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杀猪匠满眼通红,正和姨父勾肩搭背,我发现,这个人似乎精神已经不正常,又是一整杯灌下去。
:今晚关门,和老板喝酒。老板,你,你杀过猪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才叫一个快活。
;我,我不是老板,你们都是我哥。
屠宰房中,一群人继续喝着酒。我坐在靠外的位置,透过侧门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生锈的铁门大门口。但哪里有什么人?
为首的杀猪匠大骂一声,去叫把大门锁死。
那些粉末绝不是什么蛇药,那些酒到底是什么?
光是坐在这儿,似乎就有一股热气往头上冲,我只是喝了不多的白酒,但看到这屠房里的一切,心里就有种控制不住的烦躁。
七八个屠户,双眼全都瞪出了血丝,有两个年龄大的居然已经眼睛血红。坐在桌子边,这场景太过吓人。
姨父大吼一声,“来,宰几头畜生,以壮声威。
整整喝了三个小时的酒,这些变得极其不对劲的屠户光是看一眼便能让人后背发毛。
刚喊完,姨父便拉着我说快走。虽然在笑,但他的手都有些抖,看着这些已经极其不对劲的大汉,我用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当场,跑到一旁的门内侧躲。
七八个大汉目露凶狠,已经走了出去。
姨父舒了口气,告诉我,这些人,现在已经没有人性了。
没人性了?
:这些人常年干这一行,血腥煞气重,煞气现在被勾出来了。还好刚才进来的快,要不然,我们两个现在就已经被挂在铁钩上了。
你看他们的样子,现在就是把他们的手脚砍掉,也不会知道痛。今晚这儿的事儿,我保管你一辈子没见过。这几个人现在,不认人,只认他们手里的杀猪刀。
外面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几人一出去,各处便开始闹腾起来。一个个栏房里,门栏撞被开,这些猪居然逃命一样全都跑了出来。坐在屋内,看着外面那闹哄哄的场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是现在的场面。
七八个大汉把三条猪用铁钩子挂在墙上,明晃晃的杀猪刀一刀下去,当场开膛破肚,滚烫的猪血,轰的流出。
五大三粗的汉子被猪血淋了一身,场面格外的恐怖。
我突然发现了不对劲,说道:外面大门口那铁门。怎么打开了?
深夜的屠宰场,即便是坐在屋内,我也能感觉到,似乎有一阵阴风吹过。姨父深深的吸了口气,看了眼外面,
:它已经来了。
:余术?
我嗯了一声,外面还传来凄惨的杀猪叫。姨父将两幅猪下水挂在我们身上。
:快走,藏起来。
藏起来?姨父的神色有些慌张,我们身上挂着猪下水(死猪身上最脏的下部内脏),他说这是用来掩盖我们身上的味道。
:今晚上的事儿我们已经管不着了。
:你跟着我,把外面的大门关了就行了。
我们提着两大桶内脏,快速的来到了铁门口,全都倒在了地上,接着用粗铁链把这门死死的锁上。身上挂着猪下水的姨父弯着腰,让我走路千万别抬头。
我们猫着身子跑到了另一侧的库房里,里面堆着死猪。我们用猪肉埋在自己身上,其中有一个杀猪匠红红的眼睛回头看了这里面一眼。
姨父慌忙用半边死猪盖住我们的头,那杀猪匠才皱着眉转了过去,但只是这一眼,我便感觉到背心冒了汗。
这些杀猪匠,真的已经不认识我们两个了?
屠宰场或许平时晚上也是这副场面。
但这一次不同,不是在屠房里,因为所有畜生全跑了出来,在杀猪场内不断乱窜。
那些屠户像是着了魔,抓到猪不断的宰杀,很快,一条条死陆续被挂在了墙上。整个屠宰场成了地狱一般的存在,浓罩在一片淡淡的血腥味中。
来来往往逃命的猪更远的位置,那副棺柩还静静的放在空地中间。此时,似乎已经没人在意这一口东西。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和姨夫一直藏在一堆猪肉下面。猪下水的味道臭的我几乎晕了过去。
外面的场景太过凄惨,以至于我到最后都不忍心看下去。
空地上的猪还在来来往往的跑,但一旦被铁钩钩住,拖走便只剩下惨叫声。逐渐的,我发现,其他地方的都变少了,但有一个地方,那些猪却越来越多。
那地方正好是在那副棺柩周围,除了其他的墙角之外,居然在正中聚集了一大群。似乎那地方可以逃命一般。
黑漆漆的猪肉堆里,姨父之前一直皱着眉,但直到这诡异的一幕出现,他似乎才放下心来,
:呵呵,那东西果然来了。
:这些畜生会逃命,畜生的眼睛看到的和我们不同,它们知道往更厉害的东西旁边躲。
姨父这话是什么意思?一群猪围着棺柩的空地周围,正不断把头往里面挤。其中一个杀猪大汉注意到了这一幕,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铁钩往里面一伸,正要拖走一只。
突然,那大汉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些猪中间的一片地方。那地儿正是距离棺柩不远的位置。
下一刻,我几乎觉得自己花了眼。那地方居然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人。
这是个一身中山装的陌生中年人,看起来年纪和姨父差不多,背着手,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杀猪匠。
距离太远,我们只能看到他们的口型。
一脸阴霾的中年人:你最好给我滚。
眼看着杀猪匠走过去,这人突然又没了影。这场景很奇怪,下一刻,猪群一阵涌动,这人居然再次露出身形来。不为别的,因为周围的那些猪,都在围着他躲。
中年人的脸色更加的阴沉,再次露出身形的他,朝着周围不断的看。这一幕让我背心发凉。因为他看的位置,正是之前我和姨父待的比较久的方向。
这东西,它是在找我和姨父?
他说,有两个人,偷了他的东西,运到这地方来了。他只是来拿东西,拿了就走。
这人的举止,很现在社会上的人有很大区别,虽然样子只是个中年人,但那始终背着手的动作,还有开口时随意的样子。给人的感觉,竟然很像那些经历过五六十年代活到现在的老头。
果真是他,那个活过来的术士?只是一个人,明明站在那儿却让人看不到他,这到底是什么手段?姨父曾经说过,什么风水可以迷人眼?
但最让吃惊的人,通过口型,几次露出身形的他。这东西,居然在开口向那杀猪匠解释?
一旁的姨父狠笑了一下。
:这东西慌了。
慌了?
:它现在在这几个屠户眼里,就和那地上的猪没什么区别。
什么?果然就像姨父说的,五大三粗的大汉一言不发,拿着一米长的钩子走了过去,阴霾的中年人单手随手一打,捏在了大汉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