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胎


  袁梅对婆子主动示好的主要原因还是为了先稳住婆子的心,以得到婆子的信认,从而使婆子放松对自己的警惕性,以便自己好伺机逃跑。这也是公安部门对罪犯常用的‘功心术’。
  婆子一听袁梅主动开口叫她“妈”,高兴的连连答应道:
  “嗳!好闺女。” 并拉着袁梅的手问长问短。
  、“大妈,我也是咱山里长大的,我从小就没妈了,以后我就把你当成我的亲妈吧。”
  袁梅把这几句话撂出去以后,果然产生了效果。婆子听罢,高兴的满脸皱纹都炸开了花,亲切地拉着袁梅的手说道:
  “好闺女,咱娘儿俩还真是前世的缘分呢。闺女,累了吧,快上炕去睡吧。”
  袁梅装作没听见,仍然一动不动的坐着。
  婆子接着又朝在一旁傻站着的儿子说道:
  “栓柱,妈今晚就回里边屋去睡,你俩口子就睡外面的大炕吧。栓柱,都半夜了,还傻愣着干啥?还不快给你媳妇把被子铺好。”
  婆子说完,就步履蹒跚地钻进里边的小黑屋去了。

  听了老娘的吩咐,瘸子这才从似梦非梦中醒过来。三十八岁的老光棍,连做梦都梦着媳妇,经常在睡梦中娶媳妇,可是当他伸手要去摸媳妇时就没有了,醒来后才知道只是个梦。没想到今儿个就真的来了个媳妇,而且是这么俊俏的媳妇,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会不会又是个梦。于是用手掐自己的胳膊,感觉到疼痛了,这才证实了不是在做梦,是真的。于是高兴的他差点晕过去。忙拄着拐杖爬上了炕,跪在炕沿上操起小笤帚就扫炕,扫完了炕,又把炕头上那床黑乎乎的,露着棉絮的被子拉开。这才坐在炕沿上,冲着凳子上的袁梅傻笑道:
  “嘿嘿!都半夜了,快上炕睡吧。”
  “我不睡!”袁梅一脸冰霜的回答道,依然文丝不动的坐在凳子上。
  “咳!你是我掏钱买下的媳妇,我就是你男人。不跟我上炕睡这可不行?”瘸子着急地说道,一边就伸手去拉袁梅。
  别看瘸子一条腿抬不起来,可上肢却完好无缺,膀宽腰圆,两臂似有千钓之力。他坐在炕沿上,伸手就把袁梅拉过来了,然后双手一提,就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把就将袁梅拖到了炕上。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栓柱欲火难耐,上去就把袁梅按倒,急不可待的上去就扯袁梅的裤子。

  栓柱急不可待地抬起一条腿,骑马似的骑到袁梅身上,另一只手就去扯袁梅的裤子。
  袁梅想把栓柱推下去,无奈两只胳膊被栓柱死死地按着动弹不得。于是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翻身,“咕咚”一声,栓柱就坠马摔到了炕下。
  原来,栓柱的那一条瘸腿,只是聋子的耳朵——样子货而已。实际上没有一点支撑能力。在地上,他可以借助拐杖支撑着,在炕上一但离开了拐杖,便失去了支撑能力,也失去了平衡能力,因此,当袁梅猛一翻身,瘸子便从炕上摔了下来。
  栓柱身残志不残,摸摸后脑勺上被摔起的疙瘩,拄着拐杖,摇摇晃晃又站起来了。他拖着那条残腿,拄着拐杖歪歪趔趔再次往炕上爬,刚要爬到炕上,“咕咚”一声,又被袁梅踢到了炕下,一头碰在了炕跟前的桌子楞上,额头碰起一个大包,桌上的油灯也被碰灭了,只剩下窗外投进来的一缕惨淡的月光。
  栓柱色胆包天,不灰心,不气馁,拄着拐杖晃晃悠悠又站了起来,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再一次卷土重来,刚刚爬到炕沿上,袁梅一脚又把他踹了下去,“咕咚”,瘸子连人带拐杖,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瘸子终于脑羞成怒了,月影中,瘸子拄着拐杖摇摇晃晃的又站起来了,他气急败坏的冲袁梅说:
  “你是我掏钱买下的媳妇,我就是你男人,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就是不让睡不行。你别以为我是个瘸子弄不了你,可我还有个唐哥呢。我唐哥早就跟我说过,要是媳妇买回来治不了,就把他叫过来帮我治。我唐哥可是个牛高马大的人,按倒你十个都不费劲,他就在隔壁住,和我只隔了一道墙,我只要对着窗户喊一声,他立马就过来了。”
  瘸子说的是实话,他唐哥真的就在隔壁住,唐哥只比他大一岁,可孩子已经三个了,他唐哥看他是个残疾人,活了半辈子还是光棍一条,出于怜悯,愿意帮他一把。
  听了瘸子的话,袁梅顿时浑身直打冷颤,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无奈中,她再一次打量了一眼屋门。月影中,门上那把大锁依然锁的严严实实。她又打量了一眼窗户,想从窗户上跳出去,可窗户棂子钉的很密很密,连个小孩的头也伸不出去。逃跑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于是,她只好像瘸子哀求道:
  “大叔,请你行行好,放了我吧。”
  “谁是你大叔?谁是你大叔?我是你男人!你男人!你们城里人就叫作爱人!爱人!知道吗?你把关系先弄清楚了再说。”瘸子愤愤的说。
  既然逃跑无门,袁梅只好继续可怜巴巴的向栓柱求饶:
  “大叔!我是被骗来的呀,求求你,发个慈悲,放我走吧。”
  “放你走?那我的四仟块钱可就完啦,那可是我哥的一条命和我的一条腿换来的呀,是我家一辈子的积蓄呀。”
  瘸子一边说,一边又拄起了拐杖,袁梅猜想他又要往炕上爬了。于是,她伸开腿准备再把他踹下去。可这一次瘸子并没有往炕上爬,而是拄着拐杖一歪一斜的向窗口移动。袁梅这才明白,瘸子真的要喊他唐哥了。看来,她袁梅要在劫难逃了。
  情急中,袁梅伸手摸起炕头上的那把剪刀。就是刚来时,瘸子用来给她剪绳索的。借着窗外投进来的月光,那把剪刀在炕沿上熠熠生辉,袁梅一把操起剪刀,直直对着瘸子道:
  “看见没有?你要敢再往前挪动一步,我可就不客气了。”
  “别……别……咱们好商量,好商量……”瘸子吓的踉踉跄跄直往后退,声音都颤了。
  “别怕,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不会杀你的,但你要是敢对着窗口喊一声,我立马就死给你看。”袁梅说着,就把剪刀又倒过来对准了自己的心窝。既然逃跑无望,她真的宁肯去死,也不愿活着受辱。死,对她来说并不难,只要对准心窝,轻轻一剜就行了。



  瘸子吓傻了,一动不动的愣在地上。既不敢往炕头上靠近一步,也不敢向窗口挪近一步。他知道袁梅只要把剪刀轻轻往前一推,就什么都完了。那他只能落得个鸡飞蛋打,人财两空。想到这里,瘸子可怜巴巴的哀求袁梅道:
  “好妹子,你不愿意算拉倒,我不喊我唐哥了还不行,你赶快把剪刀收起来,也让我上炕睡一觉行吗?我实在瞌睡的不行了。”
  袁梅这才收起剪刀,把它藏在自己的衣兜里,往里边挪了挪地方。瘸子这才拄着拐杖爬上炕,拉起一个被角,乖乖的在炕沿上睡下了。
  袁梅可没有睡,她一直大眼瞪小眼的对着墙,心一直在嗓子眼里提着。
  渐渐的,窗外泛起了鱼肚白色,远近传来了“咯咯——咯”的鸡啼声,晨鸡打鸣报晓了。
  随着晨鸡的啼叫,熹微的第一缕光芒,爬上了那扇小小的窗户,给袁梅带来了一线希望。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怀里的剪刀,合上眼皮打了个盹儿。
  随着“咯咯”的鸡叫声,婆子先起来了。婆子因为耳聋(老年人大体都都有耳聋病)所以昨夜里外间屋的吵闹声与撕打声,婆子一点也没听清楚,只是隐急约约的听见外面有“咕咚咕咚”的声音,那是瘸子屡次被袁梅踢到炕下摔碰的声音。婆子只当是两口子干那事呢,心想:小俩口还怪热火的呢,看来,抱孙子是不成问题了。心里一高兴,就起得特别早。


  婆子起床后,蹒蹒跚跚来到外间大屋的灶台旁, 拿起水瓢颤巍巍舀起一瓢水往灶台上的铁锅里添上水,便蹲下去准备生火,这才发现引火的干柴不够了,要搁平时,婆子早就把儿子叫起来拄着拐杖拾柴禾去了。可今儿个婆子没舍得叫醒儿子。心想,儿子作夜里一定和媳妇折腾累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吧。于是准备自己开开门,出去拾些柴禾回来生火。
  婆子这边刚刚“咔嚓”一声,把门上大锁打开,瘸子就警戒的,一骨碌从炕上坐了起来。他还以为是袁梅弄开锁逃跑了呢,一看是老妈开的门,他这才放下心来。原来瘸子并没有睡着。他窝了一肚子火,只恨自己太窝囊,给个媳妇都弄不了。接着,又恨一回老板心太黑,舍不得掏钱给自己治腿,硬是把自己的腿给耽搁了。瘸子在被窝里一会儿恨,一会儿骂的,哪里能睡得着。
  “妈,出去干啥?”瘸子坐在炕上问。
  “没生火的干柴了,我出去拾一点回来。”婆子说
  “妈,我去。”瘸子说着,就扶起炕沿上的拐杖要下炕。
  “栓柱,你昨夜里累了,今儿早就多睡会吧。妈自己去拾。只要你早些把孙子给妈抱上,妈再累也高兴。”婆子说道。


  “妈,你就绝了抱孙子的念头吧”栓柱沮丧的说。
  “咋?昨夜里,媳妇没让你……那……‘那个’”婆子难以启齿的问。
  “唉!只怪你儿子少了一条腿”栓柱懊丧的说。
  “少了一条腿怎么样?少了一条腿也是她男人呀,哼!既然作了人家的媳妇,不和人家男人“那个”,这算是啥媳妇呀,这可不行。我看得找你唐哥来帮着治一治你媳妇。你唐哥治服女人有办法。他的媳妇刚买来时,也是乱撂蹄子,碰都不让碰。现在你看,不也让你唐哥治的服服贴贴的了,还嘟嘟噜噜,给你唐哥下了好几个崽呢。”婆子小声说道。
  “妈,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栓柱不耐烦的制止道。
  一听母子俩在背后嘀咕,袁梅立刻就下了炕。一看婆子阴沉着脸,她就主动的,殷勤的,帮婆子干活,口里还甜甜的叫道:
  “妈,你歇着吧,我来劈柴,我来做饭”
  袁梅一边说,一边就接过婆子手里的斧头,殷勤地劈起地上的一块干柴来,并冲站在跟前的瘸子说道:
  “栓柱,这点干柴不够,你快出去拾些干柴来,我好生火做饭”
  她明着是让栓柱出去拾柴,实则是为了把栓柱支出去,她好伺机逃跑,只要栓柱头脚一走,后脚她就背着婆子偷偷溜出去。



  “

  一听袁梅说让他出去拾柴生火做饭,栓柱又高兴起来,心想,这媳妇其实还满勤快的么,于是痛快的答应道:
  “好媳妇,我这就去沟底下拾些干柴回来。”
  栓柱说罢,就把屋门打开了。这使袁梅看到了一线逃跑的希望,只要是栓柱出了大门下到沟底拾柴,她就想办法把婆子支开,偷偷溜出去。
  袁梅正这样想着,却不料,栓柱走出屋门后,立刻又把屋门关上了,还“咔嚓”一声,从外面把屋门返锁上了。
  袁梅因想:戒备如此森严,看来,硬跑是跑不出去的了,只有伺机智跑了。
  现在,袁梅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实施攻心术,尽量去亲近,讨好他们,从思想上和他们套近乎,从而取得他们的信任,使他们放松对自己的警惕,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逃跑。
  袁梅正这样想着,屋门打开了,就见瘸子夹着一把干柴枝,拄着拐杖,一歪一趔的进屋来了。看样子,瘸子并没敢走远下到沟里去,只是在大门口捡了一点罢了。干柴枝捡回来后,袁梅就主动生火,生着了火又拉风箱。


  锅里的水很快就烧开了,婆子就往锅里撒包谷面,一会功夫,一锅包谷面糊糊就熬好了。这就是栓柱一家的早饭。
  山里缺水,所以他们从来就没有洗漱的习惯。做好早饭直接就吃。他们只有在逢
  年过节走亲串友时,才洗把脸。因此,早饭做好后,他们直接就吃。
  袁梅故做殷勤的,先满满盛了一碗稠稠的包谷糊糊,亲手递到婆子的手里,并甜甜的叫了声“妈,你先吃。”。
  又给瘸子盛了满满一碗稠的,递到他手里,说道:“栓柱,你也吃。”
  最后,袁梅才给自己盛了碗稀的。
  婆子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心想:“这媳妇还是满孝顺的么,不光对我好,对他男人也不错,自已喝稀的,把稠的留给她男人吃,我看倒是个贤惠的媳妇。于是又高兴起来。便对旁边的儿子说:
  “栓柱啊,我记得咱家还有一串鞭炮没放完,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就把它拿出来放了,也图个吉利。”1
  婆子说的那串鞭炮是过年时,三十晚上没放完剩下的。山里人有个传统的老习惯,就是再穷,年三十也得放串鞭炮,他们认为鞭炮能驱邪,能把一年的晦气都驱赶掉。


  听了婆子的吩咐,栓柱‘忽噜忽噜’趴光了碗底子的饭,嘴一抹,便拄着拐杖摇到里边的小屋,取出了一串火红的鞭炮,又从墙角拿过来一跟细长的木棍,把鞭炮挂在木棍上,取了火柴,这才打开门锁,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挑着鞭炮摇出了屋门,也没敢走远,就站在房檐下“霹霹啪啪”放了起来,炸起一地五颜六色的碎纸花。
  瘸子放完炮,听见自家的屋栅墙旁边“咕咕”的鸡叫声,这才想起来该放鸡了。原来,瘸子家还养了一窝子母鸡呢。这窝子母鸡有七八只呢,隔上一个来月,就能攒上半篮子鸡蛋,拿到集上卖成钱。可以说,这是瘸子家的生活来源之一。对山里人来说,养鸡是不用掏本钱买饲料喂的,白天只需把鸡都放出去,让它们满山遍野的跑去捉虫子吃就行了,所以山里人爱养鸡。但晚上必须把鸡们都收回鸡窝里,并锁好鸡窝的门,否则,就会被山里的黄鼠狼吃掉。
  瘸子听见鸡在屋后的窝里“咕咕”的叫,便摇到后边去开鸡窝的门放鸡。
  这功夫,婆子吃完了饭就坐在桌边的凳子上打起了盹,袁梅就站在锅台旁洗刷碗筷,她一边洗刷碗筷,一边暗暗盘算着如何逃跑的问题。她知道瘸子就在院里放鸡,如果自己当他面硬跑,瘸子虽追不上,可他只要一喊,隔壁他堂哥立马就会过来堵住大门,不行!硬来不行!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忽然瞥见了里边小屋的炕沿下,放着半盆黄乎乎的液体。便知道那一定是婆子的尿盆。心想:机会来了。


  看见了里面小屋炕沿下黄乎乎的一盆尿,袁梅像看见了一棵救命稻草。于是,便凑近婆子,甜甜的叫了声:
  “妈!“
  婆子正在打瞌睡,老年人吃饱了饭大体都有这毛病。听见袁梅叫她,这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妈!茅房在哪里?我去把尿盆给你倒了吧。”袁梅边问,边把洗刷好的碗筷撂起来。
  一听袁梅主动要给自己倒尿盆,高兴的婆子几乎晕过去,心想,我可真有福,竟遇上这么孝顺的儿媳妇,倒像是我的亲闺女一样,一时,她竟把袁梅当成了自家的人,笑呵呵地对袁梅说道:
  “好闺女,你出了屋门往西边走,茅房就在院子西头墙角下的围墙里。平时都是栓柱拄着拐杖给我倒的,没成想今儿个倒有儿媳妇来孝顺我了。”
  袁梅得到了婆子的允许,连忙端起尿盆,大大方方的开了屋门,竟直向院中走去。


  袁梅来到院中,这才看清楚院里的情况,院子很大,呈长方形,院墙是用土坯围成的,院子中央还有一眼石碾。
  果见西头墙角下,有一圈矮墙头围成的巴掌大一块四四方方的露天地方,连门也没有,袁梅猜想那就是茅房了。于是她端着尿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茅房跟前,心想,趁瘸子去开鸡窝的门,立刻把尿盆往茅房一撂,赶快就往大门外跑  
  袁梅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警戒的又回头看看,果然瘸子并没有跟上来,婆子也没有站在屋门口监视她。看来,婆子对自己的警惕性已经放松了,她甚至把自己看成了她家里的亲人。
  再看看大门口,大门就近在咫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于是,袁梅把尿盆往西头的厕所门口一放,拔腿就往大门口跑去。
  当袁梅快步跑到大门跟前时,却停下脚步站在了大门里。原来,她听见大门外有脚步声、心想,要是冒然出去,没准正撞上了瘸子他唐哥,岂不正撞在了枪口上?即便撞上了别的人,也不会轻易放自己走的,山里人都很抱团,何况这坡上坡下多少都有些沾亲带故,所以他们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四三) “拴柱!有句话叫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知道不?可不能让你祖先的 香火在你手上断了,可不能对不起你祖先,对不起你的亲大亲妈呀!”


  却说袁梅把尿盆往茅房门口一放,,拨腿就往大门口跑。刚刚来到大门跟前,就听见大门外有脚步声,接着,门外便传来嘻嘻哈哈的说笑声:
  “今儿个一大早就听见栓柱家放鞭炮,不年不节的,肯定是有啥喜事吧”
  “准是栓柱家把媳妇领回来啦”
  “栓柱?栓柱瘸成那个样子,上哪挣钱买媳妇去”。
  “人家栓柱和他哥兄弟俩,早些年进城打工时,就把买媳妇的钱挣下啦。”
  说话的这群人中,为首的一个先跨进了院子的大门里,指着院里的袁梅说道:
  “看呀!那不是新媳妇吗,正在茅房门口呢,手里还端着个尿盆,大概是倒尿盆去的。”
  “快走!咱们到跟前去仔仔细细看看新媳妇。”
  ……
  说话间,外面的人们已经迈进了大门坎。为首的一群是妇女们,陆陆续续跟进门的还有一帮男人和娃娃们。

  一看这情形,袁梅料到跑是跑不了的啦,藏也是藏不住的了,于是干脆,复又端
  起尿盆大大咧咧就往旁边厕所里走。尿一倒,又大大方方拎着尿盆从厕所里出来。

  这时,那一群妇女已经好奇的来到了厕所门口,等着看新媳妇呢。他们一见袁梅出来,便像看西洋景似的都跟过来了,他们围着袁梅品头论足,七嘴八舌的议论道:
  “咦!小模样还怪心疼人的。”
  “没想到,栓柱还居然找了个这么俊俏的媳妇。”
  “这就叫瘸人有瘸福么。”
  即然是跑不了啦,袁梅只好硬着头皮应酬起来,于是便挤出一脸笑容,礼貌的上前打召乎,甜甜的叫道:
  “婶婶!姨姨!都回屋去坐吧——我刚把妈的尿盆给倒了,屋里也打扫干净啦。”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新媳妇多贤惠呀!刚过门就忙着给婆子倒尿盆。”
  ……
  人们又七嘴八舌头的贊赏起来。
  袁梅打过召呼以后,便不再吭气,只是提着尿盆,闷着头在前边走。直到屋门口时,袁梅才停下脚步,为他们掀着门帘,客客气气的把人们都让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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