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王雯看上你啦，想跟你处对象儿！”杜艳就是为传这话来的，然而说得却没有半点庄重，也没预兆，只用了三分之一口气迅速说完，就像有预谋的偷袭。
小邵傻在了凳子上，脑子剧烈地震荡了一阵，嘴里的饭菜还继续咀嚼着，却在恍惚间忘了味道。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超出了他的常识范围，就像天下雨没人理会，天下鱼人就目瞪口呆了。王雯，也只是个名字，知道有对应这个名字的一个人而已，何曾惦记过这辈子跟她还能有什么不寻常。王雯，小邵使劲回忆：她细细的眼睛，窄窄的脸，瘦瘦地身材，不美也不丑，笑起来很老成，长得也成熟——她比我大吧？小邵看看杜艳，舒了口气——差点问出来。
好像作为小邵才刚固执的报复，杜艳接连二三不停地追问“行不？”
“到底行不行？”
“你给个痛快话儿，那边还等着听信儿呢！”
“你别瞎扯……”这是小邵唯一表达完整的句子。
杜艳耗得起，店里的忙碌耗不起，她对催她回去的电话说：“我马上回去。”也不晓得电话那头是谁，又听她边走边说，“他太磨叽了，干问也不说行还是不行，就说我忽悠他……傻呵呵的……”
“我操，行啊，还有小姑娘儿上赶子要跟你哪！”小李在后头笑着撞了一下他肩膀。
小邵照旧赴了和晓晨的约会，并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晓晨想买副墨镜，实际是两副。小邵的职责是陪在一边看着她挑，被问及“好看不”的时候点头。一条短信贸然撞进手机，他随手一看，是杜艳，仔细一看，写着：王雯不是随便的女孩，主动追你，要多大的勇气，行不行你得认真答复，别不当回事。不好意思跟我说就直接跟她说吧。138……
杜艳是发不出这么工整的短信的，那就是王雯发的；杜艳是万事形于色的人，骗人肯定在三句话之内败露，看来王雯追他这事——是真的……
（16）
“谁的短信？”晓晨透过墨镜看着他，问道。打断了他的思绪。
“啊？啊，让交电话费的——还剩五块多了。”小邵还没做贼，所以不心虚，撒谎也不脸红。
“一会儿买几张充值卡去——你戴下这个试试。”晓晨好久不揣摩小邵的表情是否隐藏什么了，他那么老实，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用，我自己交。”小邵接过眼镜。
“什么不用，你就知道‘不用’，我不也得用么！”晓晨用讥讽他木讷的笑容、疼爱他的眼神说。
小邵戴着晓晨送给他的墨镜，揣着晓晨买给他的手机充值卡，走在回店里的路上，决定了该跟王雯进一步联系。并不是移情别恋，见异思迁，他对王雯几乎没有印象，但小邵不是水生动物，也不是两栖动物，他只是会游泳的陆生动物，游泳是落水后的迫不得已，一旦有机会，还是要返回陆地的。他没告诉自己，他有挺强烈地想扇自己嘴巴的欲望。
小邵打通了杜艳短信里的号码。他不太会跟陌生人交流，确定了是王雯以后就不没话说了，于是草草挂断，改为发了短信。进展很顺利，说的话也对榫，好似一路人。王雯提出明天下午出去蹓跶蹓跶，小邵同意了。
王雯饭店的四个服务生和服务员男女各半分为两组，交替着分别上早班和晚班，早班晚上八点下班，晚班晚上十点下班，下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小邵回到店里意外得知自己已经是焦点了，见他回来，像闹洞房似的起哄，问他怎么个事儿，调侃他艳福不浅，小邵有权保持沉默，问急了才浅笑着说句不知道。唯独最活跃的小卢没有参与其中，在老远以外，脸色如胃痉挛一般难看。
小邵提前告诉晓晨明天下午他姐来，陪家人，就不能陪她了。不敢打电话，短信通知的。晓晨随后打电话来，问他姐来干吗，什么时候走，真闹心，见不着了……语气态度撒娇失望加沮丧。小邵支支吾吾地回答晓晨的问题，听着她的话，胸腔里一层盖一层的阴暗潮湿，致使心上长了层霉变的白毛。
“王雯看上你啦，想跟你处对象儿！”杜艳就是为传这话来的，然而说得却没有半点庄重，也没预兆，只用了三分之一口气迅速说完，就像有预谋的偷袭。
小邵傻在了凳子上，脑子剧烈地震荡了一阵，嘴里的饭菜还继续咀嚼着，却在恍惚间忘了味道。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超出了他的常识范围，就像天下雨没人理会，天下鱼人就目瞪口呆了。王雯，也只是个名字，知道有对应这个名字的一个人而已，何曾惦记过这辈子跟她还能有什么不寻常。王雯，小邵使劲回忆：她细细的眼睛，窄窄的脸，瘦瘦地身材，不美也不丑，笑起来很老成，长得也成熟——她比我大吧？小邵看看杜艳，舒了口气——差点问出来。
好像作为小邵才刚固执的报复，杜艳接连二三不停地追问“行不？”
“到底行不行？”
“你给个痛快话儿，那边还等着听信儿呢！”
“你别瞎扯……”这是小邵唯一表达完整的句子。
杜艳耗得起，店里的忙碌耗不起，她对催她回去的电话说：“我马上回去。”也不晓得电话那头是谁，又听她边走边说，“他太磨叽了，干问也不说行还是不行，就说我忽悠他……傻呵呵的……”
“我操，行啊，还有小姑娘儿上赶子要跟你哪！”小李在后头笑着撞了一下他肩膀。
小邵照旧赴了和晓晨的约会，并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晓晨想买副墨镜，实际是两副。小邵的职责是陪在一边看着她挑，被问及“好看不”的时候点头。一条短信贸然撞进手机，他随手一看，是杜艳，仔细一看，写着：王雯不是随便的女孩，主动追你，要多大的勇气，行不行你得认真答复，别不当回事。不好意思跟我说就直接跟她说吧。138……
杜艳是发不出这么工整的短信的，那就是王雯发的；杜艳是万事形于色的人，骗人肯定在三句话之内败露，看来王雯追他这事——是真的……
（16）
“谁的短信？”晓晨透过墨镜看着他，问道。打断了他的思绪。
“啊？啊，让交电话费的——还剩五块多了。”小邵还没做贼，所以不心虚，撒谎也不脸红。
“一会儿买几张充值卡去——你戴下这个试试。”晓晨好久不揣摩小邵的表情是否隐藏什么了，他那么老实，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用，我自己交。”小邵接过眼镜。
“什么不用，你就知道‘不用’，我不也得用么！”晓晨用讥讽他木讷的笑容、疼爱他的眼神说。
小邵戴着晓晨送给他的墨镜，揣着晓晨买给他的手机充值卡，走在回店里的路上，决定了该跟王雯进一步联系。并不是移情别恋，见异思迁，他对王雯几乎没有印象，但小邵不是水生动物，也不是两栖动物，他只是会游泳的陆生动物，游泳是落水后的迫不得已，一旦有机会，还是要返回陆地的。他没告诉自己，他有挺强烈地想扇自己嘴巴的欲望。
小邵打通了杜艳短信里的号码。他不太会跟陌生人交流，确定了是王雯以后就不没话说了，于是草草挂断，改为发了短信。进展很顺利，说的话也对榫，好似一路人。王雯提出明天下午出去蹓跶蹓跶，小邵同意了。
王雯饭店的四个服务生和服务员男女各半分为两组，交替着分别上早班和晚班，早班晚上八点下班，晚班晚上十点下班，下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小邵回到店里意外得知自己已经是焦点了，见他回来，像闹洞房似的起哄，问他怎么个事儿，调侃他艳福不浅，小邵有权保持沉默，问急了才浅笑着说句不知道。唯独最活跃的小卢没有参与其中，在老远以外，脸色如胃痉挛一般难看。
小邵提前告诉晓晨明天下午他姐来，陪家人，就不能陪她了。不敢打电话，短信通知的。晓晨随后打电话来，问他姐来干吗，什么时候走，真闹心，见不着了……语气态度撒娇失望加沮丧。小邵支支吾吾地回答晓晨的问题，听着她的话，胸腔里一层盖一层的阴暗潮湿，致使心上长了层霉变的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