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强暴了人生(一些人的悲欢离合,爱恨纠结)

  (3)




  一回生,二回熟大多是形容词,可在杜艳这却是事实。她的人生中仿佛没有不是朋友的人,她没见过的等于不存在,而她见到的,只有在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个人的那几秒钟内是陌生人。那几秒钟是她在脑子里的“朋友簿”上查找,需要几秒钟来确定对方“朋友”的身份。

  第二次来杜艳就主动和小卢说话了,她说话喜欢把脸歪着凑到对方脸附近,如发小般不避嫌疑,两个人转瞬间升级为好朋友。其实她跟每个人都主动说话了,可大家对她的极度热情很不适应,怎么看都疯疯癫癫的,超越了心直口快,直率得好像昨天还是个动物,不是说话不经大脑,倒像是经过了另一类大脑。像小邵小李这样宽容点的认为她“彪呼呼(很缺心眼)”的,而小吴小侯那样不宽容的,则认为她“二逼呵呵”的。在其他感觉产生之前先烦她了,不在乎伤害她地对她爱搭不理。

  对杜艳的看法,小卢和小吴小侯相同,但思路不同。小卢想的是彪点,放荡点好上手,又不必投入太多,比他干追也上不了手的邓小丽好多了。饥饿了先想填饱肚子,而且找杜艳也不算“饥不择食”,杜艳并不“难吃”,她属于加了工业原料的,外相味道都好,只是不利于健康。小卢很勇敢,别人怕,他不怕。

  他们每月只来两三次,杜艳却要只身跑来八九次,听风就是雨,又乐意给人当枪使,闲聊里有个话头,她就颠颠跑来问包间满没满,问着问着就问别地方去了,闹得风风火火时店里打电话叫她回去,态度恶劣,辱骂也有。而她从来不生气,永远笑着说:“啊,啊,知道啦,马上回去!”

  (4)




  之后发展到,凡是打着影,隔着街就旁若无人地喊话,招呼她一下,只要有时间,必定跑过来。跟杜艳打得火热,小卢也尴尬,没人为他说话,他赖着脸皮自说自话为自己找理由:“白吃谁不吃,白玩儿谁不玩儿,还糊涂啊!”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没“白吃”“白玩儿”着什么呢,他还得等,等待涨潮才好起航,直等到他们那一次来玩。

  那一次是服务员王雯过生日,有举动必然要喝酒,杜艳酒量不好,又愿意逞能多喝,所以每有这种举动她都得喝多。喝吐了也没人照顾,任由她捂着嘴踉踉跄跄往外跑。切果盘,放置冰柜的小房间就设在门口横头通厨房的走廊上。每一个从后门进出的人都逃不过方桌旁的眼睛。小卢把用剩的半个西瓜送回展示冷柜,刚转身出来,杜艳噼里扑通地打他身边跑过,支起来的胳膊肘刮了下他的肘弯。门“嘭”地被撞开,知道是用肉身撞开的,听者第一时间会想到“疼!”

  杜艳蹲在门口结束了对嘴的管束,“呕”,“哇”的猛吐,声势浩大。

  小卢爱好幸灾乐祸地看热闹,但这类热闹,即使吐死两个也惹不起他的兴趣,至于其他感受,就更不存在了。可这次小卢却抄起一瓶水追了出去,虚掩上门,弓身轻快均匀地拍着杜艳的背,有点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地说:“怎么喝这么多呢!”

  杜艳吐差不多了,双手按着脚面,青蛙似的“咕噜”“咕噜”的干呕,身子前后摇晃,肩背一起一落。小卢的手在她背上先是拍,后是贴在背上上下摩挲,最后停在了一处,牢牢地按着,也不嫌恶杜艳吐出的秽物,跟她齐肩蹲下,递上了拧开的纯净水。杜艳的胃越来越平静,小卢的心越来越不平静,心潮翻涌,按在她背上的手汗湿了。小卢默念着机不可失,于是“前后夹击”,另一只手蹭上她小腹,揉捏着,小声嘟哝:“非得喝吐干啥,多伤胃!”

  “别弄,细痒……”杜艳仰脸喝水差点呛着,扭了下腰胯。

  “怎么的,关心你还不行啊……”小卢笑说。态度轻浮。

  “你真关心我?”杜艳把脸凑过来,两人鼻尖几乎接触上了。

  “那还说啥!”

  “那你喜欢我不?”杜艳眨着那对没装什么的大眼睛问。

  小卢心都笑裂了,狼要吃羊,羊上赶子往牙上撞。

  “你说呢?……”小卢搁在她肚子上的手一直没走,现在向上提了十几公分,用行动回答。

  小卢的手刚在杜艳胸口落好位,还没来得及做动作,杜艳一个“恶虎扑食”勾着他脖子使劲把他吻住了。蹲着的小卢顶不住她的冲击,一屁股坐到台阶上,两人以嘴为接点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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