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笔记》三爷给你聊聊真实的古玩圈


  


  今天是七夕节,祝所有朋友七夕节快乐!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明天我会改变时间,尽量早更新!谢谢大家一致以来的支持和关注!




  等老佛爷一眼瞅见桌子西头的一尊菩萨像,顿时傻了!颤巍巍走过来双掌合十噗通跪
  在李莲英手疾眼快递过来的大红织金垫子上,叩首不已。看得众人一惊,都跟着跪了,
  叩首念佛。李莲英跪着假装叩拜,嘴里念叨着:“佛天菩萨保佑!我大清国圣母皇太后
  叩拜南海观音大士!求菩萨保佑我大清国国祚永久,皇太后万寿无疆!奴才李莲英代为
  祈祷。”说完砰砰砰猛磕头。

  老佛爷激动的无以复加,眼圈发红,微微点头,颤抖得叩首再拜。扶着皇后站起来,
  激动的问道:“对!就是这样、就是这个样儿的观音菩萨,在梦里救了我一命。菩萨保
  佑!莲英呐,这、这是谁这么有孝心,进上来的??怎么这么些金玉菩萨像,就这一尊
  跟我梦里那尊菩萨像一模一样,仿佛跟我一起在梦里见过一样?!我要重赏!”

  李总管赶忙陪笑:“我的佛爷,这是您老人家虔诚之心感动上天,才降下来这尊真身
  呢!这一尊菩萨,是善王爷着人花了1000多两金子打造的,又请了万寿寺的大师开了
  光,念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无量寿经,才送了上来。善王给奴才说,也不知道合不合老佛
  爷的心意。奴才说,甭管别的,老佛爷定然能看见王爷的一片真心!”

  慈禧太后深深点头,闭着眼微笑:“我说的呢!原来是他。这孩子虽说支脉远,毕竟
  也算我看着长大的,又派了这么些差事,有这份孝心也该着,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梦
  里的菩萨影子呢??奇怪。”

  宫眷们也觉得奇怪,互相看看,都等着李莲英开口。李莲英扶着慈禧做了盘龙泥金的
  交椅,贴心的递过杯茶,一边儿给老佛爷剥了颗龙眼,一边说:“嗨!您老人家方才不
  是说了,至诚通神?这必然是善王一片诚心,跟醇王福晋一样,感动上苍,佛天菩萨才
  显示了真容不是??”

  “是吗??”慈禧太后皱眉笑了接过龙眼:“哪儿有那么多至诚通天啊,别是你在里
  头弄神弄鬼吧?”

  “哎呦我的佛爷,奴才怎么敢欺骗老佛爷呢??这事儿事关老佛爷的圣体,再说还有
  菩萨在上头看着,奴才也没跟老佛爷入梦,怎么能说出救苦救难的菩萨真身呢??这几
  位爷、福晋都有孝心、诚心,为了老佛爷祈祷上苍,也见得咱们大清国君明臣正,才能
  这样国泰民国不是??”

  看李莲英跪着温顺的哈巴狗一样,老佛爷长叹一声:“我琢磨着也是,不然,梦里的
  观音菩萨怎能显灵呢?君明臣正。。。。。。”思索一会儿,转脸又笑了:“你这张嘴
  啊,不说我说,连小崔、小洪子在内,谁也比不上呵呵呵,这么着,这回你催督他们找
  菩萨像有功,我也要重赏你!”

  满殿的主子奴才正说的热闹,御膳房的张掌案又来凑趣,说晚膳预备了几道老佛爷、
  皇上爱吃的菜,刚说到这儿,老佛爷问李莲英:“这都什么钟点了,你赶紧派人去看
  看,皇上在瀛台忙什么呢。不忙就叫他过来,一起瞻仰瞻仰这么多菩萨,恐怕他也没见
  识过呢。下午一起进膳。”


  李莲英喜滋滋的刚要答应着派人去,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崔副总管见是个话缝,
  赶紧跪下,不紧不慢的说:“启奏老佛爷,皇上今晨起来,就看过这些菩萨像了。还看
  的挺细致呢。”

  “嗯??”老佛爷疑惑得看了跪在下头的李总管、崔副总管一眼,眼神里迅速划过一
  丝不满。嘴里却慢吞吞问:“什么时候看的啊,我怎么一点不知道?怎么叫看的细
  致??你给我说说。”


  李总管肚里一股怒气,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若无其事的老搭档,明摆着,今儿这么好的
  机会,要是两宫能在一块吃晚饭,聊聊家常,多好的一件事!这个小崔,非得闹得宫里
  上下不安!不过,李总管多精明一人,立刻想到此时此刻崔副总管故意说得这话的本
  意,想想不能让他坏了事,赶紧陪笑:“老佛爷,责怪的是,都是奴才的不是,忘了给
  皇上说了,奴才这就去传旨。”

  “你回来!小崔,说吧,皇上到底什么时候看了菩萨像,怎么个看的细致了??”声
  音里带了威严,殿内气氛顿时一沉,皇后领着瑾妃、宫眷退身敛容,不敢言语

  崔副总管看看低眉顺眼的李总管,一脸无辜,拿出忠厚老实的劲儿:“是奴才听内务府
  的人说的,皇上晨起去南海边遛弯,看见内务府的人忙里忙外,不知道忙的什么,就问
  了一句,内务府奴才们说,是各王公大臣给老佛爷预备进贡的观音菩萨像,都已经预备
  好呈上来了。。。。。。”


  “后头呢??”

  崔副总管有点胆小似得低着头咽了口唾沫:“后来皇上就问,是哪家王公大臣们送
  的?内务府的人就请皇上看了看。”

  “都看了??”老佛爷觉得凤冠有些重,摆摆手,两个宫女悄无声息的走来慢慢摘下来。

  “看了,看的挺细致。”

  “怎么叫个细致??你让我猜谜吗??说!”老佛爷顿时提高了声音,众人头低的更深了。


  “是!奴才不敢撒谎,皇上、皇上看了这些菩萨像,指着福王爷送的这尊最大的,瞅了半天,问是不是真金的,内务府奴才们说,是花了5000两赤金打造的。然后。。。。。。然后皇上用手指头弹了弹菩萨像,说、说。。。。。。。说。。。。。。。”


  “说什么?!!再要遮掩,传敬事房散差!”瞪圆了两眼的老佛爷霎时间如凶神附体,一张冬瓜脸剧烈抖动,斜着嘴唇恶狠狠的盯住小崔。李莲英一见顿时心里大叫不好!

  原来,慈禧太后27岁就守了寡,又阴险残刻、诡计多端,处理国家大事杀伐决断,颇
  有男人风度,可惜毕竟是个女人,肚子里墨水有数,遇事又爱逞能、任性、拔尖儿,因
  而中年就经常发怒,肝火极旺,一旦发火必定要打人,从李莲英到下头小太监,不知道
  挨了她多少顿打,打完了消了气还好,消不了气,这些奴才的命就要保不住喽。

  50岁以后,慈禧又得了种怪病,要吊线风,一旦气急发火,脸颊、嘴唇不由自主的乱
  抖乱颤,吃了多少斤中药,又用了各种奇门偏方,一点不管用,越发作越频繁,到了戊
  戌变法那年,天天发作,吓得御医和御药房的太监们脑门都快磕破了,还是没法子。

  后来李莲英发现,只要老佛爷发作,宫里的大小太监和宫女们,都逃不了一顿毒打,
  想起来戊戌变法那天下午,老佛爷回宫搜查养心殿皇帝卧室,查出康有为等人的密奏多
  件,气的她三尸神暴跳,吊线风顿时发作,一张扭曲的老脸狰狞可怖,狠狠抽了皇帝两
  个大耳光,狞笑道:“傻儿子,你还想要我的老命!岂不知今日无我,明儿还有你的命
  在吗?!”随即下旨再次垂帘训政,把光绪爷囚在瀛台涵元殿,那晚的惊险,实在让在
  大内伺候帝后半辈子的李莲英想起来就心悸!今儿看来大事不好,怎么想个法儿,让老
  佛爷平息大怒呢??


  皇后愚钝、瑾妃太老实、四格格、容大奶奶又胆小怕事,同治爷的几位妃子也不在,
  对!大公主,李总管赶紧偷着向大公主狠劲递眼色。可大公主苦着脸直摇头,那意思:
  这么盛怒之下,谁敢劝??


  这当儿,崔副总管已经说了:“皇上用手弹了弹赤金观音菩萨像,笑道:民脂民膏铸
  出来的,也能出这个声儿??还说。。。。。。还说,做了一个梦就那么大张旗鼓劳民
  伤财的,赶明儿。。。。。。赶明儿他也做个梦!”

  “啊?!!”老佛爷一张冬瓜脸顿时拉成了长白山、满脸脂粉扭曲的噼里啪啦往下
  掉,双目圆瞪、大口喘息,全身抖成一团,戴满了赤金指甲套的双手张牙舞爪冲着崔副
  总管一把抓下来!



  李总管、皇后、大公主赶紧过来扶着,李莲英刚说了一句:“老佛爷息怒!恐怕内务
  府的人听错。。。。。”话音未落,慈禧狞笑着张嘴冲他狠狠吐了一口,啪的声脆响,
  扬手抽了他一个又狠又脆的大耳光,吓得李莲英捂着挂了血道子的脸趴在地下不住叩头。

  满眼凶光的老佛爷回身冲着宫眷大喊:“感情你们都是糊弄我的?!看着外头孝敬,
  暗中盘算?!知道了这事儿,一点风不露出来?!打量着我死了,你们讨好皇帝去?!
  滚、都给我滚出去!”

  满大殿鸦雀无声,就是慈禧太后一个人又吼又叫,皇后看看事情不好,赶紧让瑾妃带
  了宫眷退出殿外,自己跪在金砖地面,抱着老佛爷的腿直抹眼泪。

  众首领太监早吓得魂飞天外,趴在地下大气不敢喘,今儿连李总管都碰了这么大个硬头钉子,下一个该谁倒霉啊!!

  只有崔副总管,端端正正跪在那里,低头不语,心里五味杂陈。。。。。。


  “好啊!这个孽子!巴望着咒死了我,他好得意!重新亲政,当他那个名不副实的皇
  帝?!呸!别做他娘的春秋大梦了!今日没有我,明天岂会有他!龙生九子,种种不
  同,这是个什么东西,从小我抱大的,手把手教他人伦君道,只巴望着长大了做个有道
  明君,这可好!甲午年听了几个师傅的话儿,不顾着我的60万寿大典,轻启战端,跟小
  日本子打了一场,能的他!怎么样啊?打得一败涂地,又是割地又是赔款,丢尽了祖宗
  的脸!戊戌年又跟着康梁那帮子下贱小人违背祖宗大法,乱我超纲,弃用老臣,还不是
  我替他擦屁股?!这么没天良的亏心下流种子,长大了就要他额娘的命!老天爷在上,
  怎么不一个雷劈死他!”

  跪在殿内的众人都是亲信奴才,连皇后也素日知道,这位婆婆一旦遇上大事,从来稳
  重如山,跟个男人似得,越是危难,越是口如刀剑,多少年也没见发这么大火喽,听了
  她一番大骂,竟都吓得面无人色,悚然乱抖!


  

  慈禧太后的真容,她的吊线风越到老年越厉害,据宫中太监回忆,一旦初见她的人不知道
  忌讳,偷看她的颤抖的嘴脸,定然招来一顿毒打。吊线风现代西医的说法,就是脸部神经
  抽搐综合症。
  @齐州三爷 2016-08-09 23:43:00
  “是!奴才不敢撒谎,皇上、皇上看了这些菩萨像,指着福王爷送的这尊最大的,瞅了半天,问是不是真金的,内务府奴才们说,是花了5000两赤金打造的。然后。。。。。。然后皇上用手指头弹了弹菩萨像,说、说。。。。。。。说。。。。。。。”
  “说什么?!!再要遮掩,传敬事房散差!”瞪圆了两眼的老佛爷霎时间如凶神附体,一张冬瓜脸剧烈抖动,斜着嘴唇恶狠狠的盯住小崔。李莲英一见顿时心里大叫不好!
  原来,慈禧太后27岁就守了寡,又阴险残刻、诡计多端,处理国家大事杀伐决断,颇
  有男人风度,可惜毕竟是个女人,肚子里墨水有数,遇事又爱逞能、任性、拔尖儿,因
  而中年就经常发怒,肝火极旺,一旦发火必定要打人,从李莲英到下头小太监,不知道
  挨了她多少顿打,打完了消了气还好,消不了气,这些奴才的命就要保不住喽。
  50岁以后,慈禧又得了种怪病,要吊线风,一旦气急发火,脸颊、嘴唇不由自主的乱
  抖乱颤,吃了多少斤中药,又用了各种奇门偏方,一点不管用,越发作越频繁,到了戊
  戌变法那年,天天发作,吓得御医和御药房的太监们脑门都快磕破了,还是没法子。
  后来李莲英发现,只要老佛爷发作,宫里的大小太监和宫女们,都逃不了一顿毒打,
  想起来戊戌变法那天下午,老佛爷回宫搜查养心殿皇帝卧室,查出康有为等人的密奏多
  件,气的她三尸神暴跳,吊线风顿时发作,一张扭曲的老脸狰狞可怖,狠狠抽了皇帝两
  个大耳光,狞笑道:“傻儿子,你还想要我的老命!岂不知今日无我,明儿还有你的命
  在吗?!”随即下旨再次垂帘训政,把光绪爷囚在瀛台涵元殿,那晚的惊险,实在让在
  大内伺候帝后半辈子的李莲英想起来就心悸!今儿看来大事不好,怎么想个法儿,让老
  佛爷平息大怒呢??
  皇后愚钝、瑾妃太老实、四格格、容大奶奶又胆小怕事,同治爷的几位妃子也不在,
  对!大公主,李总管赶紧偷着向大公主狠劲递眼色。可大公主苦着脸直摇头,那意思:
  这么盛怒之下,谁敢劝??
  这当儿,崔副总管已经说了:“皇上用手弹了弹赤金观音菩萨像,笑道:民脂民膏铸
  出来的,也能出这个声儿??还说。。。。。。还说,做了一个梦就那么大张旗鼓劳民
  伤财的,赶明儿。。。。。。赶明儿他也做个梦!”
  “啊?!!”老佛爷一张冬瓜脸顿时拉成了长白山、满脸脂粉扭曲的噼里啪啦往下
  掉,双目圆瞪、大口喘息,全身抖成一团,戴满了赤金指甲套的双手张牙舞爪冲着崔副
  总管一把抓下来!
  李总管、皇后、大公主赶紧过来扶着,李莲英刚说了一句:“老佛爷息怒!恐怕内务
  府的人听错。。。。。”话音未落,慈禧狞笑着张嘴冲他狠狠吐了一口,啪的声脆响,
  扬手抽了他一个又狠又脆的大耳光,吓得李莲英捂着挂了血道子的脸趴在地下不住叩头。
  满眼凶光的老佛爷回身冲着宫眷大喊:“感情你们都是糊弄我的?!看着外头孝敬,
  暗中盘算?!知道了这事儿,一点风不露出来?!打量着我死了,你们讨好皇帝去?!
  滚、都给我滚出去!”
  满大殿鸦雀无声,就是慈禧太后一个人又吼又叫,皇后看看事情不好,赶紧让瑾妃带
  了宫眷退出殿外,自己跪在金砖地面,抱着老佛爷的腿直抹眼泪。
  众首领太监早吓得魂飞天外,趴在地下大气不敢喘,今儿连李总管都碰了这么大个硬头钉子,下一个该谁倒霉啊!!
  只有崔副总管,端端正正跪在那里,低头不语,心里五味杂陈。。。。。。
  “好啊!这个孽子!巴望着咒死了我,他好得意!重新亲政,当他那个名不副实的皇
  帝?!呸!别做他娘的春秋大梦了!今日没有我,明天岂会有他!龙生九子,种种不
  同,这是个什么东西,从小我抱大的,手把手教他人伦君道,只巴望着长大了做个有道
  明君,这可好!甲午年听了几个师傅的话儿,不顾着我的60万寿大典,轻启战端,跟小
  日本子打了一场,能的他!怎么样啊?打得一败涂地,又是割地又是赔款,丢尽了祖宗
  的脸!戊戌年又跟着康梁那帮子下贱小人违背祖宗大法,乱我超纲,弃用老臣,还不是
  我替他擦屁股?!这么没天良的亏心下流种子,长大了就要他额娘的命!老天爷在上,
  怎么不一个雷劈死他!”
  跪在殿内的众人都是亲信奴才,连皇后也素日知道,这位婆婆一旦遇上大事,从来稳
  重如山,跟个男人似得,越是危难,越是口如刀剑,多少年也没见发这么大火喽,听了
  她一番大骂,竟都吓得面无人色,悚然乱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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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飞侠LY 2016-08-10 08:31:00
  请教一下,容大奶奶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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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大奶奶,是慈禧太后的内侄媳妇,嫁给慈禧弟弟的儿子,可刚订了亲,慈禧的侄子就暴病死了,因为是慈禧太后指的婚姻,是“钦定”,女家不敢悔婚,只能让容大奶奶守寡,这种寡妇,叫望门寡,意思是连洞房都没入丈夫就死了,女人在家守节。这段婚姻非常悲惨,女的只能守寡到死,还是个老处女。

  深深喘息了几口,老佛爷一巴掌把皇后递上来的手帕抽到地下,嘴角剧烈抖着、眼漏
  凶光:“想让我死在他前头??做梦!老天爷还不定怎么惩罚这个孽子呢!人都死绝
  了?!李莲英?”


  “奴才在!!”

  老佛爷闭目养了会神,狞笑道:“派人去瀛台问问,皇帝最近身子骨不错嘛,都能围
  着南海遛弯儿了!是太医院哪位太医给他开的方子、治的病啊?回来说给我,我要好好
  赏赏他!”


  “嗻!”老迈的李总管赶忙爬起身退出大殿。崔副总管却撇撇嘴,抹抹眼泪,赶紧膝
  行几步,爬在老佛爷跟前儿:“老佛爷,不是太医院的人给万岁爷治的病,奴才听说。。。。。。。”

  说着拿眼撇了撇一旁哭泣的皇后和殿内跪满的黑压压太监们,慈禧太后眼皮一跳,顿时警觉。

  沉着脸努努嘴:“你们都下去!皇后领着宫眷们去春藕斋用茶,不叫你们谁也别过来!”

  “是!”


  众人长舒口气,急匆匆退出大殿。李莲英在殿外急的直跳脚!这个崔副总管,今儿不
  知道是吃了什么药,好端端的一场和睦戏让他给砸了锅!

  不仅李总管,几位首领太监都有些不忿,小声七嘴八舌的骂,李总管看看不像话,赶
  紧轻声喊道:“我说!你们就别跟着搅和啦!今儿咱们老几位都没板子,是不是屁股痒痒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众太监讪讪笑着拱手退出,李莲英见四处无人,立马叫过一个小徒孙,咬了一会儿耳
  朵,小太监吓得两眼圆瞪,捂着嘴小声说:“师爷!这、这要是叫老佛爷知道了,不得
  打死我?!”

  “混账!这里有我呢!你赶紧去瀛台,找着皇上跟前儿的御前首领王太监,就说我的
  话:今儿下半晌,一定让万岁爷小心!主子们的事儿,咱们只能劝和,不能挑事儿!那
  些挑出事的王八蛋们,一个好也落不下!快去!”

  小太监一溜烟儿跑了。

  李莲英像尊守门的门神,如同那年庚子回銮,在保定行宫半夜侍奉孤苦伶仃的光绪皇
  帝一样,挺了挺老迈的身躯,肃然盯着仪鸾殿紧紧关闭的殿门。


  足有半个多时辰,殿门吱呀一声开了,崔副总管一脸得意,大摇大摆迈着方步出来,
  扯着公鸭嗓子冲宫门外的奏事太监喊:“老佛爷有旨意:速宣福亲王带其子小振子觐见
  呐!”

  传完旨意,皮里阳秋冲李莲英一笑:“总管,今儿这事儿可不是我多嘴,您说,逼到
  这地步儿了,老佛爷的旨意,咱们不能不听是吧??”

  “哦??尊驾您不仅身上的功夫厉害,这肚子里的功夫,也是咱们宫里一绝啊!”李
  莲英正眼也不看他,咬牙道:“只是劝您呐,看来,我这把位子早晚是尊驾您的,到时
  候,您可别赶尽杀绝喽!”

  “你!”

  “人家外头人骂咱们公公、太监,干的是断子绝孙的营生,说起来外人不知道里头的
  苦,可咱也是人,是人,都得有点良心!没了命根子的人还那么下作、做些个伤天害理
  的事儿,等死了,不定阎王爷怎么责罚呢?咱们都得给后人积点德不是?听说你也过继
  了一个儿子?哼,尊驾还是多琢磨琢磨吧。”

  说完一甩手,到宫门口守着去了。崔副总管冲李总管背影狠狠瞪了一眼,骂道:“和
  稀泥的老滑头!打量我不知道你玩的把戏?!想两边讨好,姥姥!”


  李莲英在仪鸾门外的塔坦房里,喝了两杯浓浓的酽茶,接过小太监递来的水烟袋抽了
  两袋烟,心里琢磨着怎么揭开今儿两宫这个扣儿,一边是现在的皇太后,一边是日后的
  皇上,哎,母子俩闹得满拧,这可怎么好?

  外头徒孙来报,瀛台那边得了信儿,万岁爷已经知道了,说谢谢李谙达。听了这话,他总算放了一半心。

  正询问皇帝那边的情况,外头匆匆来了两人,李莲英一眼瞅见,赶紧出了塔坦屋子,脸上带笑拱拱手:“福王爷,振大爷!奴才这儿有礼了!”

  “哎吆,莲英啊,你还跟我多礼儿?!赶紧着,老佛爷传,等我出来咱们再说话。”
  福王爷瘦猴脸上笑的花白胡子撅撅着。振大爷打扮的油头粉面,笑的一脸菊花:“李总
  管,您说说,这不是十天河东十天河西哈哈哈哈,您等着,我在天津卫给您弄了点子洋
  玩意儿,过午送到您家去。”

  “福王爷、振大爷来了没??!”宫里崔副总管挺胸抬头远远喊道。

  “来了!”福王领着漂亮儿子匆匆进了仪鸾殿。回过头,李莲英变了鄙夷神色,握着
  水烟袋,满眼愁闷望着瀛台直发呆。


  又是一个多时辰,福王、振大爷和崔副总管在殿内不知道给慈禧说了些啥,李莲英掏
  出怀表看看,鼓着嘴想找个理由儿进去探听探听,他们憋着什么坏水。刚吩咐寿茶房预
  备了君山银针,自己端着五彩大雅斋的盖碗进去,大殿门开了,福王、振大爷摇头晃脑
  的出来,掩饰不住满脸得意。崔副总管直送到宫门口才罢了。

  大殿内的慈禧换了身缂丝彩绣牡丹盛开的常服,神色安闲瞧着手脚不停的李莲英端
  茶、摆点心,突然说:“莲英,传我的话,把善王进的观音菩萨供到殿内的小佛堂里,
  福王进的供到北海万佛楼下头去,那里也该收拾收拾了,醇王福晋进的和这些个,都送
  到东陵我的万年吉壤去,供到隆恩殿佛阁上头,一尊也别落下!”

  “奴才遵旨。”



  注释:大雅斋瓷器,是晚清宫廷御窑中最后的辉煌,大雅斋原本在圆明园天地一家春
  里,是慈禧年轻时候的居住地,老年慈禧为了纪念自己的青春岁月,下旨烧造自己的御
  用瓷器,都以大雅斋为名,色彩艳丽、画工精美,是晚清宫廷瓷器的绝唱。




  

  “过来我看看,今儿吓着了吧?”慈禧瞅了瞅李莲英脸上的肿胀,轻叹一声:“老了老
  了,这脾气还涨了,去寿药方拿点玉颜膏抹抹,这个赏你了。”说着把案上的一柄镂金
  嵌珠如意递给他。

  李莲英一惊,赶忙跪倒:“雷霆雨露莫非皇恩!奴才怎么再敢要老佛爷的赏赐?奴才
  在宫内跟着老佛爷40多年,就盼望着老佛爷硬硬朗朗的,皇上孝顺,奴才就是死了,
  也、也能瞑目了。”说着哽咽不能自已。

  慈禧拍了拍他肩头,神色肃然:“咱们娘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的话我信,哎,谁
  知道选了这么个东西!成日介被别人架弄着,一点儿主见也没有,不是任性妄为、就是
  一蹶不振,咱们大清国,难道真要。。。。。。”

  “老佛爷安心!只要您硬朗,就是大清国和奴才们的福气!”抹了把辛酸泪,李莲英
  挤出笑容安慰道。

  “是啊,人家越巴望着我生气,哼!我偏不生气!你去传升平署,晚上进来伺候几出
  戏咱们散散心。”

  “嗻。”

  “叫皇帝、皇后一起来!”

  “嗻!!”李莲英心里念着佛,举着御赐的如意大步流星出了殿传旨去了。

  可事情越发不好,下半晌,外廷军机处,宫内敬事房传了老佛爷懿旨,听得李莲英心
  里发冷、一身冰凉!


  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皇太后懿旨:善王本为宗室亲藩,参与朝政以
  来,多有忠心建树,又进观音像有功,著赏亲王双俸,惟亲王体制森严,与朝臣并体办
  事,尤为不合体统,著开去善王御前大臣、民政部尚书兼管警察总署差事,保留领侍卫
  内大臣。福振忠心可嘉,著御前大臣上行走,民政部尚书兼管警察总署差事,著军机大
  臣徐菊人兼任!钦此。

  奉皇太后懿旨:因皇帝病重、药石难医、御医等素手无策,著命各省督抚,保奏民间
  岐黄异能人士入京诊脉。凡选中之人,各省督抚务须妥善护送入京。钦此。

  敬事房传皇太后懿旨:太医院诸太医,素日为皇帝诊脉,并不用心,致使圣体不安,
  著全堂申饬!嗣后进宫侍奉皇帝,必须先在皇太后前恭聆慈训,若有私自开方、以药
  物、丸药私自进呈御用者,倘圣体有变,必严加治罪! 钦此。

  敬事房传皇太后懿旨:瀛台侍奉御前大小太监,一向懒惰粗蠢、不务本责,于御前肆
  意招摇挑唆,违背家法,殊堪痛恨!著将瀛台一应大小太监全部撤换,重责20廷仗,革
  去三个月钱粮,发往打扫处当差,著敬事房会同储秀宫大总管李莲英、崔玉贵,于内廷
  忠心勤谨太监中,挑选30名,派往御前当差。设若再有招摇挑唆、蛊惑圣心者,必定从
  重治罪! 钦此。

  一道道迅速发下的谕旨在并不寒冷的秋日里,仿佛笼罩了皇宫大内的凛冽冬风暴风
  雪,激的内廷主子奴才们一片惊慌失措。而外廷的朝臣们听完懿旨,也都像李总管一
  样,咋舌惊悚、惶惶不可终日!






  注释:万年吉壤,对清代帝、后陵寝的官称,也叫万年吉地。慈禧太后的陵墓,在遵化
  清东陵中,跟慈安皇太后并列,官称——菩陀峪定东陵,定陵是她丈夫咸丰皇帝的陵
  寝,慈禧、慈禧的陵寝在定陵的东边,故名。

  隆恩殿是陵寝的正殿,乾隆年间,乾隆下旨将隆恩殿东暖阁改为佛阁,其中陈设收藏
  大量帝后生前的御用物品和珍宝,堪称陵寝地面宝库。以后的帝后代代相延。



  
  金龙和玺彩画,慈禧隆恩殿里光彩画贴金这一项,就使用纯金超过4700两。
  @眼界高低各不同 2016-08-10 19:06:00
  @齐州三爷 :本土豪赏(1000赏金)聊表敬意,对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我也要打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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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友支持打赏!!精彩继续!


  那天晚上,升平署预备了不少好戏进西苑伺候,老佛爷兴致颇高,传旨在纯一斋小
  戏台伺候着。果然叫来了皇帝、皇后,摆了酒宴边吃边听。

  不过一开戏,满殿的宫眷、太监和东西两面宝座的皇帝、皇后都鸦雀无声、呆若木鸡
  伺候着正中宝座上谈笑风生、乐此不疲的老佛爷又吃又喝又说又笑,连李总管也面无人
  色低头不语,只能偷偷瞅几眼东面宝座上面色惨白、如锋芒在背坐立不安的皇帝。

  舞台上的伶人们使出吃奶的劲儿表现着自己的功力,悠扬的乐曲和熟悉的词句却引不
  起众人的一点兴趣。只有慈禧老佛爷一手拿着殿本戏词,一手在明黄色靠枕上敲打着板
  眼儿,已经听了第五遍了,可她又传旨,再唱一遍。

  光绪皇帝满眼愤恨、尴尬、凄惶看着舞台上眼花缭乱的人和动作,想到下半晌亲爸爸
  传的数道懿旨,又听着舞台上高昂的唱腔唱词,强颜欢笑中全是辛酸暗泪,陪着坐了两
  个时辰,月挂中天,入耳听得全是一本戏!

  唱的是——

  (念词)
  哎!我把你这无道的昏君!!

  (西皮流水板)

  一见皇儿跪埃尘,开言大骂无道的君。
  二十年前娘有孕,刘妃、郭槐他起下狠毒心。
  金丝狸猫皮尾来剥定,她倒说为娘我产下妖精。
  老王爷一见怒气生,将为娘我推出了午门以外问斩刑。
  多亏了满朝文武来保本,将为娘我打至在那寒宫冷院不能够去见君。
  一计不成二计生,约定了八月十五火焚冷宫庭。
  多亏了恩人来救命,将为娘我救至在那破瓦寒窑把身存。

  白日讨饭苦处不尽,到夜晚我想姣儿想得为娘一阵一阵眼不明。
  多亏了陈州放粮小包拯,天齐庙内把冤(呐)伸。
  包拯他回朝奏一本, 儿就该准备下那龙车凤辇一步一步迎接为娘进了皇城。
  不但不准忠良本,反把包拯上绑绳!
  若不是老陈琳他记得准,险些儿你错斩了那架海金梁擎天柱一根。
  我越思越想心头恨,不由得哀家动无名!
  内侍看过。。。。。。紫金棍嗯呐。。。。。。。【摇板】替哀家拷打那无道君!!

  。。。。。。。

  懦弱善良的皇后实在看不下去皇帝那个受苦样儿,忍不住悄悄走过来,刚小声劝:“亲爸爸,露水下来了,您。。。。。。”

  慈禧老佛爷猛然高喊一声:“来人!!”

  众太监一惊,崔副总管大声应道:“奴才们在!”一脸狞笑的慈禧喝到:“给我打!”

  “打?!”大惊失色的宫眷、太监立马肃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感受着殿内的风云突变。

  “老佛爷,您、您要打谁??”李莲英赶紧过来问。

  “打戏里那个不孝的皇帝!打他30大板!” 话一出口,老佛爷不顾众人惨无人色,
  舒展眉梢微微笑着扭头问光绪皇帝:“皇帝,你说戏里头那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昏
  君,该不该打呀?!”

  如坐针毡的光绪皇帝一脸虚汗,惊慌失措起身垂手讷讷无语,半晌,才哽咽说:“亲
  爸爸说该打,定然该。。。。。。”

  “说得好!”慈禧老佛爷双眉倒立,点着手指示:“你们都聋了吗?没听见皇上有
  旨?打!狠狠地打,我要给戏里的李太后出出这口恶气!”


  崔副总管仰着脸高喊:“奉老佛爷、万岁爷旨意,将戏里的昏君狠狠的打三十板子!”


  敬事房的散差太监手执大竹板子一拥而上,把扮演皇帝的戏子摁在地下,噼里啪啦就
  是一顿胖揍!可怜的戏子还得高喊:“谢老佛爷赏打!哎呦!谢、谢老佛爷赏打!”


  惊惧失色的众人都不知所措看着这奇异的一幕,打完了,慈禧传旨,再唱一遍!

  光绪眼含酸泪,直愣愣望着窗外的凄冷的月色,殿内热闹的唱词借着南海清冷苦涩碧水,传出去很远很远,一直传遍宫闱内廷。。。。。。


  注释:——

  清宫档案中记载,慈禧太后高兴时,爱听《四郎探母》、《大闹天宫》、《龙凤呈祥》、《群英会》等剧目,一旦不高兴或是有意折磨光绪皇帝,就传旨连唱《打龙袍》、《珠帘寨》等剧目。凡是唱错了或者赶上慈禧太后的忌讳——比如她属羊,绝不能出现关于死羊、羊肉的戏词,演员都会挨一顿毒打。


  



  四十二



  善王说着说着,六尺多高的汉子忍不住嚎啕大哭!哽咽难忍,唱了一句高腔:“咱们的万岁爷。。。。。。苦啊!”

  在座的众人听了善王详述,无不勃然变色!孙玉宸一腔子热血忍不住喊道:
  “哎。。。。。。。皇上!王爷,不是我妄言,戊戌年真的维新成功,又怎么会有今日
  之惨!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这难道不是孔子传下来的的天道?!那些保守顽固的
  守旧老朽,动辄嚎叫道:天不变、道亦不变!他们懂得什么是天??什么是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得听着一向温文尔雅的孙公子侃侃而谈、直言无忌。

  “天者,非无形之天,也非上圣神灵之意,儒家所说的天,就是万民呐!天意既是民
  意!《尚书》有云:民之所欲、天之所欲者也!又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
  这都是圣人之言,当朝诸公都是饱学之士,连福王爷、王爷您和八旗贵胄们,想必少年
  时在上书房读书,也念过的。怎么到了朝廷上,就忘得一干二净,数十年以来,食古不
  化、墨守成规、而冥顽不灵,越是身处高位,而越厌恶维新变法?!”

  “儒家所谓的道,乃是善养黎民、仁者爱人之道!俄国彼得大帝变法,十几年成就功
  业,纵横欧亚数百年,至今惠及后代;日本明治天皇变法,举国上下一心、君臣通力,
  痛加铲除弊政旧规、学习西洋新法,20年成功,开疆拓土、远布国威于万里,我国甲午
  之败,不是败于军力不整,而是败于庙堂!这都是活生生的事实!那些老朽匹夫,成日
  在朝不务正业,专意于章句小楷、和光同尘、固步自封、蛊惑圣听,乃至庚子年间,竟
  然挑动乱民,不顾世界公法,袭杀外国使节,围攻使馆,为万国所笑!以至天下大乱,
  八国联军侵我中华,两宫西巡长安,黎民涂炭,苦不堪言!其源头,不就在于庙堂之上
  内政不修、忠义之士不能上进?内中奢侈糜烂、墨守成规,外有豺狼之国虎视眈眈,由
  此才造成内外交困之局!”

  “若说天不变、道亦不变,大谬矣!2000多年前《吕氏春秋》有云:上胡不法先王之
  法?非不贤也,为其不可得而法。先王之法,经乎上世而来者也,人或益之,人或损
  之,胡可得而法?虽人弗损益,犹若不可得而法!难道我们现而今的庙堂之士,连2000
  年前的古人都不如?”


  孙玉宸像换了个人,目光炯炯在室内背着手大踏步走动,连善王听了这些话也吓得手脚冰凉,咋舌不已。

  “自古以来,必有忧国之心,才可以言变法,必知国之危亡,才可以言变法!如今皇
  上至尊,被凌辱到如此地步!庙堂衮衮诸公又昏聩庸碌、执迷不悟,此刻人心交离、危
  机四伏,恐怕日后不久,将有不忍言之事!王爷,明末之亡,殷鉴不远矣!”两行热滚
  滚的清泪,从紧握双手的孙公子脸上凄然而落。

  “别说了!”善王起身一把拉住孙公子双手,死死握住,手上青筋暴露,仰天长叹:“哎!孙公子!你是人杰,可、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别说了!!再说,连我也担待不起了!”


  一时间屋里死寂,黄汉恒冷汗直流、三虎也瞪大了眼,仔细品味孙公子话里的意思。

  善王拉着孙公子哭了会儿,摇摇头抹了一把辛酸泪,换了肃容,大踏步出门左右看
  看,拉着孙玉宸说:“公子,福王爷俩又红火起来喽!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再说你那

  尊狮犼观音,不定什么时候叫老佛爷知道了,那就坏喽!黄公子!三虎!”

  “在!”
  三虎今日一见,也不禁有些敬佩善王的忠心,大声道:“王爷!有事您快说,三虎水里火里,就是一条命!”

  “不!不是要命,是赶紧走!”善王冷静下来,警觉得盯着众人。

  “走??我孙哥刚中了经济特科进士,吏部、学部没有功令,往哪里走?”黄汉恒一时间懵懂。

  “不就是个功名??没功名就不是爷们了??王爷说的对!福王爷俩一旦像冬眠的毒蛇回过神来,必然要报复!我三哥在这儿,没有好果子吃,咱们必须得快走!”

  三虎对黄汉恒不满,瞪了他一眼。

  善王点头称是:“这个你们别担心,幸亏趁着我还有权,赶紧替孙公子办好了。三
  虎、黄公子,你俩现在就去打点行装,别带太多东西,多带细软。今晚孙公子先出京,
  到通州避一避,我和三虎护从孙公子,黄公子,你带媳妇明日来通州会和!”
  看看黄汉恒有些胆小,善王安慰道:“只要你们走了,黄家在京城的生意绝没有什么
  阻碍,内务府那边我嘱咐过了,再说,人家也得靠着你们家往宫里赚银子呐!快跟你大
  哥说,带了你媳妇儿,跟孙公子一起回山东老家!”


  “好,事不宜迟,我们俩先去收拾,最多不过一个时辰,王爷和孙哥稍待!”三虎看
  出善王跟孙公子还有话说,立即拉着黄汉恒退出了客厅,叫着孙安回内宅收拾行李。

  屋里一时间只剩了善王、孙玉宸两人,所谓日久见人心,无论是善王对孙玉宸这个
  草民,还是孙玉宸对善王这位爵位一等的亲王殿下,都有些惺惺相惜,不忍相离之意。

  院子里静静的,善王低头想了想,起身关闭屋门,走到客厅当中,面南背北,一脸
  严肃,说完慷慨激昂一番话,心潮澎湃的孙公子无力地望着善王,觉得奇怪。

  “皇上有旨,孙玉宸恭聆圣谕!”

  善王石破天惊的一喊,惊得孙公子猛然起身,皱眉匪夷所思看着善王。善王冲他点点
  头,从怀里掏出个薄薄的明黄色锦匣,举过头顶,冲孙公子示意跪下。

  噗通跪倒在地的孙玉宸一股热血直往上涌,俯首在地:“微臣孙玉宸恭聆圣谕!”


  善王揭开匣子,从里头小心翼翼取出一个白折子,轻轻交给孙公子:“皇上口谕:朕
  已命善王将卿之事办好,卿乃人杰,所赐之官非酬谢诊脉之意,乃卿才能为朕所知,望
  卿远赴江南,善待黎民,不负朕望!”

  “臣定努力为之,以报皇上如天之恩!这是??”孙公子疑惑道。

  “这是赐你的御笔!”

  孙公子打开一看,不由酸泪滚滚而下,折子里是一首诗,笔体潇洒,中骨却弱,写
  的是:恭录仁宗睿皇帝御制诗一首,赐常州孙玉宸。

  内外诸臣尽紫袍,何人肯与朕分劳。
  金杯饮尽千家血,玉烛烧残万姓膏。
  人泪落时天泪落,歌声高处怨声高!
  平居漫说君恩重,辜负君恩是尔曹!

  孙玉宸两手颤抖捧着这首朱笔写下的诗句,望着紫禁城方向深深叩拜。。。。。。




  可悲可怜可叹的光绪皇帝

  

  善王看了这首诗,也是唏嘘不已,半天又掏出几张文书,郑重交给孙公子:“这是我
  从学部要来的文书,这是吏部的委任文书,皇上那里已经在军机处送上的单子上画了朱
  笔,只是咱们提前搞到的。你收好了,到了江南,先去两江总督那里报道,你看看。”

  吏部委任文书上,写的是:光绪三十二年八月二十五日,奉上谕:江苏常州府经济
  特科进士孙玉宸,著授为江南税务总办,钦此钦遵在案,右仰两江等处知悉云云。下头
  是吏部的紫花大印。

  珍重揣进怀里,孙玉宸远望云天,怅惘,他那颗胸怀大志、慷慨激昂的心,原来一直
  都在猛烈挑动,从未停息!


  这天晚上,黄汉恒留在家里跟大哥黄汉昌说了原委,带着媳妇收拾了细软,准备第二
  天离京,善王亲自护从孙玉宸、孙安和三虎,带了狮犼观音急匆匆出了左安门,直奔通
  州青帮本堂。


  青帮大把头不明所以,听说此事也十分悚然,赶忙安排了住处,摆了酒宴,善王倒是
  不在乎,陪着吃喝一顿,孙玉宸愁眉不展,想想皇帝的安排和赐予的诗句,只淡淡喝了
  几杯酒。刚想起无尘子道长,问了问陪坐一旁的青帮大把头。

  大把头苦着脸笑笑:“咱们这位长老,真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一走,快1年,连个音信也没有,不然公子先住几天,稍等等??”

  善王摇头:“等??不行,这番可不是前些日子,老佛爷已经发了火,万一再耽搁几
  天,福王和小振子不定怎么掏坏呢!”

  孙公子勉强笑道:“这也说不定,老道长乃世外高人,漂泊江湖,行踪不定,或许就
  在附近也未可知,此次不能久留,还有个原因,我和宝物都已泄露,久留在此,只恐给
  青帮本堂带来大麻烦,朝廷朝令夕改,一旦出事,祸及大家,我心里可不安。”


  劝了会,看孙公子去意已决,三虎也觉得不安全,青帮大把头问了行程,知道孙公子
  一行不能在前门外坐火车,赶紧预备好了远行的车马,又给三虎准备了两匹好马并京城
  的特产,让孙公子给无尘子道长留了封书信,这才安顿好。


  到了第二天早晨,城门一开,黄汉恒带了媳妇和大批细软货物,赶来相会,善王、青帮大把头领人远远送出去30多里地,才下马践行。

  善王放下王爷架子,一手拉了孙公子、一手拉了三虎,强作欢颜:“咱们爷们可处的
  不错!孙公子、小虎子!日后可别忘了王爷!来,我敬你们一碗酒,祝你们一路顺风!
  孙公子这一去千山万水,不知何日才能相逢,只盼你记着上头的恩典,好好做官!”

  说完,接过青帮大把头递过来的佳酿,分送几人,刚要喝,远处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
  铃声,一个老道坐在头大叫驴上,飘然而来:“哈哈哈哈,诸位久侯了!怎么喝酒不叫
  贫道一起啊!”

  “道长?!!”
  “长老?!”

  众人无不惊喜,连善王爷也张目结舌看着这位道骨仙风的道士。


  来者,正是青帮执法长老,无尘子道长!


  道长下了驴,捻了胡须笑道:“去年一别,今日相会,众位朋友纳福!有酒给贫道来一碗!”

  青帮大把头、三虎赶紧行礼,送上酒碗,无尘子道长微笑看着激动不已的孙公子和懵
  懂惊讶的善王、黄汉恒,举杯道:“有道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咱们干
  了这碗再说话!”

  众人一扬脖子,都干了。

  “好酒!这怕是20年的女儿红吧??只恐江南这种老酒也不多喽!你回去赶紧命人送几坛子过来,我和孙公子路上喝!”

  道长一指青帮大把头,大把头诺诺连声,赶紧命人飞马回通州取酒。

  善王觉得奇怪,想问什么,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笑笑说:“这位道长,难道您就是
  暗中搭救孙公子、惩治福王的高人??小王有礼了,看仙长仙风道骨、法力高深,不知
  道能否给小王看看日后的休咎。”

  无尘子道长举了举手里的执法棍,点头微笑:“上回我送了孙公子两句话:莫道昆明
  湖水浅,二马相逢大梦归。公子可还记得??”

  孙玉宸赶紧施礼:“记得!不过我没碰上两匹马的事儿啊??道长是否另有所指呢?”

  “哈哈哈哈,公子一入红尘,怎么就忘了机缘呢??二马已然相逢,公子正该回江南喽。”

  听道长这么一说,三虎、孙安、黄汉恒也一脸疑惑,善王琢磨了半天,猛然一拍手:
  “对!确实是二马相逢了!孙公子忘了那日在醇亲王府,给醇王的大儿子看病??他们
  福晋怎么说的??”

  孙玉宸猛然觉得一震!对啊,当日福晋说:老佛爷给大阿哥看了看黄历,还说要找个属马的奶妈子呢!可不就是二马相逢?!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道长笑道:“天意如此,孙公子不必惊奇,比如说善王爷,山根正而地阁宽厚,是位
  有福的王爷,不过王爷切记,日后不可意气用事。”

  善王眨眨眼拱拱手:“请仙长赐教!”

  “太上道祖有言: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今日王爷小有障碍,不必挂怀,不久便
  可过去。只是王爷须知,天命所归,天数是注定的,后来人或因愚忠、或因一己之私、
  或因顾念200余年隆运执念,妄图改变天命、力挽狂澜、再行恢复,这都是逆天而行,
  绝不会成功。定数使然,人力不可及也。万一到的那日,劝王爷和光同尘、退隐临泉,
  优哉游哉,也是一番大梦初醒。如若王爷强行人力、执念不改,恐后患无穷。言尽于
  此,王爷留步,我们要走了。”


  这当儿,青帮本堂的人送了十几坛老酒,孙安赶紧收拾着装了车。众人握手,孙公子肃然拱手:“王爷,我走了,您可要保重!!转奏圣上,孙玉宸必定不负圣恩。”

  无尘子道长却毫不在意,也不管听得悚然震惊的善王发呆,领着孙玉宸等人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冲青帮大把头挥挥手道:“回去吧!”

  车如流水马游龙,一行人踏上旅途,惊醒过味儿来的善王心事重重冲远处的车马挥手
  告别,五味杂陈。。。。。。


  一行人又沿着来京的路线走了几日,到了山东省内,黄汉恒领着媳妇来告别,孙公
  子十分不舍,两人交换了家乡住址,黄公子泪水涟涟:“孙哥,你我二人共患难,又亏
  了您搭救,小弟才有此日,恨不得一直送您回乡,只是内人跟随,多有不便,待回乡安
  顿好,小弟定然亲自去江南拜访伯母大人!这是小弟的一点心意,哥哥做了官,也要开
  销,我大哥说了,我们黄家感念孙哥,请您一定不要推辞!”

  说着拿出个银灰缎子的小包,孙玉宸知道是金银之物,赶紧推辞,俩人推来让去,一
  旁的无尘子道长哈哈笑道:“你俩亲如兄弟,朋友都有通财之道,何况兄弟,孙公子,
  你若不要,拿来贫道替你收着吧!”

  二人相视一笑,孙玉宸收了小包递给道长,又送了二里路,才与黄公子洒泪而别。




  注释:休咎,算命中文言说的祸福吉凶。



  回来上了马车,孙公子看看自己一行人,感慨万千,来的时候逃难而来,一主一仆,一
  辆车,这回去就不同喽。自己跟道长坐了一车,孙安在前,后头跟着三虎骑着、带着两
  匹马,还有两辆拉礼物的大车,还跟着通州青帮大把头派来护送的两个车把式、四名彪
  形大汉,也算赫赫然衣锦回乡了。

  自德州府顺着运河过了当日遇险的刘家镇,孙公子指点着给道长细说了详情,看看外
  边,熙熙攘攘一片太平景象,回想当日恐怖场景,恍如隔世。

  大虎、二虎早就派了山寨的人远远来接了,原来是青帮大把头不放心,特意派人来报了信儿,众人相见,不免一番唏嘘,回了山寨,酒宴摆上,盘桓了数日。

  大虎、二虎对孙公子做官,倒是没太在意,毕竟人家是世家公子,可三虎回了山,有些闷闷不乐,总觉得孙公子做官,自己是匪,日后这番兄弟情义,怎么论呢??

  这点小别扭,大家都看出来了,孙安拉着三虎打趣:“三虎哥!你这是怎么啦?我们公子爷做了官,是好事啊,连道长都说这是天意,你心里怎么不痛快??这么着,山寨有大虎哥、二虎哥在,你跟着我们去江南吧??”

  “去江南??我、我一个土匪,跟着孙哥这个官去江南干啥啊??”三虎怏怏道。

  “嗨!三虎哥,你啊,就是个死心眼!孙哥做了官,还得做清官,必然身边得有帮手
  啊,你没听《包公案》、《施公案》里写的那些清官,连包公包龙图身边,还有个惩奸
  除恶、扈从包青天的南侠展昭展雄飞呢!!三虎哥功夫这么好,为人又忠义,跟展昭也
  差不多少,我伺候公子日常,你保护公子,咱俩一文一武,我们公子这个清官,不做的
  更好??”


  这俩人说的热闹,让大虎、二虎听了,也是心中一动,趁着酒宴,说给了无尘子道长和孙公子。

  孙玉宸跟三虎这些日子处下来,同生死共患难,知道他是一条热血衷肠的汉子,更比
  黄汉恒公子亲密一些,当然千情万愿,笑着说:“当日善王还说呢,三虎兄弟做个大将
  军,别提多威武了!我想,三虎兄弟还年轻,武艺超群,还读过书,跟我去江南,老跟
  着我就太委屈兄弟了,江南有香中堂开的南洋武备学堂,可否让三虎进了学,学习一
  番,日后也好功成名就,做个响当当的军中豪杰?”

  “哈哈哈我看成!善王不是瞎说,三虎日后的功名,恐怕还在孙公子之上,护国爱民,少不得他!”道长接过话头,看着大虎、二虎。

  这俩人自然愿意弟弟谋个好出身,谁愿意一辈子做盗匪呢,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又约
  定日后亲自去常州府拜望孙家伯母,喜得三虎连连喝了几大杯,只拉着孙公子傻笑。

  众人在山寨里盘桓了半月,道长拿出黄公子送的小包袱打开当面打开一看,嗬!整整
  三万两银票,100两足赤金叶子,笑道:“黄家出手就是大方!孙公子,日后你可留
  好,在任上,别忘了黄家一番情谊。”

  孙玉宸推让了半天,只好收下,看看日子不短了,拿出600两银票,赏了跟来北京青帮堂口的人,写了封信,请他们回京复命。

  这一日,众人喝了践行酒,大虎、二虎送长老、孙公子一行下了山,三虎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开道,一直走了100多里,才挥手依依惜别。


  众人好似又回到当初入京时的景象,一路走一路说说笑笑,三虎和孙安不是斗嘴就
  是插科打诨,车里的无尘子道长跟孙公子忘年之交,谈古论今,说得都是历代王朝得
  失、官场是非和江湖上的奇闻异事,道长仿佛是个大肚能容的故事篓子,一件件典故珍闻听得孙公子津津有味、得之见识甚多。

  孙公子不免长叹:“道长说起来是化外江湖高人,如若真的能跻身朝堂,必定能成就一番事业,拯救黎民!”

  无尘子道长大笑道:“公子一入红尘,五色神迷,怎么说出这种话呢??”


  孙公子疑惑:“难道道长没有报国之心吗?”

  道长微笑着摇摇头:“世人都以为一己之力,能跻身上流,便可挥斥方遒、治国平天
  下喽,其实是大谬。一年四季、地水火风,天道轮回,绝不因人力而改变,这就是天
  道,天道说是民心民意,其实不论君民,都是世人,哪能随意改变天道呢??譬如道家
  无论正一还是茅山,清净修炼、苦凝内外丹法,都能得上寿,这是自我修成。还能学出
  些降龙伏虎、移山倒海、撒豆成兵、驱妖降魔之术,可是,术就是术,就算你有通天彻
  地之能,外头瓢泼大雨,你在屋里使用念咒掐诀,停了方寸之间的雨水,可周天风雨会
  更加凛冽!这就是人有术,不能改变天道轮回!天不为夏桀而灭,不为汤武而兴,就是
  这个意思。”

  “那民心不重要吗??既然如此,圣人传下的话,岂不是虚妄了??”


  “自然重要!先贤有云:圣人设道,不是我们的道家之道,此道乃是为了教化黎民、
  化育苍生而设。我说的道,乃道法之道,儒释道本意,都是合乎天道。虽然我道也有些
  许法术,然祖师爷早有传话:术强不治法、法大不治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
  法自然。天者无形无色无私无畏,却凛然苍茫在上,有人说:人定胜天,这才是虚妄之
  言,无论中外,千万年以来,谁胜过天??而人力渺小,尤不可逆天行事,自取祸患。
  因而儒家有言:天道茫茫、圣人难知。难知,不是不知,圣人知之,不能对众生说明,
  只能用自己微薄之力,教化黎民,顺应天道罢了。
  譬如善王,有情有义,还算忠厚,贵为亲王,不趋红踩黑、见利忘义、见风使舵,能
  体谅、爱护主人,这就是他的好处,日后也有福报,不过,这种忠直一旦变为执念,就
  会化作倒行逆施、违背天道,自取其祸罢了。譬如公子,有今日之贵,也不过是祖德深
  远,钟灵于一人,又得见龙颜,侥幸上进罢了,如有一日真的升为宰辅大臣,面对今日
  之局,公子也不过孤身一人,如何就能力挽狂澜?”


  “这。。。。。。。”孙公子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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