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笔记》三爷给你聊聊真实的古玩圈

  也就是说,这种豹子不仅天生异禀,从幼长成壮大,会变色六次,还跟凡豹不同,四肢前短后长,四足都有五个趾头!皮上的六瓣梅花更是漂亮异常,只是其性凶猛可怖,等闲的豺狼虎熊之类,见了便胆战心惊,甘心为其役使!其神奇之处在于,其皮毛可以治疗风寒湿痹、筋骨断裂及软骨症!


  而这只老怪修为比铁背苍狼更为深厚,也是一只久修的真灵,才能仗着智识大开,诡计多端,役使苍狼怪在此地危害一方,或明杀或暗害,用妖法残杀吞噬了无数人畜生命!


  众人都小学生一样恭恭敬敬听了许久,这才恍然大悟,感慨不已,本以为在京城四处世路上行走多年,早见多识广喽。不料这才发觉自己短见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趟远行,竟遇上两种异类怪物,也是可叹!


  郑学士从容说道:“大杨兄弟老父伤痛日久,这张皮子也给他。我估摸有此皮、狼怪内丹,更有奇效。可惜那日豹子精的内丹为天雷所毁成碎块,驱邪避凶自不必说,就是用来医治各种恶疾,也能全活不少人的性命呢!现而今这小小不然碎裂的几块,只能当朱砂用,驱辟点山精水怪、镇静安魂也罢了。”


  “它的脑浆能治闹疾?”客店掌柜的疑惑:“莫非是因它久修得道?”


  “非也,所谓得道,乃是可白日飞升位列九霄,这种茹毛饮血的畜类,非有大功德大机缘,绝不会飞升得道。只是仗着些许妖法横行世间罢了。其脑浆治病,就是因其智识大开,天灵通玄,依然得了些许造化玄机,虽身死魂灭,也是定数使然。只要脑病之人略饮一勺,以形补形,以窍通窍,大抵能痊愈的。”
  “那它那颗头也能辟邪么?”大杨紧紧抱着豹皮问。


  “可以,然而其修炼多年,凶煞极重,远过狼怪。我恐官府、人家都不能承当,反被其头颅镇压家运、命脉,需知造化无为,神物有灵,一旦命薄运小之家、之人得到异宝、凶煞之物,使用不当,反而被其所压所害的多得是,民间所言:福薄命小担不住,就是这个意思。只能把它镇在宣化府城隍庙神像前,以神力去其凶顽之气,还能护卫此地一方城池,岂不是一举两得么?”

  众人听了连连点头,大杨被刘掌柜几次怂恿要问自家那根鞭子的来历,却被郑学士摆手止住,他感叹道:“天数所定,劫数难逃。此次大难临头却又化险为夷,既是我们众位的劫数,也是这三怪该命丧于此的定数!”


  “这话怎么说?学士公,咱们是人,他们是妖精怪物,凶悍强大。咱们能活下来就是万幸,咋他们遇上咱,也是什么定数呢?”刘掌柜莫名其妙。

  “那是当然,凡“数”哪有一定之规?天下万事万物都活在“数”中。看起来他们神通广大,害人无数,凶狠残暴,一旦遇到‘定数’,也不过是‘数’中尘埃而已。譬如说,这三怪为了修成道果、白日飞升,位列仙班,自然是他们的想法。如三怪潜入深山大泽,久修苦炼,也不去说它。一旦入了尘世,若入了善道,虔心行善、扶危济困、救助苍生、,以激发本性天良,潜修真灵,自然福德聚会,坤元凝聚,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有一日修的脱去本壳、丹成玉露,再修心向道,逃的天劫,说不定也能成了道果,飞升九霄。也不会叫他们遇上咱们一行,死于神鞭、天雷之下。这正是他们做下如此恶毒凶残之事,种下无边恶业,嗜血好杀、残害生灵的报应,‘定数’使然,种恶因,自然得恶果。”

  “而我们一行看起来路途多险、坎坷为难、步步惊心,却终能击毙三怪,死里逃生、化险为夷,也正是应了“劫数”,我们遇上他们是‘定数’,反之他们遇上我们,也是他们的‘定数’,应数而生,应数而灭,‘皇天赋命,无有彼此’就是这个意思。看起来是咱们霉运连连,遇难成祥,岂不知,是三怪最倒霉呢呵呵呵!”郑学士说了一通儿难解的话,听得众人懵懂不知,末了他笑道:“说起来,这三怪杀生害命残民以逞之恶,不过是危害一隅,比起如 头那些大人们,何啻天壤之别?还不算什么呢!”


  这话大家伙儿听懂了,想想近日北洋那些老爷们的丑态,无不点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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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这堆狼肉、豹肉吃下去,众位哥们弟兄数日内变得筋强骨壮,体健身轻,精力旺盛,连刘掌柜也搞不懂到底是怪物的肉神奇还是大家伙儿听了郑学士的话被鼓舞。无论如何,大难过去,得了赏银又没耽误运货,在宣化府盘桓近一月,刘掌柜与郑学士商议好,众人满载而归。

  哥们弟兄们经此大难,更加心齐,一路之上平坦顺利,走到刘家老店,二掌柜摆酒接风,大家伙儿又是豪饮一番,将路上险阻细细备说,令二掌柜咂舌不已。踏雪上路,已然深冬,刘掌柜专门预备了一辆大车,跟郑学士聚在一处,叫大杨赶车,每日里聊得热络。这天看看北京城近,刘掌柜又请郑学士说说大杨手里这根不起眼的鞭子,郑学士大笑道:“刘掌柜,岂不闻智者多忧?你此次已然得了不少物件,就别打听喽,大杨这根鞭子,日后自然有它的造化。”


  车辕上的大杨问:“学士公,我忽然想起件事儿,上回咱们在尖站临走,我摇了一个什么‘讼卦’,您说不利涉山水大川,利见大人,最后是个‘终凶’,这次咱们末了却除了怪物,得了些宝贝,还安然无恙,是不是卦象不准呐?”


  刘掌柜最爱听些神神叨叨的事儿,一听这话来了精神,也凑过来静听。本以为郑学士说的卦象不准,不料他淡然一笑,指着大杨道:“大杨不说,我险些忘了呢。照你的摇的卦来看,确实跟咱们末了结局不同,不过,大杨兄弟、刘掌柜,可知,易理本身就在于变化,这‘讼卦’的变卦中还有一节,讲得是:‘讼,元吉,以中正也’。另外……”郑学士闭目微笑了一会儿,猛地睁眼望着疑惑地大杨片刻,说:“大杨兄弟运气好!”


  “运气好?!”刘掌柜张着大嘴笑的十分尴尬,他没想到郑学士说出这么“粗”的话,像个在赌坊里的赌徒。


  “对,一来大杨兄弟神鞭在手,二来么,就是运气好,此运非你本身自有的运气,乃你父祖辈上的运,常人说的: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是也。”


  “这、这何以见得呢?”刘掌柜莫名其妙盯着大杨瞧了很久问。


  “讼卦本来还有:食旧德,贞厉,终吉也。旧德,除了大杨兄弟自身的豪侠仗义,临危不惧,不是还有其父祖辈的阴德么?”


  刘掌柜听了还懵懵懂懂,大杨闻言好似头顶炸了个焦雷!猛然想起父亲杨爷多年前的奇人奇遇和前尘往事,心下大震!一股又酸又辣的血气冲得他两眼涌泪,哽咽片刻,装作咳嗽赶紧用袖子抹了,瞅瞅仿佛心照不宣笑容神秘的郑学士,不禁抱拳拱手,大起知遇之感。



  回到京城,交卸了货物,刘掌柜对郑学士不敢怠慢,选了两卷上好的海龙皮、水獭围领,恭恭敬敬亲自送他回府,以表一路安稳人心、救命之恩。到了他家,临别之际,郑学士对赶车的大杨笑道:“既然知道了我家门,以后有事尽可来找我,过些日子,我也要去拜访你呢。代我向令尊、令堂致意吧。”


  刘掌柜回了皮货铺,再次摆酒感谢老崔、大杨一众人马,每人特意多给了三倍的赏钱,每人一身新冬衣。吃饭酒饭,大杨喜滋滋摔鞭赶车回了右安门外的家。杨爷夫妻俩一见儿子回来,大喜过望,看看风餐露宿这么久,又高又壮的儿子,四姑娘撑不住抱着儿子嚎啕大哭,边哭边喊:“儿啊……你可叫妈想坏啦!我、我多少次做梦你遇上了歹人,哎,说给你爹,他也听不明白!这下可好啦!快着,叫妈好好看看!”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把儿子看了个够,发觉大杨不仅没瘦,还高壮了不少,红光满脸喜气洋洋,这才 放了心。杨爷说不出话,咿咿呀呀围着儿子只是跳,大杨心里热乎乎的跟揣了个热腾腾的烤白薯,赶忙卸了车,把银子、物件拿回屋。

  摆上酒菜,大杨掏出一封封包裹严实的大洋,足有四百多块呢,全交给四姑娘,笑道:“妈,这次可真没白跑!您瞅瞅,养活您二老的银子不都有了?!哦,您给留出五十来,我有用。这些是掌柜的给的”把狼皮背心、狼怪老怪内丹、那张十分漂亮的豹皮铺了一桌子。四姑娘和杨爷目瞪口呆望着一桌子五颜六色奕奕放光的物件,傻了。


  大杨跟杨爷饮了几杯热酒,就把一路上惊险说了一遍,杨爷两眼发呆,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末了双目热泪直流,拉着儿子说不出话,四姑娘吓出一身冷汗,想哭又不敢,只坐在那念佛呢。半晌期期艾艾说:“哎!儿啊,你这不是跟你爹当年……哎!!往后可别跑远道了,好也罢,歹也罢,赚得钱多也罢少也罢,咱们一家三口团团圆圆平平安安比啥都要紧!”


  “知道了!”大杨故意没敢说的过于凶险,见二老还是心惊,赶忙换了笑,把郑学士的话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又小小吹嘘了一下家里的大鞭子,二老这才转忧为喜。四姑娘听说郑学士给的药能治杨爷伤残毛病,合掌念了不知多少声佛,一个劲儿催着大杨快快操办,等医好了丈夫,一定要给郑学士立个长生牌位,永远供奉。又抹泪笑:“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回挣来这些银子,我和你爹可得好好琢磨琢磨,给你说个媳妇儿,我们还等着抱孙子呢!”


  “哪里说这话?妈!先医我爸的病要紧!”大杨不好意思挠挠头。杨爷乐得手舞足蹈。一家人又说又笑,寒风刺骨,冬夜静谧,杨家小院昏黄而温暖。
  注释:

  

  大杨摇出的讼卦本卦是有孚,窒惕,中吉,终凶。利见大人,不利涉大川。但后面的爻辞里,九五:讼,元吉,以中正也,是说凡符合堂堂正正、公正无私的心态去处事,会得到吉祥。而六三爻辞说:食旧德,贞厉,终吉。也是说如有天意、祖德和自身努力,结局会平安吉祥。这里,大杨摇出的讼卦没有错,郑学士是从整体解读此卦,而大杨的“旧德”,其自身努力之外,就是他爸杨爷当年做的好事积德。
  郑学士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无论对《易经》还是八卦感兴趣的朋友,在研究时,谨记整体掌握,活学活用,灵活变通。这是我的一点学习心得。仅供朋友们参考。

  另外,本故事发到这里,因为超了太多字数,将来出版需要做大的删改。后面还有一段关于蟠桃与龙鞭的高潮,才到结尾。本想直接写结尾,但这样感觉对不住朋友们的大力支持,所以把后面的继续写出来发上,请朋友们继续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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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椒哥 2018-01-03 11:3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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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ysea 2018-01-03 14:3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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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两日,大杨便赶紧照着郑学士给的方子和狼怪内丹采买药物,预备给老爹医伤,四姑娘也没闲着,把儿子嘱咐他做的狼皮背心找了块壮实的粗布,用大针线密密麻麻缝了个背心,将狼皮嵌在胸口之处叫大杨穿上,还甭说,这么小个背心一上身,冰冷刺骨的大冬天里,大杨就觉得前胸像揣了个火团,又热又舒坦,热的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简直省了棉衣呢。


  那张大豹皮,四姑娘瞧着太扎眼,不敢自用,跟大杨商量要卖了,他可不干!咋说也是郑学士的一番好意不是?再者说,这玩意儿价值巨万,谁买得起?也叫老妈合着土炕做了块棉褥子,白天给杨爷裹腿,晚上叫老两口御寒。四姑娘照样做了,谁知铺上去一试,特别熨帖!杨爷那双残疾的腿,见天暖洋洋地出汗,温热通络,内外热气攻的他连身子上也老见汗。到了晚上,屋外冰天雪地,老两口躺在土炕上,只盖一条薄被子,还热的浑身热气腾腾,这下连煤球也省了,喜得二老这才晓得儿子这是带回来块宝贝呢。


  跑了几天,终于配齐了郑学士药方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药:炉灰、古墨、藏红花等等,又买了些葱姜,先配了几料,在屋里烧了一大锅,大杨穿着小背心,亲自给老爹杨爷又洗又熏,又给老爹吃了两顿,看起来毫无起色,大杨寻思:莫非是老爹残疾太久?谁知第三次熏洗,杨爷双手比划着,意思是身上发痒,大杨仔细瞅瞅,不禁大惊:原来老爹双腿筋骨伤残处,都长了一层血泡!痒地杨爷手脚乱挣,想挠又不能,十分难受。


  大杨觉得奇怪,怕有什么不妥,赶忙赶了车去郑学士家询问,郑学士笑道:“不妨事!大杨,你回去照方抓药,照我说的绝无关碍。等你父亲好了,我还去看他呢!”大杨说:“学士公,上回在宣化,刘掌柜问起我家这根鞭子,您咋不说来历呢?嘿嘿,我也想听听,好叫我爹也知道,其实,听我妈说,这鞭子还是别人送的呢!”


  郑学士笑道:“呵呵呵,大杨兄弟,你太着急了。岂不闻宝物不可轻泄于外的道理?这鞭子跟那些怪物皮毛不同,是大有来历,我也只是略知一二,近来无事,正查阅古籍研究呢。刘掌柜是商家,商家莫不重利轻义,一张豹皮他还看的比天大,说了此物来历,他更得惦记在心,何苦呢?再者,你是平民百姓人家,这物件万一漏出去,对你家不利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古往今来莫不如是。放心,待我研究清楚,自然要跟你和你爸细说,咱们爷们的缘分还长呢。”郑学士留大杨吃了饭,又送了两样点心才叫他回家。


  大杨放了心,不管老爹杨爷如何刺痒,还是见天用药。果不其然,到了第二十天,血泡萎缩,杨爷双腿筋骨处,密密麻麻涌出些亮白色的小水泡,更是又痛又痒,再过三天,小水泡干缩结痂了。又三天,杨爷从膝盖往下,竟然像蛇蜕似得脱下两张浅黄色又皱又粗的皮,露出光洁干净结实的皮肤!四姑娘激动地上前摸了摸,脚踝脚骨处,竟是完好无损,原先上头留下的红紫伤疤、黑色伤痕一丝不见,宛如再生好人!


  杨爷也喜得蹦蹦跳跳,加上内服配制的小药丸,见天觉得浑身筋强骨壮,一股热乎乎暖流从丹田涌出,上走膻中、咽喉顺达双臂双手,下走气海、会阴过膝盖直达双脚,这股暖流越来越强,到了一个月头上,用药完毕,杨爷晃晃膀子,竟然比年轻时还有力气,气血强盛、身健体壮不输儿子呢!


  这一个月来的变化,看的老街旧邻们都傻了:原先那位受了重刑,又疯又傻、拄着棍子拉拉垮了一瘸一拐的杨爷,又回到了大家伙儿的眼里!瞅瞅,杨爷一出街门,除了看起来年纪大了些,可腰背挺直、双臂粗壮,大脚丫子踩在地下噗噗地,挺胸抬头红光满面,晃着膀子两眼冒光,不仅恢复成好人,举手投足干点粗活,简直跟小伙子似得精气神十足!连被割了舌头的嘴巴也能简单说出点似懂非懂的话语,这可叫大家伙儿又惊又喜,都纷纷背地里嚷嚷:当年多么憨厚仁义的杨爷,受了冤屈苦难小二十年,如今苦尽甘来,这必是好人有好报,得了上天的护佑,神佛的保佑!


  有的也纳闷:难道杨爷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咋一下变得这么好了呢?!老少爷们众说纷纭,只有杨爷一家心知肚明,暗中乐呵,一家人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少有的好运,仿佛降临了这个多灾多难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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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爷好多了,在家也闲不住,便再跟儿子大杨一起入了车行。等他来了永定门外车行,好家伙!整个行里都嚷嚷动喽!谁不晓得二十年头里仁厚仗义、甩大鞭子一路护着两宫圣驾到西安府的杨爷?!那简直是永定门外车行里传的神乎其神的人物,给整个车行拔了份儿,提了气!后来听说杨爷疯了傻了残了,老一辈的把式把头和老人们任岁月远去,逐渐年纪高大,退出了这行,可当年杨爷的事迹被后来小辈们传成了奇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过了二十来年,眼见当年耳闻崇敬的英豪又来了行里,众位哥们弟兄像接天神一样迎接了杨爷,又惊又喜带着些许崇拜与敬畏。行里大把头恭恭敬敬让出自己位置,请杨爷掌事儿,杨爷指指嘴,又指指头发,那意思:老了,不中用喽,就为了赚点嚼裹养家糊口。兄弟们谁也甭让承。


  大杨也跟把头说了原委,大把头伸出大拇哥赞道:“不愧是咱京城的爷们!嘚!这么着我也不敢多劳动老前辈,先说下,老前辈能干多少干多少,剩下的嚼裹钱,咱哥们弟兄们不是外人,都是场面上的,不能叫老前辈吃亏,都算我的!就这,还是托了您老家儿的福!甭说永定门,就是朝阳门、安定门外的车、脚两行,哪出过杨爷这么威名赫赫的老前辈?!您甭推辞,这不是您一家的事儿,这是咱行里的面儿!”


  杨爷感动地抱拳拱手,给大家施礼,又请众兄弟哥们吃了顿大酒缸,这才入行,成了永定门外镇场子的人物。赚多赚少他不在乎,能跟大家伙儿一块堆儿抽烟揽活甩鞭子赶车,闲了听大家蹲在城墙根儿地下喝着豆汁穷白话,晒晒太阳扯扯闲篇,在杨爷看来,这是他想了多少年,盼了多少年的神仙日子呢。



  安顿好杨爷,大杨直奔了北城,揣了白花花用红纸包裹的五十大洋,拜访邵大爷。爷俩一见面大杨忍不住噗通跪下,当当当给邵大爷磕了仨响头,起来又是一揖。邵大爷还是那副不急不躁的模样,两眼冒光,上下打量一番大杨,点点头,嘴里可没好话:“嗬!你小子是一去不回头啊,是学了伍子胥过关呐,还是学杨六郎单骑闯雁门关去啦?哈哈哈,还换了一身新衣裳?快滚进来!”

  大杨跟着邵大爷进来,老头端上茶点,还是喷香的茉莉双熏,大杨刚要说话,邵大爷笑问:“咋样?这趟远途走得不赖吧?冰天雪地艰难困苦不必说,连百年不遇的精怪都叫你小子除了,哈哈哈,不愧是跟我学过几手的。嗨,我说你小子也忒不听话,我叫你防的生脸客,你咋就没提前警惕?不介,能受了那么重的伤?”


  “啊?”大杨一听邵大爷这番话,惊得一屁股跳起来呆问:“您、您老咋知道这么详细?难道您也能掐会算?”


  “哈哈哈哈,哪有什么能掐会算?你呐,还是个愣头青!”邵大爷举杯慢慢品着茗香,手指着大杨说:“你遇的这点事儿,我早听人说啦。你瞅镖行不成啦?岂不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行当没一千年也有八百年,又与各地武林宗门溜熟,这点事儿还不传得飞快?”


  大杨这才明白,原来邵大爷一直关心着他呢!心里热乎乎的,掏出银子双手奉上:“这是小侄儿的一点心意,自己赚来的,前阵子老吃您的喝您的,这点是孝敬您老的,请您老……”


  邵大爷大笑:“搁下吧,小子。我没白教你,是个懂事儿的孩子!虽说我不缺你这仨瓜俩枣的,也是你的心意。咱可说好了,今后还得来我这儿干活,赶上啥吃啥!”


  邵大爷虽不明说,可透着高兴,起身带着大杨进了城,找了家饭铺摆酒细聊,大杨把一路之上原原本本的事儿给老头说了一遍,老头小绿豆眼幽幽闪烁,末了点点头:“这档子事,不算啥!”

  “不算啥?!”大杨一口红焖牛肉差点呛住。


  “你这行走的是太平大道,跟我们镖行不同,这才哪儿到哪儿?太平久了,自然山精水怪魑魅魍魉都养大出山,碰上这点儿事儿,在我们看来,真的不算啥。我要跟你说说我们行里那些夜战群魔、荒山遇鬼的典故,还不把你小子吓没了魂儿?呵呵呵,人呐,活着就得有点硬气,你小子活这么大,不是这趟活,上哪儿历练出这点硬气去?老活在北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啥时候能长大?哦,白长那么大个子?小子,你且得学呢!”邵大爷喝了口酒,随便说了几件四十年头里,他带镖走口外、大漠的事儿,果然是惊险万分、九死一生,听得大杨这么大个子直冒冷汗!


  爷俩吃完饭,又聊了会儿,邵大爷还是给大杨定规好:隔三差五,还得来家里帮忙。没过几天大杨来了,邵大爷还是那一套,叫他运土、抬水,小半年过去,改了章程,叫他洗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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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邵大爷打哪儿弄来这么一些大盆和破床单、烂衣裳,又黑又臭,一展开就是一片油泥,臭味能把人熏出二里地去!邵大爷端着小烟袋锅慢悠悠跟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大杨说:“你小子打今儿起,洗这些东西!看见大木盆、水和胰子了么?你来了就一盆一盆洗干净,记着点,洗完用双手拧!一点水珠子不能有。”


  大杨都听傻了,咧嘴期期艾艾问:“大、大爷,您、您没跟我闹玩吧?!我……我一大老爷们,洗衣裳?!还傻不唧唧拧干了晾衣裳,这都是老娘们干的啊!我……”


  “你什么你?!”邵大爷一瞪眼,惊得大杨低了头。“我也不是白使唤你,干一天有一天的工钱!你小子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滚蛋!”狠狠骂了几句,邵大爷背着手进了屋。


  大杨嘬着牙花子没了脾气,哎,这都是啥事儿啊!自己一个响当当的大老爷们,隔三差五来了,老娘们似得对着一盆盆臭烘烘的脏东,洗干净了还得拧干!甭看大杨家穷,可按京城老规矩,男主外女主内,男的天生就不是干这事的主儿,哪怕家里再穷、再没人呢,穷汉们也都挤出俩钱,叫穷苦的女人代洗衣裳,打大清国到这会儿,谁见过雄赳赳的大小伙子坐在小板凳上呼哧呼哧洗这玩意儿!

  当天,大杨仗着年轻力壮,洗了好几盆,自以为身大力不亏,谁知等拧干了最后一件,两只小臂又酸又麻又胀,陡然想起小时候母亲为了养家糊口,年复一年给附近穷汉们洗衣裳,无冬历夏两只手天天是红肿烂乎乎的,那么小个的母亲,是如何挨过那度日如年的艰难困苦,忍不住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晾上衣服,邵大爷背着手慢悠悠出来,仔细检查了大杨的活计,回头瞧瞧他一脸不忿,老爷子微笑了:“得了,今儿就这么多,下次再来洗,赶紧上屋里端盘子去,天福斋的酱肘子,老白干,芝麻火烧管够!”


  爷俩吃了一顿。打这起,甭管心里多么不满,大杨隔三差五就跑到邵大爷家洗衣裳,先前还是破衣拉撒,好洗,也容易拧干,过了阵子,邵大爷不知从哪儿弄来些破被单子、被罩,气的大杨红头涨脑还不敢说。又过了几个月,干脆,老爷子把附近的街巷里那些收来的又厚又大的单层被褥、衣服裤子都叫他一一洗干净。每次来,大杨心里都哆嗦:老娘都看出来啦,他的小臂双手成天泡的白乎乎湿乎乎,上赶着问大杨跑哪儿玩水去啦,羞的大杨一头热汗,只好跟老妈编瞎话遮掩过去。


  这些大被褥可不是那么好洗,打上胰子光揉搓,就经常累的小臂酸疼胀地没知觉,等洗完了再拧,最是个叫力气费事儿!俩手攥住海碗口粗细的粗布被褥单子,双手一拧才算拧干一节,再连续拧好几把才完事,累的他腰酸不已。

  可煞奇怪,邵大爷盯着他洗东西,不急不躁,慢悠悠品着茉莉双熏,抽着烟袋,小绿豆眼贼亮,嘴里也不闲着,不是打听街面上的事儿,就是唠家常、说老年间的故事,大杨倒也不闷。吃的更是没说的,比前些日子给邵大爷挑水、端土更丰盛:猪头肉、烤羊腿、酱肘子、红焖牛肉、白煮肉、清酱肉、苏造肉,各种鸡蛋、点心、馍馍、火烧更是应有尽有,还外带2两老白干,到了月底,邵大爷不论多少,给他几块大洋当工钱。嗬!这小日子过得,比大杨在家吃犒劳还强好几倍!他的大个子窜了点,身上的嘎达肉更是骇眼惊人,尤其是双臂,长臂如铁,小臂似钢,原先一使劲儿才显出几块嘎达肉,到了这会儿,小臂上筋骨强健,不使劲儿就是小长条肌肉。


  大杨心里也纳闷:这老爷子是老糊涂啦还是怎么地?咋这么对待自己呢?另有深意?难道邵大爷还缺了洗衣裳的人?再者说,就自己在这儿吃喝外加工钱,换到外头,只赔不赚呐。他怎么想也想不通,邵大爷这番作为到底为啥。

  不过,从洗又大又厚的床单子被褥开始,大杨慢慢摸索出了一点技巧,拧大长条物件时,从一小段一小段使劲儿拧干,慢慢变成一长段一长段拧干,吃的好,加上力气足,过了段日子,不费多大力,他就能把一件大床单子拢成长长一条,在手里玩长蛇一样扭曲盘旋,抓稳了一使劲儿,水滴滴答答片刻就流光了。


  春去秋来,再逢寒冬,足足洗了一年多衣裳,这天,大杨又来了邵大爷家,却见院里并没有衣裳,连那些硕大的木盆也不见踪影,邵大爷一身玄色细布棉衣,背着手在院里散布,一抬头瞅见大杨,微笑招手叫过来,一摆手:“走,咱爷俩今儿喝一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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