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文学——长篇小说《记得说过我要你》——一女三男和一男三女的灵与肉。





  一个解放军站起来,可能刚入伍不久,没有开始讲话脸就通红起来,好在他的面前有一份稿子,他就照本宣科了。
  “同志们,全国山河一边红。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形势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以刘邓为首的资产阶级司令部疯狂反扑,曾经掀起一股逆流,但很快被我强大的无产阶级专政给横扫千军如卷席。现在,我国上海工人阶级掀起了猛烈的一月风暴,以摧枯拉朽之势荡涤着资产阶级得以滋生的土壤。”
  念一个稿也并不轻松,小战士念完时汗流从脸上直淌到脖颈里。
  梅向东还没等解放军战士坐下就立起来,小战士一边端起缸子喝水一边示意他坐下。梅向东看来没有明白其意还立在那里。
  小战士放下缸子。
  “梅副组长还等一会会,稿子念完了,我还要补充几句。”
  梅向东鼓了几下掌,没有人应合他就坐下来不自然地笑笑。
  “最高指示: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万万不可粗心大意。我要做的补充是。”这人很意思,他放开稿子时,话语竟然流畅起来,“我们开州师范要成立革命委员会,有很强的政策性。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是非常的少数,我们不要把犯了一点或者很大但愿意改正错误的同志也一块打倒了。他们毕竟为我们的国家做过很大的贡献,尤其在革命战争时期,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为了中国革命的胜利,为了大多数人民的解放事业流血牺牲。我们不能忘记了他们。”0
  这是欣儿爱听的。这个没什么怕惧的女孩,城府对她而言很是陌生,她就鼓起掌来。她一鼓掌人们就跟着拍了巴掌。
  只有梅向东一脸肃穆。
  解放军战士讲完了梅向东接上了。他从春秋战国讲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又从朴茨茅斯说到开师。向欣儿就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地打了七个哈欠就要开始第八个时,他的完了。
  这会一直开到中午饭卖完。
  大家散会向欣儿同志留一下。
  欣儿本是一千零一个不愿意,但没有理由翻脸。
  待到屋子里只剩两个人,梅向东说:“向欣儿同志,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为我那天在长途车上对你的不礼貌,请你看在我们是同一战壕的战友原谅我。”
  “你恶心!”
  欣儿立起来非常有力地来个180度,把个梅向东呆在会议桌上。

  江汉石油学校是并不具备真正意义的学校。只有生活区却不见校区没有一间教室也不见一处操场。生活区也就是一个食堂,几栋芦席棚作为学生宿舍。
  高某君老师很漂亮,这叫杨运开多少有些欣慰,要是弄几个芦席棚一样的老师来会有些不合胃口。高老师是北京石油学院的高材生,老师身材高挑圆的脸上总有一个笑意。杨运开觉得高老师与五七厂不合拍。这地方多一些山野村夫倒是般配,一个天仙样的女人放在这儿会不会是把一只羊放到了一群狼里,所以一群无聊的孩子在当高老师来时便会生动起来。
  杨运开的床安在门口的边。
  他请高老师坐老师便坐下。
  “这同学,还习惯啵?”
  同学们都围上来,有的立着有的则坐在别的同学床上。没有一条凳是江汉石油学校这年最独具的特点。没有凳,床就是大家的座凳。




  来了老师女生们也跑过来,董某菊便立在高老师一边。杨运便从床的另一边下了床以便把座位让给女生们。
  “高老师,什么时候有教室?”一个脸上有块疤的女生问。
  “很快会有的,工委正在做计划。”
  是计划不是研究。
  看到这个疤杨运开很自然地想起任某青。任某青的疤在额上,流海落下来不细心则看不出来。这张脸其实也很标致的,只是可惜疤生在脸的中间生生地把一块玉弄出一个瑕来。
  “老师,”杨运开很有礼貌,“课本来了啵?”
  高老师笑:“我们正与上面联系,现在好多学校都没课本。”
  同学们知道高老师并非工委领导,她的回答已是很好的了。
  高老师还未婚,听说在恋爱对方是她的同学。
  石油学校里的女生很少。这点杨运开听男的老师们说过,石油工业是重工业,高强度工业不适合于女性。杨运开他们还没有工作听不明白这些话,只知道将来的工作要一把力气。而女性则据说比男人少了两根骨头也就少了不少的力气。这一点杨运开是相信的,在严伍台无论多么高大的的妻子都会被那些短小如武大郎一样的丈夫给打的嗷嗷叫唤。
  五七厂也不具备真正意义的油田。老师说一个油田大的如大庆有几十万工人,小的也有十多万。五七厂才几千。油也还没出来只听说五一井才有些油花还不具备工业油流。
  工业油流是指油井能够达到一定的日产量。
  不过老师也说前途光明。这个地方名为汩江凹陷,是个很大的构造,具备生油与储油条件。
  这多少有些让人受到鼓舞。
  这时候同学们也陆续来校,宿舍也不够住了。杨运开庆幸:父亲还是英明的。
  春天在等待中来了学校要扩大了。不过不是在五七厂而是搬到了汩江县展览馆。
  这是一处凹字形的老建筑。展览大厅还有些气派。同学们也开始分班了。不过不叫班叫排。杨运开六排,与他的同学王某元同一个排。而与他同来的曹某生则分在四排。
  刚刚安置好床铺,收发室就转过来了欣儿的信。
  信是从武汉汩江一村63号邮政信箱转过来的。这是他在石油学校所接到的欣儿的第一封信,也是他接到的所有信中的第一封。







  欣儿在信中说了些很甜的话但也透出一些担心,她们学校兴起了造反派也不上课,还有更不好的消息说有人要她们复校闹革命。这个消息太致命欣儿有些愁。
  杨运开便快快地给她回信安慰这个心性高性子急的女孩儿,这欣儿祖母给他的任务。
  信写好后他就上街了。展览馆在汩江县城的郊外。不过也不算太远。这县城不大总共两条街,一条南北向一条东西向,商店邮局等都处在十字路口。
  8分钱一张邮票,这虽然花得心疼,但给欣儿花杨运开一点也没犹豫过。他还想等个星期天去看一看欣儿。
  他很想她了。
  他把这一句话也写在信中。他还告诉她他的学校没有看到造反派连标语也不多见。
  这是事实。
  文化大革命这一词在杨运开的印象里不能用深刻来形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蒙昧而开化不够早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那么人山人海的示威游行甚至你给我一棒子我给你一锒头的你死我活的场面,他没能够见得到。这在他看来那些轰轰烈烈的口号游行甚至武斗在农村与他的油田是太少见了。县城里的人们每天照样上班,油田的人们每天照样去打井,农人们照样天天出工,没时间去弄那些。也是,老师说了油井只要是一开钻绝对不能停下来的,一停那钻头与钻杆就被陷在井里了,这可不是小学课本上的月亮掉在井里头啦。这井有几千米深,正常情况下都需要几个500匹左右的马力才能起下钻。一旦停钻泥浆固化在井里,钻杆与钻头是决然起不来了,一万匹的马力也无济于事。起不来这油井就报废了,油井一废100万元就没了。100万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一个中型工厂也不一定有这么多资产。一个钻井工人还不到50元的月工资。
  谁有底气负这个责任?
  所以武斗看不到,死人的事当然很少。杨运开的学校只有一例。那个同学叫黄某青。他的死是在武汉,据说是被造反派打死但却一直没有结论。油田工人们却在这个年头始终坚守油井旁,石油工业也在这些年得到了快速发展,从而为共和国奠定了可贵的工业基础,以致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共和国极需外汇,石油出口为国家换来宝贵的发展机会。

  占有历史还不过数月的梅向东这个符号的主体,数月前的呼叫是梅国钩的。这三个字是华阳湖边鱼日台的一个在解放前上过三年私学的农民说出来的。他从很古的一个叫做辛弃疾的人那儿学来的“把吴钩看了拍遍栏杆无人会登临意。”
  “别人不能意会我儿子会的。”于是那个农民把一份伟大的希望放在了这个儿子身上。他给梅国钩的双胞胎弟弟的名字是:梅国梁。国之栋梁,舍我其谁?个中怕有个村夫野子未曾意会的抱负亦未可知。总之华阳湖畔出过大大的官是个天官,当然那是几百年前的时候了。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我的儿子为什么不能居庙堂之高去忧其民呢!




  鱼日台不过是100多人的一个小村子。何名鱼日?鱼当然是有的,处于华阳湖这么大一片水域鱼可是多得不得了。日也是有的。天高云淡四野空旷阳光哪里亨用得尽。多鱼自然好有人食无鱼,便要挂起长剑回老家。阳光多也不错万物生长靠太阳。不过七八月的夏日,那日头晒脱几层皮却是不见得有多么地好。因此这一村名,村里的长高老头活了百岁,你要问他个为什么?
  “你问的个么话?”这便是那百岁老人给你的最佳回答。
  这没什么,这并不妨碍梅国钩的老父亲踌蹰满志。
  梅国钩生下来时天庭饱满双目有神很是一个漂亮的婴儿。可出生了三个年头的梅国钩遭遇了人生第一个大劫。其父曾名之曰天之降大任于斯人也。那年三岁的他一次未知名的病让他发烧到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最高限度。多少?据说把体温计都给撑破了。
  华阳湖的土医与神汉都已竭尽全力,其父最后还是坐一辆马车来到天门县。
  病终于没了,害的个什么病也没得其详,反正好了。不过小孩的一对眼珠却长到了鼻子边形成了后来的模样。他的母亲为此哭过不少于100天。
  父亲倒还坦然,天将降大任要有这么个劫。没有名堂的芸芸众生自然不需要劫的。他只是不太清楚他的这个天降大任的儿子,同时还是个门后安磨盘的角色,对此华阳湖的人们有个很普及的叫法:250。
  梅国钩读书与聪明没有缘份但特别吃得起苦。据说冬夜读书没得悬梁的头发他就用针扎自己,这样才拼过了初小升高小,高小升初中。
  在华阳中学他可是被别人看不上眼还得饱受。那时毛泽东说,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还要打倒美帝国主义。于是同学们不知道美帝国主义在哪里,那么他就成了美国狗,弟弟自然而然成了美国狼。一对狼狗做为美国的代理人却没领一份工资。
  梅国钩自然把这当作阶级仇恨。他也尝试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一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却每每换来更为深刻的压迫。
  机会总有的。
  文化大革命终于是天天盼月月盼盼只盼红日照深山,在华阳中学工作组宣读中共中央五一六通知后的当天,梅国钩就贴出了揭开华阳中学走资本主道路的盖子的声明。
  那时的华阳中学成了县里的好典型,大字报把学校的树都糊满了。其中三分之二就是梅国钩的杰作,弄得一时华阳纸贵。


  朋友们早上好!今天忙,明天再更!





  这些纸上的署名:梅向东。
  有个也是来自鱼日台的同学对梅国钩的作派在眼中像入了沙子,于是就写了大字报:美国狗的乱咬及其它。
  那个星期天梅国钩和梅国梁在回家的路上,他们便在一处土沟等待。土沟没有水于是也不做桥,人们来往就从沟底走过。
  等到写美国狗大字报的同学来了。
  “你写大字报骂老子?”梅国钩拦住那同学。
  “你写那么多,我就不能写一张?”
  “日的,还嘴巴硬!老子给你个硬!”
  梅国钩上去就是一嘴巴,待那人要还手时梅国梁便在后面抱住了他,梅国钩就趁势抬起一脚,只听啊地一声那人就蹲下去捂着裤裆放不出声来。
  事后梅国钩还说,老子这一招练过十年名叫横竿打枣。
  梅国钩的积极参与引得工作组的信任,出身好根子红是正宗的无产阶级的革命接班人。入学推荐选拔梅国钩让弟弟去石油学校,自己去师范学校。他的分析高中没得读场最后还得回村,石油是重要战略物质,师范是育人阵地。兄弟俩未来可握国家经济之命脉,自己则执掌教育之大权,育出些为我所用之人。
  没有同学对他异议,他于是大出了些风头。
  就在升学大体定下后没几天,他便向工作组提出了申请要入党。学校的党支部书记是个女老师,三十岁的样子,因丈夫成份高正闹着离婚。梅国钩提上三盒饼干来到书记家,他们关了油灯长淡了一晚上,那书记一晚上直哼哼。第二天梅国钩就成了预备党员也很快成了华阳中学的红卫兵司令,并做为学生代表在县里的无产阶级大联合时,成了总部的一员领导。
  去开州师范报名时,在长途车站杨动开的那一个跳跃的落下正好压在他的左肩上,他本想把司令的威风弄出来淫一下的,但觉察那人的一种力量自认为要识时务做俊杰才把淫威咽了下去。但他从一旁也知道了那女子也是去开师报到。
  欣儿本不是那个书记可比的,而梅国钩却从书记那儿得到了人生初尝的快慰,捏几下不过是试一试这女子是羊还是别的什么。
  只是他未曾预想到这女子的不怕。
  那天也算得是他的奇耻大辱,没有人买他的司令的行头还被人赶下车去,弄得第二天才报上名。
  是个下午,他很有些疲备地走进开州师范学校的大门时,朱柏全正好出门他要上街去。
  他们对面有些尴尬,但梅国钩却很能镇住自己:“你好!我们不打不成交。”
  朱柏全被他愣了一下也快速反映过来,“你好,我叫朱柏全,开师外语专业二年级一班同学。你呢?”
  “政治专业,以后多关照。”
  “对,多关照!”
  这种情形被人们叫做路不够宽,两个死对头常常对面。
  凭着预备党员和司令这两点梅向东顺理成章地入了校革命委员会筹备组。
  他是真心想与向欣儿和好的。她的家世让他明白一个对革命有功的老人,就他目前的能力而言是无法与之对称的,他还不具备那种力量。他还有些觉着自己在长途车上的莽撞,单看了扮相就以为她是某个地富反坏右的子女,他所犯的方向性错误就是忘了这一次的升学凡地富反坏右的子女,没有一个可以过关的。
  欣儿对他的作为,他在心里已然留了一个空间装它。不过对于那个渐行渐远的婷婷袅袅的背影,他不在乎她是不是一只老虎,他要把自己变作世上最长口腭是自己的头的好多倍的一种爬行动物,以便于来吞噬这一只。
  当然他是这么想的。
  但是别人怎么想呢?






  第十章


  “欣儿,想什么?”林在杏举出手在被子外面伸了个可吃一碗面条的懒腰。
  她醒了。昨夜她打着手电躲在被子里,把一本《青春之歌》翻完已是下半夜。她还把一只脚伸入欣儿的被子有些漫不经心。
  “想烦!”欣儿以脚还脚。
  “烦是谁?”林在杏收回脚。
  “就是烦!”
  林在杏侧过身子:“哎!你那个帅啵?”
  “哪个?”
  林在杏凑过来对住欣儿的耳朵:“就是,就是可以压在你身上的那条狼。”
  欣儿听罢一挺身就压住她的身子:“这个没脸的女子!”说着,两只手就伸向了林在杏的腋下,林在杏笑得吐不声来,两只手就举起来:“投——降!”
  闹到可以松口气时,林在杏无奈地说:“我也好烦。我妈要把表哥说给我,说是亲上加亲。我才不喜欢没有四两肉的孙悟空。”
  “孙悟空不是有本事吗?你还不知足?”
  “人不到四两,你说还本事到哪里去?”
  欣儿不想接话她着实有些烦,来校好久了没书没本没老师,再等也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有同学讲不少回乡的同学回校闹革命,要求被推荐的同学也要回原校。这可是扎着了欣儿的穴位。
  早饭早开过了,宿舍的人们早已出去。欣儿猛地掀开被子:“懒得想了!”
  她还要去邮局去,这个死杨运开写个信都不会啦!
  樟树的叶子换了一个崭新,嫩黄的绿在阳光下溢出一片片的朝气,让树下石凳上的同学们穿得薄薄的衬衣嘻嘻哈哈。春天开始了作别,已是挥一挥绿色的手绢不带走一片云彩。
  欣儿很简单地梳洗了一下,食堂没得早餐了她也不想吃。于是就出了校门,林在杏跟过来头也没梳。
  “等等,我在校门口买几个包子。”
  “我不要。你买你吃。”
  林在杏一边咬着包子一边追上来。
  欣儿不接她的包子,“你烦不烦!”
  “你去哪?”林在杏一边咬。
  “邮局。”
  “往这边走。”林在杏把欣儿的身子转了一个180度。
  欣儿苦笑了一下,自己糊涂了,去南门去打鬼呀。
  这一个180度转过来正好转到一个人的身上,欣儿的鼻子正好碰到那人的下巴,一时那里就流出一股清清的液体。
  欣儿正想把一大早的烦发作出来,哪知林在杏来得还快,上得前去就推那人一掌:“你做梦啦?看也不看就往女生怀里撞。怎么,想耍流氓!”
  “这同学,我真的没……”
  问好朋友们!
  @严伍台


  大家早上好!






  “杨运开!”欣儿一抬头,一拳头打在那人的膀子上“还以为你死了呢?”
  杨运开接住那手拉过那人一把抱在怀里。
  林在杏好生恼怒,她一斜身就插在欣儿的前面:“你搞什么,搞什么?”
  杨运开着愣地放开欣儿,怔怔看着这不相识的女子还没缓过来其中的意思。
  欣儿却笑得弯下腰,周围的人们也没明白这三个搞的个什么鬼,纷纷看过来。而林在杏还抓着杨运开的衣服,一边扭头看欣儿。
  欣儿拿下林在杏的手,说:“这就是那个!”
  林在杏这才回神,“啊!姐夫?”
  “去!去!”欣儿朝她一吼。
  “当然要去罗!再不去就是不识相罗?再见了姐夫!”
  林在杏一走,欣儿便上来挽他的胳膊这就让很多人看过来。文化大革命人们破了封资修,欣儿这么地挽很能够扣住人们的眼睛。杨运开不想这么让人注目,他轻轻地抽手可是抽不动。
  “找个人少的地方这是大街。”
  欣儿这才松手:“吃过了吗?”
  杨运开从盒包里掏出一只馒头。
  “还剩一个给你。”
  “车是几点?”
  “早班车,六点。”
  “怎么这晚才到?”
  “早到了,我没来过这里走了一段弯路。”
  “就不晓得动嘴巴?”欣儿责怪他,他只是笑了笑。
  “走,一起去吃面。”
  “不饿。”
  “我还没吃早餐。”
  二人早餐后是登小北门上的城墙。登城的一条斜坡路应该是有江踏子的可是青石板一条也没得了,只有土坎还在,不过也被人们的脚踏得平了,不细细下脚很容易下滑的。杨运开让欣儿走在前面,那女孩却不肯她要在后面这样就可以好好看他了。
  “路滑,滑下来我好接着你啊!”
  欣儿很认真盯住他,她惊奇于他的变化什么时候这样细心,这可是以前未曾发现的,她心里好好地温暖着也顺从地走在前面。未知是有意也未知是无意,她走没几步就滑了下来正好倒在杨运开的怀里。
  “农药中毒了。”
  “饿狗记得千年屎!服你了。”
  “服就见行动!”欣儿抱起他的脖颈不肯松手。
  杨运开也就接起她,把她的整个身子都抱起来一步步上了城墙。她也就把头放在杨运开的肩上,听得到他的颈动脉所发出的一阵阵咕咚咕咚的心跳,她扭头吻着那动脉,一股男人的青春气息很顽强地直冲入她的丹田,她的身子一点也劲都没有地酥软下来,像要把自己化入到他的身上去。杨运开就让她赖在身上。
  快夏天了,城墙上的树的叶子的绿已没有了嫩黄,向着墨绿近了一步。只有迟发的苦练树叶还小小。而构树的叶则在风里开始哗哗。杨柳的枝和叶都一如既往的柔柔,不时拂人。各种各样地未知名的草也长高了,在少树的空处已升起一个逢松的绿堆堆。树还有一些长在城墙缝里,有的还长了胳膊来粗,不知人们为什么不砍去它,要知道它的根会把城墙给拱塌的。草丛里野的月季太多一丛一丛的娇艳无比,它便在阳光下笑着引得人们不时向它笑。
  @丁莉 2015-12-07 21:53:39
  支持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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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小莉!上午修电脑。刚刚弄好。已去看了你。



  路面有些地方铺着砖有的地方则是泥土,铺砖的地方也不平有的砖翘起来让人容易踢到,有泥土的地方被人们踏踩得多了,形成一个小坑也还平坦。 
  开州这个城引无数英雄竟折腰。它呈长方形。东西长约3000米,南北宽也就在1500至2000米之间。因之城面里的人家像个蚂蚁窝息息相关。
  古城墙有些历史了,至少比美国的历史多出了好多倍。远的可以追溯到2800多年前的周厉王时期。经最新古城垣考古发掘实物科学验证:开州古城墙是我国延续时代最长、跨越朝代最多、由土城发展演变而来的唯一古城垣。从三国时代起,开州古城墙没有发生过大的变迁,移位距离仅在50米左右范围内;土城墙远远早于砖城墙。
  现耸立在人们眼前的雄伟砖城,为明清两代所修造。砖城逶迤挺拔完整而又坚固,是我国府城中保存最为完好的古城垣。砖城厚约1米,墙内垣用土夯筑,下部宽约9米。墙体外用条石和城砖砌筑。砖城通高9米,周长11281米。如果沿需墙走一周,四五个小时怕也要的。城墙体用特制青砖加石灰糯米浆砌筑。特制大青砖每块重约4公斤,有的烧制有文字。游客在攀登东门城楼的马道上即可见到部分已采取保护措施的文字砖。文字砖记载了操办城砖的官府官员和时间。从文字砖记载的产地得知,城砖并非只出自原开州地域,鄂豫陕三省交界的均州、湘桂黔三省交界的靖州、江西省的茶陵以及湖南全省均有文字砖砌在开州城垣上。文字砖是开州古城墙修建史不可多得的档案实证。同时也是人们游览古城赏析研究的又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不能把我的男人累脱形了。”欣儿悄声凑近他的耳朵。他就把她放下,不过她还是挽上他的膀子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点点移动地欣赏着风光。
  已是正午天有些热起来。城墙上本来少有的人也都不在了。好在城墙上的树连成一条浓荫道,他们就缓缓前行。
  欣儿把一别后的经过主要是学校里的事都讲了其中包括认识朱柏全。那个热心的男生,不是他帮忙自己到校不会很顺利。不过她与梅向东的过节她可是一个字没有讲。她担心他的担心。她自信自己能够保护自己。她可是只老虎才不惧那些色狼呢。相反她的杨运开刚才已是清楚明白地告诉他,是自己的男人。她不能让她的男人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不信有谁愿试试!
  她一边这么想一边斜了杨运开一眼,他也在讲述着他在石油学校里发生的事,不过那里面的故事不多,不过是先发了学生证后发了医疗证。
  两个人都没有提及发书上课的事,都没提及老师都没有的事。杨运开连教室都还没有的事也都不提了。他们不想在这难得一见的日子里扯一个不愉快的话题。
  杨运开从衣袋掏出钱来,钱都是新的那是他从银行里换回来的。共有10张他把它们给欣儿。
  欣儿不接还怨他:“太节省了,本来就瘦。”
  “我每月8元钱就够了,留1元零用。可存下8元呢。该你管。”
  “你们怎么比我们多?我们才10元。不够得自己补。”
  “石油工人苦一些,津贴就多一些吧。”杨运开这么猜测。
  “你拿着,我手上还有婆婆给的没用完。”
  “算我们共同的,给老婆管好啵?”
  欣儿这才接过来:“谁是你老婆?”
  “你不叫我男人了么?”
  “难道你本不是男人?”
  “你说的是我的男人好不好?”
  欣儿嘻嘻嘻地笑。




  “我讲个故事,想听啵?”他们走到一棵苦练树下,杨运开提议。
  “你别又是田螺姑娘。”欣儿用膀子撞了他一下。
  “很久的时候,”他故意停下来,欣儿知道他的用意也不很着急。
  有兄弟俩,哥哥叫用心弟弟叫死心。兄弟俩的父母去逝了,哥哥就带着弟弟走村串巷卖点小百货过日子。
  哥哥喜欢占弟弟的便宜,常常借了弟弟的钱不还,弟弟也不叫哥哥还。
  有一天兄弟俩要翻过一座大山回家,走到山顶上弟弟要上厕所,让哥哥在路边等他。
  等弟弟完事后出来却不见了哥哥的踪影。弟弟最初以为哥哥叫野物害了就大哭起来。后来一想,人被吃了货郎担呢?货郎担也不见了。原来哥哥等弟弟走后起了财心,把弟弟的货郎担一同挑走了。他想反正这是个憨弟弟,长大也没多少用,让他给狼吃了吧还省我好多心。
  不见了哥哥弟弟好伤心。这时天已黑了下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一栋破庙立在那里。没有办法弟弟只好在庙里的一只破鼓里蜷缩了下来。
  山上夜晚,狼叫虎吟,弟弟好生害怕一直睡不着。
  大约到了下半夜庙外突然来了四个人,他们就坐在庙外讲古。
  老四说:“哎,凡人只知道这是个破庙,他们哪知,这庙的每一块砖都是金砖和银砖。”
  老三接着道:“那凡人哪里知道这些。就说这庙的下面,埋的金银财宝比皇帝还多,凡人哪会知道?”
  老二说:“这不算什么?你们晓得啵,这庙的梁上,藏着一本书,凡人要是得了,考上状元没问题!可惜!”
  “不可惜!不可惜!还有件事你们不知晓。这山下有个张家大湾,张家大湾有个张大财主,他的女儿可是嫦娥下凡,天下第一美人。可上这个女子生病了。张大财主说,谁要治好了他的女儿的病就把女儿嫁给他还把家产全部给他。可这病凡人不会治,只有用张财主家门前的一个大石磙里的胆才能治好。可这石磙在他家门的水塘里。这要是凡人知道了得了美人又得金银,你们说不是全了。”
  “说得对,人生不就是颜如玉和黄金屋么?”
  这时,一人说伙计们天不早了等会鸡一叫我们就回不去了。回不了阎王就要怪了。
  “就是就是。”
  就一阵风那声音没了。
  好不易熬到天亮死心忙奔下山来。没有饭吃他就去讨,讨到一大户家,见不少人围着看一张纸。原来这纸是张大财主贴的,有人念出声来。死心听明白了,那几个人说的还是真的,于是他就上了前去把那张纸给揭了下来。
  守榜的家丁看见了大声喝道:“叫花子走开!”
  “我会治小姐的病。”
  “凭你这样!哼!”
  “真的别误了小姐的病。”
  “还煮的?快走,待会老爷来了你的小命就没了。”
  可是死心就认一个死理,不走还与家丁吵起来。
  有人报告老爷,老爷出来一看百个不相信叫人乱棍打出,不想吵闹声音惊动了小姐。
  “爹爹,人不貌相让他试试无妨。”
  女儿说了当爹的只好听从。
  于是死心让人弄干了水塘取出了石磙还真有颗胆。
  人们半信半疑,只见死心让小姐服了一小碗,小姐果然面色红润,服了两小碗一身病全无,再喝一碗就是欲人欲仙了。
  把个张家大湾的人们个个看得目也是瞪的口也是呆的。
  张大财主不想把女儿给一个叫化子,就问死心要多少钱。死心不要钱他就只要小姐。张大财主想耍赖,可是女儿却说:“爹爹,我们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可他只是个叫花子,辱没我的孩子了。”
  但女儿不依,财主也只好择期嫁了女儿。

  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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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伍台


  大家早上好!





  小姐发现这老实的郎君也好高兴。
  婚后一月,死心要小姐给他20个壮汉随他前往。做什么?死心不说。
  死心带人来到山上,挖开庙的地下果然金银财宝无数。张大财主惊呆了,没想到叫 花子比自己有钱多了。
  于是请来先生与小姐一块教死心读书。哪知这死心原是文曲星落凡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小姐好生欢喜。
  眼看大考的日子到,皇榜也下了。
  一日死心带了小姐的一个心腹来得山上,取其梁出其书一看大喜,此书原是当今的考题。
  小姐送死心去考二人依依不舍。
  一晃三月过去夫君还未归来。小姐茶饭不思。
  一日只见村头来了一个叫花子,要饭要到了张大财主的家门前。有家丁识得姑爷,连忙告知老爷,财主出来一看心想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还有脸回来,于是命人乱棒伺侯。还是小姐出来认出是夫君才喝退众人,掺扶相公回房叫人更衣换裤。
  正在这时屋外锣鼓喧天,“回避,新科状元到。”
  张大财主赶忙迎出门,只见红旗招展,高头大马,兵将排列却未见状元公。
  有一将军上前大声喝道,把状元公还回来。
  财主战战竞竞说道:“这里未见状元公,叫化子倒有一个。”
  “胡言乱语,明明今科状元,哪里有什么叫花子。”
  正这当儿,死心出来:“你们放肆,这是太爷!”
  将军立马跪下,请状元公更衣。
  于是死心更衣,大红官袍一穿死心更是英俊。小姐又惊又喜。喜的是夫君高中惊的是死心竟一表人才。
  于是张家升宴十天招待天下过往来客。
  第九天还真来了一个叫花子,家丁们给了吃给了喝他也不走。家丁们气不过又要打他,哪知他说:“打死我吧比要饭强。”
  正要打时死心出来一看大叫道:“哥哥!”
  原来这叫花子是用心。
  兄弟相逢欢天喜地,问起弟弟如何这么风光,死心便把一切告诉了哥哥。
  这哥哥听了心想,想我这个弟弟一幅憨相竟也有这般福份。我用心不比他差何不也效仿一回。于是当夜他就一人上了高山睡于破庙之中。
  到了半夜果然有人出来,不过马上有人说:“不好,好大的生人气味!”
  “我也闻到了。”
  “搜!,上次我们漏了天机,受了责罚今天放不得他了。”
  于是搜出了死心一人一下撕他吃了。
  死心起床,不见了哥哥大叫不好,带人上得山来只见白骨不见人了。
  他把哥哥的骨身埋好,大哭了一阵才回家才带上小姐上京赴任去了。

  欣儿听了只是笑,她明白她的他就是一个死心。她爱这个死心。滑头滑脑的惹人嫌的。
  “我想你做死心,永远对着我死心的不变的。”
  太阳更是烈了,不过城墙上的风也习习宜人,树荫下鸟语花香,一只鸟窝挂在一棵杨树上,两只黄鹂你碰碰我的嘴巴我摇摇你的脖颈时不时啁啾。
  欣儿不走了目不转睛地看那鸟儿,它们也看着这两个人儿,又是一阵一阵地啁啾。
  树下是一丛很森的木丛,丛外严严实实,一条微微可辨的小道向丛里伸去。
  欣儿拉住了杨运开让他跟着自己,她把头发拢了拢低下头从那条缝钻进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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