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次随我妈进屋,那两个紧跟着他的黑西装就站在堂屋门口。李宏次笑容可掬地说:“好,好。小帮他爸在家吗?”
我妈说在后面工地上,你先坐着,我去喊他回来。
李宏次点着头,嘴上客气的不得了:“那可真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妈出得堂屋走到院门跟前,还跟外面那几个黑西装客气一番,叫他们进屋坐坐。那几个人被我妈说过哑吧,这会儿也不开口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妈走后,李宏次在沙发上坐下来,朝着我和二舅爷说:“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了。时间宝贵,也不说那没用的。刘小同是我的人,你俩的身体现在刘小同看管着。你们把聚阴坛给我,我把身体还给你们。”
这胖子一搭话我就觉得他不简单,因为他明显能够看得见我跟二舅爷。李宏次这话说的不容质疑,但脸上仍带着微微的笑。很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知道我说话正常人听不见,这胖子能不能听见我不确定,就不吱声,让二舅爷去说。二舅爷干脆得很,反正送别人的东西他也不心疼:“成交,把身体带回来,聚阴坛给你带走。”
李宏次笑了笑,用手扶一下金边眼镜:“你们先把聚阴坛交给我,我才能把身体还给你们。”
二舅爷说没问题,我们总该先见到身体。
李宏次点点头,说好,你们带上聚阴坛跟我上车。
二舅爷以主人的身份自居,很官方地对李宏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宏次很有函养地笑了笑,稍微弯了一下腰,当先朝堂屋门外走去。一出了院子,李胖子的脸色变得有点儿不大好看,问二舅爷:“你不打算带着坛子吗?”
二舅爷淡淡地笑了笑,说:“我们不是从镇上走吗?我会顺便捎带上,谁成天没事儿弄个破坛子带在身上。”
李宏次云淡风轻的表情第一次在二舅爷面前表现得略显尴尬。我相当佩服二舅爷,在我们身受死亡威胁,明显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能作出这样高的姿态。后来拍他马屁说起这事儿,二舅爷教导我说不管局势有多么糟糕,都要在不激怒对方的情况下保持自己的气场,气场很重要。
我当时对二舅爷这句话佩服得五体投地。再后来我知道那就是个屁,那身体对二舅爷来说,不过是八月十五逮个兔子,有它也过,没它也过。
我们跟李宏次坐一辆车。两个保镖坐前面正副驾驶位,我们三个坐后排。李宏次这俩保镖,应该是看不到我和二舅爷的。从在我家李宏次跟我俩说话开始,他们却没露出一点儿意外的表情。这让我更加确定,这个李胖子不简单。何况还戴了金边眼镜,通常戴眼镜的人都不好惹。
才驶离我家不远,碰见我妈跟我爸从工地上赶回来。李胖子叫司机放慢车速,特意给我爸妈打个招呼,说临时有点儿事情要处理,改天再来。
我爸也不清楚李宏次的来路,客气地叫他吃了饭再走。李宏次笑着摆摆手说不了不了,下次吧,你们也正忙。
李胖子这种人,如果不考虑他正在做的事情,只看待人接物上,绝对是一个绅士。
车子行驶到陈婶坟前,二舅爷叫停车,他下车走到陈婶坟后,扒拉了两下坟土,从那儿捧出一个坛子来。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我昨夜在大河堤那三岔路口能碰上二舅爷,二舅爷定是拐去小郎家了。二舅爷当时根本没带坛子,这坛子应该是小郎它们天亮之前埋到这儿的。
我跟陈宏次在车留在车上,陈宏次发现二舅爷一个没有实体的灵魂能随意摆弄实物时,脸上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二舅爷把坛子放在车上,拍了拍手说:“坛子就在这儿,这东西对我也没啥用。等我俩回归身体,这坛子就归你。你也别想着给我整那些没用的,看见前面那辆车没?”
二舅爷说着,手朝前面那辆车一指,停在前面的大宝马突然启动急转弯就开进麦田里去了。正副驾驶上那两个黑西装,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李胖子手扶着前排座椅靠背提了下屁股,又重新坐好,勉强笑了笑说:“老先生尽管放心,真人面前不敢说假话。生意就是生意,讲究个公平交易,李某人绝不食言。”
二舅爷点点头。前面那辆车从麦田里开了出来。过来一个黑西装,趴在车窗边对李宏次报告说车子像被什么东西突然操控,现在好了。
李宏次点点头,说知道了,出发。
那人屁颠屁颠地跑回去上车,我们接着赶路。车子穿过镇子直奔县城。到了县城也没有停留,从环城路上过去又开往市里。看来刘小同他们足够小心,我们的身体竟然被他们运送了这么远。我知道这都是二舅爷的面子大,如果单单为了对付我,随便放在别的什么地方就行了。
一个半小时后,我们进入市区。穿过市区进入郊区城乡结合处的一家锅炉厂。这家锅炉厂看起来早停产了,里面还有几个人。除了看大门的,还有几个年轻人坐在大门里面晒太阳。往里走除了老厂房,还有新建的铁破房子。这里好像被改作仓库了。
车子在一个大仓库前停下来,大仓库门前,还站着两个年轻人。一般的这种档次的仓库,是不需要人来专职守护的,看起来里面存放的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李宏次指着仓库说:“你俩的身体就在里面了,你看我对你们还是非常重视的。我得保证不使你们遭受半点儿意外。”
我撇了撇嘴不作声。二舅爷客气说谢谢。
我们下车,二舅爷带着坛子。李胖子领头走到仓库门前,两个守仓库的叫了一声李总好,很快地推开仓库的大门。破旧的大铁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高大的仓库被用钢结构隔成两层。上面有的地方铺了铁皮,有的地方就是简单的铁架子。看起来显得杂乱无章。
那几个黑西装也跟着,李宏次对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留在外面。
我本来十分紧张,因为这种地方最容易做手脚,这样的话我和二舅爷即使回归身体也不一定能走得出来。现在见李宏次把几个黑西装都留在了外面,心里略放松一些。
仓库两边有两条东西向大通道,中间有南北向小通道与大通道连接。每一处区域,还有仅能过下两人的窄通道。李宏次带着我俩抄进路直接在货架间穿行。因为仓库过大,里面又摆满了成箱的和零碎的东西,光线显得很暗。
我们正走着,我忽然听见一声猫叫,一个黑影呼地从货架上朝我扑来。吓的妈呀一声叫了出来。不是我胆小,作为一个灵魂,我现在本能怕猫,李宏次挥手将那猫打落在地。那是一只黑猫,落地弹动了几下腿就死了。血从猫身上流下来,我看着感到十分恐怖。
李宏次这是在显示他的身手。为了掩饰刚才的惊吓,我讪讪地说这仓库里咋还有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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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次说仓库这么大,窗户封闭的也不是很好,有几只猫也正常。
李宏次能听见我说话。想想也不奇怪,既然能看见我们,自然也能听到我说话。
李宏次带着我们在货架中间七拐八弯,最后来到一个铁栅栏区域前。我俩的身体,就在这铁栅栏的最里面。站在外面就能看的见。我和二舅爷就被放在一张木质旧沙发上。沙发前面还铺着一块木塌,与外面这层栅栏之间,还有一层铁栅栏。要进到最里,得过两道铁栅栏门。李宏次说以前这里是放置贵重东西的。
第二道铁栅门外面,站着一个女工,大概有三十来岁,短发,穿着蓝色工作服。由于光线不太好,看不大清楚。李宏次对那女工招了招手,叫她把门打开。
那女工也不说话,从身上掏出钥匙走过来从里面把门打开。我们进去以后,那女工又把门锁上。二舅爷还没作声,我沉不住气了,问那女工:“你怎么把门锁上了?”
女工看了看李宏次没有说话,李胖子解释说:“这是我定的规矩,你们的身体,会有专门的医生来做检查的。为了万无一失,只要有人进来,第一道门就先锁上。你别紧张,我和你们一起。”
我看看二舅爷,二舅爷显得无所谓。我以为他这是艺高人胆大,很快就知道他这是不靠谱。
那女工打开第二道门,李宏次从女工手里要过钥匙交给二舅爷,以示让二舅爷尽管放心,他不会做什么手脚的。然后让二舅爷把坛子交给他。我特别不安,这是在李宏次的地盘,万一他反悔怎么办,我和二舅爷能出得去吗?看他这样的排场,我怀疑那些人可能连枪都有。
二舅爷对我笑了笑,说:“放心,这仓库里面只有我们四个人在,李总不会难为我们的。对吧李总?”
李宏次点点头:“当然,仓库里若有埋伏也骗不过老先生。就是外头那几个人,在老先生眼里了不过都是些个摆设。希望老先生尊守承诺,做生意讲究个公平。山不转水转,不公平下次就没得生意做了。”
二舅爷把坛子交给李宏次,拉着我直奔那沙发掠过去。我不知道怎样回归身体,二舅爷双手搬住我转了个身,推了我一把,直接就把我推进了身体里。他自己也一转身,和身体前后方向相同,倒退进身体里。
我才睁开眼睛,就听见哗啦一声大响。一个铁笼子就从上面罩了下来。二舅爷身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指着李宏次:“你以为这样就能制住我吗?我灵魂出窍一样可以收拾你!姓李的你最好识相点儿。”
李宏次呵呵笑了笑,对那女工说:“哎哟,这老头吓人啊。”
那女工也笑着装出害怕的样子:“是啊是啊,吓死宝宝了。老爷爷,那铁笼子上面是有电的。你还是不要乱动哦。”
我的身体一天一夜没吃饭也没活动了。现在还有些不适应。我只能呆着不动听他们说话。我以为二舅爷有的是办法,他至少有一百种法子可以出去。没想到二舅爷一听说有电,立马就垮了。
我看看李宏次站立的地方,和这铁笼子之间的地板确实有不一样的东西间隔着。我们所在的沙发下面的地板也是铁的。如果灵魂也怕电,二舅爷从上下左右哪个方位都出不去。
李宏次对我们摆摆手:“我先出去了,你们别乱动,沙发和木塌都不通电的。那钥匙就送给你们了。”
李胖子抱着坛子带着那女工出里面一道门,只把铁栅门插上,连锁都没有锁上。到外面那道门前,女工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回头朝我俩晃了晃,打开门和李胖子消失在仓库里。
二舅爷一拍大腿,奥恼地往沙发上一躺,叹口气说,大意了,大意了,大意失荆州啊。
我说二舅爷我看你进来时大大咧咧的样子,以为你是艺高人胆大,什么都不怕哩。
二舅爷一拍我后脑勺:“你少编排我,老家伙也没想到有电这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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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猛地一拍脑袋,冲动地弹了一下身子。由于我身体还不够灵活又用力过猛,差点儿滑到地板上去,把我吓一跳。二舅爷一把按住我:“小子你干嘛,不要命了?”
我马上往沙发里再缩了缩,对二舅爷说:“你在陈回他妈坟前,不是用手一指前面那辆大宝马就让它下麦地了吗?刚才为啥不遥控李胖子?”
二舅爷嘿嘿干笑了两声:“我哪有那么大本事,鬼丫头在前面那辆车上藏着呢。”
我浑身一激灵:“小米?阎小米在那车上?那她肯定也跟来了。她咋还不来救咱?要是李胖子一把火把这仓库烧了,咱俩不就完犊子了。”
二舅爷摇摇头:“小丫头不会轻易在李胖子跟前露面的。我们根本不知道李宏次的底细。鸡蛋不能放一个篮里。她不会不管我们的,不管我也得管你。”
我心稍安些,特别二舅爷后面那半句话,听着舒爽得很。我趁机问道:“那你和阎小米究竟是啥关系?你们先前就认识对不对?”
二舅爷不置可否,轻描淡写地说暂时是合作关系。
二舅爷不愿意说,我也不再追问。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愿让别人知道的秘密,这秘密未必就对别人有害。当事人不愿意说,总有不愿意说的理由。有时候也可能是为了保护对方。
反正也是没事可干,我就对二舅爷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你和小米都在帮我,可是我和这坛子好像没啥关系。我也不想得到它。现在陈回也死了,刘小同也不见了。你看如果我们这次出去了,我啥都不管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在家盖房子了吧?”
二舅爷愣了一下,挠了一把乱蓬蓬的头发,叹了口气说:“应该是吧。我和这事儿也没关系,一开始只是为了救你一次,顺便知道了聚阴坛的事情。我不关心那坛子,可也不能看它被奸人利用了。你现在也了解一些,那坛子的威力有多大。”
二舅爷说的不痛不痒的,我心里却惭愧起来。不是他和阎小米帮我,我从深圳一回到家就挂球了。就低头闭口不再提这档子事儿。阎小米说过那坛子很重要,她为了换回我和二舅爷的身体一声不吭地就把坛子拿了出来。我有这想法也太不仗义。
我俩正沉默着,我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烟火味儿。心里一惊抬起头来,有烟气正慢慢飘过来。当下就生起一个念头:李胖子真放火了!
这仓库这么大,里面乱七八糟放的什么东西都有,一旦火烧起来,我和二舅爷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我有点儿想不明白,李胖子已经把聚阴坛拿到手,我们根本不清楚他的来路,他只要悄无声息地一走了之,我们根本无处可寻。他有必要杀人灭口吗?
二舅爷盯着飘来的烟气出神。我这会儿身体也缓和的差不多了,碰了他一下胳膊:“二舅爷,那烟气有那么好看吗?你还不如为我默哀一会儿,我活了二十六年,今天就从这世界上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二舅爷摸着他的小胡子不说话。二舅爷没挠头,好像情况不是很严重。
“二舅爷,你说那火烧到跟前得有多痛?被烧死的滋味儿是个啥滋味儿?”
二舅爷照我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说啥玩意儿哩,死不了。李胖子有几个胆儿敢烧这么大仓库?他这是怕有人追踪他,用这法子绊住鬼丫头的手脚。然后他自己好脱身,我日他先人板板,狡猾大大地。”
果然一会儿之后,外面传来几声惨叫。然后阎小米就飞跑了过来。我激动地直喊:“阎小米,小米,小米!”
等小米跑到里面这道铁栅门前,我立即叫住她:“别来,这铁笼子上面有电!”
阎小米一惊,问道:“开关在哪儿?”
我汗死,我哪知道。二舅爷一拍我后脑勺:“快想想,开关会在哪儿?”
我这会儿也顾不得委屈,灵光一闪对阎小米说:“你去仓库大门附近找找,一般接入仓库的总闸会在那儿,把所有闸刀全拉下来!”
阎小米飞快地出去,一会儿又跑进来,兴奋地说:“找到了找到了,全拉下来了,还是嗷嗷聪明。”
二舅爷不解地看着我:“嗷嗷?”
“我网名。”
二舅爷跳下沙发,跃到铁笼子边上。两手掰住两根钢筋往两边一扯就扯出一个大空隙来。我跟在二舅爷身后钻了出去。我们沿着窄通道一直跑到大通道上。才发现着火的不过是大通道上堆积的几箱破东西,而且这箱子是铁的,里面的物品不多,火无论怎么烧都烧不到货架上的东西的。
地上趴着几个黑西装,哎哟哟地直叫唤。
我连忙过去揪起一个人的衣领问他狗日的李胖子呢。
这人叽叽歪歪了一阵子我才弄明白,这几个人根本不认识李胖子,是他临时花高价雇的,说是拍电影,演的好的话以后可以当演员。
演你妈蛋的!我一把把他推倒在地上。李宏次逃了。
外面响起了消防车的警报声,有人报了火警。这里面几个人都以为是在拍电影,肯定是不会报警的。外面的人应该还没人知道。我推测报警的人应该也是李宏次安排的。这货够能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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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岗到保安亭漏雨了,搭上破雨布还漏。哈哈,你见过这样子的岗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