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之谜:一百八十岁周易大师人生实录——《大国隐士》

  @十八味 2016-05-18 00: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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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慢……
  而且他的分析,听着入情入理,全无漏洞。
  曾国藩听得心惊肉跳,张口结舌。若真如穆彰阿所言,惠亲王太可怕了。他不敢想象,等皇上驾崩时会发生什么事。
  穆彰阿侍奉道光几十年,对皇家内幕一清二楚,他的话,发自肺腑也好,虚与委蛇也罢,总之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曾国藩不想掺和这些事,但是有穆彰阿拖着,想明哲保身何其难也。
  “老师,您讲的这些毕竟是皇帝的家事,我等做臣子的,无法左右啊。”
  “是啊,咱们只是看戏的人,台本写得什么,怎能知道。不过做些无关痛痒的补救还是应该的,总不能眼瞧着天下大乱吧。”
  “如何补救?”
  “咱们能做到的,只有多保住些老臣,留些牵制,让惠亲王有所忌惮,这便是尽到做臣子的心了。”
  “依老师之见,该如何做?”
  “如今惠亲王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老夫以为,只有把天门请来,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曾国藩点头:“学生明白了。”
  “你并未全明白,不是我要见天门,而是把天门送入惠亲王府。”
  “只是不知惠亲王肯要他进府吗?”
  “庄若兰在邵家多年,他前去探视,惠亲王总不会这个人情不给吧?你只需告诉天门,要若兰请求结案便可。凭天门的智慧,老夫相信他定能说服惠亲王。”
  曾国藩并不犹豫,当即答应下来。
  出了门,曾国藩却很是踌躇了一阵子,他要想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做到不显山不露水,既不得罪穆彰阿,又不能若恼了惠亲王。
  两虎相争,他并非猎物,为何要夹到当中去呢。
  曾国藩受命去请天门。
  此次要把天门送入惠亲王府,可不比上次只是悄悄见一面。
  天门进王府后,如果说动若兰,向惠亲王提请结案,合了惠亲王的心意还好,要是抚了他的意,定会对曾国藩心生芥蒂。
  曾国藩是穆彰阿的门生,这在朝中谁都知道。穆彰阿结党弄权,皇亲贵戚对他颇有微词,这个曾国藩也知道。
  皇上下完立储密诏后,那些王爷权臣们冷眼瞧着呢。朝中大臣莫不察言观色,谨小慎微,唯恐稍有不慎,为将来留下隐患。
  这个节骨眼上,和谁走得太近,惹谁不高兴,都非上策。
  曾国藩到底想出一个办法。
  他邀上好友,工部主事文祥同往。
  文祥是正红旗人,字博川,号文山,道光二十五年进士。文祥不仅和曾国藩颇为投机,也为惠亲王所青睐,有他在中间穿插,惠亲王定然不会有疑。
  曾国藩挑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声称带文祥去个好地方。
  文祥敬佩曾国藩的学识,最喜欢与他一起郊游唱和。
  “涤生兄,你刚升任内阁学士,公务繁忙,怎会有暇出游?”
  “哈哈,我这内阁学士乃闲职,有的是空闲。倒是文山你在工部,怕是成日忙得两头不见太阳吧。我这是为你着想,从来没有能做完的公务,不如忙中偷闲,出去散散心。”
  “多谢涤生兄替我着想,不知你找到什么样的好去处呢?”
  “离京城不远,在房山那里有一座石经山,文山可听说过?”
  “听说过,知道那山上有万余块石刻经文,始自隋唐,止至前朝,其中不乏书法精品。愚弟一直想去瞻览,苦无机会,今日得以与贤兄同往,真是三生有幸。”
  两人说笑着让仆人装了酒菜茶点,驱车离京,晌午时分便到了石经山。
  在山脚下停好车马,先吃些饭食,饮了几杯酒,便沿山路去赏经石听泉声。
  初秋的石经山,山葱石秀,凉风习习,比枯燥闷热的京城不知强多少倍。文祥迎风而立,大呼痛快。
  曾国藩道:“大好河山,美景如画,文山何不一抒胸臆,赋一首诗。”
  “此景此情,是该有诗才好,只是这几日案牍劳神,头昏脑涨,一时无法成韵,请涤生兄先来吧。”
  “好,愚兄就抛砖引玉啦。”
  曾国藩略一沉思,徐徐诵道:
  抽得闲身鹤不如,高秋酒熟鞠黄初。
  便驱天驷识途马,归钓江乡缩项鱼。
  往比已清随毂转,今来身世似舟虚。
  不须更说知此早,且喜尘缘尽划除。
  文祥拍手赞道:“好诗,好一个‘抽得闲身鹤不如!’愚弟自愧不如。”
  曾国藩心里却说,他是抽得闲身,自在如鹤,我可是身负重托,心里揣着一团杂草。该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将他引到涿州去见天门呢?
  曾国藩正绸缪间,文祥在前面石壁前站定,唤他道:“涤生兄,你过来看,这遍山石刻,却在此处有手书的墨迹。”
  曾国藩走近前去看,见石壁上工工整整书写着一首七言绝句,文祥读道:
  问道层林几度春,
  高踪远迈渐无痕。
  山光照眼长迎客,
  野色澄心未染尘。
  文祥道:“可是巧了,这首诗最后一句与贤兄最后一句,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曾国藩看落款,上书:石经山人邵天门。
  文祥笑道:“这定是个半吊子书生,落款如此啰嗦。”
  曾国藩见竟是天门的书壁,顿觉柳暗花明,眼前一亮。
  他正愁找不到由头,引文祥去见天门呢,天门便帮着来破题了。
  曾国藩不由喜上眉梢。细琢磨诗句,忽觉得天门像是知道他要来,故意在此留诗指点自己。
  “邵天门是邵如林的孙子,皇上曾破格准他在上书房伴读的。怎么,文山不曾听说过吗?”
  文祥一打愣神,道:“原来是他?被人称作神童的天门?你能确定这首诗是他所作?”
  “不是他还有谁,邵家几年前迁回老家石头城,由此下山不足十里便是。”
  “是了,也只有他,敢在遍布经文的石经山上挥毫泼墨,不过这首诗确是不俗。涤生兄,你与他熟不熟?我们下山去会一会他如何?”
  没等曾国藩借题发挥,朝天门家里引文祥呢,文祥竟自己主动提出来了。
  曾国藩喜道:“我们当然熟,多年前一个夜晚,那时我寄居文庙,邵如林带天门逛到那儿,我们见过一面……后来还有过几次交集。”
  “既然你们熟识,再好不过,反正今天我们赶不回去,索性去邵家借住一宿,让我好生领教领教天门的神奇。”
  “今天不回京,不怕误了你明早点卯?”
  “既来之则安之,‘抽得闲身鹤不如’嘛!”
  “好,我便舍命陪君子啦。不过,我听说邵家现已移居涿州城,住在江家,就是惠亲王正办的案子那个人犯家里。”
  “怎么住到人犯家中?”
  “说来话长,走吧,我们边下山,我边讲与你听。”
  曾国藩在内阁办差,对庄家的案子一清二楚,文祥只是工部主事,每天转公文发通告,接洽地方官员,为琐事所绊,无暇顾及其它。
  当他听到惠亲王为庄家的冤案,怒发冲冠,顶着重重阻力誓查到底时,既喜且忧。
  “惠亲王能有这般血性,真令人想不到,为一个落魄女子,不惜得罪朝中大臣,更令人想不到。真不明白他何致如此,当年与英开战,他也不曾动怒过啊!”
  “是啊,想是王爷见朝中乱得太不成样子,皇上又心有余力不足,因此才借机整顿朝纲,为将来开创新景象。”
  “为将来?那必是皇上有意放手让王爷做得喽?不知这一次惠亲王能否一扫阴霾。”
  文祥陷入沉思。他虽仅是工部主事,却因是旗人,对大清国颇有忧患意识。公务之余,常读些《资治通鉴》之类的书籍,疑今察古,希望从中找到突破之法。
  曾国藩引文祥去见邵天门。
  到了江宅,迎出来的是段小中。曾国藩问他邵家可是住在这里。
  段小中见他们二人气度不凡,不敢怠慢,却也有所警惕,恭敬地回道:“回二位老爷,邵家是住在这里,不过惠亲王有严令,邵家与庄家一案有涉,不准外客来访。”
  “这是为何?”
  “当然是担心有不轨之徒,趁机作乱,伤了邵家人。”
  文祥道:“你看我们可像不轨不徒?”
  “二位老爷当然不是,只是小的受命守护邵家,职责所在,不敢擅作主张,望老爷们体谅。”
  曾国藩知道进去一定进得去,为开脱自己,作出欲擒故纵的姿态,对文祥道:“既然惠亲王有吩咐,我们恭敬不如从命,就不要打扰了吧。”
  文祥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已然到了门口,岂有不进去的道理。惠亲王所虑虽有道理,只是他老人家防备的是坏人,我们是邵家的客人。关进监牢里还许探视呢,好好的人家,哪有不许人家见客的道理。”
  段小中见文祥语气渐渐不耐烦了,赔着笑脸请二人进府。
  早安……
  续更——天门和响地正在服侍严氏用药。自从上次被砸伤后,严氏的双腿失去知觉,瘫坐在床上,须臾离不开人。
  天门出来见客,朝曾国藩作了一揖道:“给曾大人请安。”
  曾国藩引他见过文祥,道:“令尊令慈一向可好?”
  “都好着呢,只是家慈的双腿伤着了,行动不变。”
  文祥打量天门,见他面如暖玉,双目有神,言谈举止中透着儒雅,不由暗叹,这孩子果然不同寻常,别人的神韵露在脸上,他却是从骨子里发散出慑人的气魄。
  文祥道:“在京里常听别人提到你,一直无缘相识。巧得是,今日在石经山读了邵公子的诗,恰好曾大人和你相熟,因此才来打扰。”
  “让文大人见笑啦,晚生哪会作什么诗,文字游戏而已。现在想来,石经山乃神圣之地,晚生原不该那样放肆的。等我回去便洗掉。”
  曾国藩道:“洗掉岂不可惜,不如找工匠刻了,也算一段佳话。”
  “曾大人这是在笑话晚生呢。”
  曾国藩提出要借住一宿,明日回京。天门当即应允,并回了父亲。知理出来见过曾文二人,请段小中要来酒菜,热情款待,直吃到半夜方休。
  席间,知理问起庄家案子的情况,当着文祥的面,曾国藩不敢细说,只拿一些无足轻重的话搪塞他。
  天门说:“这案子办得也太缓慢了,都过去三个月了,竟还没有审完查清吗?”
  曾国藩道:“此案牵涉甚广,怕一时半会结不了案。”
  天门说:“不知若兰姐姐怎样了,她孤身一人在京里,着实令人牵挂。”
  文祥道:“这里离京城不远,你要挂念她,可以前去探望啊。”
  曾国藩笑了。文祥问道:“涤生兄何故哂笑?”
  “我非哂笑,而是赞许文山兄善解人意。天门,你若有意,明日可随我们一起进京。”
  天门说:“好啊,我们说定了。”——《大国隐士》程小程|著 版权所有
  曾国藩不露山水,便把天门带回了京城。
  天门经一场大火,身上原是受了烧伤的。伤虽不重,却要脱一层皮,脸上也险些留下疤痕。
  多亏了段小中。
  段小中在涿州衙门混事,为人随和,处事周全,涿州地界的三教九流,七行八作,没有不熟悉的。
  邵家在江宅住下后,天门照了镜子,见自己面部烧脱了皮,以为要毁容,十分的闷闷不乐。
  段小中笑道:“无妨,我给你请个郎中,用了他的药,保你比先前还要光彩照人。”
  天门不信,知理也不信,他们知道烧伤最难治,从没听说谁烧坏了皮肤,可以恢复如初的。
  段小中出去半日,果真带回一个专治烧伤的郎中。那郎中用祖传秘方,调制药膏,替天门疗伤,涂抹七日,天门竟真的容光焕发,丝毫看不出被火烧过。
  知理忍不住惊叹:“老话说得真好,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有这一手绝活,可解世间多少人的痛苦啊!”
  天门持镜端详,喜不自禁,说:“树活皮,人活脸,有脸才好见人。”
  天门算又躲过一劫。更奇的是,经火这样一烧,他身上换了新皮肤,整个人也似脱胎换骨一般,说话行事,立刻便老成持重了,完全不见十几岁少年的痕迹。
  他自己没有发觉,知理却看得真切,只是不便明说,独自在心里纳闷。
  吃一堑,长一智。经一事,长一岁。原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且说天门随曾国藩进京,三人坐在车里,谈古论今,追史讲道,不亦乐乎。曾文二人满腹经纶,开口闭口引经据典,甚是风光。
  哪知,他们说的事,用的典故,天门无一不晓,甚至有些见解,超出曾文二人的想像。
  文祥喜欢读三国,尤为推崇诸葛孔明。
  天门不以为然,说:“你要说‘三国志’,我不和你争论,你要说‘三国通俗演义’这本书,我劝你还是不看罢,那是一本污人耳目的荒谬之作。”
  文祥有些不快,心里说他也太狂傲了,不过十几岁的少年,或许有些天赋,强记硬背几本书,竟敢对前人著作指手画脚。
  文祥道:“呃,我倒要请教。”
  天门笑说:“一本三国演义,讲得全是背信弃义,尔诈我虞;宣扬的全是流氓文化,草菅人命。”
  “何出此言?刘备孔明惺惺相惜,关羽张飞义薄云天,哪儿有你说那般不堪?”
  “刘备孔明借荆州,赖着不还,便是天下第一背信弃义。关羽张飞杀人如麻,便是世间少有的草菅人命。如今人人拿关羽过五关斩六将称他勇猛,却没看到他滥杀无辜,一路背负多少血债。这不是流氓行为吗?”
  “两军交战,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不叫滥杀无辜。”
  “关羽为报答曹操不杀之恩,斩颜良诛文丑,为借道逃跑,过五关杀六将,全是滥杀无辜。义和德俱失,不知后世因何尊崇关羽。”
  曾国藩道:“这是说书的手法,有一扬必有一抑,为突显关羽,自然要如此表现,不能说他是流氓行为。”
  文祥道:“不和你说这些,你来说说孔明的智慧如何?”
  “历史上真实的孔明或许有些智慧,三国里的他却是荒唐可笑至极。他那些智慧,顶多算是小把戏,连小聪明都算不上。”
  “为何有这种评价?”
  “既然孔明有大智慧,马稷是何种人他岂能不知?为何要马稷去守街亭?”
  文祥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以此表明孔明非完人。”
  “还有七擒孟获,你也说两军交战,你死我活。他竟有闲心拿战事当游戏,捉了放,放了捉,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粮草军心全不顾,这是兵家大忌,真打起仗来,这样玩法,不等收服孟获,先把自己玩死了!”
  曾国藩和文祥面面相觑,仔细推敲,天门所言似乎并非没有道理。
  文祥知道天门颇有神通,以为仅是先天的才具,并无后天之功。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读多少书呢。没想到他对三国研究得这般透彻。
  虽说天门的话颇值得商榷,但是像他这般年纪,不循规蹈矩,能有如此见解,已十分难得。
  文祥道:“如今的大清国,虽然鸿学大儒蔚为壮观,但皆是死读书,八股文,放眼看去,一派暮气沉沉,全无蓬勃气象。大清国要想振兴,还得有像天门这样不守陈规,敢于突破之人。天门,你去参加科考吧,将来为国家出一份力。”
  天门摇头:“我也是小聪明,登不了大雅之堂。将来的大清国,有曾大人和文大人足矣。”
  文祥对天门相知不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曾国藩则不然,他听见天门如此说,心里一动,紧盯着天门看了半天。
  三人进了京城,曾国藩推说惠亲王闭门谢客,他和王爷不熟,不便打扰,请文祥将天门送入王府。
  文祥道:“涤生兄与王爷不熟,王爷对你可是仰慕已久。只因你是穆大人的门生,他不便结交而已。如今朝中空缺颇多,王爷又如日中天,涤生兄何不借此机会见一面?”
  文祥心底无私,全然为曾国藩着想,倒让曾国藩有些脸红。
  他道:“文山既然如此说,我岂敢不识趣,多谢贤弟美意啦。”
  天门说:“满人汉人有别,一个敢说,一个敢想,二位大人不分伯仲。”
  曾国藩不免又多心起来,怕文祥猜疑,忙道:“天门,满汉早已成为一家,在王爷面前千万不可说这种话。”
  文祥没有听说天门话中有话,只对满汉有别深有同感,道:“涤生兄不用言不由衷,天门说得是,满汉有别正是大清国的弊端所在。”
  曾国藩忙道:“文山,莫议国事。”
  “我说我的,你不必紧张。休看如今朝廷口口声声说重用汉臣,其实谁都知道,全不是那么回事……”
  “文山,不是我有顾虑,这话可不能乱说,朝廷很倚重汉臣的……”
  文祥冷笑道:“倚重汉臣?如今旗人把持朝政,不在旗的满人都难有出头之日,我不知道他们倚重哪个汉臣了!要真做到满汉一家,不分你我,哪有虎门一败,哪有城下盟之耻!坏就坏在亦山、琦善那帮自诩旗人精英手里,要是由着林则徐打到底,岂容英夷那些洋鬼子嚣张!”
  “文山,越说越不像话。天门不过随口一说,竟招出你这许多荒诞的话出来。快别说了,前面便是惠亲王府了。”
  “我偏要说,不能说满人全不好,至少有些地方是不及汉人的,大清国如此大的疆域,光靠满人旗人,怎能不出乱子……”
  “文山,你今儿是怎么啦?这么多的牢骚。”

  @梅花野夫 2016-05-24 11:07:00
  楼主大大,可不可以提个意见,在文中天门宅心仁厚,而且自小和若兰亲切,我觉得天门对若兰的态度,还有所说的话不太符合人物的性格,天门本就是本性自在之人不会在意世俗的条条框框,当然了我这样说也是觉得若兰太苦了些,可悲可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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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段是有些令人疑惑。。。天赋异禀让天门看似少年老成,其实仍是少年心性。在他和若兰的感情上,之前是天真无邪的依赖,后面是自作聪明的耍赖,再再后面才会有历经风雨的情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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