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登峰,你快让你屋里的女人穿上衣服,我的青蚨虫在窗户上,老衲要抓回来。”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了铁鞋的叫嚷声。
铁鞋这一嗓子几乎令左登峰当场气晕,铁鞋修为高深,灵气充盈,唯恐他听不到,这一嗓子还是夹以灵气发出来的,声音洪亮,在寂静的深夜至少也可以传出十里之外。如此一来半城的人都知道残袍的屋里有个没穿衣服的女人。
“这个人是谁?”纪莎快速的穿上衣服出言问道。
“他就是铁鞋明净,我还真是霉星高照啊。”左登峰叹气摇头,这事儿没法儿收拾了。
“对不起,我给你添乱了。”纪莎面露愧色。
“霉星在楼下,你是扫把星。”左登峰叹气过后抬手抚额,他此刻正在急切的思考该不该回应铁鞋的话,不答应他,他肯定还会再叫唤,答应了就无疑告诉周围的人铁鞋看的没错,他就是左登峰。
“你先离开这里吧,这几天我都会住在这儿。”左登峰犹豫片刻打开窗户抓住那只青蚨虫跳了下去。
“阿弥陀佛,青蚨虫呢。”铁鞋见左登峰下来立刻看向他的双手。
“你怎么来了?”左登峰抬起了握着青蚨虫的右手。
“青蚨虫不小心飞掉了。”铁鞋从兜里拿出了那支竹筒将青蚨虫又放了进去,竹筒没有破损,不问可知先前是他好奇之下拔开了木塞,飞出的青蚨虫将他带到了这里。左登峰身上这只是母虫,铁鞋和玉拂手里的是子虫,母虫和子虫都可以互相寻找,但是子虫与子虫之间是没有关系的,玉拂给铁鞋的青蚨虫只能找到左登峰,这样做是为了避免铁鞋找到辰州派去偷猴子。
“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左登峰快速的在脑海里思考对策,得想个办法别让这个疯和尚乱说才行。
“阿弥陀佛,东西我送回去了,上面那女人是谁?”铁鞋伸手上指。
“是个想要用美色引诱我的女特务。”左登峰开口说道。铁鞋虽然神经错乱了,但是他的智商没有问题,他能够细心的分析问题,所以左登峰决定不骗他,跟他说出实情。
“为什么要引诱你?”铁鞋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铜甲现在就在上海,她想让我去杀铜甲,我不去,她就勾引我。”左登峰出言解释。
“幸亏我来的及时,不然你就被那白骨骷髅污了清白了,阿弥陀佛。”铁鞋合十开口。
铁鞋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庆幸自己处事妥当,如果把铁鞋当成傻子,他一定会察觉并怀疑。现在这么一说,铁鞋心中就没有疑问了,因为合情合理。
“多谢大师,如果你再晚来片刻,我的袍子就要被她解开了。”左登峰出言强化自己没有脱衣服这一细节。
“是啊,是啊,你是年轻人,能暗室不欺很是难得,老衲没有看错你。”铁鞋冲左登峰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大师远道而来,先上去休息一下,咱们后天就启程。”左登峰点头笑道。危急关头保持冷静太重要了,恰当的处理会化险为夷,如果处理不当,他的名声就算彻底毁了,尽管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却也不希望别人说他是贪淫好色之徒。
“那女人呢?”铁鞋伸手上指。
“被大师一声威严佛号猛然惊醒,现在已然羞愧的离去了。”左登峰趁机扣高帽子,其实铁鞋阿弥陀佛还没念完就摔了下来。
“阿弥陀佛。”铁鞋闻言很是自得,再度唱诵佛号,佛号诵完一跃而起上了三楼,左登峰随后跟随。
“十三,想我不?”铁鞋见到十三很是高兴,走上前去抚摸它,十三也认识他,叫了一声给予回应。铁鞋一见十三搭理他,兴奋的探手从怀中掏出一只鸡腿递给了它,十三晚上吃的不多,闻嗅了片刻接受了那只鸡腿,铁鞋见状更加高兴。
“大师,你跟铜甲正面交过手没有?”左登峰关上窗户走到酒柜前拿出了一瓶白酒。
“几年前打过一次,那个番僧的大手印很厉害呀,老衲只能与之打个平手。”铁鞋看了一眼左登峰手里的酒瓶,转而移开视线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
“酒为佛门八戒之五,一般的出家人是不能喝酒的,大师佛法高深,酒肉穿肠过,佛祖留心中吧。”左登峰打开盖子将那瓶白酒递给了铁鞋。
“嘿嘿,其实我也不该喝酒。”铁鞋讪笑着接过酒瓶。
铁鞋的这个反应看似平淡无奇,却表明他知道左登峰在为他喝酒找借口,这就说明他不傻。对于铁鞋这个疯和尚,左登峰并不同情他,因为他的洗髓经已经练到了最高的九重境界,堪称一代武学宗师,他完全有能力自保。不过左登峰也不好意思骗他,因为他生性慈悲,左登峰不骗好人。对于铁鞋,左登峰更多的还是喜欢逗他,他浑浑噩噩疯疯癫癫,颠三倒四很有意思。
“你吃饭没有?”左登峰看着正在喝酒的铁鞋。
“我已经用过斋饭了,不用管我。”铁鞋的嘴里不时会蹦出佛门用词,不过他所谓的斋恐怕不是素的。
左登峰闻言坐进了沙发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铁鞋来的正好,马上就要西行了,他可以帮助拿东西。最主要的是铁鞋一来,他就没必要放出青蚨虫召唤玉拂了,之前的茅山之行令左登峰心里很是别扭,不想跟玉拂再有过多的接触,虽然目前不会动情,但是日久生情的道理他是知道的,玉拂可不同于纪莎,他对纪莎是完全免疫的,对玉拂他心中没有那道铜墙铁壁。
还有就是铜甲,这个大个儿的汉奸最好也杀掉,现在铁鞋来了,二人联手绝对可以杀了那个喇嘛,杀了他之后再杀那什么鸟市长就是顺手的事儿了,这样一来对纪莎也算有了交代,免得白看了人家的那出贵妃出浴。
片刻过后,左登峰心中有了计较,后天装备才能齐备,明天先带着铁鞋出去转转,后天装备一到就杀掉铜甲,启程西行!
年轻的美女走了,邋遢的和尚来了,换做常人一定会感觉大煞风景,但是对左登峰来说铁鞋的到来更令他感到高兴,因为铁鞋是他寻找地支的伙伴,而寻找地支是正事儿。
“怎么没动静了?”铁鞋摇晃着竹筒冲左登峰问道。
“什么没动静了?”左登峰回神反问。
“青蚨虫没动静了。”铁鞋说道。
“打开看看,没事儿。”左登峰说道。
铁鞋闻言打开了竹筒的盖子,倒出了里面的青蚨虫,发现青蚨虫已经僵直的死掉了。
“咋死了呢?”铁鞋愕然的看向左登峰。
“累死了呗。”左登峰出言笑道。青蚨引路的速度是因人而异的,如果后面的人移动的快,它飞的就快,它是引路,自然不能落在后面。但是铁鞋不知道这一点,一路上都努力的想要追上它,结果逼的青蚨虫拼命前飞。
“阿弥陀佛。”铁鞋闻言唱诵佛号,转而开始念诵莫名的经文,想必是要超度那只因公殉职的青蚨虫。
佛门经文十分的拗口,不过铁鞋念诵的十分娴熟,声音也很平静,左登峰权当催眠曲来听,此时已然下半夜,铁鞋一曲未终左登峰便悠悠睡去。
左登峰睡着没多久,就感觉到有人推他,闭着眼睛他也知道是铁鞋。
“阿弥陀佛,老衲睡不着。”铁鞋长叹开口。
左登峰闻言闭着眼睛掏出怀中的那只竹筒递给了他,傻子也知道他为什么睡不着。
次日清晨,左登峰带着铁鞋外出闲逛,铁鞋人高马大,有他在,十三就不用走路了。
左登峰独自一人在上海滩已经可以横着走了,而今加上一个疯僧铁鞋,二人更是横行无忌,左登峰知道明日就要启程,所以抓紧时间游逛取乐,铁鞋虽然年老,但他童心颇重,也喜欢胡闹,因此二人在这座繁华而肮脏的城市中干出了三件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走进西餐厅把所有的客人都撵走,喝咖啡吃牛排。虽然西餐并不令他们满意,好孬也知道啥味了。一出门铁鞋就埋怨左登峰不该粗暴的撵走客人,进去威逼厨子做饭,不然的话咖啡不会那么苦,牛肉也不会不熟。对此,左登峰没有反驳,因为他故意没给铁鞋的那杯咖啡放糖放奶。
第二件事是带着铁鞋看了电影,铁鞋生平头一次看电影,一直在电影院待着不肯走,不厌其烦的看着外国的搞笑电影,到最后左登峰没办法了,跑到二楼让放电影的换了个谈恋爱的影片才把铁鞋逼出了电影院。一出门铁鞋又开始埋怨左登峰,明知道他喜欢那个拿钳子的小胡子还非要放有碍观瞻的。对此,左登峰还是没有反驳,因为他的确是故意的,此外铁鞋所说的小胡子是卓别林,他看的是卓别林三年前拍摄的《摩登时代》。
第三件事情是拦下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逼着司机开车带他们兜风,铁鞋跟着左登峰算是有福了,吃西餐看电影还坐轿车,不过轿车坐的也不舒服,因为到最后司机紧张之下与前面的汽车追尾了,好在二人反应迅速,在撞车之前踹掉车门带着十三蹦了出来。
上海滩有警察有帮会还有鬼子,但是没有人出来阻止二人的胡作非为,因为他们都知道残袍和铁鞋是不好惹的。最主要的是他们也猜到二人不会在上海呆上很久,之所以到这里来纯粹是玩耍,并没有霸占的野心。等二人走后,上海滩还是他们的天下。
傍晚时分,左登峰带着铁鞋回返,他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有目的性,包括带铁鞋游玩有也目的性,目的有两个,一是通过游玩放松心情缓解压力。二是给铁鞋造成一种跟着他就有好玩的东西的错觉,只有这样才能让铁鞋心甘情愿的跟着他。在游玩的同时左登峰一直在细心的拿捏着尺度,既要让铁鞋感觉好玩,又不能让他对上海产生留恋,不然他待在上海不肯走可就完蛋了。
二人回到了先前居住的宾馆,没走门,直接跳窗,进屋之后,发现贾正春正站在房间的酒柜旁。看到贾正春,左登峰立刻知道纪莎的事情办好了。
“我出去办点事情,你们不要乱跑。”左登峰冲铁鞋交代了一句便跟着贾正春出了宾馆,然后乘车到了郊外,步行二十分钟之后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木屋里。
纪莎见左登峰到来,冲其展颜一笑,随后冲贾正春摆了摆手,后者点头离开。
“你要的东西全在这里。”纪莎伸手指着房间角落一个五尺长短的木箱,钉制木箱的木条是新锯的。
左登峰闻言并没有打开木箱,环视木屋之后侧目看着纪莎。
“怎么了?”纪莎疑惑的问道。
“我说过不要跟我耍心计,你为什么不听?”左登峰皱眉发问。
“这话是怎么说的?”纪莎不明所以。
“这座木屋很破旧,四面透风,灰尘很多,为什么那张木床上没有灰尘?你是不是打扫过?你为什么要打扫?没人知道这个木箱里放的是什么,你为什么不直接抬到我的房间里?”左登峰出言笑问。
“明知故问。”纪莎面露媚笑。
“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但是我和你之前接触过的那些人不一样。”左登峰徒手掀开钉住的木箱,检查着里面的东西。
“不和你发生关系,我心里始终不踏实。”纪莎收回笑容说出了实话。
“这是句实话,我乐意听。”左登峰将木箱里的东西逐一的拿了出来。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纪莎正色开口。
“问吧。”左登峰点头说道。
“你一直这么细心会不会很累?”纪莎问道。
“的确累,但是我的对手很强大,我全神贯注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怎么敢大意。”左登峰打量着那个潜水装备,潜水装备的主体是两个一米长短的黑色罐子“你分析问题有没有错过?”纪莎再问。
“肯定错过,人的思维再缜密也不可能天衣无缝。”左登峰随口回答。
“你有没有想过会冤枉我的真心?”纪莎追问,她发现左登峰的注意力在武器和装备上,这时候发问更容易问出实话。
“我没冤枉你,你对我没真心,我分析问题是根据事实而不是凭空猜测,我注重合情合理,不合情理的东西我不接受,如果你做的事情不符合情理,那你活该被冤枉。”左登峰拿出黑罐子估测重量,发现其重量在三十斤左右,这里面储存的应该是氧气。
“为什么这么说?”纪莎再度追问。
“先前我是从窗户跳进宾馆房间的,贾正春当时在酒柜旁边皱着眉头,视线固定在浴室的位置,这就说明他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然他不会看着浴室。”左登峰并未抬头。
“你分析的很正确,我回去的时候头发是湿的,他猜到了。但是这能说明什么?”纪莎反问。
“这不能说明什么,但是来的途中他前半程脸色阴沉没跟我说话,后半程忽然话多了起来,脸色阴沉说明他前半程在生气,他前半程生气是因为他有生气的原因。后半程不生气也是因为他有不生气的理由。如果我分析的没错的话你那七个里面应该就有他一个,而且昨天晚上你还让他消了气,如果你对我有真心,你会那么做吗?”左登峰说话的同时在思考如何带走这些东西。
“你这纯粹是猜测。”纪莎出言反驳。
“我没猜测,贾正春忘记了我可以在黑暗之中视物,所以他在来的途中没有刻意隐藏脸上的表情。别说这个了,你知道那个市长现在在哪里吗?”左登峰摆手岔开了话题。
“知道,你今天晚上要动手?”纪莎也随之转移了话题,她不敢再跟左登峰继续谈论下去,不然会被揭的鲜血淋漓,人生需要虚假的遮掩,虚假的遮掩会造成美丽的朦胧,但是在左登峰眼里没有朦胧,他看的都是本质,这一刻纪莎很怀疑世上还有哪个女人能在左登峰的眼里保持美丽。她不知道的是左登峰曾经拥有巫心语,巫心语是最真诚的,真诚的女人最美丽。
“是的,我们一会儿就动手。”左登峰抬手看了看表。
“需要我们做什么?”纪莎兴奋的问道。
“你该做的已经做了,只要给我指出位置就行。现在教我如何使用这个呼吸装置。”左登峰出言说道。
纪莎闻言走上前来,拧开气阀教左登峰如何调整气压,如何呼吸。
“我的同僚告诉我这样一罐压缩空气可以呼吸二十分钟,如果剧烈活动,时间还会缩短。”纪莎出言说道。
“哦。”左登峰点了点头。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罐子里是氧气。
“这一罐我也给你试一下。”纪莎伸手指着另外一个罐子。
“不用。”左登峰将一干装备放回木箱,转而卡上了盖子。
“你不怕里面掺杂有毒气体?”纪莎撇嘴问道。
“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多疑,什么时候不该。你没害我的理由,最主要的是你也不敢,你应该知道万一毒不死我,你就死定了。”左登峰探手将纪莎藏于大腿的外侧匕首拔了出来削整着木箱的边缘,这个木箱要由铁鞋来背,路途太远,左登峰想让他背的舒服点儿。
片刻过后,左登峰将木箱边缘毛刺削平,拿过先前扛抬木箱的绳索将木箱捆好,双肩双扣,可以背起就走。
“走吧,带我看看目标住在哪里。”左登峰伸手外指。
纪莎见状叹气摇头,转身走了出去。她算彻底明白了,想让左登峰长期为之办事是不可能的,好在左登峰有原则,不白拿别人东西,能杀掉上海的汉奸市长也是大功一件。
二人离开木屋,步行回到城郊,转乘黄包车回到了宾馆,推门进屋,发现十三在床上趴着,铁鞋并不在屋里。
左右寻找,不见其踪,窗户是开着的,这说明铁鞋是跳窗外出的,这也很正常,因为他一直走窗户,窗户开着说明他出去了,不过他在上海人生地不熟,晚饭他也吃饱了,还跑出干什么?
皱眉沉吟良久,左登峰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转而冲十三发问,“那个和尚是不是拿出了竹筒?”
十三一点头,左登峰立刻就明白了,铁鞋把他的那只青蚨虫也放跑了。
“铁鞋什么时候能回来?”纪莎关切的问道。
“这家伙去了湖南,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你怎么知道他去了湖南?”纪莎闻言极为愕然。
“说了你也不懂。”左登峰走到酒柜前拿起一瓶白酒,即便心情杂乱他还是没有忘记检查一下酒瓶是否完好,因为贾正春先前在这里停留过。
“那怎么办?”纪莎极为失望。
“没他我也动手,你放心吧。”左登峰打开盖子喝了一口,他年轻气盛,还是容不得别人看轻了他。
“我们会侧应你。”纪莎点头说道。
“你快拉倒吧,上次侧应差点没要了我的命,我可不敢再相信你们。”左登峰摇头说道。他此刻极度郁闷,他那只竹筒里的青蚨虫会将玉拂给带过来的,而在此之前他就没准备再带上玉拂。
“真的不要勉强,我说的是真心的话。”纪莎见左登峰眉头大皱,急忙出言劝阻。
“我想的不是那个。”左登峰摆手示意纪莎不要打乱他的思绪,他此刻正在思考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如果离开这里,青蚨虫自然就找不到他。但是玉拂可不知道他内心的微妙变化,如果找不到他会以为他出事了。可是如果等玉拂过来,寻找的过程也得带上她了,接触的时间一长很容易就会出现问题。
纪莎见左登峰眉头紧皱,知道他在思考问题,她不是个好女人,但是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就知道在男人思考问题的时候不去打扰他。
在思考的同时左登峰不由得暗骂铁鞋给他添了乱子,但是骂过之后又感觉不该骂他,因为铁鞋本来就是个疯子,不然的话也不会傻乎乎的为他办事,这种情况就像吃河豚一样,明知道它有毒还想吃,既然如此中毒了也是活该,不能埋怨河豚,只能埋怨自己。
“呀,你又来干啥?”就在左登峰犯愁之际,“河豚”从窗外蹦了进来,伸手指着纪莎出言发问。
“你干什么去了?”左登峰站起身冲铁鞋问道。
“那只青蚨虫飞走了,我抓它去了。这个女人怎么又来了?”铁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反而一直看纪莎不顺眼。
“抓到了?”左登峰急切的明知故问,他希望铁鞋真能碰巧抓回那只青蚨虫。
“没有,追了一阵儿我才想到如果追急了会累死它,出家人慈悲为怀,老衲就放它去了,阿弥陀佛。”铁鞋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
左登峰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如果单纯飞走一只虫子也就罢了,关键是它会把玉拂带来。
“阿弥陀佛,女施主,请自重。”就在左登峰摇头叹气之际,铁鞋走到门旁开门轰撵纪莎,在他看来纪莎就是个想要破坏左登峰清誉的女流氓。
“不帮她杀了铜甲她是不会走的。”左登峰冲纪莎递了个眼色。
“他说的对,我不走。”纪莎随声附和。
铁鞋闻言歪头眨眼思考,片刻之后自己钻进了套里,“那就杀了那番僧为民除害。”
“大师慈悲为怀,小女子拜谢。”纪莎走过去冲铁鞋道谢。
“你又是刀又是枪的,还弱女子。”铁鞋见她走来,急忙闪到了窗边,他是高手,自然察觉到纪莎带有武器。不过令他恐惧的并不是刀枪,而是纪莎本人。
“明净大师一言九鼎,你先回去吧,明天晚上动手。”左登峰冲纪莎说道。在纪莎和铁鞋对话的同时他一直在估算上海到湖南的距离,两者之间有两千多里,以玉拂的修为有十几个小时应该能到。
“为啥要等到明天?”铁鞋问出了纪莎的疑问。
“青蚨虫会带玉拂到这里来,咱们如果今天晚上动手,当晚就得离开,一旦离开,玉拂就找不到咱们了。”左登峰出言解释,“等明天吧,玉拂赶来之后,咱们三人联手杀铜甲就更无悬念了,连带铜甲周围的汉奸也一并铲除。”
“也好。”铁鞋点头答应。
纪莎虽然不知道左登峰所说的青蚨虫是什么,却猜到了是一种传信工具,闻言也点头同意。
“你先回去,抓紧时间摸清汉奸的位置,如果能找到汪精卫,我们就一并给你除去。”左登峰冲纪莎说道。玄门泰斗原有五人,新晋一人,六人的实力相差的都不大,三对一,铜甲绝无生理。此外三人联手,对付姜子牙的阵法或许还有难度,要纵横上海滩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好!”纪莎兴奋的点头,转而开门外出。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找到一个就能杀掉一个。
“明天晚上不一定动手,即便动手也是下半夜,玉拂需要休息。”左登峰随口补充,青蚨虫飞到辰州派需要时间,玉拂赶来也需要时间,自现在到明天子时还有一个对时零几个小时,玉拂即便及时赶来也得休息一下才能外出攻敌,而且杀完之后三人会立刻离开上海,倒不是顾忌什么,而是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纪莎再度点头,开门离去。
纪莎走后铁鞋关上窗户走过来拿走了左登峰放在桌子上的白酒,喝着白酒跟十三套近乎,十三与他并不亲近,不过也没有过分抗拒。
“玉拂说十三跟那些地支动物一样,都活了三千多年,它为啥没有内丹呢?”铁鞋忽然之间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左登峰此刻正在思考行程安排和玉拂到来之后如何与之相处,闻言并没有出言接话。
“你怎么知道它没有内丹?”片刻过后左登峰方才反应过来出言问道。在此之前他并不确定十三有没有内丹,但是铁鞋说的是十三没有内丹。
“你出去的这段时间我问它了,它摇头。”铁鞋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他从来没问过十三,之所以没问并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而是因为担心问出这个问题十三会心生恐惧。铁鞋跟十三混熟了,有时候十三也搭理他,而疯子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是没有任何顾忌的。
铁鞋将左登峰的思维打乱之后就若无其事的拿起左登峰放在桌上的白酒喝了起来,将刚才说过的话抛于脑后了,反倒是左登峰被他泼了一头的雾水,这个问题之前没引起他足够的重视,因为在他看来内丹对于动物来说就像是地主家的余粮,丢失了也没什么大碍。
不过现在他不这么想了,那只金鸡吐出内丹之后就没办法开口说话了,通过这一点就不难看出内丹的缺失对动物来说还是有很大影响的。
不过玉拂的那只九阳猴内丹是没有缺失的,但是它的能力也并不强,通过这一点又可以看出一个情况,那就是动物内丹缺失对动物造成的影响是大还是小得看动物自身的修为深浅。举例说明,如果一只动物有一千两黄金,内丹丢失之后它可能会损失九百两。但是如果另外一只动物有一万两黄金,内丹丢失之后它损失的可能就是九千两。虽然目前还无法确定内丹丢失对动物修为的折损比例是几成,但是能确定的一点就是修为越高的动物,丢失内丹对它造成的损失就越大。
如此一来,问题就出现了,十三能够克制十二地支就说明它的能力至少也是十二地支加在一起的总和,由此可见内丹的丢失对它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和严重的影响。但是这种所谓的损失和影响绝对不是对战斗力的影响,因为十三个头不大,即便内丹没有缺失也不擅长肉搏作战,那它内丹缺失对它的影响到底表现在什么方面?
左登峰一直坐着没动,他在竭力的将所有残缺的线索进行串联,试图推断出十三的内丹缺失之后失去了什么样的能力。十三是一只可以改变地气的动物,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改变地气,毫无疑问,它目前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难道内丹的缺失只是令它失去了改变地气的能力?应该不止于此。
“我想带十三出去转转。”铁鞋又打断了左登峰的思维。
“老实呆着,再啰嗦把你撵走。”左登峰闻言很是恼怒,不是这个疯和尚给他泼了一头的雾水,他也不会想的脑袋疼。
铁鞋见他发火,立刻闭上了嘴,他很喜欢十三,也乐意跟着左登峰四处寻幽探奇。
“算了,出去转转吧,早点回来。”左登峰感觉自己语气很不礼貌,便准了铁鞋的请求。铁鞋一听立时大喜,将十三扛在肩头拉开窗户跳了出去。
“回来!”铁鞋和十三的身影令左登峰猛然想到一事,立刻出言高喊。
“咋了?”铁鞋一听立刻运转灵气掠了回来。
“它太大了,太滑稽了,不可能的。”左登峰没有回答铁鞋的话,而是在房间里转起了圈子,铁鞋人高马大,十三在他的肩头上蹲着显得很突兀,可想而知在自己的肩膀上蹲着的时候有多么不和谐,它先前的主人能跟姜子牙为敌就说明他是个高人,高人怎么可能扛着十三,太滑稽了。
思考问题最难受的时刻就是距离真相一线之隔的时候,这是一种被困在蛋壳里的感觉,很憋闷,很难受。
“我错了,我错了。”左登峰快速的转着圈子,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十三是在幼年的时候被主人扛在肩头的,现在看来这个推论是不对的,因为如果十三是被前主人养大的,他的主人就不会舍得让它被埋进坟墓了,这是人之常情,亲手养大的动物谁舍得那么对它。但是十三脖子上的项圈又是怎么回事儿?
在此之前他曾经数次冲十三问及它前主人的情况,十三的反应一直很冷漠,不愿旧事重提。十三跟着他可是死心塌地的,这说明它有忠诚的品性,这样一只动物怎么可能不念旧主,如果不念旧主,那只能是它对旧主没有感情,也可能是旧主当年对它不好。
既然十三原来的主人对它不好,自然不会把它扛在肩头,但是十三在他肩膀上凌空之时的表现又说明它之前肯定到过高空。
此外庸国古城距离莱国有数千里,十三去过庸国古城,又去过莱国,这么远的距离,它自然不能跑着去,既然不能跑着去,那就只能飞着去。
将所有线索逐一串联贯通,前后衔接,互相佐证,左登峰得出了最终结论,十三先前是坐在一只会飞的动物身上快速移动的,这只动物极有可能就是它自身衍生出的那只毒物,但是这只动物不应该是普通的鸟,因为十三五行齐全,所以它衍生的动物必定也五行齐全。
他的分析并非胡乱猜测,而是根据小的细节推断出的大的事实。在古代,单数为乾为大,双数为坤为小,十三是单数,这就说明它虽然五行齐备阴阳兼顾,但自身还是多出一丝乾属气息,这也是它性别为雄的原因。既然乾数居多,那它衍生出的那只动物就一定也是乾数,自古以来,五行齐备命数多于乾数而且有毒的动物只有一种:龙!
也只有龙能压制住十二地支,而且这条龙必定比十二地支的那条龙修为更深。所谓地气其实就是龙气,也只有龙气才能催生帝王。
回忆在卢国古城那只有毒巨蟹从金塔救出金鸡并在金鸡遇到危险之时加以保护的情形,左登峰感觉可能就是十三先前的主人在莱国第五代君主死后取走了十三的内丹,十三内丹的缺失造成了莱国龙气的枯竭以至于最后被齐国所灭。十三的前主人为什么取走十三的内丹目前还无法推测,但是他的这个举动造成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后果,那就是令十三和它衍生出的那只毒物失去了联系,倘若不然,十三衍生出的那只毒物早就救走十三了。
那只毒物之所以没有前去营救十三也有两种可能,一是失去了联系无法寻找。二是十三失去内丹的同时也失去了对那只毒物的控制权。
将细微末节再次过滤,左登峰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幕恢弘而巨大的战争场面,十二地支与十三当年并不直接参与战斗,但是它们可能会控制自己衍生出的巨大毒物争斗拼杀。
“十三,你之前的伙伴是不是一条龙?”左登峰收回思绪看向十三,他的推论是否正确还要由十三来确定。
十三闻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直盯着左登峰,片刻过后从铁鞋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回到床上趴卧了下来,神情哀伤而沮丧。
十三虽然没有回应,其实已经是回应了。
“十三咋生气了?”铁鞋不明所以的看着趴在床上的十三。
“这不是生气。”左登峰摇头说道。十三并不能通过表情准确的表达内心感受,除非很熟悉它的人才能看出它的表情既有哀伤又有沮丧。
看出了十三的哀伤和沮丧之后还需要细心的解读它,哀伤说明它先前跟那条与它共生的龙感情很好,而且它很久没有看到那条龙了。沮丧表达出了它对曾经威武的追忆,也有对失去巨大力量的怀念。
“它的伙伴是条龙?”铁鞋转头看向左登峰。
“我只是猜测,睡吧。”左登峰皱眉开口,他从没见过十三这么伤心,如果是人的话恐怕早就掉泪了,但是十三不是人,它再怎么伤心也不会哭。
铁鞋对十三忽然情绪低落很是不解,他并不了解十三,所以他不知道十三心里想的什么。但是左登峰却能体会到十三的感受,这种情形好似一位曾经笑傲江湖的绝顶高手意外失去了灵气修为,多年之后他已经习惯了平庸的生活,却在偶然之下被人认了出来,由此令他再度想起了曾经的辉煌,曾经的辉煌和今日的落魄在他的心中形成了巨大的落差,由此令他哀伤并沮丧。
换作常人可能会出言安慰十三,但是左登峰并没有那么做,他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就洗刷上床了。他这么做并不是不关心十三,而是他了解十三。
十三有个喜欢炫耀的特点,不管什么样的对手它都不畏惧,打得过打不过都会撒尿示威,这就说明它有着很强的自尊心,自尊心强的动物是不接受别人安慰的,如果好言安慰,会被它们视为怜悯,它们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
左登峰也没有问十三先前住在哪里,因为十三很可能记不住了,退一步说即便它记得住,三千年的岁月也足以令沧海变成桑田,它也很难找到当年的参照物。十三到底是个什么动物?十三之前住在哪里?十三的原主人是谁?十三衍生出的那条龙现在在哪儿?十三的原主人为什么要取走十三的内丹?倘若寻回内丹十三是否还能驾驭那条龙?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疑问,但是截止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线索可供分析和寻找。
既然没有线索,左登峰就没有暴露出为十三寻回内丹的想法,因为他知道寻回内丹的可能性极小,十三的原主人既然取走了它,肯定是挪作他用了,中国如此广博,内丹小如豆粒,何从寻找?
左登峰没有暴露为十三寻回内丹的想法并不表示他不想帮十三寻回内丹,他只是不想事先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这种想法,十三就会报以希望,倘若寻之无果,十三定然更加沮丧,所以他不能说,只能偷偷的留意,寻找剩下的四只阴属动物几乎要走遍中国的群山大川,在寻找阴属动物的时候他定然会留心与十三身世有关的线索,而且十三一直跟着他,倘若十三发现了线索也必然会表现出来。
事实上有些事情早在很久之前就出现过端倪,十三当日跟着他前往庸国所在的湖南湘西一带的时候就一直喜食毒虫,尤其擅长驱赶巨蟒,事实上那些巨蟒体型极其庞大,不可能怕十三那三两猫尿,真正令它们畏惧的很可能是十三身上潜藏的微弱龙气。
所有的事情都怕分析,仔细冷静全面的分析还是可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他和十三当年在庸国边境的废弃城池里遇到过一条美女蛇,十三的举动和神态说明它之前听过美女蛇唱歌,而且它也点头表明它之前是跟随原主人到过庸国的。前后贯通得出的结论就是十三和它原来的主人到庸国是受到欢迎的,不然的话庸国人不会让美女蛇唱歌给他们听。
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十三和十二地支是敌对的,按理说十三的原主人和姜子牙也是敌对的,但是身为周朝下属的庸国竟然招待十三的主人,这就说明了十三的主人跟姜子牙并不是死对头,至少没闹到彻底翻脸的程度。
再有就是地支脖子上的项圈和十三脖子上的项圈样式是一样的,十三和十二地支分属不同的两个阵营,它们的项圈按理说不该一样,但是事实恰恰一样了,这一点也再次表明了姜子牙和十三的原主人先前有联系,不但有联系,关系还非同一般。
还有就是项圈的作用,项圈貌似没什么作用,只是一个标签,少了它也并不会对地支造成任何的影响,既然如此双方为什么还要给地支和十三戴上项圈?
想到这里的时候,左登峰睡着了,但是他只睡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醒了过来,醒来之后他激动的浑身颤抖,在半睡半醒之间他竟然将所有线索贯通了,彻彻底底的想通了,没有丝毫的疑问,百分之百的正确。
三千年前阐教门人姜子牙下山辅佐周天子东征伐纣,他找齐了十二地支改变了周朝的气数令得周朝坐了天下。一直到此刻,姜子牙都是顺风顺水的,没有遭到任何的阻碍。但是建立了周朝之后,姜子牙可能骄傲自大了,他的骄傲自大引来了一个截教门人的不满,于是这个截教门人就找来了十三送给了莱国,一个小小的莱国得到了十三之后,立刻国运亨通“兴渔牧旺谷粟,三年无殍”。
十三的原主人之所以将十三送给莱国而不送给其他的国家有两个原因,一是莱国恰恰位于胶东半岛的一隅,国家很小,翻不过多大浪来,出了事儿也好收拾。二是莱国恰恰与姜子牙受封的齐国接壤。他就是要利用这个小国家来教训姜子牙,免得他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
莱国并不属于周朝的诸侯国,所以姜子牙到了齐国之后立刻就派兵攻打莱国想要统一自己的封地,但是他没能成功,无奈之下只好再次请出了十二地支,想要对抗拥有十三的莱国,对抗的结果是他颜面扫地,因为十二地支并不是十三的对手,到最后齐国不但没有干掉莱国,还让莱国“得神物克十二魍魉,迫齐主姜子牙移都六百里”。
那个截教门人的目的并不是要与姜子牙争天下,他只是想教训教训姜子牙,逼迫着姜子牙迁都之后,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于是就去莱国要带走十三,但是莱国的君主此时已经知道十三是“神物”了,磕头捣蒜的不让他带走十三。
于是这个截教门人就开始发愁了,他发愁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知道周朝坐天下是顺天应命,他把十三送给莱国只是想教训姜子牙,如果把十三继续留在莱国,莱国势必会借助龙气反攻周朝,如果真的那样,他就干扰乾坤闯了大祸了。
无奈之下,这个截教的门人就带走了十三的内丹,如此一来“神物”虽然还在莱国,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而莱国的君主不知道这一点,临死还把十三埋进了坟里,唯恐失去这件“神物”,但是没有了内丹的十三是无法继续改变地气发出龙气的,于是莱国最后还是被齐国给灭掉了。
莱国这个国家,十三这只猫,都只不过是那个截教的门人教训姜子牙的工具。
此外左登峰之所以确定十三的原主人是截教的门人也并非胡乱猜测,因为阐教门人肯定不会跟姜子牙过不去,而道教门人一直中规中矩很少惹乱子,只有截教门人不守规矩,看不顺眼了我就教训教训你。
十二地支和十三脖子上的项圈只能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截教的门人非常非常聪明,他很可能引诱姜子牙与之打赌,然后从姜子牙那里搞来一个与十二地支佩戴的项圈样式相同的项圈套在了十三的脖子上。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为了给自己留出退路,万一闹大了上头追查下来,他也有话应对,‘我俩闹着玩呢,你看,这些小东西脖子上的项圈都一样。’还有,那就是十三和十二地支脖子上的项圈都不是小时候戴上去的,而是姜子牙和那个截教门人使用法术套上去的。动物跟树不一样,根本不能在它们小的时候套个环在它们脖子上,因为它们会乱跑乱动,根本就套不住。即便套住了也不行,因为没谁知道那些地支会长多大,万一发福肥胖了,脖子上的项圈就把它们勒死了。
推测出了三千年前发生的事情令左登峰很是高兴,但是更令他感觉高兴的是此次前往濮国和髳国除了阴属地支之外还极有可能解开十三的身世之谜。
左登峰从不胡思乱想,他得出的结果全部都有根据,十三当年生活的区域绝对不会在商周范围内,因为商朝如果有它,国家就不会灭亡了。而周朝得到天下靠的是十二地支,也不是十三。所以十三先前生活的区域应该在商周以及其下属诸侯的国境之外,应该属于无人区。此外濮国和髳国所在的云南区域是现在的国境也靠近三千年前的国境,那片区域多水,多密林,有龙生存的条件。
想明白这些,左登峰并没有立刻告诉十三,一来十三现在已经缓过神来了,此刻正在浴室里折腾的叽哩咣当。二来十三是否能找回内丹也并不重要,因为在左登峰眼里十三不是他的战士,而是他的家人。
家人这个词原本是用在人身上的,但是左登峰对于两个姐姐和姐夫已经凉心了,母亲死后的那些事情并不单纯是他两个姐夫的错,他的两个姐姐也有过错。他上次回去给两个姐姐留下了金条,就没打算再回去,本以为可以和巫心语过上世外桃源的生活,结果巫心语也不在了,而今他只剩下了十三,他从未想过依靠十三去做什么,只要十三能陪在他身边他心里就踏实。
天亮之后,左登峰带着铁鞋和十三再次游逛上海滩。第一件事情就是给铁鞋理发,剃光头发之后,九个戒疤越发显眼,戒疤的多少标志着僧人地位的高低,九个戒疤已经是最多的了。
左登峰也终于理发了,头发已经到了肩膀,影响了视线,不理不行了。
理发的时候左登峰一直在看着镜子,他已经两年多没理发了,多余的头发去掉之后令他找回了在文化所工作时的感觉,他原本是个文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玄门高手,三年的时间里他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接下来左登峰再次带着铁鞋吃西餐,看电影,坐汽车。他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是让铁鞋误以为上海滩只有这些好玩的,玩完了也就该走了。
随后就是准备日用之物,这一次是三人共同寻找,不同于他孤身一人,所以粮食的消耗会很大,而且还要为玉拂准备休息的被褥,她再怎么厉害也是女人,是女人就该受到优待。
此外现在刚过年,气温还是非常低,濮国和髳国所在的区域温度也会很低,得为铁鞋准备棉衣,不能让他这么破衣烂衫的,他虽然有很高的修为,却也不是完全不怕冷。
左登峰做事情有着很强的计划性,油盐作料买了不少,饼干和烘烤的果子也买了不少,除此之外就是被褥,玉拂有完整的被褥,他和铁鞋一人有一床毯子。大米他没有购买,因为路途太远,没必要什么东西都从上海采购。
吃的东西由左登峰背负,加上十三,他携带的东西足有两百斤。武器装备由铁鞋背负,差不多也是两百斤。玉拂也不能空手,被服得她携带,重量不超过五十斤。
“你为啥不买件新衣?”回到宾馆铁鞋欢喜的看着自己身上的新衣新鞋。
“我不用。”左登峰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也都捆好了,杀掉铜甲之后随时可以启程。
“你一年到头穿这一件。对了,是谁帮你缝的?”铁鞋伸手指着左登峰身上的袍子。
“我头疼,别问了。”左登峰皱眉摇头。他此刻正在烦恼如何跟玉拂相处,铁鞋的话又让他想起了藤崎樱子。
“怎么会头疼?”铁鞋愕然发问,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气息是通畅的,不应该有头疼脑热的毛病。
“因为我想事情太多了。”左登峰随口说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想那么多干啥?”铁鞋出言回应。
左登峰本想讽刺他这话像三岁小孩说的,但是一抬头发现铁鞋脸上疯子特有的笑容就打消了讽刺他的念头。
就在此时,二人同时转头看向窗外,虽然傍晚时分街道上非常的喧闹,但是二人对于破风声还是非常的敏感。
“辛苦你了!”左登峰打开窗户冲玉拂笑道。玉拂是跟随青蚨虫而来的,青蚨虫走窗她自然不能走门。
“无量天尊,大师什么时候到的?”玉拂闻言白了他一眼,运转灵气进屋落地冲铁鞋稽首。她今天穿的是一件耐脏的蓝布道袍,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裹,想必放的是女人的小物件。
“好几天了,就等你了,阿弥陀佛。”铁鞋说了一半才想起对方在正式跟自己打招呼,于是补上了阿弥陀佛。
“玉真……你怎么来的这么早?”玉拂的白眼令左登峰临时改变了称呼。
“我本来就已经动身东进,是在湖南边境遇到青蚨虫的。正一教内的事物你不应该掺和。”玉拂抱着小包裹坐进了沙发。她这话的言外之意是她已经知道了金针的事情,也知道了他在茅山派的所作所为。
“你什么时候听到的风声?”左登峰为玉拂倒了一杯茶水。
“三天前天师府发下了天师檄文,取消了杜秋亭的人师尊位。”玉拂接过茶水出言说道。铁鞋见二人一问一答插不上嘴,便走到床边跟十三套近乎。
“我就猜到会这样,他们给杜真人安了个什么罪名?”左登峰坐进了玉拂旁边的沙发,金针当日太冲动,原本能妥善处理的事情让他搞砸了。
“倚左抗上,这话一语双关,我一看到檄文就知道是你。”玉拂出言说道。
“他们没说杜真人是汉奸?”左登峰问道。
“没有,至少檄文里没说。”玉拂点头说道。她这话一出就说明她通过其他途径知道了杜秋亭所做的事情。
“要不这样吧,你先去茅山看看杜真人,我和明净大师先行赶赴云南。”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我东进不是为了去茅山。”玉拂本来想喝水的,听到左登峰的话后皱眉放下了茶杯。
左登峰见状咧嘴一笑没敢再说什么,女人比男人要坚定,她们的心思在谁身上一般不会再转移。
“铜甲目前在上海,我想在咱们启程之前杀掉他,你意下如何?”左登峰转移了话题。他看出了玉拂不想谈论杜秋亭。
“这不是你的风格。”玉拂闻言面露疑惑,不解的看着左登峰,铜甲的确是汉奸,人人得而诛之,但是在她的印象当中左登峰并不是个爱国的人,所以她很疑惑左登峰为什么要对铜甲下手。
“有个女人脱光了衣服勾引他,他就答应帮她杀了那个番僧。”铁鞋从旁边插了嘴。
铁鞋的话一出口,玉拂陡然皱眉,左登峰此刻恨不得将这个多嘴的疯和尚踹出去。
“大师,事情的经过你都看到了,你原原本本的跟玉真人说一遍吧。”左登峰转身走到窗口望向外面的大街。
“前天晚上我跟随青蚨虫来到了这里,发现那个女人正毫无羞耻的引诱他,他坐怀不乱,极力挣脱。对了,他没脱衣服。”铁鞋简略的说了一遍。
左登峰一听就知道坏菜了,原本还指望铁鞋还他清白,结果铁鞋说的颠三倒四,怎么听怎么别扭。
“极力挣脱?”玉拂的声音之中带着很重的质疑,因为左登峰要摆脱谁一脚就踹飞了,根本就不用什么“极力挣脱”。
“他没有逾越礼数的举动,还穿着衣服,老衲可以为他作证。”铁鞋说的极为郑重。
左登峰听到这句话心里还踏实些,看来铁鞋也不是疯的很厉害,还是知道轻重的。
“你为什么要给他作证?”玉拂冷笑开口。
“因为他给老衲买了新衣新鞋。”铁鞋很诚实,诚实的令左登峰吐血。
“大师,你带十三出去买些吃的,我有话要跟他说。”玉拂开始的声音转为平静。
铁鞋一听立刻照办,扛起十三走到了窗口冲左登峰伸出了手。
“干什么?”左登峰无奈的看着这个闯祸了还不自知的疯子。
“阿弥陀佛,老衲从不带那身外之物。”铁鞋合十开口。
“你他妈的还有脸要钱?我一会儿怎么跟她说?”左登峰腹诽着摸出几枚大洋递给了铁鞋,铁鞋接过,带着十三跳窗去了。
铁鞋走后,玉拂笑了,笑的声音不对,是冷笑。
“法术小成之后,我前往济南寻找凶手偶遇军统特务,跟他们联手闯进了济南的生化部队杀了十几个到过清水观的鬼子。这次到上海是为了潜水的装备,来到上海之后又遇到了那个女特务,她们给我提供潜水装备,我帮他们杀掉汉奸,铜甲是汉奸请来的保镖,他并不是主要目标。”左登峰简略的将前因后果向玉拂说了一遍。
左登峰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转头,因为他不知道玉拂是什么表情,这番话说完之后玉拂也没有接口。
“那个女特务的确有色诱的意图,但我什么都没做。”左登峰再度解释。
“你也没推开她。”玉拂冷哼开口。
“我还没来得及推,天地良心,我对她一点邪念都没有。”左登峰正色开口。
左登峰说完,玉拂笑了,这次不是冷笑,而是得意的笑。左登峰听出了笑声有异,转过身来果然发现玉拂脸上挂着得意而高兴的神情。
“你的确很聪明,但是你阅历不够。咱们只是朋友,你有必要向我解释这些吗?”玉拂出言笑道。
左登峰闻言苦笑摇头,玉拂之前的那番话全部是在给他下套子,急于解释就表明玉拂在他心中占有特殊地位,这些下意识的举动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的心意我明白,不过我也说了咱们之间不可能。你就瞎忙吧,到最后也是狗咬猪尿泡。”左登峰苦笑摇头。
“死者为大,我不会趁虚而入的。”玉拂出言笑道。
“你已经在趁虚而入了。这次我不带你去了,你回辰州派吧。”左登峰试图令语气严厉,但是他严厉不起来。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男人和女人敲门的力度是不一样的,玉拂立刻就听出敲门的是女人,冷哼一声站起身走过去开门。
“冷静,千万别动手。”左登峰探手抚额苦笑开口。这俩女人要是碰见了一准儿得掐架。
“你就是那个军统的女特务?多大岁数了还这么不知羞耻。”左登峰探手抚额之际门口已经传来了玉拂的厉声训斥。
左登峰一听急忙站起硬着头皮站起来走向门口,视线所至,陡然皱眉,“快松手,这个大婶是送热水的……”
左登峰这句话前半句是冲送热水的大婶说的,因为动手的并不是玉拂,而是那个打扮的很时髦的中年大婶,无缘无故的被玉拂责骂了令她极为恼火,此刻正气急败坏的抓扯着玉拂的衣襟,大骂“戳那娘哦逼呀。”
上海滩的大娘大婶都爱打扮,涂胭脂抹粉儿的很时髦,倘若换成衣着朴素的玉拂肯定不会认错人了。
“这里的妇人都这么凶吗?”一直等左登峰用大洋打发走那个泼妇,玉拂才愕然发问。
“别的还好,就这个例外。”左登峰出言解释,他在这个宾馆住了两三天了,明眼人早就知道他和铁鞋的身份,一律对他们敬而远之。只有这个大婶傻乎乎的,被派来送热水。
“她说的是不是骂人的话?”玉拂皱眉再问。
“她是个傻子,还背地里骂过我瘪三呢。”左登峰摆手说道。
“你怎么舍得剪掉头发了?”玉拂坐回座位拿起了茶杯,她自然不会跟那个无知的妇女一般见识,不然早就一巴掌打飞她了。
“影响视线了。我去给你再要个房间,你好好休息一下。”左登峰说着向外走去。
“不用了,我不累。”玉拂出言阻止。
就在此时,铁鞋带着十三回来了,左登峰一看就知道是十三要回来的。十三如果乐意就会蹲坐在他的肩膀上,如果不乐意就骑头,此刻就骑头。
“你在这里等着那个女特务,我们出去转转。”左登峰见看家的回来了就走到门前拉开了房门。
玉拂闻言微笑站起,走了几步又回来拿上了那个小包裹。
离开宾馆,左登峰带着玉拂进了电影院,玉拂也没看过电影,电影的名字很好听《神女》,阮玲玉主演的悲苦片,也是哑巴电影。电影院里大多是些谈恋爱的情侣,黑暗之中多有鬼祟的动作。
左登峰经过二十分钟的思考也效而仿之,触摸柔荑的时候玉拂皱眉了,左登峰见状驱手上行。
“我如果一直不反对,你到最后如何收场?”玉拂转头微笑。
左登峰闻言叹气摇头收回了右手,玉拂看穿了他的用意,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要自毁形象,引她发怒。
“你的举动前后矛盾,你根本就不是个轻薄的人,何必勉强自己。”玉拂出言笑道。左登峰先前冲她解释女特务的事情才是下意识的举动,现在这个举动明显是刻意为之。
左登峰闻言只能报以苦笑,玉拂比他大一岁,江湖阅历也比他多,他那点心思很容易就被玉拂看穿。
“我送明净青蚨虫就是不希望你难做。”玉拂叹气开口。
左登峰闻言还是没有开口,他明白玉拂所想,带上铁鞋二人就少了孤男寡女之虞,不然朝夕相处更容易出事,最容易滋生感情的就是患难的过程。
伎俩被识破之后左登峰没有再做什么,一个小时多点,电影放完,二人回到宾馆,纪莎已经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贾正春。
人生活在世上,一直需要思考问题,不然就会干出蠢事。纪莎带贾正春前来有两个用意,因为她知道玉拂会赶来,也猜到铁鞋会说漏嘴,所以带来贾正春令玉拂释疑。除此之外也可以通过这个举动告诉贾正春,她之前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工作。
贾正春这个无足轻重的人的到来缓和了玉拂对纪莎的敌对心理,即便如此她对纪莎仍然极为冷淡,两个女人的个子都很高,一个穿旗袍一个着道袍,一个军人一个道士,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换做寻常男人一定会优先选择纪莎,因为纪莎媚和,容易相处。相比之下玉拂显得很冷傲,很容易令男人自惭形秽望而止步。如果选择纪莎,一定会获得生理上的满足,她阅人很多,懂得伺候。如果选择玉拂,会在心理上获得极大的满足,因为这个女人是高不可攀的,不是任何人都能动的。
所谓选择,是以常人为前提的,左登峰并没有把自己划归此列,他没有选择的想法,他能有今天的修为完全得益于巫心语,巫心语救了他的命,巫心语的死令他心神专注,巫心语的师傅留给巫心语的竹简令他学会了道术,巫心语救下的十三带领他找到了玄阴护手,他不会忘记谁是对他情义最重的人。
“汪精卫可能已经前往南京了,傅筱庵和铜甲今天晚上参加了日军在虹口大都会舞厅的酒会。酒会守卫森严,很难下手。”纪莎察觉到了玉拂对她的敌意,快速的涉入正题。
“舞会什么时候结束?”左登峰出言问道。虹口是日占区,那里聚集了大量的鬼子。
“不清楚,据说是为日军一个将军庆祝生日,可能会闹到很晚。”纪莎摇头说道。
“杀完就走,我不喜欢这里。”玉拂冷声开口。
“立刻带我们去。”左登峰点头附和,玉拂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硬闯,而且三人也的确有硬闯的资本。
纪莎自然不敢违拗玉拂和左登峰的意思,闻言转身开门,前头带路。
“事成之后,先回这里,木箱我来背负,被服等物你来携带,明净大师要携带装备,那些装备在西郊,带上就走。”左登峰冲玉拂和铁鞋交代。二人点头回应都没有接口。铁鞋虽然疯癫,但他骨子里有着高手独有的凝重,知道什么时候该严肃正经。
一个小时之后,众人来到了虹口的大都会舞厅外围,这是一栋四层建筑,坐落在街道的拐角处,与左右的建筑并不相连,相对独立。周围的警戒很严密,日军和汉奸足有上百人。舞厅内歌声,哄笑声,女人的叫声,诸声掺杂,很是喧腾。
“你们离开这里,明天早上看报纸吧。”左登峰回头反望纪莎。
“没事儿,我们守在这里,万一出现意外情况也好接应你们。”纪莎摇头说道。
“接应我们?”玉拂冷哼开口。
“我知道我们没有多大用处,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纪莎自然听出了玉拂的嘲笑和蔑视,但是她不敢发怒,打不过人家的时候最好就是服软。
“能不能困住这片区域?”玉拂闻言没有再说什么,转头看向左登峰。
“这里汽车太多,金性太重,要想布阵就需要从四面放火,一旦放火里面的人就会警觉。最主要的是一旦困住他们,你们进去以后也会产生幻觉。”左登峰皱眉开口,他的这个阵法与金针当日驱使女尸困住他的那个阵法类似,不同的是金针当日只需要困住他自己,而他现在需要困住整栋楼里的人。
“那就直接冲进去。明净大师,你修为最高,进去之后先敌住铜甲,无论如何不要让他逃走。我进去杀掉里面的鬼子汉奸之后再与你联手杀掉铜甲。”玉拂转身看向左登峰,“外面的那些喽啰交给你,守住大门,别的事情我和明净大师来做。”
“可以。”左登峰点头赞同玉拂的安排。
“这是傅筱庵的照片。”纪莎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左登峰。
“里面一个好人也没有。”玉拂冷哼开口。玉拂这话令左登峰缩回了接照片的右手,他知道玉拂什么意思了,一个不留。
“明净大师,这个给你。”玉拂从怀里掏出一枚红色药丸,铁鞋接过吞了下去。
“尽量不要用毒。”左登峰低头看了一眼十三,发现十三正在抬头等他的指示,这一次左登峰没有让它旁观,一百多个鬼子汉奸对他来说压力不小,他需要十三的策应。
“必要的时候只能下毒,不能放走活口,不然少林寺可能会受到牵连。”玉拂正色开口。
三人各自明了了自己的任务,对视过后猛然前冲,三人的速度都异常迅捷,等到门口的哨兵反应过来,铁鞋和玉拂已经冲进了舞厅,左登峰滞留在外,快速闪身将那些汉奸鬼子击倒踹飞,实际上他的任务是三人之中最重的,大部分的警戒都在外面,而且这些人全是带枪的,一不留神就可能被子弹击中。
在攻敌的时候十三并没有与之一起,而是快速的转动着猫头环视左右,但凡有想暗中开枪的它就会扑出去将其喉咙割开,攻击之后再度潜伏暗处伺机而动。
铁鞋和玉拂冲进舞厅之后,最先发出的是女人的尖叫声,随即就是枪声,左登峰在外面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却能通过逐层灭掉的灯光判断出玉拂和铁鞋攻到了几层,二人在黑暗之中可以清楚的视物,因此每到一层都会先灭掉电灯。
街道上有路灯,路灯的光线并不明亮,并不明亮的光线令得那些外面守护的鬼子和汉奸频频开枪落空,他们从瞄准到开枪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左登峰就利用这段时间晃身闪避,杀掉一个哨兵之后立刻晃身移到别处,从不在某一区域迟疑停顿。
左登峰并没有环形击杀门外的哨兵,他一直守在大门附近,因为他还肩负着另外一项任务,那就是狙击从舞厅里跑出来的漏网之鱼。
街道上的行人早就吓的跑干净了,只有纪莎和贾正春潜藏在墙角注视着舞厅的情况,舞厅里的惨叫和尖叫说明里面绝对是一边倒的疯狂杀戮,他们虽然看不到内部的情况却能看到舞厅门外左登峰的身形,鬼魅一般的身形以及不时射出的寒雾令二人目瞪口呆。得怎样的苦修才能令一个人拥有这么快的速度,得怎样的低温才能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形成气雾,得怎样的默契才能令左登峰放心的将那马上就要冲自己开枪的鬼子交给一只大猫去应对。
纪莎心中除了惊骇还有敬佩,因为她知道三人之所以拥有如此高深的修为并不是凭空获得,叱咤风云扬威耀武的背后是他们超过常人百倍的辛苦修行! .
虹口大都会舞厅位于日占区,三人都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都想速战速决,力求在大股日军前来增援之前得手抽身。左登峰在门外对鬼子和汉奸痛下杀手的同时斜目看向舞厅内部,发现一层和二层的灯光已经熄灭,嘈杂的人声全部集中在三楼和四楼,这就表明玉拂和铁鞋已经攻上了三楼。
此时左登峰已经除去了大部分外围的鬼子,那些汉奸都是些怕死之辈,一见大事不妙纷纷拉开距离胡乱开枪以求自保,如此一来难免误伤鬼子,在鬼子看来这些汉奸就是下三滥的走狗,而今走狗竟然向主人开枪那还得了,纷纷大骂着巴嘎转身开枪回击,这些汉奸眼见主人发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撕破脸皮冲鬼子开枪,鬼子要是不死,他们就要倒霉了。
如此一来反倒给左登峰制造了困难,因为他不管去杀谁都有可能被另外一拨给打中,无奈之下只好闪身进入一层大厅,暂时躲避外面的枪林弹雨。
一层遍地都是死人,大部分是身穿军装的鬼子军官和身穿中山装的汉奸伪官,还有大量衣着暴露的歌女,玉拂可能非常痛恨这类女人,痛下狠手将其全部杀死,玉拂的武器就是她手中的那杆绿玉拂尘,拂尘杀人流血不多,因此房间里血腥气并不重,反倒是尿骚气刺鼻,面对着死亡的恐惧,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歌女大部分都被吓尿了。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森然冷笑,如果那些鬼子军官和汉奸伪官还活着,见到这些尿了裤子的女人是否还能提的起性趣。
进入房间之后左登峰也并没有单纯的躲避,而是快速的引燃了房间里的窗帘和布幔,舞厅自然有酒,高度白酒是可以助燃的,左登峰快速的将房间放上火,与此同时舞厅外的枪声稀朗了不少,左登峰再度晃身外出继续杀戮剩余的鬼子。
玉拂和铁鞋都是高手,即便从四楼纵身跳下也无大碍,但是那些歌女和鬼子汉奸可不行,左登峰纵火之举意在斩草除根,这里的没一个好东西,杀了就是杀了。
左登峰冲出舞厅之后剩余的鬼子和汉奸已经开始四散奔逃,左登峰环视左右,先行追赶汉奸,汉奸比鬼子更可恶。
杀完汉奸左登峰立刻转头追逐鬼子,可是当他掠到舞厅西侧的时候猛然听到了舞厅上方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扭头回望,发现铜甲已经破窗而出。
左登峰见状立刻舍弃鬼子屈膝腾空阻击铜甲,铜甲此刻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从容,呼吸急促,神色慌张,铁鞋的洗髓经走的也是刚猛一路,与他的大手印不相伯仲,加上一个玉拂足以令他落荒而逃,而今见到左登峰也埋伏在外,哪里还敢应战,仓促避过左登峰的攻击在楼房的墙壁上蹬踏借力,往南急速逃窜。
“千万不要让那番僧逃了。”就在此时铁鞋也从三层的窗户内掠了出来,反手将怀中一个坦胸露背尖叫不已的女人扔回房内,急速揉身追赶铜甲。
左登峰见状猛然皱眉,快速的钻进房间将铁鞋扔回的那个女人踩死,不问可知这个女人是铜甲的女人,关键时刻被铜甲撇扔出去阻挡铁鞋,这样的女人不能留,品行不端,血统下作,生不出好玩意儿来。
“十三还在下面,我去追铜甲,稍后在宾馆会合,你小心点儿。”左登峰冲正在房间里挑眉皱鼻大开杀戒的玉拂喊道。
“你也小心。”玉拂抬头冲左登峰展颜一笑,一笑之下轮到左登峰皱眉了,玉拂变脸变的真快,顷刻之间就能由地狱罗刹变为瑶池仙子。
皱眉过后左登峰立刻纵身蹿出,追赶前方的铜甲和铁鞋,铜甲此刻根本就不与铁鞋缠斗,在屋顶之间频频借力拼命南掠,他虽然身宽体胖却并非莽夫,相反的他非常聪明,见到眼下的情形已经猜到了左登峰铁鞋玉拂三人要取他性命,他也知道正面为敌连两人都打不过,所以他明智而无耻的选择了逃跑。逃命之下自然是竭尽全力,跑慢了命就没了。
铁鞋非常厌恶铜甲,二人虽然一个为禅宗的和尚,一个为密宗的喇嘛,但是确切的说都是佛门弟子,铜甲的所作所为令铁鞋不齿,狠劲上来了就要为佛门除害,因此也在后面急速追赶。
左登峰是事主,也是策划人,自然不能落后,拼命提气,轻身猛追,这次不同于先前几次,这次一定要杀了铜甲,打蛇不死必然反受其害。
不管是法术还是佛法亦或是武功,三者的轻身原理都是一样的,快速前掠的时候凌空高度都不会很高,因此一直追出十余里,左登峰才明白过来铜甲为什么要往南跑,因为虹口南面不足二十里就是黄浦江,铜甲看出了三人要杀他而后快,因此并没有躲进途经的鬼子部队,而是快速冲江边奔了过去,他非常清楚只有借助江水才有可能逃脱。
“哈哈,看你往哪儿跑!”铁鞋看到数里外的滔滔江水之后立刻高兴的大喊。他忽视了铜甲不是普通人,以他的修为跳进江里也淹不死。
左登峰见状眉头大皱,恰逢下方有一对巡逻日军经过,左登峰快速的落地抓起一个鬼子,凌空的同时抠出了他腰间的两枚手榴弹,随后将那大呼小叫的鬼子撇了下去。如此一耽搁,与铁鞋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到了将近百丈,而铁鞋距铜甲还有十余丈。
数里的距离对于三人来说并不算什么,铜甲的目标就是黄浦江,来到江边之后毫不犹豫的扑进江水消失了身影。
“哎呀?!”铁鞋见状愕然大惊,驻足江边看着滚滚的江水。
“他跳下去了。”铁鞋冲随后赶来的左登峰说道。
左登峰先前就看到了铜甲入水,也记住了他入水的大致方位,落地之后快速拧开盖子拉弦将两枚手榴弹扔进了铜甲落水的前方和下游。手榴弹威力有限,炸起的水花并不高,铜甲肥大的身影猛然浮出水面又再度一头扎了下去。
“炸死了吗?”铁鞋转头看向左登峰。
“炸伤了,没炸死。”左登峰皱眉摇头。铜甲露头就说明他先前估算的位置很准确,爆炸波及到了他,但是他一头扎了进去就表明他没死,因为被炸死的人会浮在水面上。
“算他运气好。”铁鞋撇嘴说道。
“他运气好你的运气可就不好了,我是孤家寡人,辰州派他找不到,他认出你来了备不住就不去少林寺找麻烦。”左登峰摇头说道。常言道百密终有一疏,先前他只想到了三人联手可以杀掉铜甲,却未曾想过铜甲会不顾脸面的逃跑。
“放心吧,他虽然是个番僧却终究是我佛子弟,不会对少林寺下手的。”铁鞋闻言连连摆手。
“他是个汉奸,也是个败类,他还会管那些?”左登峰出言反问。
“你不是和尚,你不懂,他大不了找我的麻烦,不会迁怒少林的,不然没法儿跟佛祖交代。”铁鞋再度摆手。
“你还是回去少林寺吧,以防万一。”左登峰始终担心今日之事会殃及少林。
“我不回去,那个番僧打不过我几个师兄弟,我也用不着回去。”铁鞋不耐烦的撂下一句,转而纵身回掠。
左登峰想了想,也感觉铜甲迁怒少林寺的可能性不大,退一步说即便他迁怒少林也不见得有好果子吃,心念至此左登峰方才和铁鞋一起回返先前的那家宾馆,虹口的那家舞厅已经火光冲天,玉拂自然已经离开了。
“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行至半途,左登峰发现了下方街道中纪莎和贾正春的身形,随即让铁鞋先回去。
“别去宾馆了,我们马上就走。那个市长死了没有?”左登峰落下身形拉住了纪莎。纪莎和贾正春移动的方位是他们先前所在的宾馆方向,但是他们的速度很慢,三人自然不会等他们一个多小时。
“傅筱庵没在里面,但是日军陆军部的三菱少将被你们杀掉了。”纪莎面露喜色。
“哦,抓不到野鸡打只兔子也行,我们要走了,你们注意安全。”左登峰冲其道别。
“等等,三菱少将的将官刀被玉真人拿走了,你能不能将它留给我们。”纪莎急忙喊住了左登峰。向上级汇报的时候没有物证就有冒领大功之嫌,一个日军将军的分量比一个上海的汉奸市长轻不了多少。
“我会留在那栋木屋里。”左登峰点头说道。
“我代表党国谢谢你。”纪莎一本正经的冲左登峰行了个礼。
左登峰见状挑眉笑了笑,转而轻身跃上了屋顶,他看穿了纪莎先前那个举动有两个用意,一是道谢,二是让贾正春看看二人之间没事儿。这种浅显的心计在左登峰眼里如同孩童的举动。
这一刻左登峰感觉自己有这样的思维混官场也绝对比纪莎官儿大,不过这个心思在闪念过后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一来他不喜欢当官儿,勾心斗角的太累。二来混官场得有眼力劲儿,在领导搞破鞋的时候应该站在外面望风儿,而不是冲进去踹领导的屁股。
回到宾馆,玉拂和铁鞋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启程。
“我听明净大师说了,算他命大,以后还有机会。”玉拂迎了上来。
“打蛇不死必有后患。”左登峰皱眉摇头,在此之前几位玄门泰斗虽然也有争斗却从来没有围攻过谁,这次肯定把铜甲惹急了。
“先离开这里吧,我杀了一个鬼子的将军。”玉拂说着扔来一把将官刀。
左登峰探手接过,出鞘端详,钢口很好,做工也很精美,是一件杀人利器,也是一件工艺品。
“被褥毛毯你背吧。”左登峰看了玉拂一眼转而还刀入鞘背起了木箱。十三一跃而上坐到了他的肩头。
“阿弥陀佛,还是我背吧。”铁鞋一看自己空手,急忙抢着要背被褥。
“你背别的。”左登峰走到酒柜旁边拿起几瓶白酒,转而纵身掠了出去,玉拂和铁鞋跟随在后。
半个小时之后,三人来到了先前存放装备的木屋,左登峰确定木箱没有被打开便让铁鞋背上,三人高起高落,望西奔掠。将官刀被左登峰留在了木屋里,这是他答应过纪莎的。
铁鞋并没有因为背负了沉重的木箱而抱怨,在他看来这叫能者多劳。
前行数十里,左登峰转身回望这座中国最繁华的城市,人生最大的快乐在于与亲人朋友一起分享快乐,倘若没有了亲人和朋友,即便身在天堂也会孤独寂寥,更何况上海滩不是天堂,这里的繁荣背后隐藏着肮脏,这里的笑声背后隐藏着虚伪,左登峰不喜欢这里。
此行的目的地在四川南部和云南北部的三江并流区域,位于中国的最西端,而他们目前在中国的最东端,赶赴目的地需要东西横穿中国,途经浙江,安徽,湖北,重庆,四川,这段路程长达两千多公里,即便三人都是灵气充盈的高手,赶到四川与云南接壤的地方也用了足足一个周。
七日后的下午,三人来到了位于金沙江畔的一处小镇。云南在古代就被称之为蛮荒,即便到了现在,这里的文明程度也不高,所谓镇子也只是由几十户商铺组成的村落,街道是由碎石铺就的,常年的踩踏磨平了石头的棱角,整个街道呈现一种坎坷的平滑。房屋为灰色砖石堆砌,低矮宽平,有着浓重的地方风情。这里没有宾馆,没有旅店,甚至没有客栈和饭馆,三人只能借宿在一户经商的土人家里,这里的人并不好客,但是他们认识大洋和金条。
长途奔波令三人疲惫不堪,安顿下来之后,铁鞋吃饱喝足盘坐而睡,左登峰和玉拂离开镇子走向南侧的江岸,十三跟在他们身边。
来到江边,左登峰看着滔滔的江水皱眉不语,江水浑浊,水势汹涌,到了冬季水量并没有减少。
“原来三江流域并没有枯水期。”良久过后左登峰长长叹气,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只要是大江大河都有枯水期,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把具体情况说一下。”玉拂出言发问。在来时的路上左登峰并没有过多的开口,所以她并不知道左登峰此行的具体打算和寻找的事物。
“西面的怒江,中间的澜沧江,还有我们目前所在的金沙江,这三条江河自北向南流动,呈‘川’字形排列。三江并流里的‘并’字说的并不是三条江河在这里合并,而是三条江河在这里并排流动。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它们在这里交汇,如果是交汇就好说了,咱们只需要找到交汇点就可以。可是它们并没有交汇,因此咱们的寻找范围就要扩大四倍。”左登峰出言说道。三江并流呈现‘川’字形,他们除了要寻找两岸,还要寻找三条大江中间的两处细长的区域,故此才有寻找范围增加四倍之说。
左登峰停顿的间隙玉拂并没有接口,她知道左登峰还没有说完。
“当年跟随姜子牙东征的有八个大的诸侯国,濮国和髳国就在这片区域,他们当年拥有的应该是水属阳鼠和水属阴猪,咱们要找的就是这头阴猪,三千年前十三曾经见过那头动物,那时候它有十几米长短,是个大家伙。经过了这么多年,它的个头肯定还会增长。”左登峰再度开口“那只阳鼠有多大?”玉拂随口问道。
“十三,那只老鼠有多大?”左登峰闻言看向十三,在喜神客栈里他并没有问老鼠的大小,因为那东西属阳,不是他的目标。
十三闻言蹦到了旁边的一块江石上,左登峰见状忍不住发笑,这是幸灾乐祸的笑,因为那只耗子个头很小,藤崎等人肯定无从寻觅。藤崎倒霉,他就高兴。
“咱们目前所在的是三江分流的区域,金沙江向东改道了,怒江向西南改道了,所以以这里为搜寻的起点是正确的,搜寻范围至少也得向北延伸青海西藏的交界处,也就是江水的大致源头,距离约有两千里。”左登峰笑过之后再度解释。
“你有没有想过咱们三人分开寻找?”玉拂出言问道。
“分开寻找可以节省时间,但是如果出现意外就无法互为支援,不能分开太远,彼此之间最多间隔二十里。溯水而上,延着江边寻找。”左登峰出言说道。
“以什么为寻找目标?”玉拂再问。
“三千年前的废弃城池。”左登峰出言说道。
“可惜我不懂他们的语言,不然遇到村落也可以探听一下消息,世代相传的秘闻轶事也可能会藏有一些线索。”玉拂摇头说道。西南区域比他们湖南还要闭塞,几乎没有汉人,说的全是少数民族的语言,连玉拂都听不懂,左登峰和铁鞋两个北方汉子更是瞎子听雷。
“有时候线索并不是越多越好,过多的线索有可能误导我们,毕竟三千年下来以讹传讹,很多事情都变味儿了,还是咱们自己寻找比较妥当。”左登峰摆手开口。
“也好,就以废弃的古城为寻找目标。”玉拂点头赞同左登峰的意见。
“也不要局限于古城,但凡有异常的地方都要留意,它的家可能在这片区域。”左登峰伸手指了指看着江水出神的十三。
“你怎么知道的?”玉拂压低了声音。
“一言半语也说不清楚,总之留心一下。”左登峰笑了笑,转而离开了江边向回走去。天色已晚,气温很低,左登峰担心玉拂受凉。
“你最近气息不定,是不是要二分阴阳?”玉拂跟上了左登峰。
“应该就在今晚。”左登峰点头说道。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为一分阴阳,随后还有两个小程度的修为提升,分别为二分阴阳和三分阴阳。玉拂,金针,铜甲,铁鞋都在一分阴阳的阶段,银冠应该为二分阴阳,三分阴阳之后体内的阴阳灵气就彻底纯净,随后就是将阴阳灵气在体内强行融合,这个过程道门称之为调和龙虎,如果阴阳二气完美融合,就可以白日飞升,不过从古至今三分阴阳的已然少见,飞升的仙人也只是出现在神话里。
“你灵气修为的提升速度是常人的数倍,阐教法术的确玄妙。”玉拂由衷的感叹。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修行的阴阳生死诀的确是阐教法术,但是我的练气之法是截教的法门。”左登峰出言笑道,他虽然没把玉拂当为爱人,却已经把她当成知音。
“从何而来?”玉拂好奇的问道。什么时候可以问什么问题她心中自然有分寸。
“这件事情还得感谢你。”左登峰放慢了速度等玉拂走近。
“哦?”玉拂面露疑惑。
“当日在东北,你告诉我只有少林寺的洗髓经能克制我体内的阴阳大逆,于是我就跑到少林寺去偷洗髓经,没想到被他们发现了,两个和尚锲而不舍的追着我跑了一宿,结果把我追到了一处截教的废弃道观里,在那里十三发现了一处密室,密室里有一个年轻的道人,他请我在密室外滞留半个时辰,我答应了,随后他就传了我一式聚气指诀。”左登峰简略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那个道人道号叫什么?”玉拂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左登峰如实回答。
“你所说的那处道观是不是在江北?”玉拂出言追问。
“你怎么知道?”左登峰皱眉反问。
“河南境内只有一座名为紫阳观的截教道观,相传他们习练的是观气术和御气诀,这个门派在明朝末年逐渐消亡了。”玉拂点头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左登峰反问。
“因为他们是截教最后一个消亡的道观,延续的时间最长。他们对于度过天劫之后的三分阴阳分别称之为淡紫灵气,紫气,紫气巅峰。”玉拂出言说道,辰州派开派也有上千年的历史,教派内的典籍保存的非常完整。
“的确是这个门派。”左登峰正色点头,那年轻的道士曾经说过一句“区区淡紫灵气竟然以泰斗自居,佛门衰矣,道门没矣。”
“在隋朝之前,玉清阐教,太清道教,上清截教,是三教并存并盛的,不知为什么隋朝以后三教忽然势微,大量修真典籍缺失,流传下的大多是些皮毛,强身健体驱邪降妖还可以,修真悟道永得长生已经是不能了。”玉拂有感而发。
“你想修真悟道永得长生?”左登峰皱眉反问。
“那是天下所有修道中人的夙愿。”玉拂出言笑道。
“哈哈哈哈。”左登峰闻言猛然开怀大笑。
“你笑什么?”玉拂从未见过左登峰如此开心。
“你猜呢?”左登峰卖了个关子。在此之前他一直在想如何报答玉拂的无私相助,这一刻他想到了,阴阳生死诀乃上古遗书,潜心修习可得长生,且恰为女人修真法门。倘若六阴内丹救不活巫心语,在临死之前他会将阴阳生死诀默写出来赠予崔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