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要力量，吃人心】
怎么办？
他只是一个凡人，是一个没有一丝半点修仙资质的凡人。
面对着灭杀了三个金丹仙人的大妖，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上天有好生之德，天无绝人之路，办法一定是有的。想想，再想想。
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的？
被麒麟本命真元滋养过的心脏，还有穷奇心。
心脏目前没有任何异常，那唯一的变数就是，穷奇心！
杜尘远忽然想起他对丑熊说的那句话：我的心脏能为穷奇心提供更好的心血。这样滋养了几年以后，穷奇心就可以活过来。
难道，这句假话是真的？
麒麟说过，穷奇心里有穷奇的一丝意识和它全身的精华，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它是活的。既然穷奇心上次能被他的心血激活，这次还能吗？
不管能不能，这都是杜尘远最后的一丝希望，唯一的一丝希望。
不管行不行，他都只能放手最后一博！
深吸了一口气，杜尘远闭上了眼睛，他把他全部的意识、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了，自己心脏的附近。
“穷奇心，出来。”
“快出来，我要死了。我死，你也要死。”
“给我活过来，穷奇心。”
“我要力量，我要你给我力量。”
“给！我！力！量！”
傻了、痴了、疯了，杜尘远抛开了所有的一切，忘记了所有的一切，用他所有的一切，呼唤着穷奇心。
可，穷奇心没有任何动静！
杜尘远没有放弃，也根本无法放弃，就算只是幻想、空想、狂想，他也必须这么想。不然，恐惧会折磨的他发疯！
用尽所有的一切，杜尘远呼唤着，绝不放弃！
人，只有被逼到了绝境的极致，才可能会如此疯魔。可若非如此的疯魔，又怎能在真正的绝境中，破境而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尘远所有的精、气、神渐渐都被耗光。
他产生了错觉。
他觉得自己出现在了一片无穷的黑暗中，而他还在对着黑暗大声地喊：给我力量！给我力量！给我力量！
应该是幻觉吧。他觉的，在黑暗中有一团更深的黑暗，那团黑暗在看着他，看了好久，然后对他说：“要力量，吃人心！”
“要力量，吃人心！”那团黑暗不停地说。
渐渐地，所有的黑暗都在附和着说：“要力量，吃人心！”
渐渐地，杜尘远的意识中只回荡着这句话：“要力量，吃人心！”
“我要力量，我要吃人心！”像着了魔似的，杜尘远向那团最深的黑暗走去。
黑暗淹没了他。
“我要力量，我要吃人心！”
在意识最后沦丧之际，杜尘远忽然想到：“不对，我是人，我怎么可以吃人心！”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像黑暗中出现了一团火。这团火，虽然微弱，却在驱散黑暗。
杜尘远的意识开始挣扎：“我不可以吃人心。”
“我是人，不是妖，我是人！我是人！是人！”
“人，不可以吃人心。人吃了人心，就是妖，就是魔。我不要变妖，我不要成魔。”
他挣扎着，越来越用力地挣扎着：“就算死，就算永世不得超生，我也绝对不吃人心，绝不！”
他呐喊着，终于，他从黑暗中挣扎了出来。
他似乎听到那团黑暗长叹了一口气，然后，黑暗开始消失了。
“不，不行，你要给我力量，你必须给我力量。给！我！力！量！”杜尘远大声喊道。
那团黑暗不理他，还在消失。
“不要走，不要，我要力量，我只要力量，我不要吃人心。好，你要我吃人心，我就吃了你。我吃了你。我吃了你！”
极致癫狂的杜尘远冲了上去，冲进了那团黑暗之中，他张大嘴，疯狂地咬着、啃着、吞着。
他吞噬着，那团黑暗！
……
杜尘远惊醒了过来，就像做了一个噩梦，他大汗淋漓。
从床上坐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张熊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是黑熊。
黑熊比划着说：“你，做梦，乱动，大喊，叫不醒。”
“谢谢。”杜尘远说。
回想起昏睡前的情景，杜尘远还是一阵害怕。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隐隐觉得，如果他屈从了黑暗，那他将丧失自己的意识，他将不再是人，而是慢慢地变成妖。并且，是会吃人心的妖！
杜尘远闭上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胸膛部位。他相信，有什么事发生了。
可良久，都没任何动静。他不甘心，咬牙坚持。
终于，他的胸，微微一颤。这一颤，不是因为他的心在跳，而是因为，穷奇心一跳。
穷奇心，它活了，它跳了。
心，一阵剧痛，那天的那种感觉又来了。穷奇心一吸，就似吸去了他全部的心血。
剧痛，让杜尘远从床上栽了下来，他捂着心口，抽搐着。
黑熊连忙过来扶他，他一把推开黑熊，在心里大吼道：“力量啊，你不要只抽我的血，你要给我力量，给我力量，不然我们都会死，给我力量！”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呐喊，穷奇心不情不愿地，微微一跳。
这一跳，没有吸他的心血，而是，吐出了一股暖流。
这股暖流，迅速地流遍了他的全身，很快就消失在了他身体的每一处。
好舒服啊，杜尘远疲惫至极的身体，似一下子浸入进了热水之中，那种骨子里发出来的舒爽，让他忍不住地呻吟了一声。
有用！真的有用！苍天开眼，真的有用。
杜尘远一直极致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放松。
头一歪，他直接睡死了过去。
天大亮了。
杜尘远从熟睡中醒来，马上觉得，自己大不相同。
意识特别地清楚，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似要溢出来的劲。跟昨天那种动不了一根手指的感觉，真有天壤之别。
他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隐隐觉得，自己这一次可能有救了！
荧光洞里，当举起那把硕大的锤子时，杜尘远立马发现了区别：这把锤子在他手中，似乎轻了好多。
试了一下，杜尘远确定，他的力气增加了不少。前两天每锤一下，他至少要休息半小时。而现在，每锤一下，他最多休息片刻。
但这样不够，还不够，速度还是慢了，一个月十块的任务，一样完成不了。
杜尘远只希望，穷奇心不会让他失望！
七天后，杜尘远手中拿着一块荧光石，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笑出了泪。
不容易啊！这是第一块，他凿成了两半的荧光石。
穷奇心的确在让他变强。
力气变得越来越大，身体变得越来越壮，这种变化非常的明显。
只是，整整十一天时间，他才完成了一块荧光石。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还要完成九块荧光石。
可他还有机会。
穷奇心第一天，只跳了两次，第四天，跳了三次，到了今天，一天已经可以跳七次。
穷奇心跳得越多，抽得心血就越多，返还给他的热流同样就越多，他的身体的变化就会越大。
在心底，杜尘远非常的感谢麒麟，若不是麒麟用本命真元滋养了他的心脏，他的心脏绝对提供不了这么多的心血，供穷奇心这般地抽取。
又十几天过去了。
荧光洞里，杜尘远在疯狂地开凿着荧光石。
整整五天了，他吃住睡都在洞里，没日没夜地凿着。饿极了，他吃些食物，继续举起锤子；困极了，他倒地就是一睡。睡醒后，继续举起锤子。因为一个月马上就要到了，而他还差一块多。
一月期限，满！
破旧的堂屋中，众多妖怪济济一堂，却寂静无声，大家连目光都不敢投向，坐在正中的那个大妖。
丑熊微眯着眼，似在瞌睡。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冕钟。冕钟是一种极简单的法术道具，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颜色。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计时。
一天，即将过去。
丑熊在等，等到冕钟变灰时，他就会亲自出手，把那个书生抓在手中。
那一刻，他已经等了一个月。
荧光洞里，杜尘远还在疯狂地、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锤子。
他太累了，累到极限了，每舞一次锤子，那手，痛得都要掉下来。
可他还在坚持，在拼命地压榨着最后，再最后的一丝力气。成功在望，这个时候再失败，他会直接疯掉的。
终于，“叮”地一声脆响，凿子凿了空，杜尘远才发现，第十块荧光石，凿开了。
拿起所有的荧光石，杜尘远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冕钟变灰了，时间到。
黑熊应该笑了，可他却叹了一口气。
门猛地被撞开，杜尘远直接栽倒了地。
“呵呵，这么急着过来领死，有性格啊。”丑熊冷笑道。
艰难地呼吸着，杜尘远说：“我完成了，十块。”
挣扎着，他从怀里掏出荧光石，一块、两块、三块，最后，八块。
丑熊呵呵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不是，我完成了十块。不对，我刚摔了一跤，肯定掉了两块。”杜尘远挣扎着要爬起来，可刚摔得太狠了，他又实在是没力了，挣扎了几下都起不来。
“就在门外，谁帮我拿进来，谁帮帮我。”一向骄傲的杜尘远，不得不哀求道。
可满屋的精怪，没谁站起。
杜尘远哀求地目光，盯在黑熊的身上。
黑熊犹豫了几下，终于站起，在丑熊冰冷的注视中，哆哆嗦嗦地出了门。
杜尘远看着黑熊的背影，眼里满是感激。
黑熊一下子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块荧光石。
杜尘远看着丑熊，大声说：“十块，我完成了。”
丑熊一扬手，一块荧光石飞到了他手上，他说：“这算完成吗？凿的坑坑洼洼、歪歪斜斜，用来做法宝，还得花几倍的功夫动去打磨平。这种东西，我可以说它没完成。”
杜尘远大怒：“你只说一个月十块，没有说其它的要求。”
丑熊看了他半晌，大笑道：“好，就算你完成了。这个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书生，你要多坚持几个月，不要死得太早。我在这很无聊，我俩慢慢玩。”
说完，他大笑着，扬长而去。
【第十章】 【朱果】
第二天。
直到下午，杜尘远才出现在荧光洞。前几天累得狠了，他不得不多休息了半天。
刚举起锤子，丑熊就出现了。
“第二个月，三十块。加油啊，书生。”
尽管昨晚黑熊就把这事告诉了他，可现在再一听到，杜尘远的心，还是猛地跳了几跳。
三十块啊，直接翻了两番。
“撼天熊，敢跟我打个赌吗？”
“有意思，你一个凡人，敢跟我打赌。书生，你的胆子够大。”
“我只问你，赌还是不赌？”
“赌什么？”
“一切按荧光洞的规矩来，你不许耍任何花样，赌我能不能完成每月的定数。”
“好，我赌。你赢了，我让你活。你要是输了，……”
“要是输了，我当众自己了断，不给你留一点点麻烦。”
“不，不，那样我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你只要当着众多妖怪的命，给自己足够致命的一刀就行了。我会护着你的小命，带回来慢慢地玩。”
“好，可以，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协议达成，杜尘远松了一口气。
一个大妖，如果要动点手脚，让他完不成任务，随随便便地就有无数的方法，并且完全地不费吹灰之力。杜尘远想了很久，才想到，趁丑熊对“这个游戏”还有兴趣的时候，诱他许下承诺，不许耍花样。
至于一个妖的承诺算不算数，杜尘远已经不愿再去考虑这个问题了。他只希望，大妖有大妖的尊严。
“说到规矩，我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东西。”丑熊狞笑着，一招手，杜尘远手中的八爪鱼就像真的鱼儿一样，游到了他手上。
杜尘远大怒：“你干嘛！”
丑熊冷笑着：“书生，凿荧光石本身就是一种修炼，本来就要求要一手握锤、一手持凿，你见过他们谁用过这个东西？”
杜尘远看向旁边的黑熊，黑熊点了点头。
杜尘远的心，沉了下去，沉到了无底的深渊。
一个月整整多了二十块，如果穷奇心继续有大用，再拼下命的话，还是有可能完成。
但现在没了八爪鱼，他要一手握锤子，一手持凿子，这样的效率，足足又低了一倍啊！
这是再怎么拼命，也没办法完成的啊！
杜尘远还没有就此绝望，他依旧在拼。
楚云国自古就是文采风流之地，历来天资卓绝的人士层出不穷。可为什么只有他能成为千年不出一个的奇才？
聪颖灵悟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学文习艺，杜尘远比常人要聪明了太多、执着了太多、刻苦了太多！
没有平时付出的无数心血和汗水，哪能成就他的绝世文名！
只是，人力终有时而尽。
半个月后，杜尘远出现在荧光洞外一片树林里。
来这有段时间了，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在拼命。
他已经尽力了，再拼，也没有任何含义了。
半个月，三十块的定数，他只完成了十块。并且，他的身体也到极限了。就算之前已经在床上躺了半天，坐在这，他也觉得全身巨痛，痛得都麻了。
捂着嘴，杜尘远咳嗽了几声。再摊开手时，手心里赫然有几块血块。
终于，没办法了啊。
自己的人生，就要结束了。
那就结束吧。
站起来，杜尘远摇摇晃晃地往树林深处走去。
想像曾经幻想过得，潇潇洒洒地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可终究，他还是流泪了。不止流泪了，不知不觉中，他哭了，还越哭越大声。
树林里很静，这片天地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哭。
不，不对，好像还有人在哭。也不对，不是人，是鸟。
鸟会啼，可怎么会哭？可这鸟啼，真的像是在哭。
穿过一个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然后杜尘远看到，一丛花丛中，立着一只鸟。
这是一只极漂亮的鸟。
长得很像孔雀，但比孔雀更美，尤其是其头上的羽冠，外围如七彩的花，内里是纯白的丝。还有那尾羽，尾羽只十几支，可每一支，斑斓多姿，极富色彩，竟跟凤凰的尾羽，有八九分相似。
这只鸟，还真的在哭。转头看他时，眼里正有两颗晶莹的泪珠，在往下落。
也不知怎么想的，杜尘远就走了过去，在那只鸟的身边坐下，问：“你也在哭吗？”
那鸟明显地有点畏生，怯怯地后退了几步，张开了翅膀，摆出要飞的姿势。
杜尘远没管它，自顾自地说：“我也在哭。”
那鸟不飞了，歪着头看着他，眼里有着明显的胆怯，又有着明显的好奇。
“你也被人欺负了吗？”
这话一说，那鸟拼命地点头，那架式，似恨不得把细长的鸟脖子给摇断。
“我也受人欺负了。”
“你受人欺负了还好，哭一场就行了。”
“我被人欺负了，哭没用的。”
“我会死的。”
“只是死的话，还好。我的魂会被抽出来，装在一颗珠子，每天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那鸟明显听得懂人话，立马吓得“唧”地叫了一声。
这声鸟叫，如清晨的清铃，是杜尘远所听过的，最好听最好听的声音。
叫了声后，那鸟轻拍翅膀，飞到了杜尘远的肩膀上，还用鸟头轻轻地摩擦着他的脸。
这是在安慰他啊！
极轻极柔的茸毛，划过杜尘远的脸，说不出的舒服。于是，他的心，也舒服了起来。
杜尘远伸开右手，鸟儿就飞到了他的手臂上，和他对视着。
人眼看着鸟眼，鸟眼倒映着人眼，于是，一种奇怪的名叫“友情”的东西，悄悄地就此滋生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关于我的故事。”
把手搁在膝盖上，杜尘远对一只鸟，讲起了他的故事。
“我不是妖，也不是怪，我是一个人，一个不能修仙的凡人。”
“我出生在一个很远很远，我也不知道到底离这有多远的凡人的国度，那个国家叫楚云国。我的家乡是楚云国三湘省一个名叫承平县的地方。”
“我出生的那天，我娘做了一个梦，梦见一颗星辰从天而降，钻进了她的肚子里，于是就有了我。相士们说，那颗星就是文曲星，我是天上的星宿下凡。”
“我名叫杜尘远，这个名字是我爹取的，语出前代诗人张康衢的一句诗，‘坐觉尘嚣远，晴天卷片霞’”
……
许是心里压抑的太久，杜尘远这一说，就滔滔不绝，从他的出生一直讲到他的现在。等讲完了，天也黑了。
讲得累了，杜尘远起身，拍拍屁股说：“哎，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那鸟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唧唧”地叫了两声。
杜尘远在它的羽冠上轻轻一点，叹道：“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啊，到凤巢有段时间了，你是我在这唯一的朋友。这次跟你一别，下次就不能再活着跟你相见了。”
摇了摇头，杜尘远再叹，抬起手臂，说：“走吧走吧，散了吧。以后可得多学点本事，别再受人欺负了。”
那鸟儿不肯走，看着它，小小的眼睛里露出了思索之色。想了一会儿后，它猛一点头，似下了什么决定。
“唧唧唧”，它不停地说着什么，可这鸟啼，好听是极好听，问题是，杜尘远一个字都听不懂。
书到人时方恨少，当年要是学会了鸟语得有多好。果然技多不压身，多学一门外语，总是好的。
看杜尘远不懂，那鸟儿急了，落在地上，用嘴扯住他的裤脚，使劲地往下拉。
“你要我脱裤子。”杜尘远大惊。
那鸟儿更惊，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站稳后，看杜尘远的眼神，分明说得就是“你小子想什么嘞”。
杜尘远尴尬一笑，想了想，试探着问：“要我呆在这别走。”
那鸟儿立马狂点头，一副“你真聪明，你太聪明”的眼神。
被一只鸟儿这般欣赏，杜尘远顿觉飘飘然的，这滋味，可比当年受李大宗师赞赏要来得更舒爽。
见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鸟儿展翅飞起，才飞了十几米远，又回过头，咬着杜尘远的裤脚，拉了三下。
“好了好了，我一定在这等你，等三个时辰都没问题。”杜尘远拍着胸脯保证。
鸟儿于是放心地飞走了。
树林里只剩下了杜尘远一个人。
四周很静、很黑，在黑暗的深处，似乎隐藏着什么随时欲择人而噬的妖怪。杜尘远不怕，都到这个地步了，如能死在别的妖怪的肚里，对他来说，反是件极幸福的事。
闲下来时，他也觉得奇怪，都这么久了，那丑熊怎么还不出来找他，就不怕他跑了？
要不，现在就跑？想了下后，杜尘远压下了这个诱人的念头。他知道，自己必定跑不掉。说不定，那丑熊巴不得他跑。
这一等，等了好久，等得杜尘远都睡着了。
正做梦时，杜尘远觉得鼻子好痒，他禁不住打了个喷嚏。醒来时，看到一只鸟翅膀正在撩他的鼻子。
这只调皮的鸟！
杜尘远坐起，正待说什么，却看到鸟儿的嘴里叼着一枚果实。
这枚果实，类似苹果，却浑圆无暇，通体朱红。并且，散发着浓浓的清香。
这香，如有生命的小蛇般，直往杜尘远的肚子里钻，勾得他体内馋虫大动。
“这是什么？”见鸟儿小心地把果实放到杜尘远的手中，他问道。
鸟儿得意地看着他，“唧唧”地叫了两声。
果实到手中，清香扑鼻，这下不得了了，杜尘远只觉得饥肠大动，恨不得一口就吞它个干净。
他死死忍住了，迟疑地问：“这是，朱果吗？”
那鸟想了下，点了点头。
杜尘远大惊，惊得跳了起来。
这是朱果？传说中的朱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