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笔记》三爷给你聊聊真实的古玩圈

  @精进勤修 2016-05-10 03: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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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是潘学士中了进士之后,第一次在文字上卡壳。




  他像是着了魔,嘴里嘟嘟囔囔“不是五言律诗、不是七言绝句、不是书启、不是古风,更不是奏议,也不像策问、八股。。。。。。嗯。。”


  “老弟,这是张什么纸?验看过了吗?”


  孙德胜忙说,查验过了,就是普通的一张信笺,琉璃厂到处有卖的,


  “就这一张??”


  “确实如此!在马棚里倒是发现了一卷课业本子,纸张一样,可不是。。。。。”


  潘学士一摆手,站起身,思索着,走到窗前。




  远处的天际中,太阳依然炽热的笼罩大地,无数朵白云在那里舒展着身躯,碧蓝碧蓝的。




  “咱们写字,跟西洋人不一样,他们是横着,从左往右,咱们是竖着,从右往左,这么看来。。。。。这是一首宋词!或者是元曲的小令!!”


  孙德胜猛然一惊,再把残纸片拿在手里,死死看了看,“着啊!!老哥大才!兄弟佩服!我说这东西那么难破解,原来没找对路子!”


  潘学士坐了,呆了脸“可是兄弟,宋词元曲何止千万首,这么点时辰,咱们怎么破开呢??”




  小莲听了宋词,抿嘴笑了“孙老爷,我说一句,对不对您别在意。”


  “兄弟请讲。”


  一听孙老爷叫兄弟,小莲有些眉飞色舞了“这宋词、元曲,我也唱过,他也写过不少,我想,词曲都有牌子,咱们不妨找到词源词韵,对着牌子把残存的字体嵌进去!只要能对上,再看看谁写的不就得了??”




  三人瞪大了眼都看小莲,把他看的紧张而羞涩,“难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潘学士忍不住捏了小莲粉嫩的小脸一把“你啊!!哈哈哈哈,真是个小可人儿!!就这么办!”




  好在小莲老板这里的书架摆设,都是潘学士亲自指挥收拾的,跟自己家一样,潘学士也不嫌乱,自己搬了凳子,找来了词源词韵和元曲格律牌名,孙德胜拿了一摞子纸,把残片上的字写了好几十份儿,李有德则在一边磨墨、递文具。


  翻开之后,潘学士动笔,先把词牌一一写明——什么忆秦娥、浪淘沙、雨霖铃、卜算子、声声慢,又把词牌里的格律排列,画圈代替,再试着把残片上的字,一一对照格律,镶嵌进词句里。


  残片上的字到底太少,忙活了半天,词牌就那么些,对照来对照去,还是没找到,小莲有些气馁了。嘟着嘴皱了眉。


  潘学士却乐此不疲“你自己说的法子,还叫别人去破??赶紧的,这可比看八股文章好玩,等过几天我出了场,带你去游西山!”




  就这么着,四人左右词牌,右手残片,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李有德累的眼花缭乱,看看怀表,都下午4点了,还没动静,正当他要去解手呢。


  孙德胜颤抖着站起身晃得厉害“找到了!!找到了!看,是不是这首!”


  说着递给潘学士。




  接过孙德胜手里的那张词牌名,潘学士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对上了!是《眼儿媚》!!




  “小莲,快去拿我送你那部武英殿版的《宋词集录》!”




  潘学士和孙德胜激动的厉害,弄了半天,案子又大大近前一步,高兴的合不拢嘴,李有德又去端来酒杯,三人喝了一大杯女儿红,个个兴奋的脸红心跳。


  眼儿媚这首词,写的人也不少,可出色的不多,潘学士想想近代没有什么出名的作品,就认定,肯定是前人的。


  翻开《宋词集录》,潘学士专找《眼儿媚》这词牌,一面默念着残片上的字,不一会儿,潘学士大笑一声“呵呵呵呵,在这儿呢!!我说你怎么不好找,都对上了!!原来是这位爷写的!小莲,你念,我写!”




  撸起袖子,潘学士运笔“快!”




  小莲接了书,欣喜不已,朱唇轻启念道


  “ 眼儿媚


  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
  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遶胡沙。
  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


  “正是徽宗赵佶在被俘后,去燕京路上写的!”


  十六


  一首简简单单的宋徽宗词,说明什么呢???


  小潘学士说“这是当年金兵入侵中原,北宋朝廷因处置失误,造成亡国,徽钦二帝被掠往燕京,也就是现在的北京城这儿,路上怀念故国所作,繁华逝去,身为囚徒,跟南唐后主李煜的词,有异曲同工之妙!”


  孙德胜不胜唏嘘,他知道最后徽钦二帝的悲惨下场,着实为金人的残暴气氛,但略略琢磨,立即赶到不妥。


  这金人,就是大清认为始祖的,关外时候,太祖太宗还称国号也是大金,后来才改的大清。放在康雍乾年间,方才潘学士这番话,被人举发了,那是绝对了不得的弥天大罪!
  幸而现今文网疏松,不然。。。。。


  孙德胜巧妙的打断了小潘学士继续往下说的话头:“大哥,这么说,在案发当时,张成栋和周佳,正在说跟徽宗皇帝有关的话题,不知道为了什么才发生了惨剧!”


  潘学士潇洒的甩甩辫子:“着啊!二位贤弟请想,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死去的周佳会紧紧抓住这张纸片不撒手呢??而张成栋为什么要死命得把这张毫无干系的纸片拽走销毁??它能告诉我们什么??”


  小莲紧张问“告诉我们什么??”


  “这案子的题眼儿,就在这首词上!他甚至比案发后所有的物证都重要!当然凶手不可能是宋徽宗的鬼魂吧!或许。。。。。或许跟他有极大的关联!”


  "这。。。。。“孙德胜琢磨,一个死了700多年的皇帝骨头渣子都烂没了,有什么关系呢??


  “徽宗好古,自亲王位上就刻意搜罗,登基后,大臣们知道这位万岁爷的喜好,大批的珍宝书画珍玩源源不断进入大内,尚自不足,还派童贯去江南大肆搜刮,上下文恬武嬉、奢靡骄纵,最后酿成亡国之恨,可要说他显灵来杀人,那正格儿是大笑话啦。”


  踌躇间,孙德胜灵机一动,赶紧出门在车上把包着物证的大包袱解开,取出一样东西回屋。




  “大哥请看!!这是凶案现场验尸后,我那位刑部老仵作画的,是推测的凶器,然而,我请了翰林院国子监不少大人先生看了,都不知所以,内弟李有德也帮着寻找了不少消息,可都对不上,或许大哥可以解释一二。”




  从琢磨宋徽宗的词好容易停了点评的小潘学士,拿来老仵作描绘的凶器单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突然呵呵呵大笑起来,小莲老板一拍他,才算平静了。


  “这是什么凶器!这就是一块砚台嘛!”潘学士眼中波光流动,甚是兴奋。




  “啊??那不对啊,老大哥,我姐夫衙门里验尸后,物证里有过检查,死者二人的砚台都在,没有任何血迹,再说,这么大个的砚台,不是咱们大清流行的玩意吧??!”


  潘学士点了一根雪茄,浓浓的喷出一口“呵呵呵呵,世人不识而已,且不说你方才说的疑点里,张成栋的砚台非常新,像是第一次用,这里面不就有鬼了吗?!!别人我不知道,当年我在京城会试,家里亲朋好友也送了十几方砚台,自己用的三块,兄弟算算该是多少?”


  “而且,这砚台确实有这么大个儿的,有德老弟该知道哦!”
  潘学士看看一脸茫然的李有德,摇头笑了“平时我爱个文房古董,比如说砚台。

  这砚台自古以来,比纸张出现的就早,在西汉之前就有,你这物证上这种砚台,不是咱们现在大清国流行的文人用砚台,当年,据《西京杂记》、《轶闻录》记载,汉代皇帝的砚台,金镶珠宝妆成,大如方盘,用笔也是镂金嵌玉的。延续到两晋十六国,各种名砚辈出——比如当年的文人,用秦代阿旁宫铜瓦制作的铜瓦砚、秦砖砚、建章宫瓦砚、最有名的就是铜雀台瓦砚,大都体型巨大,那年我在江苏一家铺子,见过严嵩收藏过一块铜雀台瓦砚,长达2尺有余,宽也在1尺多。

  隋唐开始,才有了玉砚,名称好听,其实不中用。太宗李世民时期,才出现了端砚。
  当年宫廷、官府用砚,尺寸皆比后世宽大,雕镂自然比不上。


  自宋代开始,端州每年才进贡百方上贡御用,自此,做砚的材料越来越多,以至于元明大为兴盛,抄手砚就是自宋代一直流传下来的,不过,现而今文人考生的砚台,多为小砚,比起当年那些,自然是小巫见大巫喽。”


  孙德胜洗耳恭听了潘学士滔滔不绝的说法,大为神往,把这些疑点都串起来细细琢磨。


  潘学士指着凶器单子笑道“这块,就是古砚,不是唐、就是宋的,体型硕大,可惜没有实物对照。。。。让我想想。。。。。对了,前年在南书房值班,跟上书房的几位师傅们,奉旨整理懋勤殿的御用文房,我见过乾隆爷当年制作的,有松花石仿宋、元、明历代名砚,不过就是没有这么大,后来,在养心殿陪万岁爷聊天,见过大内收藏的文天祥文丞相的砚台,还有岳武穆的遗珍,确实古意盎然、斑驳陆离,跟这个有一比。”




  “据大哥说来,这东西,确实砚台???”孙德胜问。


  “不信??咱们打赌!!”


  “自然是信,只是,这真是砚台,也没有物证啊!!”孙德胜失望的看着单子。


  “所以,这案子,不是什么五鬼闹城,那是民间无知才乱传的。你再细想想——一首宋徽宗的宋词,加上一块古砚!这不就有了!”


  李有德、孙德胜恍然大悟,可没有物证,如之奈何呢,潘学士又安慰了孙德胜一会儿,看看上灯了,小莲又非留几人吃饭,又吃了晚饭,孙德胜、李有德这才准备告辞。
  李有德、孙德胜恍然大悟,可没有物证,如之奈何呢,潘学士又安慰了孙德胜一会儿,看看上灯了,小莲又非留几人吃饭,又吃了晚饭,孙德胜、李有德这才准备告辞。


  小莲老板听了半天故事,看自己那位,又潇洒多才,又稳重大方,十分得意,又见孙德胜一表人才堂堂仪表,死拉着拜了兄弟,这才说“孙老爷以后就是小人的大哥,有事仰仗之处,还请多多指正,过几天我去府上看望母亲大人和嫂夫人。今后有事,大哥来找他就是,大事帮不上忙,小事恭候。”说着一指满目含情的潘学士。


  孙德胜哭笑不得,得!这案子没破,多了个小弟,还是个下九流的优伶,可潘学士的面子不能不给,又见小莲老板确非那些爱财如命、自甘堕落、妖媚陪笑的下流人,因此也应了。


  “叨扰了这么久,我们告辞吧。”俩人起身正要走,潘学士拦住道“二位兄弟,今儿我算献丑了,孙老弟也得留幅字啊,我可知道你的字写的也好!”


  盛情难却,孙德胜站在书桌前头,提笔细思,看看小莲,又望着潘学士,运笔如飞,写了一副对联

  “带铁剑君子意蕴————得美人兰草风情!!”


  “好!!好字、好词、好意思!!小莲,还不快谢谢你孙大哥??”

  潘学士简直要手舞足蹈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赞誉自己和情人,又是一笔浓重的苏体行楷,如利剑大人,英气蓬勃!
  因为最近犯了颈椎病,不能久坐,读者朋友们见谅,楼主会注意更新的。谢谢大家理解。





  回了家,想到今天这番奇遇,孙德胜不禁心潮澎湃,倒不是小莲和潘学士,而是案子,终于有了很大进展!
  他屋里的灯一夜未熄,孙德胜整理了一夜的物证。要雄心勃勃的赶在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九门提督府过问之前,把案子查清!


  可是,他却不知道,结果却大相径庭。。。。。。。。。
  十七


  第二天,孙德胜正收拾了东西,要上衙门。来事儿了!


  两名戎装肃立的衙役就跟上了,孙德胜一看,是刑部的人。


  “你们这是。。。。。。”孙德胜上了马,轻轻抖了缰绳。


  “孙老爷,奉刑部堂官命,请孙老爷和文老爷去刑部走一趟!”两人面无表情,声音不亢不卑。


  孙德胜心里一紧,知道要出事,脸上却不肯带出来,稳稳说道“这不对呀,我是都察院的人,跟刑部并无关联,文老爷的上司,是九门提督府,也够不上刑部衙门,刑部哪位老爷传见呢??”


  两个衙役口风很紧,不说话,就跟着马走,孙德胜心里一狠,两腿一夹马鞍子,随即往刑部而去,


  不多时,来到了刑部街,大清的刑部衙门,在皇城西边西单白庙胡同南,是原来大明锦衣卫衙门的旧址,顺治爷入关后,六部衙门迁移,因此,这里跟兵部、工部和大理寺、都察院集中在一起,成了大清国执掌司法的地界儿。


  一般老百姓只要听了刑部衙门,腿肚子都得转筋!并不是为了明代锦衣卫这种诏狱造成了千百万人命屠戮而造成的恐怖气氛,也不是刑部衙门里,180多种大刑,能把再精壮的彪形大汉折磨成肉泥的惨剧,而是这里本身,就代表了大清国最高司法衙门,所谓三法司。


  能进入这里的案子,犯人们没有一个能轻轻松松活着出来的。


  原来权力深重的大理寺,到了大清只负责审讯谋反大案和复核死刑,而都察院也是对官员的考察、考核有着重大责任。


  惟独刑部的权力,自明代以来便有增无减,集中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全国的流刑以上的犯人,都得在这里定罪。凡是《大清律例》上有明文的重大案子,审讯时无不以刑部为主,而刑部秋审处的八个司官,也决定着所有死刑犯性命——被老百姓叫做八大圣人。


  为啥??人家手里握着生死大权呢!


  因而,刑部,这个老年间称为“秋曹”的衙门,无论在哪个时候来,都挂着一片肃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孙德胜来了刑部衙门,跟随着的两个衙役喘吁吁才跑步跟了来,一人拢住马头,一人进去报信,远远的,文老爷也骑马赶来。


  “我的兄弟!这会子可褶子啦!九门提督那大人,发了令牌,要我去通州提人呢!”文老爷还是那个脾气,跳下马,偷看四周肃静无人,急的满头大汗。


  “提人?!”孙德胜浓眉一挑,“提什么人??!”


  “哎呦我的兄弟,感情你是闷葫芦,一点不明白??河南巡抚有单子报上来,死者和凶犯家属都提溜到通州地界儿了!那大人。。。。。。”


  此时,出来个挺胸叠肚的小司官,满脸骄横的大喊“嗨嗨嗨!!你们还不赶紧进去!还等着八抬大轿呢!快着吧,大人们等急了!”


  文老爷一哆嗦,跟着孙德胜,大步进了刑部。


  刑部大堂里,端的是威严肃穆,各种牌子查了一片,两廊下,就是刑部有名的180多种刑具,什么滚钉板、夹棍、火龙、铁链,这是最普通的,还有30斤——120斤的大枷锁、铡刀、铁棒,全是血迹斑斑,淡淡腥气传来,令人心里一阵阵发紧。


  转过二堂,在三堂外头,数十名兵丁衙役按刀巡逻,十分森严,孙德胜走到门口,听见里面好像几位大人正在说话————


  “还是大人您手笔大,我们这种九卿一级的,就是有一万两黄金,想送还送不上去呢!呵呵呵呵。。。。”


  “你这是骂我哈哈哈哈,那也不是我想起来的巧宗儿,老佛爷也不缺这三瓜两枣儿的,就像你送我那对花翎,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


  “大人说笑了,这翎子不值什么钱,就是费点心思,从翎子张那里淘换来的,听说,庆王爷那枝翎子。。。”



  孙德胜在门口大声报名——巡查南城御史孙德胜、南城兵马司指挥使文兴年,觐见大人!!


  谈笑声顿时停止,半晌,里头才传出来一个威严的招呼“进来吧!!”


  文老爷从后头小声嘀咕“我说兄弟,这、这不是三堂会审吧?!”


  进了门,二人才发现,确实有三堂会审那么个意思。


  正中间,坐了一位红顶子大人,50多岁年纪,怪眼圆翻、灰黄的连鬓落腮胡子,怎么看怎么跟强盗似得,左右两位红顶子大人,孙德胜、文老爷很熟,一位是都察院左副都御使张大人,一位,就是正白旗满洲都统、兼着九门提督的那大人。


  不用问了,中间那位,就是新进的大军机、协办大学士兼刑部尚书,铁英铁大人了。这位大人,光绪初年就在秋审处当司官,是刑部的案牍老吏,《大清会典》《大清律例》几部书,背的是滚瓜烂熟,什么案子怎么判,刑部尚书、侍郎,都得听他的摆布,可此人用心残刻、刀笔狠毒,杀了不少人,也赚得了朝廷上下“能员干吏”的美名。


  随后,不知道怎么运动了大佬,外放广东巡抚,不到2年,赶上老佛爷万寿,别人都送了金银财宝,人家铁大人不知烧了什么高香,从广东花重金,买了1000两纯金,打造了1000枚太后老佛爷万寿大吉的金币,又买通了李大总管,送了上去。
  那时候,谁见过这么金灿灿光闪闪的玩意儿,老佛爷大喜之余,就记住了这个好奴才,不到4年,把他由广东巡抚任上,内转了兵部侍郎,再升了刑部尚书,老本行,又加了协办大学士职衔,新进跟荣中堂一样,进了军机大臣,在朝廷里,可是炙手可热的红人!


  “孙德胜,你也是个大清的官儿!我来问你,南城悦来客栈一案,这都半个多月了,审出什么来了??!怎么连个案情也不知道回禀???”


  孙德胜心里一紧,知道铁大人用意不善,这个硬头钉子砸下来,自己得接住!


  小心回答道:“回禀大人,属下是属都察院管辖,案子进展,随时禀报都察院大人,大清律例,凡是这种案子,没有奉旨,照例有结案单子,才上报刑部。”


  “哦??”铁大人嘴角挂着冷笑:“你的意思,我这位中堂,还不能过问喽?!可是我听你们副都御使说了,毫无进展嘛!恩科会考在即,你们南城这么不安静,连我都不能问问了??”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有下情回禀,悦来客栈一案,经过属下与兵马司指挥文某全力以赴,现在查出。。。。。”


  啪的一声,红木大案震动不已,铁大人拍着桌子已经沉了脸:“什么这个那个的!!都察院和九门提督府早就催促你们了!太后万寿、恩科大典,哪一件不是举国欢庆,你们弄那么一个小小的案子,小题大做、有碍视听,还有理了!我听那大人说,凶犯的死尸早就找到,二人显然是互相打斗而死,按照斗杀律结案便是。就是你!推诿颟顸、节外生枝,压着案子不放,你想做什么?!妨碍了恩科大典,你有几颗脑袋!”


  文老爷早已吓得摊在地下瑟瑟发抖,孙德胜怒火中烧,抗声说:“属下不敢苟同中堂大人的说法!这案子本就出的蹊跷,前后死者二人,看起来虽是前后毙命,然身份至今不明,上司限期破案,属下等一直奋力探查,并没有推诿谁人,只是时间太短,疑点太多。。。。”


  一旁的副都御使张大人心里暗暗埋怨:这小子,一点不知趣!谁不知道铁大人是老佛爷的亲信,又刚愎自用,以断案为能事,这次,显然不单单是为了案子,而是怕给恩科大典和万寿抹黑!可自己作为都察院的堂官,也不能看着属下被训斥不说话啊。正思量着,铁大人已经跟孙德胜吵翻了天。


  :“我看,就是你存心裹乱!一件小小的案子,才死了俩人,你就慌不择路方寸大乱,亏了还是进士出身!还敢跟军机大臣顶嘴,胆子不小!来人!给我叉出去!”


  看孙德胜又要强辩,张大人嘿嘿陪笑说:“中堂大人息怒!息怒!为这么个小官,不值。。。不值当的,孙某人看着还年轻,处事不周、轻浮毛躁也是有的,平时可也在差事上没有啥大错,这回就是脑子发热嘛,听了大人的训诫,让他回去自省便是,气坏了大人,那倒是他的一桩大罪喽呵呵呵,再者说。。”张大人凑过去使劲压低了声音:“中堂,孙某人的进士,可是七爷亲点的,您看。。。。。。”
  铁中堂眉毛一挑,七爷??是万岁爷的亲阿玛,这倒是闻所未闻。思索着,摸出鼻烟壶,用象牙匙点了一点在手心里,研磨了半天,嗅了嗅。


  “阿嚏!!”抽抽鼻子,已经换了脸色:“孙德胜,这案子你就别管了,交到刑部吧,那大人,你兼着九门提督,速派干员,去通州,跟死者家属说吧,案子。。。。。结了!!”


  那大人早就起身禀报:“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就等中堂大人的指示,可两位死者的家属从河南提到京城,死尸交给他们,有凶犯有被杀人,怎么跟他们说呢??”


  :“嗨!”铁中堂满不在乎笑笑:“你这个老那,这点子事还来问我,告诉他们案子结了,本部堂也有好生之德,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你派人去,说那个凶犯张成栋杀人后,已经受了天诛,让他们家拿出500两银子,赔给周家,把各自的死人拉回去埋了就得了。另外,告诉都察院、顺天府发张文告,安定市面儿,让老百姓和进京的举子们都安安生生的,别在传闻什么闹鬼,凡是有妖言惑众者,一律由有司衙门查访拿问治罪!”


  “可。。。。。”孙德胜还要说话,有人使劲儿拽他的衣襟,是文老爷。


  副都御使张大人也狠狠瞪了他两眼。


  铁中堂鄙夷得看看半跪在下头的孙德胜,端起了茶杯,旁边一位侍从大喊道:“端茶喽!!你们还不下去!”


  这端茶送客的礼节,还是康熙爷那年头传下来呢!

  


  铁英铁大人,原型就是满洲镶蓝旗人,清末的军机大臣、刑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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