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魇·锁连环(长篇现代灵异悬疑,每日更新)

  徐晨拿着郭成林最新的照片,对比案发时的,变化不是一般的大:头发留长了,原来中规中矩的平头不见了,衬的本来朴实平凡的面庞有些阴郁。一直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也不见了,估计是换了隐形。原来的照片有正面特写,表情看的很清楚。现在的大多是偷拍,最清楚的一张就是郭成林胸牌上的一寸彩照。徐晨看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袁祥抓到了一条重要线索。自己还没机会和郭成林正面打过交道,看来丁建国原来的工作真是做的不怎么样。
  “确认这些以后,我就派了人一直跟着他。就在昨天下午,他去了李岚的公墓。”
  “什么?”徐晨完全没办法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是的,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李岚当初没有家人认领,是民政部门安排直接火化的。我们的人是在郭成林走后专门去确认的,不会错。”
  郭成林是帝王星案的第五个受害者,李岚是警方宣布结案的凶手。郭成林为什么要去看李岚?
  “他们是不是认识?在娱乐城里打过交道?”徐晨是在帝王星案结案后才来南城的,对它所有的认识都来自于书面材料和那天丁建国的介绍。
  “不能算认识吧。”袁祥回忆起当初的排查,“郭成林是第一次去,李岚那天是备选的小姐之一,最多打了个照面,后来并没呆在他们的包厢。”
  如果排除了这层关系,郭成林就更没有道理去看她了。李岚是外地人,警方当时只知道一个“蓝蓝”的化名。她们这种工作又不需要什么身份证。袁祥当初费了好大的劲,从她的QQ着手,绕了多少圈子才找到她的家人。李岚父亲早逝,母亲改嫁到哪儿都不知道,也没有兄弟姐妹。联系到的那个亲戚根本不愿意来认领尸首。李岚又是吸毒过量死的,器官都捐不了,医院也不会收。才全权交给民政部门处理。这样的人,郭成林不但专门找到她的公墓,还带花去看……
  “现在,是继续跟踪,还是直接带回来问话?”袁祥调查到这么多情况后,确定这确实是条重要线索,才正式向徐晨报告,对下面的工作也是信心百倍。
  “你们跟了几天了?有和尹杰相关的动向吗?”相比给李岚洗冤,找出尹杰的下落才是重中之重。
  “才跟了两天。目前还没有。”
  徐晨明白,警力本来就有限。尹杰失踪后,汪梅又死了。今天早上又发生这么多事。在没有发现真正有价值的线索前,袁祥是不会专门调一个人去跟踪郭成林的。
  “徐队,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人手根本不够。我们是不是要确立一个主要调查方向?分个主次出来?”
  徐晨点头。越发觉得袁祥的工作能力不俗,一直呆在南城给丁建国补漏子实在有些浪费。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准备马上就开个会,把所有的线索汇总,部署下面的工作。相比前一阵子的漫无方向,现在可要有干劲多了。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的是陈东村,一直跟着袁祥的小伙子。他跨着脸,只说了一句话,“小木死了。”
  徐晨大惊。小木就是早上和丁磊一起被袭的队员。头部受伤,腾明远检查是被重物击打,但凶手应该是以击倒为目的,无意取人性命。丁磊挨了一下,小木最多是两下。其他没有任何外伤。怎么就死了?
  “医生说一个是位置,小木伤到的地方更关键。但最主要的是,凶手臂力惊人,如果小丁伤在同样的地方,一下也可能致死。”
  徐晨和袁祥面面相觑。臂力要大到怎样的程度,才能一下就致人于死地?
  
  徐晨拿着郭成林最新的照片,对比案发时的,变化不是一般的大:头发留长了,原来中规中矩的平头不见了,衬的本来朴实平凡的面庞有些阴郁。一直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也不见了,估计是换了隐形。原来的照片有正面特写,表情看的很清楚。现在的大多是偷拍,最清楚的一张就是郭成林胸牌上的一寸彩照。徐晨看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袁祥抓到了一条重要线索。自己还没机会和郭成林正面打过交道,看来丁建国原来的工作真是做的不怎么样。
  “确认这些以后,我就派了人一直跟着他。就在昨天下午,他去了李岚的公墓。”
  “什么?”徐晨完全没办法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是的,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李岚当初没有家人认领,是民政部门安排直接火化的。我们的人是在郭成林走后专门去确认的,不会错。”
  郭成林是帝王星案的第五个受害者,李岚是警方宣布结案的凶手。郭成林为什么要去看李岚?
  “他们是不是认识?在娱乐城里打过交道?”徐晨是在帝王星案结案后才来南城的,对它所有的认识都来自于书面材料和那天丁建国的介绍。
  “不能算认识吧。”袁祥回忆起当初的排查,“郭成林是第一次去,李岚那天是备选的小姐之一,最多打了个照面,后来并没呆在他们的包厢。”
  如果排除了这层关系,郭成林就更没有道理去看她了。李岚是外地人,警方当时只知道一个“蓝蓝”的化名。她们这种工作又不需要什么身份证。袁祥当初费了好大的劲,从她的QQ着手,绕了多少圈子才找到她的家人。李岚父亲早逝,母亲改嫁到哪儿都不知道,也没有兄弟姐妹。联系到的那个亲戚根本不愿意来认领尸首。李岚又是吸毒过量死的,器官都捐不了,医院也不会收。才全权交给民政部门处理。这样的人,郭成林不但专门找到她的公墓,还带花去看……
  “现在,是继续跟踪,还是直接带回来问话?”袁祥调查到这么多情况后,确定这确实是条重要线索,才正式向徐晨报告,对下面的工作也是信心百倍。
  “你们跟了几天了?有和尹杰相关的动向吗?”相比给李岚洗冤,找出尹杰的下落才是重中之重。
  “才跟了两天。目前还没有。”
  徐晨明白,警力本来就有限。尹杰失踪后,汪梅又死了。今天早上又发生这么多事。在没有发现真正有价值的线索前,袁祥是不会专门调一个人去跟踪郭成林的。
  “徐队,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人手根本不够。我们是不是要确立一个主要调查方向?分个主次出来?”
  徐晨点头。越发觉得袁祥的工作能力不俗,一直呆在南城给丁建国补漏子实在有些浪费。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准备马上就开个会,把所有的线索汇总,部署下面的工作。相比前一阵子的漫无方向,现在可要有干劲多了。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的是陈东村,一直跟着袁祥的小伙子。他跨着脸,只说了一句话,“小木死了。”
  徐晨大惊。小木就是早上和丁磊一起被袭的队员。头部受伤,腾明远检查是被重物击打,但凶手应该是以击倒为目的,无意取人性命。丁磊挨了一下,小木最多是两下。其他没有任何外伤。怎么就死了?
  “医生说一个是位置,小木伤到的地方更关键。但最主要的是,凶手臂力惊人,如果小丁伤在同样的地方,一下也可能致死。”
  徐晨和袁祥面面相觑。臂力要大到怎样的程度,才能一下就致人于死地?
  
  终于到了地方。连跑了二十多分钟的疯子气喘吁吁,已经站到了门前,不得不先停下来喘口气,再按门铃。
  大D的电话打不通后,疯子一时真觉得天昏地暗。电话亭已经躲了一阵子,也不敢多呆,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了好一会儿,找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一头钻了进去。在最里面的座位上蜷缩了一会儿,始终觉得不安全。庆庆困在温相南家,那对祖孙,不知道他们的态度,不能轻易联系。家是肯定不敢回的。疯子其实早就清醒了,比所有人以为的都早。结合前后发生的事,他再傻也明白了徐晨是被骗走的,回来也就是分分钟的事。自己这样在大街上闲逛太危险了。大D联系不上,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怎么办?他仿佛已经听见警笛在耳边响起,全身一阵哆嗦,就向厕所走去。解决了生理问题,疯子第一次赖在厕所不想出来。这小小的隔间至少在心理上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水箱上不知道谁扔了一卷报纸,疯子随手拿过来。大D很久前说过的一句话突然闪进了脑海,疯子狂喜,有希望了。
  他撕下了报纸上的那一小条,塞进口袋,开始以马拉松冲刺的速度狂跑。街面上早起晨练的人,都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打车几分钟的距离,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地址上的那幢写字楼疯子大概知道位置,本来还担心这么早会不会根本没开门。到了地方才放心,大D是不会让自己的客户面临这种问题的。后门虽然不大,一路的指示牌都很清楚。走近大堂时,疯子还有些紧张,不自觉的低下头,拉高衣领。结果发现头发花白的保安趴在破旧的前台睡的不亦乐乎。疯子这才放宽心,开始打量具体的楼层。结果发现大D还真会选地方,这里面的公司真叫一个千奇百怪。估计就算自己大白天堂而皇之的进来,那保安也压根不会多看一眼。疯子很快找到了大D的事务所,和报纸上的楼层一样。7楼不算高,疯子很开心不必爬的太累。虽说这幢写字楼已经很老了,老到电梯的监控完全有理由出现各种故障。他还是不想冒这个险。
  进来后除了那个睡觉的保安,没碰见半个人。疯子一边默默的爬楼,一边想呆会儿见了大D,该怎么告诉他这一夜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经历。大D搬进这座楼应该有段时间了,他跟疯子提起过,但疯子一次也没来过。疯子回南城总共也没多长时间。一直只是手机里保存了一个大D私人的手机号,连他事务所的座机电话都没记过。还好大D说过刚开始时没生意,到处做广告,后来刚好帮南城最大的一家报社的某总编解决了一个非常棘手的私人问题。那家伙挺爽气,拍出了挺厚一沓钞票,只请大D守口如瓶。大D笑笑,保密是必须的,对谁都一样。只拿了该拿的部分,又开玩笑说以前一直在他家报纸登广告,以后广告费就免了吧。那主编一口答应下来,还拍着大D的肩膀说小伙子有前途。抱怨现在调查所遍地开花,只拿钱不办事的有,办了事两头吃的也不少,像大D这样的可真少见。两人就这么成了朋友。大D当趣闻说给疯子听过,但对那主编的问题一个字都没提起。
  这幢楼是商住两用。大D直接贷款买了一个小套,外面办公,里面居住,一个单身汉倒也方便。所以疯子才敢一大早的往这儿奔。
  看过门上挂的小小的事务所门牌,按了门铃,疯子耐着性子等待。他不担心大D被吵醒,只担心大D出了什么事或根本不在家。
  好一会儿,里面传来了悉悉索索像是穿衣服的声音,接着一阵脚步声向门口走来。
  疯子就差喜极而泣了,这小子,没事关什么手机,害得自己坐11路赶过来。一边把脸凑到猫眼前,一边低声说,“大D,是我,快开门!”
  里面却迟迟没有动作。直到疯子不耐烦的开始轻轻拍门,“大D,快开门!是我,疯子!”才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隔着门响起,“你就是疯子?”
  
  二十多平方的客厅,门口做了个小小的玄关。一张带电脑的办公桌,几把看上去还不错的旋转椅,一排文件柜,一圈沙发,一个饮水机,再加上一部电话。就是疯子能看见的大D的全部家当。他站在客厅中央,就是不见主人的身影。
  给他开门的女孩已经脱了睡衣,换了清爽的T恤仔裤,端来一杯果汁,就说道,“你来的正好。大D出事了。”
  疯子一愣,其实早有预期,只是不愿意相信。“那你……”
  接下来的半小时过的很快。快的让疯子一度忘记了自己面临的处境,只顾昏头涨脑的听。如果不是今天跑过来,他完全不知道大D已经查到了这么多的东西,这么多他一点都没听过的关于云茜的事情。
  “我叫陈敏,是大D的秘书,前台,反正老板是他,员工就我一个。我在这儿工作已经有段时间了。他提起过你,这次出门也是为你的事。”叫陈敏的女孩一看就很利落,她一边说一边拿来几个厚厚的文件夹,又打开电脑。
  “时间有点紧,本来我就打算今天出发的。刚好你来,有时间的话,我们最好一起走。”她语速很快,完全不管疯子能不能听懂。
  “从你让他查这件事开始,他就把所有的业余时间全用上了。等到汪梅出事,他就已经不再接任何生意,一门心思的帮你找云茜。成果确实不少,不过事情比原来以为的要复杂的多。
  我们原来是想找云茜在南城最后出现的地方,她不管是出走还是意外,这都是最直接的线索。三角洲宾馆你也去过了。那是我们能查到的最后的地方,但是,到那儿就全断了。云茜早上六点多退房离开,然后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在这个方向上我们浪费了很多时间。一无所获。
  大D你是知道的,这条路不通就试其他的,绝不会就这么放弃。他觉得云茜这件事很可能是有人在人为的消灭痕迹,不然就算是两年以前,也不可能抹的这么干净。现在社会又不比以前,信息这么发达。所以云茜出事的可能性更大。如果真的只是出走,按照大D的本事,人可能早就带到你面前了。
  但是,我们既没有找到可疑的尸体线索,也没有查到任何有关云茜的报案情况,除了你自己打的那通电话。
  就从这儿,大D发现了一个新的方向。
  云茜她不是孤儿吧?为什么这么久只有你在找她?她的家人呢?她的父母应该比你这个男朋友更着急才对,这两年,他们都做什么了?”
  云茜当然不是孤儿。她是独生女。家境中上。她十八岁离开安泉到南城上大学,个性独立,和家里联系一向很少。这就是疯子对云茜家庭的全部了解。
  “联系再少,独生女儿两年没有音信,都不当回事,什么都不做,你觉得正常吗?”陈敏反问疯子。
  “这……”疯子当然知道不正常。当时一开始他以为云茜是出走,紧接着老爸生病,他一回去就是大半年,中间也没有任何消息,完全往着分手的方向想了。这次回南城开始找云茜,他也试着找过她家里的电话,但那个唯一有可能记着号码的小黑电话本早就不知道扔哪儿去了。疯子对云茜的手机号,她大学时的宿舍号,甚至几个要好的同学的号码都烂熟于心,唯独她家里的电话,真的从没记过。印象中,云茜好像也从没有当他的面给家里打过电话。
  其实当初接到老爸病重的电话赶回去前,虽然着急,疯子还是给小区的门卫打了招呼,塞了烟,留了自己的电话。就是怕云茜一声不吭的回来收拾东西。他也在房子里留了纸条,更是给云茜的手机打了N多电话,留了巨多短信。最后却全部石沉大海,一点回音都没有。
  陈敏没有对疯子做任何评价,而是继续讲下去,
  “大D想的是,如果她家里完全没有任何反应,那基本上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她和家人因为什么原因早就断绝了关系;第二,她家人不找她,因为他们一直知道她在哪儿,或是她根本就一直在家里。”
  疯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想过多少种可能,就是压根没想过最简单的这种。他总觉得云茜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在他的印象中,云茜的家庭好像一直是个很虚无的存在。他对她的父母也几乎没什么印象,因为云茜很少谈起他们。
  “所以不管怎样,都要和她家人联系上。”说到这儿,陈敏好像终于忍不住了,问疯子,“我听说你们是初中同学?那家乡不是一起的吗?”
  “不是。云茜是转学到我们那儿的,只读了一年就走了。好像是寄宿在什么朋友还是亲戚家,她那会儿是班长,家长会都是她自己开的。”
  “那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不是都存钱买房子了吗?没去过她们家?没和她父母通过电话?”
  “毕业后我就想去的,她总是不让。一会儿说年纪小家里不同意,一会儿说刚毕业没钱买礼物,先好好工作。总之她不愿意的事,我怎么能做……”其实疯子后来有感觉,可能云茜根本就还没和家里提起过自己。几次试探,他感觉是因为自己家庭条件的原因,自卑感浓厚的涌了上来,以后就只埋头赚钱,绝口不提了。
  陈敏翻翻眼,无语了。其实想想也正常,老妈要是知道自己毕业不正经找工作,在一家只有两个人的调查事务所混日子,还暗恋上了大学都没毕业,只有这套小房子的老板,不跳脚才怪。当然,现在是绝不会让她知道的。
  “总之,你没做的事情,大D都要替你补上。他去了云茜工作过的两个公司,甚至母校找资料。户口所在地,家庭住址,联系人,相关电话,收获不少。
  她挂在人才市场的常住人口登记卡,因为欠费,已经冻结了。复印件在这里,”陈敏指着文件夹中的一叠纸,正反面都有。
  “这上面的固定电话,我们打过,是通的,但永远没人接。她上过班的两家公司,前一家一切正常,入职离职什么的。后一家,云茜进去才五天,入职手续还没办完,人就没了。两年来人事变动不少,云茜呆的时间又太短,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只能留个电话,请他们如果有消息和我们联系。
  有意外收获的是在学校。
  第一件是巧合,大D在学校户籍科查档时,碰见一位老师也来办事。她是心理学博士,在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工作,云茜在校期间曾经不止一次去找过她。”
  疯子目瞪口呆。“她,她找过心理医生?”云茜到底有什么样的事要去向心理医生求助,而自己居然完全不知情?
  陈敏完全无视疯子的反应,继续道,“云茜一共去过三次。第一次只坐了十分钟,没说一句话。第二次和第三次的时间基本都花在建立对心理医生的信任上了。那个老师说,她们本来约好了下一次的时间。如果云茜按时赴约的话,一定能有所突破,可是她再也没去。而且从头到尾她也没说出姓名班级。那个老师是看到大D手里的照片认出来的。”
  “就这样?她们见了三次,却什么都不知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在一起几年,你不也什么都不知道?陈敏的这句话只在心里说了一遍。继续道,“云茜的心理防范极重,口风太紧。老师曾提议做催眠,被她一口回绝。总之只知道她有自杀倾向,就这么多。
  第二件是查出来的。
  
  大一快结束的时候,隔壁寝室的几个女生为了一些琐事闹矛盾,从入学初就开始,积累了快一年的时间终于彻底爆发了。吵架,摔东西,划衣服,分成两派的女孩子们闹的不可开交。本来这和云茜没有直接关系,虽然都是一个班的。可有一天晚上,隔壁闹的太凶,一个女孩衣衫不整的哭着过来敲门。她半夜上厕所,结果被室友锁在了外面,没带钥匙。和她一起的女孩是本地人,当晚回了家,没人给她开门。和云茜同寝的同学虽然让她进了屋,但怕惹麻烦,没人敢让她睡自己的床,只叫她去找宿管老师。云茜不忍心,让她和自己挤了一晚,就这么埋下了祸根。
  几天后隔壁寝室又开始了,这次直接在客厅动了手。有人看热闹,有人去找老师。云茜端着水盆从边上经过时,被一个女孩绊了一跤,狠狠的撞到了电视柜的桌角,当时就血流如注。
  这件事当时闹的很大,惊动了系领导。闹矛盾的几个女生全部被勒令写检查,见家长,最后还调了寝室。云茜算是最无辜的,又受了重伤。那一撞正中眉心,缝了三针,在医院躺了快一个月。当时围观的好多同学看到那个女孩是故意的,因为记恨云茜居然敢帮她们的“敌人”。事后,她的家长很紧张,医药费全包,还大包小包的多次探望,向云茜赔礼道歉。
  奇怪的事就在这里。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云茜的父母都没出现。当时人送进医院,老师第一时间给她家里打电话,始终没人接。情况紧急,手术单上的字都是她的班主任代签的。醒过来以后,也被多次询问要不要通知家长,都被她拒绝了。说也不是什么大事,父母工作忙,不想让他们担心。学校一方面确实联系不上,一方面也担心家长来了不依不饶又把事情搞的更大。既然云茜的态度是息事宁人,也就顺水推舟,对那个女生做了处分,又赔付营养费了事。
  疯子完全傻了,半天才说出话来,“她眉心的那个疤我见过,她说是小时候摔的。”
  陈敏问道,“你们不是大学时谈恋爱的吗?她是大一快结束出的事,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谈的?住院一个月,缝了三针,这么大的事你这个做男朋友的不要说不知道?”
  疯子嗫嚅了半天,才答道,“我确实不知道。我们是大二下学期才开始联系,大三才正式确定关系的。”
  陈敏瞪着疯子,做了几次深呼吸,才继续,“这些算是比较大的。还有一些小事,比如,云茜每年的成绩单,从学校寄出时写的收件地址都不是她家,而是她一个比较要好的同学转收。开学后那个女生会给她带过来。整整四年应该都是如此。”
  “这个你们是怎么查到的?”疯子虽然一向知道大D的职业水准,毕竟也是科班出身,又在南城摸爬滚打了多年,各方面有些关系网是正常的。可是这么小的事情是怎么查到的?云茜毕业都好几年了,总不成挨个打电话问她当时的同学老师吧?
  “你也不笨嘛!通讯录是很容易找到的,你不问,谁会主动告诉你?而且本来我们也没想查的那么细,只是在学校问问。但是云茜的那个朋友大四的寒假全家出去旅游,信寄过去的时候地址虽然对,可收信人是云茜,小区新来的门卫不知道,又联系不上业主,就按着学校的地址给退回去了。有书面记录的东西会比较好查。而且虽然也可能造假,但通常比知情人说的话更可靠。记忆多少都有误差,人又会因为各种原因说谎。明白了吗?”
  疯子点点头,其实一时根本没办法消化这么多信息。
  “总之,所有的线索都表明,云茜有问题,或者说,她的家庭有问题。我们查过的人当中,包括你,她所有的同学,老师,朋友,同事,没有见过她父母的,连照片都没见过。
  你见过吗?全家福之类的?”陈敏其实对疯子没什么信心,也就是随口一问。
  “我……我好像见过!”
  疯子抬起头,终于有自己知道的东西了。
  
  “你见过?什么样的?你怎么不早说?照片呢?”陈敏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串,那么厉害的大D怎么会有这么不开窍的朋友。
  “我只见过一次,好久以前了。好像不是全家福那种,有一个小女孩,十来岁的样子,应该是云茜;还有一个应该是她妈,还有一个记不清了。我当时只瞄了一眼她就收起来了。以后再也没见过。”
  疯子拼命回忆,那是在毕业前夕帮云茜在寝室收拾行李的时候。说是帮,其实就是陪,递个饮料说个话什么的,他自己的东西还是云茜给收拾的呢,他就负责搬运。现在又过了好几年,他连那张照片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都没印象了。是夹在书里的,还是锁在抽屉里的?就是看到一直忙碌的云茜突然停下来,对着一张照片发呆,估计呆了都有一会儿了,忙着和同学发短信的他才注意到。凑过头也想看,云茜一下就给藏起来了。他还吃醋说为什么不给看,是不是哪个男生的?云茜只说是家里的,老照片了,叫他别多问,还有那么多东西要收拾呢,以后有空再看,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
  陈敏张张嘴,算了,已经见怪不怪了。
   “行吧,可照片你都没看清楚,她说是家里的就是?”
  “云茜不会说谎。她说过,只要她说的,都是真的。真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她就不说,但不会说谎。”疯子的表情很认真。
  “好吧,”陈敏看看钟,“情况都和你说的差不多了。根据这些,大D觉得无论如何也要去她老家一趟,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省内,又不远,也就两三小时的车程。去了已经有几天了,每天我们都保持联系,直到昨天……”陈敏还要说下去,门禁响了。
  她一愣,轻快的走过去。客人一般都会看指示牌直接上来。以往只有大D遇到什么急事,比如打车回来身上没钱或是要她下去拿什么东西才会用门禁。莫非大D回来了?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关心则乱,只一天没联系可能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哪来那么多危险。
  她欢欢喜喜的接起来,却被里面的人兜头泼了盆冷水。表情严肃的听完,说声“谢谢,我知道了”就迅速挂了话筒,转向疯子,“警察是不是冲你来的?”
  疯子一愣,温相南就是大D帮他介绍的,警察既然都去了温相南家,怎么会查不到他和大D的关系。他原本也知道这点,是实在没办法才来找大D。没想到这里也有意外情况,耽误了时间,警察又来的这么快。他如果知道温相南不止是大D的朋友,还是徐晨的领导的领导,恐怕就不是担心自己,而要担心困在他家里的庆庆了。
  明白疯子处境后的陈敏又气又急,“你怎么不早说?”
  “我是想说的,你一说大D出事,又一直说云茜的事,我就……”
  “行了,没时间说这些了。你想不想被抓回去?”
  疯子坚定的摇头。头摇完了又要说话,直接被陈敏打断。
  “不想被抓就听我的。”说完一把把疯子推进了唯一的卧室。
  疯子看着宽阔的大床和满墙的衣柜,不知道自己是该钻到床底下还是躲到衣柜中。
  就见陈敏打开了最靠墙的那扇衣柜门,“进去!”
  疯子看看挂的满满当当的衣服,义无反顾的挤了进去。里面完全没有外面看起来的宽敞,很浅,又塞满了衣物。疯子正考虑用怎样的姿势蜷缩会使自己更小些,就发现陈敏也挤了进来。
  “你也要躲?”疯子怀疑这衣柜能不能塞的下两个人。
  陈敏像没听见一样,压根懒的理他,说道,“把鞋子脱了,踩到我肩上来,快!”一边已经在狭小的空间里蹲下身子。
  陈敏的个子在女孩中算高的,半蹲的高度再加上疯子自己的身高,很容易就触了顶。这个顶天立地的衣橱也不到2.8米,层高才这个数。衣橱空间很小,又到处有架子搁板,疯子没费什么力就爬了上去,只是对要踩在陈敏身上多少有些迟疑。手摸在墙上,才发现衣橱内部也贴了厚厚的墙纸,摸上去很有质感。陈敏在下面好像在摸索什么,疯子还来不及发问,“咯吱”一声,什么东西动了起来。
  “进去!别出声,等我!”疯子正愕然墙上突然出现的这道缝,就听见陈敏的吩咐。
  说是缝其实要宽的多,如果挂一个空调内机的话,差不多刚好能挡起来。衣橱两侧放鞋子的搁板异常结实,是最好的着力点,疯子开始没注意,现在看来可能是专门设置的。一个成年男子,再高都没关系,只要不胖的离谱,爬进去都没什么问题。疯子头前脚后,两手一齐用力,前半身终于搭上了。
  “快!”
  陈敏催促起来,疯子一急,前面虽然看不清是什么情况,还是猛的一使劲,整个身子就向前窜去。
  居然扑了个空。
  疯子手脚在空中乱舞,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听到“扑通”一声,跌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他刚松口气,又是两声,一左一右飞进来的,是他的两只鞋子。
  
  身下铺的很厚,被子一类的东西。但疯子整个身子平铺着摔下来,一个大马叉,胸口还是有点紧。他刚试着想动两下,又听到了刚才东西移动的声音。打死他也没想到大D居然会在房子里搞这种东西,现在应该是关起来了。睁开眼睛才发现,不管这是在什么地方,并不像他刚才以为的那样黑。适应了几钞钟,他就惊讶的发现自己应该是趴在一张床上。
  这是一个房间,一个比刚才自己爬过来的卧室还宽敞的房间。
  沿墙一排厚厚的窗帘,把光线牢牢的挡在了室外,只在与地板的接缝处露出一丝端倪,知道外面其实是白天。
  疯子沉静了片刻,那边的人应该已经到了,这边却一点声音都听不见。看来不止是挡光,隔音效果也是相当的好。
  他放心起来,站起身,环视室内。只有一张床。除了窗帘,整个房间只有大的离谱的一张床。除了厚厚的床垫,上面还铺了好几层被子。脚下是地板,疯子轻轻走了几步,完全没有声音。他来到窗边,小心的拨开窗帘缝向外看去,早上还三三两两的停车场已经停的七七八八,新的一天早就开始了。他不敢把窗帘拉的太大,有限的视野内并没发现警车。不过他们也经常用普通的商务车,完全看不出来的。
  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房间的门是锁上的,打不开,根本出不去。门边的墙上有开关,应该是有灯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碰。陈敏叫他别出声等着,疯子干脆回到床上合衣躺下。松软的床铺极大的放松了他紧绷了一整夜的神经。云茜铺床也是这样松松软软的,被子叠的像小山。疯子会开玩笑说她是豌豆公主,哪天一定要在最底下藏个硬币,让她猜猜是几块钱。云茜就会边笑边坐在厚厚的被子上,告诉他,“你不懂。这样有被爱的感觉。”
  乱七八糟的回忆和陈敏刚才说的那些话纠缠在一起,挤的疯子的脑子发晕。久不通风而沉重浑浊的空气也越来越让他无法再保持清醒。迷迷糊糊的,就这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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