺一探究竟,可是王全不干,生怕搅扰了老爷子的在天之灵。于是,二人就争论起来了,恰好被我们撞见。
“确实味重!”陈驼子嗅了嗅霍道长身后的棺材说。
大头则学着陈驼子的样子,挨个儿的闻着棺材,也不嫌恶心。
“咦……味是挺冲!”大头捏着鼻子,指着王全他爹的棺材说。
“单凭这点就认定问题出在这儿?”我问霍道长。
“应该错不了!你看那!”霍道长指着我身后的墙壁说。
我转身看去,只见墙壁上刻满了大大小小的云状物,仔细一看,是浪花。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我问。
“什么能画什么不能画你自己不知道吗?”霍道长对着我翻了个白眼。
“你是说?这壁画有问题?”我看着霍道长问。
“嗯,恐怕问题不知这么一个……”霍道长说着自己的观点。
国人墓葬习俗,从来都是讲究再讲究。墓穴里的壁画与陈设,是不能随意为之的。人都会死,自然也会有一种死法。比如淹死、烧死、病死、饿死、被杀死、窒息死等,不论那种死法,都会对应着一重或多重五行,这就是所谓的地雷劫。比如烧死的人属火劫,淹死的人属水劫,跳楼死的人取决于落地方位(楼北处为水劫,楼南处为火劫,按照五行对应的方位类推),等等。若是死者因水劫而亡,则墓穴中不应出现水类。若是死者因火劫而亡,则墓中不应出现火类。霍道长经询问得知,王全父亲十年前死于雨坡,乃水劫。而王全不懂五行格局,父亲下葬时,王全请了个风水师给他爹安葬。结果,那个风水师在墓壁上刻满了云状水花,王全以为风水师在给王家兴运,就没有多问。现在看来,当初的那个风水师大有名堂,与王家怕是有什么过节。水劫而死的人,命格里本来就惧水,如若在死者的墓里再装饰上属水物,恐让死者难以安宁,永不瞑目,积怨难消,久而久之尸体必有恙。这恐怕就是王全他爹至今未尸解的原因。
“恐怕不止是这样。即便是五行水劫,也只能让死者短时内死而不腐,还不足以形成扩散的尸毒。”陈驼子若有所思的说。
“那还等啥子?掀开瞅瞅不就晓得哩?”大头指着王全他爹的棺材说。
“谁敢?谁敢惊动太爷试试?你们这群土匪!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动我家老爷子,老子就挖你祖坟!”王全突然挡在他爹棺材前,冲着我们叫喝着。
“不是……老王叔呐,你这就不对了。您家老太爷出问题了,总得瞧瞧不是?拖着总不是个事儿!这么着,要是开棺后没什么异常,您就刨了他们家祖坟,我帮您刨,您看成不?”大头嬉皮笑脸的说着,指了指陈驼子和霍道长。
“少忽悠老子!不行就不行!”王全似乎有些动怒。
“看来,只能动武了。王主家,得罪了。是非马上见分晓。”霍道长说罢,从兜里掏出一根墨绳,一把抓住王全,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将其双手反绑。
王全被反绑后,破口大骂,喋喋不休。霍道长对此毫不理会,只是认真的观察着那具可疑棺材。那棺材前宽后窄,大头朝前,看上去没什么异样。突然,霍道长倘开双臂,两手扣住棺材前头,怒喝一声,竟将不少于四百斤的整个棺材从空间最下层的角落里抽出来。
“退后……”霍道长突然冲我们吼道。
我知道,霍道长这是要开棺了。之所以让我们后退,完全是担心开棺后的尸气侵袭众人。早听陈驼子讲过,霍道长是练家,会龟息之术,尸气很难侵入其肺腑。我识相的退开,又和大头将喋喋不休的王全拖到走廊口。
只见霍道长两手托住棺盖,一声闷哼,棺盖顺利的被掀在地上,顿时扇起一片尘土。我紧捂着口鼻,生怕吸入半点儿瘴气。
令人庆幸的是,棺盖打开后,棺内并未喷出任何气雾,一切如常。我刚要走过去,陈驼子突然拉住我,一脸严肃的说:“别过去!有没有还不一定!”
陈驼子话音刚落,只见霍道长从棺盖上抠下一片长木条,手持木条捅向棺内。就在那一瞬间,棺内突然喷出一股黑雾,我见势不妙,立马俯下身子,捂紧口鼻,另一只手则搭在王全的嘴脸上,生怕他吸入瘴气。大头也学着我的样子趴在地上,就跟躲避小鬼子的探照灯一样。王全则不识抬举,一口咬住我的食指。我忍着疼痛,继续堵着王全的口鼻。
“起来吧!”大约十几秒后,霍道长突然开口说。
我抽回放在王全脸上的手,看了看伤势,只是破了点皮,不碍事。刚才的那股黑雾已经散尽。若不是陈驼子刚才阻止,恐怕我现在早已横躺在地上。大部分尸气都是由内向外生,故此,尸体一旦尸解彻底,尸气也就会散尽。如果尸体不尸解,尸气就会淤积于体内,一旦受外力干扰,尸气就会破囊而出。霍道长刚才用木条捅棺内,应该是想将尸体内的尸气散出去。
“属狗的?”大头看了一眼我的指头,盯着王全骂。
我没心思理会王全,小跑到棺材前想一探究竟,这是我第一次见死尸,虽然觉得有些恶心,但好奇心总能战胜一切。
“这……”棺材里躺着的那位,让我心生诧异。
准确的说,我并未看到尸体的正脸,倒不是光线昏暗,而是那位“躺爷”入睡的姿势与众不同—正面朝下背面朝上。我所看到的,只是一具穿着长老衣的背朝上的尸体,还有那又长又枯的乱发。听说人死后,体内的新陈代谢还在继续,于是尸体的指甲和毛发会继续生长。可是头发能长这么长的尸体,估计全世界都找不到几具。当然,这不是我所关心的。最让我难以理解的是,这位躺爷为何会面朝下?丧葬礼仪是十分讲究的,尸体面朝下那可是大凶大灾。几乎所有人睡觉都是面朝上的。面朝上代表着安息,代表着魂游,代表着“死”的状态。因此,人在睡觉的过程就是一个“死”的状态,一个游魂的过程,一个安息的过程。倘若一个人面朝下睡觉,那么他是无论如何也睡不好的。因为面朝下代表着“醒”,代表着“活”的状态,代表着劳动的状态。有句话叫“面朝黄土背朝天”,这就是在描写活人在劳动是的状态。因此,面朝上意味着死态、休眠态,面朝下意味着活态、动态。人死了以后,其尸身自然是死态,理应面朝上。然而,一旦将尸体面朝下摆放,那么死人将不得安息,尸体处在“活”的状态下不易尸解,久而久之,形成僵尸。我想,这就是王家为何会败落的原因吧。死者不安,生者岂能安?尸体处在活的状态下,就不难解释为何会有那么长的头发。
注解:
1.长老衣。
长老衣,乃死者入敛前所穿的衣服。人死了以后,不宜穿着生前活人的衣服下葬,须换上长老衣。长老衣呈灰褐色,宽且长,活人穿不得。
2.龟息术。
龟息术,之前已有详叙。据说此竖最早来源于鲛人。后来,练家学习鲛人的吐纳之法,才有了今天的龟息术。龟息术很难学,需要天分和耐力,讲究调息养气,闭气内呼,使得气息不必与外界交流,只通过内循环调节。
3.僵尸。
尸体共分为两类,一类叫湿尸,一类叫干尸。湿尸指在潮湿的环境中保存完好的尸体,如冰山里尸体等。湿尸解冻后,尸体表面有一定的韧性,甚至柔软,尸体水分量高。干尸是在干燥的的环境中保存完好的尸体,如沙漠中的尸体等。干尸风化严重,尸体水分量低,异味并不浓。有一类干尸水分量略高,但尸体极其僵硬,谓之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