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胎

  栋材媳妇在心里狠狠骂了一通林教授和袁梅后,改变了留用袁梅的想法,她起初见袁梅人很勤快干活麻利,原本是打算把袁梅留用下来给自己当保姆的。可转念一想:赶明儿个栋材要是回来了,照样也逃不出她的魔网。我要是把这个小狐狸精留下来,岂不是引狼入室吗?说不定这小狐狸精还会给栋材生出个白胖小子来呢。那我这个不会生育的老婆,还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去。到那时候,这套花园别墅可就真的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红颜祸水,这样的危险人物是绝对不能再留用了。想到这里,栋材媳妇就有意找袁梅的岔子,想借口撵走她,于是便向袁梅质问道:
  “咳!袁梅!我问你,我公公病重时,你为什么不早点给栋材打个电话或发个电报,好让他们父子俩最后见上一面,偏要等公公去世了以后,才迟迟发唁电。”
  “这个……干爸的病是突发的,我也没料到这么快就去世了,所以……。”袁梅嗫嚅道。
  “所以什么?所以你怕他儿子回来碍你的眼,所以你怕他们父子俩见面后,你霸占家产的阴谋不能得逞,所以你趁他儿子回来以前,先下手为强,抢占一份财产,对不对。”栋材媳妇接过话岔恶狠狠地说道。
  袁梅听了栋材媳妇这番话又气又急,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忽然,她把手中的拖布往地上一撂,匆忙向楼上跑去,既然栋材媳妇胡搅蛮缠,那就拿出证据来说话吧。
  见袁梅返身跑上楼,栋材媳妇越法得理不让人,撵到楼梯口,朝着楼上破口大骂道:
  “你个不要脸的小骚货,你说!你是怎么把我公公勾上手的?告诉你,别做白日梦了,我老公林栋材是老爷子的长子,理所当然,这里的一切都归他所有。钱,你也休想得到一分一厘。我也不敢再留用你这个狐狸精了,你走吧!走吧!你现在就给我打起铺盖卷儿走人。”栋林媳妇一边吼着,一边向楼上挥动起胳膊。
  英英一看妈妈要撵袁阿姨走,忙上前劝道:
  “妈妈,袁阿姨真的是个好人,你别撵他走啊。”
  一看英英护着袁梅,帮着袁梅说话,栋材媳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便转过脸朝英英恶狠狠骂道: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好你个野……”她想骂英英是个“野种”,但后面的“种”字刚要出口,就立该咽了回去。心想,这“野种”二字要是骂了出去,岂不明摆着告诉英英,我不是她的亲生妈妈 。

  英英一看妈妈朝她发火了,就不敢再吭气了,只是乖乖的站在一旁。
  这时,袁梅“咚咚”的由楼上跑了下来,手里紧紧的捏着一张四折子的纸片,她来到栋材媳妇面前,也不客气的称呼她大嫂了,就直接哎哎的呼叫道:
  “咳!你别跟我瞎嚷嚷,到底谁是这房子的主人,空口无凭,有没有证据才是真的。”
  袁梅说着,就展开了手里的折叠纸,理直气壮地朝栋材媳妇说道:
  “咳!你看着!这就是干爸临终前写的遗嘱,上面交待的清清楚楚。这幢花园别墅,还有银行里的贰佰万元都留给我了。另外,还留给了我哥哥贰佰万元,这幢花园别墅的产权也归我所有,银行里剩下那九千六佰万元都捐献给国家慈善基金会,干爸的制药厂才是给林栋材留的呢。”袁梅指着折叠纸,逐字逐句地说道。


  瞅着袁梅手里的遗嘱,栋材媳妇恨不能一把撕掉,就故意眯缝着眼睛,装作看不清楚,狡黠地说道:
  “什么遗嘱?我眼神不好,看不清楚上面的字,你别拿一张废纸来欺骗我。”
  袁梅不知是计,就把遗嘱举到栋材媳妇眼皮底下让她看。
  栋材媳妇看着眼皮下唾手可得手的遗嘱,暗暗笑道:“哈哈!小样儿!你还是太嫩了点。”于是,蓦的一伸手,一把就将遗嘱夺了过来,握在了她手心里,得意地瞅着上面的字迹说道:
  “哈哈!这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就像蝇子爬的,哪里是公爹的字迹。公爹的字我见,过,钢中有柔,挥洒自如。这明明是学龄前儿童的字迹么,是你找小娃娃来写的,却拿来骗我。假的,假的,绝对是假的。”

  英英一见妈妈不相信遗嘱是真的,不由得又上前解释道:
  “妈妈,这遗嘱是真的,是我亲眼看见爷爷用左手写的。因为那时爷爷的右手已经瘫痪抬不起来了。”
  “去去去!快一边待着去!小孩子家懂得个啥,给你说大人说话不准插嘴,你要是再插嘴我可要打你了。”栋材媳妇向英英呵斥道,同时挥了挥手,作了个“打”的动作。
  吓得英英连忙倒退几步。远远地躲在一边。
  这边的袁梅一见遗嘱落入栋材媳妇手中,就伸手上前想夺回来。不料,栋材媳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噌!噌!噌!”,就把手中遗嘱撕了个粉碎。等袁梅手伸过来时,遗嘱已化为雪片大小,从栋材媳妇手中飘落下来。
  这下可激怒了袁梅,她怒不可遏的抓住栋材媳妇的衣领,怒骂道:
  “好你个不讲理的泼妇,你还我遗嘱!还我遗嘱!”

  栋材媳妇越法撒泼撒野,上去就扭住了袁梅的胳膊,声嘶力竭的吼道:
  “想要遗嘱,哼!做你的白日梦去吧!你个臊狐狸精!你个坑蒙捌骗的无赖!你能骗得了我公公,可骗不了我。你还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干啥?告诉你,从今后,这里的一切都属于老爷子的长子林栋材所有,给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快滚吧!滚吧!这就给我滚出去!”栋材媳妇一边怒骂着,一边就往外拖袁梅。
  袁梅也不示弱,也鹦鹉学舌般还击道:
  “你才是个骗子呢!你才是个无赖呢!告诉你,这里的一切干爸都遗留给我了,你撕了遗嘱也白搭,我还有证人呢,你才给我滚出去,滚!快我滚出去!”
  两个人先是舌战,后来就扭成一团。英英在一边想劝又劝不住,想拉也拉不开,着急的只是个哭。
  根据牛顿定律,重量越大,动能越大。袁梅毕竟比栋材媳妇身单力薄,终于被重量级大的栋材媳妇连拉带搡,推出了门外。
  袁梅被栋材媳妇猛力推出门外,脚下一踉跄,便仰面朝天的倒在了石阶上。等她爬起来时,大厅的落地玻璃门已经关闭的严严实实了,就连外面的金属防盗门也反锁上了。
  看着关闭得严严实实的屋门,袁梅的心死了,她再也没有扑过去敲门打窗子的,再也没有喊呀叫呀的。她知道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一阵寒风吹来,她打了个寒颤,立即从迷惘中醒来,这才回到现实中来。看着面前这座落在五级大理石台阶上的小洋楼,虽然一切依旧,但却已经物是人非了,当年疼爱她,呵护她的干爸已经没有了,遗嘱也没有了。过去的一切一切都不存在了,都梦一般的化为乌有了。那还赖在这里干什么?该走了,该走了。

  她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返身朝着落地玻璃钢大门毕恭毕敬的行了三个鞠躬礼。大厅里干爸的遗像正对着玻璃钢大门,她走了,得向干爸告个别呀。
  随后,她缓缓的走下了大理石台阶,不吭不响的,无声无息的,静静的向大门口走去。就像一片宁静的孤叶,在萧索的秋风中悄然飘去。
  当袁梅来到大门口时,回身又最后凝望了一眼那花园,那草坪,那五级大理石台阶,以及那二层的小洋楼。在这里,曾有过她美好的梦;甜蜜的梦;幸福的梦。在这里,曾洒下她欢乐的歌声,幸福的笑声。如今,这一切都没有了,都俱化飞烟了,都一股脑的埋葬在这里了。
  怀着一腔留恋,袁梅对着园子凝望了许久,许久,才毅然决然她返身径直向大门外跨去。当她跨出大门外时,从身后传来了“叭哒叭哒”的,急步追赶的脚步声。

  听见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袁梅并没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
  “袁阿姨!袁阿姨!请你等一等,请你等一等”
  原来是英英追赶出来了。英英和袁梅朝夕相处了三年多,她舍不得袁阿姨走啊,所以她趁妈妈上厕所时,偷偷的跑出来送袁阿姨。
  “英英,快回去吧!别让你妈妈着急啦。”袁梅停住脚步扭回头对英英说。
  “袁阿姨!我是给你送……钱……来的”英英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袁梅跟前说道:
  “这钱是我从厨房抽屉里拿出来的,我数了数,有两仟多呢,我怕你路上没钱吃饭,所以我趁妈妈上卫生间时悄悄的都给你拿来了”英英说着,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卷钞票递给袁梅。
  “噢,这钱还是干爸生前给家里撂下的没用完的生活费,你就留着自己用吧”袁梅没有接钱。
  这时的英英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变得懂事了。说道:
  “袁阿姨,我守在妈妈跟前,用钱可以随时向妈妈要。你一个人在外边没钱可怎么行。”

  英英说着,就把钱硬塞进袁梅的衣兜里:
  “袁阿姨,你一定得拿着啊!”
  袁梅的眼圈儿红了,她无限感激地说道:
  “谢谢你!小英英。以后我不能陪你了,你可要听妈妈的话噢,可别惹妈妈生气噢。”
  “袁阿姨,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我好想你,好想你呀。”英英泪眼欲滴的对袁梅说。
  “会的,会的。等我找到了工作,有了落脚之地以后,我会来看你的。快回去吧。英英,别让你妈等急了。再见了!英英。”
  袁梅鼻子一酸,连忙向英英道了别,扭回头,毅然就往前走。她一边走,身后还不断的响着“袁阿姨,袁阿姨”的呼叫声。她不由的转回头向英英召手。就这样,她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徘徊的和英身依依而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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