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师,我先前的确失手误杀了天弘法师的弟子,但是天弘法师不是我杀的。你们抓到我之后不但殴打我,还将我关在囚车里日晒雨淋,每天连一餐都不能保证,这些我都不与你计较,但是我这个人受不得冤枉,今天不把事情弄清楚,谁也不准离开。先前我本来应该杀你三个僧人,看在明净大师的佛面上我宽容一次,从现在开始,如果再有人离开,我会拿你五台山僧人抵债,你可以选择大公无私,舍己为人,但是你面临的将是灭门之祸。”左登峰一字一句说的异常坚定。
“五台山佛门清净地,容不得你这妖孽撒野。”就在此时,天辰和尚闪身而出。
“师弟,且慢。”天光和尚探手拉住了想要发怒的天辰,人的岁数没有白活的,年纪大的人办事沉稳,顾全大局,天光和尚很清楚在场的众人无人是左登峰的对手,而且他也知道左登峰先前很有可能受了冤枉,此时没有大开杀戒已经是他强自压制的结果了,倘若处置不当彻底激怒了左登峰,一定会是鬼哭神嚎尸横遍地的血腥场面。
“住持师兄,事关五台山声誉,你一定要三思啊。”天辰和尚回头开口。
“事关五台山存亡,老衲必须三思。”天光和尚无奈摇头。他的思维比天辰要更深一层,知道处置不当就不是折损名声的事情了。但是此事太过棘手,事发突然,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合适的对策,事实上将左登峰带回来进行公审并不是他的主意,是天辰和尚坚持要将左登峰带回来的,这下可好,本以为带回一只兔子,结果领了头老虎回来。
“哎呀,我把老大忘了,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把老大提回来,你别打和尚哈。”就在满场寂静无声之时,铁鞋忽然大呼小叫着望南而去,众人都不明白这个疯和尚叫嚷的是什么意思,只有左登峰清楚铁鞋为了便于出手相救,可能将那只耗子藏在了某处。
铁鞋的离去令天光和尚再度皱眉,铁鞋如果在场,还可以从中缓冲一下,铁鞋一走事情更棘手。
“大师,已经有两个人离去了。”左登峰伸手指着东南和西南,有两个人正悄悄地溜走了。
“阿弥陀佛,左施主,此事错在五台山处置不当,老衲向你赔罪了。”天光和尚沉吟良久冲左登峰合十一礼。
天光和尚这话一出口无疑表示认软服输,这对于五台山来说已经是很丢颜面的事情了,在场的众人都没有想到天光和尚会这么做,一时之间指指点点,言行举止之间透着不屑和鄙夷。
“大师言重了,古语有云士可杀不可辱,先前贵寺天辰大师和一干僧人将在下关在囚车之中示众千里,是对我极大的羞辱,但我不怪你们,因为我先前的确错手伤了贵寺天弘法师弟子的性命,但是天弘法师不是我杀的,凶手另有其人,大师可再行追查。我有错在前,贵寺惩戒在后,此事已毕,两不相欠。”左登峰出言说道。左登峰之所以说出这番话有三个原因,一是他得给铁鞋面子,不能令少林五台结仇。二是天光和尚处置得当,当机立断开口道歉,左登峰佩服他的智慧和果断。第三个原因是今天早上多出的那碗粥,那是额外给的,细微点滴之恩左登峰也不会忘记。
“阿弥陀佛。“天光法师闻言合十诵佛,他没想到左登峰会给予如此礼貌的回应,如此一来给五台山留足了面子。事到如今能全身而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别人不会嘲笑五台山的,因为左登峰日后将会是个谁见谁怕的煞星。
诵佛过后,五台山众僧开始退场,右侧那数百江湖人士也想退去,连毕逢春也夹杂其中试图离开。
“我不追究五台山,不表示不追究你们,你们乖乖留下,我只杀二十八个,如果一哄而散,我只会留下四个!”左登峰见状森然冷笑,谁打过他,谁骂过他,谁吐过他,谁污蔑过他,他都记得很清楚。谁给他送过水,谁为他遮过荫,谁看他的眼神是惋惜而不是鄙夷他也都记得,秋后算账的时候到了。
此语一出,众人立刻一哄而散,左登峰早就猜到会是这种局面,风行诀施出,快速闪至众人外围,玄阴真气暴然出手,他要将这数百江湖中人尽数留在五台山,紫气巅峰催动风行诀,外围旋转阻挡,这些人一个也跑不了……
左登峰在此之前并不会任何的身法,风行诀带来的闪电速度令他震惊,灵气催动之下速度极快,虽然左登峰并不知道自己的速度快到何种程度,但是全力施出之后所有人的动作在他看来都显得极为缓慢,缓慢到他可以轻松的围挡住整个人群。
左登峰之前虽然想到过风行诀会很快,却没想到会如此迅速,加上有紫气巅峰的灵气修为为基础,施展起来如鱼得水。而充盈的灵气也令玄阴真气更加阴寒威猛,不但寒气更重,还可以肆无忌惮的发出玄阴气柱而不虞灵气枯竭,长达五丈的气雾声势骇人,令得周围气温骤降,只要被其扫中立刻就会寒霜罩体,肢体麻痹。
巨大的能力令左登峰震惊也令他热血沸腾,人生在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这些人都是先前审判他的人,现在轮到他来审判了!
玄阴真气不但可以打点,形成气雾之后可以打面,玄阴真气发出的寒雾犹如一条长长的马鞭,所触之处众人尽皆僵立。以一人围堵数百人并不轻松,好在这些人是聚在一起的,每一次出手都有数十人受到波及,一次环绕,所有没有度过天劫的人尽数束手。二环之下还能站在场中的只剩下不到七人,三环过后,只有毕逢春和他的徒弟还能移动,却也只是浑身发抖四肢抽搐了。
“哎呀,阿弥陀佛。”左登峰收手之际,铁鞋提着笼子自远处掠了过来,眼前的景象令他大惊失色,手中的鸟笼脱手,但他反应迅速,右手下探抓住了笼子。
左登峰转头看了铁鞋一眼,转而手捏聚气指诀恢复灵气,虽然目前已经是三分阴阳的巅峰修为,却也不能源源不断的挥霍灵气,他先前发出了数十道玄阴真气,此时气海之中灵气几近枯竭,迫切需要补充。
“这么冷。”铁鞋提着鸟笼后退了几步,此时场中横七竖八的躺了一片,有些还处于站立姿势,这些人无一例外的散发着寒气。
左登峰闻言还是没有说话,修为的提升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但是紫气巅峰的修为对左登峰来说来的过于突然,他短时间内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些人中至少也有十几个度过天劫的高手,他没想到这些人在他手中会毫无还手之力,他更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短时间内厉害到这种地步,甚至是二分阴阳的毕逢春都不是其一合之将。
“左登峰,你不会想杀了他们吧?”铁鞋放下笼子走到人堆边缘打量着被左登峰冻住的那些人,这些人被冰封的程度各不相同,离玄阴寒雾近的已经成了冰坨,被寒雾扫中的还能缓缓移动。
“什么?你说什么?”左登峰转头看向铁鞋,他处于惊愕之中没有听到铁鞋在说什么。
“阿弥陀佛,你可别乱杀人。”铁鞋回头看他。
“我天下无敌了!”左登峰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在一个半月的时间里他经历了由山峰到谷底,由谷底到云端的转折和变化,巨大的落差和反差令他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无敌的是你的玄阴护手,你把玄阴护手摘下来都不一定能打过我。”铁鞋闻言很是不服。
“是啊。”左登峰闻言抬头冲铁鞋笑了笑,铁鞋说这话出于好胜之心,事实上即便他摘下玄阴护手铁鞋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左登峰并没有与之计较。不过铁鞋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无敌的不是他,而是他手上的玄阴护手,他之所以能如此厉害还是借助了外物。
“这些人怎么办?”铁鞋闻言面露喜色。
“我得审问审问,你先回马家坡等我,你知道马家坡在哪儿吗?”左登峰想要支走铁鞋,不然铁鞋一定会阻止他滥杀。
“知道,就在咱俩上次见面的地方,咦,那些和尚呢?”铁鞋转头四顾。
“我没为难僧人,你去马家坡等我,路上慢点儿,你有伤在身。”左登峰出言说道。
“我没受伤,我还是等着你吧。”铁鞋隐约的感觉到不对劲儿。
“不用,你先走,不然五台山的僧人会将这笔账算到你头上的,到时候少林寺也会跟着遭殃。”左登峰伸手指了指横七竖八的人群。
铁鞋虽然疯癫,却把少林寺看的极重,不然先前也不会蒙面来救,见左登峰这么说,急忙退回去提着笼子向南去了。
铁鞋走后,左登峰森然的走向毕逢春,毕逢春此时还能动弹,见左登峰向他走来,立刻面露惧色,单臂撑地缓缓后退。
左登峰并没有与之多说,抬手发出玄阴真气将其七窍神府冻住,转而起脚将其头颅踏碎,报仇就是报仇,没那么多废话。
罪魁祸首一死,左登峰并没有再去杀其他人,而是在人群之中低头寻找,片刻过后提出了四个人,这四个人有曾经端水给他洗脸的中年女子,也有不忍他在烈日下暴晒而将马车赶到树荫下的小道人,还有一个在下雨的时候在囚笼上盖了雨布的中年汉子,最后一个是带着惋惜的眼神看过他还偷偷塞过馒头给他的老道姑。
先前情势紧急,左登峰来不及分辨这些人,也将他们冰封住了,此刻将他们尽数带了出来,摘下玄阴护手催逼体内阳气率先解了那中年女子所中的玄阴真气。
“周陵里面埋葬的并不是周文王和周武王,我拿出陪葬物品是真,我放走那日本女人也是真,但我不是汉奸。”左登峰冲那面带恨意的中年女子说道。这个中年女人先前曾经审问过他,但是左登峰并不恨她。
“你想怎么样?”中年女子并无惧意。好人和坏人其实很好分辨,不怕死的有七成是好人,怕死的有七成是坏人。
“哪些人是你带来的,你指出来,我放你们走。”左登峰正色开口。
中年女子闻言微感惊愕,张嘴想要说话,但是看到左登峰面色森然之后将想说的话憋了回去,转身向人群中走去,寻找自己的同伴。
左登峰如法炮制的令另外三个人恢复了行动,同样示意他们将同伴指出来,忙碌了半天,终于将六十余人尽数复苏。
“我不是好人,但我不是汉奸,我从没想过害谁,也决不允许别人害我。”左登峰冲众人摆了摆手。
左登峰此刻在众人眼中已经成了妖魔一般的存在,没人敢与之交谈,甚至没人敢正视他。众人闻言只能怏怏离去。
没走多远,那中年女子就调头回来了,左登峰见状面露疑惑,但是在听到她的那句话后,不由得红了脸,转身走向人堆,寻找与自己身材相仿的人。
就在此时,那个老年道姑也走了回来,左登峰面露疑惑的看着她,对方也只说了一句话,说完之后就调头走了,留下了左登峰在原地出神发愣,老道姑说的是‘无量天尊,孩子,受了委屈也别乱杀人,早点回家吧。’这个老道姑的年纪与他母亲年纪相仿,一句孩子令左登峰内心大动,他的确受了很大的委屈,也受了很大的冤枉,还差点枉死,但是他无人可以倾诉,父母双亡,爱人已死,亲人散尽,没有朋友,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他也想回家,但是他希望回家之后见到的是爱人的笑容而不是冰冷的棺材。
老道姑并不知道她的一句话救下了几百条人命,良久过后左登峰转身向南走去,他没杀这些人,他活着不是为了杀人的。
走过几步之后,他又调头回来了,这些人中有一些曾经羞辱过他,那都是一些道门败类,不杀不足以消去自己内心的那口恶气。
左登峰给了这些人一个痛快,他的心理并没有扭曲,不会以折磨和残杀取乐。其余的众人左登峰没有再动手,这些人体内都有一定的寒气,这些阴寒之气可以缓慢的被外界的阳气中和,至于是十天之后恢复行动还是十年之后就不是他关心的问题了。
此时是下午两点左右,太阳很毒,紫气巅峰的修为令左登峰再度可意调整体温,他是步行离开五台山的,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感觉到真实。突如其来的巨大能力除了带给他无比的自信之外还令他的内心很是忐忑,紫气巅峰作为灵气基础,风行诀加快移动速度,玄阴真气摧枯拉朽,三者集于一身使他拥有了恐怖的修为和巨大的能力,这股能力太强大了,强大到连他自己都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拥有的能力能够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和后果。
每个人拥有了巨大的能力心态都会产生变化,这个问题他同样不能避免,左登峰一直在思考随后的日子该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该以怎样的心态去为人处世,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压制自己内心那股由人性阴暗一面滋生出的狂妄以及因为拥有了巨大的能力而悄然产生的破坏欲望。
左登峰一直步行到了山下的小镇,平静的拿出并未被搜走的金钱购买了内衣,他虽然看似平静,内心却是巨浪滔天,看到这些普通人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看的不是人而是蚂蚁,二分阴阳的紫气高手都接不下他一招,这些普通人更是不堪一击。
人活在世界上需要约束,倘若一个人失去了约束,骨子里的阴暗一面就会驱使他为所欲为,去摧毁,去奴役。好在良久过后左登峰终于平静了下来,人生在世还是应该做好事,不能去伤害别人。他很高兴自己能这么想,但是巨大的能力还是令他在这个原则上加了个前提,不惹我,我就不杀你。不挡我的路,我就不杀你。
穿上衣服,左登峰买了些吃的立刻往回赶,半个月了,他很担心十三。
回程途中左登峰发现风行诀不但移动速度极快,高度和距离也远超其他门派的轻身法术,一次借力可以在空中停留很长时间,顺风滑翔可达八里之遥,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欣喜也令他心酸,紫阳观的法术真霸道,这些法术肯定经过了紫阳观历代掌教多次修正不断改进,后人修行起来才能如此得心应手,不像他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学了阴阳生死诀还被玉衡子废掉了,即便现在学会了截教的两招法术也并不是人家心甘情愿传授的。
不归道教,不属阐教,不是截教,左登峰感觉自己就是个野路子,很不正统,好在他并不看重门派,法术厉害就行,能在明年十月十日之前寻找到剩下三枚阴属内丹就行。
左登峰一路南返,在回返的途中熟悉并掌握风行诀,风行诀的移动速度至少是他先前移动速度的两倍,傍晚时分启程,三更时分就看到了铁鞋的身影,铁鞋虽然不肯承认受伤,事实上他先前跟天辰和尚比拼的时候的确受了伤,此时移动的速度很受影响,好在他受伤不重,左登峰就没有与之会和,而是绕行数十里先行南下,十三藏身的地方在二人会和地点的东边,左登峰想先带回十三再与铁鞋会和,如果与铁鞋同行,速度要慢上一半。
先前走了十几天,掌握了风行诀之后,次日清晨左登峰就掠回了先前被抓住的地方,在山腰借力之后飘然而下落到了十三藏身的干涸湖底,令他没想到的是十三竟然还趴伏在远处,在见到他之后才从藏身处跑了出来,欢喜的扑向左登峰。
左登峰伸手将其接住,发现十三的肚皮是瘪的,而且他先前趴伏的地方也没有移动的痕迹,这说明十三这半个月一直待在原地没有动过。
“走,我带你吃饭去。”左登峰心疼的将十三放于肩头,他临走之时叮嘱十三不要离开这里,十三就听话的没有移动,它压根儿就不敢动,因为它不知道外出觅食会给左登峰造成什么影响。
左登峰首先东掠,他知道山麓东侧的茅草中有飞鸟筑巢,但是凌空之后他就改变了注意,在半空回旋转身向南侧的村庄掠去,他之所以改变主意是因为他想到此时正是大鸟哺育幼雏的季节,如果抓了大鸟,小鸟就有可能饿死。
十三在左登峰的肩头欢喜的连声叫唤,它虽然不知道左登峰近些时日都干了什么,却看到了左登峰能够再度凌空,而且移动速度大大加快,掠行的时候更加平稳。
此时正是雄鸡报晓的时候,这年头儿谁乱叫唤谁死的快,鸡也一样。左登峰根据公鸡的叫声找到并买下了那只大公鸡,十三心安理得的享用,左登峰虽然买了吃的,一路上也没来得及进食,此时拿出了干粮,跟主人要了热水,坐在门边吃饭。
虽然左登峰是用一枚大洋买下的公鸡,但是这户人家的几个孩子却一直哭喊着埋怨父母说话不算话,说好等过年自己吃的,怎么卖给别人喂了猫。
左登峰喜欢孩子,见不得孩子哭,便将自己昨天买的卤肉给了他们,自己喝着热水将那个大火烧给啃了。
吃完饭,左登峰一直等着十三吃饱方才站起身,向主人问明了村长的住处,带着十三向村长家走去。
村长就是那天晚上带人套僵尸的那个老头,左登峰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对方一听立刻傻眼了。
“你要是想包鱼塘,村前就有,后山那个大坑不是养鱼的好地方。”村长出言说道。
“我不养鱼,这根金条给你们当工钱,三天之内把后山那个干涸的水潭挑上一半的水。”左登峰拿出一根金条放到了桌上。他先前曾经答应过山腰石室里那个中年道士帮他重新启动阵法,他不会食言。启动阵法就需要一条毒蛇,放养毒蛇就得有水,所以左登峰先来安排地方,然后与铁鞋会和,这样的安排最合理。
“不养鱼养啥?”村长此时已经拿过金条用指甲在悄悄掐捏判断真假。
“你别管了,你们从死尸身上也扒不下多少值钱的东西,这根金条能给你们村子买不少粮食了。”左登峰转身向外走去。他之所以要提起死尸的事情是为了告诉这个村长他不好惹。
“日子不好过,总不能看着大家伙儿饿死。”村长跟了出来懦懦的解释着。
“你们干什么我不管,记住了,挑到水潭一半就行,别多挑。还有,用河水,别用井水。”左登峰冲其摆了摆手。井水是阴性的,不适合养东西。
村长连声答应,左登峰带着十三离开村子向西行去,路过一处县城的时候他顺便去了趟徽商开的当铺,一个电话打给了孙奉先,他没钱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孙奉先接到他的电话显得很惊讶,在交代了当铺任凭左登峰拿钱之后连声问他的情况,左登峰一听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笑着告诉孙奉先他已经将那一干人等全部放倒在了五台山下,孙奉先一听比他还高兴,殷勤的邀请他在有空的时候去安徽做客,左登峰笑着答应了。他对孙奉先这个商人的印象很好,孙奉先肯定是听说了他的情况,知道他落了难,即便如此仍然让他随意拿钱,然后才问他的近况,别看这个先后顺序,要是反过来可就变味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儿,金泽九州有这样的东家想不发展都难,人的智力是遗传的,老虎生不出耗子,耗子也下不出老虎,看样子孙奉先祖上也不是笨蛋。
挂上电话,左登峰立刻开始在心中笑骂孙奉先是个奸商,因为电话的余音里孙奉先叫嚷着‘快把那匾挂上。’左登峰也没多拿,拿了十根金条,他要去的地方有的是金银,拿多了没用,此外他跟铁鞋在一起也花不了多少钱。
处理完这些事情,左登峰再度西行,来到了先前避雨的果园小屋拿出了纯阳护手,他的左手要经常捏诀,佩戴了纯阳护手之后会影响捏诀聚气,所以纯阳护手并不能一直佩戴。
左登峰找回纯阳护手之后又背回了被自己遗弃的木箱,习惯成自然,先前将它丢弃是没有办法,有了能力还是得背着。
回到与铁鞋商定好的地方,铁鞋还没到,一直到午后,铁鞋才提着笼子在北方出现。
“以后不准再咬那只老鼠,听见没有。”左登峰先给十三打预防针。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它之前见过铁鞋手里的笼子,知道耗子在那里面。
“阿弥陀佛,你啥时候到的?”片刻过后,铁鞋掠到了近前。
“刚到,走吧,吃饭去。”左登峰起身开口。他不说实话是因为不想伤铁鞋自尊。铁鞋对他有救命之恩,左登峰自然要报答他。但是跟疯子相处也不容易,得时刻小心别惹毛他。
“好。”铁鞋点头答应,跟着左登峰掠向南面的县城。左登峰刻意放慢速度,让他半头。
“我想问你什么来着?”铁鞋面露思索神情。
“我没杀那些人,放心好了。”左登峰猜到了铁鞋关心的问题。
“对,我就想问这个,你真没杀?”铁鞋出言确定。
“真没杀。”左登峰点头说道,真没杀是撒谎,没全杀是事实。
铁鞋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左登峰前往县城,按照左登峰的本意是想带他泡澡堂子的,但是铁鞋死活不去,左登峰无奈之下就带着他去买衣服,铁鞋还穿着冬天的棉袄,棉袄的下摆还被他撕下来蒙脸了,自然是不能穿了。
铁鞋好多年没穿袈裟了,一直穿僧袍,而僧人所穿的僧袍其实跟俗家人穿的长袍差不多,一通转悠里里外外一套新,鞋子也是新的,疯子有时候思维跟小孩差不多,很喜欢穿新衣服,左登峰早就发现这一点了。
左登峰随即带他去吃饭,荤素点了一大桌子,现在是战争时期,粮食奇缺,铁鞋一人在外只能是遇到什么就吃什么,事实上他还是倾向于素食。
“来,明净大师,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敬你一杯。”左登峰端起酒杯向铁鞋正式道谢。
铁鞋闻言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与之相碰,随即牛饮喝光。铁鞋喜欢喝酒,左登峰也有海量,便与他对饮,大吃海喝,好不痛快。
二人吃饭的时候伙计和掌柜的一直在瞪眼瞅着,令他们好奇的不止是喝酒的和尚,也不单是穿破烂袍子的人能有金条,还有坐在椅子上的猫和蹲在笼子里的耗子。
“出发吧。”铁鞋喝酒从不喝醉,感觉差不多就会停下来。
“不着急,还有件事情我得处理掉。”左登峰端着饭碗摇头开口。
“啥事儿?”铁鞋好奇的问道。
“我得寻找一条大个的毒蛇布阵用。”左登峰出言说道。
“我知道哪儿有,跟我走。”铁鞋站起身提起了笼子。
“多大的?”左登峰快速的扒拉着碗中的米饭。目前在河南境内,铁鞋经常在这片儿活动,知道情况也不出奇。
“可是不小,走吧。”铁鞋急切的向外走去。
左登峰见状急忙放下饭碗结账跟了出去……
“大师,你说的是蛇还是蟒?”左登峰跟出饭馆出言问道。蛇和蟒看似相同,实际上有着本质的区别,毒蛇是火性的,而无毒蟒是阴性的。
“毒蛇。”铁鞋并不回头。
“在哪儿?”左登峰快走几步与铁鞋并肩。
“不远,就在那边山峦里,不到一百里。”铁鞋伸手指向西方。
左登峰闻言没有再问,此时二人路过了一家铺子,这间铺子是左登峰出事之前给地主家的丫鬟买的,他只是在外面瞥了一眼,并没有驻足,也没有进去。
河南此时是日占区,几乎每个县城都有鬼子驻军,此处县城有一所鬼子的医院,路过那所医院时左登峰停了下来。
铁鞋见左登峰驻足不前,也随之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他。
“槐树岭离这儿有多远?”左登峰冲铁鞋问道。
“槐树岭是个镇子,好像也在西边,你问这个干啥?”铁鞋疑惑的问道。
“你去西边等我,我进去把这些鬼子杀了。”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不好,不好。”铁鞋闻言连连摇头,伸手指着医院院子里那些伤兵“要杀鬼子咱去找全活的,这里头都是些缺胳膊少腿儿的。”
“我进去抢点儿东西,你不能跟着,不然他们会找少林寺麻烦的。”左登峰摆手说道。
“不怕,我可以蒙着脸。”铁鞋也很讨厌鬼子,归根究底还是上次藤崎正男等人率众闯入少林寺胁迫他们令铁鞋记仇了。
“你的光头怎么办?”左登峰出言笑道。
“也蒙上。”铁鞋探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你提着老大,别人还是知道是你呀。”左登峰伸手指了指笼子里的老大,老大最近一段时间过的可能挺郁闷,一直无精打采的蜷缩着,不过也难怪,一只地支被关进鸟笼心情肯定不会好。
“你去城西等我,我一会儿就到。等下次杀手脚健全的鬼子你再动手,这些残废我来对付就行。”左登峰给铁鞋扣高帽子。
铁鞋听左登峰这么说,这才放弃了与之一起动手的打算,提着老大沿着街道向西去了。
左登峰估摸着铁鞋走远,便自街头拐角走了出来,带着十三向鬼子医院走去。医院门口有站岗的鬼子,见到左登峰走来,立刻晃着手里的步枪让他滚开。
左登峰对铁鞋是很有耐心的,但是对于这些鬼子他懒得多费口舌,身形连闪接连四拳,直接将门口的几个鬼子打死,这样的对手也犯不着使用玄阴真气。
将鬼子打死之后左登峰直接走进了医院的院子,院子里有不少鬼子伤兵在晒太阳,见到左登峰和十三凶神恶煞的走了进来纷纷蹦跳躲避,左登峰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来杀人的,穿过院子径直走进了医院的小楼,一楼是病房,左登峰检查过后随受掀了两张床单上了二楼,二楼是药房和手术室,是存放药品和做手术的地方。
这里也有四肢健全的鬼子和凶悍的医生,这些人就由十三对付了,左登峰铺开床单将药柜里的西药纱布等物全部包进了床单,转而走到手术室打跑医生,将做手术的刀钳镊子等工具也给包走了。
“mo,xi,kmo,xio?”左登峰走出手术室之后,走廊里的大夫冲他喊道,意思是左登峰带走了仪器他们没办法给病人做手术了。
左登峰转身看了那大夫一眼,抬手自床单里拿出一件工具扔给了他,转身带着十三下楼,楼上传来的巴嘎令左登峰忍不住坏笑出声,他留下的工具是把锤子。
医院应该有一个小队的警卫,剩下的鬼子已经在院子里埋伏好准备阻击他,此时左登峰已经不怕步枪了,确切的说他是不怕开枪的人,他不能躲过子弹,却能让这些人没机会开枪。
埋伏在外的鬼子眼见左登峰出来,本想开枪却发现左登峰已经不在门口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左登峰给踢飞了。
左登峰将鬼子杀净,提着两个白包大摇大摆的出了医院,带着十三向城西走去,他没有凌空而行,跑了不算本事,让鬼子不敢来追才是能耐。
也不知道是鬼子反应太慢,还是发现了他而不敢追赶,总之他没有受到鬼子的追堵,反倒是街道上的行人和商贩有不识时务想来找茬抢劫的,对于这些人,左登峰并没有制止十三伸爪子。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铁鞋好奇的扒开布包看了里面的东西。
“给八路的。走吧,带我去槐树岭。”左登峰冲铁鞋说道。
“阿弥陀佛。”铁鞋闻言双手合十诵佛,转身带路。
槐树岭离这里不远,是个很小的镇子,左登峰将两个包裹放在野外的树林,留铁鞋看守,独身来到了镇子上找到了济世药铺。
“谁是李掌柜?”左登峰出言问道。
“我就是,我能帮您什么忙?”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抬头开口。
“人参三两,地黄二钱,甘草一斤。跟我走。”左登峰说完转身向外走去,那李掌柜见左登峰说出了游击队的暗号,冲伙计交代了一声就跟着左登峰离开药铺。
左登峰带着他来到野外树林,伸手指着那两包东西,“这些东西给你们游击队。”
李掌柜闻言低头解开包袱,一看之下大为吃惊,包裹里全是八路军游击队急需的药品和手术器材。
“你们是哪一路的同志?”李掌柜疑惑的看着他和铁鞋“李源应和杨明你认识吗?”左登峰随口说道。
“认识,那是我们的同志,前段时间失踪了,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他们。”李掌柜愕然开口。
“别找了,他们让我杀了,在他们身上抢了三根金条,我现在把这三根金条还给你。”左登峰说着自怀里掏出三根金条扔给了目瞪口呆的李掌柜。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李掌柜右手向腰间移动。
“我没饭吃了,不能饿死。”左登峰转身离去。
“你以为这些东西能抵消你的罪恶吗?你杀了我们的革命同志,你不能走,你要接受人民的审判。”李掌柜掏出了手枪。
“审判你妈了个逼呀,你以为我是来赎罪的吗?我是正好顺路。”左登峰猛然转身闪身上前抢下了他的手枪,气凝双臂将枪管折弯。他先前刚被审判过,一听审判脑子就大。
铁鞋此时已经走开了,在左登峰眼里他是个疯子,在他眼里总是做一些奇怪事情的左登峰也是个疯子,他已经懒得去管左登峰干了什么事情,他也知道左登峰做事情不会太离谱。
“你们审判不了我,只有它能。”左登峰抬手指了指天空,转而将那支扭曲的手枪扔给了李掌柜。
左登峰出道三年多,貌似杀人无数,实际上被他杀的那些人大部分罪有应得,也有一些是咎由自取,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是无故被杀的,左登峰今天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赎罪,他不屑赎罪。也不是为了获取内心的平衡,他已没有平衡。但是他还是想这么做,没有原因,为所欲为也并不一定就非要做坏事。
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天色已经黑了,铁鞋带着他来到了一处位于山峦之中的山谷,山谷不大,谷底有一百步长短的水潭,潭水发黄,周围十步无草。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有毒蛇的?”左登峰冲铁鞋问道。有得必有失,阴阳生死诀被废掉之后那种敏锐的直觉也随之消失,只剩下了自身感官,而单凭自身感官是无法察觉到水下有什么东西的。
“我以前路过这里的时候见到过,有从这儿到那儿那么长,有这么粗。”铁鞋比划着毒蛇的长度和粗度,根据他比划的大小来看,这条毒蛇应该有两丈长短,米盆粗细,不算很大,也不算小了。
“把老大放出来,让它进去把毒蛇撵出来。”左登峰点头说道。潭水周围十步之内不长草就说明水下藏着的是毒蛇。
“让十三进去。”铁鞋一听撇嘴摇头。
“大师,老大本来就是水属地支,它水性比十三好。”左登峰正色说道,他并没有诓骗铁鞋,老大本来就不应该蹲在笼子里,而且寻常毒蛇根本就不是老大的对手,厉不厉害跟个头大小无关。
“不行。”铁鞋连连摇头。这个会笑还会献媚的耗子现在是他的爱物。
左登峰闻言并不敢强迫他,实际上十三也会游泳,但是它不喜欢水,最主要的是它不会潜水。
“阿弥陀佛,老衲有个主意,你用玄阴真气把它逼出来。”铁鞋坏笑着出言献计。
“就怕越冷它越不出来。”左登峰摇头说道。冰封这片不大的水域他现在完全可以做到,但是温度越低,蛇类越不喜欢活动。
“我去找石头砸它。”铁鞋闻言急忙提着笼子离开了潭边,他是不会让老大下到这浑浊的黄水里的。
“不用找石头,我有办法。”左登峰摆手摇头,随即自怀中拿出了那薄若蝉翼的纯阳护手,他从未使用过纯阳护手,他想趁机检验一下纯阳护手能发出怎样的纯阳热气。
戴上纯阳护手之后,左登峰催逼灵气冲三尺之外的水潭发出纯阳真气,由于纯阳真气是左登峰自己发出的,所以他自身感觉不到灼热,铁鞋倒是哎呀一声提着笼子蹦开了。
虽然感觉不到过分的灼热,但是左登峰能看到空气因为受热而产生的热浪,可惜左手要捏诀聚气不能同时佩戴两只护手,不然威力一定更加骇人。
水潭南北长东西窄,半柱香之后水面就开始冒出热气,这种作法是大耗灵气的,好在没过多久一条深黄色的毒蛇就自水潭之中蹿了出来……
铁鞋先前比划的还是比较正确的,自黄水水潭里蹿出的毒蛇体长约有六米,粗若贫苦农家吃饭用的米盆,周身黄鳞,头呈三角,蛇信鲜红,出水之后快速的冲左登峰袭来。
左登峰见状改以右手延出灵气,凭空将其抓住并扔向远处,防止它再度游回水潭。他是随手向后抛扔的,在此之前并没有回头,一抛之下不偏不倚的将那条黄色毒蛇扔向了铁鞋,铁鞋见状下意识的出掌将其震飞,偌大的毒蛇在其一震之下又急速的跌向水潭,左登峰只能再度出手将其拦住并抛扔到了右侧草丛。
那条黄色的毒蛇本来并没有多大的道行,被二人接连三番的震来震去,落地之后已然奄奄一息,动弹不得了。
“阿弥陀佛,死的行吗?”铁鞋走到近前低头打量着那条毒蛇。毒蛇的背鳞是黄色的,腹鳞颜色稍微浅一点,此时已经是肚皮朝上了。
“死的肯定不行,不过它还没死。”左登峰摘下纯阳护手出言说道。黄蛇的腹部还有微微的起伏,这说明它只是被震晕了过去。
“你要用它布什么阵?”铁鞋好奇的问道。
“一个普通的五行阵法,毒蛇是属火的,用来代替五行之火。”左登峰随口说道。
“你不去找地支,从河南折腾个什么劲儿?”铁鞋之所以跟着左登峰是因为左登峰总是能带他见识一些前所未见的有趣事情。
“这件事情处理完就走。”左登峰注意到黄色毒蛇腹部的起伏越来越大,身体也开始缓慢蜿蜒。
“去哪儿?”铁鞋饶有兴趣的问道。
“去陕西。”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回答。陕西的两处古墓他只探了一处李元吉的墓葬,李元吉北侧还有一座陵墓,想必是隐太子李建成的,他要过去确认一下墓中是否是阴属地支。
“行,就咱俩去吗?”铁鞋点头发问。
“大师,你离开少林寺多少年了?”左登峰并没有回答铁鞋的问题。
“八年。”铁鞋立刻回答。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石友三在民国十七年烧的少林寺,铁鞋舍身护寺大开杀戒,被罚面壁十年,他在第五个年头疯了并离开了少林寺,细算之下的确有八个年头了。
“你想不想回少林寺?”左登峰出言问道。他的确希望有个伴儿,但是铁鞋对他有救命之恩,他此时已经是三分阴阳的巅峰修为,具备了治愈铁鞋疯癫的能力。
“阿弥陀佛,我不想回去。”铁鞋闻言连连摇头。
“如果你不魔怔,你一定会回去的。”左登峰摇头说道。
“你才魔怔了呢。它能动了,这么大怎么弄回去?”铁鞋伸手指着那条已经恢复行动能力的黄色毒蛇。
“十三,给它撵回去。”左登峰冲十三下达了命令,与此同时伸手指明了方向。
十三闻言立刻采取了行动,跑上前去自爪鞘中探出爪子冲着蛇尾巴就是一下子,毒蛇吃痛,快速的向前游去,十三跟随在后,犹如牧民赶马一般驱赶着那条毒蛇。
毒蛇向前游走,二人跟随在后,毒蛇并不跑直线,一直想调头逃走,铁鞋见状放出了老大,老大经过这段时间的驯养也能听懂铁鞋的话,一猫一鼠一左一右驱赶着毒蛇向前游动,动物都有察觉对手实力的本能,黄色毒蛇知道自己不是老大和十三的对手,也不敢做徒劳的反抗,更不敢停滞不前,因为一旦停下来,猫和老鼠就会上去挠它。
在回程的途中铁鞋一直饶有兴趣的跟着十三它们,左登峰走在最后,他一直在思考该不该为铁鞋治愈疯癫,铁鞋已经七十多岁了,一直流浪寺外不是长久之计。他虽然自己不认为自己疯癫,事实上他就是疯了,疯子的话做不得准,他说不用治疗是疯言疯语。如果将他强行治愈,他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想法。
左登峰此刻想的是铁鞋一旦恢复了神智,他会不会感觉到平静和祥和。离开少林这八年来他几乎将佛门八戒破了个遍,万一他恢复神智之后记得这些事情,他一定会感觉痛苦。疯着的时候是快乐的,清醒的时候是痛苦的,到底该不该治愈他。此事关系太大,左登峰一直摇摆不定,他无权替铁鞋拿主意,而铁鞋自己也不能为自己拿主意,总不能扔大洋猜正反吧。
斟酌再三,左登峰最终决定暂时不治愈他,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是为了利用铁鞋,而是不忍心让铁鞋过早的面对残酷的现实。不过该面对的早晚还得面对,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会将铁鞋治愈,然后各自去面对自己的命运。
傍晚出发,清晨时分赶到了目的地,那些村民的工作效率还是可以的,已经将干涸的水潭挑上了水,那条黄色毒蛇见到水潭迫不及待的游了进去,毒蛇入水,山腰之中虚影顿生,三株大树凭空出现。
左登峰随即在水潭四周埋下了八段松树树干,以八阵图的手法将毒蛇困住并隐藏掉了这片区域。
“走吧。”左登峰转身向东侧走去。
“这就行了?”铁鞋出言问道。
“行了。”左登峰数夜未眠,此刻困意上涌。
“它吃什么?”铁鞋提着老大跟了上来。老大完成任务之后又被关进了笼子,倒不是铁鞋虐待它,而是老大没有十三的本事,不能站在铁鞋的肩头。
“蛤蟆啥的拣点儿吃吧。”左登峰随口回答。
“被村民发现打死了咋办?”铁鞋伸手南指。
“你烦不烦哪,再啰嗦我不带你去陕西了。”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出言威胁。
铁鞋见状立刻闭嘴。这些年他虽然游逛过不少地方,还是跟着左登峰最有趣。
出山之后左登峰再度回到先前落脚的县城住店休息,他极为困乏,沾床就睡,铁鞋还是老习惯,坐着念经,念上几句也就睡了。
左登峰被铁鞋的呼噜声吵醒是下午两点左右,他推门出去的时候铁鞋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没带木箱没领十三就又闭上了眼。
左登峰买到纸笔就回来了,随即坐在桌旁开始书写,没过多久三张宣纸就写满了字迹,一张写的是阐教清凉洞府的阴阳生死诀,另一张写的是截教紫阳观的御气十三诀,这两种法术都有很大的缺陷和错误,他想将这两种法术的缺陷和错误全部修正过来并流传后世。
左登峰一共买了三张半尺宣纸,最后一张宣纸上写的是他对阵法的理解以及自创的一些阵法,每个人都有倾诉的欲望,左登峰也不例外,这些都是他心血的结晶,尽管目前还很不成熟。
三张宣纸写完,左登峰逐一再看,截教紫阳观的法术分为上下两部,上部是观察事物的《观气术》,顾名思义就是通过观察事物的气息来了解事物。下部为《御气诀》,是十三种对灵气的运用方法。总体来说,紫阳观的法术是比较全面的,攻击性较强,缺点是灵气的运行路线走的是奇经八脉,并不在气海之中结丹,到了紫气巅峰之后就很难再往上攀升。
阐教清凉洞府的法术也分上下两部,《阴阳诀》观察事物,但是这种观察不是通过气息观察,而是凭借自身的直觉去感知。《生死诀》是使用灵气去改变外界事物,与紫阳观的法术相比,清凉洞府的法术相对单一,攻击性较弱。但是清凉洞府的行气法门走的是十二经络,在气海之中结丹,主要还是走的悟道飞升的路子,适合那些清静无为的人修行,不适合拿出来跟人打架。
与以上两种法术相比,他自创的这些阵法就像个小瘪三,不过瘪三虽小却是自己家的孩子,在随后的时间里可以将其不断完善并加强,最终成为一套威力巨大的阵法。
良久过后,左登峰将这三张宣纸折叠起来放入怀里,这三件事情需要耗费他极大的脑力,都不是一日之功,日后可以在闲暇之余拿出来参详修改,也免得自己总是胡思乱想。
端起茶壶倒了一杯凉茶,左登峰手捏茶杯开始思考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藤崎樱子和藤崎正男曾经在济南的1875部队无意之间流露出了之所以想请他破阵是因为不想惊动日本的某位高手,藤崎正男是日本天皇派到中国寻找六阳内丹的特使,藤崎正男一死,日本肯定会再派人来,这也是他决定先去陕西周陵的原因,他不知道日本下一步会派什么人来,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实力,还是尽可能避开为妙,这倒不是左登峰怯战,而是他已经为巫心语报了仇了,没必要再跟日本人拼个你死我活。
想起陕西之行,左登峰不由得摇头苦笑,前脚被人从那里撵走了,后脚又跑回去了,现在肯定有一万双眼睛在盯着周陵,这个时候跑回去真不是时候。不过不回去也不行,万一被谁先下手为强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最令他担忧,那就是李元吉的陵墓是李淳风设计的,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北侧李建成的坟墓极有可能是袁天罡设计的,此人是李淳风的师傅,不但擅长奇门遁甲,还精通五行要术,此人设计的陵墓机关必定是唐朝最高水平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