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子夜来临了。。
虽说民国官面上都用了公元纪年,民间还是用老年间的夏历。
黑四爷和无精打采的家丁百无聊赖的无所事事,屋里,一时间没了声音,黑四爷正准备招呼众人散了,回去睡觉。
呼啦啦啦啦,起风了。
吱呀呀呀呀呀呀,黑宅的大门,开了。
里院的黑四爷有功夫,觉得那里不对劲儿,猛然抬眼望去,一阵薄薄的雾气,从外院弥漫进来,夹着一丝阴霾,
”都给老子精神点儿!!“四爷握着刀把吩咐。
”四爷,看来今天没什么事了,叫家人们都散了吧。“院子外面,郑学士飘然走进来,拍着四爷的肩头,暗夜里,火把灯笼橘红色的光亮有些暗下来。
”哦,我说呢,有你们二位在这里,哪个小鬼敢来捣乱?!“黑四爷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挥手吩咐:都回去睡觉,管家!伺候二位。。。。。。
话音未落,再看四周漆黑一片,哪还有什么人??!!
黑四爷揉揉眼正疑惑着人都跑哪儿去了,正房门帘一挑,出来一人冲着他大喊着什么,可四爷凝神细听,却听不见那人说什么。
四周的灯突然又亮了,不过这次,是种绿幽幽的暗色,像狼眼一样闪着诡异。
”我说,你们这帮。。。。“四爷猛然惊醒!正房门前站的不是别人,正是郑学士!!
妈呀!怎么俩郑学士?!刚才进来的是谁呢???
四爷余光一撇,身旁这位郑学士嘿嘿嘿一笑,空气中又出现了那种老鼠吱吱吱撕咬棺材板子的刺耳声!
”我长得很像人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院子里的灯突然都灭了,陷入一阵黑暗的死寂。
四周挤上来几张脸,四爷再看,都是郑学士!!!
”我操!!快来人!“说时迟那时快,要说也就是黑四爷一身煞气,功夫超群,这当儿,虽说毛骨悚然,本能一按刀鞘上的绷簧,唰得抽出鱼鳞紫金刀一纵身,摆了个夜战八方式,就要砍人!
雾气更大了。
几只长指甲的爪子,夹着血腥气味直冲而来!!
”吽 玛 玛 吽 尼 梭 哈,吽 玛 玛 吽 尼 梭 哈。。。。。。一阵浑厚温暖的梵音,如天籁般驱散了四周的白雾。
四爷四周挥挥刀,并无异状,月亮,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而来。
再看自己的家丁都浑浑噩噩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不能动弹,只有正房门口,那位扎西罗布大喇嘛,右手结了伏魔印,正在诵经,而郑学士,手里执定十二元辰铜镜,在院子一角,照定了一个东西!!
黑四爷活脱脱出了一身冷汗,心里说——幸亏请了这俩人,不然,黑四一家子性命就要无存喽!!
”你是何方孽畜!!胆敢随意出型残害人命,我佛有好生之德,看来你邪性未除,今日贫僧收了你,跟我回佛前悔悟祈祷吧!“
大喇嘛杏黄袍袖一甩,手里多了串煞是精致的菩提子念珠,盘坐在门口,手里念珠转动飞快念诵起来:嗡玛玛吽尼娑哈 或吽玛玛吽尼娑哈。。。。。。
院子角落里,一个白乎乎的影子,似真非真,似实非实,在红黄两色光芒的包围下,使劲儿挣扎,看似还越长越大!!
四爷对着家人们一巴掌一个,全部扇醒了,一众人等被这幕活剧吓得魂飞天外,都围绕在四爷周围,颤抖着不敢大声。
@美呆v 2016-02-23 10:32:00
坐等更新。三爷,回头建个QQ群?一起讨论下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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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争取结束第一个故事,咱们建个群。
郑学士的镜子,借着月光越来越亮,黄色的光芒刺人眼目,而大喇嘛的诵经声,也越来越大,空灵广阔,如空谷山音,冲击着人心。
郑学士脸上也见了汗水,他可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十二元辰镜,连个小小的鬼魅都除不掉的。
”疾!!“紧张的快要窒息的气氛,终于被大喇嘛一声断喝给打破了,只见喇嘛把木鱼当空冲着白乎乎就甩过去喽,一道金黄色的光芒,正要击中。
半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大海咆哮、山崩地裂的怒吼!白乎乎影子中,一道红色光芒冲出来,顶住了金黄色光芒,轰的一声巨响,再看角落,什么牛鬼蛇神的踪迹全无!
那串古色古香的念珠,掉落在尘埃,四散分离!而郑学士手里的铜镜,被巨响震动,裂了。。。。。。。。。。。
十
曙光初现。
扎西罗布上师、郑学士和黑四爷,坐在客厅里,喝着又苦又涩的浓茶,大眼儿瞪小眼儿,相对无言。
这一爷的恐怖变故,倒是没吓到三位爷,连上师大喇嘛那串供奉多年的念珠、郑学士的十二元辰铜镜都被破了,也没有让三位爷怎么着,最让人猜不透的,是那个白乎乎的影子,到底是神马玩意儿!!
且不说郑学士那枚汉成帝时期的十二元辰铜镜,是汉宫的镇压厌胜的宝物,就凭扎西罗布上师40多年的静修密宗各种法门,连胜乐金刚伏魔心咒和大白伞盖佛母心咒这种法力广大的咒语都运用的如火纯青的大喇嘛,连京城里的一个不起眼不知名的小邪魔都压不住,难道真的要摆出密教的最高级法阵之一————无上般若瑜伽金刚界曼陀罗法坛,才能制住这个小鬼魅??
传出去,不让别人笑掉大牙?!
老话说的好,人倒霉了,放屁都砸脚后跟!!整个炒面胡同口,围了一大群小报记者,他们苍蝇似得闻风而来,把黑四爷这点儿事抖搂的满世界都知道,有的还添油加醋写起了神魔小说。
”日他们姥姥!!二秃子,派人都给爷打出去!告诉他们,谁敢再胡写,四爷砸他报馆!!“
黑四爷气的鼓着腮帮子,牙咬切齿。
郑学士依然是波澜不惊的那种学者气度:不可不可,四爷,纸里包不住火,你越压,别人吵嚷的越厉害,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嘛!他们都靠写小报赚钱,请四爷破费几个,请他们去馆子吃点喝点,也就是了。
文人嘛,还是对付文人有办法。
“儒家说修身治国、道家说降妖伏魔、佛家说普渡众生。这个魔怪看起来厉害,也不过吓唬吓唬人,昨晚我看它幻化成我的样子,想害四爷,其实没下手,不过是想惊惊你罢了。真要下手,十个四爷也交待了!
如果说上师法力不够,那断然不会。是不是它本身有什么妨碍附体??
郑学士思索着——我看,还得从这个法螺入手!
黑四爷抹抹胡子——昨晚儿差点要了我的脑袋!幸亏佛爷,我琢磨着,学士公说的有理,妈的!可惜了学士公的那面镜子!这份恩德黑四心里有数,必当厚报!
郑学士平淡的摆摆手——东西再宝贵,也不过是个物件,为了救人,怎么也值了,佛说缘起缘灭,可能那镜子有这一劫吧!
上师大喇嘛静静观察着法螺,忽然抬头——你们看,法螺上有怪异!
三个人六只眼盯住法螺,郑学士不由得大惊!
原来乳白色的法螺上,金碧辉煌的镶着宝石珍珠,但有个不起眼的螺旋上,出现了一丝头发丝细的短小的裂纹。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奇怪?!!前天看的时候,洁白无瑕完整无缺!!怎么会有这么个出了冲纹???“
郑学士严肃了:四爷,为今之计,看来都出在这个法螺上,你不是让人去找那个卖法螺的人?快去寻来要紧!
黑四爷这才想起来此事,连声叫骂管家,把派出去找人的徒弟叫来。
直到中午,四爷为了犒劳大家伙儿,从鸿宾楼叫来酒席,让徒弟和家丁们跟着压惊。自己亲自给郑学士、大喇嘛布菜斟茶。
大喇嘛有些落寞,吩咐徒弟:你俩立即赶回去,把寺里我的禅堂里,供奉在文殊师利菩萨跟前的钵盂请过来。
两个小喇嘛匆匆而去。
正没胃口的吃着饭菜,四爷的徒弟二秃子,领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从大门口进来。
进了门,二秃子打千请安,给四爷使眼色”请师傅安!!这人叫小狗子,原先在南城一带踅摸饭辙,东西就是他送来的。我说四爷有赏,叫他赶紧来。”
“哦!你就是小狗子?”黑四爷脸上肌肉抽动着,狠狠瞪着眼前人。
这人看来30来岁,老鼠眼小胡子,一看就是个浑身机灵的主儿,听四爷叫他,赶紧打千儿请安”小人狗子,给四爷请安,听说四爷要赏赐,小人不敢领受,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嘿嘿,四爷喜欢,小人多给四爷踅摸几个来,祝四爷福如东海,寿比。。。。“
”放你妈的狗屎罗圈屁!!!“砰的一声,桌子上的茶杯菜盘子蹦起半尺高,黑四爷此时三尸神暴跳、怒火万丈,过去就是一脚,把懵懂无知的狗子踢出去一丈多远!
”你这个遛狗子拍马屁的玩意儿,差点要了老子的命,不是爷爷命大,有学士公和上师佛爷护佑着,今天你就见不着四爷了!还敢扯淡!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扒了,用马鞭子抽死“
说着,外面冲进来十几个彪形大汉,就要动手拿人。
狗子平时也是小聪明太多,这会儿碰上了大龙头,知道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顾不得满头满脸的血,趴在地下磕头如捣蒜——四爷饶命!!饶命啊!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四爷。。。。。
”阿弥陀佛!!四爷,先少要发怒,先问明白了再说不迟!“扎西罗布上师和郑学士都劝着,黑四爷这才出口气,挥挥手让徒弟散了。
带他去洗洗狗脸,带过来站着回话!!
管家赶紧拉着狗子洗了脸。狗子吓得全身颤抖,哆嗦成一团,连头也不敢抬,看着自己的脚尖”四、、、四爷,到到到底出了啥事????“
郑学士毕竟文人出身,端了一盘素烧锅贴让狗子先吃了,又示意郑五哥给他找了个小板凳坐下,看他大口吃完,又递了根鸡腿,过了半响,这才问:狗子,看看桌上这个物件,你认识不???
感激莫名的狗子抹着嘴,偷偷抬头看了看,老老实实说——回爷的话,不认识。
”放屁!你自己拿过去看看,是不是你送到我家里来的?今儿四爷告诉你,在座的都是高人,问你一句你答一句,有半句瞎话,爷碎剐了你喂狗!“
”是是是是!!小的不敢说谎。。。。。这。。。又像又不像!我记得送来府上的,是个黑乎乎脏兮兮的玩意儿,不敢说谎!”
郑学士点头微笑,让人拿过来给狗子细细看了,果然是他打小鼓收来的。
“从哪儿收来的??谁卖给你的?你还记得吗?狗子,这可是救人的事。”
狗子磋摩着两手,思索了许久,才斟酌着说——四爷、郑先生,我想起来了,这玩意儿,是去年冬天,我在西城影壁胡同收来的,记得是腊月十一还是十二,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穿的破衣啦撒,看样子有大烟瘾,一会儿功夫就打哈欠流鼻涕的,名字不知道,后来听行里人说,那人是五贝子。
“五贝子??”郑学士若有所思”哪个五贝子??“
”哎吆,这小的就说不上了,听说原来也是个皇亲国戚,皇上退位后,铁杆庄稼没了,又有大烟瘾,把家里的东西全折腾光了,按说京城里的王爷贝勒也多。到底是哪一位,小的没学问,还真不晓得。
“你还能找到他吗??卖了个破烂害我,找了他非打死老丫的不可!”
黑四阴狠的瞪着狗子,狗子吓得一哆嗦:这可没法子找,过了年我想去再搜摸点儿东西,听胡同里人说,早就死在大烟馆里了。
“砰!”四爷又想着急。
郑学士摆摆手:四爷,我有些原来宗人府和内务府的朋友,这么办我去打听一下,府里的事就请上师在这里主持,最多两天,我给你回信儿!
黑四爷赶紧道谢,这个情分可大了,越发觉得心里不落忍,命徒弟赶着自己的大骡车跟着郑学士四处寻访。
两天后,郑学士风尘仆仆来告——事情有眉目了!!
学士小心翼翼拿着法螺说——“可对上号了!这个法螺,是嘉庆爷赏给了自己的弟弟,也就是乾隆爷的13子,赵亲王!我从宗人府的朋友那里问了,赵王确实是乾隆爷那一枝,跟嘉庆爷关系很亲密,爱好个参禅打坐,后来宣宗道光爷登基,因为不是铁帽子王,就降等袭爵,五贝子是赵王的6世孙,不是嫡派,他哥就是现在四九城闻名的名票友。最近票戏上瘾,去河南了。”
黑四爷这才放了心,要说还是人家官面儿上的人,自己混一辈子也不知道这么多显贵的人物哦。
“难道这东西在赵王府有过什么事??才沾上了邪祟??”上师问。
“那可就没说法了,这东西估摸着王府里都没几个人知道,我连内务府的人都问了,原来皇上赏人物件,内务府都有记录,但赏出去之后,人家也管不着了。年代久远,就算有什么,也不是现在的事。倒是有个原先的内务府司官说起来,连宫中都不知道什么事,只能问问当年赵王府的家人,可我打听了很久,赵王府早就分家了,各人风流雨散,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黑四爷一听来了精神:这事交给我,学士公,您跑的是官面儿,下边的事我们这种人门儿清,就是挖地三尺,老子也得找出来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