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我是个地下记者,专门调查连环杀人、色魔、灭门惨案之类的事儿

  我和周庸隔着人群,绕圈盯着那个拖罗威纳下场的工作人员,。

  他拖着罗威纳的两条腿,从旁边的一条土路逐渐远离人群,在土路上拉出一条血迹。

  
  (土路上的血迹)

  周庸:“要让吴悠看见,得哭出来。”

  工作人员把罗威纳扔进土路尽头的一间屋子,然后转身关门回来了,我拍了拍周庸:“走!”
  我俩抽着烟聊着天,假装漫不经心的往那边溜达。

  其实这挺多余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撕咬的狗上面,根本没人看我和周庸——我俩毫无阻碍的走到屋边,推门而入。

  
  (土路尽头的小屋 )

  屋里血腥味很重,满地的大狗(都是能斗狗的犬种),基本都死了,我走到罗威纳身边,给它检查了一下,还有气,它脖子被比特咬得血淋淋的,看起来很惨,但喉管没被咬破,以狗的恢复能力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

  周庸:“这怎么把它弄出去啊?”

  我听见赌狗的那边一阵欢呼声,还夹杂着叫骂,应该是这局结束了:“咱先出去说,别让拖狗过来那人堵屋里。”

  我和周庸出了门,刚走不到一半,就远远看见那边斗狗结束,工作人员拖着狗正在往这边来,能碰上是肯定的了。

  我开始解腰带:“脱裤子。”

  周庸没懂:“啊?”

  我说假装尿尿,快点,过来了。
  周庸急忙解开裤子,我俩在路边站成一排,开始随地小便。我尿完抖了抖,提好裤子,转过身,拖狗的工作人员刚好经过,想了想,在我和周庸背后停下了。

  
  (我和周庸假装在路边小便)

  我侧脸看着周庸,他正在用口型问我是否干他,我轻轻摇了摇头,这时那个人说话了。

  “先生,不好意思,能不能请您别在院子里随地大小便,那边有厕所。”

  我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知道了,他没回话,拖着狗走了。

  周庸还在尿,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已经混过去了。

  周庸:“等会儿徐哥,我憋半天了。”

  我没回答他,又转过身解开裤子。
  周庸很惊讶:“怎么了徐哥,是前列腺最近不太好么?”

  我说咱跟着那辆面包车开进来了。

  那辆我们跟踪一路的面包车开进了院子里,从我和周庸身后开过,停在了土路尽头的房门口,我们一直跟踪的两个人下了车,走进小屋,开始往车上抬狗,包括吴悠的罗威纳。

  
  (我们通过跟踪这辆面包车,找到了很多线索 )

  周庸:“他们和这斗狗场是一伙儿的?”

  我说不知道,咱出去吧,在门口等他们,估计一会儿他们就把吴悠的罗威纳运出来了。

  我和周庸出了斗狗场,坐在车里,盯着大门,过了一会儿大门打开,面包车开了出来,我和周庸打火跟上,跟着它又到了之前去过一次的库房。
  库房门口停了辆大卡车,几个人正在往卡车的货箱里运狗,看样子都是活的,我们跟踪的面包车停下后,两个“志愿者”下车和那几个搬东西的人聊了几句,就从车里搬了两只活着的狗,放进卡车货箱里——包括吴悠的罗威纳。

  然后他们又把车上其他已死去的狗,搬入了库房,开车走了。

  周庸:“徐哥,咱不跟着了?”

  我说先不跟了,想想办法怎么把吴悠的狗弄回来,你把手套箱里的袖珍望远镜给我。

  周庸拿出望远镜递给我,我看了一下大车的车牌吉B*****,我拿出手机,用印象笔记记下来,周庸瞄了一眼:“这是哪个城市啊,这车牌怎么跟骂人似的?”

  
  (袖珍望远镜 )
  我说是吉林省吉林市的牌照,他们用这种长途货运的大车拉狗,可能是要运往吉林了,东北那边狗肉馆比较多,这应该是进货来了。

  周庸:“这可怎么办,在北京都没弄回来,这要运东北去更难办了。”

  我说是:“不能让他们出北京,出北京事情就不好解决了。这样,你给吴悠打个电话,我和她说。”

  周庸点了点头,给吴悠拨了过去。

  
  (拉狗的大卡车)

  我接过电话,先和她说明目前的情况:“我们现在没法出面,一旦他们都防备我俩了,其余的也都没法查了。”

  我和她说这件事最好她自己解决。
  吴悠都快哭了:“徐哥我求求你了,我真没办法才找你的,你救救我家**吧。”

  我说没说不帮你:“他们有一辆大车,上面能装几百条狗,我估计他们还得装一会儿,你趁这个时间,把这个消息发到爱狗论坛和一些动物基金会,看能不能组织起一些人统一行动,反正拦狗的事情总有。”

  
  (几乎每年都会有人在路上拦运狗车)
  “但一旦上了高速,就不好拦了,太危险,所以你们最好在他上高速之前拦住他。他的牌照是吉林的,应该会走京哈高速,从梨园到京哈高速,他会走台湖收费站。”

  “所以你只要尽快组织起人在台湖收费站前拦住车就行,车里的狗应该都是没有正规手续的,而且你自己的狗还在里面,拦住他们以后可以报警,就说自己狗被他们偷了。”

  吴悠说知道了:“我马上徐哥,发动我所有朋友去发帖和联系。”

  
  (吴悠发在论坛上的消息 )
  我挂了电话,周庸一直看着我,我让他有话快说。

  周庸:“徐哥,为什么你总能有办法呢?”

  我说别拍马屁,好好干活,吴悠的狗那边让她自己去联系,我们现在该去看看那个库房里有什么玄机了。

  周庸:“咱怎么看啊,有两个库管看着呢。”

  我说富贵险中求,利用人的惯性思维试试。

  我和周庸下了车,走到正在搬狗的两个大车司机旁边,上去递了两根烟:“我们这狗怎么样?”

  两个大车司机接过烟,我给他们点上,其中一个说谢谢:“我们哪儿懂这个,就是拉拉活,养家糊口,狗是雇主买的,运回去就得了。”

  我和周庸又跟大车司机聊了几句:“嗨,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我俩帮你们搬吧。”

  大车司机以为我们和卖狗的是一伙的,客气两句,就不推脱了,我和周庸与他俩一起聊着天走进了库房,库管以为我们认识,什么都没说。

  
  (库房)
  一进库房,里面有个小屋,屋内有个上下铺,应该是库管休息的门房,往里走有两扇门,左边的是一扇是普通的木门,右边是金属门,一看就很厚。从左边的木门里,传出了狗叫和一股骚臭。

  我和周庸跟着大车司机进了左边的门,里面是一个个的简易笼子,每个一米左右宽的笼子里,都至少挤着三只狗,连动都很困难,好在屋里开着空调,一时不至于热死。

  我们帮着大车司机抬了几个笼子,假装累了,又凑到库管那边,递上两根烟:“最近来买狗的人多么,我们这是不是算大客户了?”

  库管没多想:“哪儿啊,我们自己需要的量比出货量还大!”

  我说也是用我们这种车运么,他说不是:“小货车,每天都得运个四五车。”

  我点点头:“唉,你们活狗在这屋里,那屋子是什么,死狗?”

  他点点头:“那屋是冷库,死的狗都在那儿冻着。”

  
  (冷库的门紧紧的关着 )

  周庸:“也像活狗那么多么?”

  库管撇下嘴:“比那可多多了,一年的存货都在这儿呢。”

  我说能让我看下么,他抽了我的烟,可能不太好意思:“行,看一眼呗。”

  他去门房拿了钥匙,打开了冷库的金属门,一股寒气吹出来,我和周庸都哆嗦了一下。库管费劲的拽开门:“看一眼吧。”
  我和周庸走进冷库,里面非常大,比放活狗的那屋大得多,里面的狗密密麻麻堆成了一座又一座尸堆,什么狗都有,有许多狗尸都是睁着眼。即使被冻着,也能闻见一股腥臭味。

  周庸看着冷库里:“徐哥,这里面得有上万条狗吧。”我说我觉得也差不多。

  周庸:“我觉得我下半辈子所有见的狗加起来,也不会有这么多了,看着这些,觉得真是作孽啊。”

  
  (这只是其中一角)

  我点点头,说咱出去吧。
  我和周庸走出来,库管关上门,问我俩:“多吧?”

  周庸:“怎么会这么多!”

  库管说都是给冬天囤的。

  周庸:“为什么囤到冬天啊?”

  库管嘿嘿一笑:“狗肉夏天也就十二三块钱一斤,冬天价格贵,和猪肉差不多,二十五六,所以我们喜欢囤积狗到冬天卖,省得到时候货源不足。”

  
  (狗肉价格走向 )

  又给库管递了根烟后,我和周庸就出去了,这时大车司机也快搬完了,我告诉周庸通知吴悠一声尽快,他们要上路了。
  周庸打完电话:“徐哥,我们去么?”我说去哪儿。

  周庸:“跟着吴悠去高速公路拦车啊。”

  我说不去了:“他们能拦下来,最不济吴悠也能把自己的狗抱回来,那边已经没有秘密了,我们在这边呆着。”

  周庸:“在这儿干嘛?”

  我说刚才那个库管说,他们自己需要的量比出货量还大,每天都的运四五小货车,咱就在这儿等着这小货车,看看他们干嘛每天需要这么多狗。

  这时已经很晚了,周庸:“今天他们不能再来了吧?”我说也是,要不咱先回家,明天一早来蹲点。

  我和周庸刚开出去没多远,迎面来了一辆小货车,周庸:“徐哥,不能是去那仓库的吧?”

  我说不知道,回去看看吧,我和周庸又挑头开回去——果然,那辆小货车停在了库房门口。

  
  (小货车 )

  我和周庸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等待货车司机把狗搬上车,周庸:“那俩库管就不能搭把手么,太TM慢了也。”

  断断续续搬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歇了会儿,抽了根烟,开车走了,我和周庸点火跟上。
  沿着京沈线,开到北六环附近的**工业区的一个院子门口,货车停下来,几个人往下卸狗,搬了进去,我和周庸研究了一下,觉得想要潜进去危险系数太高,不如明天来观察观察再说。

  
  (工业区)

  第二天我和周庸一早就来了,坐车里观察了一上午,除了又有货车运来一批狗以外,还有几个人来买了一些柱状的肉。

  周庸:“徐哥,看来这是个卖肉的地方。”

  我说是,下午换上行头再来。
  我和周庸回到家里,穿上了我们能找到的最土的衣服,周庸还带上了他在尸块案中买的金项链,借了一辆起亚k5,我们又来到了北六环附近的**工业区。

  我和周庸把车停在门口,院子里的人丝毫没怀疑我俩是来买肉的。

  
  (卖狗肉的院子 )

  我一进院里就觉得特恶心——这里十分肮脏,地上到处都是毛发,臭气熏天,一大堆死狗被随意的丢在了院子里,肢体僵硬,大小不一,有些狗脖子上还挂着项圈,因为这些狗很大一部分都是偷盗来的。

  有的狗一看就刚解冻,身下有一滩水。院子旁边还有几个狗笼,每只笼子里都塞满了活狗,特别拥挤,看起来像是晚高峰的1号线。
  我问一个正在解刨狗的口罩男,他们老板在哪儿。

  他放下手里的刀,摘下口罩和手套:“我就是,您想要点什么?”

  我说我们是来买肉的。

  他说明白:“要狗肉还是羊肉?”

  我问他狗肉是什么价格,他示意我跟着他往里走。

  我和周庸跟着他走到一间像是车库一样的屋子门口。

  他喊出来了两人,一人拿着一只大铁钳,另一人拿着大棍子,看起来像要打架似的。

  
  (笼子里挤着的狗)

  我立马警觉了起来,周庸也是往后一退:“卧槽,这是干嘛?”

  “能干啥,打狗呗”,两人笑了笑,牙齿黑黑的。

  然后一只狗被大铁钳子从笼里拖出来,随后另一个人用棍子猛击狗的头部,直到把狗打晕了。

  另一只狗就在笼子里紧张地看着同伴被乱棍锤晕,看起来有点惊恐。

  接着打狗的人把狗带进了里间,剥皮的时候狗还没完全死亡,还能看到不时抖动,看的我俩毛骨悚然。
  在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正在给一只死狗脱毛,这只狗看起来很恶心,表皮已经变绿,还有点发臭,看起来死了很久了。

  他脱完毛后,把狗挂上铁钩,从另一个房间搬出了煤气瓶和火焰喷枪,直接对着狗身就是一阵烧烤,一会,狗身表皮就变成金黄色的了,如果没看到之前一幕,根本看不出这跟鲜活的狗肉有啥不一样的。

  
  (他们用火焰喷射器处理腐烂的狗尸)

  老板对僵硬的我和周庸笑了笑:“那种“处理过”的狗肉,八块钱一斤,正常的十四块钱一斤。”

  我转移话题:“你这儿羊肉怎么卖?”

  他说有二十一斤的,还有二十五一斤的。

  一边说着,一边把之前卸狗时拆下来的一只狗头扔到了笼子里——笼子里几只饿得精瘦的狗疯狂的抢食这这个狗头,这种同类相残的画面让我觉得恶心异常。周庸更直接,转身就吐了。
  老板看周庸吐了,笑笑:“小伙子心理素质不行啊,我这就是节约节约资源。”

  我差点一拳打到他脸上,赶紧逼迫自己转移话题。

  我说我前几天在三源里菜市场买羊肉,四十多一斤呢,你这二十一斤和二十五一斤的和那个一样么?

  

  他耸耸肩:“哥们你这不是抬杠么,你买那是好羊肉,我这都是冻肉,削片涮火锅的。二十就是全用狗肉和羊肉香精做的,二十五就是加了猪肉的,吃着更香,口感更好,这两样当真羊肉卖,涮个锅考个串,都一点问题没有!”
  墙角有个冷藏柜,他走过去从里掏出了一卷冻肉:“这是狗肉掺猪肉做的,你闻闻。”

  我伸鼻子一闻,一股浓烈的羊膻味。

  见我闻了,他很得意:“是不是纯羊肉味,我们用的羊肉香精特别棒,厂家也在这片工业园,一锅水,放50克香精左右,能卖50碗羊汤。”

  
  (你平时喝的羊汤,就很有可能是这东西兑出来的)

  我说这样,你每样狗肉和羊肉都给我来个一斤,我拿回去试试,然后再决定以后进货进哪种。

  我和周庸拎着肉上了车,开过一个垃圾箱时,我们停下车把肉装了进去。

  周庸:“徐哥,这TM可真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啊。”
  ”这帮孙子真TM会做生意啊,不仅偷狗卖,还TM能做出多元化的产业链。”

  我说是:“但我们还需要更多偷狗盗狗的证据,现在我们举报了,也最多就是狗肉来源不明,即使给他们查封了,也不一定追究刑事责任。”

  周庸:“所以咱怎么办?”

  我说需要服务在盗狗一线的人提供证据,比如那两个“志愿者”。

  我和周庸第二天跑到库房守株待兔,等到下午三点多时,两个“志愿者”来送今天的狗了,像往常一样把狗搬进了库房后,他们上车走了。

  我和周庸跟了上去,故意离他们很近,让他们很容易就发现了我们在跟踪。

  他们发现有人跟着后,开始向103国道的方向开,我和周庸仍然紧跟着。

  在103国道一个没人的路段,面包车忽然停了,我和周庸也停在了他们后面。

  
  (空旷的103国道,非常适合做些不希望别人知道的事)

  开车的是周庸,我让他把门都锁上,别熄火,别下车,我自己也没下车。
  我们不下车,面包车里的人下来了,其中一个人拿着把弩,走过来,敲了敲车窗:“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人跟着,不好好做公众号,跟着我们干嘛?”

  我稍微按下一点车窗:“hello,又见面了。”

  他拿弩箭指着我们:“小逼崽子,别TM跟了,我TM知道你俩是谁,你们公众号我也知道,小心我整死你们!”

  见我俩没说话,他转头往回走。

  我告诉周庸:“激怒他。”

  周庸打开车门,以车门作为掩体,开始对着他开始骂脏话,骂得十分难听,以至于我都没法在这里写出来。

  北京人有与生俱来的骂人天赋。

  
  (知乎上也有人有同感)

  威胁我俩那哥们受不了了,转身往回走,举起弩箭就射了我们两箭,都射在了周庸打开的驾驶位车门上。
  周庸赶紧把门关上,我把车门车窗都锁死,对方过来拽了下门,没拽开,周庸还在车里骂他做鬼脸,他又愤恨的射了车门两箭,然后发现没用,不打算跟我俩纠缠,回到车里准备走。

  我说点火撞他们,周庸一愣:“真的假的?”

  我说真的:“快点,一会儿他们开起来了,容易撞出事!”

  周庸点着火,砰的一下就撞了上去,把刚要起车的面包撞停了,面包里的两个人吓坏了,都拿着弩箭下车:“你们TM傻逼吧,我艹……”

  我把窗户开了一道缝:“我就想和你们聊聊狗的事,我需要证据。”

  他俩气笑了:“你疯了吧,你得有多傻逼啊!”

  我说我是挺傻逼的,我安了一个隐形车载记录仪,上面有你俩刚才拿弩射我们,尤其是他,谋杀未遂的证据,我们却不报警,还想好好和你这个杀人犯聊天。

  
  (隐形行车记录仪 )
  刚才拿弩射周庸那个有点傻了:“艹,你说有就有啊!”

  我说真有啊,打开手机里的行车记录仪app,用蓝牙连接上记录仪,给他看刚才行车记录仪拍到的东西。

  他看完后半天没说话:“你想问什么?”

  我说跟你俩在国道上聊天我没安全感,咱去个人多点的地方,去王府井书店旁边的麦当劳吧,那人多监控多,我有安全感。

  
  (人山人海的王府井麦当劳)

  我们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王府井的麦当劳。

  周庸在角落里找了个位子,四周都是嘈杂的人声,但这是最好的场合——面对两个有致命武器的人。

  我去买了四人份的可乐和薯条,回来坐下:“还真有点饿了,你们饿么,今晚不用干活吧?”

  他们看着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问他们和斗狗场有什么关系,他们说没关系:“我们发现有这么个地方,就把偷来的大狗送去卖钱。然后跟他们经理商量,每天死的狗我们也拉走,他们也懒得处理,就答应了。”

  我说狗不是都得运到仓库么,他摇摇头:“我们也算替别人打工,抓住一只狗给我们十五块钱,有时候我们会偷卖几只给饭店或者斗狗场,算是私活,赚点外快。”

  周庸奇怪:“他们给的工资也不高啊,怎么不单干呢?”

  他们说不敢:“之前有个人跳出去单干,没几天就死了,中了一箭,有新闻,都能查着。”

  
  (当时新闻)

  我问他们有没有这个团伙大量盗狗然后非法出售的证据,他们说就是自己知道,但没特意留过证据。

  周庸:“徐哥,只有口供不行吧?”

  我说不行:“最好有证据链,才能把这帮孙子一网打尽。”

  我喝了口可乐,问他们两组织还招人么:“你们能介绍别人入伙一起干这个么?”

  他俩说能。
  我点点头,告诉周庸给他表姐打电话,让她到这儿来,周庸:“找她干嘛?”

  我给他解释,查到这儿基本到头了,再查也就是证据的事,所有的信息我们都已经掌握了,证据的事就交给警察吧。

  鞠优来了后,我和她解释了一下情况,建议警方派几个人盗狗团伙卧底,收集证据,她说回去需要上会讨论下。

  我和周庸从麦当劳出来,周庸:“徐哥,我有件事想做。”

  我说你别突发奇想了,赶紧回家睡觉吧。

  周庸:“我太想干这事儿了,你不让我做我睡不着。”

  我说行吧:“你说说什么事。”

  这件事就是,我们开车去了回龙观龙跃苑,把陶涛叫到了他虐狗的体育公园里,打了他一顿。

  为了怕周庸受情绪影响下手留下证据,我在旁边看着他,保证他只打肚子和隔着书打人,不留下淤痕。

  
  (不要去尝试.....)

  警察在盗狗团伙里卧底了一个半月,终于收集齐了证据,打掉了这个团伙。

  虐狗虽然不犯法,陶涛的行为却构成了收购赃物罪,能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一般来讲,这种行为,法院是会从轻判的,但估计他们知道陶涛干了什么后,会想多给他判几年。

  像大兴的斗狗场一样,梨园的斗狗场也被打掉了,但估计以后还会死而复生,再出现个什么昌平斗狗场之类的。
  直到昨天,我才有时间约了吴悠和王津一起吃饭,王津一见面还是热情的拥抱,吴悠干脆强吻了周庸——她说是作为帮她找到狗的感谢。

  在簋街吃着小龙虾时,我问吴悠,她们那天去拦运狗的车,最后怎么样。

  
  (这次没让周庸花钱 )



  【本篇完】
  下篇预告:【夜行手记】025——北京每年有600万姑娘在公交上被性骚扰,敢割伤对方下体的就这一例
  他是美国夜行者鼻祖,花六年时间还原一宗灭门案


  “我认为“夜行者的鼻祖”是卡波特,因为他对真相的执着,是每个夜行者的榜样。

  他接受《纽约客》的邀请,给灭门案写一篇报道,然后他花了6年时间,走访了克拉特一家的亲戚、朋友、邻居、查案的警察、凶手的亲人,多次探监与凶手面谈,甚至与凶犯佩里成为“知心好友”。

  最后他用8000页笔记,121890个英文单词的报道,震动了整个美国。

  卡波特用写小说的手法写非虚构;而我则是用非虚构的手法写小说,这么说起来,也算是一种不谋而合吧。”
  我偶尔会和周庸聊一些案子。

  前几天蹲点,我俩吃着手抓饼,聊着最近很热的白银连环杀人案,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美国作家杜鲁门·卡波特的《In Cold Blood(冷血)》。

  这本书里,卡波特用小说的方式讲了一件真实的杀人案,开创了一种新的文学创作模式。

  这部“非虚构小说”初印10万本,一上市就卖完了。

  今晚暂缓更新,跟大家聊聊《冷血》里,这件震惊全美的案子。

  1959年11月14日深夜,美国堪萨斯州的霍尔科姆村发生了一宗灭门命案。

  当地一位有钱的农场主克拉特,和他的老婆、女儿、儿子,四口人全被爆头枪杀(克拉特还被割了喉)。

  凶手非常狡猾,别说指纹了,警方在现场连个弹壳都没找到。

  克拉特一家的尸体,分别躺在房子里的不同地方——克拉特在地下暖气炉房,凯尼恩在地下室,克拉特太太和南希在自己的房间。

  
  (克拉特一家的地下室)

  四个人里,只有克拉特的双手没被绑住,他们嘴上都粘着胶带,除了南希。
  办公室和厨房的电话线被割断、地上的钱包是空的,一楼主卧被搜查过,犯案动机很明显——入室抢劫。

  但很奇怪,凶手没拿走克拉特太太手上的两枚戒指,而丢失的一副双筒望远镜和一台便携收音机,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更诡异的是,浴室里放着把餐厅用椅,女儿南希盖着被子,克拉特躺在铺开的纸壳箱上,躺在沙发上的儿子凯尼恩,头下垫了两个枕头。

  杀他们之前,凶手似乎想让他们舒服一点。

  在克拉特身下的纸箱上,警方发现了两个脚印,一个是带血的脚印,前脚有猫爪图案;另一个脚印沾满泥土,带有菱形花纹。

  
  (棱形花纹脚印)

  这件凶案吸引了全美的关注,无数媒体涌入堪萨斯。

  堪萨斯调查局成立了18人的专案小组,由前FBI特工杜威带队,侦查这件看不透动机的疑案。
  女儿南希有写日记的习惯。

  案发后,杜威看了南希的日记,最后写的是11月14日案发当天的事,只有3行字:“乔利妮来了,我教她做樱桃馅饼。帮洛克希练习小喇叭。博比来了,我们一起看电视。11点,他离开了。”

  南希的男友博比,是已知的,最后一个见过克拉特一家的人,警方用测谎仪对他进行了讯问。

  博比那晚想约南希看电影,但克拉特不同意女儿出去,于是博比去了克拉特家,在客厅里一起看电视。

  他开了一辆1955年的福特,走的时候,他一个人也没看见。

  
  (55年福特)

  离克拉特家最近的斯托克莱因家,相距不到100米,中间只隔了一座谷仓。

  他们本该第一时间察觉惨案的发生,枪声在深夜很清晰,可那晚偏偏什么都没听见。

  这件灭门案通过电话、报纸、广播电台甚至教堂的牧师一传十,十传百。

  当人开始相互怀疑,很多人都觉得,凶手就在邻居中。
  周庸:“徐哥,能快点讲不,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

  我说这也是一直困扰杜威的问题,他分析,有三种可能。

  一、入室抢劫后杀人灭口。
  戒指没被拿走,当地人也都知道(克拉特一家在当地很有名),克拉特从不带大量现金,家里没有保险箱。后来证实,凶手只拿走了几十美元、一副望远镜和一个收音机。为了这么点东西就抢劫杀人,你信吗?

  二、与克拉特一家有仇。
  克拉特一家不仅有钱,而且受人尊敬,很少跟人结仇。有三个人虽然跟克拉特闹过矛盾,但都有不在场证据,可以排除嫌疑。

  三、拿到遗产。
  命案发生8个小时前,克拉特买了一份4万美元的人寿保险,这份保险的受益人是克拉特的大女儿和二女儿;她们因为已经出嫁,躲过了凶杀。不过,杜威认为这是“一个奇怪的巧合”。

  杜威连克拉特一家死亡的顺序都搞不清。

  法医开始只给了一个笼统的时间段——克拉特一家大概是在11月14日晚上11点到11月15日凌晨2点之间遇害的。后来测量了尸体体温,法医才推算出凶手是按克拉特、凯尼恩、南希、克拉特太太这个次序杀人的。

  杜威手上唯一有用的线索是两个留在纸箱上的脚印,但杜威并没有将这个线索告诉媒体和民众——他要麻痹凶手。

  
  (电影《冷血》里的镜头,图片来自豆瓣)
  案发后,警方寻访了几百人,包括克拉特一家的亲戚朋友、他们家农场的员工,还有那些跟克拉特做过生意的人,什么都没发现。

  这让我想起《七宗罪》里布拉德·皮特的抱怨:“我们在善后,收集一切证据,取走所有的照片、样本,不停地做笔记,把每一件事的发生时间写下来,巨细无遗,分门别类,痴心盼望着审判时能用得上;像在荒岛捡钻石,存起来等获救以后用。”

  
  (电影《七宗罪》,图片来自豆瓣)

  转机出现在12月。
  兰辛监狱,一个叫威尔斯的在押囚犯告诉典狱长,他不仅认识克拉特一家,还认识凶手。

  1959年6月,威尔斯因为偷东西被关进了监狱。他在里面的第一个室友,叫迪克。

  一次聊天时,威尔斯说自己曾在克拉特的农场里打过工。威尔斯告诉迪克,克拉特超有钱,农场一周的开销就能高达1万美元。

  当迪克问到保险箱的时候,威尔斯说,克拉特家里有个保险箱,就在办公室桌子下。迪克还跟威尔斯打听了很多克拉特一家的情况,包括房间布局和去的路线。

  后来,迪克跟威尔斯说,8月假释出狱后,要和同伴佩里一起做桩大买卖。他要去抢劫克拉特一家,且不会让任何人看见。

  威尔斯只当迪克吹牛,没在意他的话。监狱里这种吹牛的多了去了,有太多囚犯说出狱后要怎样怎样,根本没人当真。

  直到威尔斯听到克拉特一家遇害的报道,才发现迪克竟然是来真的。

  在圣诞节前,也就是警方收到威尔斯的举报后不久,杜威接到线报——迪克和佩里就在堪萨斯州!迪克正在四处开假支票骗钱,用的还是自己的名字。

  迪克的张扬暴露了踪迹,买电视机的时候,售货员在迪克的假支票背后,记下了他们的车牌号——16212,约翰逊县的牌照。那是一辆1956年的雪佛兰,黑白两色,双门。

  
  (1956年雪佛兰)
  杜威一边向17个州发出警报,一边秘密追查迪克和佩里的踪迹。“他们认为自己已经逃脱了。好,我们就不要让他们觉察任何异常。他们越是觉得安全,我们就会越快抓住他们。”

  可惜,还没等警方摸到行踪,迪克和佩里就离开了堪萨斯。

  一直到12月30日,星期三下午,在佩里从拉斯维加斯的邮局取回一个包裹之后,一辆警车悄悄跟上了他们。

  下午5点左右,在一家招牌只剩“OOM”三个字母的旅馆,警察抓住了他们。

  在拉斯维加斯市立监狱的审讯室里,杜威与他的同僚分别讯问了迪克和佩里。

  一开始,迪克和佩里按照事先串通的口供,说佩里有个姐姐在斯科特堡,她留了一笔钱给佩里。11月14日至15日那个周末,他们去了斯科特堡取那笔钱。

  警方立刻戳穿佩里并没有姐姐住在斯科特堡,接着吓唬他们,说有一个证人目睹了凶案的发生。

  接着,杜威他们打出了杀手锏。在佩里从邮局取回的包裹里,警方发现了两双靴子,靴底有猫爪和菱形图案,与在克拉特家发现的脚印完全吻合。

  周庸:“这样的物证竟然还留着,他俩是脑子进水了吗?”

  我说我也有点懵,搞不懂这两人究竟怎么想的,可能也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凶案现场留下了脚印吧,所以没有扔掉靴子。

  “人证”和物证都有,迪克扛不住了。他说:“是佩里·史密斯杀了克拉特一家。是佩里干的。我阻止不了他。他把他们全杀了。”

  迪克招供后不久,佩里也招了。不过,佩里说自己只杀了克拉特和凯尼恩,南希和克拉特太太是迪克杀的。案子到了这突然变成了《罗生门》,让人搞不懂谁说的才是真的。

  接着,佩里开始回忆他们做过的事……
  11月15日,在干掉克拉特一家人后,迪克和佩里并没有立刻跑路。

  迪克回到自己家里,跟家人吃了一顿大餐,还跟爸爸和弟弟看了场篮球比赛,虽然看的过程中他因为太累一直在睡觉。至于佩里,则在奥莱西镇的一家旅馆呼呼大睡。

  11月21日,星期六深夜,他们才一起逃离了堪萨斯。那时候,他们开的是一辆1949年的黑色雪佛兰。

  佩里不仅带了多到塞满雪佛兰的行李,还带了一把心爱的旧吉他,淡黄色,用砂纸打过磨,上过蜡。

  午夜,他们进入了俄克拉何马州。他们的目的地是墨西哥。他们打算找一个小岛避避风头,或者沿着南部海岸线一边逍遥,一边潜水找宝藏。
  从小时候起,佩里就一直梦想着去冒险寻宝。他常常买很多广告册子,譬如《潜水发财好机会!业余时间在家中训练,潜水快速赚大钱》和《沉没的财宝!五十张正版地图!千载难逢的良机!》。

  
  (他们当时逃跑的路线图)
  在当地酒吧里,他们结识了一个有钱的德国大叔,以及一个墨西哥小哥。四个人一起坐船出海。

  在船上,佩里弹着吉他,唱了一首歌:
  我们今天生活在这个世上,
  被一些人用最恶毒的语言中伤,
  但是当我们死去,棺木即将合上,
  他们却总是把百合花塞进我们的手中。
  我活着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把花儿送上……

  在阿卡普尔科的最后一晚,他们四个人在码头边的咖啡馆里喝酒。因为喝懵了,佩里连心爱的吉他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佩里后来咒骂,说这是“阴险下流”的勾当。

  周庸:“艹,真是看不见自己黑。”

  他们当时没有收入,一直在花迪克之前开假支票骗来的钱。后来钱越花越少,他们不得不在墨西哥城把从克拉特家抢来的望远镜和收音机都卖了。再后来,他们甚至把雪佛兰也卖掉了。

  可很快,这些钱又花光了。

  迪克不得不去当地的修车厂工作,可只干了一天他就受不了了:“他妈的!你知道他们给多少钱?多少工资?一个熟练的机修工一天才两块钱!墨西哥!亲爱的,我受够了。我们必须离开这儿。回美国去。”

  第二天,迪克借钱买了两张车票,最远可以去到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巴斯托。

  因为把雪佛兰卖了,佩里的很多行李没法带走。他从中挑选了一些随身带着,剩下的打包寄回美国。

  周庸问:“就是他后来从拉斯维加斯的邮局取回的那个包裹?”

  我点点头:“对,就是那个包裹,那两双在克拉特家留下脚印的靴子就在里面。”

  当时,在佩里的随身行李里,有一个封面写着“佩里·埃德加·史密斯的私人日记”的笔记本。在笔记本里,佩里摘录了很多句子,譬如——

  “人非孤岛,孤掌难鸣。”
  “我熟人很多,朋友却很少,而知己就更少。”
  “一个享受着自由以及自由带来的好处的人,很难意识到被剥夺了自由意味着什么。”
  “生命是什么?生命是夜晚的萤火虫光,是冬天里野牛的呼吸,是在草地上掠过的一小片阴影,转瞬便消失在日落里。”

  坐车离开的那天,直到下午一点多,迪克还在旅馆的床上与妓女做爱。

  迪克不停地问:“爽吗?宝贝儿,爽吗?”

  可妓女一句话不说,只是抽烟。

  住在同一个房间的佩里催促:“看在上帝的份上,迪克,你快点儿行吗?两点我们就得退房了。”

  之后,如同流浪的嬉皮士,他们通过不停搭顺风车回到了堪萨斯州。

  在途中,油嘴滑舌的迪克还不停给司机讲笑话:“再给你猜个谜语:去厕所和去坟墓有什么相似之处?”

  司机:“猜不出来。”

  迪克:“该去时,就必须得去!”

  司机哈哈大笑。

  周庸:“哪儿好笑了。”

  我说我也get不到点,不过美国人特别喜欢双关语。
  因为躲雨,迪克和佩里在一个谷仓里发现了一辆1956年的雪佛兰,就是被警察抓住时开的那辆。这下子,他们再也不用搭顺风车了。

  

  逍遥了一段日子后,迪克和佩里又开始上路,这次他们的目的地是阿拉斯加。
  12月30日,星期三下午,在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市的邮局里,佩里取回了他从墨西哥寄回来的行李。而迪克则坐在雪佛兰里,做着去赌场开假支票大赚一笔的美梦。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一辆警车正悄悄跟踪他们。

  下午5点左右,他们在一家旅馆被捕。

  周庸急了:“徐哥,为什么还没说到杀人呢。”

  我点点头:“11月14日。“

  那天中午,他们到了堪萨斯州恩波里亚的一间百货商店。

  在店里,他们买了一整捆的白色尼龙绳,又轻又结实,足够绑12个人。佩里买了一副橡胶手套,还打算买一双长筒袜,抢劫的时候戴在头上。但是迪克不同意,他觉得这是浪费钱,因为他们遇到的任何人都不会活着成为目击证人。

  之后,他们在大弯城吃了晚饭。他们要了两份半生的牛排、烤土豆、法式土豆丝、炸洋葱圈、豆煮玉米、意大利通心粉、玉米片粥、千岛沙拉、肉桂面包卷、苹果派、冰淇淋和咖啡。

  周庸:“擦,吃着手抓饼你说这些干嘛。”

  我说肯定得说:“毕竟我们是个美食公众号。”

  晚饭后,他们去杂货店买了雪茄,以及两卷厚厚的胶带。

  半夜,在加油站加完油又走了一段路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霍尔科姆村。

  那晚月色很好,天上一片云也没有,他们关了车灯,减慢车速,开到克拉特一家的房子附近,停在一棵树的阴影里。

  车里有酒,他们喝了几口,戴上手套。迪克拿着刀和手电,佩里拿着枪,潜进了克拉特一家的房子。

  佩里拿的枪是迪克从家里带来的,是一支半自动猎枪,12毫米口径,三〇〇型号,枪管镀了一层烤蓝,枪柄上刻着猎人射野鸡的图案。

  
  (半自动猎枪)

  除了锁着的前门,克拉特家的房子还有三扇门,一扇通往克拉特的办公室,一扇通往储物室,还有一扇通往厨房。

  他们当时从通往办公室的那扇门进入,门没锁。

  办公室里有张桌子,保险箱应该就在桌子后面的墙上,然而他们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周庸忍不住问,那保险箱究竟在哪?
  我说,根本就没保险箱。当地的人都知道,克拉特从不带大量现金在身上,家里也没有保险箱。

  因为没找到保险箱,他们到了一楼的主卧,找到了还没睡着的克拉特。(因为身体不好,克拉特太太一个人睡在二楼的房间。)

  迪克问克拉特保险箱在哪?迪克当时的态度很好,很有礼貌,似乎他们不是来偷东西,而是在地铁上请人扫一下二维码。

  克拉特说,家里没有保险箱。

  迪克很恼火,他不相信一个有钱人家里竟然没有现金。然而现实很残酷,在克拉特的钱包里,他只找到了大约30块。

  克拉特说,他做生意基本是用支票;如果不介意,他可以给迪克和佩里开支票。

  周庸:“徐哥,要是那时候有微信支付,他会不会给迪克发个红包。”

  我说你TM能不能别老打断我。

  之后,迪克押着克拉特上了二楼。在克拉特太太的钱包里,迪克找到了一两块。

  这时候佩里已经认清了残酷的现实,他跟迪克说,你被狱友威尔斯忽悠了,咱俩赶紧撤吧。

  可是迪克不死心啊,他一定要搜遍整栋房子。

  他们把克拉特一家四口全关到浴室里,佩里考虑到克拉特太太身体不好,给她搬了张椅子。接着,迪克在浴室门口守着,佩里去搜查房间。

  在南希的房间,佩里找到了一枚硬币,面值高达1块钱。

  在凯尼恩的房间,虽然没找到钱,但佩里看中了一台收音机。还有一楼办公室里那个望远镜,佩里也拿走了,全放到车上。

  搜查完,佩里回到二楼,把克拉特一家一个一个绑起来,押着他们走到房子里的不同地方,随后又用胶带封了嘴。

  在佩里捆绑南希的时候,迪克又在厨房找到了7块钱。

  后来,佩里察觉到迪克看上了南希。
  佩里这个人我也不知道怎么概括才好,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讨厌所有不能控制自己性欲的人”。他警告迪克:“别碰她。否则我就跟你拼命。”

  迪克虽然不爽,但最后也没碰南希。

  这之后,佩里又对迪克说:“让他们活着,这可不是小事,至少要坐十年牢。”紧接着,他拿了迪克手上的刀,一刀割断了克拉特的喉咙。

  在讯问中,佩里坦白:“我无意要害这个男人。我认为他是个非常可亲的绅士,说话和气。直到我割断他喉咙的那一刻,我还是这样想的。”

  克拉特当时没有立刻死去,反而拼命挣扎,连绑住双手的绳子都挣脱了。

  
  (他们用绳子绑住了克拉特一家人,然后枪杀)

  佩里把刀交给迪克,让他了结。这时候,平常总是吹牛的迪克怂了,不敢下手。佩里举起枪,朝着克拉特的脸扣动扳机。

  克拉特之后是凯尼恩,接着是南希,最后是克拉特太太。

  他们当时也以为枪声这么大,肯定有人听见了,结果等了好一阵子,四周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上车离开。
  周庸问,那他们那晚一共抢了多少钱?

  这个问题当时杜威他们也问了,佩里的答案是——“四五十块钱吧”。

  他们为了钱去抢劫,甚至杀人,结果却被人忽悠,毁掉了一个家庭和自己的后半生。

  根据口供,警方后来在一片草原找到了胶带、空弹壳和用剩的尼龙绳;迪克和佩里把这些东西全挖坑埋了。在迪克家里,警方找到了那把割喉的刀,以及那支猎枪。

  
  (绞刑架)

  最后一晚,一个看守跟迪克说:“今晚一定是你一生中最漫长的一个夜晚。”

  但迪克笑了:“不对,是最短的一个。”

  之后的场景,让我想起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里写的那个经典开头——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在行刑前,迪克和佩里都说出了各自的遗言。

  迪克说:“我只想说我不难过,你们正送我去一个比这世界更好的地方。”

  小时候,迪克隔壁家住了一个小男孩。迪克很嫉妒他。有一年去海湾度假,小男孩带回来一盒子贝壳。迪克偷走了贝壳,用锤子一个一个砸碎。

  这之后,即使长大了,迪克还是走不出这种嫉妒的情绪。无论是谁,只要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都会被他当作敌人。

  佩里也说了遗言:“我认为,这种方式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太残忍了。不管在人道,还是法律上,我都反对死刑。也许我对这个世界可以作些贡献,比如……也许为我所作所为道歉是毫无意义的,甚至是不合适的,但是我还要这样做。我愿意认错。”

  佩里有个姐姐,在案发前已经很久没联系,甚至搬家了也没告诉佩里。

  杜威的同僚问她时,她这样评价自己的弟弟:“他有时心肠很好,富有同情心,温柔而且爱哭,听音乐也会让他哭鼻子。小的时候他经常因为黄昏日落掉眼泪,他说日落太美了。月亮也是如此。”

  破案缉凶,杜威本以为会有一种满足感,一种使命完成的解脱。

  可处死了迪克和佩里之后,他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在电影《冷血》的结尾处有这么一段台词:“四个无辜者和两个罪人都被杀了,三个家庭就此破碎。报社卖了更多的报纸,政客将做更多的演说,警察和假释委员将招致更多的批评,也会通过更多的法令。每个人都不用再为这事负责。然后,下个月,明年,同样的事会再上演一次。”

  卡波特在《冷血》里记下了加登城《电讯报》的一篇文章,里面写道:

  有些人认为在这起轰动一时的谋杀案开庭之时,全国的目光都会聚焦在加登城。但实际并非如此。甚至就在距本城仅100多英里的科罗拉多州,也很少有人熟知本案,他们只不过知道好像一个良善的家庭的数位成员惨遭杀害。这对全国当前的治安来说是一项隐忧。自从去年秋天克拉特一家四口遇害后,类似的谋杀案在其它地方又发生了数起。就在本案开庭前的几天时间,至少又有三起特大谋杀案登上了报纸的头条。因此,我们目前这起谋杀案不过是人们过目即忘的众多案件之一……

  【完】
  【夜行手记】025——北京每年有600万姑娘在公交上被性骚扰,敢割伤对方下体的就这一例


  我见过两次生殖器被割,一次是2014年,望京的街上,一个据说某公司高管的人被赤裸扔在街上,生殖器被割了,扔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

  这是我跟老金一起调查的最后一件案子,这件案子最后由于某些阻力和风险,不了了之,等时间合适时我会写一点,或者让老金写一点。

  
  (14年的望京生殖器被割事件)
  第二件割鸡案就是我询问朱师傅的这件。

  8月31日,下午五点,北京市晋元桥附近,在一辆阜成门开向龙泉西的K*公交车上,一名男乘客的生殖器被一名女乘客割掉,鲜血喷溅。

  当时车上乘客都惊慌失措,公交司机朱师傅将车停靠在辅路并打开车门,伤人的女乘客趁机下车逃走,失血昏迷的男乘客,则被送到了距离最近的首钢医院。

  
  (当时的新闻)
  事情发生时,我和周庸正在左家庄静安市场附近的蓝湖公馆按脚。

  这家店门面不起眼,但里面装修很上档次——周庸特别喜欢这,说有种别有洞天的感觉,我认为按的一般,但因为是他请客,也就不挑了。

  我俩在包房按脚时,周庸刷微博刷到了这件事,把手机递给我:“徐哥,你看看这割鸡事件。”

  
  (蓝湖公馆)

  我看完后觉得不错:“很有话题性,值得写一稿,能不能找到目击者问问?”

  周庸在微博上私信了几个描述过现场的人,结果他们都是从朋友口中听说的,而朋友则是从另一个朋友那儿知道的。

  找了一会儿,周庸都要疯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朋友!”

  我说那得了,咱换个方式吧。
  第二天我带周庸去阜外大街的西城公安分局报案,说在8月31日,周庸的包丢了,我们怀疑是在K*公交上被人偷了,想查看一下车载监控。(让周庸报案,是因为本地人更容易被信任。)

  警察登记了周庸的信息后,问他乘坐的公交车次和下车时间,周庸说是8月31日下午乘坐了K*,他给我们出具了一份证明,让我们拿着去公交公司看监控。

  我和周庸拿着这份证明,找到了车公庄西路的北京公交集团第四客运分公司,说我们想看一下监控,自己的包是否在车上被盗。

  负责接待的人去找领导商量了一下,回来告诉我们可以,说阜成门公交站有那辆K*的车载硬盘,他们已经联系过对方,我们可以直接过去看录像,并给了我一个电话。

  
  (公交车的监控录像都会存在硬盘录像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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