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86930206 2016-05-08 17:21:00
直播啊,楼主给我回复个呗,让俺受宠若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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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精彩继续!
然而,这些根深蒂固数千年的官僚玩乐办法,可不是几道圣旨就能禁止住,比如说康熙爷当政那会儿,为汉人妇女裹小脚的陋习颁布了十几道圣旨上谕,严禁官僚士大夫和老百姓家中女人裹小脚,可面对空前强大的皇权,流传千年的传统文化爆发出更为强大的持久力和反抗力量,朝廷上下,尤其是汉人官僚、百姓对万岁爷其他旨意凛遵无违,可一听说要给家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放开裹脚布,那可比刨了他们家祖坟更令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因此,嘴里都高喊遵旨万岁,转过身,谁也没拿圣旨当回子事儿!毕竟万岁爷总不能见天儿跑到大臣家里查看人家老婆、儿媳妇裹脚不裹脚吧?!还是该裹脚裹脚,气的神武天纵的康熙爷拿这些陋习传统没有丁点办法,过后也心灰意冷,自己也黑不提白不提,随官员百姓们而去喽。
看看,连康熙爷都败给了传统的裹脚布,何况其他呢??
再一个,有些小京官因为混的不太好,在京又没有家眷,见天儿清锅冷灶独身一人的,心里难受,所以官僚们很会钻空子——既然皇上万岁爷不许嫖娼押妓,我们大家都不去就是了,娼妓是女的嘛!咱们可以玩玩男孩子嘛!反正圣旨上也没写不许玩男人。
于是乎,自打乾隆年间,随着大清的繁盛,这兔子行当也就应运而生。原先在康熙爷那当儿,只是唱戏的戏班子里,有扮演旦角儿的偷着出来陪酒、吟诗,到了乾隆晚期,整个京都里,直接出现了数十家兔子班,专门接待官僚大臣和文人雅士。
延续到晚清,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喽!朝廷对这些事儿,更是管不过来,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装迷糊。
这位小莲,就是最近几年才红起来的,这行干不长,最多从13岁——19、20岁,即使长得再漂亮,一过20,也就人老珠黄风采不在了。
所以,潘学士对小莲那叫一个情深意重、言听计从,像眼珠子一样宝贝,不找他,这事着实不好办呐!
大丈夫能屈能伸,顶恶心这行的孙德胜孙老爷,为了案子,只得满脸不乐意的听小舅子李有德摆布。
这李有德也是青年英俊,对这些事门清儿,回铺子请了假,又让姐夫换了借来的便服,拿出自己的体己玩意,把孙德胜捯饬了一溜够儿,用青盐刷牙、漱口,熏了香,预备了礼品,这才套了车,跟觐见王爷似得,来到拐棒胡同二条,来见小莲。
十三
南城拐棒胡同二条,是个不长的小胡同。
马车进了胡同,李有德就拉着姐夫下车了,孙德胜看着满身的装扮,那叫一个不自在。
李有德不知从哪儿给他借来那么一身衣服————银灰暗花的春绸大褂子,外面罩了一件枣泥红的团花马褂,双道梁的千层底鞋,腰里还配了一件青玉连年有余的玉佩,大红丝线的穗子,足有半尺长。
白银的表链露出半截。本来人高马大的孙德胜,这么一打扮,确实富贵逼人。
李有德还是一身宝蓝色镶金边的外袍,苏绣青纱的马褂,素色裤子,呢子布鞋刷的干干净净,两人都是剃得阙青的头,利利索索。
敲开门,里面是个半大小子,一身玄色半截大褂,问了声:“您二位有事??”
李有德抢步上前,递了片子和礼单“我是保德堂的,特来拜访莲老板。这是片子和礼单。”
仆人上下打量了这二位,见穿着打扮富贵逼人,因此很客气“二位爷稍待,我们老板读书呢,我去回一声。”
说完,门关上,进去了。
不大一会儿,里面透出一声清脆而温柔的嗓音:“是李大爷来了吗??哪阵风把您吹到我这小破庙来了??帖子不敢收,礼单收下,赶紧请。。。。”一个请字,仿佛是唇音,甩了个高调,把孙德胜听得一身鸡皮疙瘩。
大门一开,转过小小的木屏门,一股花草清香扑面而来,小院不大,可可儿的规整四合院子,东西厢房三间,中间五间正房,南面一拉溜的南屋倒座。
院子里,竟然有几块不大的太湖石堆砌成一丈多高的小山,几个青石大缸储满了清水,几片碧绿的荷叶,盈盈水中,正中一条大青砖甬路直通正房,水石间,一座木制绿漆的藤萝架矗立在路中,底下一面白石的圆桌,几个青石的圆墩,十分别致。
一水儿的青砖瓦房,打扫的干干净净,尘土不染。
李有德故意大了声:“当然是仙风把我吹来喽!莲老板这里曲径通幽、绝疏凡尘,小可来沾点仙气!还带来一位友人一起瞻仰莲老板的风采!"
只见正房门口,一人彩衣宝冠,翩翩如仙迈步走来。
孙德胜是官身,从没见过这种兔子,在他脑子里,这种人跟婊子一样不是什么好玩意,可一见之下,傻眼了。
但见此人,约可十六七岁年纪,粉嫩嫩一张瓜子脸、眉如新月、杏眼含情、朱唇轻启、声如百灵,葱管细长的手指玉色可喜,细看和中身材、平肩细腰、步履轻盈、顾盼神飞,宛如一只亭亭玉立的翠竹,掩映在春色之中,而他柔媚娇艳中,带着别具一格的俊逸风姿。
这人穿了一身杭绣暗花的长袍,团团芙蓉盛开,腰里一条二色金线彩绣的腰带,挂着一对五彩缂丝荷包,头上一顶六合一统帽,一块光润润的黄色水晶帽正和手指头上一枚青玉戒指,更添了几分典雅,一条溜光水滑的大辫子,直垂到粉底的靴子边,望之,真如神仙中人。
“不敢劳动莲老板大驾迎接!这是我姐夫,一起内里说话吧??”李有德一推傻子似得孙德胜,小莲老板这才看见李有德身边一直呆立的高大汉子。
“您客气!您这位朋友看着可是眼生啊,请上房屋里坐!“
进屋落座,孙德胜这才观察起这位兔子的家,本以为金鼎玉炉满目奢华,可仔细一看,确实意想不到的简朴精雅。
室内并无半丝绮香罗帷风气,毫无纤尘、窗明几净,壁上疏离的几幅名人字画,都是本朝的著名翰林文士作品,紫檀长条案和四角的檀木梅花高几上,摆了几盆傲然深曲的松枝盆景,两盆剑兰娇脆欲滴,都是紫砂的盆儿,里面堆着几块宣石。八仙桌正中,就一架花梨木雕镂精细的嵌大理石云雾插屏,前头搁着细瓷茶具。两把鸡翅木的椅子,分明是前朝的样式。
西屋里头还有梢间和里间,看不清,外头洒金翠绿的门帘,挡住内外,外头大窗户下,是一张细木书桌,宽大坚实,只放了几样古朴的文房清供和笔墨,背后一个大书橱,全是古籍,书橱地下,一个半大的青花大卷缸,搁在一座奇形怪状的老树根上头,插满了书画。
东屋算是小客厅加餐厅,一面喜鹊登枝的四面透雕的隔扇门阻隔内外,檐柱上挂了一口金吞口,绿色鲨皮的宝剑,里面是一张鸡翅木镶嵌大理石的圆桌,上面一个古铜的香炉然然升起一丝檀香气,窗户底下,一对小巧的方头座椅伴着一张花梨本色的小方桌,靠北墙,只有一张半月形的琴桌上,摆着一张古琴,一只玉箫。
还是李有德放得开,嘻嘻笑道:“本以为莲老板这里如月宫玉殿,不料洗尽铅华尽古意,真是神仙中人!是不是那个他跟您拾掇的??”
小莲红唇吐丹:“李大爷,您这是买了一堆东西,上我这儿来打茬来了!什么他啊我的,我可知道,您不是我们这行的玩家,我又是有了人的,您送这礼,莫不是要撞我的木钟求人办事??小弟虽然身操贱业,可是个直率人,有事您说,能帮上的忙的,小弟自然竭尽全力,要是您来求官、求差事、撞木钟请客托人,恕不能领命,礼物请取回。”
说毕,虽然手脚不停给二人倒茶,却一脸正气,毫无妖媚之态。
@adabrea 2016-05-08 21:48:00
三爷,兄弟有个想法冒昧一讲。咱们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您是借着古玩奇珍来讲故事,给各位普及老祖宗的文化,这功德不小。只是老祖宗的文化精髓除了看得见的古玩奇珍还有些看不见的接人待物、礼数规矩,当然有些今天已经没有借鉴意义了,但还有不少是现在人缺失了的,您见识广博,能不能在后面的文章里顺带着讲讲这方面的故事,我也知道这些旁枝末节讲多了影响你文章的紧凑,只是这方面的行家并不多,您要是能给多少讲讲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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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朋友支持!老年间接人待物的规矩我只是略知一二,既然朋友们有喜欢的,后面故事里,我会顺带写一点自己了解的。其实前文书里,也有相关的内容,涉及的不多。多谢提醒。
“看看、看看!我这还没张嘴,您先把门儿堵了个干净!我是什么人,就是琉璃厂买卖书画笔墨的小商人,来瞧瞧上次您从我那儿买的板桥先生的墨宝中不中意,要是您不麻烦,请过来您那位,瞧,这是我姐夫”说着压低了声音:“您仔细看看,不认识??!”
小莲老板虽然年纪小,却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了,跟了潘学士两年,算是洗心革面,但心里对形形色色的人那是门清儿。他看着礼单上的礼品——苏绣彩缎2匹、杭州大罗纱2匹、西洋银柄镜子一面、法兰西香水一瓶。
据他所知,这份礼不轻哦!
彩缎16两一匹,罗纱也不下10两银子一匹,最近为老佛爷预备万寿,各处的绸缎都涨价,说不定这价码还得涨,单单那瓶法兰西香水,在东交民巷洋货店里,最少也值30两银子!
别说打茶围,原先,就是包夜也尽够了!
就知道,这俩人肯定找他有事,他自己不过是个兔子,再怎么有名,也是个下九流,不就是看中了自己跟潘学士的情分??
可要说对面这位孙老爷,仪表堂堂目不斜视,不怒自威的样子,也不像跑到这里寻花问柳的大家子少爷公子。
难道。。。。。。。。。。
李有德见莲老板疑惑,笑着说“这就是咱们南城的土地爷,我的大姐夫,南城巡察御史,孙德胜孙老爷!”
“哎呀!~!”小莲乍闻之下,直直跳了起来,赶紧打千儿半跪了双手抱拳:“小人不知御史老爷大驾亲临,着实简慢了!!太失礼,请老爷赎罪!”
那位问了,这小莲老板整天见的都是朝廷大员,怎么见了个小小的御史就变颜变色的??
这里面自然有缘故——老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南城再是外城,也是天子脚下,朝廷大员们位高权重不必细说,这位土地爷可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万一哪天冲撞了,人家带人成天来搅和,今天查贼,明天问案,你这买卖还做不做了??
再者说,自己的那位是翰林清贵的官儿,最怕有人翻腾这些事,这些御史老爷都有上折子奏事的权力,哪天不舒服,一本参上去,万岁爷那里准不准奏两说着,可自己那位的名声体面就全毁了。
因此,小莲不得不恭恭敬敬的请安问好。
孙德胜是个实在人,见不得这个,赶紧起身把小莲拉起来,笑笑:“小。。。。。。莲老板,我也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咱们都是便服,不论这个,赶紧请坐吧。”
“您别价,您叫我小莲就是给我面子了。我们这行,虽然遇上的都是王孙公子,可。。。。。。说起来自己就是没羞没臊、没廉没耻、没脸没皮的,您能贵足踏贱地,请都请不来,就是我的福气。”说是自嘲,可孙德胜看出小莲眼中划过了一丝无奈和羞涩。
“六子,换茶来!把潘大爷送来的安徽云雾拿来倒上。再去备几碟好果子来。”
说罢,小莲才谨慎的斟酌问:“您老有事就说吧,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说起来我自己都脸红,您一个堂堂南城御史老爷,有什么能让我这种人帮上忙,肯定是找他。”言下大有感慨。
小六子端了一大红漆盘进来,换了茶,又是四碟子干果——荔枝干、桂圆、松子和糖花生。
孙德胜看看眼前人,又瞅瞅内弟,一时也不知道从哪儿出口了。还是李有德会说话:“莲老板,您这说的哪里话,我们兄弟来了,是真心诚意来请您帮忙,别说您那个他,扔崩走在大街上,我们想去找人家说话,人家还未准儿知道我们是那根儿葱呢!来,我这位姐夫也是好书法,让他看看您的墨宝??”
一席话冲淡了小莲的惆怅,说的他高兴起来“那就请孙老爷移步吧,我写的那几笔狗爬似得,也就是假装斯文、附庸风雅得了。请。”
三人来到书桌前,小莲展开了自己的字帖,是一笔赵体。显然,经过名家的指点和培育,只是中宫散落,笔力不足。
李有德只曼声说好,可小莲盯着孙德胜问“老爷看如何??”
孙德胜觉察他有点紧张,就缓缓指点到:“赵体一路,内里是中宫劲力内敛,爪牙密布,外头才能风流飘逸洒脱动人,说句大不敬的话,乾隆爷当年也喜爱这一路,又学了董其昌的笔法,可乾隆爷天家富贵,只学了风流飘逸,这劲力内敛不足。莲老板,该多练练魏碑。大凡一人书文习字,自然要从简单的开始,也得熟识当年大书家的人物生平、经历和气魄,自己心无旁骛,将自身的体会,融入大书家的气韵之中,如此练字,得笔法之上也,断然不是后来那些只会邯郸学步,描红格子能写好的人。”
“啊呀!!”小莲抽出一块水红的手绢掩嘴哈哈笑起来,分外媚人,两眼冒光“孙老爷大才!!您这几句指点和评价,跟我那。。。。。跟潘学士说的一模一样!!您二位可真是神交!”
“过奖了!!我怎么敢跟潘大人相比??随口说了几句,见笑。这几份是。。。。”说着看见案头还有几幅书法,见小莲并不阻拦,就轻轻打开。
果然,诗句对联皆有,柳、颜、赵、蔡各体,色色形神毕备,挥毫间,一派风雨不透的大家气魄,连孙德胜见了,也心服口服到了极点。
“这是潘大人的书法,有些是留在我这儿的,有些是赶着送人,在我这儿写好了还没裱的,您看,这幅是给平郡王写的,这是李中堂他大公子要的,这是张大人要的中堂。。。。。”
小莲如数家珍的一一指点道,带着得意之色。
李有德听不懂俩人说书法,可知道人心世故,就陪笑说:“莲老板,你那位爷,怎么还文章债跑到您这里来了?”
“他?您二位不晓得,这位潘学士,脾气古怪着呢,说在家俗务缠身,大人叫小孩哭,总也没有精气神儿写,他写字,那摆谱摆的大极了!净手、点香还得我弹琴,他得喝两杯女儿红,再下笔,说这是什么、什么境界!”
“哈哈哈哈,这就是唐玄宗说的——赏名花,对美人,才能唱出来新鲜曲儿吧!”
小莲顿时脸颊绯红,三人都笑了。
十四
孙德胜这才简简单单的跟小莲说了来意。
就这,听得小莲一阵紧张、一阵害怕、一阵心慌,半天,小莲点点头:“这事儿得帮,孙老爷有所不知,街面上都嚷嚷动了,说是奇案,又有的说是五鬼闹京都,把我们吓得天一黑都不敢出门!还不是那些地痞干的。您在南城的所作所为,大家伙儿是有目共睹,不敢说您是青天,可也差不离。可这断案子的事,他懂吗??他又不是刑部、大理寺的官儿,万一给您出了错主意,岂不枉害了人??”
孙德胜听了,知道小莲一片真心,稳重指点道“莲老板所说的,我也琢磨过,不过我想,这里头有几个疑点,算不上是断案,非潘大人的才华不容易解开,恩科会试就在近日,再破不了案,我这官儿丢了无所谓,只怕死者蒙冤受屈,做了冤鬼!”
话说到这份上,小莲也不再言语,知道眼前的孙老爷古道热肠、忠义正直,是这世道里凤毛麟角的好官儿,于是毅然抽出一张薛涛笺,提笔在手,写了几句,叫来小六子“赶紧的,坐我的车,送到翠花胡同潘大人家里,记住,要亲手交给他,嗯。。。。。。我知道他这两天忙,如果不在家,就是去了宫里,你赶紧去西华门外,那里有个太监茶馆,花钱找个太监把潘大人从大内叫出来,就是等到天黑,也得叫他来,拿着这银子。”
说着掏出2块银子递给小六子,孙德胜觉得让人家花钱不妥,赶紧掏腰包,这边李有德早就拿出一锭5两的银锞子,塞进小六子手里“把你们老板的钱放下!拿这个去,路上找个炉房让人剪开,小的送太监,大的你留着买糖吃!快去吧!”
见小莲推辞,李有德很有风度的摆摆手“莲老板,我们兄弟不跟你客气,为了这事,我姐夫急的火上房了,还能叫您破费??就当赏给小刘子的了。快去!”
小六子一见银子,喜得眉开眼笑,飞也似的跑了。
这才不到晌午,三人对坐喝茶,小莲又细细问了案情,越怕越爱听,直吓得他出了一身的白毛冷汗,才知道案情如此诡异,心里不住打鼓,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潘大人还没来。
“这事儿太玄乎了,我都不敢信,幸亏是这大白天,您二位要是晚上来,我可不敢让您走了。听说孙老爷武艺超群,我想见识见识,咱们出去院里坐坐,也去去鬼气。”
孙德胜一怔,他可没想到小莲提出这事儿,想了想人家这么大方,自己还有什么拿不出来?
“好吧,练的不好,别笑话!”
说着脱了马褂,紧了紧腰带,把袍子一角掖进腰带,摘了帽子把辫子往脖子里一缠,器宇轩昂的摘下壁上的宝剑,走出屋门,小莲却示意李有德,搬出了琴桌和古琴,要弹琴助兴!
院子里的花草正在繁盛,小莲焚了一炉芸香,在琴上轻轻一抹,顿时高山流水一篇清脆入耳。
孙德胜把最近的烦恼、气闷、委屈和忧愁情绪调集在一处,手执宝剑,掐着剑诀来了个金鸡独立,就此,起步。
琴声如绵绵高山大川、险峻丘壑铺满小院,单听那指力,玉碎珠滴、瑟瑟惊怖,不时变化莫测,水帘喷涌、青山起雾,震得人心摇魄惊。
再看孙德胜手中这把剑,上下翻飞,左右舞动,像是一只成了精的精灵,在空中飞旋着扭动着自己的身躯。
忽然,小莲换了曲子,是十面埋伏。
孙德胜宝剑一变招,霎时间水中捞月、剑影如练、团团绵绵变成了一条游动的白亮色飞龙般畅游飞舞。
“好剑法!!好琴声!!今天来的正巧!”大门进来一人,鼓掌大笑道。
小莲一见,猛地收了手,孙德胜也收剑在手,长长舒了一口气,已是精神矍铄,满目精光。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南书房行走、吏部掌印郎中、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郎中的潘学士。
孙德胜见自己衣冠不整,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正三品的大人,这样很是不好,想换衣服却来不及了,赶紧半跪在地下,朗声报名:“下官南城巡察御史,孙德胜,见过大人!!衣冠不整,望乞恕罪!”
“哈哈哈,哪里说,哪里说!!赶紧快请起来!来者都是客!这儿又不是衙门,咱们别弄那些个虚套子,你麻烦我也麻烦。”说着,潘学士大模大样的一把掺起孙德胜,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是我们南城的土地爷啊!你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听家人讲故事都听得耳朵磨破了!早想见识见识,真是名家剑法,名不虚传!请!”
潘学士一点儿不见外,主人似得往里让,小莲凑过来,微微鞠躬,倒是李有德很熟悉这种场面,作了一个大大的揖。
孙德胜回房由小六子伺候着洗洗手,整整衣服,戴了帽子,那边潘学士一路风尘,由着小莲伺候。
只见这位潘大人,中等身材,丰额广颌、隆准高耸,两耳垂珠,方口厚唇,两道剑眉直插鬓角,满目文采风流、神采夺人。
身上穿的倒是简单,一件酱色罗纱大褂,玄色腰带,下面还是朝靴,腰里系着万福如意的玉佩和一个精致的鲨鱼皮镶金的眼镜盒子。
潘学士并不拿捏,换了身干净的蓝绸大褂,千层底布鞋,任由小莲在他身边忙活,眼里慢慢都是赞赏的爱意。
倒把孙德胜看了个呆。
自然,李有德心里有数,正主儿来了,可得好好表现一番。
潘学士自有一身的风流洒脱气度,坐了上首,不知道为什么高兴的直叫上酒,小莲嗔怪道“这才刚过了晌午不久,二位爷等你好久了,有要事请教,怎么先喝起酒来了??。。。。喝什么?”
“哈哈哈,有什么喝什么呗!上回我带来的那些你没偷着喝吧??不要史国公、茵陈酒那些东西,拿两罐竹叶青。再拿一坛女儿红来!去,荤菜只要两三个,剩下的你看着弄吧,难不成你还叫我们去吃盒子菜那些破烂儿?”
潘学士大马金刀的飘飘扬扬主人似得一吩咐,小莲就知道他的名士气发作,不好好哄着,估计得闹腾半天,便用小拳头狠狠给了他一下,退下去收拾酒菜了。
这边二人还没说来意,潘学士拿出一盒子小萝卜似得黑黑的烟卷递给俩人:“你们尝尝!是南洋给老佛爷贡来的,皇上赏了我一盒。大家都有份嘛!”
说着,划着洋火点着了,孙德胜哪里抽过这个,呛得满脸通红,说:“大人,今天我们。。。。”
潘学士脸一沉:“今天我可不是什么大人!你看,我们小莲的帖子上,写的是两位义兄有要事请教,孙老爷,你要是跟我论大人老爷的,我可是要翻脸赶人的吆!”
李有德赔笑道:“我姐夫不懂规矩,不知道大。。。。学士公的名讳,也不敢乱称呼,朝廷体制攸关,所以。。”
:“别跟我谈什么朝廷体制,你俩是小莲的义兄,我是小莲的相好,咱们是一家子亲戚,没有外人不是??小莲,是不是啊!对了,你让小六子去买几瓶果子露,从我荷包里拿钱!”潘学士提高了嗓音,一脸的亲切。
小莲婷婷袅袅进来,用手绢捂了嘴笑道:“刚才事情紧急,才称了两位爷义兄,我这位,看了信才跑来,失礼之处多多见谅!他就是这么个脾气,刚才看孙老爷舞剑高兴了,二位别介意。”
潘学士大笑:“你还跟我撒谎呢,我心里盘算,怎么你又多出来两个义兄,原来如此,今天要罚你三杯!我虽在内廷伺候,最看不惯那些酸文假醋的文人,二位不弃,一起喝酒聊天就好,真闹起来官派,恐怕我要先走喽!”
孙德胜原以为潘学士是个傲气不下的人,今天一看,才知道是个真性情的才子。
几人越聊越热乎,潘学士忍不住先喝了一杯女儿红,又唱了两嗓子:“这一封书信来得巧!天助黄忠成功劳!小莲,你这封家书来的可真巧,过两天我可就要吃苦头喽!”
小莲一怔,忙问:“怎么了,是不是让上头看见了?!”
:“哪儿啊!看你吓的,今儿我在南书房当值,正好老佛爷在宁寿宫驻跸,我把前些天为了庆典写的万寿无疆赋送上去,左不过就是那些老套子颂圣的马屁话头儿,老佛爷看了我的大字,正高兴呢,又赏了几样珍玩和200两银子,诺,都在我带来的包袱里,你留着就是。
这当儿,万岁爷来了,看见我在,又跟着凑趣,说我字写的好,人也厚道老实,老佛爷更乐,皇上说我这些年辛苦了,又是个穷翰林书生,没有大进项,老佛爷听了也说,怎么着也得给个恩典。万岁爷说,这小潘进了翰林院,既没有散班,也没有外放到外省去捞摸几吊银子,整天在咱们跟前儿伺候,耽误了他发财。
老佛爷说,三十六七岁,三品官不低了,这么着吧,我给你个恩典。”
“什么恩典??”小莲转忧为喜。
“什么恩典?老佛爷让我做了今科的副主考!我的天爷,让我去看那帮子酸文假醋写的八股文,还不是恶心的几个月吃不下东西!都是醋缸里泡了多少年的文章,动动脑袋就得让酸土气埋了!岂不是大苦差事!”
“呵呵呵呵,学士公说笑了!!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差事呢!”孙德胜爽朗的大笑。
“是啊,万岁爷也是这么说,老佛爷说——小潘辛苦这么久,没有外财,让他做个恩科的副主考,也不算辱没人才,等考生考中了,还不狗屁颠的跑来孝敬,一个学生孝敬百八十两银子,百十个学生,一年也净够生活了。哎,这是两宫恩典,我又不能不去,不是我矫情,十几年前考完了八股我就都扔了,毁害人才第一就是这东西!”
小莲给大家斟茶,手脚忙不停:“按你说的,那些翰林院的老爷和大学士们,当年不都是外放学差、当主考、收门生、收银子再往上爬,再升官,再提拔门生,再升官,这么上去的??”
“他们是,我可受不了那些狗屁高头讲章!!还说翰林院,你知道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徐老道徐中堂,最烦的就是我,说我不学无术、离经叛道,跟讲维新的李中堂和恭王爷他们,是本朝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他算个什么东西,一帮子老朽!成天钻进四书五经里出不来了,成了活僵尸!前些年李中堂修铁路,不是让他们联名参劾了,咱们把铁路全扒了,扔进渤海里去了,让洋人们知道笑掉了大牙,就这种人,还算什么经国治世的大臣?更可笑的,则是翰林院文章,早就成了百姓们熟知的京都十大可笑,你们知道不知道??”
潘学士自有一身的风流洒脱气度,坐了上首,不知道为什么高兴的直叫上酒,小莲嗔怪道“这才刚过了晌午不久,二位爷等你好久了,有要事请教,怎么先喝起酒来了??。。。。喝什么?”
“哈哈哈,有什么喝什么呗!上回我带来的那些你没偷着喝吧??不要史国公、茵陈酒那些东西,拿两罐竹叶青。再拿一坛女儿红来!去,荤菜只要两三个,剩下的你看着弄吧,难不成你还叫我们去吃盒子菜那些破烂儿?”
潘学士大马金刀的飘飘扬扬主人似得一吩咐,小莲就知道他的名士气发作,不好好哄着,估计得闹腾半天,便用小拳头狠狠给了他一下,退下去收拾酒菜了。
这边二人还没说来意,潘学士拿出一盒子小萝卜似得黑黑的烟卷递给俩人:“你们尝尝!是南洋给老佛爷贡来的,皇上赏了我一盒。大家都有份嘛!”
说着,划着洋火点着了,孙德胜哪里抽过这个,呛得满脸通红,说:“大人,今天我们。。。。”
潘学士脸一沉:“今天我可不是什么大人!你看,我们小莲的帖子上,写的是两位义兄有要事请教,孙老爷,你要是跟我论大人老爷的,我可是要翻脸赶人的吆!”
李有德赔笑道:“我姐夫不懂规矩,不知道大。。。。学士公的名讳,也不敢乱称呼,朝廷体制攸关,所以。。”
:“别跟我谈什么朝廷体制,你俩是小莲的义兄,我是小莲的相好,咱们是一家子亲戚,没有外人不是??小莲,是不是啊!对了,你让小六子去买几瓶果子露,从我荷包里拿钱!”潘学士提高了嗓音,一脸的亲切。
小莲婷婷袅袅进来,用手绢捂了嘴笑道:“刚才事情紧急,才称了两位爷义兄,我这位,看了信才跑来,失礼之处多多见谅!他就是这么个脾气,刚才看孙老爷舞剑高兴了,二位别介意。”
潘学士大笑:“你还跟我撒谎呢,我心里盘算,怎么你又多出来两个义兄,原来如此,今天要罚你三杯!我虽在内廷伺候,最看不惯那些酸文假醋的文人,二位不弃,一起喝酒聊天就好,真闹起来官派,恐怕我要先走喽!”
孙德胜原以为潘学士是个傲气不下的人,今天一看,才知道是个真性情的才子。
几人越聊越热乎,潘学士忍不住先喝了一杯女儿红,又唱了两嗓子:“这一封书信来得巧!天助黄忠成功劳!小莲,你这封家书来的可真巧,过两天我可就要吃苦头喽!”
小莲一怔,忙问:“怎么了,是不是让上头看见了?!”
:“哪儿啊!看你吓的,今儿我在南书房当值,正好老佛爷在宁寿宫驻跸,我把前些天为了庆典写的万寿无疆赋送上去,左不过就是那些老套子颂圣的马屁话头儿,老佛爷看了我的大字,正高兴呢,又赏了几样珍玩和200两银子,诺,都在我带来的包袱里,你留着就是。
这当儿,万岁爷来了,看见我在,又跟着凑趣,说我字写的好,人也厚道老实,老佛爷更乐,皇上说我这些年辛苦了,又是个穷翰林书生,没有大进项,老佛爷听了也说,怎么着也得给个恩典。万岁爷说,这小潘进了翰林院,既没有散班,也没有外放到外省去捞摸几吊银子,整天在咱们跟前儿伺候,耽误了他发财。
老佛爷说,三十六七岁,三品官不低了,这么着吧,我给你个恩典。”
“什么恩典??”小莲转忧为喜。
“什么恩典?老佛爷让我做了今科的副主考!我的天爷,让我去看那帮子酸文假醋写的八股文,还不是恶心的几个月吃不下东西!都是醋缸里泡了多少年的文章,动动脑袋就得让酸土气埋了!岂不是大苦差事!”
“呵呵呵呵,学士公说笑了!!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差事呢!”孙德胜爽朗的大笑。
“是啊,万岁爷也是这么说,老佛爷说——小潘辛苦这么久,没有外财,让他做个恩科的副主考,也不算辱没人才,等考生考中了,还不狗屁颠的跑来孝敬,一个学生孝敬百八十两银子,百十个学生,一年也净够生活了。哎,这是两宫恩典,我又不能不去,不是我矫情,十几年前考完了八股我就都扔了,毁害人才第一就是这东西!”
小莲给大家斟茶,手脚忙不停:“按你说的,那些翰林院的老爷和大学士们,当年不都是外放学差、当主考、收门生、收银子再往上爬,再升官,再提拔门生,再升官,这么上去的??”
“他们是,我可受不了那些狗屁高头讲章!!还说翰林院,你知道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徐老道徐中堂,最烦的就是我,说我不学无术、离经叛道,跟讲维新的李中堂和恭王爷他们,是本朝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他算个什么东西,一帮子老朽!成天钻进四书五经里出不来了,成了活僵尸!前些年李中堂修铁路,不是让他们联名参劾了,咱们把铁路全扒了,扔进渤海里去了,让洋人们知道笑掉了大牙,就这种人,还算什么经国治世的大臣?更可笑的,则是翰林院文章,早就成了百姓们熟知的京都十大可笑,你们知道不知道??”
@绿皮红萝卜 2016-05-08 23: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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