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师秘记】——风水怪谈,民间异闻,奇门遁甲

  我抱着聂晨,和高老头儿两个跟随着张叔,朝着大门口走。那些村民没人敢阻拦,纷纷闪到一旁。几个年轻一点儿的心有不甘地看了看我怀里的聂晨,有的吞唾沫,有的舔嘴唇。

  “孙立民,你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孙贵川嚷叫。

  孙立民吞吞吐吐,“不是说好三…三天…”

  “三天个屁!你以为他们真帮你查?出了这大门,你连影儿都别想再见到他们!”

  孙立民不吱声,孙贵川只是穷嚷嚷。不敢上前拦我们。

  出了大门,下了土坡,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说:“叔,幸好你来的及时…”

  张叔没说什么,关切的问聂晨:“孩子你没事吧?”

  聂晨看起来惊魂未定。脸色还是苍白的,她微微笑了一下说:“没事,就是头还有点晕,叔你呢?被我那一下撞的那么重,不要紧吧?”

  “不要紧…”张叔看向高老头儿,“高老哥,你落在那些人手里,他们有没为难你?”

  老头儿把头摇了摇,张叔又问聂晨老爸,我们说还没找到。

  “小张,这咋回事儿哩?那个叫孙立民哩老娘,到底咋死哩?”高老头儿问。
  
  张叔说一言难尽,他看了看天色说:“你们奔波了一天,应该也饿了,走吧。咱先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再说…”

  聂晨撅了撅嘴说,她宁愿饿死,也不想吃这村里的东西。回头朝那宅院望了望,我说我也是。

  高老头儿笑:“这俩孩子你说,还挺有骨气哩。”

  张叔说,那就去那个叫清溪镇的镇上吃吧,反正要过去。

  往清溪镇去的路上,张叔把情况告诉了我们…在我们离开孙庙村,进山寻找高老头儿的这几天里,张叔找到了那‘焦尸’李玉田,并且把‘他’除去烧掉了。

  至于那个‘活煞’,张叔没找到,他通过观察,感觉那东西应该已经离开了孙庙村这一带,而且不会再回来害孙立民和他娘两个了…就在张叔不再暗中保护孙家母子,扩大范围寻找那‘活煞’的当口,孙老太太出事了。那老太太去串亲,结果死在了半道上,据说是被人用石头给砸死的…

  张叔今天一早刚回到村,就被孙贵川带人给围住了,硬说他害死了孙家老太太。就在一帮人要对张叔动手的时候,警察来了,带走了张叔,孙贵川,还有孙立民。通过询问,警方排除了张叔的嫌疑,中午把他放了出来。从派出所出来,孙贵川一边埋怨警方无能,一边跟张叔说这事儿没完…

  我捏了捏拳头,“怪不得那个混蛋说。约你回村里私了什么什么的。”

  “嗯。”张叔说。

  “那你之前去哪儿了叔?”聂晨问。
  
  张叔说:“案子没破,那老太太的尸体还没下葬,我去查找那尸体的下落了。”

  “找到没哩?”高老头儿问。

  张叔点头:“找到了,那尸体被警方放在了清溪镇医院的太平间里。我一直没见到老太太的尸体,所以打算晚上过去探一探,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我们跟你一起去。”我说。

  张叔看了看我们说:“好。”

  聂晨‘哼’了一声说:“我感觉,孙老太太就是被孙贵川那老鬼给害死的。自从他发现我们刨了乱坟地里的两座坟,他对我们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看情形,这老鬼的心里肯定埋藏着某种不可见光的秘密,这个秘密,就跟那坟地里的坟有关。他怕我们把这个秘密给揭出来,所以不惜害死孙家老太太,嫁祸给我们,目的是为了置我们于死地…”

  “他奶奶的腿儿的!”高老头儿骂道:“我说哩,人家死了娘。这个老球儿比他自己死了娘还激动,他激动个球毛儿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看咱也别费劲嘞,干脆这么着吧,咱把他约出来,我跟他两个老球儿…老人家对老球儿,干一架算嘞,我看他还能反上天去啊!”
  
  聂晨把牙一咬,轻轻拧了一下高老头儿的胳膊。

  “哎呦,这小妮儿…”

  张叔说:“先别这么早下结论,我们还是先见到孙老太太的尸体再说…”

  聂晨把我们这一行的经历,以及我们躲在山腹里那座老君庙的神橱内所听到的,那个胖子的讲述,原原本本的讲给了张叔…

  一路说说走走的,当我们来到清溪镇的时候,天早已经全黑了。

  这是个旅游镇,虽然位于山区边上,但没那么落后。我和聂晨当初从地窖里得来的那些金条,就是在这里卖掉了一根…

  在一家小饭馆吃过晚饭,张叔仔细看过我的手说。的确是中了阴毒,不过,暂时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后面他会想办法帮我把毒拔出来。

  看看时间还早,我们来到一家小旅馆。我们三个一间,聂晨一间,开了两个房间。

  睡了一觉醒来,整个镇子已经安静了下来,张叔看了看表说:“差不多了,咱走吧,晨晨,你就别去了。”
  
  聂晨虽然想去,但她知道自己去了帮不上什么忙,所以点了点头。

  可是,就在我们将要出门口的时候,聂晨忽然说道:“等一等。”

  “怎么了晨晨?”我问。

  聂晨看向张叔:“叔…”她眼睛闪了闪,“这个镇上,有几家医院?”

  “就那一家,怎么孩子?”

  “那是一家老医院。还是新开的?”聂晨又问。

  “老医院,我问这镇上的人,他们说解放前那医院就有了…”

  “照这么说…”聂晨咬了下嘴唇:“当年的时候,我爷爷和我二爷爷,以及我…我太奶奶,他们三个人在那个地窖里避难时生病,被那个叫王道仁的送去的医院,有可能就是这一家!”

  我们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叔,我想跟你们一起去,我…”聂晨可能是想到了她失踪大半年的爷爷聂天国,她眼圈红了红,哽咽了一下,“我想看看,那家医院是什么样子的…”

  张叔想了想说:“那行,走吧…”
  
  我们一行四人,默默无言的走在光溜溜的石板街上。镇子很宁静,‘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带着回音,仿佛是由睡梦里传来。偶尔碰到一两个背包客,也跟没睡醒似的,无精打采。月亮挂在远天,被云层包裹着,像一盏不怎么明亮的黄灯…

  想到山神给我和夏星规定的期限,我内心很忐忑,却又不敢告诉张叔和高老头儿他们。因为我一直没有忘记山神当初和我定的那个契约…因此一切牵涉到山神的事,我都不敢讲给别人,我怕会引来未知的麻烦…

  在张叔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那家医院。那医院的位置有点偏,医院临街的一座小楼被租赁了出去。上面有人住,阳台悬挂着衣服,底下是个门面。那楼很破旧,斑驳的楼墙上,八十年代计划生育的图画和标语还在,像是陈年的壁画,与之不搭的是,一楼那门面装修的很现代,给人一种视觉空间上的错乱感…
  
  一般医院的太平间都建在很僻静,没人行走的地方。

  我们进到医院里,只见这医院的门诊楼也很旧,门是拱形的。至于住院区,是两排瓦房,没几间亮着灯,看来住院的人不多。

  经过住院区的时候,聂晨停下来,呆呆的出神,她可能是在想,她的爷爷聂天国,当年不知道有没有在这里住过…

  “看那里…”

  张叔指向远处,我们看到几座相连的灰白色平房,黑沉沉的…张叔说,那里就是这医院的太平间…

  “太平间有人看守吗?”我问。

  “有。”张叔说:“是一个老头子…”

  那太平间是坐落在一座破旧的小院儿里的,院门是两扇锈迹斑斑的铁栅门,上着锁。

  隔着铁栅门往里看,距离太平间不远,是一座很低矮的小屋,有昏昏的光,从那屋子的窗户里透出来。

  张叔说:“看来我们只能跳墙过去了,走吧,这里不适合跳…”
  
  我们出来医院,辨别着方向,绕到那太平间所在小院的后墙。距离那后墙不远,是一条臭水沟,沟边散落着各种医学垃圾和废品。

  院墙不是很高,墙头也没玻璃,我们很容易就攀了上去,挺身往里看…

  从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楚的透过窗户看到那小屋里的情景,一个长相奇丑的老头子,正就着花生米喝酒。不远太平间厚厚的铁门,反射着幽冷的灯光…

  高老头儿说,太平间的钥匙,肯定在这个老球儿手里,我们跳进去,把他揍晕去球的了。张叔说,看看情况再说…

  正说着,那个老头子走了出来,我们忙往下伏低身子。

  那老头儿好像喝多了,弓腰驼背打着手电,边走边脖子一拧一拧的打酒嗝。

  他走到太平间门口,摸出一串钥匙,‘哗啦啦’打开铁门。

  我们感觉到有冷气涌过来,正疑惑这老头儿要干什么,他摇摇晃晃打了个嗝,冲着太平间里面暴叫:“老子艹你们一个个的亲妈!都躺着跟个人似的,快起来陪老子喝酒!”
  
  我都已经看呆了,这个老头子打开太平间的门,我还以为他要干嘛呢,他居然冲着里面狂叫,让人起来陪他喝酒…太平间里能有什么人?当然都是死人…

  我既骇然,又觉得此情此景有些可笑。看来这老头儿是喝多了,发酒疯,可是,谁见过发酒疯有这样发的?我用眼睛瞄过去,只见张叔他们三个也在发愣…

  那老头儿又打了个酒嗝。他两手勒了勒裤腰带,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太平间。片刻,就听‘亲爹亲妈’的叫骂声,混杂着‘咣咣’的声音,从太平间里面传出来。听起来。那老头儿是在殴打辱骂尸体…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世间居然会有这样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那老头儿打着嗝,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摇晃着由门口走了出来。

  “妈的B一个个的,不揍你们,不知道老…老子的厉害…”他转身冲着里面叫嚷,“谁还不服气?有本事的给老子跳出来!”

  聂晨低声骂道:“有病…”

  眼见那老头儿把门带住,高老头儿说:“小张,咱进去吧?”
  
  “再等等…”张叔说。

  那老头儿‘哗啦啦’的将门锁住,走了两步,解开裤子就往院子里撒尿,聂晨急忙扭转头。老头子撒完尿,哆嗦着耸了耸腰,走进那间小屋。往桌子上一趴,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张叔看了看表说,走,进去…我们翻墙而入,我协助张叔把聂晨接下来,四个人轻悄悄的走到太平间门口。

  张叔说他去拿钥匙,推门走进了那间小屋,很快便出来了。

  “咋样嘞?”高老头儿问。

  张叔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高老头儿用手电照着,张叔开门,我和聂晨两个望风,片刻,随着轻轻的‘吱呀呀’声,太平间的铁门被打开了,冷气混杂着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怪味儿,从门缝隙扑出来…

  张叔当先走了进去,高老头儿随后,聂晨有些害怕,躲在我后面,抓着我的衣服…

  太平间里的温度极低,那是一种往骨头缝里面钻的冷,令人全身的毛孔紧缩,控制不住的打颤。这医院的太平间很简陋,几间屋子是相通的,没有冷藏柜,手电光照射下,只见靠墙一张张停尸床,大部分床是空的,只有数一些床上,躺的有尸体。覆盖着肮脏斑驳的白床单…
  
  待在这屋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恨不得即刻逃离出去。我护着聂晨,硬着头皮随张叔和高老头儿挨个床看过去…当掀开第四具尸体的床单,聂晨一下子咬住了手背…

  高老头儿脸上的肉跳了跳,盯着那尸体,出神的说:“我哩个娘,这咋…谁他娘哩这么狠?”

  这一具尸体,就是死的那个孙老太太了,只能隐约的分辨出是她,因为她的五官已经严重错位变形了…嘴巴歪斜,面孔扭曲,一只浑浊的眼睛暴突着,像是要从眼窝里跳出来…最可怕的是她的头,头顶一个大窟窿。露着白生生的骨茬子,照进那窟窿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颅腔内只剩了一半的脑组织…

  张叔很冷静的伸出手,托住那老太太的下巴,使她的脖子转动,仔细查看她的头,然后又掀开床单,查看了一番她身上…

  “小张,咋样?”高老头儿问。

  张叔不答,而是取出一把指甲剪,在那老太太的手脚上分别剪了一片指甲下来,又剪了那老太太的一绺头发,用纸包了。张叔说,走吧,出去说。

  把太平间的钥匙还回那小屋里老头儿的身上,我们翻墙出了小院儿。

  夜已经很深了,镇上远近灯火稀疏,臭水沟里的水‘哗啦啦’的流淌。

  蹲在那沟边,张叔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烟雾袅袅中,他看了看我们说:“看情形,孙老太太确实是被人给打死的…”
  
  “还有呢叔?”聂晨问。

  “她颅腔内之所以少了那么多脑组织,我感觉…”张叔缓缓的说:“应该是被对方给吃了。”

  “吃…”

  聂晨一把捂住嘴,干呕了一声。我胃里也一阵难受,强忍住恶心问:“是谁这么变态?”

  张叔说:“对方不是变态,也不是残忍,而是为免遭到报复。”

  “怎么讲?”我问。

  张叔说,很多凶杀案,案发后不久凶手即落网,看起来是警方通过各种线索查出来的,而实际上是冤魂的报复。俗话说,人恶了有时连鬼都怕,有些极其残忍的凶杀案,比如著名的某大学碎尸案,之所以多年以来无法破解,是因为凶手过于残忍,凶狠,吓到了死者的冤魂。令那冤魂不敢报复他,所以警方就得不到线索,案子便迟迟破不了…

  “还有这样的说法?”聂晨奇问。

  “是有嘞。”高老头儿说。

  张叔说:“孙老太太除了死的奇惨,脑浆被凶手吃掉以外,我在她身上还发现了烧灼的痕迹,应该是用香烧的…看样子,这个凶手懂得一定的玄学方术,他所做的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使孙老太太死后的冤魂不敢报复他…”
  
  聂晨‘哼’了一声说:“肯定是孙贵川那个老鬼干的,他是那孙庙村的丧葬师,多少也懂得一点玄学。”

  “叔,我们要怎么知道,孙老太太是不是被孙贵川给害死的?”我问。

  张叔说:“对方既然用这种非常规的手段杀人,那么,我们就只能用非常规的手段把他给挖出来。”

  “怎么样非常规的手段?”我问。

  张叔说:“我们找到孙老太太的冤魂,让‘她’来道破,究竟是谁害死了她!”

  像孙家老太太这样惨遭凶杀致死的人,属于阳寿未尽而横死,地府是不收的。她死后的冤魂可能会被无常或者阴差带走,可是到了地府门口一旦不收,对方就会把‘她’弃之不管了,然后‘她’就会四处游荡…

  “明天,后天,大后天…”张叔掰着手指头说:“大后天的晚上,是孙老太太的回魂夜。也就是头七,她还没下葬,家里也没有灵位,所以她的冤魂不会回家,而是会过这里来。因为‘她’的尸体在这里。到时候,我们把‘她’给捉住,带过孙庙村去,想办法让‘她’道出来,是谁害死了她…”

  “我哩个娘!”高老头儿说:“这能成吗?”

  “怎么了大爷?”我问。

  “怎么嘞?”高老头儿咧咧嘴,“你听说过有谁回魂夜捉鬼抓魂?…”
  
  高老头儿说,被无常阴差捉入地府的亡魂,有一次返家的机会,那就是头七回魂夜。到了头七那天晚上,地府会派鬼卒或者阴兵押着亡魂返家,然后再押回地府。由于那亡魂已经是被地府纳入名册的了,谁如果敢打它的主意,那就会触犯天道,会有大麻烦上身…而一些横死的冤魂,虽然回魂夜没有鬼卒阴兵押着,但到了那天晚上,它们的能量会变得极为强大,而且不知道会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出现,不触犯它就好,一旦触犯了它,用高老头儿的话说‘说做死就把你给做死嘞’…

  张叔说:“没有别的办法,我们不知道孙老太太的冤魂在哪里,找不到‘她’,只有等到头七晚上,所以,我们只能搏一搏了…”

  第二天上午,我带着夏星去了底下有阴间客栈的那座水库。夏星说,过去了这么些天,即便山神庙的那道‘门条’还在这客栈里,也早就被阴差给收了去,我们下去也休想得到。所以,我们到时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下午的时候,我陪着聂晨去那座医院里面转了一圈。聂天国当年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如今已经是个老头儿了,即便他当年曾在这医院里住过,我们也别想找到医护过他的人…
  
  至于那个胖子、胡永生他们那帮歹人,肯定已经离开了深山里的那处国民党军事基地,说不定已经回了清溪镇或者孙庙村一带,潜伏在暗处,伺机对我们动手。张叔要我们出行切切小心,注意安全…

  转眼到了这一天,一大早,天阴沉沉的,给人一种不祥的警兆。

  在一家匾额漆黑的老店吃过早餐,张叔看了看我们说:“大家跟我走…”
  
  从那老饭店里面出来,我问张叔:“叔我们去哪儿?”

  张叔抬眼看了看天色说:“先去庙里,走。”

  这座镇子的东面有一座挺大的庙,里面供奉着罗汉、天神什么的。当初为了得到香灰,我和张叔曾经去过一次。

  我们赶到那庙的时候,没有多少香客。进门的庙前院里,放着一尊很大的香炉,里面插满了或粗或细,长长短短的燃香,香烟被风吹的翻滚漫荡,弥满整个院子。

  我们也买了一些香,点着插进那香炉里以后。张叔命我们蹲在下风口,使更多的烟得以被风吹到我们身上。

  忍着咳呛蹲了大半个小时,张叔说,差不多了,走吧。从那庙里面出来,闻闻身上。很浓重的一股烟火味儿。

  聂晨说:“冷雨来,让我咬你一口。”

  “为什么?”我问。

  “我看你有没有被熏成腊肉。”

  高老头儿‘啧’了一声说:“这小妮儿…”他把胳膊一伸,“来,大爷我给你咬。”

  聂晨咧嘴伸伸舌头,“我才不嘞。”

  “咦,这你不懂,老腊肉那啥,更有嚼头嘞…”
  
  张叔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他告诉我们说,今天一天都不要洗手,更不要换衣服。聂晨询问究竟,张叔说我们身上带有寺庙的烟火味儿,那冤魂闻到以后,可能会误把我们当作庙里的神,如此一来,收伏它便相对容易和安全一些,但只是相对,不是绝对…

  “哦。我懂了。”聂晨说。

  通过向镇民询问,我们得知到这个镇子坟地所在的位置。跑去坟地里,一人抓了一把坟头上的土,装进裤子口袋。然后,我们过去殡葬用品店,买了纸钱香蜡等等东西。从殡葬用品店出来,我们又去了市场,买了卤肉干果什么的作为贡品。离开的时候,我们在市场边的柳树上折了一些柳枝…

  一切准备妥当,我们回到小旅馆里,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了。

  算起来,这几天是我们近段时间以来过的最平静安逸的时光。我们被层出不穷的种种事端牵绊在了这里,我和聂晨都已经不打算回学校复读了,反正一切到时再说吧…每天早中晚,张叔都用他特制的一种符水帮我擦被那‘小怪物’咬过的那只手,但没什么效用,肿虽然没加重,但也一点没消。张叔说,孙老太太的事完了,他就想办法帮我拔毒,由于不知道咬我的到底那是个什么东西,张叔也没有很好的办法,用尸气逼毒说不定会对我造成伤害,那是万不得已才用的…
  
  下午睡了个饱觉,醒来天色已黑,凉风不断从客房的窗口灌进屋子,外面望出去,一颗星也看不到,感觉可能会下雨。果不其然,八点多钟时,外面飘起了雨丝,打在窗玻璃上,‘噼啦噼啦’的响…时令早已入秋,这山区边上一下雨,晚上还是颇有些凉的…

  张叔说天助我们。

  “怎么讲?”聂晨问。

  张叔指了指外面,说下雨可以掩盖一切声音。而且外面不会有什么人,方便我们行事,今晚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万一制不住那冤魂,说不定它会伤及无辜的人…

  九点多钟时,张叔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跟这旅馆的老板借了几把伞,我们走了出来。石板街上水气朦胧,不见行人。一路无话,很快,我们便来到了那医院。

  医院里冷冷清清,黑黑的,连个路灯也没有。在里面转悠了一圈,探了探情况,我们来到太平间那小院儿的后墙。

  这里更黑,很安静,只有臭水沟的水‘哗啦啦’的流淌声。脚踩在垃圾和杂物上,‘吱吱’的冒着水泡儿…今晚是孙老太太的头七回魂夜,一想到那老太太死的那惨样,我心里就有点毛…
  
  攀上墙头望进院子,小屋的灯亮着,那个丑怪的老头子,像昨晚一样在喝酒。从墙上下来,张叔说他先施个小小的法术,使那老头子昏睡过去,免得他妨碍我们。说完,张叔翻墙入院,不一会儿出来,说那老头儿已经睡着了…

  我们撑伞蹲在沟边,安静的等待着,雨打在伞面上,像是手在敲打。

  张叔说,子时那两个小时的时段里,孙老太太的冤魂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出现?”我紧张的问。

  张叔说:“不一定会怎么出现,可能,‘她’会以魂魄体的形式出现,也有可能,‘她’会附在别的东西身上出现,比如动物,或者其它什么…

  看看表。十点已经过了。虽然心里很忐忑,但是等待的焦灼,却使我迫切的希望子时快点到来。

  十点半的时候,张叔说,走吧,我们进去。

  翻墙来到院中。我们先是把那些贡品一一摆放在太平间的门口,然后又点了三根香插在那里,上面有屋檐遮挡着,燃香不会被雨水扑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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