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惹草吃我嫩草的老牛竟然向我说处女和非处的不同

  到了那个火车小站时,天快亮了。这时她反而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她想,这户人家肯定会追到她家里向养父母要人或退还彩礼钱,彩礼钱早就花完了,她只能回到这户人家去。只要她逃得无影无踪了,养父母还可以向这户人家要人。
  正好有一辆列车进站,是开向她的家乡的反方向的,她趁乱上了火车。她希望列车把她带到远方去,越远越好。
  乘了几个小时,她被查出逃票,在一个小站被赶下。
  不远处有一个村庄,她向村里人要了点吃的,问他们这里有没有能干活吃饭的地方。
  “哪里有干活吃饭的地方?我们自家都吃不饱饭呢!”
  “你要是肯当媳妇,倒能给你吃饭。只怕把你养大你跑了!”
  ……
  她从村庄出来,沿着火车路走。她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走了不知多少时候,太阳快下山了,这时,她看到铁轨边有一个老大爷头抢在一堆碎石子上哭,边上放着几碟小菜,刚化的纸钱正被风旋上天空去。前面铁轨两侧,也都是一堆堆像馒头一样隆起的碎石子,看过去密密麻麻的,似乎不见尽头。
  铁路边是一大片竹林,竹林里有五彩眩迷的光照跃出,非常美。
  定睛看才知道,那里原来是个水塘,那五彩的光原来是塘底的晚霞发出来的。
  她走下路基,一直向五彩光照的地方走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已躺在水塘边的竹屋里一张竹铺上了,只见边上蹲着一位衣着整洁、举止文雅的中年男人,正看着她。门边放着一辆自行车,墙上靠着好些钓杆。
  原来她是被这个中年男人从水塘里救起的。
  中年男人是不大不小的一位干部,请长病假休养,每天到这里来钓鱼。那竹屋子是以前生产队用来给管鱼的人住的,现在水塘不养鱼了,就废弃了。
  从此以后,中年男人就在这里供她吃,供她穿,给她讲革命道理,用自己的经历,用伟人的事迹,用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来教育她,叫她振作。
  他说得最多的两句话是:“苦竹根头出好笋,精彩人生逆境起”、“除了死路,尽是活路”。
  她很感激这个救命恩人,因为感激也很听得进他讲的道理。
  可是,没多久,中年男人在和她说革命导师的爱情故事时把她的裤子和他自己的裤子脱了。
  春雪花说:
  “那时候我十五岁,对这事懵懵懂懂,不知道他那东西和叫我振作有什么关系,还以为他用起那东西来也叫革命爱情。”
  总之,她接受了。春雪花说:
  “后来,我从他那里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是什么类型的男人,他们最需要的就是女人的身体。”
  她说着白了我一眼,马上笑着说:
  “当然,你除外。你是圣人么!哦,不,圣人也是人,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么!”
  这样又过了近一年,期间春雪花自己给自己接生了一个女孩,养了十几天就由那个中年男人去送人了。不久,中年男人的老婆──也是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带着几个男人上门来。他们带来了一顶高帽,一块写着“打倒流*氓×××”的牌子,把中年男人五花大绑。春雪花挨了中年男人老婆一记耳光后趁乱逃离竹林。
  春雪花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这个时候,中年男人的革命道理起了作用,她想的是怎样活下去。
  她随便买了一张车票,希望列车把她带到更远的地方去。
  好大一节车厢只有她一个人,她瑟缩在三人座位上。
  不一会,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上来,坐到她边上,向她问长问短。
  两人谈得热络了,春雪花问;
  “阿姨,有没有能让我干活吃饭的地方?”
  “有,有,包在我身上!”
  春雪花很高兴。
  她们到一个地方下车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阿姨带雪花乘上公共汽车。到天黑时汽车进了一个小站就不开了,她们在站边的小旅店过了一*夜。第二天阿姨带她坐上了另一路车,中间又转了两趟车,接着开始步行。
  这一路的花费都是阿姨出的,春雪花感激不已。
  步行了三十来里山路,就到了一个小村子,到了一户人家,阿姨指着一个五十几岁的癞头男人,说;
  “他可以帮你找到干活吃饭的地方!”
  癞头男人对春雪花眉花眼笑的样子,一下子让雪花感到亲切。
  阿姨和癞头男人又到外面叽咕了一阵,然后两人进来。
  阿姨说她有急事要回家,过几天就会来看她。癞头男人就带着雪花到“能够让她干活吃饭”的地方去。
  他们翻山越岭,癞头男人总说“到了到了”,可就是不到。
  就这样,癞头男人把她领到了象岭县的月槛村。
  月槛村一带,各村庄散落在崇山峻岭间,所有的村庄组成一个林场,叫“东方红林场”,其实相当于一个生产大队。
  这里的人祖祖辈辈以竹木为生,总是吃不饱饭,山里的姑娘想嫁到山外去,山外的姑娘不肯嫁进来,男人们就只能托人贩子买老婆。
  癞头男人和“阿姨”都是人贩子。月槛村的张老七曾托付过癞头男人“买一个”。
  张老七正和几个年轻男人在村边山上砍树。癞头男人看到,就叫*春雪花在路边岩石上坐一会儿。他爬上山去和张老七说话。
  到了山上,癞头男人和张老七争执起来。张老七托付癞头男人时说要“一百元以内”的,癞头男人说这姑娘起码得三百元,要是这个买不起,以后另外送一个过来。张老七远远地看春雪花,只觉得一团白,实在喜欢,就强词夺理:
  “我说过一百元以内,你现在带来了,就得一百元卖给我。”
  其他砍树的人只管看着春雪花。癞头男人见他们个个像点了穴位一样不动,就说:
  “我那小二哥(生*殖器)不行,要是行的话,我早自己用了。有没有人要买?不要买我带走了!”
  这些男人都还没有老婆,他们每人干一天活只有值三、四角钱的工分,哪买得起,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癞头男人把春雪花带到别村去。
  他们决定把春雪花抢过来,卖了钱大家平均分。
  除了钱,他们都有一个心照不宣的想法,就是像很多人贩子那样,先自己白用一场。
  声明:本帖转发自天涯文学《画家老公的追爱密码》(原名) 作者:孤峰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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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抄近路到前面山岭,伏在树丛里,等癞头男人和春雪花走近,一拥而上把春雪花抢走。
  他们把春雪花藏到阿狗家,一边打听买主,一边总是到她面前团团转,一个个像发情的公狼,只是谁都羞于先开口。
  春雪花十分害怕。她早看出他们的心思了,群狼撕*扯一只羔羊的情形让她颤栗。在阿狗给她送饭的时候,她向他抛媚眼。
  阿狗被她迷倒了,产生了怜惜之情,就向同伴提出六折买下。乡里乡亲的,同伴只好答应。阿狗父母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包括一头猪和住着的两间破屋子——他们住到柴房里去,把能借的地方都借了,终于凑足了钱。
  春雪花还只是个少女,但被买后马上被拜堂成亲。那里的男人只要有机会搞到姑娘,管她年龄大还是小,就拜堂,只要不生出小孩来破坏计划生育就行。
  春雪花本想伺机逃走,阿狗和他爹娘待她很好,就决定留下来。不久,阿狗的爹娘相继去世,小两口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虽苦,也还安定。春雪花和阿狗还去拜访了一趟春雪花的养父母,顺便把春雪花的户口迁了过来。他们去了才知道,春雪花的养父母已经相继病死。
  春雪花长得过于漂亮,又是买来的,村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和一些正儿八经的男人都要挑*逗她。
  月槛村有个男人叫张大皮,二十八岁,没有结婚,成天不务正业,除了搞女人,就是打架。和别人不同,他不是讨不到老婆。他爹是村里的党支部书记,做媒的人都快把他家的门槛踏断了。他是看看这个不好,瞧瞧那个差劲。
  自从看到了春雪花后,张大皮对爹娘说从此不讨老婆了,要是碰到上门做媒的,他就把人家打出去。
  开始时,张大皮对春雪花格外尊敬,路上看到,恭恭敬敬地站住,按村里的排辈,对年纪比他小十五岁的春雪花叫一声“婶婶”。春雪花见书记的儿子这样,应得格外甜,脸上笑出两朵花。
  张大皮更是神魂颠倒,以为春雪花也看上了他。
  日子一长,张大皮碰到春雪花就说一些疯疯颠颠的话来调*情,后来又动手动脚。可是“婶婶”并没有迎合他,只在他的梦中迎合他。
  有一次,他见春雪花朝他走去,假装朝篱笆小*便,春雪花走近时,突然转过身来,向着她两手玩弄他那格外茁壮的东西,春雪花看到像牛鞭一样的东西,打着冷颤转身就逃。
  春雪花觉得迟早会出事,就把这事告诉了阿狗。
  在月槛村也就只有阿狗不怕张大皮。阿狗身体不如张大皮壮,比他敏捷。他私下里和张大皮谈了,警告他不能再有下次。
  就在谈话后没多少日子,阿狗在砍柴时摔下悬崖死了。那年春雪花十七岁。
  阿狗死后,张大皮以为可以明媒正娶春雪花了,对春雪花百般笼络。春雪花经历过的事情比他多得多,对付这种人还是有一套。她对他说,她算过命了,五年内不能有男人,不然就有血光之灾,如果他真喜欢她,就好好等她。张大皮非常相信,就把春雪花当作未婚妻。春雪花也落得写意,有干不了的力气活,就让他干。同时,她想着怎样尽快走出大山。
  对月槛村人来说,走出大山就是出人头地。对于像春雪花这样的人来说,要走出大山,唯一的出路就是嫁人。春雪花觉得她不可能嫁到如意郎君,如其为人*妻受罪,不如不嫁。因为“看人家”的经历,她对嫁人也有一种恐惧心理。想来想去,她产生了一个想法:争取上大学。
  她只读到小学二年级,但是那时上大学不要知识,只要“三代红”,被生产队推荐。静下心来时,她又觉得上大学不可能,她不可能被生产队推荐!可是,有了上大学的想头后,她就自觉不自觉地朝这个方向努力了。
  她不断地做好事。她只有十七岁,她的脑子里是,做上几年好事,成为先进分子,入党,就有希望。那时候不是不可能,有个叫“张铁生”的,考试交了白卷,在卷子上写了一封公开信表示对考试不满,不但上了大学,还成了“反潮流英雄”,从此选拔高校学生再不考试。
  春雪花就帮助“五保护”做家务,下雪天一大早去村口扫雪,等等。有一次,她还把自己的一元钱交给场部,说是捡到的。场部广播室为她写了一篇“好人好事”广播了,同时广播了一则《失物招领》,说是有人捡到了钱,请失主认领。去认领的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月槛村的一个光棍,数额和地址全符合,就让他认领了去。光棍拿着钱到上溪镇买了一斤多猪肉回来,在村口刚好碰到春雪花,说:
  “谢谢你。午饭到我那里去吃猪肉。”
  光棍是客套。春雪花平时没钱买猪肉吃,午饭时,她真的去吃了,至少吃了三角钱回来。
  春雪花的最大好事,是让捡到的“野牛”给生产队耕大寨田,并且只拿一个劳动力的工分。这事受到了东方红林场的多次表扬,使她顺利入了团。但是她再不能往上走了,何况后来“野牛”又成了一个笑话。她没有后台,大队书记张大皮的父亲又对她十分反感,即使好事做成了雷锋,上大学也不可能。
  直到春雪花认识了当时的公社妇女主任蒋招弟,她才有了希望。
  那年“三•八妇女节”,东方红林场召开全体妇女大会,蒋招弟也来了。开会时,春雪花总是盯着主席台上的蒋招弟,想:
  “要是认识她就好了!”
  蒋招弟是个茶客,春雪花看她喝茶很勤,一阵冲动之下,从台后轻轻上去,给她和场领导续水。蒋招弟刚才想自己续水又放不下架子,立刻对春雪花产生了好感,又奇怪这个女青年长相、气质不像大山里的人。会后,她向场领导打听了春雪花的情况。蒋招弟很同情春雪花的遭遇,叫场领导替她把春雪花叫到场招待所。
  她和春雪花促膝长谈。她对春雪花说:
  “以后你叫我姐姐好了。”
  从那时起,春雪花就常常到公社大院旁蒋招弟的家去。
  不久,许虎根被选拔到了公社。当时春雪花在蒋招弟家碰到他,知道这个以前常常赶了一头叫“大奔”的牛娘上她家的男人是蒋招弟的丈夫时,又惊又喜。
  许虎根以前给春雪花留下很好的印象。要不是对他好感,她就不会让“白袜子”给大奔三番五次地交配了。那时,她见许虎根一个人费劲,当“白袜子”爬上大奔背脊时,还总是帮他把大奔的尾巴拉开,好让许虎根双手捧着“白袜子”的阴*茎插入大奔的阴*道。
  那时月槛村的男人还常常和她开玩笑,看到她故意问:
  “你那牛郎呢?现在还来给你交配吗?”
  有的人还把“郎”字说得特别响,因为“郎”在象岭话中和“卵”同音,“卵”在象岭话中是阴*茎的意思。春雪花还乐意他们这样开玩笑。
  春雪花有了更大的靠山。许虎根被扶正为公社党委书记后,她终于向许虎根夫妇说了上大学的愿望。
  夫妻俩就商量起春雪花的愿望来,认为首要的事是设法改变她的“政治面貌”,也就是让她入党。他们决定,像大寨那样,在月槛村成立一个“铁姑娘队”,让春雪花当队长,在山上造田建渠。他们还决定在东方红林场成立一支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由春雪花任队长。
  那段日子,是春雪花最充实和快乐的时光。她白天劳动,晚上排演节目或到各村演出。她还根据《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曲调编了一首《铁姑娘队歌》,让铁姑娘们在劳动时唱,也把它作为宣传队的一个表演唱节目:
  咱们铁姑娘真漂亮,
  嗨!咱们铁姑娘真漂亮!
  脚踩地球追太阳,
  嗨!肩挑星星赶月亮!
  团结劳苦大众,
  奉献青春热血,
  热盼着共产主义早呀么早来到!
  她很快成了林场的团委书记,成了预备党员。上大学是迟早的事。
  春雪花到蒋招弟家去更勤了,因为她总是到公社大院开会。
  不久,蒋招弟被调到其他公社当党委副书记了,蒋招弟儿子许大鹏念高中又住了校,家里往往只有许虎根一个人。春雪花照常进出。许虎根总是留她吃午饭。
  一喝上酒,他就气吞山河,高谈阔论,说他年轻时力气如何以一抵十,如何把人打翻在田里,如何一个人只身到天安*门广场去见毛*主席。
  春雪花说,他高谈阔论,但是关于毛*主席怎样给他签名,他从来没有说。
  后来,许虎根说得最多的是跟人到北京去串连时发生在火车上的一件事。他说,火车里人挤人就像甏里腌的菜一样紧,他好不容易在座位底下躺了进去。那里原来躺着几个红卫兵,躺在他身旁的是一位扎着两支羊角辫的女红卫兵。他有点不好意思,火车开动了,看着她山一样耸起的胸*脯不停地晃动着,他的心砰砰直跳。
  “他在我面前说这事时总是有滋有味。”春雪花说,“也总是没有忘记这一句:‘我是生怕别人说我沾她的便宜。’”
  许虎根对春雪花说,他去北京时,没有想到北方的天气比南方要冷那么多,身上穿得少,到了晚上,气温骤降,他冻得牙齿打颤,看边上的羊角辫,这时已盖上了一件厚厚的油布长雨衣,发出均匀的鼾声。他想现在有这样一件雨衣有多好。这样一想,他朦朦胧胧地回到了龙珠湖边,疲乏地躺在山地上,身上也盖上了一件雨衣。
  他是被吵醒的,张开眼时,见到几张凶巴巴的男红卫兵的脸,同时发现自己整个身子竟在羊角辫的雨衣里,一只手臂还搂着她。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几个男红卫兵就把他和羊角辫带走,带到另一节车厢,对那边坐着的另几个红卫兵说“他们搞流*氓活动”。
  “亏得那个羊角辫!”许虎根对春雪花说,“她告诉面前的红卫兵,说她是清华附中的,说我是清华附中的职工。那几个红卫兵听了,忙说;‘误会误会’。”
  那时候清华附中的红卫兵是最牛的,是他们最先秘密成立了“红卫兵”,毛*主席后来写信支持他们。
  每当讲到这里,许虎根总是张大他的大眼睛,微笑着看着春雪花。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那个羊角辫!”这个话春雪花对他说了不止一次。
  后来,许虎根说可以把他的忠字舞作为春雪花宣传队的集体舞表演节目,由他先教会春雪花,春雪花再去教她的队员。
  从此以后,每当雨天不出工,春雪花就会到许虎根家,让他教忠字舞。
  有一次,他叫她指向“红太阳”的手抬高一点,用手指来拨她的手指。这是他和她第一次肌肤相触。
  那天以后,他纠正她动作时,都会手把手地来教她,有时捏着她的手不放。不教忠字舞时,他也会拍拍她的肩,捏捏她的手,或者轻轻打一下她的屁股。
  这天,许虎根酒喝得正来劲时,一定要她陪他喝。她和他一起吃饭时从来不喝,怕出去时别人见她脸红不好看。他笑着随口说:
  “你再喝下一整瓶,他陪你喝。”
  她是为难他。不想许虎根真的开了一瓶白酒,咕嘟咕嘟喝起来。她去夺瓶子,哪里夺得下!
  眼看喝完了,她起身准备逃走。许虎根就追她,要她兑现承诺。两人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在客厅兜圈子。许虎根有了醉意,身子摇摆,好几次差点摔倒,惹得春雪花大笑。不想,春雪花在三人沙发上绊了一跤,跌坐到了沙发上。许虎根扑了过去,把她扑倒在沙发上。他压在她身上。两人都喘着粗气,一时谁也没有劲了。一会儿,许虎根突然剥她的裤子……
  声明:本帖转发自天涯文学《画家老公的追爱密码》(原名) 作者:孤峰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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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好了裤子后,春雪花从许虎根家冲出来。她感到天塌下来了。她对不起蒋招弟!她恨许虎根,他怎么能没有经她同意就这样!
  她从此再不想见到许虎根了。她的前途也完了!可是——春雪花向我坦露说,没过多久,许虎根在开会时遇到她,轻声说了声“今天到我家吃午饭”,她就又去了。
  照春雪花的说法,“我那时好像沾上了鬼一样,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直等着他邀请似的”。她接着说:
  “这次一到他家,他就把我抱到他和蒋招弟睡的大床上。”
  她突然停住,看看我。
  “他一定要。”她红着脸说。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会儿,似乎难于说下去。
  “后来呢?”我问,装得若无其事。
  “后来我还总是去。”她的脸更红了。
  “还是一到就躺到床上。”我笑着说。
  她没有马上回答,看了我一眼,脸一下子变得青白,轻声说:
  “是的。”
  春雪花在说到和竹林那个钓鱼的中年干部发生关系时,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有耻辱感。我肚里酸酸的,我知道我没有理由吃醋。理智上,我知道她对我没有保留,就说明着她的心在我面前是洁白的。为了打消她的顾虑,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她。她高兴地笑了,脸色马上恢复了正常。意识到对我坦白是显示着对我爱,她愉快地说下去。
  从此,她一到许虎根家,只要只有许虎根一个人在家,他们就先睡到床上。
  她摆脱不了罪恶感,在床上时也很紧张,去一回许虎根家,后悔一回。她下决心,除了星期天蒋招弟母子在家时决不去许虎根家,可是一有机会,两条腿又不听使唤了。
  她把这事告诉了精通鬼神的张大妈——那时,要不是万不得已,她不会求助出身不好的张大妈的,她必须和她“划清政治界线”。张大妈和她晚上悄悄一起去请教附近村上的“菩萨”。菩萨说的和春雪花的感觉一样,说是有一个风流鬼附体了,卖给春雪花一张驱邪符,一把桃木钉,叫她回家后躺在床上,把驱邪符贴在胸前,把桃木钉插在衣服上,让人用桃树枝条狠狠地抽打。
  回家后她照着菩萨说的做,叫张大妈抽打,直打得她不能动弹为止。
  但是,只好了一阵,逃走的风流鬼又回到了她身上。
  许虎根也一样,每次做完床上的事后,就唉声叹气,两手扯自己的头发。他最痛苦的,是自己从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成了资产阶级腐化堕落分子。
  有一次,许虎根酒喝多了,哭着向春雪花说了他和蒋招弟的私密事。
  春雪花同情许虎根。这样一个血性男子,竟从来没有对老婆有过感觉。想起以前有一次,许虎根赶大奔到她家时,“白袜子”没有性*欲,许虎根叫她在“白袜子”的两角间用手搔,不一会儿,“白袜子”兴奋起来,愿意交配了。过了几天,许虎根赶着大奔到月槛村去时,由于路上铺满了雪,大奔走上坡路时脚下一滑,把许虎根撞下山路去,许虎根摔断了一根肋骨,他坚持着赶大奔到月槛村,春雪花看到他额头上的小伤痕,开玩笑说:“你的额头被你老婆搔破了?”许虎根说:“搔也发不起情来。”当时春雪花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现在才晓得他的确“发不起情来”。
  许虎根对蒋招弟一向只有敬畏之心。当初蒋招弟提出要和他“建立超出同志之间的关系”时,他激动,不是激动蒋招弟要做他老婆了,而是激动一个共产党干部要做他老婆了。在他眼里,蒋招弟不是姑娘,是革命前辈和导师。结婚后头几年,他还一直叫蒋招弟“蒋组长”。第一次对蒋招弟做房事对他来说是最困难的事。新婚之夜他的身体就是没有反应,大汗淋漓搞了半天还是没有进去。几天后终于有了第一次,还得归功于他在梦中见到了一个陌生女子,他把身旁的蒋招弟当作了这个女子。
  春雪花担心的事终于到来了。
  这天,春雪花到公社开会,会议结束走出会议室时,蒋招弟在门外等着她,说有事要和她谈谈。
  春雪花跟着她,心砰砰地跳。到了飞月桥上,蒋招弟站下来,看着远处奔来的沧河水,说:
  “小夏同志,我待你好不好?”
  蒋招弟私下里从来都是叫她“妹妹”的。春雪花忙说:
  “姐姐今天怎么说这个话?姐姐是我的大恩人,妹妹孤苦伶仃,只有姐姐一个亲人。”
  说着她眼圈红了。
  蒋招弟看了她一眼,又看着翻滚的水,说:
  “那好吧,你洁身自好就是。”
  她说着快步离开。
  春雪花久久站着,感觉世界的末日到了。太阳下山了,天暗了,她突然想,刚才蒋招弟看着沧河水,是不是暗示她葬身河水从而“洁身自好”。她爬过栏杆,抓着栏杆站到桥沿上。
  她正想往下跳时,听到蒋招弟的声音:
  “雪花——雪花——”
  刚才蒋招弟离去时,远远回头看了一眼春雪花,见她愣怔怔地对着河站着。回到家里吃过晚饭,她突然有一个不祥预兆,觉得春雪花会出事,就赶了过来。
  蒋招弟说:
  “妹妹,你这是干什么?爬进来!有话好好同姐姐说!”
  春雪花哭起来:
  “姐姐,我对不起你……”
  她看看江水,做出准备跳下去的姿势。
  蒋招弟见春雪花要跳下去的样子,厉声说:
  “什么对不起我!毛*主席教导他们说:‘任何政党,任何个人,错误总是难免的。我们要求犯的错误要少一点,犯了错误则要求改正,改正得越迅速越彻底越好。’姐姐又要批评你了,革命者要有坚强的意志,决不能在挫折面前一蹶不振!你这是用共产党员标准来要求自己吗?你这是张国焘的‘逃跑主义’!”
  春雪花乖乖地爬进栏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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