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文学——长篇小说《记得说过我要你》——一女三男和一男三女的灵与肉。

  @严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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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李某的弟弟李某胜是个旺星,一下子生了六个儿子,自己也当了公社的一个副头目。这在严伍台是最大的官了。李某胜的几个儿子都有成就。
  杨运开的一个表叔刘某发住在李某胜邻居。刘某发也是上门,但他就发人,生了七个儿子一个女儿。他自己也当了严伍台最高行政长官。他对杨运开的看好是杨运开没弄明白的。不过杨运开还是很感激他的,每次去分粮食,他都会把秤打得高高的。他的女儿刘某娥没读过书,一年也没读过,但这不妨碍她喜欢杨运开。杨运开是憨笨,但这一点他还是有点察觉。家里给她找个男人,她从来都不肯答应。据说很久都不愿接受那男人。不过,她也没有去找过杨运开,她只是在碰到杨运开的时候,总要留住杨运开说话,要不就哭。不过她是个咱把眼,杨运开虽则憨笨,他也想要个好看些的女孩子。
  一个叫杨某斌的人是严伍台很有能力男人。一手字写得好,还会拉二胡子,也会武艺,长拳打得很有气势,是杨运开佩服的人物。他本在小学完后读初师,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级别的学阶,叫初师。毕业之后可在村里小学教书。但他的妈,一个叫苏娃子的老阿巴,非要独生子回来结婚。也许那个女子太漂亮了,杨某斌很高兴地结婚。他的老婆确很漂亮。生了几个孩子后都常常扎个小辫子到处看戏。看戏时别人就看她。她很在乎这种感觉。后他们两口子都在村里当个小头目,好像是个什么主任的。
  杨某斌屋旁有个大的巷子,巷子后有条路直通严家嘴。巷子西边的人家叫汪某芳,男性。他家女子也能生,也是七个男孩。可他的哥哥没这么幸运,一个也没得。只好抱了一个男丁。人们不免犯疑,同一个屋台,这边生七个那边一个不生,什么风水呢?
  汪某亲兄弟的屋台前面还有他们的堂弟汪某桂的房子。这在严伍台是个特殊。两栋房子前后重迭,而且两家相安无事。汪某桂也多子,也有五个,汪某桂还有个兄长,住在高台子上。汪某桂家前有很大一棵梧桐,叶子肥而大。杨运开经常地去摘那叶子,让母亲洗净了放入蒸笼里,而后将发好的面团揉成面包状,并在蒸笼里蒸熟。那叫包子,其实什么也没包进去。那包子有着梧桐别样的香味。杨运开可喜欢吃那种包子。汪某桂和杨运开并不是亲戚,但有点联系。他的女儿春芝是杨运开的祖母带大的。祖母极爱那个女孩,这让汪某的老婆很是感激。逢年过节还给祖母送点礼物。那个女孩长得很好看,是1958年生的。那年大跃进,汪某桂的老婆没时间带孩子。那孩子长大后也还记得被一个婆婆带过。只是这个婆婆不在了。
  朋友们早上好!
  @严伍台 2015-08-16 09:48:28
  朋友们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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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野鹤 2015-08-16 10:27:04
  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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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去看你了。中午好!你的书很好看。
  @严伍台
  早上好各位朋友




  汪某桂旁边是严某林祖母的房子。那个老阿巴,杨运开只见过几年。她死后那房子就买给了姚某明。
  周某兵是严伍台的新闻人物。会武艺,吹牛也是高手。他曾把一个小弟弟用扁担打,一下朝腿打去,当时就将那小孩的腿打下一块皮来。那个孩子很小就没了娘,像根草一样活着,是周某兵练武的一个对象,不需要赔付医药费。他还是村里听壁根的高手。多数人都被他听过。桃色的新近发生的事实的报道大多是由他来当主持人。
  他与周某年是邻居。其实那周某年姓洪,水浒传中洪教头那个洪。这家人没有男丁,洪某年上门姓了周。周某年有个漂亮妻子,很贤惠,待人温和而端庄。虽与周某兵同邻,却也没有闲话。
  再过来就是严某义家。这家人有高大的屋,那根中柱很高,燕子年年都不去别人的家,只到他们家梁上,做出一个个漂亮的巢。燕子的巢不能随意动的,其蛋也不能随意去掏。杨运开想过许多个办法,也没能弄得一个燕子蛋,总不知道它是个什么味道。严某义有个弟弟也是一个人物,在严伍台有较高的知名度。他虽早于杨运开上学,那时兴留级,便又与杨运开同了学。他在冬天早上不愿去上学,这在村里不是稀罕事。但有鸡蛋吃的却是只他了。不吃鸡蛋便不去。你要看到哪天他没上学了,就一定知道他家的鸡没下蛋了。他小学没读完就开始进入社会,但不肯干活。那年头人民公社,他不干活,人们只好让他看树,以防止村里的树被搞资本主义的人去破坏。有人给他说了个女子,他不愿意,有女子不好,还得做活养她。村里送他去当了兵。这可是个大学校。他三个月就毕业了。送他回来的人说,他不愿训练,天天睡觉,批评了就哭,哭了就再睡。三个月他还赚了一身国防绿。再后来,女孩们对这位颇负盛名的男人,都有敬而远之。不过,他也并不喜欢女人的,一生都未见黄色新闻传出来。再后来他就去了敬老院。
  严某林就就住在他的隔壁。这个男孩不错,很帅气,虽然徐家大湾唱得好戏的杏儿不同意给他做老婆,但他后来的老婆比杏儿还要好看。不过他的父亲很一般。那个男人也想在严伍台出彩,但气场不太足,本打算踩一下杨运开父亲的肩更上一层楼,哪知杨运开的父亲也是兔子一样的,咬了一口,他给当兵的儿子发了牢骚,他的大儿子不知道给谁写了信,让那叫严某清的人未能更上一层楼,连一层楼都没能进得去。待到杨运开得势,想拿个人给老实的父亲壮一下胆都未能等得到,那人就上了西天去快活了。


  一个叫伍某寿的人对杨运开还是不错的。在严伍台只有两个人给杨运开书看。杨运开成年不买书,光看别人的便宜书,这不免让人生厌。不过严伍台爱书的人太少,喜欢的人更没几个。买得起书的人二三而已。伍某寿算得一位。他总爱订一些收获之类的大书。上面总有长篇小说,是杨运开的最爱。有边疆晓歌一类的什么,看得杨运开大半夜不睡,祖母一觉醒来,就说:“快睡了,明天还上学。”这时杨运开才放下书,吹灭油灯。
  伍某寿借了书是一定要杨运开还的。所以,杨运开不能丢。丢了就再借很难了。伍某寿也少孩子,只有一女,那女孩子成年后,不幸得个不好的病,竟不治而去。失去女儿的他就一根绳子上天了。丢下老婆一人很哭了好些年头。杨运开都安慰过她好些时候。她是好人。
  狗熊是伍某寿的叔叔。人称狗熊是因为他喜欢弄人家孩子哭。弄哭的武器就是胡子。他用硬的胡子扎小孩的脸。只一点点疼,但那小孩子个个生娇,就大哭,这使得大人们生厌,便叫了狗熊。其实那人很善良。杨运开还为他平过反,写了一篇平反的文章而已。
  再过去就是高台子了,这是严伍台最高的地方。高台子只住着三户人家。汪某桂的兄长住里面。这位严伍台的人都叫他年阿巴的男人生得极和谒的。骂人时总骂些女人们骂的话如参死江的。严伍台的男人们不这样骂人。他们是:抱起娘日的。
  与他同住一个屋的人只是老俩口,叫个还元巴子。那屋很大,是个三屋头,两家人也没住完。还元巴子没儿子,女儿嫁了。老俩口也弄些工分度日。他们家门前有很大一株枣子树。那枣子叫牛妈枣子。牛妈就是牛的奶子。枣子大而甜。杨运开与小伙伴们只盼望秋天。秋天一到,他们就到树下集合,仰望天空。天空没有云彩,只有大大的牛妈枣子。他们就爬得上树,吃个饱了再下来。没人驱赶。还元巴子人很善的。年阿巴更不用说了。一树枣子就让村里孩子们吃完。佛就说,今生富贵是何因,前世乐善好施人。
  杨运开想,还元巴子老俩口再世一定是富贵人了。
  他们邻居有个外号,叫坛子钵子。其实人家只不过叫伍某团。伍某团矮小,生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便招了女婿。谁知石油队一来,女婿去了油田,就不肯再回来。他就又把第二个女儿留在了家。在油田的那个女婿,还当了个采购员。有点权,回村时很有派,像个大官,他家也认可女婿当了大官。这叫村里人好羡慕的。
  @严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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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是严某其家。这个人好强,他倒是有好几个儿子。这在严姓伍姓家是见特别的。严某其当过队长,还入过党,不知为什么把党员搞丢了。队长也不当了,不快活地过了几年便死了,据说死时才四十多。这算夭折。古时候的人说,凡不过天命的人都为夭。
  严某其家旁边是杨某发,人称皮子,性极温和。他的几个孩子都与杨运开很好。有个女儿叫杏,也对杨运开很好。她是大姐姐,常把杨运开等弄到家中写作业,太晚了就睡在她们家,她还怕杨运开们冷着,便把孩子们放在怀里睡,这让杨运开感动,好几次流过泪。只是她的弟弟上六年级时没读好,考初中时,家里都准备好了花被子等的,谁知没考上。第二年又读个六年级,还是没考上。这点比不上会考的杨运开。还有个弟弟比杨运开小一点点,娶何某娥为妻。这个小弟弟就在一次给别人做屋时,摔了下来,竟当场摔死了。可能阎王打了瞌睡。
  后面一连两家都姓杨。他们本是一家分的家。过去是杨某发。再去过是杨某忠。这人是严伍台杨家辈份最高的人,腿有点不一样高。两个儿子中一个叫杨某强的还是能人。他很爱动脑,干什么像什么。不知从何处弄来一种桃,第三年就收了上十万。这个数在严伍台不是小数,他家的房子本来出众,这杨某强新盖的房子更气派。
  最后的一家本不是严伍台的人,是从别处搬来。主人叫姚某明。因此,他的家与严伍台的人没有连着,离杨某强家还隔很大一片树林子,面朝着戴家咀。是茅草盖的,常有些小动物光临。姚某明打猎在严伍台首屈一指。他不用出远门。他屋后的园子足十亩大,虽不是他家的园子,但可打狗獾狼獾,他打这些野物,村里人们不反对。
  他有四个儿子,一个叫姚某喜的,是杨运开的朋友。但有一个一直不肯与杨运开说话,未知何故。不过他们都比杨运开大许多,说不说话没有多大关系。另一个姓了杨,成了杨家的女婿。也是就杨运开叔祖父的女儿的丈夫。这个不错。杨运开虽与他吵过架,但也不烦他的。那是个大暴雨天,杨运开去后面上厕所,只见茅缸里粪水漫出来了,这在以前是没有的。原来,是他把他家的屋沟的出水口堵住了,水便只往这边茅缸里流了。
  杨运开找到了他。
  “水往低处流。它爱往哪里流,我能管么?”
  “你不堵试试?”
  “我家的。我爱怎么堵就怎么堵!”
  这就有点不讲理了。
  杨运开的祖父出来了。
  这是他的大伯父。
  “你这么讲,就不对了。屋檐沟本是走水的,你堵了往别人家流,这不好。”
  哪知他不听。
  杨运开的祖父与他可能都未曾听说与邻居间弄一条沟的这样的一句成语。
  杨运开祖父只好自己拿锹把堵的地方挖开,这便发生了推攘。
  杨运开火上来了,一把扯住他:“你动手试一下!看我不把你摁在茅缸里。”
  杨运开只是吓他。他也没再说什么。
  任何一种存在对于处于这环境中的任何人而言,都是一份独到的宝贵的财富。没有别的他人可以同样的得到的。就此而言,任何人中的每一分子,老天爷给予都是同样的多,因之其价值也都是平等的。所有的不平等都不过是人们在后天中的性的恶所衍生的怪物。这是应该被扬弃的却由一部分人以恶的恣态保护起来并延续下去。
  因此,在善觉醒成为主宰人格的力量后,平等才会回归。这当然是一种理想的生活形态。



  第六章

  秋天的这个下午。太阳光是猪油一样明艳。暑天虽然过去了,就像他小学四年级读的第一课:夏天过去了,可是我还十分想念,那一个个早晨和黄昏,就像一幅幅图画浮现在我的眼前。
  光还有些烈。照得乡间土路也亮堂堂的。路边的棉花高梁都有白有红了。
  杨运开不如父亲的步子,一路是小跑的。
  父亲的光光头上顶一顶草帽,肩上横一根桑树扁担,那是祖父的作品。祖父这人一生言语不多,总是闷声做活,平日爱做个扁担,编个筐子,打把椅子。不能卖的,原因是有点粗糙。
  父亲的扁担不是空的。两头各吊一支草架子,草架子不是空的,上搁着:一头是一只木箱,长方体的,高40公分,长60公分,宽50公分。一头放着一捆棉絮和一只盆,一只碗、一罐咸菜。还有一袋米。
  这些都是昨天才清理出来的。
  上年,严伍台四个高小生,考试完后,家家比着备行李,都是早早备好,新而又新的。
  今年,严伍台也有三人高小考试,何某发、李某青去年考了一次了,今年应该没问题,也是早早备好了行李。
  杨运开家对这个儿子没抱多少希望。人家何某发聪明着呢,人家李某青精滑着呢,自家的儿子与人家没得一比。所以放假后,杨运开的农活长进了许多。打农药,他知道怎么才能把药水打在棉叶的反面。锄草,他知道怎么才不会把棉花苗给锄了。搞三抢,他知道怎样插秧才插到泥巴里。
  可是那个太阳特别大的上午,他被农药薰得摇摇欲坠。姐姐来到田头:“杨运开,你回来!”
  “还有桶水没打完呢?“
  “不打了,回来!“
  “早上凉快,我多打一点。“
  这时,他的祖母也出现在了田头:“你的老师来了,你考上了中学了。”
  杨运开很有点高兴,他当即就把药桶扔在田里,一下子跑到田头,棉花叶子被他踢掉了不少。
  杨老师坐在堂屋,正在吃着鸡蛋。
  他看到杨运开,高兴地说:“杨运开,祝贺你啦,你考上了,还是正取生。”
  这时父亲递上一张纸片。那时候造纸技术比那个叫蔡伦的高明不了多少,很糙的纸,稻黄色,字是油印的,也能看清:



  录取通知书:
  兹录取杨运开同学为我校1963年至1964年学年度一年级学生(正取)。请于1963年8月30日至8月31日报到注册。
  湖北省天门县黄潭中学
  1963年7月26日。
  父亲有点愁:“报名要多少钱?”
  杨老师已吃完了鸡蛋:“不会很多,一学期2元钱。不过要在学校吃食堂,就贵了,可能一月要七八元钱。”
  “再贵也得读。”祖母从不缺席。
  母亲张了张嘴巴没出声,父亲只是叹口气。
  “没钱上就不上了。”杨运开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要上。没钱我去队上支。”祖母依然坚决。
  “我们班五十多个学生才考七个,上一届四十多个才考一个。太不容易了,让他上吧?”杨老师与他们告别时不紧不慢地说。
  老师一句话,家里人都点头了。
  那一天,杨运开送了老师很远。
  “杨运开,人生机会不多。你抓住了,命运就会好起来的。”杨老师这样鼓励。
  杨运开想起祖母曾经说过的话,点头答应了老师。直到看不见了老师后才回到家来。
  晚上,杨运开去了李某青家。去李某青家要路过任某青家,彭家大妈一如以往地在门前握把子。
  他叫了她一声大妈。
  她马上应了,还说:“恭贺你,儿子,恭贺你考上了。”
  “小青明年也会考上的。”
  这时,任某青也出来,她哼了一声说:“考上有什么了不得?”
  杨运开不敢惹她,直向李某青家走,李某青的妈正在洗碗,迎出来说:“我们的通知还没下来,快了吧?”
  李某青也在家,他没有出门,好像不太欢迎杨运开的到来。杨运开只好装着去别人家的样子,向胡某年家的方向走过去了,而后,他在村头转过头来,一路唱歌地奔跑着。



  日子滑得如油,一个八月都快完了,何某发、李某青的通知还未见影。据说何某发的伯伯还上学校问过了老师,但他回来没有告知别人,老师说了些什么。不过,杨运开也明白了,都快开学了,十成是没指望的了。
  所以,吃过午饭,杨运开与父亲去学校报名时,都是悄悄走出村的。杨运开不想被李某青的父母看到,他不想让别人难过。
  从严伍台到黄潭,20里路不算近,但这天,杨运开觉得走路轻快,擦过黄家咀,滑过宋家咀,穿过一片高梁地,姚家湾就到了,前面就是三岔河,一过三岔河桥,过了六年级同学李某元的家,黄潭中学就在眼前。
  黄潭中学建校历史不长。从1957年算起,也就是杨运开的哥上学算起,也才六年时间。而真正搬到现在的学校,是1958年,才五年时间。
  学校紧贴一条公路,就是渔薪到天门县的公路。学校是个长方形。背靠公路是一排平房,是学生住舍。与学生住舍相对又是一排平房,只是高大一些,是教室。两排平房间是操场。有两个蓝球架。操场东边也是一排平房,就是老师宿舍和办公室了。厕所就在老师宿舍后面。操场西边是棉花地,长势正旺的棉花们一摇一曳地。教室后面也是一片棉花地,棉花地后面又是一排平房,也是老师的住舍。这个宿舍后面便是食堂。食堂后面一条河,十多米宽,水很清,师生们的吃水以及淘米洗菜也在这里。同生们洗衣和洗澡都在公路另一边的县河里。
  学校共有六个班,初一、初二和初三各两个班。教室有六间。学生宿舍七间,男生一个班一间宿舍,三个年级的女生共一个宿舍。
  杨运开并不陌生于这个中学,给哥哥送吃的那个年月,他已是多回到此一游了。只不过,这次不同,他是作为这个学校的学生。他的宿舍在第一间。先来的同学已铺好了床,他们或坐或躺,看着杨运开。杨运开便找个空床把自己的行李放下来。
  床铺是上下的,杨运开的父亲给他要了个上铺。他带的一口木箱是父亲以前装书用的。父亲虽是农民也曾读过几年子曰。家里也有些大学中庸,不过那些没人读,母亲就拿它们来盖石磙坛子的口,以免老鼠们钻进去吃米。也就是说,那些石磙坛子里装的是米。书渐渐少,书箱便只有了书箱的名气。这次杨运开上学,父亲就拿了它来装杨运开的行李。
  所谓行李,只是一床被子,一床棉絮,两件衬衣,两条裤子。一双球鞋,是哥哥参军后留下来的,晴天下雨都能照应。还有一只搪瓷的脸盆,一只搪瓷碗,一只搪瓷缸子,一支牙刷,一只牙膏,还有一条毛巾。这便是杨运开的全部家当。
  父亲帮助他把木箱挂在床上方的屋梁上,盆放在床下面,床头牵一根麻绳挂毛巾。做完这些,父亲就回去了。留下杨运开等新同学来一起搭铺。因为他只有一床棉絮,得与另一同学一起睡才能有垫的有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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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北小学考上的七名同学只有六人报到。他们学校考上的唯一的女生王某珍未报名。其他五位同学分别是陈某仁、李某庆、吴某庆、王某湘、徐某云。其中李某庆是从黄家咀小学与杨运开一同上学的。他很聪明,也很勤奋,虽有点结巴,但也能把想说的意思说出来,只不过用去的时长较常人多出一倍两倍的。因此常有同学不怎么耐烦地听他讲述完整。久之,他便有些沉默。他与其他同学来往很不多,杨运开与之同学六年,应该算是很长的了。但他们也像深山的远亲。原因是什么,这在杨运开看来,应是没什么原因,所以他想了许多年头都没有找到那个原因。只是很多年后,杨运开回乡与父母庆寿,其中有地方官们前来祝贺。其中一位村官问起一句话:“您说说,李某庆说他当年考上了县一中,是否属实?”
  “这是事实。他的成绩比我好!”杨运开尽力美化与自己虽不怎么亲近,但却是相处得最长的同学。其实,他们当年没有统考,是同学们相互评的。因为文化大革命已经开始了,升学考试取消了。同学们评与推荐,把那些当班干部的同学都没评上,什么学也没上的。至于李某庆的成绩比自己好,也是美言而已。杨运开的数学在二年级和三年级基本上都在班上居于前列。作文也是长处。杨运开心里明白,李某庆只是不服气而已。按理说不服气,后来恢复高考,完全有机会一试。可是不知为什么,李某庆竟然没能抓住这个大好的机会。机会一旦失去了。你再去回顾当年,晚了!好汉不说当年勇哩!杨运开是不聪明的伙计,他都明了其中的理儿。
  同学啊,咋不抓住机会拼一下呢?
  所以,杨运开常想,一个人的优秀,虽然不在于一时一事,但当到了一定时间过程,他的优秀是可以显现出来的。杨运开与十多个中学同学一同去得石油学校,十多年后他就不仅在这十多个同学里,而且在石油学校众多同学里甚至在那个十多万人的中央大企业里,都算得上是知名人物了。这不仅是他的才气充分显示出来,而且成了这家大企业的一名领导。这不全靠运气的。而李某庆在自己的一个村子里尚不能出类拔萃,只得用过去的一点光荣来安慰自己的自尊。
  杨运开想,自己这么想,是不是很有点刻薄。但不这么想,又难以解释好多的事。
  一种精神现象是人所必须的。当人的某个短处成为他的心理压力时,他自自然然要以一种精神来为自己做出能够让自己少些心理压力的依据。这其实是有积极意义的。如果他把短处一直让心去缠绕,他的精神只在消极的轨道上越滑越远。这并不利于人生。只不过他要记住一件事,而让他不再能重新演出过去发生的故事。人就不能在同一处一而再,再而三地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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