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笔记》三爷给你聊聊真实的古玩圈

  十八


  众人眼见这只巨大怪异的壁虎,无不惊诧变色、慌乱不堪,有些咋舌不已不寒而栗!这么大只蝎拉虎子,别说撒的尿,就是光看这形体和艳如朱砂的皮肤,也必然剧毒无比!怪不得孙老爷子有些装神弄鬼的要找凶手,这炉香也太神奇啦,怎么一股烟就把这只怪物熏了下来。要说孙老爷子的勘验断案能耐,用不着什么香炉犀角,今儿一见此物,大家伙才恍然大悟,原来,凶手就是它!

  有些眼尖的过去细瞧,早先掉下来那些灰扑扑小虫子似得玩意儿,竟是一窝窝蜷缩僵死的小壁虎,密密麻麻一团一窝,看的人头皮发麻,直起鸡皮疙瘩!
  孙德胜过去用小树棍拨了拨,硕长的壁虎除了尾巴还在微微颤动,早已僵死。老爷子仰着头喊:“来啊!把窗台那个小包提溜过来!”

  有人赶紧把昨晚王文敏的手巾提溜过来,老爷子一抖手,那手绢里的东西掉落尘埃,大家涌上来一看,果然,是只小壁虎!


  这下子大家伙欢声雷动,都鼓掌叫好:“孙老爷明察秋毫!威风不减当年!”


  “孙老爷为民除害!您是好样的!”

  “孙爷爷,佩服您老!您老必定长命百岁!”

  。。。。。。。

  那些叫好的、挑高的、欢喜的、起哄的、拍手的乱成一团,连院里各衙门的大人老爷们,也瞪大了眼伸出大拇哥叫起了好。一时间乱哄哄一片。秋霞见了这可怖怪物,啊得一声吓昏了,几位大嫂子灌水的灌水,拍背的拍背,半晌才回转回来。


  孙德胜看看太乱,一些记者也七嘴八舌问道:“孙老先生!请问您怎么知道凶手是壁虎呢?且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大的壁虎,难道已经成精作怪了??”

  他晃了晃高大身躯,一摆手大喊:“诸位!!诸位肃静!可愿意再听我详细说明?!”


  “愿意!!”

  “您老给我们唠唠!到底是咋回事啊!”


  “好!我跟大家说一说,今后一定要注意此类情形!”孙德胜接过恭敬万分的王文敏递过来的烟卷,抽了一口,一手掐腰一手比划说:“这只蝎拉虎子,既不是妖怪,也没有成精!可它为什么有毒,还会害人呢?这就要说到它的本性喽。。。。。。。”


  壁虎,老北京叫蝎拉虎子,山东一带,土话叫蝎虎帘子,是五毒之一,说起来,其他的蜈蚣、毒蛇、蝎子、蟾蜍身上带的毒,厉害是厉害,可在中药里,都是名贵的药材,有些个剧毒之物,因为配药,还能卖个大价钱呢。就是这壁虎之毒,非常玄妙诡秘,说它剧毒吧,它不算啥剧毒,有些人不慎吃了小壁虎,不过拉拉肚子,不吃药也能好;说它没剧毒吧,可毕竟列入了五毒之一,还有一宗,这种毒物的毒性,非常罕见,几乎没有医家用此物入药,也算五毒中的“鸡肋”!

  北京、华北、山东等地,自古以来老人们便教育家里子孙:夏天吃饭,千万不能把热气腾腾食物放在房檐、窗台下,谨防热气熏到壁虎。前清宫廷规矩,连大内御膳房和寿膳房里的御膳,无冬历夏,由太监们捧着送到御前,也必须用或白银、或水晶的盖子盖的严严实实,绝不能见天日,为啥呢?据宫里老人传说,这是自大明朝就有的老规矩,防的就是宫中殿宇深邃、房檐高大敞轩不见天日,有些宫苑里绿树琼枝花草甚多,就怕这些隐藏在暗中的毒物被热汤热水一熏,做起怪来,万岁爷、皇太后、皇后等主人吃了,万一出事,不仅圣体难治,这些做菜送饭的,也得满门抄斩!

  做啥怪?原来,壁虎天性,爱吃蚊虫,体内有毒,这种毒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般不会咬人毒人,但是呢,此毒不在壁虎口中、身体、腹中,而在它的尿液里!这在五毒中,也算异类喽。大凡屋檐墙壁上的壁虎,不惹它没事儿,惹了它,顶多弃尾逃跑,也没事儿,只是此物最怕热气,一旦有热饭热汤热水的热气猛然一冲,壁虎按捺不住,定然会撒尿!这有毒的尿液融入人吃的汤水饭菜里,就坏事啦!此尿液之毒,无色无味无声无嗅,入腹之后,片刻就会毒发!小壁虎之毒,顶多叫人拉拉肚子,疼一阵,但有些壁虎年深日久,体型变大,毒性随之增加,一旦不查,一旦误食,便有性命之忧!


  不过呢,老年间北京城里,有西鹤年堂、同仁堂大药铺,专门有药物治疗误食五毒或被咬伤的药物,这些老字号仁义有德,夏天在铺面外头专门有个大笸箩,里头满满的是特效避毒散、祛毒膏,旁边有个盒子,也没人看着,专门奉送四九城的老少爷们,您有钱就给几个,没钱白送,绝没人管。这就是老年间老字号对老街旧邻、老照顾主儿们的一番诚挚心意。


  然而,大牛所中之毒,还不是普通的壁虎毒,而是壁虎中最猛烈也是最霸道的剧毒,守宫之毒!

  壁虎,俗称蝎拉虎子、蝎虎帘子,宋元以来书面叫守宫。然这种说法乃以讹传讹之说。原因在于,守宫虽都是壁虎,但壁虎,不一定就能变成守宫,其毒性大小,也在其变化之中。其历史源流,早在中华三代之时,便有分晓。


  当年三皇定人伦、五帝制礼乐,华夏九州初创,自炎黄始祖代代相传不替,直到大禹王治水有功,得了天下,其子启建立大夏,建都称王,才有了王室宫廷、后妃家奴种种宫廷制度,因年代久远,不可考证。然而,当日创建宫廷后,因内廷深远,都是女眷,做不了重活,而宫廷内外都是男子,一人为王、鸡犬升天,各路诸侯不免进贡些子女玉帛,那内宫中的嫔妃越来越多,可毕竟只有一位至尊天子,雨露承恩常见天颜的,不过一二受宠的罢了,那些深宫中的妙龄少女、红粉佳人,都在青春年少,哪个不怀春多情?见不到天子,只有苦巴巴被岁月煎熬,说不尽红颜凋残、玉面蒙尘,于是免不了跟宫中那些杂役、侍从、官员们眉来眼去、暗结连理,天长日久,有些便身怀六甲、暗结珠胎闹出些荒唐乱子,王赫一怒,杀的杀、剐的剐,一片热辣辣相亲相爱就成了惨不忍睹酷刑下的冤魂。

  这些丑事闹了几百年,至尊也没办法,谁叫独尊一人呢?谁叫宫廷后妃多如牛毛?谁叫宫廷里少不了干活的男子呢?后来也不知哪朝哪代,天子设置了阉人,将健康的男子如阉割牛羊一样割了下头,派到内宫专门服侍后妃,总算起了些作用。不过这些阉人,虽没了那东西,可还有春心呐!况且这些阉人也是俊秀男孩,哪能去了势就成了无情无欲的老和尚呢?加上宫廷广阔,还是有些嫔妃、宫女跟人发生丑事。


  直到夏末商初,不知道哪位先王听信术士之言,下令宫奴,设置炼药禁地,采用三羽、五毒、八虫、九麟、十昆之物种,炼制秘药,专门预防宫中嫔妃女子偷情偷人,保持其贞洁处子之身,归一人享用。

  术士、医士们绞尽脑汁费尽心力,过了不知多少岁月,才用壁虎,制作出一种异类——名曰守宫!


  此物先精选雌雄壁虎各十对,在终年不见天日的暗室中,入大瓦缸养殖,不许其捕食蚊虫,而是以鸡蛋黄碾成细粉加甘露水喂养,待壁虎肢体稍大,将不合用的去掉,改用上品朱砂做食材,每日在子时初刻以玉匙撒入喂一次,循环往复,或有不合用者死去的,立即撤去,剩余的继续养。一年后,每只壁虎大概服食朱砂五、七斤不等,人力物力更加惊人,所谓“王者以天下养”,当日二十斤上品朱砂,就值黄金三百斤,可见只有王室宫廷才能花费如此重金做这些不急之务。

  养好的壁虎长达二尺、体如婴儿、红如丹砂、口鼻艳丽如血,再加入秘制药材,绝不能见金铁,只用玉瓮或阴阳瓦,和入药材,以玉杵将其捣之数万下,剔去筋肉,只留精血,再加入朝露混合成丸,一虫之费,何止千金!

  如此,则大功告成,将此红丸以漆盒秘藏,凡朝廷选取后妃、宫女之际,将此丸用玉簪挑出一点,点染在那些莺莺燕燕、美貌如云的佳丽小臂上,殷红一点、百媚丛生,似乎增添了无边柔媚。可惜,此物最狠,一旦沾肉,三天不洗则沁入骨肉,再难祛除,像跗骨之蛆一样伴随终生,即便刀砍斧剁,也会在骨头上留下斑痕。


  不过,大凡被点染朱砂点的处子,一旦跟其他男子偷情愉悦、阴阳交合、共度巫山,红点隔日必然消失不存,原形毕露被人发觉,是上古时期宫廷为防止后妃、宫眷们与人偷情乱法的法宝之一。因而,此朱砂红点,又名守宫砂。而那些被养殖巨大异变的壁虎,因“守护”宫眷嫔妃贞洁、维护王室法度有功,天子下令,才赐名——守宫!大意就是守住宫廷之密、守住宫眷之贞操吧。


  延续至周朝,宫规更加严厉。凡入宫女子,必在额头上点染守宫砂,入选后妃,则在手臂点染。如天子临幸的后妃宫眷,阉人宦官必须登记在册,以明了其守宫砂不存是因为“承接天恩雨露”,其余未被临幸的后妃宫眷、宫女侍从。三月一验,当其时,由奉了王命的内宫监正,率大小阉人宦官,在内宫门前按名册点验众女子,每个阉人以布拭水,拉排成行列的女子一一拉过来擦拭守宫砂,擦不掉便罢,一旦守宫砂消失,或被擦掉,又查阅档案,没有受到天子临幸,则此女必将会被下天牢处置,轻则被处以“幽闭”宫刑,似太监一样,将下阴毁去。重则大刑伺候,将偷情之人抓住,一起剁成肉泥喂了狗!

  这等荒淫无道的做法,却成了历代君主乐此不疲、大加赞赏、维护宫纪的灵丹妙药至上大法,自三代后,秦汉隋唐两宋宫廷凛遵无违,成了皇室宫廷秘辛之一,外间民众很难得知详情,所以才以讹传讹,造出无数珍闻趣事。元明清三代,或因战乱、或因秘法失传,此类守宫砂做法才逐渐无闻,宫廷也再不采用。

  不说别人,圣明如西汉文、景,隋高祖、唐太宗、唐玄宗、宋、宋仁宗等英明君主,面子上“圣恩厚泽、化育四海”的文治武功下,无不带有此类斑斑血泪无道之行,被高大巍峨朱红灿烂的宫墙紧紧关闭在神秘如海的大内宫苑之中,湮没于沉沉历史。


  这些极为诡异无道的做法,正史中自然无载,只在汉《淮南子》、晋《博物志》、梁《本草经注》、明《本草纲目》中略有记闻,也只是浮萍如水一笔带过而已。

  然而,单论壁虎之毒,还没那么剧烈,加上朱砂,则是剧毒无比、神仙难救喽。朱砂本为矿物,是提炼水银的关键之物,其性猛烈,有大毒,《本草经疏》中载:“若经火及一切烹炼,则毒等砒硇,服之必毙!”可见其毒性之强。

  而壁虎本身有毒,加之逐渐服食大量上品朱砂,毒性在其体内转化,其本身毒性更加猛烈,不啻毒上加毒,何止百倍!因此,才酿成了此次惨剧!


  孙老爷子正颜厉色侃侃而谈,那些听众哪里知道这许多前代古记历史珍闻?无不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珠子,生怕错漏了一个字,记者们也忙不迭下笔如火,一时间,院里院外声息皆无,都伸着脖子静听孙德胜说话。
  “据我勘察推测!这处小院,头二十多年,是家药铺的大药库,修筑多年,墙角房檐,免不了有些毒虫,而东厢房屋檐上,就有这么一窝壁虎。这壁虎平日里吃蚊虫,满院墙壁游走自如,也没什么大碍。不料某年某日,一只成年的壁虎,不知道怎么钻入库房内,阴差阳错机缘巧合,吃了朱砂等物,俗话说:人老成精、物老变妖,略有些智识的壁虎隔三差五偷吃朱砂成了习惯,天长日久,自身化育成了身带剧毒的守宫!虽然其尚未脱离本性,可在一窝之中,因体型巨大、身带剧毒,便做了首领,带领众小壁虎,栖身于此,已然多年了。
  那日大牛回家送点心,秋霞给怕丈夫口渴送水,大牛嫌热,不小心顺手放在东厢房房檐下,不料正值此怪就在房檐上,热气熏蒸之下,守宫撒了些尿液在水中,毫不知情的大牛喝了半碗,这才毒发身亡!老街旧邻们自然不知原委,嚷嚷着是秋霞谋害亲夫,尔等颟顸警察稀里糊涂听信谣言,又不查不问,差点就草菅人命,冤死秋霞!你们啊!当日在巡警学校,我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孙老爷子越说越气,当着众人,也得给徒子徒孙们留点面子,平息了平息,才把一腔怒火按捺下去,狠狠扫视了几眼早已锋芒在背、胆战心惊的顾坐办、吴警官几人,接过王文敏递过来的热茶,喝了几口。
  @zuoan770 2017-01-05 10: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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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精彩的断案,早让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再见孙老爷子训斥办案不利的警察,更是欢欣鼓舞,掌声、欢笑声如雷鸣一般轰然炸响!


  “好啊!”

  “孙老爷大才!为民做主!”

  “孙老爷公侯万代!必有福报!”


  乱喊乱叫翻江倒海一样,引得院里的大人老爷们也忍不住纷纷鼓掌叫好,那位中将侍从武官屁颠颠跑过来一个敬礼,撇着大嘴哈哈大笑:“啊呀我说老爷子,您这断案比听一出大鼓书还过瘾!佩服佩服!回去我就跟大总统念叨念叨!诸位!”中将大人回身大喊:“这次孙老断此奇案,大获全胜,还救了百姓,咱们大伙儿得给他庆功!今儿时辰不早,明天我在东兴楼设宴,为孙老庆功啊!在座的大人们可得都去!”


  “好!”


  孙德胜只淡淡笑着冲四周欢呼人群拱手作揖,显得十分谦虚,这当儿,早有沉冤得雪的秋霞姑娘喜极而泣,跑过来冲孙德胜一个头磕在地下,声音嘶哑楚楚可怜:“谢、谢您老大恩大德大仁大义!不是您老明察秋毫,我们这个家,就全完了!呃嗬嗬嗬嗬。。。。。我们一家永不敢忘您的恩德,给您老立长生禄位!当牛做马报答您老!”一番痛哭实见真情,孙老爷子与一边的王文敏赶忙搀扶起秋霞,温言安慰。

  “秋、秋霞?!”正屋门口,满面红光的周太医搀扶着虚弱的大牛站在那里哀哀叫道。


  “大牛!”刚有些平静的秋霞见死里逃生活过来的丈夫更是忍不住,推开众人一头涌入他的怀抱,小夫妇俩人几天之内,便经历了一番生离死别,更见真情,不禁相抱嚎啕抱头痛哭。


  这顿撕心裂肺悲喜交加,引得院外院里不少人感动情肠,也很是陪着掉了些眼泪。大大小小记者一边擦泪,一边笔记如飞,要涌上来采访。孙德胜哈哈笑着,让小贵子把周太医请过来,再一手拉了王文敏,大喊:“诸位!这次的救人的事,我出力最少,只不过弄清案情,这位王掌柜,大仁大义,将家藏至宝通天犀贡献出来,由周老太医亲自调制,才把大牛从鬼门关上救回来。我不敢掠人之美、掩友之德!秋霞,你们要谢,就谢他们两位吧。”


  又是一番跪拜感激,院里的气氛高潮不已。王文敏第一次见这么些记者,不敢多说,又想到老爹说的“匹夫怀璧”话头,泛泛说了几句,赶紧让警察们把记者们“礼送”出去,心满意足抓了大新闻的记者们回去写稿不提。周老太医拉过孙德胜,小声嘀咕几句,孙德胜目光闪亮,大声客气嘱咐看热闹的人群褪去,又请来看热闹的大人们略坐坐。

  快一个多钟头,外头人群才散干净,就剩几位邻居在此帮忙。周太医命人把那只硕大守宫用木盆装好送进屋,这边孙老爷子打了个哈哈,跟在座的大人老爷们开起玩笑:“诸位老兄老弟,来了这儿看我断案,可不能白看呐。你们看了白天,瞅瞅这家穷苦,不拿出几个来,好意思嘛?”


  “嗬!老弟!怎么还要钱呐!”一位平政院的老大人扯着嗓子冲他笑。

  “那是的呀!天桥撂地说书、说相声的,看完了还得给赏呢!我可不白说!你们一晚上牌局就成千上万的,一人给点儿,也算帮衬帮衬人家!不给钱,不许走啊!”

  众位大人哄堂大笑,反正今儿开了眼界,花个三十五十的也值!于是乎孙老爷子让王文敏端了个大茶盘子,这些大人老爷们纷纷掏钱,也算饱食终日里的一个乐子啦。

  谈笑多时,王文敏双手捧的茶盘子里可就堆满喽:现大洋、银票子、钞票,还有俩金戒指,粗粗估算,也得上千,孙德胜这才拱手抱拳:“我代本家儿谢谢诸位喽!明儿东兴楼见!”


  诸位大人们乐得直笑,纷纷告辞而去,警察、宪兵、卫队呼啦啦车如流水马如龙,片刻消失。


  小院又归于平静。众人终于松了口气,西厢房里,还阳的大牛躺在床上,正跟服侍他的秋霞两口子说悄悄话,既甜蜜又温馨,大家挤在正屋里谈笑。

  王文敏看看都快晚饭了,赶忙出来,央请邻居大嫂们,把那日为丧事采办的果菜面粉全做出来,晚上请四邻们都来吃,又派小贵子去买酒肉。

  屋里聊得火热,众人又轻松又高兴,连王公公鼓足气,陪大家闲聊,周老太医不顾恶心腌臜,翻过来调过去仔细翻看守宫,王公公苦笑道:“周老,您就别摆弄这怪物啦,怪腻歪人的!不是这怪物,我们家还遭不了这难呢!”

  孙德胜放下茶杯笑笑:“这玩意稀奇吧?不瞒您说,王公公,我活了这五十多年,还真没见过。”

  “那敢情!”说话拿眼直打量那盘子钱。王文敏赶紧推过去,说:“这还是孙老爷子的面子呢,您收好喽。大牛身体痊愈可得明年立春,这些日子家里头嚼裹,就用这些吧。”

  王公公抽泣着起身给孙德胜打千儿:“别拦我!甭拦!哎,祸福皆由命呐!诸位爷!想不到我快死的人了,能得诸位仗义相助!这些年这些事我也看开了,没想到临了,能让大家惦记帮衬!我、我给大家磕头!”

  几人拉起颤巍巍的王太监,幡然悔悟的他,把银子交给秋霞,不再掺和家务,也算恢复了天良。周太医撇嘴笑笑:“您这一盘子钱,还不如这怪物贵重呢!”


  “啊?你是说这玩意也能卖?!”几个人异口同声。


  “卖?哈哈哈哈,你就等着啵,嗯,不出三五天,那大报小报一吹嘘,什么鹤年堂、同仁堂、宏仁堂大药铺的掌柜,不把这家门槛踏破了,我就不姓周!”


  “老爷子,这物件、这能买大价钱?不是有剧毒嘛。”秋霞还有些心颤,周老太医坐了,挥笔写了几行字交给她:“姑娘,你家,因祸得福哦。这物件虽比不得王掌柜的通天犀,可也十分珍稀,是医家宝物。我写了它的宝贵之处、用途,你记着,有药铺来买,少五千大洋不能出手!让他们破费几个,你们家也贴补贴补!”


  “五千!”秋霞差点惊掉了下巴,众人惊异,能值这么多?乡下一亩好地才二十来块钱呐。这回,秋霞家真是因祸得福,有了依靠喽。


  “五千算什么?”周太医接过王文敏的烟卷,点燃深吸一口:“这守宫,虽剧毒无比,年老成精,甭说一般毒虫,就是云南苗疆的金蚕蛊见了它也得退避三舍呢!可惜终究敌不过王掌柜通天犀的神力!瞧瞧,一小片通天犀烟雾就熏死了它,五千大洋不过是看在它能做中药治病救人的份儿上,不介,要他何用?人家王掌柜的通天犀,比它二十倍、三十倍的价钱也没地找!这就是区分。”


  “二十倍?那不是得十万大洋?!”王公公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我是没那么多银子,也用不着啦,不然我就老着脸皮收了,做个传家的物件。”周太医若有所思看看王文敏:“王掌柜,奉劝一句,这物件可是宝物,您可千万留神收好了。这次传扬出去,恐怕不妥。”

  王文敏赶忙起身道了谢,被他说中心事,不禁一沉。


  王公公带着好奇:“王掌柜,我、我想求您件事,您那通天犀,我瞅瞅行不?”

  众人也想再看看这件宝物,其实包袱就在桌上摆着,方才一听周太医说价值十几万大洋,这么贵重的玩意,都不太好意思了。


  “看,这有什么?”王文敏过来打开包袱,刚露出那个盒子,一旁的王公公借着天边晚霞红灿灿金茫茫的光亮,只看一眼就猛地一震,赶忙使劲儿揉揉眼,再看一眼,顿时如糟了雷击一般直愣愣傻了似得呆若木鸡!

  片刻,单手哆嗦指着这盒子,仰天悲叹老泪纵横:“这、这。。。。。。我、我见、见过这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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