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登峰之所以根据壁画上女子的体型和衣着判断这座墓葬是唐朝的墓葬是有原因的,唐朝是中国封建历史上非常繁荣的一个朝代,有名的贞观之治就出现在这个时期,那段时间生产力得到了空前的发展,没有内忧外患,百姓安居乐业,加上国力强大,兵强马壮,有很多害怕挨揍的外邦小国过来上贡称臣,唐朝的百姓生活的都很富足,所以那个时期的女子都是是丰腴的形象。
此外唐朝也比较开化,一开化女人穿的就少,至于唐朝女人到底穿的什么样子已经无人知晓,毕竟过去了一千多年,但是那时候流传下来的壁画和画卷上的女人大部分都穿着能看见裤衩的薄裙,露半拉奶子的抹胸,可以说唐朝是中国历史上最开放的一个朝代。
“这里是唐朝的墓葬。”左登峰转头冲藤崎正男说道。发现了这里是唐代的墓葬左登峰非常高兴,因为唐朝的墓葬十之七八都有机关存在,按照这处墓葬的规格来看这里至少也是王侯墓,这里必定有着很多机关,在这里想弄死藤崎正男更加容易。
“进去确定一下情况。”藤崎正男的声音自后面传来。
“下面有陷阱,我去破掉它。”白衣忍者说着抽出了交叉背于身后的两把武士刀。
“索尼前辈,拜托你了。”藤崎正男出言回应。
藤崎正男话音刚落,那被称为索尼的白衣忍者就自缺口处一跃而下落入了下方的墓道,左登峰向前两步低头打量下方的情况,下方的墓道宽有七米,总长约有三十几米,白衣忍者是从半途跳下去的,距离北侧墓门大约还有十几米的距离,白衣忍者落脚的位置并没有白骨,大部分的白骨都在南侧区域,那片区域有着两个不大的盗洞,由此可见墓道上死去的那些人都是自墓道入口处打洞进入的。这些盗墓贼无疑是找门的专家,但是有时候专家还不如误打误撞的二愣子,好不容易找到门结果只能是死的更快。
白衣忍者跳下去的瞬间,墓道两侧的墓壁上就射出了大片的无羽短箭,这些短箭隐藏的非常巧妙,都是自壁画的空隙中射出的,短箭射出之后并没有破坏壁画的完整。
所谓无羽短箭,顾名思义就是没有翎羽的短箭,翎羽的作用是在箭支飞行的过程中保持箭支的平衡,此处墓道宽仅七米,这么短的距离自然就不需要翎羽,没有翎羽的短箭飞行的速度更快,也更加隐蔽。此时墓道之中一片漆黑,倘若换做常人,定然会被这些短箭射中。
白衣忍者自然可以在夜间视物,落地之后左右双刀快速贴身旋飞,将墓道两侧射出的无羽箭尽数斩断,他出刀的速度极快,双手配合的毫无破绽,出刀的同时快速向前移动,黑暗之中火星闪现,叮当不断,那些无羽短箭无一漏网的被其斩断,片刻过后他已然走到了墓道尽头。
到达墓道尽头之后白衣忍者又双手持刀往复了一个来回,确定没有短箭飞出,方才出声示意危险解除。
左登峰一跃而下落于墓道之上,转而低头打量着那些被白衣忍者斩断的短箭,这些短箭都是由材质很好的钢铁打造的,表明被镀了一层黑色的金属,这层金属令得这些短箭在干燥的环境下保存了千年而没有锈蚀。短箭的尾部和头部都有一凹形缺口,这表明这些短箭先前是被卡在某种机簧装置上的,头尾相同的凹形设计使得这些短箭可以自头尾两个方向射出,头尾都可以伤人,凹形缺口既可以充当弹射的凹槽又可以作为放血的血道。
左登峰向前几步观察墓壁上的孔洞,发现左右墓壁上都有孔洞,这些孔洞的位置是完全对应平齐的,自左侧墓壁射出的短箭如果没有命中目标,会射到右侧墓壁的孔洞内再度弹射而回。
左登峰检查完墓壁之后快速的走向北侧的石门,他这样做自然是给藤崎等人腾出落脚的地方,但是更深层的原因是他听到了极其细微的咔咔之声,这是机关挂弦的声音,这种声响的出现说明白衣忍者先前并没有将墓壁左右的无羽短箭彻底斩尽,墓壁上还会有短箭射出。
上方通道里的工兵打开头灯逐一跳下,他们没有灵气修为,黑暗之中看不清东西,只能依赖灯光照明。
“小心,机关没破除!”左登峰猛然之间出言提醒。他之所以提醒并非出于善意,而是跳下了三个鬼子之后墓壁里面传来的咔咔之声越发明显,这种声响那个白衣忍者也可以听的到,与其让他点破不如自己点破,还可以麻痹藤崎正男。
“过来!”白衣忍者冲那三名跳下来的鬼子高喊。
那三个鬼子虽然挖坑掘洞是把好手,但是很明显从未进入过坟墓,坟墓里压抑的气氛本来就令他们很紧张,白衣忍者的告警声更是令他们心惊胆战,因此愣了片刻才向北侧跑去,十几米的距离并不远,左登峰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由惊恐变成如释重负,然后又由如释重负变成绝望,在距二人所在的安全区域仅有三米之遥的时候,墓壁中射出的无羽短箭射中了他们,这些无羽短箭发射的位置上至头颅下肢双脚,没有盲区,白衣忍者想要救援也无从下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个鬼子被短箭射中,躺在墓道之中抽搐颤抖,哀嚎不已。
“巴嘎!”白衣忍者持刀上前,接连出刀将那三个鬼子斩杀,在他看来叫痛是丢人的行为。斩杀了三个鬼子之后白衣忍者又自墓道中往返数次,这一次他是由北向南一直旋转着双刀走了过去的,自墓壁中射出的箭矢无一例外的被其斩落在地。
但是令他恼怒的是左右墓壁内部的咔咔之声还是没有停止,仍然在缓慢的上弦凝势。
“墓壁内侧有着精密的机关,这些精密的机关射出的箭矢很厉害,但是机关本身很容易出现偏差,破坏掉这些机关就一劳永逸了。”左登峰上前几步气凝双臂击向右侧墓壁,由于担心墓道塌陷,他并没有用尽全力,轻微的晃动之后,咔咔声变的杂乱,这表明里面的机关已经呈无序状态,左登峰如法炮制再击左壁,获得了同样的效果,虽然墓壁内一直有咔咔声传出,却没有短箭射出了。
“劳驾索尼前辈!”藤崎正男下来之后先冲白衣忍者道谢,转而看向左登峰,“多谢左先生。”
“这里不是周朝的坟墓,还要继续往里走吗?”左登峰冷声发问。他之所以破坏掉墓道左右两侧的机关是为了给自己扫清撤退的道路。
“但是我们的地图上的确标注了地支就在这里。”藤崎正男面露疑惑,他也注意到了壁画的内容。
“你的那张地图是什么时候画的?会不会时间太久出现了偏差?”左登峰出言问道。
“在唐代以后。”藤崎正男犹豫片刻出言回答。
左登峰闻言猛然皱起了眉头,倘若藤崎正男说的是真话,那这里就应该是周朝的墓葬才对,怎么会是唐代的?如果是唐代的墓葬,史书上和外界不可能毫无记载和传说,为什么一直到今天所有的人都认为这里埋葬的是周朝的两个君主?
带着满心的疑惑,左登峰低头打量着墓道里的灰砖,这些灰砖与坟墓外的那些灰砖的烧制程度不同,所用材质也不同,也就是说建造陵墓的灰砖跟外面的那些灰砖也不是一个朝代的,这里如果是唐朝的话,外面那些也就是明清时期的,是后期祭祀活动的时候加上的。
这些灰砖都很大,左登峰细数了一下,发现东西一共有二十一块,每一块是都正方形,长宽一尺左右,隋朝之后的一尺跟现在的一尺就差不多了,基本上都是三十多公分,二十一块灰砖就是七米左右,在古代,单数表示男人,双数表示女人,九为至尊大数,皇帝通常会用九米墓道,七米宽的墓道自然就应该是王侯,如果按照这个理论推理,这里埋葬的应该是唐朝的某个王。
唐朝曾经定都长安和洛阳,当年的长安也就是今天的西安,众人目前所在的咸阳就位于西安的西北,两地直线距离不用一个钟头,所以在咸阳出现唐朝的王侯坟墓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根据墓道精美的壁画,巧妙的机关来看,这座坟墓埋葬的就应该是个王侯,既然是王侯为什么历史上毫无记载,直至今日还被人当成周王陵。
归根究底,困扰左登峰的问题有两个,一是唐朝的王侯坟墓为什么要加盖坟丘伪装成周朝的坟墓?第二个问题就是这里既然是唐朝的坟墓,那北侧那个没有被挖开的坟墓也肯定不是周朝的,这里埋的是王侯,那北面那个坟墓里埋的又是什么人?
“左先生,你说的对,这里的确是唐朝的坟墓。”藤崎正男的声音自北侧传来。
“你根据什么做出的判断?”左登峰抬头看向藤崎正男,在他皱眉发呆之际,藤崎正男等人已经走向墓道北侧的那道石门寻找着开启石门的机关。
“石门上刻着一个人的名字,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唐代的。”藤崎正男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快速走上前去打量着那座高宽皆为三米的双扇石门,发现石门右侧门扇上清楚的刻着几个楷体大字,“李淳风奉旨定陵......”
左登峰看清石门上的字后顿时眉头紧皱,久久不语,李淳风是唐朝非常有名的阴阳术士,为朝廷服务,一直跟随唐太宗李世民,被世人推崇备至的《推背图》就是此人与袁天罡联手推演而出,此人精于奇门遁甲,擅长推演后事。此外他也精于风水学说,李世民经常让他为皇亲贵胄寻找千古长眠之所。这处陵墓的门上写着“李淳风奉旨定陵”,意思非常明白,这处陵墓是李淳风奉李世民的差遣为某位王侯寻找的陵墓。
“左先生,请你设法打开这道石门。”藤崎正男出言打断了左登峰的思绪。
“不能妄动,里面一定有着极为厉害的机关。”左登峰摇头说道。
“何以见得?”藤崎正男出言问道。
“不要以为学习了中国的文字,看了几本中国的史书就是中国通了,你知不知道李淳风是谁?”左登峰皱眉反问。
“是唐朝的天文学家。”藤崎正男并不在乎左登峰的冷嘲热讽,在他看来左登峰这头驴子是来给他拉磨的,尥蹶子不要紧,拉磨就行。
“这个人是个皇家御用的术士,不但精于五行风水还精于奇门遁甲,他在这两方面的造诣不会逊色姜子牙多少。”左登峰抬头在石门左右的门柱上寻找可能存在的机关。
“奇门遁甲是算命的巫术,又不是机关陷阱。”藤崎正男开口说道。
左登峰闻言摇头叹气,文化背景的差异令得外国人无法学习到中国文化的精髓,他们看的是死书,脑子里的思维是固定模式。藤崎正男虽然知道奇门遁甲是算命算气数的,却不知道奇门遁甲的厉害之处,表面上看奇门遁甲并不具备攻击性,但是往深里想就很恐怖了,因为奇门遁甲可以预测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如果真的能预测细节,那李淳风就能提前知道今天他们会进入陵墓,也就有可能提前做好机关和陷阱等着他们。
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石门里面并不陪葬区,而是一处与石门等高等宽的方形区域,长有十余步,下铺铜板,左右铁壁,正中位置趴伏在一只巨大的怪异铜龟,铜龟体圆,龟甲隆起,龟身以四爪撑地,腹部紧贴地面铜板,龟甲之上生出一只三尺龙颈,龙脖之上有一大若水盆的狰狞蛇头,细辨之下竟然是一只玄武铜像,石门打开之后,火油气息扑鼻,伴随着轰隆之声那只巨大的玄武铜像缓缓而出。
在这间由金属打造的密室地面上有着三条南北走向凹槽,东西两条如拳头大小,为贴地圆槽,玄武的四只爪子下方各有圆形滚珠,滑动其中。中间一条为方形凹槽,落地极深,不辨内情。
玄武铜像一出现,身后的藤崎正男等人立刻如临大敌,叫喊着开始戒备,只有左登峰没动,这只玄武铜线移动的速度并不快,根本就不能对其构成威胁。
玄武铜像缓慢的移到石门处停了下来,停下的瞬间,龟甲上方那只狰狞的蛇头就发生了变化,口中的蛇信缓慢的燃起了火苗,火苗一现,墓道内外瞬间通明一片。
蛇口之中出现火苗,左登峰立刻气凝右臂准备发出玄阴真气以防不测,但是等待了片刻之后火苗仍然没有喷出的迹象,左登峰皱眉上前打量着这只巨大的玄武铜像,发现下方的巨龟口中也有火苗闪现,但是火苗极其微弱。毫无疑问,这座玄武铜像是一种可以喷出火焰的机关,下方的龟口和上方的蛇头都可以喷出火焰攻击进入墓道的外来者,但是不知为什么这处机关被压制住了,并没有激发。
蛇头之中的火苗比龟口中的火苗要亮不少,借助这份亮光,左登峰发现在巨龟的头部刻有上下两排字迹,每行四字,“地丑德齐,莫能相尚。”
这八个字大小相同,仿若印章,彼此之间是雕空了的,并不相连,很显然,这八个字极有可能就是这处机关的关闭装置。
“左先生,现在怎么办?”藤崎正男见没有切实的危险,便走到了左登峰的身侧。
“这八个字只有一个是正确的,如果选错了,蛇头和龟口就会同时喷火。”左登峰出言说道。现在还没有真正的进入陵墓内部,此时对藤崎正男等人发难为时尚早。
“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藤崎正男面露疑惑。他虽然能说很好的中国话,也熟知一些中国的历史典故,但是再深了他就不懂了,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样样通的结果就是样样松。
“这是《孟子》里的一句话,‘地丑’的意思是地盘相等,‘德齐’的意思是品德相当,‘莫能相尚’的字面意思是看谁能超过谁?”左登峰皱眉解释。他虽然在给藤崎正男解释,但是他自己内心也是迷糊的,这句话并不是李淳风的语气,倘若是李淳风挑战侵入者的话语,不应该有地盘相等一说。
左登峰说完之后藤崎正男并没有接口,因为他对此一无所知,这也是他千方百计迫使金针和左登峰为其充当马前卒的原因,这些操心费脑的事情由左登峰一人承担,他要做的就是拉住烈马的缰绳。
左登峰注视着龟脑袋上的这八个字,在揣摩这八个字含义的同时,他也在揣摩这句话的语气,这句话前半句说的很客气,‘咱俩的地盘差不多,咱俩的品德也差不多’。但是后半句说的就不客气了,‘看咱俩谁能超过谁?’这是一种挑战的语气。
“我来斩断它的脑袋,看它怎么喷出火焰。”就在左登峰皱眉沉吟之际,白衣忍者疾步上前,武士刀快速的冲着那冒出火苗的蛇头斜斩而下。
“索尼前辈,不要着急。”藤崎正男急忙出声阻止。
左登峰见状陡然伸出右手抓住了白衣忍者的武士刀,与此同时玄阴真气急速涌出,将武士刀冰封之后折为数段。
“巴嘎!”白衣忍者怒吼着自左肩抽出了另外一把武士刀。
“如果砍断了它的头,大火立刻就会喷出来,我们都得被烧死。”左登峰森然回视。先前他是故意毁去这个日本忍者一把武士刀的,这个白衣忍者的修为与他相差不大,双手使刀可以对他造成极大的威胁。
藤崎正男唯恐二人闹出内讧,急忙上前分开了二人,转而跳到玄武的背后,片刻之后垂头丧气的跳了回来,“尾巴上也有喷火的孔洞。”
左登峰闻言没有搭理他,这处玄武机关虽然潜在的威力巨大,却并不危险,因为它的火焰并不是立刻喷出的,这不符常理。坟墓里留下出入的机关也不符情理,因为通常的坟墓都是彻底封闭的。
沉吟良久,左登峰也没想出问题的所在,藤崎正男在此期间试图使用水壶里的水去浇灭火焰,结果屁用没有,火苗还是在一点点的增大,龟身铜壳开始发热,火焰暴射就在片刻之后。
左登峰并没有慌张,因为他有玄阴真气在身,关键时候可以发出玄阴真气抵御烈火,但是他也并不想一进门就把藤崎正男烧出去,他要诱敌深入。
要诱敌深入就得做出正确的选择,八分之一的几率,错的面儿大。除非能解读出这句话的含义。
每个人都感觉自己聪明的不得了,事实也的确如此,人与人的智商都差不多,所谓聪明与笨蛋其实就体现在了思维是否灵活,左登峰在危急关头开始发散思考,他首先想到的是李淳风奉旨定陵这句话,然后想到了李淳风奉的是谁的旨意,随后联系这处隐藏在周陵的古墓是唐代王侯墓,最后想到的是中国文字的巨大歧义,‘地丑德齐,莫能相尚’这句话还可以理解为‘地盘差不多,德操差不多,到最后谁胜了?’这句话是胜利者向失败者说出的一句反问语,想及此处,左登峰不但确定了这处古墓是谁的墓葬,甚至猜到了北侧那座古墓里埋的是谁。
“怪不得用玄武为机关。”左登峰冷笑伸手摁下了其中一个字……
左登峰摁下的这个字是个“齐”字,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摁下“齐”字之后,玄武龟蛇口中的火焰立刻熄灭,轰隆声再度响起,玄武后退至原位,铜板地面左右双分,玄武机关沉于地下,铜板复合,通道畅通。
“左先生,这是怎么回事?”藤崎正男见危险解除,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里是唐朝齐王李元吉的墓葬。”左登峰闻言看了他一眼。李元吉与太子李建成在当年的玄武门事变中被李世民杀掉了,李世民之所以要杀掉自己的亲兄弟,无非是为了抢夺皇帝之位,事实上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是大唐的功臣,古语有云胜者王侯败者寇,李世民卑鄙的杀掉了自己的兄弟,囚禁了自己的父亲,这些都不影响他成为人们心目中的一代明君。世人愚笨,不明真相者多,跟风随波者多,唯独冷眼旁观心存明睿者少。
藤崎正男闻言并没有再多问,而是快速的走向通道,这处通道长有三丈,通道尽头又是一道石门。他并不关心这座陵墓里埋葬的是谁,只关心能否找到地支。
左登峰并没有急于上前,这里是齐王李元吉的墓葬,不出意外的话北面那座墓葬应该是太子李建成的,左登峰现在不明白的是李世民为什么要将被自己杀掉的哥哥和弟弟偷偷的埋在这里,他是出于什么用意和动机?他是想赎罪还是想彻底压制二人的亡魂?亦或是出于其他不为人知的动机?
李淳风在李世民身为秦王的时候就已经跟随他了,道门中人一旦入了仕途就不再洒脱,李世民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不能因为李淳风这个人本身正直就推断这个坟墓的建造也是出于善意,所以这个坟墓的建造意图是李世民思想的体现,而不是他李淳风的。
左登峰之所以如此在意这座坟墓的建造初衷是因为坟墓的建造初衷决定了这座坟墓是善是恶,如果李世民处于内疚和恻隐而将两位兄弟埋在这里,那这座坟墓就不会很凶险,甚至有可能是利用坟墓制造出了大吉之地。如果他是出于压制和禁锢,那这座坟墓就会非常的阴毒,越往里走就越危险。
良久过后,左登峰抬起头走向北侧三丈外的第二道石门,现存的线索并不足以令他推演出真相,只能进入第二道石门之后寻求答案。
第二道石门与第一道石门相同,开启的位置仍然是右上角的阴阳太极符,左登峰沉吟片刻抬手摁下了机关,咯吱声起,石门缓缓向内张开。
石门内侧是一面水晶水池,与左右墓室等高平齐,水晶透明,里面的黑色液体清晰可见。水池南侧靠近石门的区域是一座黄色铜台,为白虎形状,宽约两尺,长三尺,起地三尺,虎背上画有一方形棋盘,虎头上端一圆盘内杂乱的放着九枚鸽卵大小的圆球,圆球虽然大小相等,但是颜色各异,材质也不尽相同。
猛一看左登峰以为虎背上刻的是棋盘,但是仔细打量之后发现并不是棋盘,围棋棋盘由横竖各十九条经纬线组成,眼前的这处只有横竖各九条,这不是围棋棋盘,而是九宫图谱。
所谓九宫图谱是由奇门遁甲衍生而出的一种推演方法,不但可以推演命数,还可以推演未来,见到这处九宫图形,左登峰立刻傻眼了,阴阳五行八卦地支他是熟悉的,但是他根本就不精于九宫之道。
藤崎正男等人学乖了,任由左登峰一人在前开门破阵,根本就不靠近,他们知道左登峰的脾气,很清楚一旦上前肯定会受到他的冷嘲热讽。
左登峰探手自木箱中拿出一瓶白酒喝了几口,转而抓着酒瓶皱眉打量虎背上的九宫图谱,九宫图上的线络交叉处都刻有小型的凹槽,也就是说这九枚圆球可以随意放置在任何一个点上。如果只是单纯的排列出完整的九宫图形并不困难,“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按照这样的排列,不管是上下左右还是斜行交叉得出的数字都是十五。但是这处九宫图难就难在所用的圆球材质不同,上面也没有标出数字,根本无法判断出哪个是一哪个是二。一旦放错了,结果就是水晶墙里的黑水狂泻而出,这些黑水到底是什么左登峰不知道,但是他能肯定这些黑水不是墨汁。
“万变不离其宗,老子还能怕了你?!”眼前的困境并没有令左登峰退缩,相反的还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九宫图再难也难逃阴阳五行之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倒推九宫,肆意成局。
左登峰探手抓起那九枚圆球,微一掂量便自其中挑出一枚沉甸的金球放到了九宫图的中心位置,第一枚圆球是最好放置的,无需挑选材质,只需放到中心位置就可以,这枚圆球一旦落子,九宫图的主线就确定,其他八枚就不能随意放置了。
金球落子之后虎背靠近虎尾的位置立刻弹出了一件小巧的葫芦形事物,猛然出现的事物令左登峰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但是定睛之后他就发现这是一件由水晶雕凿的精密沙漏,与普通沙漏不同的是它里面存放的是金砂颗粒,金砂跌落的速度很慢,左登峰抬手看表,根据两粒金砂跌落的间隔判断出了这只沙漏里的金沙全部流光需要整整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一天的时间。
这一情形并没有令左登峰感到轻松,相反的,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李淳风既然敢留给后人十二个时辰的破阵时间,就说明这处九宫图非常难以破解。
“出去挖开墓道,向下深挖,把里面的水放干。”藤崎正男冲那三个工兵下令。他是故意说给左登峰听的,意思是自墓道中挖出坑洞,然后炸开水晶柜,排干黑水。
“别给脸不要脸,你如果试图炸开水晶墙,很可能永远无法进入主墓室。”左登峰闻言冷哼开口,这两处密室的机关虽然很危险,但是很大气,都给进陵的人留出了足够的破阵时间,这是李淳风的大家气度,给进陵的人一个公平的挑战机会,但是如果进陵的人跟他玩阴的,他也有相应的应对措施,比如说阻断墓道,或者是将主墓室彻底封闭。
“左先生,请注意你的语气,我们也是想帮你。”左登峰的语气令藤崎正男很是恼怒。
左登峰闻言没有与之争口舌之利,在他看来藤崎正男已经是快死的人了,就让他多说几句吧。
“左先生,我们的时间很紧迫,你认为有必要解开这个陷阱吗?”藤崎正男面露急切,左登峰都拿出酒瓶了眼瞅着是想深思熟虑,而他目前最缺的就是时间,这里可不是日占区。
“只能解开九宫图,如果硬来,李淳风一定不会让你进入主墓室。”左登峰摇头说道。玄武门事件发生在626年,那时候李淳风只有二十五岁,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年轻人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好胜狂妄,虚荣心强。这座陵墓的所有机关都反应了李淳风的这一心性,外面的无羽短箭一通乱射之后,阿猫阿狗就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才有资格面对机关,这也是李淳风少年心性所致,倘若设置这座陵墓的时候他是五十岁,那他肯定会沉稳的将这座陵墓设计的无懈可击,绝不会留下一线生机来考验外来人的智商。这一举动背后隐藏的意思就是‘看我多聪明,你能吗?’
藤崎正男闻言点了点头,他也感觉左登峰说的有道理,除了最外面的那道机关,眼前这两道机关杀意已经不盛了,倒更像是与人比拼智力,既然如此,陵墓的设计者自然就不会让那些想硬来的人得到便宜,硬来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耐心等着吧,如果我猜得不错,这里已经是最后一道机关了,只要我解开了九宫图,咱们就能进去。”左登峰出言说道。
“真的?”藤崎正男彷如见到了希望。
“是的。”左登峰点头说道。这里一共有三道机关,无羽短箭,玄武喷火铜像,白虎毒水水池,这已经够用了,另外的青龙和朱雀应该在北面的那座陵墓里,此外唐朝的时候这里肯定有官兵假借看守周陵的名义保护陵墓,也用不着过多的机关。
藤崎正男闻言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外面被挖开的洞口传来了一个日本鬼子的吆喝声,‘大佐阁下,樱子小姐让你们加快速度。’
“出什么事了?”藤崎正男高声反问。
“支那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三川武士和樱子小姐已经杀掉了他们,我们正在处理尸体。”日本鬼子扯着嗓子吆喝。
左登峰闻言猛然皱紧了眉头,果不其然,那个孩童回去叫来了村里的人,日本鬼子可不会像他一样顾及年幼的孩童,那个活蹦乱跳的孩子现在肯定已经躺在血泊中了。
“知道了。”藤崎正男高喊回应。
藤崎正男的声音令左登峰在瞬间冷静了下来,一直到现在陵墓都没有适合布阵的地形,现在还不到动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将这处九宫图破掉,将藤崎等人引进主墓室,然后杀掉他们。
九宫是用来推演气数和命数的,说白了就是算命和预测,李淳风并没有规定成什么样的图谱,他只要求外来者用九枚圆球辅以九宫线路进行一次准确的推演,左登峰沉吟良久,决定当一回算命先生,推演此行的吉凶……
九宫推演极为复杂,左登峰确定了中宫之后开始确定九宫格,因为九宫有八十一格,而圆球只有九枚,落定一枚之后还剩八枚,这八枚圆球分别为银球,铜球,铁球,琥珀球,翡翠球,珊瑚球,火炼球,骨球。左登峰要做的就是将剩下的这八枚圆球对应五行,八卦,地支排列出互相对应的顺序,与此同时还要夹杂以自身的情况得出推演的结果,这种情况类似于自己给自己出题,出题的同时还要解题,是一心数用的过程。
九宫推演有无数种方法,每一种方法都有可能推演出正确的结果,左登峰选择了金球为中宫,金球就代表了他自己,他走的是后天九宫的路子,金球落定对应属相,居中宫,随后就是银球,银球对应他的出生月份,居正南坎位。铜球对应日子,为东北坤位,铁球对应时辰,居正西震位。四枚金属圆球落定,人的命格就显现了出来,随后就是此行的方位,以祖居之地相对,他目前处于西北巽位,巽位就要落子,巽暗对风数,左登峰选择了木性琥珀球。时至此刻,九枚圆球已去其五,剩下这四枚不能随便落子了,因为翡翠为土生,珊瑚为水性,火炼藏火性,骨球为定数,也就是说目前还剩下了四个位置,这四个位置代表了大吉,吉,凶,大凶,骨球最后落于什么位置,就能推断出此行的吉凶。
到了这个时候困难才刚刚开始,任何一枚圆球都不允许放错了,不但要对应五行,还要兼顾八卦和地支,最主要的是他手里这几枚圆球已经固定为土,水,火五行其三,需要应对离,艮,兑,骨球对应的是乾,也就是最终的结果,他目前位于地下,按理说翡翠球应该放在西南艮位,但是西南为丑寅双位,丑是对应的,但是寅为木,木是不对应土的,不能放在这里。
这一刻左登峰开始紧张了,因为九宫五格已经确定,西南成了大凶之位,不能放在这里就表示最后的骨球有可能放在这里。驻足良久,左登峰放下翡翠球拿起珊瑚球放到了正东的兑位,这是酉位,金生水,水应兑,放在这里是正确的,但是这是大吉之位,这一位置被占据,就说明此行不是非常顺利。
九宫推演需要兼顾阴阳,五行,八卦,地支,可以说是集易数之大成,这对左登峰来说是个巨大的考验,紧张之下时间仿佛停滞,虽然握着酒瓶他却没有再喝酒,因为最后三枚圆球的落子位置需要兼顾四种独立而互相冲突的理论,倘若放错了,水晶墙内的黑水瞬间就会喷出,此行就彻底白费了,最主要的是时至此刻他并不清楚自己目前所在的王陵到底困住了哪一只地支,万一是他需要的阴性土牛,机关一旦触发,主墓室有可能永远关闭,想要再次打开可就难上加难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左登峰茫然无觉,良久过后他终于再度落子,火石为火,正北的离位与之对应,且离位应对十二地支中的阳性火马,放在这里应该是正确的,事实证明他的确放对了,水晶墙并没有破裂。这让他长长的出了一口粗气,这一位置是凶位。
而今还剩下了西南方位的艮位和东南的乾位,最终结果有可能是吉,也有可能是大凶。
到了这一步,左登峰已经是绞尽脑汁了,同时兼顾阴阳五行八卦地支令他脑子开始混沌,这一刻他开始佩服李淳风,李淳风建造这座王陵的时候才二十五岁,比他还小三岁,他的思维竟然会缜密到如此的地步,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后天的努力是无法弥补先天的不足的,李淳风的思维天生就异于常人,令他可以分神兼顾。
与李淳风比拼九宫推理左登峰是自愧不如,他选择的这个是最粗劣的推演,即便如此都没有得出结果,而李淳风如果推演九宫易术已然可以窥天机于毫厘了。不过左登峰虽然佩服李淳风,却并没有妄自菲薄,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专心做好某一件事情,一定会忽视其他的事情,李淳风走的是看风水和推演预测的路子,而他选的是修行道法和明窥阴阳的方向,选择的路线不同,让他来推演九宫无异于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倘若李淳风还活着,他上去一巴掌就能打飞他,根本没必要从这儿绞尽脑汁的举棋不定。
可惜李淳风早就死了,左登峰没办法给他一巴掌,还得苦思不已,踌躇难断,一个乾位,一个艮位,或是大凶,或是吉兆,左登峰捏着翡翠球数次在西南和东南两处往复,犹豫良久仍然无法确定该往何处落子。他不敢瞎蒙,蒙错了后果很严重。
“左先生,左先生。”就在左登峰踌躇不定时,藤崎正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干什么?”左登峰回过神来皱眉发问。他此刻不能说话,因为一说话就会将他好不容易分散为四分的思维搅的一塌糊涂,一会儿还得重头思考。
“金沙快流完了。”藤崎正男伸手指着虎背上的那座水晶沙漏。
左登峰闻言愕然大惊,转而抬手看了看手表,先前思考之时竟然忘却了时间,此时已经是次日的清晨了。
“左先生,最好快一点,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里的事情,已经有人过来阻止了。”藤崎正男出言说道。
“什么人?是不是军队?”左登峰环顾左右,发现那白衣忍者已经不在这里了,此处只剩下了藤崎正男和三个矮个子工兵。
“不是,昨天中午一个道士发现了这里的情况,索尼和三川素没有追到他,被他逃走了。”藤崎正男开口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此刻那个白衣忍者不在此处,是下手的千载良机,但是左登峰并没有急于下手,因为此时如果下手,索尼和三川素全在外面,可以轻松的将他堵在陵墓里,到时候他就得为藤崎正男陪葬了。
要想动手,必须将索尼叫进来,将藤崎正男和索尼一起杀掉之后,十三可以在外面接应他,此时的十三虽然不是三川素的对手,三川素也没那么容易杀它,十三可以在关键时刻杀掉那些拿枪的工兵,为他冲出地道争取宝贵的时间。
“把索尼叫进来,我们马上就能进入主墓室。”左登峰沉吟片刻冲藤崎正男说道。
藤崎正男闻言面露喜色,转而冲身后的工兵开口,让他们将那白衣忍者喊进来。
片刻过后,白衣忍者自地道跳了下来,白色的忍者服上血迹斑斑,很显然先前曾经进行过一番杀戮。
“快一点,我感觉到有高手自东南方向靠近,三川素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迫不得已可能要开枪。”白衣忍者冲藤崎正男说道。
藤崎正男闻言立刻看向左登峰,眼神之中带有催促之意。
左登峰见状转身走回白虎铜像近前,目前困扰他的原因只有一个,翡翠为百玉之王,国之重器,在古代经常以玉石翡翠雕刻而成的器物祭天,所以翡翠极有可能代表的是乾。但是艮在八卦中代表着山,翡翠本身就是山石的一种,所以翡翠圆球不管放在哪个位置上都有根据。
事实上左登峰偏向于将翡翠圆球放在艮位上,艮位地支属性为丑土和寅木,翡翠放上去合情合理,但是左登峰不愿相信这一点,因为倘若将翡翠球放在艮位,九宫推理的结果就是大凶的征兆,此外剩下的东南恰好对应着亥猪和戍狗,也就是说这里隐藏的极有可能是十二地支中的阳性土狗。
大凶之兆,推算出这样的结果令左登峰万分惊骇,大凶之兆跟凶兆是不一样的,凶兆已然很不利了,大凶之兆弄不好是要死人的,联想起之前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不祥预感,左登峰心情开始紧张。
犹豫良久,左登峰终于将那枚翡翠球放到了艮位,毫无异常,左登峰转而将最后一枚骨球放到了乾位,齐了九宫推演格局,九宫格局一成,水晶沙漏落进了虎背之中,白虎铜像所在的地面左右双分,铜像缓缓沉入地下,与此同时水晶水池也整个向下移动。
这一刻左登峰开始凝神戒备,绞尽脑汁的推算出了大凶之兆令他心神不宁,而机关的撤除说明他推算的结果是正确的,也就是说他马上就会遇到巨大的危险,所以左登峰打定了主意,只要确定这里面隐藏的是阳性地支,立刻就动手杀掉藤崎正男,尽早离开此处。
水晶水池的顶部是以铜板覆盖的,水池落入地面之后,前方豁然开朗,一处偌大的墓室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左登峰无需凭借灯光就能看清墓室里的情况,墓室长有十丈,高五丈,天圆地方,上有穹顶,墓室正前方竖立着一尊真人大小的金像,金像身高五尺七寸,一身将帅铠甲,面容丑陋凶戾,手持丈八玄铁长枪,这杆长枪是真实的武器,金像的样貌以及所持武器与历史记载的齐王李元吉相符。金像旁边还蹲坐着一条样貌古怪的金制怪犬,猛然一看,不明真相的人会以为遇到了二郎神。
金像后侧五步外是一只巨大的铜床,铜床南北放置,长一丈,宽六尺,离地三尺,铜床上放置着一具黑色的棺椁。铜床下方是一处长宽六尺的无底深坑,深坑边缘使用砖石垒砌,阵阵阳气自深坑之中涌出,整个墓室干而不燥,萦绕着金玉气息。
墓室四周有着大量的陪葬器皿,很显然,李世民当年是厚葬了这位被自己杀死的弟弟的。
“这里没有机关了。”左登峰简略的扫视了一下墓室里的事物就卸下木箱走到了一堆金器珠玉旁边蹲了下来,打开木箱将里面的干粮扔出了一些,转而将那些陪葬品向木箱里装填,他此举有两个用意,一是趁机放下木箱为顷刻之后的暴袭创造条件,二是他还欠孙奉先一千二百两黄金,他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藤崎正男等人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对于左登峰的贪恋报以鄙夷神情,转而走向那座铜床上的棺椁。
左登峰抓了几把金器珠玉之后,猛然面露杀机,深深吸气,旋身而起,极速冲向藤崎正男,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左登峰会在这时发难,因而等到众人反应过来,左登峰的右手已经插入了藤崎正男的左胸,藤崎正男眼睛睁的极大,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愕然震惊的神情。
左登峰此刻已经摸到了藤崎正男拳头大小的心脏,甚至感受到了它的跳动,这一刻他脑海里浮现出的是藤崎正男当年在清水观狂抽巫心语耳光的情景。
“敢打我的女人!” 怒气所至,左登峰冷笑着合拢了五指。
左登峰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捏碎了藤崎正男的心脏,心脏受损,血液立刻无法供给全身所需,藤崎正男周身瘫软,眼神开始散乱。
“你,你永远……”藤崎正男口唇微动,努力的想要开口。
“我要那只三目怪羊根本就没用,你留着吧!”左登峰低头闪过白衣忍者怪叫着劈来的武士刀,转而抽出右手催发玄阴真气将藤崎正男的脑袋极速冰封,随即变掌为拳其彻底击碎。不杀则以,杀则必死。
藤崎正男胸前和脖腔喷出的鲜血令左登峰感受到了复仇的快意,藤崎正男是害死巫心语的罪魁祸首,现在一口一个左先生的叫着并不能掩盖他的残忍和丑恶,左登峰的右腿上还有着深深的刀疤,那也是藤崎正男当年留给他的,伤疤还在,怎能忘疼。
如果一个人拥有很多东西,失去一件可能不会怎样,但是三年之前左登峰丢了工作,死了母亲,两个姐姐还欺瞒了他,那时候他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巫心语了,他本来是想与巫心语相守一生的,结果藤崎正男毁了他唯一的所有,温柔忠贞的爱人已远去,平静安宁的生活不再有,那一刻他虽然恨透了藤崎正男却并未彻底绝望,他对人世还有所留恋。但是当那一干村民抛下重伤频死的他逐渐远去的时候他彻底绝望了,他知道世上不会再有人像巫心语那样对他了,巫心语对他好,所以他对巫心语好。世人抛下了他,他为什么不能抛下世人,难道忘了巫心语去大爱世人才是对的?
“狗叫什么?”左登峰将藤崎正男头颅击碎之后立刻回身迎战白衣忍者,白衣忍者见他转身,武士刀斜劈而至,左登峰旋身闪过,快速的将那三个掏出手枪正在瞄准的工兵震毙。
“巴嘎雅路。”白衣忍者大骂着拖刀而至,武士刀上劈下撩左斩右砍,他修为不低,暴怒之下出刀极为迅捷,且夹带自身灵气,这令左登峰不敢借助玄阴护手去抓他兵刃,只能凭借身法与之周旋,暂避锋芒,寻找时机。
人一旦发怒,速度和力量都会有所增长,但是人发怒之后头脑不清醒,所以左登峰瞅准时机抓住了他的武士刀,他并不是迎着武士刀去探抓的,而是看准白衣忍者的出刀方位快速的抓住了刀背。
抓住忍者的武士刀之后左登峰立刻催动玄阴真气将其冰冻并抖碎,白衣忍者眼见不好,急忙弃刀后退,与此同时自腰囊中取出一把十字暗器漫天洒出,以阻止左登峰追赶。
日本忍者的十字镖都是带毒的,左登峰下意识的闪过之后那白衣忍者已经施展五行遁法隐藏掉了自己的身影。
左登峰见状立刻闪至门口堵住了那日本忍者的去路,转而凝神凭借阴阳诀感知对方的方位,他可以肯定白衣忍者还在墓室之中,但是他的气息是飘忽的,这就说明他一直在移动。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森然冷笑,这个名叫索尼的日本忍者倒也不傻,知道固定隐藏在某一位置会被其发现。
临阵对敌实力和心智都极为重要,这一刻左登峰快速自脑海之中分析眼前的情势,那白衣忍者隐藏了身形之后并没有再度发出十字镖,这说明他担心发出暗器会暴露自己的位置,由此可以看出他是心存恐惧的,事实上他也应该恐惧,因为世上只有一只能够发出极阴寒气的玄阴护手,而这只玄阴护手目前就在左登峰的手里。
左登峰本想退出石门将他困死在这里,但是目光触到自己遗留在墓室里的木箱以及藤崎正男的左臂时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而金像手中的那杆玄铁长枪令他灵机一动,这个白衣忍者的灵气修为并不低,之所以惧怕他是因为害怕他的玄阴真气,他害怕了自然就会想着逃走,既然如此就放他出去,免得逼急了之后狗急跳墙。
心念至此,左登峰立刻侧身扑向墓室左侧,白衣忍者目前就在这个方位,但是左登峰很清楚他扑过来之后白衣忍者会及时闪开,而这正是他想要的,他就是要让白衣忍者逃走。
果不其然,左登峰扑至之后,白衣忍者立刻移动到了大门处,左登峰心中有感立刻急速闪回,以此增加白衣忍者的心理压力,令他因为恐惧而快速逃走,倘若让他优哉游哉,这家伙备不住就不去摁墓室的开关,到时候他就落于被动了。
左登峰闪到墓室前方,此时他已经感觉到了那白衣忍者在快速后退,但是他并非回头,而是佯装无觉的环视墓室,数秒过后左登峰猛然探手拔出了金像手中的玄铁长枪,长枪入手立刻回身扬臂将其掷出,这次投掷左登峰是用尽全力的,长枪急速飞出,在第一道石门的内侧将那白衣忍者穿胸而过。
白衣忍者受创,五行遁法立刻失效,左登峰急速闪至,玄阴真气遥隔五尺隔空袭至,将那怒目相对的白衣忍者冰封至死。
时至此刻,整个墓室之中只有左登峰一个活人了,他没有任何的停顿和犹豫,快速的回到墓室褪下了藤崎正男的纯阳护手,这只纯阳护手幸亏落在了藤崎正男的手里,倘若落在了高手手里,定然会成为他的一大阻碍。
将纯阳护手放好,左登峰将木箱里的干粮全部倒出,挑选精美的陪葬器物装了一箱,他要重赏金泽九州的孙奉先,尽管孙奉先结交的动机并不单纯,但是他做的事情在那摆着。
背上木箱,左登峰再度靠近那张铜床探头向下张望,发现深坑下方竟然是青石铺就的墓室一角,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这座陵墓是怎么回事了,商周时期的古墓不起坟头,但是他们深埋。唐朝时期的陵墓起坟头,有穹顶,埋的较浅。这处陵墓上下两层分别为灰砖和青石,这就表明这座唐朝的坟墓是建造在周朝古墓上方的。
李淳风将李元吉的陵墓建造在周朝古墓的上方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承接周朝古墓里那只阳性土狗的灵气,他没有将周朝古墓搬出可能是因为他破不了困住土狗的阵法,他精通的是易数推理和风水学说,并不精于阵法的破解,事实是不是这样左登峰没有深究,因为这跟他毫无关系,至少这一座陵墓跟他没有关系,日后他还需要去北侧的那座陵墓一探究竟,以确定那里地支的阴阳属性,此刻没有必要在这里多做滞留。
转身走到主墓室出口,左登峰又折返了回来,在藤崎正男身上搜寻那份古代地图,但是藤崎正男身上除了一些药剂和一把手枪以及少量的大洋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东西。这些瓶装药剂令左登峰陡然皱眉,森然抬脚在藤崎正男已经破碎的脑袋上又踹了几脚。
左登峰提着一具鬼子的尸体离开了主墓室,逐一的关闭了两道石门,他已经确定这处王陵下方困的是阳性土狗,所以在关闭了石门之后他将石门右侧的阴阳太极符击毁,令后来者无法开启石门。
王陵虽然密闭隔音,但是有一条通道通往上方,所以左登峰并不清楚上方的鬼子有没有听到异常声响,所以他才抓着一具鬼子的尸体当做挡箭牌。
左登峰带着鬼子的尸体跃上了地道,举着死尸缓慢的向前移动,片刻过后他就看到了洞口,他此刻位于地下,光线不明,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洞口的鬼子,而鬼子看他却仍然是模糊的。
“谁?”鬼子以日语发问。
“拿支铁锹给我。”左登峰瓮声以日语回应,日语和中文发声腔调不同,同一个人说日语和说中文有很大的差异。
上方的鬼子隐约看到下方上来一个同伴,又听到对方只是要铁锹,便没有多想,其中一人转身离开了洞口,但是另外两个鬼子却仍然拿枪对准了下方。
左登峰一见计策没有奏效,立刻开始思考对策,手里这具死尸七窍流血,很快上方就会发现异常,他们如果开枪,死尸可以挡住,但是他们腰里是有手榴弹的,万一扔颗手榴弹下来,那就无处可躲了。
“十三,把洞口的人杀掉!”危急时刻左登峰选择相信十三,他相信十三一定就在附近。
左登峰这句话是夹杂以灵气发出的,为的是让十三能够听到,但是如此一来鬼子也听到了他的话,鬼子虽然不知道他喊的什么却知道下面出了意外,因此立刻高喊‘三川武士,开不开枪?’但是他们的喊叫声却夹杂着痛苦的余音,十三就在附近,它听到了左登峰的召唤,急速跃至划开了其中一个鬼子的喉咙,另外一个鬼子见状下意识的离开洞口进行闪避,左登峰一见时机到来,立刻弯腰向外快速行走,地道很矮,他无法借力加速,前进速度很受影响,而此时外面已经传来了三川素的怒喝以及鬼子的叫嚷,这让左登峰倍感焦急,外面有三川素,藤崎樱子和两个拿枪的鬼子,十三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情急之下左登峰趴了下来,前肢撑地,后肢借力,快速的向外蹿出,十丈远近三个起落便到了尽头,临近洞口左登峰再度凝气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洞口,离开洞口之后左登峰立刻止住身形环视左右,发现藤崎樱子正带着两个拿枪的鬼子想来堵住洞口,而三川素正双刀齐出,追逐着十三连连砍剁。十三受到攻击也并未逃走,仍然冲撞在藤崎樱子和两个鬼子之间阻挠他们堵住洞口。
左登峰见状勃然大怒,闪身而至起脚踹飞了三川素,三川素的灵气修为在一分阴阳之间,根本不足以与二分阴阳的高手对阵。踹飞三川素,左登峰借助回弹之力闪到了两个鬼子近前,双拳齐出将其尽数震毙。
藤崎樱子愤怒厉叫,双手握刀拦腰横斩,她自然猜到了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左登峰探出右手抓住了她的武士刀,转而看向十三,十三并没有受伤,见他脱困很是欢喜,此刻正自不远处向他跑来。
十三没事儿,拿枪的鬼子也被他杀掉了,三川素被他踹倒在地才刚刚起身,藤崎樱子的攻势也被他阻止,按理说危险已经解除,可是左登峰此刻却并没有轻松到感觉,相反的,内心那股不祥却强烈到了极点,敏锐的本能在提醒他尽快离开这里。
左登峰感觉有异,折断藤崎樱子的武士刀之后立刻凝神感知周围异动,细感之下立刻愕然大惊,皇陵周围暗藏着三个充满敌意的高手,其中两个修为在他之上……
东南方向那几栋木楼中隐藏着一个,这一个所含敌意最重。周陵西南护墙上有一个,这一个灵气修为微有不足,却也是二分阴阳。正北的护墙上也有一个,这一个灵气修为最高,但敌意不是非常明显。
“你把我哥哥怎么样了?”藤崎樱子扔掉断掉的武士刀发疯般的抓向左登峰。
“杀了。”左登峰推开了藤崎樱子。
“啊?我要杀了你!”藤崎樱子快速的跑向最近的一个鬼子尸体旁边抓拿手枪。
“你为什么要杀我?”左登峰闪身上前踩住了那把手枪。
“你杀了我哥哥。”藤崎樱子疯魔一般冲左登峰的脚腕下了口。
“你哥哥杀了我的女人,我杀他有什么不对吗?”左登峰并没有拿开脚,他想看看藤崎樱子能狠到什么程度。
藤崎樱子没有令他失望,竭尽全力的下了口,左登峰见她往死里咬,便不再留情,抬脚踢开了她。
“你帮我缝补过袍子,我不杀你。”左登峰拾起那把手枪藏于袖中转身看向十三,十三回视,跃上了他的肩头。
左登峰又转头看了看三川素,三川素杀孩童,左登峰本意是杀了她的,但是考虑到周围有高手窥觑,藤崎樱子需要帮手,左登峰便放过了三川素,只是伸手指了指她。
左登峰随即转身东去,周围暗藏着三个高手,他们内在的敌意体现在了外在的气息上,左登峰心中有感,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
左登峰一动,东南方向木楼处立刻闪出了一道黄色的身影向他迎来,黄色身影一现,左登峰立刻看出那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年僧人,此人身穿黄红袈裟,身材中等,长脸偏瘦,无发长眉,此时面上带着明显的怒气,离开木楼之后移动速度极为迅捷,左登峰见之陡然皱眉,此人移动速度极快,修为当在三分阴阳。
左登峰见状并未停留,而是快速的向东掠去,必须与另外两个暗藏的敌人拉开距离,不然三人合围,今日定然凶多极少。
左登峰往东飞掠,三川素和藤崎樱子在后面追赶,正东和西南那两个未曾现身的高手也尾随在后,如此一来外面三人仍然保持着对左登峰的合围之势,不过他们的位置彼此距离并不均等,由此可见合围之势并非刻意形成,左登峰皱眉思考,感觉这三个高手并非一同前来,而是各有所图。
离开周陵区域,往东是一片宽阔平原,此时已经没有了遮蔽物,另外两个藏在暗处的高手只得现身,正北五里外是一七十多岁的老年道人,此人身穿蓝布道袍,身材瘦小,神情平和,虽然发须泛白脸上却无皱纹,移动之间不见刻意借力,微微挥袍悠然前移,此人虽然眉头微皱敌意却不重,脸上的疑惑多过愤怒。这一点令左登峰微微安心,因为此人在三人之中修为最高,如果与之为敌,胜算极微。
西南方向也是一个七十多岁的道人,但是他穿的是俗家的衣服,身后背着一柄长剑,这个人身材魁梧,面圆鼻挺,颇有几分官家气息。
这三个高手年纪在古稀之间,也正因如此他们才有耐性在旁边窥觑而不盲目下手,三川素的那点修为自然无法发现这三人,倘若他在外面,定然可以知道这三人分别是什么时候到的。可惜的是而今他只知道这三人可能对自己不利,却不知道他们前来的目的,也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相携而来。
那黄衣老僧面上的怒气最重,径直冲着左登峰而来,左登峰并没有加速逃走,一来他负载很重,无法逃离。二来他也不清楚这个老僧为什么怒气冲冲,他虽然跟日本人在一起却并不是汉奸,他问心无愧。
“站住!”那黄衣老僧在距离左登峰百丈之外提气怒吼。
左登峰闻言止步,扭头向南等他到来,片刻过后黄衣老僧掠至,落于左登峰面前一丈之外。
“你想干什么?”左登峰皱眉发问,对方如果来句阿弥陀佛,他或许会客气点儿,对方既然无礼,他也不会给对方笑脸。
“你就是残袍?”老僧上下打量着左登峰,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左登峰肩头的十三身上。
“我就是左登峰。”左登峰正色开口。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他不会因为对方灵气修为高于自己而心生怯意。
“那好,我且问你,前些时日你在济南府可曾伤了一年轻比丘的性命?”黄衣老僧高声喝问。
老僧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知道糟了,前段时间为了救那个老妇的魂魄他扔出了一块瓦片,无意之中将那正在作法的年轻和尚给打死了,眼前这个老僧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小和尚的师傅。这是找上门儿给徒弟报仇来了。
就在此时,左登峰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枪响,听到枪响的同时左登峰只感觉肩头一痛,回身反望,发现藤崎樱子正自远处奔来,手里拿着一只手枪,手枪射程很近,由于隔的很远,这一枪并未伤到左登峰的筋骨。
左登峰扭头的同时十三就跃了出去,尖叫着冲藤崎樱子冲去,三川素横刀胸前,只待十三上前便要出刀挥砍。
左登峰见状闪身而至,起脚踢向三川素的前胸,三川素虽然侧身却仍然没有躲过,左肋中脚吐血倒飞。
“你给我听清楚,你哥哥杀了我的妻子,我杀了你的哥哥,天经地义!”左登峰反手抢下了藤崎樱子的手枪。
藤崎樱子并不冷静,仍然哭叫着上前抓扯,形同发疯泼妇。左登峰无奈,只得再次起脚将其踢踹了出去。
“你现在报不了仇,快走。”左登峰出言说道。藤崎樱子是日本人,这里是国人控制的区域,如果她被人抓到了,必死无疑。
“你一定会后悔的。”藤崎樱子终于明白自己的愤怒无济于事,怒目高喊之后与受伤的三川素相携东去。
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那一直站在旁侧的黄衣老僧却毫无征兆的对三川素出了手,双掌齐出,直攻其乳下脐上的肺腑区域,一击过后,三川素倒地毙命。
“如果再敢助纣为虐,老衲必定取你性命。”黄衣老僧冲藤崎樱子冷声说道。
左登峰见状想要发怒,但是转念一想又感觉发怒没有来由,这个老僧先前肯定是见到了三川素屠杀中国人,所以他才要杀掉她为民除害。但是他可能并不知道藤崎樱子也是日本人,所以才有助纣为虐一说。
藤崎樱子此刻已经成了孤家寡人,她也终于明白目前的处境,因此她并没有再说什么,快速的向东跑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把消息送出去。
黄衣老僧虽然是佛门中人,但是他的行事风格并不仁慈,亦或许是将慈悲心肠与辣手除魔区别对待,佛门高僧并不都是苦口婆心的菩萨,也有降魔除妖的金刚。
“为何不回答老衲的问话,老衲的弟子是不是你杀的?”黄衣老僧高声逼问。
“十三,去上次吃雪参的破庙等我。”左登峰并未回答老僧的话,而是低头看向十三。眼下大战难免,十三在这里很危险。
十三闻言立刻乖巧的向东跑去,它知道自己留下会给左登峰增添负累,破庙在东方百里之外,在此之前藤崎和左登峰等人曾在那里落脚。
黄衣老僧没有阻止十三离开,他虽然脾气暴躁却不会为难一只畜生。
“我没杀你徒弟。”左登峰撇嘴开口。
“老衲那徒儿已经托梦告知于我,就是你这奸人伤了他的性命,你竟然昧心扯谎不予承认?”黄衣老僧暴跳如雷。
“抓奸成双,捉贼拿赃,空口无凭,拿出证据来。”左登峰冷哼开口。他相信老僧所说的托梦是真的,但是那不能作为证据。
“你!你!你!亏你还是成名人物,怎么如此无耻?”黄衣老僧没想到左登峰会耍赖皮,一时之间气的浑身颤栗。
“如果你能拿出证据,我就承认是我杀的,如果你没证据,我就不承认,如果你想硬来,我就拿枪打你。”左登峰目前有两只手枪,一只藏在袖子里,一只在手上,强烈的不祥令他极为紧张,紧张之下就想多抓一些对自己有利的筹码,此刻是没有机关枪,不然他也用。
“我那徒儿已然被老衲超度西去,何来证据?”黄衣老僧开始凝气护身。三分阴阳也怕手枪,这是一个令修道中人无奈的事实。但是三分阴阳的灵气屏障却可以大大缓冲子弹的威力,这是一个令修道中人欣慰的事实。
“没有证据,你想硬来?”左登峰看着十三逐渐跑远,转而凝神感知北方和西南位置的两人,发现二人并没有过分靠近,这说明他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一僧两道虽然年纪差不多,却并不是一伙的。
“好!且不管我那徒儿为谁所杀,你相助贼寇挖掘祖陵,昧心忘祖,为虎作伥,此等恶举,人人得而诛之!”黄衣老僧快速的调动灵气,体内气息的快速运转甚至令周围三尺内微风乍起。
左登峰闻言陡然皱眉,僧人无后,徒弟不但承接衣钵,还会给师傅养老送终,杀了和尚的徒弟就像杀了俗人的儿子,这是大仇,看这架势,今日不动手是不行了。
即便动手,也得先动脑子,而今情势异常凶险,周围还有两名高手在观战,不能急于露出杀手锏,但是眼前这个老僧修为精深,即便全力以赴也很难胜他,这可如何是好?
左登峰知道自己有错在前,但是他不能束手待毙,想及此处,他开枪了,他知道此举有失光明,但是他得活着……
左登峰开枪了,名声已经臭了,他就不在乎更臭一点,既然卑鄙无耻的帽子已经摘不下来了,干脆就行卑鄙无耻之事。
手枪在左登峰手里跟在普通人手里是不一样的,左登峰本身反应速度就迅捷,瞄准的方位都是人体最薄弱的地方,子弹飞行的速度远不是人类能够躲开的。
这个黄衣老僧之前可能并没挨过子弹,因而在中枪之后出现了短暂的惊愕,左登峰趁机将手枪里剩余的七发子弹全部射完,黄衣僧人身上出现了两个血洞,分别在左肩和右肘,其他射向五官以及丹田的子弹全部被其以灵气减缓了去势,并未破皮入体。
左登峰深谙一鼓作气之道,子弹打空之后立刻扔掉手枪气凝双臂攻向黄衣老僧的丹田,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性格会体现在他做的事情上面,左登峰是故意将手枪扔出去的,目的是误导另外两个高手,让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手枪可用,事实上他先前假借检查脚腕伤势的时候已经藏了一把在袖子里,这一举动可以看出左登峰心思之缜密,思维之长远。他不等黄衣老僧反应过来就趁势进攻,且直取丹田气海,显出了他的心狠手辣,此举若是见功将收到出其不意之效,将一身佛法神通一肚子灵气修为的黄衣僧人直接废掉,不给他施展法术的机会。
“南无阿弥陀佛!”黄衣老僧先前抬起双手遮挡面部,此时下撤回救已经有所不及,情急之下双手捏起法印高颂六字名号,名号刚刚念完左登峰的双掌就攻到了他的下腹气海。
六字名号有护体之效,左登峰的双掌虽然印上了黄衣老僧的气海却受到了他本体灵气的阻碍,因此灵气并没有攻破他的丹田,而是在丹田之外与黄衣老僧的本体灵气胶着对峙。
黄衣老僧本为三分阴阳的修为,与左登峰相斗虽然不能轻松取胜,却也绝对不会输给他,但是他没想到左登峰会如此狠辣,竟然直攻丹田气海,此时虽然知道了左登峰的意图却已经失去了先机,丹田气海为修道中人储存灵气之处,周围并无骨骼保护,相对柔弱,以丹田应对左登峰的双掌令他暗自叫苦,悔不该早下手为强。
反观左登峰也并不好过,黄衣僧人与他身高相仿,要想攻其丹田气海就必须压低身形,在下蹲与叉步之间他选择了后者,此刻双腿前后岔分,双掌印在了黄衣老僧的丹田,这种姿势的缺陷是无法快速撤退,此外他现在上三路完全暴露在黄衣老僧的双掌之下,幸亏黄衣老僧此刻手捏法印不能进攻,倘若黄衣老僧腾出手来,定然会攻其三阳魁首。
黄衣老僧此刻并不敢撤掉法印攻击左登峰的头颅,因为法印一旦变化,护身灵气就会变薄,届时左登峰的灵气就会攻进他的气海,气海若是受损,辛苦修行甲子的灵气修为就面临着被废掉的危险。
左登峰同样不敢收回灵气,因为一旦收回灵气,黄衣老僧定然会在瞬间给予他重创,目前只有攻进黄衣老僧的丹田气海然后释放玄阴真气才能令他彻底丧失反击之力。
眼下这种局面一个攻一个守,虽然不是四掌相接,却已然成了比拼灵气的局面。
黄衣老僧想的什么左登峰不知道,左登峰此刻想的是金针之前所过的话,金针曾经说过五大玄门泰斗之所以名扬江湖并不是因为他们法术和灵气修为最高,而是真正的高人行事低调不喜露面。
感慨过后左登峰借用左右眼角的余光观察北侧和南侧那两个道人的情况,发现二人一直在远处旁观,并没有上前相助的意思,这让左登峰安心不少。不过他随即又开始紧张,这三个人的目标都是他,不出手相助黄衣僧人或许是出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态。
黄衣老僧的灵气修为要高于左登峰,但是黄衣老僧吃亏在失去了先机,以丹田应对左登峰双掌,此刻二人基本上是势均力敌,倘若如此胶着下去,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不说,即便分出胜负也将是灵气耗尽两败俱伤的局面,黄衣老僧年老沉稳,稳扎稳打并不急躁,但左登峰心有旁骛,心情难免急切。
二人现在是不能说话的,因为一旦说话就会造成气息浮动,左登峰沉吟片刻计上心头,一方面催运灵气攻袭黄衣老僧的丹田气海,一边挤眉弄眼,皱鼻吐舌的做出鬼脸去戏弄那黄衣老僧。
黄衣老僧此刻正在专心调御灵气抵御左登峰澎湃而至的灵气,忽然之间发现左登峰神情怪异,不禁大是疑惑,以为他要施展什么怪异的法术,心中一凛,灵气于丹田气海中加速运转,凝神以待,如临大敌。
但是等了片刻,始终不见左登峰灵气有变,这才醒悟过来左登峰是在戏弄他,他虽然年逾古稀,但火气不减,左登峰这么戏弄他令他心中大怒,但是二人此刻正在比拼灵气,他不敢妄动,只能愤然怒视。
比拼灵气之时,只需呼吸平畅灵气便不散乱,左登峰虽然在不停的做鬼脸,但是他的呼吸是平缓的,并未因挤眉歪嘴而产生异动。见到黄衣老僧面露怒容,左登峰立刻抓到了他的弱点,此人虽然是佛门中人,但是火气很大,肯定是先前一直受到他人的敬重,养成了这种不容他人侵犯的自大心理。时至此刻左登峰开始对此人的身份产生好奇,这个死秃驴到底是什么人。
且不管他是何方神圣,当务之急是激怒他,只要黄衣老僧发怒,他就有机可乘。
心念至此,左登峰开始更加夸张的吐舌咧嘴,斜眼歪鼻,黄衣老僧见他在如此紧要的关头竟然还做出这种近乎赖皮的举动更加愤怒,但是他也知道左登峰是故意激怒他的,但是他也不敢闭上眼睛,因为此等紧要关头如果闭上了眼睛,就无法观察到左登峰的下一步动作,所以他只能睁眼看着,睁眼看着的后果就是越看越生气。
“老衲杀了你这个厚颜泼皮。”黄衣老僧终于忍不住发怒,右掌快速的掴向左登峰的左脸。
左登峰虽然一直在做鬼脸,但是他的心中并不轻松,这也是无奈之举,大敌当前只要能保住性命就行,至于手段是否光明已经不重要了。眼见黄衣老僧动手,左登峰立刻聚集周身灵气攻破了黄衣老僧下腹的护体灵气,与此同时催出玄阴真气冰封黄衣老僧的丹田气海。
佛门以刹那芳华形容红颜易老,所谓刹那就是极短的时间,黄衣老僧在刹那之间将左登峰扇了出去,而左登峰也在刹那之间将大量玄阴真气逼入了黄衣老僧的丹田气海。
左登峰被扇出去之后就地滚了几滚,随即以乌龙绞柱之势旋身站起,此时那黄衣老僧已经跌坐在地,面色煞白,呼气成霜,所幸他出手极为迅速,左登峰没来得及震碎他的丹田气海,但是却往他的丹田气海里灌入了大量寒气,此刻只要他运转灵气就会有极寒阴气游走经络,冰冻全身。
“你徒弟的确是我杀的,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我道歉。”左登峰抬手擦去嘴角血迹冲那黄衣老僧作了个揖,转而往东疾掠,他的目的不是杀人,只是为了保命,而今胜负已分,他不会再去趁势下手。
玄阴护手是商周遗物,已经绝迹三千多年,黄衣老僧见所未见,与之对敌之后方才知道此物的阴邪霸道,但是为时已晚,黄衣老僧此刻已经动弹不得。
虽然打败了黄衣老僧,但是左登峰暗呼侥幸,他胜的很不光彩,一开始用手枪射人家,紧跟着做鬼脸气人家,最后还偷发玄阴真气冻人家,不要脸的事儿今天全干了。
虽然胜之不武,左登峰却没有后悔那么做,因为正面交手肯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而今他体内还存有七成灵气,灵气不竭,心中不虚。
他先前一直有着莫名的不祥预感,此刻已经证实危险就来自于这一僧二道三位高手,而今将僧人击败,接下来还可能有两场恶战,能否安然脱身还在未知之数。
左登峰一动,北面和南面的两个道人立刻随之而动,左登峰见状连连叫苦,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多厉害人物。
前掠十里,南侧那个圆脸老道开始加速,此人应该是二分阴阳的修为,灵气修为与左登峰在伯仲之间,但是他的身法比左登峰要快,事实上左登峰压根儿也没什么身法,全靠催动灵气拔高提速。
片刻过后,那圆脸挺鼻的老道就绕到了左登峰的前方挡住了左登峰的去路,此人身材很是魁梧,颌下无须,面泛油光,肥头大耳,一看就知道此人平日里养尊处优,吃喝不愁。
另外此人虽然穿着俗家的衣服,但是头上挽着道髻,身后背着的长剑竟然是桃木剑。全真道士吃素,脸上没这么油,由此可见此人是正一教的道士。
在猜到了这个面色阴沉的道士所属派别之后,左登峰立刻想到去年在茅山跟正一教的天师张弘正动过手,还冻住了正一教两个门人,到最后也没给他们解冻,正一教是抬着他们离开的。这个老道既然是正一教的,极有可能是因为这个过节而来的。
左登峰原本以为此人灵气修为较弱容易对付,但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正一教的道士擅长的是符咒,他们可以凭借符咒来提高自身的攻击能力,二分阴阳的正一道士敢与三分阴阳的别派高手叫板。
想及此处左登峰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他很清楚自己打不过这两个道门高手,今日凶多吉少……
圆脸道士站在左登峰前方十步外,面色阴沉的看着左登峰。
“好狗不挡道。”左登峰冷笑开口,既然明知一定要动手,就没必要说什么客气话了。
“少年得志便轻狂,年纪轻轻如此不懂礼数。”圆脸老道有着浓重的陕甘口音。
“敢问真人道号上下,是哪一派的仙长?”左登峰出言笑道。他虽然在笑,心里却并不轻松,但是他骨子里有着宁肯战死,不能怯战的血性。
“好说,正一教白云观毕逢春。”圆脸老道颌首开口。道士的道号有两种,正一教的一般就是自己的姓名,全真教会由师父另外赐号。
“毕真人,你拦住我所为何事?”左登峰出言问道。
“耳闻残袍所用的玄阴真气异常霸道,贫道虽然年迈,却忍不住技痒,今日想向左少侠讨教几招。”毕逢春面色不善。
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猜到毕逢春是给他的同门报仇来了,白云观是正一教的分支之一,先前张弘正在茅山受挫,此事肯定传遍了正一教的大小分支。
“你是专门冲我来的?”左登峰皱眉反问。
“贫道有几房近亲居于此处,贫道今日是微服回乡省亲来的,行至此处发现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残杀乡民,盗掘圣人陵寝,这才驻足观望,不意偶遇左少侠。”毕逢春摇头开口。此人可能是一派掌教,虽然心怀怒气却并未在言辞上表现出来。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直说吧,你是不是给张弘正打抱不平来的?”左登峰懒得与之磨嘴皮子。
“不是,不是,天师与人师虽然地位尊崇却都是年轻人,年轻人言语交恶,我们这些老朽残木是不便参与的,贫道只是技痒,别无他意。”毕逢春摆手说道。
左登峰闻言猛然皱眉,俗话说人老成精,这个老东西可能知道他与金针私交甚好,并不想得罪金针,毕竟金针在正一教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毕真人,我今天有要事在身,改日一定登门拜会。”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今日情势对他极为不利,能不动手最好还是不动手。
“贫道这一把年纪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选时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也让贫道有生之年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玄阴护手。”毕逢春说话的同时一直看着左登峰的右手。如果不仔细端详很难发现左登峰戴了玄阴护手,倘若有心为之,还是能看的出来,毕竟玄阴护手与皮肤的颜色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左登峰闻言感觉问题不是他想的那样,这个老东西不像是为正一教出头的,反倒像是来抢夺他玄阴护手的。左登峰此想并非多心,因为江湖中人都知道他的成名杀招为玄阴真气,但是极少有人知道他的玄阴真气是借助玄阴护手发出的,毕逢春一口说出了玄阴护手的名字,这就说明他知道玄阴护手的来历。
“玄阴护手事关我的生死,不能送给你,但是我这里还有纯阳护手,纯阳护手对我无用,我可以送给你。”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果真?!”毕逢春闻言立刻面露贪婪。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任何人都不会将能钳制自己的东西给别人,左登峰也不会,他先前的那番言语只是为了试探毕逢春拦住他的真实动机。左登峰自己使用了玄阴护手,自然知道这两只护手的威力,倘若让毕逢春得到了纯阳护手,他足以凭借纯阳护手叱咤江湖,二分阴阳的修道中人佩戴纯阳护手已经不虞阳气反冲,因为他们体内灵气已呈液态,可以肆意调节阴阳多寡。
左登峰点头过后探手自怀中取出了那只纯阳护手,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轻如棉絮,薄如蝉翼的纯阳护手在阳光之下微耀白芒。
“砰!”左登峰先前探手入怀的时候已经将那只手枪自袖管移到了手腕位置,掏出纯阳护手的同时手枪就到了手里,随即开枪。
为求一击必死,左登峰接连将手枪里的八发子弹全部射向毕逢春,这是一个卑鄙小人,对付这种人没必要使用光明正大的手段。
但是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手枪射出的子弹虽然打中了毕逢春,他的身上却并没有鲜血流出,这一刻左登峰首先想到的是玉拂曾经施展过的控尸之术,但是随即他就推翻了这个猜测,因为毕逢春背后背着的是桃木剑,如果他是阴物,不可能不怕桃木剑,更不可能在正午时分暴晒于阳光之下。
“现在将那两只护手给我,本座还能饶你不死。”毕逢春凶相毕露。他的头部也中了一枪,此刻伤口内的弹头正缓慢的退出体外。左登峰见状眉头大皱,此人可能修炼了某种邪术,身体已经异于常人。
左登峰闻言扔掉了手枪,缓慢的将纯阳护手放回怀中并系上了布扣,此举已经表明了他的决心,与敌对阵可以使用心计,却绝不能屈膝求饶。
“你是二分阴阳的修为,我也是二分阴阳的修为,你有正一符咒,我有玄阴真气,真要动手,鹿死谁手在两可之间,斗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可别让别人捡了便宜。”左登峰转头看了一眼北侧的那个道人。那个消瘦的老道一直在向此处观望,并没有隐藏身形。事实上他也无法隐藏,因为这里只有齐膝的杂草,要想隐藏身形只能趴着。
“他们是不会插手外面事情的,接招!”毕逢春说话的同时自腰囊之中掏出了几张红色纸符凌空挥洒,伴随着口诀念诵,那几张红色纸符在瞬间幻化成了有肉无皮的恐怖腐尸,于空中成形之后呼啸着扑向左登峰。
虽然这几具张牙舞爪的腐尸是由符纸幻化,但是成形之后宛如实物,尸身发出的腥臭之气熏人欲呕,左登峰见状皱眉闪避,那几句腐尸竟然如影随形,紧追不舍。
“玄阴真气!”左登峰眼见无法脱身,怒吼过后右臂疾探,玄阴真气爆射而出,遥隔五尺攻向那几具恶心的腐尸。
玄阴真气一出,那几具腐尸不但没有被冰封僵立反而在瞬间暴涨尺许,漆黑的尸爪也长出两寸有余。
左登峰见状急忙收回玄阴真气,毕逢春使用符咒幻化的腐尸同样属于阴物,玄阴真气对它们有益无害,由此可见毕逢春若不是天生精于此道,就是特地琢磨出这一邪术来克制于他。
“给我下去!”左登峰收回玄阴真气之后改用普通灵气再度出手,这次见效了,腐尸凭空裂开,化作符纸飘落在地。
得到喘息之机,左登峰马上攻向毕逢春,正一教的符咒法术需要撒符念咒,左登峰试图故技重施令他没有施展法术的机会。
与先前的黄衣老僧相比,这个圆脸老道马逢春要更加难以应付,因为他的身法要略高于左登峰,这令左登峰无法太过近身,几番催动玄阴真气隔空冰冻都被马逢春堪堪闪过,而且在躲避左登峰攻击的同时他一直在挥洒符纸,这一次他扔出的符纸是黑底白字,这已经不是正统的正一法术了,因为正一派的符纸没有黑底白字的。由此可见这个圆脸老道虽然是正一派的门人,修行的法术却并不是正一派的,这是一个披着名门正派外衣的邪派高手。
毕逢春扔出的符纸散落的到处都是,就在左登峰暗自疑惑这老东西为什么要跟出殡撒纸钱一样的胡乱扔符之际,毕逢春再度开始念咒,这家伙念咒的声音跟玉拂的天籁和金针的龙吟不同,这家伙念的很难听,声带哭腔,与其说是念咒倒不如说是哭丧。
虽然咒语念的难听,但是效果是不差的,一番哭丧令得那些散落在草地四处的黑色符咒快速的有了异动,抽动粘连,前后相续,片刻之后一条体长三丈有余的黑色巨蟒蜿蜒成形,巨蟒粗若水桶,黑鳞如墨,三角舌头丑恶凶戾,蛇眼泛红,鼻孔大张,蛇信探缩,双颚各有两只半尺獠牙森白尖利。
巨蟒成形之后腥风骤起,蛇身高抬,阻风蔽日,左登峰见状气凝右足起身斜踹,他穿的是软底布鞋,踹中蟒身之后竟然能够感觉出巨蟒身上鳞片的参差。分明是由符咒幻化的虚物,竟然能够与实物别无二致,且能够在正午时分阳气最重的时候出现,由此可见毕逢春深谙此道,邪门符咒已经炉火纯青。
左登峰踹出的那一脚并没有对黑色巨蟒造成实际的伤害,巨蟒被踢中之后很快做出了回击,蛇口大张凌空下噬,由于它并非实物,所以左登峰的玄阴真气就无法奏效,但是它也不是虚影,倘若被其咬中,与被真的巨蟒咬中后果是一样的。
毕逢春所用的招数左登峰之前都没有见过,因此一时之间想不出如何破解。不过毕逢春的法术虽然厉害,却也有缺陷,那就是使用符咒幻化出的邪物不够灵动,还需要他分神控制。
发现这一情况之后,左登峰马上改变了策略,舍弃那黑色巨蟒,一门心思的去攻击毕逢春。毕逢春并不愿意与之比拼灵气,因此就一味的闪避,闪避的同时哭丧念咒,驱使那黑色巨蟒追咬左登峰。
毕逢春的闪避并不是乱跑,而是围绕着他先前挥扔符咒的区域绕圈子,毕逢春在前面跑,左登峰在后面追,黑色巨蟒又跟在左登峰的屁股后面,二人一蟒快速的转着圈子。
毕逢春担心被左登峰追到,所以跑的很快,与此同时又在念诵咒语催促巨蟒加快速度追赶左登峰,三者越跑越快,越转越疾。
十几圈过后,左登峰眼珠一转,快速闪身而出往东疾掠,毕逢春茫然无觉,仍然带着黑色毒蟒在大绕圈子……
左登峰没掠出多远,毕逢春就发现身后无人了,立刻转身追赶,他离开施法区域之后那条黑色巨蟒立刻化为符纸散落在地。
左登峰心里很清楚毕逢春的轻身法术要高他几分,单纯逃跑肯定无法摆脱这个丧门星。此外在逃跑的时候是以后背对着毕逢春的,后背对敌很容易受到偷袭,是对阵大忌。
心念至此,左登峰立刻改变了策略,转身冲着北方那个消瘦的老道跑去,那个老道与毕逢春不是一路的,各自怀有不同的目的,左登峰想要将他也拉进来,令局势复杂化,免得这样你来我往的拼斗三场。
毕逢春见左登峰冲北侧的消瘦老道跑去,先是微微一愣,片刻过后反应了过来,继续提气轻身紧追不舍。
左登峰距离消瘦的老道只有不足五里,快速奔掠,片刻就到。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老道的衣着与样貌越发清晰。
消瘦的老道个子不高,满头白发,道髻高挽,五官不恶,神情平和,脚上是一双褪色了的黑布浅鞋,身穿打有补丁的灰布道袍,道袍虽然打有补丁,却十分整洁,与寻常道袍不同的是这个消瘦老道所穿的道袍前胸绣的并不是太极图,而是无极图。
易经有云‘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万物’简单说来太极就是阴阳分开,是儿子。而无极就是阴阳不分,是爹。这个消瘦老道的胸前只有一个圆圈儿,里面并无阴阳二鱼。
左登峰闯荡江湖从未见过这种道袍,但是老道所穿的道袍却令他感觉很眼熟,先前好似在某个地方见过。
清瘦老道手里还捧着一柄拂尘,这柄拂尘做工非常的简陋,以树干为柄,麻丝为拂,可能使用的时间太过长久,拂子已经掉落了很多,只剩下了一半,显得很是稀疏。
除此之外清瘦老道身无他物,彷如早起的老人轻装晨练至此。
“老真人,他抢我东西!”左登峰闪至清瘦老道的面前,反手指着尾随而至的毕逢春。
清瘦老道闻言皱眉看了左登峰一眼,并没有说话,片刻之后转头看向落于十步之外的毕逢春。
“无量天尊,道友休要听他信口雌黄,此人与倭寇勾结,盗挖周王陵寝,杀害无辜村民,先前还以无耻手段伤了五台山的天弘法师,贫道此举是为民除害。”毕逢春冲消瘦老道稽首开口。
左登峰闻言这才知道先前那个黄衣老僧是五台山的和尚,五台山为佛门四处圣地之一,香火鼎盛,高僧辈出,得罪了五台山非同小可。
消瘦的老道见毕逢春与之见礼,便稽首还了一礼,随后直视着毕逢春,还是没有开口。
二人的年纪差不多,一个高大粗壮,一个矮小瘦弱,与肥头大耳的毕逢春相比,这个消瘦的老道显得仙风道骨,了然超脱。此人虽然年老,却灵气内敛,不显于外,身上也没有世俗浊气,由此可见此人绝对不是正一教的火居道人。
左登峰在消瘦老道打量毕逢春的同时也在悄然打量消瘦老道,此人脸上虽然没有怒意,但是眉头微皱,很显然内心藏着什么事情。
“无极不问世事,此乃玉清祖训,二位请便。”消瘦老道打量了毕逢春片刻,转而摇头开口,声音清洞,余音颇长。
左登峰本想将他拉下水,结果这消瘦老道竟然来了句不插手俗世之事,这令左登峰心中大定,这个人既然不问世事,自然就不会出手为难他,如果单斗毕逢春的话,左登峰还是有着六成把握的。
“真人既然不问世事,为什么要跟着在下?”左登峰出言确定这个消瘦老道是否真的不会插手。倘若他真的袖手旁观,左登峰便可以放心大胆的与毕逢春分个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