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摄魂珠】
这一晚，杜尘远睡得极舒服。这几天，发生了太多太多超出了他想象之外、也超出了他掌控之外的事，他实在是累极了。
还在梦中，砰地一声巨响，杜尘远还没清醒过来，自己的身体就被人提起。他睁开眼，眼前正晃动着一张狰狞的熊脸。
“我想到了，凡人，撼天熊找到了办法，你死定了。”
所有的睡意不翼而飞，杜尘远叫道：“你敢吃我！”
“我是不敢吃你，可要是你自己不争气，死了关我屁事！”
“这里是荧光洞。荧光洞有荧光洞的规矩，每个月每头怪要开凿多少荧光石，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谁少了谁就得受重罚。要是连续两三个月完成不了，呵呵，死了也没谁敢说半个‘不’字。”
杜尘远的心沉到了海底，他看得出来，这里的这些妖怪都是最低层、实力最差的怪 ，个个都还没化形。可就算这样，他们也全都不是普通的飞禽走兽，在人类的国度里，算得上是修士。
凡人和修士的差别极大，给修士制订的任务，凡人可能完得成吗？
怎么办？
“撼天熊，在凤凰大人的眼里，你算什么东西？你觉得凤凰大人会听你的解释吗？你要是敢坏她的大事，她随手一捏，就能把你捏死。”
“你错了，凡人，你以为我是普通的妖。告诉你，我撼天熊亲手杀死了三个金丹仙人，我是立有大功的妖。要不是太喜欢吃人，惹出了几场风波，被玉带长老处罚，我会呆在这个鬼地方？凤凰大人她不会不问是非就杀了我，她要服众。”
“你敢赌吗？赌在凤凰大人的心里，是你这条命重要，还是穷奇心重要。”
“我为什么不敢赌？你要真有你说得那么重要，你就不会站在这。听好了，凡人，只要我按规矩来，就谁都没话说。你就好好体验下，在绝望中慢慢死去的感觉吧。哈哈，哈。”
丑熊大笑着扬长而去。杜尘远站在那，咬紧牙关想强装镇定，可身体，却止不住地发抖。
“请问，每个月的任务是多少。”杜尘远问道。
“不一样。凿荧光石。新来的，第一个月，十块。”黑熊吃力地回答道。
十块啊，不多，小意思。
可是，应该没这么简单吧。
当然没这么简单。
当看到做事的工具时，杜尘远直接傻了。
凿子挺正常，就是太锋利了些。只看凿口上闪烁的星光，就可以确定，在楚云国所谓的武林人物眼中，这就是千年不遇的神兵利器。
关键是那锤子，那叫锤子吗？足有半个人那么高，一个脑袋那么宽。天，这个东西，他举得动吗？
使出吃奶的力气，杜尘远“啊啊”地叫着，满脸通红地，颤颤巍巍地，用双手，艰难地举起了那把锤子。
旁边的黑熊冒着熊掌被砸碎的极大风险，拿起凿子对准了荧光石。
“啊”，杜尘远大叫着，一锤砸了下去。砸实了，一股巨力猛地反弹了过来，锤子不受控制地一弹，锤柄打在他胸上，杜尘远直接栽倒在地。
全身麻木，胸口剧疼，杜尘远张大嘴，一口气憋不过来，眼前迅速变黑。
黑熊见状不妙，在他胸口上拍了一下，杜尘远嘴一张，一口血吐了出来。这口血一出，他终于能呼吸了。
好疼、好麻，在地上躺了半天，终于缓过来后，杜尘远艰难地爬起，去看那块荧光石。他心想，这么猛力的一锤，这石头再怎么硬，也该凿开了吧。
可一看下，咦，裂缝嘞？怎么是完好无损的？黑熊换了石头？
黑熊叹了口气，往荧光石上一点。那里，有一个，白色的小点。
那么大力，就这么一个，白色的小点？
黑熊拍了拍他的肩，摇了摇头，转身走了。临走前，看他的眼神如看死人。
杜尘远也觉得，自己这下死定了。
摸着那个白点，杜尘远再坚强的心，也顶不住了。他坐在地上，捂着嘴开始哭。
他是谁啊，他是楚云国千年不出一个的奇才，他的人生，应该是美酒佳人、风流不羁，而绝不应是，在妖怪窝里，被折辱至死！
哭够了，杜尘远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张熊脸。
丑熊正盯着他，脸上的表情极是陶醉，如在欣赏一出绝世的好戏。
“哭啊，继续哭啊。这才是第一天，你有时间慢慢哭的。”
杜尘远冷冷地看着他：“我不会再让你看笑话。你等着，我绝对不会死在你手上。”
我会吃好喝好地过几天舒服日子，到最后我会自杀。
“想自杀是吧，荧光洞外你跑不出去，荧光洞里你想死都不容易。就算大爷我心情好，让你死成了，呵呵，在我的手中，死亡不是结束，是开始。”
丑熊狞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串珠子：“这可是个好宝贝啊，名叫摄魂珠，我花了好大好大的代价才弄到手。”
“这个宝贝好啊！它可以把人的魂，给摄入珠子到里面去。”
“你瞧瞧，有多好。生前受尽折磨，被我慢慢地玩死。死了魂魄一样逃不掉。我活着一天，就得受一天罪。哪怕我死了，也永世不得超生！”
这番话，终于彻彻底底地击垮了杜尘远的意志，他大喊道：“为什么这么残忍，你这个畜生！”
丑熊大笑，熊眼里闪着狰狞的光：“是，我是畜生，我这头畜生为什么这么残忍，因为我恨人类，我恨不得全天下所有的人全部都死掉，统统都被我吃掉。”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还只是一头灰熊，跟我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们生活在一起。我们一家子在一座山上本来生活得很幸福，可是有一天，一群人来了，他们抓住了我们。”
“我爸爸死了，被几杆标枪刺穿；我哥哥死了，被几支箭给射死。那群人还生着火，喝着酒，唱着歌，把我妈妈、我姐姐她们，活生生地给剥了皮。”
“那个晚上，我流着泪看着，我妈她们被绑在树上，一点点地被开了膛、剥了皮、取了熊胆、切了熊掌。她们叫得都很惨很惨，血流了很多很多。”
“那时我最小，没有被剥皮，他们想把我卖掉。可没想到我咬开了笼子，跑了。”
“我躲在山里，好怕，怕那群人再来。后面有一天，我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妖气的存在，我开始了修炼。”
“修炼了几年后，我出了山，遇到了一群灰熊，我成了他们的首领，还娶了很多的灰熊。”
“在后面，我成了那一片山区走兽的头领。我守护着那片山区，不准人类进来。可我越不准人类进来，他们就越要进来。我杀得人越多，来得人就越多直到有一天，来了几个修士。”
“那几个修士，我现在一掌就可以拍死，可那时我拼了命都打不过。我脸上这道疤，也是在那时留下的，那一剑，差点割下我的脑袋。”
“我侥幸逃跑了。养好伤后回去一看，所有的灰熊都被杀得干干净净，我的那些老婆、孩子全部都死了！”
“我好恨，我无比无比地恨。那一次我躲了起来，足足修炼了三百年。修炼大成了以后，我开始出来报复。”
“我发誓，只要是人，见一个我杀一个，一个我都不会放过。我要吃人肉，要折磨人的灵魂，我要所有的人都不得好死！”
“人带给了我那么多的痛苦，我就要带给人十倍百倍的恐惧。”
杜尘远心中百味陈杂，这其中的是非过错，谁能说清！
人要杀兽，兽自然要吃人；仙要除妖，妖自然会戮仙。人兽之间，仙妖之间，本就是两个对立的族群。
哎，一切不过是，昨天之因，今日之果；今日之果，他日之因。
当然，作为现在被施虐的一方，杜尘远还不会迂腐到，为这头丑熊洒下一把同情泪。这头丑熊曾经是可怜过，可当有力量后，他十倍、百倍地制造了比他更可怜的人！
杜尘远闭上眼睛，不再理丑熊，他知道，自己越痛苦、越绝望，对方就越会高兴。
如果实在反抗不了的话，至少自己，不能为恶人制造快乐。
丑熊走了，一会儿后又回来了，丢下两样东西。
一个是像八爪鱼一样的工具，一个是把比之前用的明显小几号的锤子。
“这个八爪鱼可以固定住凿子，两手同时用力后，你勉强可以举得动这把锤子。怎么样书生，我很仁慈吧。加油好好干，一个月十块，说不定你可以完成的。哈哈，哈哈哈。”
丑熊大笑着，扬长而去。
杜尘远伸手，握住了八爪鱼和锤子。他自然知道丑熊没安好心，给了他一点希望，就可以防止他自曝自弃、坐地等死。丑熊就是要看到他，拼命努力后最终绝望的样子。
可有一点希望，总比没有任何希望好，是不？
这一天，杜尘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成功地在荧光石上，制造了一排小白点。
晚上，杜尘远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倚红偎醉，在美人的温柔伺候中，饮酒三十杯。然后推席而起，手握长毫，画出了一卷锦绣河山。
那是他曾经的生活。
他梦见自己，羽扇纶巾，与大宗师坐而论道，说儒谈玄。情意酣畅时，吟诗三首，惊得满堂，鸦雀无声。
那是他曾经的荣耀。
他梦见，有红烛高悬，他掀开了千铃郡主的红盖头，灯光掩映中，是一张比花更娇的脸；他梦见，金銮宝殿中，他持笏而立，侃侃而谈，只听得上首的皇帝捻须微笑；他梦见，午后花园里，小醉后醒来时，他的眼前有一对追逐嬉戏的儿女。
这是他应该要走的路。
从梦中笑醒，杜尘远发现，自己躺在小破屋里。耳边，是震天的鼾声；身下，是破烂的席子。
黑暗中，杜尘远流下了，两行泪！
【第八章】 【一个故事】
第二天，杜尘远成功地在那排白点上，再打上了一排白点。
第三天，白点更深了一点，可，依旧是白点。
第四天，杜尘远躺在床上，动不了了。他全身都疼得要命，手更是移动不了分毫。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就在这里了。就算榨成了肉沫，他也不能再多出一分一毫的力。
他要死了。
人临死前，总会想起很多事。
这次杜尘远想到的，不是过往的荣誉和骄傲，他想到的，是家里的老父母，是大哥、二哥，是小弟、小妹。
自己失踪了，他们一定很着急，这些天一定在怮哭着四处寻找吧。
杜家子女众多，少了自己，虽不至于绝后，但没了自己，家族的希望也就断了，以后也只能在承平县，做个小财主了。
真的对不住老父亲、老母亲啊，他们生育了自己，养育了自己，在自己身上倾注了全部的希望。可是，在自己刚刚能回报他们的时候，自己却要死了。
想到死，杜尘远就想起了凤凰和麒麟，想到了那天许下的那个宠愿：我，杜家尘远，以祖宗的名起誓，今生今世，我必让这两个女人，臣服在我的胯下！
此时，当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与凤凰与麒麟之间比天还高比地还要大的差距后，对这个宏愿，杜尘远也只能呵呵了。
可呵呵之后，杜尘远却再一次发誓，只要一天不死，自己就要拼一天的命。直至有一天，彻底征服这两个女人！
这口气不出，就算活着，他也会被活活憋死！
天亮了。
丑熊过来了，他看着杜尘远，呵呵地笑。那嘴里喷出来的臭味，薫得杜尘远直想吐。
“没力气了是不是？没事，你好好躺着，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听完这个故事，你就有力气了。”
杜尘远不想听故事，他不顾脏，用嘴咬住了被子，盖住了头。
可没用，丑熊的声音直接传进了他的脑海里。
“你是书生，我就讲一个书生的。”
“那一天，我无意中来到一个湖边。这个湖边的景色真美，连我这种粗人，都觉得很美。”
“在湖边，我碰到了一个书生。书生带着他的妻子和一个孩子，在湖边作画、唱歌。那样子，幸福极了。”
“我见不得人幸福，我就跳了出来。他们惊呆着，大叫着逃跑。他们怎么可能跑得掉，那个书生就握着画笔，跟我拼命。”
“笑死我了，我吹了一口气，就把他们困住了。”
“那个孩子吓得大哭，书生和他的妻子拼命地向我磕头求饶，我就站在那笑，流着口水幸福地笑。”
“见逃不了了，那个女的就不哭了，她说，只要我放过她的丈夫和她的孩子，她就随便我怎么做？”
“真的随便我怎么做？我问。”
“真的。她回答道。”
“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我觉得好好玩，就答应了。”
“那个书生拼命地叫着不行，拼命地说他留下，吵得我烦起来了。”
“女的忽然狠狠地给了她丈夫一个耳光，叫道，带唐宝宝走，快走，走啊！”
“书生就哭着抱着孩子跑了，边跑边哭。”
“我没去追，我说，你先洗个澡，要洗得香香的。”
“她点头，当着我的面就脱光了衣服，走到湖中洗澡。”
“湖水很清，风景很美，我站在岸边看她洗澡，莫名其妙就忽然觉得人类的女人，原来也可以很美。”
“她明明又不胖、又不肥，跟那些母熊差得远了，可奇怪的很，我当时真得觉得她很美。大概在你们人类的眼里，她本来就是个很美的人。”
“她洗澡洗得很慢。我知道她在拖延时间，我不急。”
“洗完澡，她乖乖地上了岸，找了处青草很好的地方，乖乖地躲下，还闭上了眼，分开了腿。”
说到这，丑熊忽然不说了，似在回味当时的滋味。
“你，放过她了，对不？”杜尘远探出头来，尽管知道绝无可能，可他心里，还是抱着万一的一丝侥幸。
“放过她，怎么可能！她的味道真好啊！”丑熊陶醉地叹道。
两行泪从杜尘远的眼里流出。
小湖边，青草上，如画的风景中，却发生过一件惨绝人寰的惨事。
一个绝色佳人，为了救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竟甘愿以身饲虎！纤纤弱女子，在一头巨熊的身下痛苦呻吟，这是何等不能耳闻的事啊！
“那味道太好了。凡人其实不好吃的，我吃了不少，个个都有很多杂质，可她浑身上下真的没什么杂质，跟仙人的味道差不多，还又白又嫩，又嫩又香的。哎，真是极品啊！”
杜尘远猛地跳了下起，他的这副身体本已疲惫的动不了了，可这时，他竟然跳了起来。
“你，你吃了她。”他的声音，颤抖的如风中的荷。
“是啊，我吃了她，不吃她干嘛？”丑熊奇怪地问。
杜尘远“啊啊”怒吼着，扑上去就要拼命。可丑熊只吹了一口气，他的身子就撞到了墙上，再滑到了床上，再也动不了丝毫。
“哈，我当时吃她的时候，她的表情也跟你一样奇怪。我咬了她一口，她咬着牙没叫，坐起来问，你要吃我？”
“我说，是啊。她就笑了，我第一次碰到在吃人时，人还笑的。她笑着说，好，你吃吧，慢慢吃。”
“然后她捡起裙子，咬在嘴里，躺下。”
“我就慢慢地吃她，从脚开始吃，吃了好久，吃到一半时，她还活着，可她始终都没叫一声，一声都没叫。”
“对人类，我从来都只有恨，比天还大的恨。可只有那一次，我佩服上了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个女人，还什么都不会。”
“为了奖励她，我不慢慢吃了，一口把她吞了下去。”
“味道真的是太好了。吃了后，我更想吃了。”
“你，你不会追上了那个书生和他的孩子？”杜尘远颤声道。
“当然，一个人我怎么吃得饱。”丑熊翻了翻白眼。
“那个书生还算可以，抱着他的孩子跑了二十几里路。可没用，我几分钟就追上他。”
“看到我出现，书生不跑了。他也不怕，问我，我的妻子怎么了。”
“我说，你的妻子现在在我的肚子里。他哭了，说，好，那你把我也吃了吧。这个孩子我求你放过他，他还小，没几斤肉。”
“他用力一推，那个孩子就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我开始吃他。书生没有反抗，他说，你快点吃吧，我的妻子在等我，别让她等久了。他又说，我答应过她，和她生同床、死同穴，现在一起死在你的肚子里，也算是没违背我的誓言。”
“这个书生没他的妻子那么有骨气。我吃他的时候，会一边哭，一边骂。他骂得越很，我吃得就越开心。”
“吃到一多半的时候，我吃饱了，撑着了。我一巴掌拍碎了他，拍了拍肚子，找个地方睡觉去了。”
“这个故事讲完了。”
“怎么样，书生，故事好听不？我可以每天讲一个给你听，讲几个月都可以。”
“灰熊，你会有报应的！”沉默了半晌后，杜尘远冷冷地说道。
“报应，哈哈，谁报应我？书生？他的妻子？还是你？”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活着，就一定是我；我死了，就一定会有别人。灰熊，天地之间，必有天理！”
“呵呵，好，我就告诉你什么是报应！”丑熊狞笑着，从怀里掏出那串摄魂珠，找出其中的两颗，递到杜尘远的面前。
一见到光，摄魂珠里面的那些黑影，都吓得或跪地求饶，或浑身哆嗦，但这两颗珠子里面的不。
一颗，是个男人，他昂首挺立，一手指天，杜尘远耳边，似听到了他激昂愤怒的骂声。
一颗，是个女人，扶膝垂首，坐在那里，只是淡淡的几缕黑影，却勾勒出十分的绝代芳华。
“你吃了他俩，竟，竟能他们的魂都不放过。禽兽，你不得好死。”杜尘远戟指怒骂。
“这么有意思的两个人，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的魂。二十多年了，这十八颗摄魂珠里的魂，都换了好几批，但这两个，我从来都没舍得换过，每隔几天就拿出来玩一下，有趣的很。”
丑熊狞笑着，他的手指发出微光，住摄魂珠上一弹。书生的魂便散了，化成了满珠子的烟。过了半晌，烟慢慢地聚拢成了人形。这人形再也没办法站着了，躺在地上，打着滚：“看到没有，书生，不得好死的，不是我，是他们，还有你！”
丑熊指着一颗空白的摄魂珠：“这颗珠子里面，还少一个魂。这是给你留着的，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一个月，十块荧光石。一块都没有，我拘你的魂拘一百年。每多一块，我少你十年。十块都凑齐了，恭喜你，你可以多活一个月。”
“我不相信你。”杜尘若冷冷地说道。
“你只能相信我。好好想想吧，想在我的摄魂珠里，呆上多少年？哈哈，哈哈。”丑熊大笑着走了。
门关上了。
杜尘远再也控制，浑身不停地颤抖起来。
他怕，他真的怕了，连骨子里面、灵魂深处都怕了！
他可以勉强自己不怕死，但跟灵魂被拘束，死后还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相比，肉体上的死，算什么？
哈哈，可笑啊可笑，他杜大才子竟然沦落到了，连死，都变成了一件很奢侈、很幸福的事！
他不想这样啊！
可他又能怎样？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