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级跳》演绎草根文秘县市省三级跳,呈现官商情场生态图,为官出仕必看

  说到这里,傅东流燃起一根烟,沉默了。
  半晌,他才说,真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啦!一开始,我满肚子苦水没法倒,气得我三天三夜没合眼。可现在想想,也不能全怨郑得荣。官场排座次,实则定名分。座次是一种身份、地位或权力的象征。排座次牵动着官员的敏感神经,当头头的几乎都把它看得重于泰山。报刊上先报谁,后报谁,意味深长;主席台上谁坐主,谁坐次,大有讲究。为一个座位,有人大动肝火,气愤填膺;为一个座次,有人撕破脸皮,大闹乾坤。他郑得荣也是人嘛,你想想看,他刚刚当上副书记,赶早就到了会场,满以为座位会往前移,坐在书记、县长身旁好风光风光。不想写有他大名的牌子仍放在原来座位上,他咋不耿耿于怀?尽管文秘人员是在不知情的情形下出现的差错,绝非有意为之,但他郑得荣不这么想哪。
  傅东流点上烟猛抽几口,然后张开嘴巴将烟雾吐成圈状往上飘。接着,这位“师爷”方显出他的本领来。
  他说,由此,我不禁对排座次进行了一番思考。其实,自古以来排座次就有深厚的底蕴和微妙的情结。《水浒传》中那“梁山泊英雄排座次”就颇伤脑筋。一百零八条好汉啦,个个本领超群,你说怎么排?论功排序,不见得公允;比武排序,又恐伤和气。只好来个假托天意,在天降石碑上用蝌蚪文,刻出一百零八条好汉的排列顺序来,让众好汉无话可说,只能顺从天意,接受安排。
  他说,我不得不佩服宋江那感天动地的神通。当然,自古也有不服排位的。《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就是不满弼马温这个小角色而大闹天空,公然挑战天庭排序。在他看来,“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他还斗胆与如来佛祖斗法,结果被压倒五行山下。最后还是乖乖地顺从座次,皈依“神”门。
  他说,时至今日,官场上排座次可以说己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不但开个会要排排座,见个报要排排位,就连饭桌上也要排排序,看个戏还要排排名。更有趣的是,当你跨进区(乡)大院,第一眼看到的准是收发室那挂在墙上装信报的布袋袋,从书记、区(乡)长、副书记,到党委委员、副区(乡)长,再到一般干部,排列得井井有序,主次分明。可见,这里面的名堂何其多也。这就苦了那些为排位而用尽心思的秘书们了。倘若在这方面稍有差池,轻则挨训受刮,重则摘帽调离。如此说来,我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可悲的是,干了那么多年秘书工作,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懂得,为何给领导们排座次是秘书学的第一要素了。
  (文高远暗想,好个“傅师爷”,研究得如此透彻。)
  傅东流又掏出一支烟来,他不停地抽着,仿佛那吸进去的尼古丁能缓解他内心的痛苦。
  (文高远插言道:“傅主任,少抽点,吸烟有害哩。”)
  傅东流好象一直沉浸在他的情绪里,抑或是“吸烟有害健康”之言听的多了,在烟盒上又天天见面,他对文高远的劝告充耳不闻,而是继续谈他的排座次话题。
  “现今的官场,官官相争,争的就是一张椅。”他说,并就此展开透析。
  他接着说,官职有大有小, 地位有高有低,资历有深有浅,分量有轻有重。官油子为此耗费多少心机哩。说着说着,他又不自觉地扯到身边的领导上来了。
  “你可知道刘为民与付有德为啥不和吗?”文高远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直摇头。
  傅东流抖起料来了。他说,其实,他俩的不和始于排位。
  (文高远早就明白,却又不好打断傅东流的话,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傅东流说,一般而言,同级职务,应按任职先后为序排位;同一时间任职的,党群副书记排前。付有德是老资格的副书记,又分管党群,理当靠前排。可后来到任的刘为民却排在他的前头,成为第一副书记,据说这样排,是要接李书记的班呢。这就惹得付有德不高兴了,处处与刘为民较劲,两人由此结下梁子。
  傅东流说,他付有德算什么,土包子一个,懂个球。他排前面上得了吗?占着茅坑不拉屎!都八十年了,他还以为是那捡狗屎的年代。刘为民多有水平呀,能说能写能谋,他作为接班人排前头理所当然。
  傅东流几乎是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他的烟瘾之重,如同他犀利的言语之重。“可笑的是,有人竞然将老弟你也牵扯了进去,真他妈乱弹琴。不过,他两位都蛮赏识你倒是不假。”
  (文高远插言:“我区区一个小卒子,人微言轻,岂能入得了他俩的法眼。”)
  傅东流说:“你老弟有潜质,他们看重的就是你的潜质哩。”
  “老弟耶,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你的才能,就象是女人怀胎,时间愈长,愈能显示出你肚子里有货。哈哈……”傅东流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或许这样的话题太过沉重太过敏感,更深深地触动着两颗失落的心,傅东流在滔滔不绝地讲述中一直闷着气,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而他刚才张口而笑的时候则露出满嘴黄牙,这是嗜烟如命的结果,让人看了有点儿恶心。
  (文高远如是想,人说文章是烟熏出来的,看到傅东流这副尊容,他暗下决心:即便自己写不出一个字来也绝不抽一支烟。)
  (连载进行中……)

  此时的“傅师爷”已经到了信口开河的地步,指望他就此打住几乎不可能。不过他不再抖料,而是诲人不倦当起教父来了。用他的话说是向文高远传授压箱底的秘笈。
  他说,仕途有捷径,做官有官诀。在官场呆久了,也悟得一些官场秘笈,我权且称之为官场之道“四招鲜”吧。这里不妨说出来,有用无用,供你参考。
  这“四招鲜”就是:装装“低能儿”,做做“糊涂人”,当当“和事佬”,找找“靠山石”。
  装“低能儿”,就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哪怕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你不装,象透明玻璃一样让人看透,也会变得一文不值。要知道,凡做大事者,必修炼好“藏露”之功。也就是所谓的“真人不露相”。你看刘为民行事多老道啊,虽为内定接班人,却从不恃才傲物,绝不轻狂出位,对书记、县长十分尊重,真让人折服。
  (听傅东流这么一说,文高更明白,第一天上班随刘为民下乡途中,刘为民为何要纠正对正副职的称乎了,原来他那“正就是正,副就是副”是有含意的,他是在避嫌,不想在含糊不清的称呼上给人以把柄。文高远暗暗佩服刘为民的过人睿智。)
  傅东流看了看文高远,继续说,老弟你才貌双全,年轻有为。
  (文高远插言:“傅主任,你过奖了,不敢当,不敢当。”)
  ----别谦虚,我是就事论事。我得提醒你,切莫锋芒太露强出头。古往今来,凡是功高盖主、咄咄逼人的为官者,有几个会落得好下场的啊。
  做“糊涂人”,则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要韬光养晦,该清醒的时候清醒,该糊涂的时候糊涂,做一个聪明的糊涂人。老弟,你要记住哦,小心驶得万年船,糊涂能过万重关。

  当“和事佬”,便要圆滑圆滑再圆滑。老弟,你是文人,与通天下文人从政一样,有才华,有个性,有棱角,这样很容易招惹是非。所以要学会中庸之道,遇事圆滑善变,处事要灵活圆通。要多磕头,少说话。多烧香,少栽剌。只有这样才能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要明白:圆滑乃明智之智,刚正是狂愚之愚。
  找“靠山石”,更要后台后台再后台。老弟呀,你我都没有任何背景,要想出人头地,捷径只有一条,那就是挖空心思找靠山。要牢记:年年升迁有靠山,朝中无人难做官。跻身官场,要想混出个“人上人”来,没有强大的后台作靠山那可不行。你想想看,官场之中,有的人德才出众,苦干实干几十年,却老在原职位上打转转。为何?还不是老寡妇睡冷床----上面没人呗。而有的人没啥能耐,官运却亨通,要风得风,要雨有雨。凭什么?却原来是新媳妇入洞房----上面有人呢。
  (真不愧为材料中人,连与人谈白也用上了排比句,莫非是条件反射所致。文高远暗地里感到好笑。)
  (连载进行中……)

  “傅师爷”口无遮拦,说得头头是道。好发奇言的他,话匣子一开, 就像拧开了水龙头的自来水,哗啦啦的往外流。文高远插不上嘴,只好附和着点头称是。
  两个失意之人躲在这清闲的地方,毫无忌讳地侃大山,一侃就是大半天。即便是隔墙有耳,恐怕也懒得侧耳一听。圈内人的眼睛永远是向上的,对那些被打入“冷宫”之人的言语,往往不屑一顾。
  许是人到无求无所惧,傅东流百无禁忌,脱口而出,尽逞口舌之快。在这间整天都难得有人造访的办公室里,说是两个人在聊,其实只是傅东流一人在说,文高远一人在听。
  “老弟,你还年轻,才二十多岁,正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就仕途来说,还是起点,就象刚出站的列车,尽管前路有弯曲,毕竟还在往前开。不象我,己近日落西山之人,仕途也即将到达终点,可以说是船到码头车到站,没什么搞手了。我现在是‘老不求官梦也闲’,没有多少想法的啦,只能是悠哉悠哉,打发余下的时光。而你不一样,凭你的才识与人品,定有飞黄腾达时。老弟,我看好你!”傅东流自个也不知道,究竟抽了多么支烟了,只见室内烟雾缭绕,那剌鼻的烟味儿呛得文高远眼泪水都流了出来。
  真个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哪。文高远掏出手帕来擦了擦双眼,不无感激地说:“承蒙老兄厚爱和点拨, 小弟我自当铭记于心。只怕是小弟到头来一无所成,让老兄你失望哟。”
  “可以这么说,从政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老弟,实话跟你说了吧,你我都是韦副县长看中的人,仅凭这一点,我对你就百分之百的信任。为兄无能,混迹官场多年,始终没能混出个人模狗样来。我之所以将掏心窝子的话一股脑地向你说将出来,或多或少也有这层意思在里边。为兄我真的不希望你就此消沉下去,而应借机好好琢磨琢磨,以我的失败为镜子,今后少走点弯路。我告诉你,在官场,苦干实干不巧干就等于白干。"傅东流自鸣得意地说。
  (文高远心想,真个是“师爷”,这话倒是精僻。)
  “所以啊,在官场上混,得懂点儿官诀,学点儿招数。你掌握了官诀,运用自如,得心应手,仕途定当畅达,自然也就无往而不利。老弟耶,有朝一日你在那聚光灯下大放异彩,可别忘了为兄的一片苦心哟。”傅东流再一次自个儿笑了,看他笑的还真有些难得的灿烂。
  (连载进行中……)

  文高远并非就此一蹴不振之人,他有自己的梦想。傅东流掏心掏肺的一席话,多多少少对他有所触动。他决计翻过那一页,沿着既定的目标继续前行。尽管前路茫茫,正如傅东流所说,车已出站,就得义无返顾地往前开。
  他坚信,属于自己的风景迟早会出现。
  或许文高远天生就是一副溅骨头,好象被撒旦施了魔咒,宁肯象往日那样夜以继日累叭下,也不愿整天端杯闲茶干耗着,把十分宝贵的青春年华耗费在串门闲淡之中。方家义送别时的那句“千万不要荒废手中之笔”的忠告常在他耳畔振响。他怎么舍得荒废手中之笔呢,这支英雄牌钢笔是小时候静妹子道别时赠送给他的。这支笔,已伴随他走过了十多个春秋,他当宝似的常挂在上衣口袋里。这支笔,给了他欢乐,也带给他苦恼。正是靠着这支笔,将他带进了大学的殿堂。也正是靠着这支笔,让他进了县委大院。要知道,为了这支笔,他不知撕过多少张稿纸,熬过多少个通宵,受过多少心灵上的煎熬。现如今自已在材料上刚刚上道,在文学创作上稍有长进,无论如何也得坚守,绝不能前功尽弃。
  经过短暂的心里调整之后,文高远又重新振作起来。白天没材料可写,他便找来堪称精典的各类官样文章,诸如领袖文献、会议报告、党报社论,一一拜读,潜心钻研,并在上面圈圈点点。他还从各种内部资料、报纸杂志上摘录新颖观点和精彩语句,用资料卡片的形式分类备存。
  工作原本轻松的文高远,仿佛又回到了在县委办的日子,整天沉醉于材料的钻研之中,满脑子都是材料的框架、观点、语句,常拿着那只钢笔着了魔似地把玩着,见到不如意的文稿就习惯性地按照自己的文路进行修改。他的这种痴迷又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一次,他在传阅文件上看到人大一份正式文件,看着看着,不知为何,他竞然情不自禁地挥起手中之笔,毫不留情地删改起来。不到半个小时,一份原本打印好的原稿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修改痕迹。
  传阅文件回收后,被同事知道了。有人认为他是在向组织上发泄不满,也有人甚至把他当成神经病。
  奇怪的是,尚主任看了自己审定的文稿被下属改得面目全非,非但没有责难之意,反而暗自叹服改得好。
  而傅东流则在一旁暗自窃喜:这小子经过我的点化,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这“剑走偏锋”的招儿绝呀,故意弄出点动静来,以此证明自己笔头正劲,好让上头记得他这位笔杆子的存在,以期达到出其不意之功效。说不准他故意耍的这点噱头,还真会给他带来好运呢。
  文高远似乎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对自已自讨苦吃的行为有另一番见解,美其名曰“自我加压”。虽然非理性的偏激行为得已收敛,但他钻研写作的热情却有增无减。
  一到晚上,他便躲进办公室,全身心地投入到文学创作上来。那次长达十多天的瑶山之行,给了他创作的源泉。他以此为素材,将所见所闻付诸文字,写下了好几篇散文。
  令他欣喜的是,在瑶山的那些天,他搜集到了很多具有瑶族特色的山歌,他对此进行了分类整理,并汇集成文。
  他还以那晚与章若兰约会相撞为题材,尝试着将那传奇般的赴会故事撰写出第一篇短篇小说。
  这样一来,原本闲暇的日子并没闲着过,反倒愈加充实起来。
  院内值夜班的人都晓得,人大那栋办公楼上仅有一盏灯亮着,那便是文高远的办公室。
  官场之中永远不会风平浪静,人事更迭尤其如此。
  这天上午,尚文神色慌张地来到文高远办公室。文高远见状料想情况不妙,恐有事情发生。官场中人最见不得上司这种神情。
  “高远,你知道吗,江宁要改朝换代了。”尚主任凑到文高远跟前,悄悄地对文高远说。
  “什么?改朝换代?”文高远十分惊诧,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县上班子可能大换班了。
  果真是大换班了。县委书记李凌峰与县长曾焕然双双调离江宁,分赴地计委、地经委任副职,二人在两委副职排位中均靠后,分别居地计委第四位和地经委第六位,这明摆着是一种惩戒式的安排。
  公道自在人心。两大柱头在江宁任职多年,虽无惊天动地之建树,但其亲民、务实、简朴的形象却烙在了江宁人心中。原先场内人大都以为,象他俩这样有着群众基础可谓劳苦功高的县委书记、县长,即便不委以重任,最起码也得到地区人大、政协联工委任个副职,解决副地师级待遇。没料想,因一场意外山火,先前已受到处分,而今又被凉在一边。要不是李凌峰、曾焕然顾全大局,亲自出面做工作,强压众怒,说不定又要闹出什么风波来。
  李凌锋在一次大会上坦诚地说:“我拜请大家不要再闹腾了,那场森林火灾,给山民造成了巨大损失,作为县委书记,我对不住江宁人民。”
  在党政两大柱头变更前圈内就传出,书记、县长一旦空缺,将由副书记刘为民和常务副县长韦达继任。他俩能力威望不消说,性情风格又能互补,当属最佳搭档。若能如此安排,不仅有利工作的连续性,更顺乎江宁民心民意。
  然而结果并非如此,刘为民不在江宁接任,而是调到江新县任书记。呼声极高的韦达没能如愿上位,还在原职“踏步踏”。
  这样的安排,让那些期望“刘韦配”的人们大失所望。
  此番人事调整涉及面还较大,有好几个职位同时调整。组织部张老部长退休,方家义改任组织部长。黎浩终于扶正,接替方家义任县委常委兼县委办主任,这次没能拖泥带水一步到了位。
  江宁新任书记是原江新县委书记唐继伟,县长则由原地区人事局长陈国栋接替。宁高静的爸爸宁剑锋受到提升重用,调到北边的安中县任县长。
  官场就这样,人事变化无常,就如同戏台上那唱戏的,走了穿红的,又来挂绿的,你方唱罢我登场,让你目瞪口呆。
  (2016年的最后一个晚上,兴阳更新中……)
  (更新进行中……)

  江宁班子调整岗位之多、动作之大,一二三把手同时调离,既非同寻常,又耐人寻味。
  文高远后来才知道,这次人事调整的背后却原来另有文章。局外人看起来,似乎是那次山火追责的延续,受到轻微处分过后必定挪动职位。其实火灾只是导火线,它点燃了地区领导层内部的纷争之火。
  据说,地委书记老倔头对江宁八个区镇书记联名上书大为光火,拍着桌子大发雷霆:“这还了得!----噢(!)真是目无组织,目无领导,竞敢挑动基层头目来对抗地委。----噢(!)这背后必定有人撑腰。”
  老倔头所说的背后撑腰之人,指的是与他搭档两年多的行署一号人物施专员。老倔头行事怪癖,蛮横霸道,施专员常常处于被支配被压制的地位。日子一长,自然难以适从,压抑已久的的情绪终于爆发,忍不住公开与之对掐。
  地委办的同志说,在一次地委委员会上,施专员当着众人的面,与那老倔头当面鼓对面锣的干了起来,气得老倔头口吐白沫。两人的积怨由此越积越深。
  班子其他成员平时忍气吞声,逆来顺受,见有人起来抗争,便纷纷靠向施专员。
  老倔头渐渐成了“孤家寡人”,即将到点退休的他,手中的指挥棒似乎越来越不灵了。
  “哼!----噢(!)走着瞧!”老倔头心里那个气呀,牙齿都咬得铁筷断。
  按照分工,江宁是施专员的联系点,县里领导自然与之联系多。老倔头较着劲早就想拿江宁班子开刀,恰恰那场山林火灾给了他兴师问罪的借口。明里追究责任,处分并调走责任人,实际是做给施专员那帮人看,分明要让人知道:在宗远这快地盘上,还是我老阙说了算。
  这就有了前面所说的开会骂人、追责处分、调整班子这一系列连惯性动作。
  这就是“官”字后面的那个“场”,这场中的玄机让人沉思。
  “怎么会是这样?简直让人无法想象!”涉政不深又对政坛充满美好幻想的文高远,渐渐嗅到了官场某些浊臭味。这让他的心灵受到了莫大的震颤。
  他似乎明白,自己所走的也许是一条不归路。这路上布满了荆棘,稍不留神,就会被刺得遍体鳞伤。他不免对自己的前景感到有些迷茫,这是他跨入官场以来第一次有此感受。
  他甚至还为静妹子改行从政而感到担忧。遂想,天生质丽而又天真无邪的静妹子啊,干吗非要跟哥一样,硬要闯入这龙潭虎穴般的官场呢?!
  正当文高远迷茫之时,县委3号车司机小王给他带来了为之一振的好消息。文高远虽然离开了县委办,可那三位年轻司机却一直不离不弃地与他保持着联系。共同的文学爱好,象一根红绳将文高远与三位司机紧紧牵连在一起。
  小王面带微笑地进了办公室,凑到文高远耳根旁轻声说:“你将重返县委办。”
  文高远一头雾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什么?你说什么?”
  小王说:“我是说,你不久将返回县委办。”不等文高远发话寻根问底,小王就自个儿将事情的原由一一说了。
  小王告诉文高远,就在昨日常委会散会后,即将卸任的李凌锋将刘为民、黎浩召到身边悄声合议着。他们不避我,无意之中,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李凌峰说:“我不久就将离开江宁,有件事想作个交待。火灾之责,板子打在主政者的身上,我认了。可错把文高远牵扯进来,我心里一直不好受。我说过,小文是个好苗子,而且是株破土而出的好苗子。我们不能埋没人才,让一株好苗子就此夭折,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这样吧,等风头一过,找个机会将小文调回县委办来吧。”
  刘为民说:“李书记说得是,我也正有此意。小文是奉命行事,责任不在他。连奉命执笔的小秘书也受到牵连,那谁还敢进县委办?又有谁还敢当笔杆子?我也是要走的人啦,黎主任,这事你看着办吧。”
  黎浩说:“高远这一走,可把我害若了。办里写手青黄不接,已到无人可用的境地,大小材料一古脑得由我来写我来改。现在办里缺的正是象高远这样能挑大梁的主笔哩,放在人大办浪费人才哟。两位领导发了话,我求之不得呢。请放心,我一定照办。”
  小王转话时眨眨眼睛,流露出故作神秘的眼神。
  这的确是好消息!
  这消息对于刚刚陷入迷茫之中的文高远而言,无疑是一付兴奋剂,让他血脉贲张,复而又自信满满。在他看来,县委办无疑是自已最能施展身手的地方,他做梦都想返回去。只是这消息来得来突然,自已没有一点思想准备。

  (本节连载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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