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牵扯到案件可是杀人案,我垂死挣扎:“警察叔叔,这不能你说我去过我就去过吧?说话要有证据。”
王生说:“你去到这里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想过要抹去指纹和鞋印。”
这一句果断干脆直击重心,当时猛然见到右护法吃人,我和二胖害怕逃命都来不及,哪还有功夫想什么指纹鞋印?我只好放弃狡辩,老实交代道:“警察叔叔,我和你说,我确实不是杀人犯,这屋子里的死尸和这些血乎刺啦的肉都和我没关系,真的,我刚才否认是因为我们进去的时候是晚上,看得不清楚……而且我还怕我说了你不信,当时我们阴差阳错地进了这地方,结果看到一个吃人的变态杀人狂,你都想不到,他吃人也就罢了,还是生吃,特别恶心特别血腥,简直是我一辈子的噩梦,哎呀我现在都不愿意回想……”我一边说一边瞅王生,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是信我还是不信,于是又道:“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抓住那个杀人狂,不然我们这些平民不能安心,晚上都睡不好觉,害怕有人扒我窗户!”
“杀人犯是肯定要抓的。”王生敲着桌子道,“但是别的事情也要处理……你要交代的只有这些事?”
我说:“不然呢?警察叔叔你信我,我真的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少年……青年,热爱祖国热爱党,从不干违法犯罪的事儿!”
警察大叔没说话,从兜里又掏出手机,捣鼓了几下,在我面前一竖。
那似乎是一段监控录像,模模糊糊的清晰度不高,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背后汗毛唰地又竖了起来,那是昨天晚上我和二胖巡逻的那条街道!
这段画面就是我从厕所出来,和被眼瘸双怪控制着的二胖厮打,然后我英勇地制服了二胖,这时拖着半拉裤子的变色龙出现,在我的唆使下与眼瘸双怪打起来的画面。
王生道:“这夜市平常晚上有许多人,那天偏偏有很多人提前回家,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干笑道:“那可稀奇了。”
王生说:“这么巧,这件事有和你有关。”
我冷汗直冒:“那也是真巧。”
王生握着双手看着我:“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首先,这件事我解释不来,其次,我解释也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我郁闷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听见来福小声道:“你什么都别和他说,万一他是邪教派来打探消息的呢?”
我也一下子醒悟了,那警察没有追问我杀人案的事情,显然是已经知道我不是犯人,现在又拿出
那警察耳朵倒是尖,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没什么,我是说这事我也纳闷呢,我兄弟忽然就要打我,然后又出来个脱了一半裤子的神经病,我也觉得我最近有点点儿背。”
“只是点儿背那么简单?”王生道:“我最近在追杀一个行踪诡异的犯罪集团,我怀疑你和他们有关。”
我说:“警察同志,你看,我也是吃公家饭的,如果我真那么牛能参与到犯罪集团中,我还会在这一个月拿两千块钱的工资吗?”
王生也许是看着从我这里问不出什么了,道:“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去问问你朋友吧。”
我一听,马上慌了,二胖他什么都不知道,这警察一诈,估计他就会把能说的都说了。
我连忙道:“有话你和我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和我兄弟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别扯上我兄弟!而且你扯他也没用,他比较傻,说的话你根本不能信。况且他那么胖,这屋子那么小,你叫他进来,屋子空间至少得少一半,憋屈不说,空气质量都会下降,你说你何苦叫他进来!”
王生看着我:“我现在内心很疑惑,你到底是讲义气,还是不讲义气?”
我内心警铃大作,正不知道要怎么和这警察说的时候,门被推开了,外面一个男人喊:“都说了你不能进去!”
然后我一转头,竟然看见丁凌进来了。
丁凌身后跟着一个小警察,委屈地看着王生:“王警官,我阻止她了,她偏要进,你知道的,我打不过她。”
王生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那小警察看了看王生,又看了看丁凌,出去了。
丁凌我身前一站,对王生道:“王警官,规定你应该知道,你的职责是配合我,不是来打探消息!”
王生慢悠悠地说:“我身为人民警察,办案肯定要询问相关人员,如果你早说这案子是你在接手,我肯定也不会干预那么多。”他起身离开屋子,“那你们聊,有需要的再找我。”
我一头雾水,等王生走了,才问丁凌:“这是怎么个情况啊,你是警察?也对,你不做警察,这身手就可惜了。”
“不是。”丁凌转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不是警察,我隶属于一个保密部门——特别搜查组。专门处理常理无法解释的疑难杂案。”
我顿时惊了:“咱们国家竟然真的有这种只能在小说里看到的组织!”
“不然呢?”丁凌道,“这世上那么多奇怪的案件,警察很难处理,民众知道了又会恐慌……如果不是为了追查邪教人的下落,我根本不会加入这个组织,他们做了那么多案子,我一方面要追查他们,一方面又要隐藏招财街的存在。”
我懂了,邪教人会武功能用毒就不说了,他们还会蛊术和幻术,有时候犯的案件肯定常人难以理解,难以理解的事就容易变成封建迷信,甚至引起恐慌,这时候就需要相关人员的力量了。
来福探头问:“那刚才那人又是什么来头?”
“事件发生以后,我们肯定要和警察合作,虽然上头的命令是让他们配合我们,什么都不许问,但是怪事那么多,他们之中肯定会出现刚才那样想知道真相的人。”丁凌说,“没关系,王生那边我会处理,你小心着点邪教的人就好了。”
丁凌犹豫了一下,又和我说:“邪教人行事诡异,做案心狠手辣,你得多加小心。”
我很高兴:“你在关心我吗?”
丁凌说:“不是,最近……”
她话还没说话,二胖又闯了进来:“老白,那天咱俩不是真的遇到杀人狂了吧,我本来还以为我在做梦,结果刚才那警察问我!”
丁凌道:“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和二胖解释一下。”
我问:“说实话吗?”
丁凌问:“他嘴巴严吗?”
我问:“你记得我,二胖,黑皮原来上学的时候,和王龙强,也就是那个可以叫他王哥的强哥,也就是龙哥混过吧?”
丁凌点头。
我说:“当时强哥仇家很多,老有人找他寻仇,找不到人就问他手下,也就是我们,一般来说,强哥的手下有三种表现,一种是马上就说,一种是宁死不屈,一种是开始不说打了以后才说,二胖是属于第四种。”
丁凌问:“第四种是哪种?”
我说:“看我们挨打以后,以为自己没说,但事实上什么都说了。”
丁凌没明白:“什么意思?”
我给她做了示范,把二胖叫到身边,二胖看着丁凌还很乐呵,一边和她挥手一边和我说:“老白,我怎么觉得小丁丁和我梦里头一模一样呢?”
我问:“二胖,你是不是背着你妈藏了零花钱?”
二胖脸马上红了,腿开始哆嗦,头不自然地看向四周:“哪能呢,怎么可能。”
我说:“你是不是藏在身上了?”
二胖马上看向自己的脚,说:“不不不不……可能,你别乱说。”
我说:“就藏你鞋里吧,我猜是在袜子里?”
“你怎么知道,你没偷我钱吧?”二胖马上转过身,背过我,脱下鞋,取出袜子里面的钱数了数,然后原样放回去,对我道:“我我我我真没没私房钱。”
我望向丁凌,跟她说这回你懂了吧?想当初我们三在强哥手下的时候,强哥得罪的人很多,我们就有几次被敌对势力的混混抓住,逼问强哥的去处。
我们几个看武侠小说长大的啊,武侠的关键就是侠,就是义气啊!而且我们当时比较傻啊,想着要是告密被强哥发现了,不是照样得揍我们,说不定还揍得更狠!
于是我和黑皮咬紧了牙关,誓死不说。
你问为什么只有我和黑皮?因为二胖太胖,一轮膀子飞一片,他们抓不住啊。
于是他们一边揍我和黑皮一边问强哥在哪,我和黑皮死活不说,二胖却幽幽地看向了东面的道路,那些小混混也不傻,很快就发现了规律,二胖看的方向就是强哥在的方向,于是他们就拉住我和黑皮,每到一个十字路口打一顿,然后问一声强哥在哪儿,问完以后也不等我们的答案,就专注看二胖的目光落在哪儿。
对他们来说,强哥是南方,二胖就是指南针啊!要是二胖不在,他们打一顿就完了,二胖在,有多少路口就打多少次,而且他大爷的这堆混混的首领还是路痴,迷了好几次路啊!
后来我实在被打得受不了了,就和二胖说:“二胖,你快走吧,不要跟着我们了!”
二胖哭着说:“不,我们是兄弟,我不能抛下你们!”
黑皮说:“你再跟着,我们就要被打死了!”
二胖说:“好兄弟,不分离,你们死了,我们也要在一起!”
那时候我和黑皮也都哭了,劝都劝不走,这是要挨多少顿打!那帮小混混说:“好,你们好兄弟,讲义气,我就再问一句,王龙强在哪里?”
我和黑皮这时候都是一个念头,反正也快找到了,何苦多挨一顿揍呢,于是异口同声地说:“在阿虎台球室,一般是在六号桌!”
结果那帮小混混完全不理我们啊,打完以后,齐齐转头看二胖。
我和黑皮很冤枉:“我们已经说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打?”
小混混说:“习惯了,没注意。”
我和黑皮很生气啊,就说:“你们这样就不对了,如果你们想用这种方法,直接问二胖,然后跟着二胖视线走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打我们!?”
“你们都不知道啊!”我和丁凌说,“这话一问出来,全部混混都愣住了!然后过了好久,领头那位混混哼地对我们冷笑了一声,带着他的手下走了。听到那一声特别尴尬的冷哼,那时候我和黑皮才明白没文化多恐怖,这些混混压根就没想到这一点。”
而且更气人的是,混混们走了,二胖还很生气地跑来指责我和黑皮,说我和黑皮没义气,就这样把强哥的地点暴露了!
我和黑皮当时就冲上去揍二胖了!
揍完以后隔天,被突袭的强哥聚集了手下,很生气地问是谁泄露了他的行踪,我和黑皮听到这个问话就开始冒冷汗,然后就看见二胖天真无邪的眼神看向了我们……
二胖身侧,是捏着拳头,目露凶光的强哥。
当初想着不告密一顿揍,告密挨强哥一顿狠揍。没想到我和黑皮两者之间取其轻重,机关算尽之后,竟然选择了离死亡最近的一条路……
丁凌听完了我的话,表情复杂地看向满脸纯真笑容的二胖,二胖快乐地问:“你们说什么呢?”
丁凌“哦”了一声,道:“没什么。”然后别过二胖的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现在全部都告诉你。首先,我是配合警察工作的,那天我在追查一个杀人狂,结果被你们撞见了,是我救了你们。你们和杀人狂搏斗,负伤逃跑的时候晕了,我和任天白把你送回了家,但是那天你被杀人狂袭击了,可能受伤了,昨天晚上你再次晕倒在街上,我帮着任天白把你送回家了。之后,我又请我……我家的老人把你送回家,你床上那几个手印,就是我家老人不小心摁上的,他身体比较硬朗,这点你若不信,可以回去问你母亲。”
不得不说,丁凌这说法十分厉害,真中带假假中带真,二胖听得连连点头,但是他马上又想起一个问题:“哎,不对啊,我记得那杀人狂肚子里还有虫子,他嘴里吐出了虫子。”二胖指向我,“老白应该也看到了。”
我说:“哎,他往死里吃生肉,那肉还没检疫过,能没虫吗?不生虫才不正常。”
二胖点头:“有道理。但是我总觉得我还看到了其他的怪事。”
我说:“那都是你被那杀人狂打中了头。”
二胖接受了这个说法,然后突然又道:“不对,你们还有没告诉我的事。”
我顿时有些吃惊,我们描述得这么天衣无缝,凭二胖的智商,难道能看出来破绽。
二胖看看我,又看看丁凌,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我都听我妈说了,你说送我回家的那老头是你岳父,你俩连恋爱都谈上了,肯定是早就见到面了。老白,你这不厚道啊,竟然还瞒着我。”
我看了一眼丁凌,她一脸尴尬,但也没解释,我心中暗喜,道:“这种事不是有传统,要瞒三个月的吗?”
二胖说:“又没怀孕,瞒什么三个月,难道……”他震惊地看向丁凌的肚子,然后我和他一起被丁凌打了出去。
我觉得我很无辜。
跟我们一起被扔出来的还有一叠资料,我瞅了一眼,是城市局部地图,上面还拿笔勾了圈圈,丁凌的声音在门后响起:“这是最近画有标记的全部居民楼的地点,你慢慢看吧。”
我仔细翻了翻那地图,发现做标记的地点并不多,其中被勾住的某个地点,正是我家小区中的一栋住宅楼。
我正看着呢,忽然听见耳边有人幽幽道:“刚才警察问你什么了?”
我吓了一跳,一转头,却发现是大中。
我说:“没什么事。”
大中道:“最好没什么事,你最好记住,有事也是你有事。”
我嗯了一声,把地图折起来放回兜里,心想今天下班回家,得去我们小区里那栋楼调查一下。
这时旁边二胖说:“大中,你脸怎么这么白,涂粉了吗?”
大中咳嗽了两声,道:“涂什么粉,我只是有点感冒。”
我抬头一看,大中果然脸色惨白,嘴巴都干了。我随口说道:“二胖,我们队长这么阳刚,怎么可能涂粉呢,而且你仔细观察,他虽然脸白,但是额头有点发黑,一看就不是涂粉。”
二胖惊道:“队长,你这是印堂发黑啊!别是中邪了吧!”
大中一巴掌拍到二胖后脑上,怒道:“胡扯!你又是梦见鬼街又是梦见会说话的虫子的,要中邪也是你中邪,老子阳气这么重,怎么可能中邪!”
看来刚才我和警察叔叔在屋子里聊天的时候,二胖已经把这几天“梦”到的事情全都告诉大中了。
二胖很委屈:“你和我说了那么多鬼故事,我觉得你中邪也是没啥错啊。”
大中是个特别喜欢讲故事吹牛的人,尤其喜欢封建迷信的鬼故事,原来他总找我,我觉得我是不怕的,只不过听了以后总是双腿哆嗦身体无力走路后怕觉得背后有阴风晚上睡不着觉而已,但是我内心深处是不怕的。
后来我觉得二胖胆子小,需要锻炼胆子,于是我就和大中说讲鬼故事不应该给我讲,应该给二胖讲,作为听众,二胖会比较投入,讲的人也会有成就感。
所以大中现在就特别喜欢说鬼故事给二胖听,听得二胖每次浑身发抖哭爹喊娘的。
然后二胖就在我俩巡逻,夜黑风高的时候,把大中给他讲的故事重新渲染一遍,用远超大中的水平,声情并茂地讲给我听。
让我很后悔。
这天出门巡逻的时候二胖就讲了大中给他讲的故事,是个吸血鬼的传说,大意是说现代都市里也有吸血鬼,他们长相与正常人无异,却昼伏夜出,以吸取人的血液为生,在脖子上,用牙咬两个洞,然后开始吸,有时候甚至能把人吸成干尸。
我说:“别扯了,吸血鬼都是外国的,咱们国家的叫做僵尸,都是穿着清朝衣服,关节不能打折的,文化差异,根本不一样。”
二胖说:“中国已经改革开放了,我们加入WTO那么多年,外国友人也进来了不少,说不定就混入了几个吸血鬼呢?”
我心里还想着虎虎帮的窃鸟组的事,随口道:“你要说服我,首先,得找来一个被吸过血的人,给我看。”
二胖道:“大中说,被吸血的,都白色惨白印堂发黑,说话有气无力的还容易感冒。”
我哈哈地笑着,道:“那不就是大中自己吗,他今天不就那样么?”
“……”二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我:“你有没有发现,今天这么热,大中穿得却是个高领?”
“大中和我说吸血鬼故事的故事的时候我无意之间看了他衣服一眼,就记住了,哎,你说那高领毛衣……”二胖问,“有没有可能是大中为了遮掩吸血牙印故意穿的?不是说被吸血鬼吸过血以后,也会变吸血鬼吗?”
他这话说得我一激灵,马上在脑中回想大中今天的装扮,但是你知道,我是个直男,直男从不在意别人穿什么,尤其是男人的衣服,这比让我回忆一星期前的午饭还难。
二胖说:“要不然我们回去看看?”
我说:“算了吧,就为看一眼人家穿什么跑回去?大中都下班了,他开着车,你追都追不上。”
我俩正说着,忽然路上的一辆车停在了我俩身旁,车窗打开,大中苍白的脸出现在我俩面前,他看着我俩,声音有气无力又阴森:“再警告你俩一次,别惹事!”
我根本没心思听他说什么,全部注意都放在了他的脖子上,没错,就像二胖说的,大中穿了个与这个季节不符的,灰色高领毛衣。
大中警告完我们,一脚油门就走了。
二胖害怕地晃着我胳膊问:“你看没看见,他那高领毛衣上有一块深色的污渍,不会是血吧?”
他劲太大,我被他晃得有些晕车,连忙阻止了他,道:“等会儿,先别晃,让我想想。”
其实我也看见了大中衣领上的污渍,被二胖一说,心里也有点发毛,一方面想着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吸血鬼,一方面又想我连招财街和蛊人都能遇见,多遇见个吸血鬼也没什么稀奇,最后转念一想,我身后还有一个徐小宝在隐秘地保护我,于是又安心了。
此时二胖已经慌了,左看看右看看:“老白,我看过吸血鬼片,现在的吸血鬼,都是晚上出来,找个单身的女的,摁在小道里吸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俩人亲热呢,其实被害者都快吸干了。”
他忽然一抖,指着一旁的道道,紧张地跟我道:“哎,你看那个……”
我扭头一看,道道里有倆人,男的把女的摁在墙上,两人在黑暗中缠在一起,看起来分外可疑。
我对二胖使了个眼色,让他先上,二胖一点头,马上躲在了我背后。我沉默了一会儿,只好对着那俩人叫道:“嘿,干什么呢?”
那俩人惊了一下,马上分开了,男的马上背过身不看我,手捏得紧紧的,好像是有点害羞,那女人看了一眼男人,叉腰对我骂道:“干什么,城管管天管地还管人亲热吗?”
我看那俩人显然都神智清明,知道这事儿我和二胖想歪了,只好硬着头皮让他们大庭广众之下注意一点。
被这么一折腾,我和二胖内心都有点尴尬,也就把吸血鬼的故事抛到了一边,正常地巡逻工作。
下班之后,我把二胖送回家,转头骑着摩托就准备回小区去那栋住宅楼看看,看那里是不是真有窃鸟的记号。
进了小区,我把摩托开到停车棚里,然后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二胖鬼故事说多了,我总觉得今天的风有点阴,加上车棚没灯,只有月光照着。
我停车的时候一低头,扫到后视镜,忽然头皮有点发麻,我从摩托车后视镜那里看到车棚后面站着一个人!
我猛地一转头,却什么人都没看见,只有风卷着土从地上飘过。
我连忙叫道:“徐小宝!徐小宝!”
我叫了好几声,才看见徐小宝从车棚上方翻下来,问道:“怎么了?”
我说:“刚才你有没有看见有人站在我身后?”
徐小宝表情有点尴尬,眼睛转了转,道:“没有啊。”
我看他这表情就不靠谱:“你确定?”
徐小宝怒道:“既然你不信我,那我就回去了!”说完,几步跳到远处,嗖地一下就不见了,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来福慢悠悠地道:“小孩子就是沉不住气,你看看,说谎被发现,恼羞成怒了吧。”
徐小宝一走,我也没了什么底气,心想赶紧看完标记回家,按着丁凌给的地图,走向有标记的那栋楼,走到楼头,忽然听到一阵鼻音很重,特别暧昧的哼哼声,我转头一看,暗处有两个人腻歪在一起。
我心头马上又想起了刚才二胖和我讲过的吸血鬼的传说,但刚刚我和二胖已经蠢了一次了,这次绝对不能再蠢下去。这时正好又有人进那单元,于是我干咳了一声,没有打扰那对野鸳鸯,也跟着走了进去。
丁凌给的地图上已经表明了做记号的是哪家,我就直接走到了那家门口,拿手机照着看,果然找到了标记,是两个带线的长方形,和三个星星,按照之前来福给我说的暗号的解释推断,这家是住着两个女人,贼打算半夜三点行动,现在上面没有勾,就说明那些贼还没来。
看好以后我心生一计,吐了两口吐沫,把那画给蹭没了,这屋里住着两个小姑娘,可不能让他们遇见那凶残的恶贼,如果那些贼想要闯空门,欺负老弱病残,还能每次都让他们如意?不如就让他们闯个人多的地方——等我回家,我就把这图画到我家门口!
处理完标记以后,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正乐滋滋地下了楼,忽然听见来福说:“老白,我从刚才,就隐隐觉得这附近,有邪教的人!”
我他这话迅速让我把兴高采烈的心情转化成了惊恐。
我说:“你确定?”
“都和你说了,我实力下降,感觉不像原来那样敏锐,”来福说:“但是我感觉自己感觉到了邪教人身上蛊虫的气息。”
你这说话靠不靠谱啊!
我哭丧着脸,心惊胆战地拉开单元防盗门,先探头看了看外面,外面月光刚被云层遮住,只有昏暗的路灯光照向地面,我们小区特别省电,路灯光有和没有差不多。
我真想在这楼里躲一晚上,但一想如果那邪教人就在这楼里,那我就是自寻死路,于是我拉开门,慢慢地走了出去。
走到楼头,我瞟了一眼刚才那两个人腻歪的地方,那俩人已经不见了。
我正准备接着走,无意间瞟了一眼地面,却看见地上倒着半截人的身体,像是被人拖拽着,一下子就被拽到了黑暗处!
我正准备接着走,无意间瞟了一眼地面,却看见地上倒着一个人,只能借着光看见下半截身体,那半截身体像是被人拖拽着,一下子就被拽到了黑暗处!
来福低声道:“小心,有邪教人的气息!”
我贴墙而站,对来福道:“你先去看看,那边藏着什么人。”
来福从我手上拉长,进到黑暗中,顺着那人被戳拽的墙角拐了过去。
我等了一会儿,又见来福缩了回来,对我道:“那边没有人。”
我说:“会不会是什么野狗?”
来福道:“也没有,什么都没有,不信你去看。”
我走到楼后,这栋楼是小区最边上的楼,后面除了围墙没什么其他东西,甚至连路灯都没有。这里果然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在。我都快要以为自己刚才眼花了,往前走了几步,脚下却踢到了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只男式皮鞋。
我说:“这谁扔的垃圾?”
“不可能!”来福骂道:“这肯定是一只刚掉下来的皮鞋,里面还有湿乎乎的脚汗,鞋臭味都是热乎的,你别用大拇指摁着里面啊,就那点味儿我全给我闻了!”
也许这就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个被拖走的那个人的鞋!
可是鞋在这,那人去哪儿了?
我这么一想,忽然觉得有点发憷,这深更半夜的,一个大老爷们,忽然被什么东西拽到了黑暗里,一瞬间就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我扔了那鞋,往后退了几步,问来福:“你现在还能感觉到邪教人的气息吗?”
来福道:“能感觉到。我觉得这次的对手似乎很凶险。”
我又问:“他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来福正要和我说话,忽然指向我身后,惊慌道,“你看!”
我转头一看,在我刚才过来的方向,地上多了一个人的影子,影子的主人正在往这个方向走。
我对来福道:“我们一起冲上去,攻其不备,你去勒他脖子!”
来福问:“那你呢?”
我说:“我逃跑!”
来福还想反驳,我揪住他的头,一把把它抻长,朝着那个人影甩了出去,然后探头去看,准备伺机逃跑。
谁知这一看,看到对面站着徐小宝,他捏着来福的头,问我道:“你这是在干嘛?”
我说:“你怎么来了?”
徐小宝道:“丁老头怕你在外面出什么事,让我接你回去。”
我问:“你刚才过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徐小宝道:“最可疑的就是你了,干嘛躲在楼后面。”
我想到那只男鞋,总觉得有点诡异,但这回儿黑灯瞎火也不好继续搜寻,心想明天早上再来看看,于是就和徐小宝说了记号的事情,并告诉他我的计划——等回家以后我就把记号标在我家门口,然后等着瓮中捉鳖。
等回到我家那栋楼,正好上去的电梯要关,我连忙喊了一句等一下,三步并作两步在电梯关上之前冲了进去。
一进电梯,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幽香,我一抬头,看见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
那女人盘着头发,额边几缕碎发,红色裹胸长裙衬得皮肤纸一样白,一双眼尾上翘的丹凤眼似乎能勾人魂魄,嘴唇虽厚却性感,烈焰一般的颜色,红得像火。
我没想到电梯里还藏着这么一个漂亮女人,顿时呆住了,那女人朝我一笑,伸出手,越过我的身体,涂着红色指甲的白皙手指摁了关门键。
徐小宝还没进来,他的声音从电梯外面传来:“你先上吧,我搞不懂这机关屋子,我从窗户回了。”
我盯着那女人的红唇,直到那女人问:“几楼?”才缓过神。
我说:“十楼。”伸手摁了楼层,然后又看着那女人问,“美女,我们是不是见过?”
那女人瞟了我一眼,问道:“怎么,搭讪?”
“不是,”我说:“我真觉得我好像见过你,就是今天,隔着个马路,你带个墨镜……”
“真的吗?”女人红唇一弯,呵地一笑,眼睛瞟向我,“你眼神不错嘛,隔着一条马路,还能看清?还能记着?”
我说:“要是街对面是美女,就很难忘。”说到这,我忽然发现电梯楼层那边只亮了一个10楼,就问,“你几楼?”
美女慢悠悠地道:“10楼。”
我惊道:“那我们还是邻居!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我们这楼一层四户,虽然邻里之间没什么交际,但一层楼上的彼此都见过面,这么一个大美女和我住一层,我竟然完全没有印象。
此时电梯已经停到了十楼,叮地一声开了门,那美女先我一步走了出去,道:“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任天白,二十六、七,尚未娶妻,好像是个巡夜的……”她笑着瞟了我一眼,“小城管是吧?”
我跟着走了出去:“你知道我这么多,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美女道:“我叫玄如玉。”
我说:“你这名字很特殊啊,可以直接去言情小说里当女主角了。”
玄如玉笑了笑,走到我家对门,摁了门铃,我站在她身后,盯着她摁门铃,我记得对门是一对年轻小夫妻,这个美女难道是他们的亲戚?可这美女性感中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霸气,那对夫妻长相气质,都和她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没过多久,门开了,对门的女主人裹着一件大衣,一手揪着领口,一手开了门。我这时才发现,她和这美女并不是完全没有相似之处——她们都一样白。
不过女主人的白看起来苍白而憔悴,而玄如玉的白是牛奶般细腻的白。
关门之前,玄如玉又看向我,左手手中指食指在嘴唇上一按,向我抛了个飞吻:“晚安,任天白。”
直到她关上门,我满脑子都是她的红唇,直到来福啪啪地抽我的脸:“醒醒,醒醒,该干正事了,那么丑的雌性也能让你看呆。”
我震惊了:“丑?你说这种等级的美女丑?!那什么样的才叫美!”
“你让我说我就直说了,你们人类的身体丑得不得了,脸上还有好几个凸起的部分,一点都不平滑,按照我看,你们还不如这个美呢。”来福伸长身子,指向了地上的半截绳子。
我看到那绳子,就觉得没必要和这个长在我手上,脸都是2D平面图的虫子再争论下去了,审美差异太大,根本没法沟通。
但当我的目光从那半截绳子移开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对门门口的墙边上,画着什么。
我蹲下去看,那是两个加了线的长方形,旁边有三颗星星——这家住着两个女人,半夜三点来偷!
这不是窃鸟的暗号吗?
这时我身后咣当一声,徐小宝踹开我家门,跑到我身边,看了一眼,道:“你不是说要把记号标在你家门口么,怎么画到这了?”
我说:“不是我画的。”
“窃鸟自己画的?”徐小宝说,“那正好,你赶快把这标记擦了,换到你家门口!”
我说:“我现在有了一个新的计划。”我拦住徐小宝的肩膀,说:“我觉得作为一个小偷团伙,窃鸟的记号可能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假如他们的记号中还有其他的机关,我们重新画了记号又被他们识破,反而打草惊蛇,他们有了戒心以后,我们反而更难抓住他们。不如我们就把这个记号放在这,等那些小偷上门以后,我们再把他们一举抓获!”
来福道:“你不就是想英雄救美,吸引那个女人……”我一把握住了右手大拇指,让他出不了声。
徐小宝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这样吧。”
半夜发现邻居家遭贼,英勇的我挺身而出,这简直就是英雄救美的经典桥段啊,我内心十分激动。
回到家,丁老他们就围了上来,问我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我心想才一天能打听到什么,索性就把大中给二胖讲的那个吸血鬼的故事和他们说了一遍,没想到说完以后,丁老一脸严肃地下了定论:“邪教!”
我都吃惊了:“这也和邪教有关?”
“邪教有很多分支,”丁老道,“这中间有不少邪法,我们都不晓得。”
我问道:“可他们吸血干什么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徐小宝说,“传说之前有人靠吸血练功,练成了永生不死的绝世神功,所以就有追随者成立了一个帮派,也试图练就神功。这帮人邪性得很,我之前也没和他们打过什么交道,如果你遇到这些人,最好离远点,不要和他们直接对抗,毕竟太邪了,我们对他们也没什么了解。”
关神医道:“你干爹赵霖会不会知道得多一点。”
徐小宝道:“他对那些人也看不顺眼,我觉得应该也不知道什么。”
我想了想,说:“算了,吸血这事还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们先解决这窃鸟帮。”
我在家里大门旁边等着,等着等着睡着了,忽然旁边有人拍我,我睁眼一看,徐小宝指了指门外,看来是终于听到门口传来声音了,我趴在猫眼上一看,外面有两个男人,拿着个小手电,正在撬锁。
这些小偷也是在随着社会发展而进步,现代用品用得还挺顺,没几下,就把门撬开了,两个小偷悄无声息地进了屋子。
见他们进去,我拿了事先准备好的棍子,带着徐小宝和丁老来到对门,我正准备敲门,来福道:“要是那两个贼本来想偷了东西就跑,你把对门的人都吵醒了,那俩贼狗急跳墙,伤了他们怎么办?”
丁老闻言,也摁住我的手,道:“使不得,我们等他们粗来哈。”
于是我们就守在门后,等待那两个窃鸟门的毛贼出来。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半小时,眼看着外面天都亮了,那两个贼却还没有出来。
这时候我就开始担心了,本来只是想英雄救美,但都到这会儿了,那俩贼还没出来,别真出什么事了!
我对徐小宝和丁老说:“不行,我得敲门了,要没人开门,丁老你就把门拍开,进屋后你们看着有什么不对,别的别管,先救人!”
他们点过头后,我就把耳朵贴在门上,开始敲门,变敲边听门里动静,本来以为不会有人开门,没想到没敲几下,门就开了。
玄如玉散着头发,穿着件低胸红色睡裙,外面披着一件同色薄纱,懒洋洋地看着我,丹凤眼一扬,红唇微启,问:“干什么?”
丁老马上转过身去,嘴里念叨着:“老子撒都没雀到,哎呦,这妹崽儿穿得都是啥子呦……”边说边把徐小宝眼睛也蒙上了。
玄如玉一脸淡定,像是刚睡醒,我愣了一下,才道:“你还好吧?”
玄如玉道:“好啊,你有什么事?”
“你……”我又问:“你家里还好吧?”
玄如玉回头看了一眼:“好着呢。”
“额……”我努力回忆这家小夫妻的姓名,应该是男的叫郑鹏,女的叫莫巧兰,“是这样,之前郑鹏从我家借了一个螺丝刀,一直没还我,我现在有急用。”
“郑鹏?”玄如玉眼睛一眯,“他不在。”
“不在,那我自己进去拿吧!”说完,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从门里挤了进去。丁老和徐小宝也跟着挤了进来。
这房子格局和我家一样,两室两厅一厨一卫,我们三个一进门,就分散开来,每个房间都去看。
所有的房间都看过了一遍,却都没有找到那两个小偷。
玄如玉靠在门口,看着我们问道:“大早上的,你们就那么急着找一个螺丝刀?”
我站在卧室里,拉开窗帘看了看飘窗,然后一肚子的问号,这不可能啊,两个大活人,难道还能凭空消失?忽然目光就落在了床边的衣柜上。
所有地方都找遍了,要说能藏人的,也就是这两个衣柜了。
我向丁老,徐小宝使了个眼色,然后猛地拉开了衣柜的门!
接下来的瞬间,我吓呆了!
衣柜里站着一个女人!
那是本来就住在对门的那个叫莫巧兰的女人,她面色惨白,身上裹了三四件衣服,那些衣服把她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纸一样白的脸,和一双惊恐的眼睛!
徐小宝也吓了一跳,一步蹿到了窗台上,丁老则在第一时间挡在了我身前。
我指着那个女人,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你你……这这……这可是衣柜啊……”
“你们找东西,就是这样找的吗?”玄如玉倒是一点都不吃惊,款款走到那女人面前,把那女人抱到怀里,像安抚小狗一样摸了摸那女人的头发,对我们道,“你吓坏我家莫莫了。”
我说:“她躲在衣柜里干什么?”
玄如玉道:“她喜欢,就由她去喽。”
我知道这女人姓莫,但是不知道她有这种爱好。
我说:“是不是有人逼你进去衣柜的,像是小偷什么的?”
那女人缩成一团,摇了摇头。
丁老又开了衣柜其他的门,并没有什么异样。
屋子里能藏人的地方并不多,我们能看的都看了,但那两个小偷就像是神隐了一样,完全消失了。
玄如玉道:“如果你们想要螺丝刀,去买一个喽。”她随手扔过来一个钱包,“要多少钱,自己拿。”
我说:“算了,等郑鹏回来,我再问他吧。”
“等他回来?”玄如玉笑了笑,“好吧……”
我不甘心地问:“你家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我钱包都在这,你说呢?”玄如玉手向门口一伸,“那好走不送。”
我和丁老,徐小宝一无所获,只好出门回家。
我说:“那两个贼到底去了哪儿?”
“则果不四问题,他们可以从窗户逃滴嘛,”丁老说,“可素他们家辣么干净,看起来完全不像遭zui的样子,奇了怪喽。”
徐小宝道:“俗话说贼不走空,那屋子里只有两个女人,他们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偷就走。”
这我们一头雾水,谁都没法回答这些疑问。
我让丁老和徐小宝盯着对门,自己回去睡了一觉,睡醒之后,已经到中午了,我问丁老和徐小宝:“有没有什么异状?”
徐小宝道:“能有什么异状,那门从头到尾,开都没开过。”
我想去看看原本被窃鸟顶上却又被我把标记蹭了的那家有没有什么动静,于是让丁老和徐小宝继续看着对门,自己往之前被标了记号的那栋楼走去。
昨天晚上一惊一乍的,没注意这栋楼的楼号,今天走到这楼前,我看到这楼的楼号是B14,猛地站住了!
B14?!
这是我们小区有名的鬼楼。
就算是白天,也没几个人往这边走,更不要提晚上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个小区入住率极高,平时其他楼晚上家家户户都亮着灯,这栋楼却总是黑漆漆的,偶尔亮着几盏灯,看起来阴气森森的。
据说有些大妈还特地问过物业,物业说这栋楼的房子都卖出去了,可是她们观察过,整整一个白天,这楼里几乎没有人出门。
这诡异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小区里人都觉得有些晦气,不愿意靠近这楼,不过也有些胆大的年轻人进来探险,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就回去了,说就是普通的楼房,没什么特别。
这倒也是,毕竟是一个居民楼,里头住着人呢,能有什么异样?
我站在楼前看了半天,大楼被中午的阳光照着,和其他的楼房没有任何差别,一点阴气都没有。
而且这楼里肯定住着人呢,不然我昨天晚上也不能从单元的防盗门哪儿跟人进去啊。
我从门锁那随便摁了一户人家,没多久,听到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谁啊?”
我胡诌道:“物业,开个门,换灯泡。”
门开了,我一进单元门,顿时打了个寒颤,昨天晚上天凉,我一直觉得身上发冷还没觉得这里冷,今天中午本来就是太阳晒得身上热乎乎的,这单元里却又黑又冷,温差一大,就很明显了。
这楼里比我家那个楼的温度,要低了好几度。
我坐电梯来到昨天画符号的那一户,那符号我昨天是怎么样蹭掉的,今天就是什么样。我不太放心,又敲了敲那家门,没过多久,一个女人开了门,那女人脸白得有点发青,眼睛旁边两个黑眼圈,脖子上挤着个围巾:“干什么?”
我说:“我是小区物业,最近有人举报小区有小偷,提醒一下你们,注意安全,看到可疑人员要及时向我们报告……你们没遇见什么可疑人士吧?”
那女人道:“没有。”然后马上关上了门。
我在门口有点疑惑,怎么最近大家的皮肤都这么白,一个一个白得像纸一样,难道这是这些女人新流行起来的化妆术?
我正奇怪着呢,忽然听到来福幽幽地说:“老白,我们快点出去吧,在这里我有点害怕。”
我问:“怎么了。”
来福说:“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
我被他说得有点发寒,连忙进了电梯,说:“防盗门上都有猫眼,应该是刚才那女的从猫眼上偷看我们。”
来福道:“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附近有邪教的人。”
我听到来福这么说,越来越觉得这楼里阴森,等电梯一到一楼,我就冲出了这个单元。
我问来福:“你是说这个楼里隐藏着邪教的人?”
来福说:“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这个楼,但那些人应该就在你家附近,因为每次一靠近这个小区,我就能感觉到邪教人的气息。”
他这么一说,我又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被拖走的那个男人,昨天晚上我没找到那个人,现在是白天,说不定我能找到什么线索。
于是我又绕到楼后,昨天我扔掉的那半只男鞋还在地上,我捡起来一看,隔了一夜,鞋子被楼的影子挡着,早就凉了,脚臭味都给冻没了。
我左右看看,还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正准备走,忽然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在飘,抬头一看,顿时惊出一身白毛汗!
一个死尸挂在我头上,离我大概只有半米的高度,尸体已经干了,衣服裤子像个衣架一样地挂在尸身上面,一只脚上还套着只棕色男鞋!
那鞋被勾着,摇摇欲坠,和我手上的鞋一模一样!
怪不得昨天那男人那么快就失踪了,原来他被挂在我头上了!
我昨天找鞋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在我头顶!
这画面太吓人,我往后退了几步,腿有些发软,来福马上伸长身体,托着我:“有什么怕的,他已经死了。”
我说:“我昨天是不是见鬼了,他尸体都干了,显然是早就死了,但是我看到他被拖走的时候……身体是好的,我去他大爷的,不是真见鬼了吧!”
来福拉长身体,到那干尸脑袋附近看了看,缩回身体,对我道:“放心,不是见鬼,他脖子上两个洞,血被吸干了。”
我惊道:“吸血鬼?”
来福说:“放心吧,根本就没有什么吸血鬼,这应该就是那群吸血练功的邪教人搞的。”
我说:“那还好。”
来福忽然面色正经地道:“不过你要小心,这群人和普通的武林人士不同。”
我心中一跳,问:“哪里不同?”
来福用阴沉的语气说道:“因为普通武林人士杀人见血,他们杀人不见血的!”说完之后,他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我跟你说,哈哈哈哈,这个笑话只能用在他们身上,这个笑话我想了好久,从昨天晚上就想说,终于找到机会说出来了哈哈哈哈,真是太棒了,这个时机说这个笑话真是完美,我怎么这么有幽默感!”
“……”我怎么就忘了这个虫子的本性呢!我忍住一巴掌pai死他的欲望,默默地转过身,报了警。
要是警察能顺便把这虫子也带走就好了。
没过十分钟,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我面前,车上下来两个男人,和一个扎着马尾的美女,上身白衬衣下身牛仔裤,明明是很普通的搭配,却因为腰细腿长,格外好看,尤其是这好看中,还透着一股冷傲劲儿,就让这美女看起来特别显眼。
我连忙迎上去:“丁凌,你怎么来了?”
丁凌问:“你报的案?尸体在哪儿?”
我往楼后一指,丁凌一挥手,那俩人马上跑到楼后,轻车熟路地收拾尸体去了。丁凌道:“这种事情都是由我们处理,以后遇到这种事,你直接打电话给我,不要报警了,麻烦。”
我说:“听你这意思,这事以前发生过?”
丁凌说:“我们怀疑这些事情和某些邪教组织有关。正好,我也有事问你,”她拿出一张照片,问我,“你有没有印象?”
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是却记不清在哪儿见过。
丁凌说:“这女人昨天晚上报警,说被神经病咬了,我们调出来监控看,发现你和二胖与她有过交流。”
“昨天晚上?”我什么都没想起来。
“这女人说她昨天晚上去见保持暧昧关系的网友,见面之后两人马上打得火热,然后那男人把她往阴暗的地方带,她本来是以为会亲热一下,没想到那男的突然咬了她的脖子。”丁凌继续道,“她说之前那男人也想咬牙,结果被两个城管打断了,她骂了那两个城管以后,带着那男人到了别处,没想到被咬了。”
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昨天我和二胖确实是见过两个在道道里腻歪的人,打断他们以后还被那女的骂了一顿。这么一想,当时我们叫住那对情侣的时候,那女人面对我们,男人却是马上背过了身体。
看来从那时候起,就已经不对劲儿了!
我把遇见那女人的经过和丁凌说了一遍,只可惜我没见过那男人长什么样。
我们这边正说着,那边丁凌带来的两个男人已经把尸体收好,放到车里了,其中一个过来,对丁凌耳语了一番。丁凌听完后,对我说:“这男尸是被绑在三楼防盗窗和树之间的绳子吊起来的,尸体体内的血被吸空,而且他很有可能是被吊起来之后才死。”
这话听得我后背脊椎全凉了,这就说明,我拿起鞋看的时候,他还没死,就在我头顶挣扎,但是我却没发现!
也许我一抬头,就能看见他死亡前挣扎的画面,也许我一抬头,就能和那个吸他血的凶手对视!
当时我的一举一动,应该都在那个凶手眼中。
那时徐小宝已经回了我家,我身边只有一个爱说冷笑话又遭人厌的虫子,那凶手要杀我,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我越想越后怕,只觉得自己是运气好捡了一条命,不然那绳子上吊着的说不定是两具男尸。
说起来那被咬的女人也是和人腻歪,我进这楼之前也见过一对腻歪的情侣,出来以后就看见那个男人拉走,变成了干尸,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我把这个推测和丁凌说了,丁凌道:“我们回去对这尸体做进一步的调查,你也小心,现在你很容易陷入危险。”
她竟然在关心我!我正在感动,又听见丁凌道:“如果你觉得生命垂危活不了,那一定要尽力留下有用的线索,这样也算死得有价值。”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有点太冷血了。
丁凌临走之前,我又想起一件事,对她说:“你帮我调查一下住在我家对门的那户人,男的叫郑鹏女的叫莫巧兰,还有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叫玄如玉。”
我总觉得对门那两个女的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尤其是那个莫巧兰,好端端地竟然躲在衣柜里,还有那个玄如玉,漂亮是漂亮,但那漂亮中总透着一丝诡异。
丁凌走了以后,我问来福:“现在周围有没有邪教的人?”
来福道:“有。”
我转过头,重新打量我家小区,在这住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会有一天觉得这地方大白天也这么阴森,尤其是被来福提醒以后,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下次出门果然还是得带个保镖,不然无法安心,我正准备回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喂,你等下。”
我转头一看,叫我的是一个妇女,体态微胖,笑起来非常有亲和力,大概四十出头。
那女人说:“我记得你,你姓任,我姓罗,你叫我罗姐就行,我们一个小区的。”
罗姐问:“刚才那车是干什么的?我看他们把什么东西搬上去了。”
我心想小区妇女又来八卦了,顺口说:“没什么,收垃圾的。”
罗姐说道:“不是吧,那么好的车用来收垃圾?”
我说:“淘汰掉的旧家具,不就是垃圾么。”
谁知那罗姐左右看了看,忽然低声道:“小任,你别骗我,我可什么都看见了。”
我马上反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罗姐凑到我身边,低声道:“是不是死人了?”
我惊了一下,马上反驳道:“没有,哪儿死人了,别胡说,造谣传谣是犯法的。”
罗姐看了一眼我,道:“别人不知道,我知道,这死的人已经不止一两个了,只不过那些尸体都被秘密处理掉了,就像刚才那辆车一样。”
我本来以为丁凌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没想到随便一个小区大妈都能发现。我问:“你还知道什么?”
罗姐说:“我知道这世界不太平,我已经观察周围很久了,我看你是警察才和你说的,本来我想昨天和你说,但是那昨天晚上的车棚不太对,我看见有人飞到车棚上了,以为有鬼,就吓得躲起来了,没想到是朋友趴在车棚上呢……”
原来昨天晚上在车棚里出现的人影是她啊。
“我不是警察,我是个城管。”我说,“那小子年纪小,又是青春期,就喜欢上串下跳的,他跳远跳高都特别好,所以经常跳高跳远一起来,没事就跳车棚上,我怕他损害公物,训过他很多次了他就是不听,吓到你了啊,那我帮你揍他……”
罗姐说:“能跳到车棚上,他能去参加奥运会了吧?”
“我觉得也是,下次我就给他报名,让他为国争光。”我马上转移话题:“那你昨晚找我有啥事?”
罗姐又左右看了看,然后把手放在嘴边,轻声道,“这城市里有吸血鬼!”
我在心里哎呦了一声,道:“罗姐,你别开玩笑,这世上哪有吸血鬼。”
罗姐说:“小任,你别装傻了,你也看到了,那楼后挂着一个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