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之谜:一百八十岁周易大师人生实录——《大国隐士》


  
  宋斯文害天门不成,自己反倒挨了一刀。他常以谋略过人自夸,如今三番两次栽在五岁顽童手里,实在心有不甘。
  乔头领了命,要护送天门回穆府,宋斯文不敢当着乔头的面再难为天门。令他稍感快意的是,天门虽躲过一劫,响地却代天门受罪,总算没白费一片心机。
  响地替天门喝了大烟茶,很快药性发作,面颊通红,五脏六腑如火烧一般,疼得满地打滚,哭得风惨云淡。
  天门急得团团转,只会说:“妹妹别哭,妹妹别哭。”
  越是这样说,响地哭闹得越厉害。天门心疼响地,不知如何是好,记起自己生病时,母亲亲他的样子,便抱住响地,撅起小嘴,亲亲响地的脸颊,再亲亲她的额头。这哪管用,大烟的毒性岂是幼小孩童承受得住的。
  宋斯文先在一旁瞅着,一开始心里特别畅快,暗想,天门小儿,你不是通灵吗?你不是机智吗?那又怎样,还不是眼看着你的小情儿遭罪,毫无办法。
  后来,看着看着,宋斯文发现不对劲,响地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哭声越来越小。他顿时慌神了。
  宋斯文再歹毒,犯不上弄出人命。他本意是想教训教训天门,心里有恨,便失去理智,下手也没了分寸,一时忘了烟毒的厉害。这时见响地不行了,才感到害怕。
  乔头以为韦符身上的邪祟转移到了小丫头身上道:“该不是中邪了吧。”
  宋斯文自己明白怎么回事,顾不上胳膊上的伤痛,抱起响地朝仁和堂跑去。
  乔头只好也抱起天门,跟着宋斯文跑起来。
  到了仁和堂,刘先生一搭脉,道:“脉象很乱,急火攻心……又不像?像是中毒的症状……”
  乔头问道:“中毒?没吃什么呀?韦副使的屋子里有毒气吗?我们这些人怎么没事?”
  宋斯文把刘先生请到一旁,悄声说道:“半个时辰前,倒茶水时,不小心碰洒了福寿膏的粉末,应该是混进了茶水里,没留意让这小孩喝了。刘先生,在下并非有意,还请保密,以防孩子家人多心。”
  刘先生见他神神秘秘,慌慌张张,哪里肯相信他的话。宋斯文忙塞银子给他。刘先生道:“那种东西岂是小孩子可以碰的,宋先生太……大意了。我尽力吧,治得好治不好,就看她的造化了。”
  刘先生开了药方,让先在药房煎一副药尽快服下去,回去再服两次。
  乔头跟随穆彰阿二十年,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本领学得淋漓尽致。他早看出宋斯文有问题。只是不明白这里面的曲折,因此只静静瞧着。
  天门是邵大人的孙子,穆彰阿亲自上门把天门带回府,定有深意。只要天门不出意外,他能交差就好,其它不该管的闲事绝不插手。
  乔头见时候不早,对宋斯文道:“老爷快回府了,看不到天门少爷,我无法交待,我先把天门少爷带回府如何?”
  宋斯文怕穆彰阿知道他的恶毒行径,慌忙又给乔头塞银子,道:“乔爷,两个孩子去韦副使家是我的主意,没成想在下点儿背,出了这样的事。要您难做了,实在抱歉,请稍等片刻,两个孩子一起回去的好。”
  乔头掂了掂手上的碎银子,冷笑道:“这孩子回去还要服药,请宋先生教教我,该如何向老爷回禀?”
  这是嫌塞的银子不够,宋斯文身上可没银子了,只好赔笑道:“乔爷,改天我请您老喝酒,另有重礼奉上,望乔爷成全在下。”
  乔头方才露出笑模样。
  天门说:“我们回家。”
  宋斯文与乔头闻听,一时没醒悟过来,道:“天门少爷别急,等妹妹服了药,醒过来就回去。”
  天门说:“我要回自己家。”
  乔头瞅了一眼宋斯文,站到旁边不言语了。
  宋斯文又气又急,上窜下跳,完成没了读书人的斯文样子。
  终于等到药煎出来,宋斯文端着碗,一边吹气,一边拿小勺滤个不停,试了试温凉合适,准备给喂响服药。
  天门说:“你先喝一口。”
  宋斯文道:“我又没病,喝什么药?”
  天门说:“你心里有病。”
  乔头笑出声来,接过药碗,把药给响地喂下去。
  刘先生为响地再次把过脉,长出一口气道:“有福。”
  不知是说响地有福还是宋斯文有福。不过宋斯文听完这两个字,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也长出一口气,朝刘先生深鞠一躬道:“有劳刘先生了。”
  响地肚子“咕喽”一声,翻过身,人慢慢醒来。天门握着她的手说:“妹妹,你肚子响了。”
  两个小孩相视而笑,真情感人。让旁边的人跟着感慨不止。
  乔头道:“天门少爷,妹妹的病好了,快随我回府,老爷等着见你呢。”
  天门说:“回我自己家。”
  乔头笑笑,俯身抱起天门就走。宋斯文没办法,只好抱过响地,硬着头皮一同去穆府。
  穆彰阿已下朝回府,正和一个心腹在书房里议事。
  林则徐的八百里加急奏章,上奏给皇上后,皇上责成穆彰阿和军机处大臣们先商量个主意,再作定夺。
  据林则徐奏报,林则徐遵照道光皇帝旨意,下令封锁港口,宣布永久断绝与英国的贸易,并且陈兵口岸,严阵以待。
  结果英国人不干了,也用舰船封锁了珠江口。两下里剑拔弩张,林则徐不敢擅自处置,因此请示朝廷。
  封锁港口,断绝贸易这件事,始作俑者就是穆彰阿。这是他给林则徐下的套。
  作者:@普照众生2015 时间:2015-12-06 21:10:00
  千算万算不如老天一算!做人尽人意顺天命,知至知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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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也……
  作者:@豌豆尖儿510525 时间:2015-12-07 11:06:00
  太棒了,楼主要坚持噢。写得太好看了。很少一直追一个帖子,真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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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坚持……
  作者:@欲凌云 时间:2015-12-07 09:42:00
  养肥了再看 要不然明天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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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肥了吃着腻……
  作者:支撑着 时间:2015-12-07 17:07:00
  感觉逻辑性与娱乐性,此作品超过莫言,有获诺奖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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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台,你是来砸场子的吗……
  作者:支撑着 时间:2015-12-07 17:29:00
  等更新等的眼都绿了,那还敢砸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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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候,空我再写几百字便开始更新……
  本来禁烟的事,他百般阻挠,皇上就是不听,偏听信了林则徐的谬论,说什么烟毒胜匪祸,不清除烟毒,贻害无穷,恐有亡国之忧。
  亡国这个罪名太大了,穆彰阿不敢再坚持己见,只好退让一步。让是让了,他原以为,朝野上下,抽大烟的何止千千万万,放手让你林则徐禁,怎么可能禁得住,也不过走走过场,最终以失败告终。
  到时参林则徐一本,说他好大喜功,自大误国,末了仍是一团和气。
  不料林则徐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誓死禁烟,鼓动贫民砸烟馆,封仓库,烧大烟,竟然大获成功,并且受到皇上的嘉奖。
  穆彰阿眼瞅着林则徐蒸蒸日上,势头要压过自己。岂肯甘心,于是召集心腹商议对策,要把林则徐拉下马。这才想出闭关锁国的损招来。
  英人在大清的贸易,仅大烟一项每年可获益数百万两白银,一旦关闭口岸,封锁贸易,定会激怒洋人,洋人施压,皇上必然撑不住,那时林则徐的禁烟政策将告失败,林则徐也会因此而失宠。
  穆彰阿口称支持禁烟政策,向皇上奏陈,称只有封锁贸易,关闭口岸,才能永绝后患,禁烟之策才能顺利实施。一班大臣紧随其后附议,皇上误听误信,下旨林则徐闭关锁国。
  如今正如穆彰阿所愿,英人随即反制,把大清的大门给堵了。
  林则徐千里急奏,请求圣意。这时,穆彰阿不着急了,让英人多在家门口呆些日子,吓吓那帮不识好呆的主战派也好。
  皇上发回奏折,让军机处先商议。军机处几个大臣意见不一,吵吵嚷嚷半天,弄得他心烦意乱。
  穆彰阿只说今天累了,各位都回家歇着吧,清醒清醒翌日再议。
  穆彰阿把心腹史正召到府中,共同商议如何应对南方局势。闭关锁国的主意正是出自史正。
  史正,字端方,是穆彰阿的门生,现时官阶并不高,仅在按察使司任知事。不过此人刻苦,一部《资治通鉴》背得滚瓜烂熟。
  穆彰阿问史正:“端方,你说看看,英人与我对峙之事,该如何处置才为上策。”
  史正道:“老师,如果学生没猜错的话,目前在军机处里,多半是主战的,大约连皇上的意思也是想关门打狗,先下手为强。”
  “端方,你说的不错。林则徐在奏折里已透露出求战之意。主战的大臣也认为,英人若要开战,须经长途跋涉,我大清是以逸待劳,无不胜的道理,老夫瞧着皇上有些动心。”
  “老师,战与不战,胜与不胜,对您来说,各有利弊。战而胜之,林则徐必风生水起,从此在朝中风头无两,于您不利。战而败之,林则徐定会治罪革职,您从此少了一个对手。但怕的是有人旧事重提,上奏皇上说闭关政策是您的建议。真到那时,怕不容易周全。”
  “端方言之有理,老夫担心之处也在这里。依你之见,该如何对策?”
  “学生认为,和为贵。若和谈,一切主动权在您手上,进退自如,褒贬由您。进可参林则徐禁烟过激,招致兵革相见,误国殃民。退可与英人妥协,关闭大烟贸易,开其它货物国门,则可免遭谄臣非议,全身而退。”
  史正的话正中穆彰阿下怀。
  穆彰阿道:“我再好生想想。你先下去吧。”
  乔头送客回来,道:“老爷,天门少爷和那丫头带回来了。”
  穆彰阿拍了下脑门道:“把他给忘了。叫他进来我有话说,再去把霓儿叫过来。”
  天门进了书房,看见穆彰阿,说:“你是个害人精……”
  天门是开天聪之人,看见穆彰阿,便可知其府内事,因此不愿前往。无奈爷爷发话,他一幼童,拗不过,只有听从。
  一入穆府,天门便觉此间藏污纳垢,阴气沉沉,压得他头昏脑暗,憋闷难受。
  响地因烟毒并未完全消除,精神萎靡,浑身无力,让天门更加不快乐。
  他吵了半天要回家,没人答理他。
  宋斯文无中生有,害人不成反害已,出完血又搭了银子,再加上生怕穆彰阿知道他做的歹毒事,一时间身心俱疲,苦不堪言。因此搁下响地,转眼间便溜之大吉。
  穆彰阿忙完正事,想起天门,让乔头将他带进书房。
  天门一进门,张口便骂穆彰阿“害人精”。乔头不是外人,再加上天门是小孩子,穆彰阿并不觉难堪,问乔头道:“韦符的病情怎么样了?”
  乔头道:“说也奇怪,天门少爷朝韦副使脸上抹了把鲜血,韦副使竟然很香甜的睡去……”
  乔头并不替宋斯文作任何掩护,将刚才发生的事全都向穆彰阿作了禀报。
  穆彰阿心中暗想,天门这个孽障果真有神通。看来第一步是走对了,只是邵如林向来与自己有隔阂,天门这孩子也不肯亲近,仍需下些功夫才好将邵家收服。
  穆彰阿道:“姓宋的真乃其心险恶,其人当诛。这种人今后不许他登门,你也不许与他往来。”
  乔头点头,去请穆彰阿的养孙女霓儿。
  天门说:“你要害死响地妹妹,我不在这里,我回家。”
  天门开天聪不假,有灵性也不假,但是不会刻意去发现什么,只有无意撞进他脑子的东西才能注意到。其次他想问题仍是小孩子的思维,不会拐弯。
  响地是喝了茶才中毒,天门知道那是宋斯文给的茶,因为响地替他喝了,便不会想到宋斯文原本是要加害他的。
  穆彰阿甜和蔼地道:“我几时要害死响地呢?你这话从何说起?”
  天门说:“那个潜明和你一伙的,他想害死响地。”
  “哈哈,你看错了,爷爷可不和他一伙。你来说说,那个潜明怎么样啊?”
  “坏人。”
  “爷爷呢?”
  “坏人。”
  穆彰阿摸不准天门的心思,到底是小孩子赌气呢,还是看透他的内心。不管怎样,说他是坏人,总是不高兴。
  “爷爷怎么是坏人呢?”
  “不让我回家就是坏人。”
  天门这句话,让穆彰阿放心了。小孩子认生,没有父母在身边,对陌生的环境不熟悉,难免有抵触情绪。
  穆彰阿哈哈大笑道:“爷爷家有许多好玩意儿,一会儿让霓儿妹妹带你去玩。慢慢的你就会发现,爷爷家比你们家要有趣的多。”
  天门撇撇嘴,说:“你家才没趣呢。”
  穆彰阿想让天门长长见识,起身去书橱里找稀罕之物。找来找去,翻出一个景泰蓝的蝈蝈罐。
  此罐周身掐丝填珐琅,鎏金镶宝石,阳文錾刻“大明万历年造”款,为前朝之物。相当精致,也相当珍贵。
  为得到此物,穆彰阿颇费一番心机,最后用一个知府的缺换来的。
  穆彰阿花那么大的代价,不是自己要玩这东西,而是几年前,眼瞅着皇长子奕纬,渐渐受到道光皇帝看重,有继承大统的迹象。便弄来准备送给太子当贺礼的。
  不料,奕纬福浅,让道光帝一脚踢死了。幸亏这东西没来得及送出去,要不然可就白扔了这么好的宝贝。
  穆彰阿把蝈蝈罐拿在手里逗天门,“怎么样?没见过这东西吗?想不想要?”
  天门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摇摇头说:“不要。”
  穆彰阿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养蝈蝈的,有什么稀奇。”
  “送给你养蝈蝈不好吗?”
  “我不要死人的东西。”
  穆彰阿大惊失色,手一哆嗦,宝贝差点掉到地上。定定神,细想不对呀,这东西没送出去,怎么能说是死人的东西呢?
  “天门,我来问你,从哪里看出是死人的东西?”
  “你要送的那个人死了,就是死人的东西。”
  真是神了,他竟然知道这东西原本是要送人的,而且那人已经死了。
  穆彰阿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天门不耐烦地说:“你真啰嗦。”
  “好吧,可是我没送出去呀?死的那人没经过手,不能叫死人的东西,是不是?”
  “你准备送人了……那人已经知道了,这东西就归那人,不是你的了。”
  还有这一说?穆彰阿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真有这一说。天门不会解释罢了。准备送人礼物,心里总要不断念叨,念叨来念叨去,便发出讯息,受礼之人接收到这个讯息,在心里算是收受了。实物已经不重要,只是在你手上暂时保管而已。
  穆彰阿把蝈蝈罐放在茶几上,看来看去,心里犯开了嘀咕,果真如天门所说,可不吉利。
  穆彰阿问道:“这个东西放在家里好还是不好?”
  天门不说话了。
  穆彰阿费尽口舌,再怎么问,天门只是缄口不言。
  穆彰阿想,既然天门不肯要,那就是不吉利,放在家里定然不妥。
  用一个知府官职换来的宝贝,突然成了不祥之物,穆彰阿有些作难了,想来想去,决定找个机会送出去。
  穆彰阿道:“天门,你再瞅瞅爷爷这房里,还有不入眼的东西吗?”
  天门说:“我要回家。”
  他这话的潜台词是你房里的东西,你家里的东西,都不入眼。他只想赶快离开。
  天门的话,没有人能听懂。
  乔头抱着霓儿一步迈进来,可以看见他脸上一道血印子。
  穆彰阿道:“霓儿又淘气了?”
  乔头放下霓儿,苦笑道:“她要吃樱桃,这个季节哪里买得到。哄了半天才哄好。”
  霓儿长得胖乎乎的,头上梳了许多小辫子,每条辫子上都系了小铃铛,走起路来,“哗哗”作响。
  穆彰阿道:“霓儿,这是谁给你梳得头?怎么弄这么多铃铛呀?”
  霓儿像没听见,一眼看见茶几上的蝈蝈罐,上去就抓。穆彰阿眼疾手快,一把按住道:“这个可不许玩。”
  霓儿躺在地上就撒泼,哭道:“我就要玩,我就要玩。”
  天门心烦意乱,冲乔头说:“我找响地妹妹。”
  霓儿仿佛才发现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在屋里,爬起来,走到天门面前,气势汹汹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穆彰阿道:“霓儿,叫天门哥哥。他来陪你玩儿。”
  霓儿对着天门拳打脚踢,道:“谁叫你哥哥,你有我大吗?我不许你在我家,快滚开。”
  穆彰阿的儿子成婚多年,一直无后,吃了许多药都不管用,因此才抱养了霓儿。
  别看是抱养的,一家人都稀罕的什么似的,要什么给什么,想干嘛就干嘛,因而造就了霓儿任性,霸道,尖刻的性格。她从小就知道欺负丫环下人,全府上下没被她抓伤挠伤的没几个了。
  天门不吃霓儿这一套,瞅准漏子,对着霓儿的胸前就是一拳,说:“谁稀罕你家。”
  乔头护主心切,上前一步要去扒拉天门。穆彰阿示意他不要管。
  穆府的人,别说丫环们,至近的亲人也没人动过霓儿一指头,哪怕对她说话大声点就撒泼哭闹。
  突然被天门打了一拳,霓儿不甘吃亏,双手张开,朝天门脸上抓去。
  天门一闪身,灵活地躲过去,把霓儿晃倒在地。霓儿打惯了人,没想到会遇到还手的,脸上有示弱之意,没有再次耍性子,而是朝门外推天门道:“你不稀罕就快离开。走,走……”
  天门回过身来,指着霓儿说:“住手。”
  让人想不到的是,霓儿果然就收住了手,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天门道:“我自己会走。”
  天门抬起左腿刚迈过门槛,霓儿在他身后怯怯地叫道:“天门哥哥,不要走,我不让你走了。”
  穆彰阿和乔头两人仿若也被天门定住一般,好大一阵子没有反应。
  乔头摩挲着脸上的手指印子叹道:“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穆彰阿脸上带着笑意,心底暗暗妒恨邵如林,他这是哪世修来的福报呢,天降神灵落在他门上去了。有这样的子孙后代,有神灵守护,家门岂有不兴旺的道理。
  霓儿叫天门不要走,天门没听见一般,眼看着两脚都迈出门去。
  霓儿“哇”的一声哭声震天,冲着穆彰阿喊道:“爷爷,不要叫天门哥哥走。”
  乔头这才醒悟过来,把天门拉回屋内。
  天门说:“我找响地妹妹。”
  穆彰阿道:“不急,和你霓儿妹妹说说话,陪她玩会儿,你们两个熟络熟络。”
  霓儿主动上前示好:“天门哥哥,你陪我玩,我叫人买樱桃给你吃。”
  乔头的表情异常难看,脸上的伤痕隐隐作痛,心里直叫苦,这个姑奶奶又来了,怕是又要闹,大冷天的去哪儿给她找樱桃去。
  天门说:“不吃。”
  霓儿亲热说道:“天门哥哥,你想吃什么?”
  一说到吃,天门真感觉到饿了。说:“响地妹妹喜欢吃馅饼儿。”
  “响地是谁?”
  “我媳妇。”
  霓儿不懂媳妇是什么,问穆彰阿:“爷爷,媳妇是什么?我也要做天门哥哥的媳妇。”
  穆彰阿不懂天门小小的年纪,怎么会说出响地是他媳妇这句话的,不假思索地对天门说道:“响地不是你媳妇,霓儿才是。你要记住,霓儿是你媳妇。”
  天门说:“你说的不算……”
  作者:@支撑着 时间:2015-12-07 19:08:00
  主啊,更完了,回个话,没更完就再快些,这不是熬人吗?熬得脖子僵了,眼都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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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啊,你看得太快了……快去看新闻联播,明天再来……
  作者:@元天兀 时间:2015-12-08 00:01:00
  一天更个百八十章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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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得美……
  作者:我是杨小羊 时间:2015-12-07 22:40:00
  露珠 你写的太精彩了 真是好文 更新快慢无所谓一定不要太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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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做李莲英……
  作者:@GZ雨落溪亭 时间:2015-12-08 17:36:00
  亲,我都下班了,你还没更,,,还没更,,,还没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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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晚上六点后更啊,更啊。更啊,啊……
  点这里,点这里,点这里——天涯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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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广州禁烟的林则徐,头顶钦差之名,却身边无近臣,手上无兵勇,每行一步,掣肘重重。
  他渐渐感到势单力薄,力不从心。
  林则徐是怀着做一个孤臣的心请命禁烟的,没想到,随着禁烟运动步步深入,眼看要大功告成之时,英人轻轻反戈一击,他真成了孤臣。
  不能怪大清国的官员无能,也不能怪大清国的官员贪婪。要怪只能怪洋人狡猾,怪洋人舍得银子,怪自己太自信也太相信大清官员的良知。
  林则徐一开始的雷霆万钧,的确让洋人慌了手脚。烧了洋人的大烟之后,叫好声四起,加之圣上亲自表彰,朝野上下一边倒的大呼“灭洋人威风,长志气。”
  禁烟是一项长治久安的国策,颁布法令,推行政策,不分洋人国人,一视同人。怎么能与威风、志气扯上关连呢?
  这种说法实在昏聩之至,既对推行法令不利,又易激起洋人的愤慨。
  林则徐其实也被朝野上下的欢呼蒙蔽了,他认为这是民意,是国人的心声。法令严厉,民意鼎沸,国人拥护,一小撮来华做贸易的洋人,岂有不客随主便的道理。
  林则徐错了。欢呼之声,一阵风就可吹得干干净净,利益坚如磐石,谁也搬不动。
  自古以来,利益就是一匣箭,配戴在所有人身上。不动不发,一旦触动,所有人便成了武士,定会同仇敌忾,万箭剑齐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大烟之毒,吸食者受害最轻,中毒最深的是大清的官员。他们是大烟贸易链条上的利益既得者。
  这点林则徐是清楚的,但是没想出妥善之策维护官员的利益。洋人也是清楚的,从一开始他们就绑架了大清官员,也绑架了整个大清国。
  洋人反击林则徐的策略早就预备好了。你烧我的大烟,我断官员们的孝敬。还有一些瘾君子欠下英商人的烟债,洋人开始逐一上门催债,没钱好说,把名单递交林钦差。
  几乎一夜之间,英人便控制了广州各衙门的大小官员。
  也就是一夜之间,林则徐感到了寒意。环顾四周,笑脸散去,欢呼哑声,再去看人,人人面冷如霜,个个怨气冲天。
  林则徐叹道:“大清国是万万人的国,国之不存,万万人哪里去?!”
  家人林升心里说,人只要家,哪有顾国的。大明国亡了,不是换了大清吗?没人操心国之兴替,只有人关心饥寒饱暖。
  林则徐满腔心事无人可诉,问林升道:“你来说说,到底是先有国还是先有家?”
  林升道:“大人,我给你梳梳头吧。”
  林则徐瞧了一眼林升,慢慢坐到椅子里:“林升,你在我身边三十多年了吧?你也老了。”
  林升在林则徐面前跪下,颤微微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他,哽咽道:“老爷,您问小的先有国还是先有家,小的愚钝,不懂国和家的分别,只知道,家在哪儿,国就在哪儿,没有家,国对天下百姓来说,算得了什么呢?”
  林则徐接过银票,数额竟达百两之巨。吃惊地问道:“这是哪儿来的?”
  “英国烟贩子颠地送的。小的不敢收,他硬塞进小的手上。”
  林则徐冷笑道:“他好大的手笔,对一个下人出手且这样大方,如此看来,衙门里那些官员人人都有份喽?独我没有是吗?”
  林则徐颓然倒在椅子里,不禁热泪盈眶,喃喃说道:“我也有家啊!”
  林升拿起梳子,把林则徐花白的头发散开,慢慢地梳理起来。边梳边哽咽道:“老爷,你的头发全白了,脑后这一片脱落了不少。”
  林则徐怅然道:“眼前的事尚且管不了,哪还管得了身后的事。”
  到了年底,风向已经大变。官员们对禁烟之事闭口不谈,有查禁职责的,也多应付差事,睁一只睁闭一只眼。
  英国烟商将大船停得远远的,每到深夜,化整为零,用许多小船运烟上岸。烟贩子与烟鬼们,也幽灵般钻出来,躲在黑暗角落里交易。
  林则徐对大清官员与英商勾结之事,心知肚明,却束手无策。眼看禁烟的法令要流于形式。只好上奏道光帝,请朝廷定夺。
  在上奏折之前,林则徐先给长子林汝舟写过一封家信,说明禁烟遇到的困局,让林汝舟找黄爵滋邵如林等人,商议个切实可行的办法供他参考。
  黄爵滋与邵如林一致认为,应该奏请朝廷,改革大清有名无实的闭关锁国政策,放开正常贸易,与英人通商。如此英人可以在其它货物上谋取利益,对禁烟令再无抵制的借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接到林汝舟的回复后,林则徐考虑再三,极为认同黄邵的提议。于是在给皇上的奏折里,很委婉地加上一条建议,恳请朝廷议定与英人正常通商事宜。
  但是,廷议时,穆彰阿一党坚决否定了开放国门的建议。并指斥林则徐数典忘祖,意欲卖国。
  穆彰阿不仅否了正常通商的建议,并且奏请皇上,下旨严令林则徐关闭口岸,英人的船只不许进入。
  穆彰阿一党的阴谋,黄爵滋和邵如林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无力抗衡。
  林汝舟写信给父亲,要他权宜。林则徐摇头不止:“这还如何权宜?圣意难违,执行就是。”
  如此一来,矛盾彻底激化,英国国内一片大哗,要求打开大清国门的呼声从大洋彼岸传到大清。
  英人不等国内发兵,先派商船水兵把大清的口岸给堵了。你不让我进来,我也不让你出去。
  这是要开战了。
  林则徐每天一封八百里加急文书,向朝廷禀报局势。
  道光帝此时也慌了手脚。
  林则徐鞭长莫及,在朝堂之上全无话语权。穆彰阿一党人多势众,左右视听,剩下为数不多的人据理力争也无济于事。
  廷议时,朝堂上出现了颇具戏剧性的一幕。
  拥护闭关锁国的成了主和派,拥护开放国门的成了主战派。
  既然有勇气拒洋人于国门之外,你倒是喊打啊,此时不敢了。找出种种理由,申明开战的弊端。当然这都是唯穆彰阿马首是瞻之流。
  反倒那些主张开门通商的官员,一致主战。打就打吧,国门都关上了,不信你能破门而入。
  穆彰阿领衔的军机处,主战主和各占一半。这是最让道光难为的地方。到底听谁的呢?
  争论一天,全无结果,道光皇上不胜其烦,挥手退朝。
  穆彰阿走出大殿,太临追出来道:“中堂大人留步,皇上叫您后廷单独回话。”
  道光帝斜倚在软榻上,让太监给穆彰阿赐座。
  穆彰阿谢恩坐下。道光道:“不是叫你们军机处拿个准主意吗?怎么今儿个在朝堂上争论开了?”
  穆彰阿见皇上不悦,道:“皇上圣明,依臣拙见,战与和关乎国本,让大臣们议一议也是好的。”
  道光坐起来道:“咦……”
  穆彰阿忙跪下道:“皇上息怒,臣以为,战有战的道理,和有和的章法。开战是万不得已之举,和谈则是掌控主动之策。”
  “坐下回话。”
  “是。臣前日请鸿胪寺少卿邵如林推演卦象……”
  穆彰阿狡猾无比,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在皇上面前擅拿主意。他知道道光深信天象,遇事喜欢请示神明,于是说了一大通车轱辘话,把邵如林给推了出来。
  道光帝早已让钦天监预测过眼下局势,只因是战是和,决策过于重大,因此才要听大臣们都怎么说。
  邵如林是嘉庆帝旧臣,他登基之后,黄爵滋才请调过去做助手的。道光帝后来得知邵如林乃宋朝邵康节后人,出身周易世家,精通阴阳之术,很是后悔了一阵子。
  好在自从他荣登大宝后,并没什么大事,不需要多么高明的术士指点,渐渐就把邵如林忘在了脑后。
  如今穆彰阿一提,道光帝道:“邵如林?你不提朕倒忘了,传他进来。”
  邵如林已经销假回鸿胪寺办差,听太监宣他进宫,不用算,他一想便知是南方局势的事情。
  皇上请问天意,自有钦天监,为何找他?黄爵滋肯定不会推荐,那就只有穆彰阿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了。
  这个穆彰阿,居心何其险恶,此时正当紧要关头,别人避之惟恐不及,却把他推上前去,这是要他帮腔说话呀。究竟该如何应对才好呢?
  邵如林惶恐不安想了一路,直到走进宫里也没有个主意。
  邵如林给皇上请过安,又见过穆彰阿,站在一旁等皇上问话。
  道光道:“朕听说你已预测过南方局势,说来听听。”
  邵如林瞅了一眼穆彰阿,穆彰阿面含笑意,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已成儿女亲家,况且孙儿还在他手上,凉他邵如林也不敢拆台。
  邵如林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跪倒说道:“启奏圣上,臣……没有皇上谕旨,臣不敢擅测国家大事。”
  道光点点头道:“穆彰阿身为军机大臣,要你预测一下军情,以作参照,不算僭越。”
  “皇上圣明。”
  “起来回话。”
  “谢圣上,回皇上话。穆大人是要臣预测过军情。臣已将卦象如实禀报中堂大人……”
  “朕要你来说。”
  “是,依照卦象,与英人必有一战……”
  林大人在前方鼎力举天,为国事操劳,公而忘私。穆彰阿在朝中耍阴谋诡计,为一私之利,置国家兴亡于不顾。
  这个情形,和宋朝多么像啊!岳武穆浴血奋战,秦桧釜底抽薪。如果任穆彰阿一党弄权,那么林大人就是第二个岳飞,大清朝也必将重蹈宋朝覆辙。
  邵如林是不会助纣为虐的。他不希望看到历史重演。
  邵如林知道穆彰阿心里怎么想的,想让他用天意要挟道光,不战而和。
  他也知道与穆彰阿作对的后果。天门已经预言过了,家破人亡。没什么可怕的,他就死好了。邵家迁回老家,从此远离这块肮脏之地,未必不是子孙的福。
  邵如林抱定鱼死网破的决心,直接告诉道光,这一仗必须要打。
  穆彰阿以为已主动示好邵如林,两家有结亲之盟,邵如林也知道他的底牌,必定会站在他这一边,顺着他的意思说服皇上,讲和不讲战。没料到邵如林这么不识抬举,固执己见。
  穆彰阿不由得勃然变色,指着邵如林道:“你……”
  道光看过去问道:“怎么啦?”
  穆彰阿意识到失态,忙跪倒陈情:“皇上,前日邵如林不是这样说的。因此臣怀疑他,心怀不轨,矫传天意。”
  道光问邵如林:“穆彰阿说的对吗?”
  邵如林不愿当场揭穿穆彰阿,此时若弄得图穷匕现,于大局无益。
  邵如林斟酌一下,委婉地说道:“回皇上,中堂大人说的没错,前日的卦象是一团和气,有不战之象。今日臣求课,天意已转圜,非战不可。”
  “哦,天意变得真快啊。到底是你在变,还是天意在变呢?”
  “回皇上,臣的职责在鸿胪寺,军国大事本不容臣置喙。但臣也是大清子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臣略懂阴阳卜筮,恰逢中堂大人为国事忧虑,要求臣求课问天,臣不敢妄加揣摩天意圣意,仅以实情相告,绝无私心杂念,请皇上圣裁。”
  邵如林虽没有按穆彰阿的意思说话,但也没有戳破他,稍稍放下心来。不过仍对邵如林主战的态度深感不满。
  穆彰阿道:“既然天意要战,请问邵大人,可断得出胜负吗”
  邵如林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之不谋,何问天意。”
  “你这叫什么话?预测之术不是预测未来之事吗?测不出胜负,哪儿来的必战之说。”
  “中堂大人前面的话不错,后面的话谬也。战与不战在人,胜负也在人,即便测得准天意,也测不准人心哪?”
  两人在道光面前,你来我往,争辩不休,把道光帝气得不轻,喝道:“成什么话!”
  两人同时住嘴,听皇上垂训。
  道光说道:“邵如林,你说的测不准人心是何意?”
  “回皇上,求课求的是事,不是人。因人成事,因人废事,其例不胜枚举。诸葛亮神机妙算,知道街亭可守,却误在马谡手上。事情发展可测,人心变化难料,因此预测之术是有局限性的。”
  邵如林的话有所暗示,有所提醒。什么叫因人成事,因人废事。说白了就看你道光皇帝怎么用人啦。
  道光和穆彰阿虽非绝顶聪明,却都是历世弥久,一点就透。
  穆彰阿故意给邵如林上眼药:“邵大人的意思是,皇上用人不当吗?”
  邵如林道:“请皇上明鉴,臣绝无此意,臣仅就事论事罢了。”
  道光对穆彰阿结党营私的事情有所耳闻,今天见穆彰阿提请邵如林来解天意,已有所防备,以为定是他事先安排好的。让他不解的是,邵如林好像并非来为穆彰阿捧场的,倒像是砸场子的。
  看着两个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道光非但不生气,还有些欣慰。这就对了嘛,作为大臣,当以国事为重,以皇上为重,不畏强权,敢于直言不讳,才不至于滋生腐败,权臣乱政。
  道光说道:“邵爱卿说的没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任何事情都是人做的,选对了人,顺了天意,无不成的道理。”
  穆彰阿干笑道:“皇上圣明。”
  道光叫太监给邵如林设座,道:“邵爱卿,不要急,仔仔细细将你所占卦象讲给朕听听。”
  邵如林侧身而坐,整整官服,说道:“回皇上,臣所占蛊卦,上卦为山下卦为风,世得日建助,克应……”
  道光摇手道:“不要说这个,说些联听得懂的。”
  邵如林道:“是,蛊本为平卦,但变卦为上卦。上山下风,皇上和大清国为山,风起萧萧,起初强劲,或有摧枯拉朽之忧。但大清国,上有皇上英明神武,下有能臣忠勇不二,风再强劲也吹不动江山永固。”
  这话不仅道光爱听,穆彰阿也爱听。
  道光爱听的是“江山永固”四个字。是啊,自从大清入关,征战无数,几曾败过,不能到他这儿,连应战都没有就讲和啊。既然强风都吹不动他的江山,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穆彰阿爱听的是“能臣”两个字。掌管军机,辅助皇上,他不是能臣还有谁敢称得上能臣?不过这一时的赞美有什么用,若是开战,林则徐一战成名,万古不朽,遮住他的光芒,那能臣的名头岂不旁落。
  穆彰阿道:“邵大人,别净拣好听的说,‘摧枯拉朽’怎么讲?”
  道光也道:“是啊,邵爱卿,朕听你的意思,似乎这股风来势不小,恐怕有伤筋动骨之患,如今的大清国可经不起折腾啊。”
  邵如林回道:“回禀皇上,历来每有战事,劳民伤财,国家动荡都是不可避免的。树欲静而风不止,有风便少不了狼藉遍地。可是被动求静也会有损失,主动拒风也会有损失,臣以为,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不管这股风来势如何,战他一战,既识忠臣,又聚民心,革故纳新,重开气象,未尝不是好事啊。”
  邵如林的话令穆彰阿心惊肉跳,什么革故纳新,什么重开气象!他想干什么?是不是有人给他撑腰,要鼓动皇上整肃朝纲?
  穆彰阿道:“邵大人,皇上要你解卦,你就老实解卦,听你的意思,是在教皇上如何决断吗?一个鸿胪寺少卿,竟敢妄议朝政,好大的胆子!”
  穆彰阿害怕道光被邵如林蛊惑,因此想着法子给邵如林扣帽子。
  妄议朝政的罪名可不得了,若是道光一时迷糊,还真说不准治邵如林的罪。
  偏今天道光不迷糊。往日听惯了六部九卿的八股官话,贴身近臣们的阿谀之辞,忽然听到邵如林的铿锵之声,道光感到浊气涤荡,清气澎湃,精神为之一振。
  道光笑道:“穆彰阿,你也太矫情曲意了,是朕让他说话,何来妄议之说。”
  邵如林跪倒磕头道:“皇上圣明。”
  道光说道:“依卿之意,这仗是非打不可了?”
  “臣不敢,臣只解卦象,军机大事请皇上圣裁。”
  道光微微颔首道:“朕今天有些乏了,你们下去吧。”
  两个人谢恩退出来,穆彰阿迈着大步气冲冲地前头走,邵如林跟过去道:“中堂大人,天门在府上没惹您生气吧?”
  穆彰阿“哼”了一声道:“他乖巧的很,倒是您老今天神气哪!”
  邵如林道:“中堂大人是生我的气吗?您错怪我了?”
  “这话怎么说的?那就是我的不对喽?要不要我给您赔个不是?”
  “中堂大人,您别先置气啊,听下官解释。”
  穆彰阿停下脚步,眼睛却并不看邵如林,听他要说什么。
  因为天门还在穆府,邵如林担心与穆彰阿翻脸,会对天门不利。反正该表明的态度已经让皇上知道了,为了孙儿,不妨暂且委屈求全。
  邵如林道:“下官懂得中堂大人的意思,《论语》说,礼为用,和为贵。大人欲要不战而屈人之兵,这自然是上上之策。大人比下官看得远,看得细,下官钦佩大人的韬略,也赞同大人的主张。”
  “既然赞同我的主张,在皇上面前为何是那样一番说辞?”
  “皇上要下官解卦,下官不敢糊弄皇上啊,当然要实话实说。”
  “你没有糊弄皇上,却在糊弄本官。”
  “下官岂敢。今儿清晨下官真求课来着,刚才在皇上面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卦象,下官不敢隐瞒天意。”
  “哼,别说了,你只当是本官耳聋目瞎吧。”
  “中堂大人,下官进宫之前想了,不管天意如何,下官在皇上面前,一定要表现出与大人意见不一。”
  “这是为何?本官举荐你面见皇上,难道是要你拆我的台不成?”
  “多谢大人惦记着下官。下官在皇上面前那样表现,非但不是拆大人的台,而且会让皇上愈加看重大人。”
  “如此说来,本官倒要谢谢你喽?”
  “大人言重了。您想哪?历朝历代,做皇帝的最忌讳什么?”
  “忌讳……党争乱政”
  “是啊。大人推举下官面见皇上,皇上必定认为下官是大人信任之人,下官在皇上面前,若再与大人唱和相投,皇上岂不疑心大人结党营私,惑乱圣听!皇上嘴上不说,心里终究个疙瘩,今后总是要处处提防大人,设若……”
  穆彰阿心里有鬼,最怕别人在他跟前提“结党”二字。
  邵如林一番分析,他听着颇有道理,不管邵如林愿不愿意站到自己这边,今天这事儿还真有些玄乎。
  穆彰阿神情和缓下来,但是心里仍闷闷不乐,皇上会不会因邵如林的话,决意一战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邵如林鼓动皇上开战,要打消皇上开战的念头,还得要邵如林想法子。
  穆彰阿想到这里,说道:“雨山兄,到舍下一叙如何?”
  正合邵如林的心愿,他要把天门尽快带走……
  今天加量不加价,明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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