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城】一个术士几十年的经历告诉你,那些生活中的恐怖禁忌!

  等到天亮,小镇中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那家棺材铺包括“老板”在内的人是早晨七点左右回来的,之前开的都是侧边的小门,白天店铺的大门才彻底打开。
  我第一件事便是找了一家通信器材店,买了个随身携带的充电器。
  电话重新接通过一次,但不久那边传来的只是易先开个人的鼾声。
  随着棺材铺的开门,两侧的肉铺子也开了门,大清早镇子里来来回回的人去买肉,那场面看的我心情发麻。
  昨晚看到的那些畜生最外层的都是好几十个,也就是说,要是他们都是这个镇子里的人,那么大清早这个集市中,很可能很多只都已经不是人?
  我正走在街上,或许路过我旁边的某个看似正常的买菜大姐,就是昨晚的那些玩意。但我真的看不出任何破绽来。我不可能在每个店铺的门口都放那么一块木板,看看谁到底迈不过去,而且当时姨父说的是四更天,白天可能根本没用。
  就在我小心翼翼的在这几条街附近观察时,还没过中午十二点,一辆大卡车便拉着整整一车畜生进了镇子,各种各样的畜生都有,一群工人熟练的卸进了街后面。
  小镇中的居民居然也习以为常。一切看起来都有一种诡异的恐怖。
  蹲了大半天,眼看那棺材铺居然还是没有送货的征兆。
  据我的打听,这个镇子以前根本就没有这么大,就是最近十年内的事情,不断有人来,各地的都有,安心的生活在这个镇上,最后成了现在这个车水马龙的场景。
  我开始不断的注意着这里的一切,这地方两面环山,进出只有一条公路。
  当初我是顺着公路从西边进的镇子,这天下午,我坐上了车,顺着公路往东边走,因为这个方向,正是上午那趟大货车来的方向。
  我问客运司机,前面是什么地方。
  他却说一看我就是外地人,刚才的聚仁镇是附近最大的市场。前面得四五十公里才能到最近的镇子,这条路穿了山,沿途都是一些村子,过了之后再上高速,八十公里外才是扈州城。
  他是跑这条乡区专线的,我不断的打听,他告诉我,说那镇子集市卖的东西,大多是从扈州方向的县市运过来了。别看这路上车少,一来可都是货车,他们开车都得小心点。
  出了镇子十多公里左右的地方,班车突然减慢了速度,前面是个山壁的弯路,另一侧便是都斜坡。
  他说这地方怪的很,是个通风口,对面来车的喇叭声听不到,前几天这里才出了车祸。
  真像他说的,二十多米的斜坡下面是个小河沟,而此时,那河沟里居然还翻着一辆大货车,周围很多东西散落在河边,远远的还有很多人在捡着什么。
  我问他,这翻了车怎么还没打捞?
  :小伙子,你自己看看,这地方怎么打捞?再说这么高翻下去,里面的运的鸡狗都死了,也就认了呗。
  等我下车来到斜坡底部,一辆货车翻在这里,车身还没散架,但周围已经臭气熏天。
  我怔住了,去问这些捡垃圾的农民是怎么回事?
  一个大姐告诉我,说这是前几天晚上的事情,这辆车突然就掉下来了。
  :哎哟,小伙子,你是不知道,看到的人说那声音好响。在山对面的听得到,从那么高的地方翻下来。骇死人了。
  声音?
  这农村大姐压低了嗓门,有些神秘的告诉我,
  :有人说不是翻车,那晚有人在山对面看到了,这货车是被另外一辆车撞下来的。那车子看起来像是市里的公交,上面又黑谁看的清楚。
  他们都不信,但有人看到,当时真的是两辆车一起翻下来的,结果到了这下面的河边,就只有这辆了,没见着司机,也没人来打捞,这些村民就来找点有用的东西。
  谁知运送的这些畜生,只过了一晚上,就已经全部发臭了。
  货车侧面,车子有一处巨大的变形,分明是被生生撞成的这个模样。
  邮箱和座位早就被撬走了,周围是一地的破烂箱子和动物尸体,最重要的,这一整辆车居然都在传出臭味。
  被一辆市里的公交撞的?
  我去看这些畜生,很快便发现了一点,每一个畜生的脖子处都有一道很细的伤口,像是掉下来之后被人故意割断的。最让我不明白的一点,这一块河滩边,所谓的阴气非常的重,到了这里之后身上的罗盘指针就在哒哒哒的抖。
  有些坟场都不会像这样,很明显,这河滩边肯定是发生过什么?
  拿下背包,里面的那只鸽子居然已经钻出了我留下来的缝隙,一双眼睛居然看着周围,嘴里不断的咕咕咕的叫。
  我拿出两根香,随手插在地上。一旁的农村大姐笑我你做啥?
  她根本不知道这一车车往那镇子里拉的动物代表着什么,也没可能听到我低声念得那句。
  :我是烧香给这些被装在箱子里的人的。
  当天下午,我回到聚仁镇已经是下午两点过,进去的时候要路过那片草地,昨晚的死羊已经不见了。
  我发觉了什么,猛然将背包拉链拉死,只漏了一个小孔出来。因为大街上突然有很多人在来来回回的走,不像是赶路,反而到处看,像是再找着什么东西。
  等到天亮,小镇中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那家棺材铺包括“老板”在内的人是早晨七点左右回来的,之前开的都是侧边的小门,白天店铺的大门才彻底打开。
  我第一件事便是找了一家通信器材店,买了个随身携带的充电器。
  电话重新接通过一次,但不久那边传来的只是易先开个人的鼾声。
  随着棺材铺的开门,两侧的肉铺子也开了门,大清早镇子里来来回回的人去买肉,那场面看的我心情发麻。
  昨晚看到的那些畜生最外层的都是好几十个,也就是说,要是他们都是这个镇子里的人,那么大清早这个集市中,很可能很多只都已经不是人?
  我正走在街上,或许路过我旁边的某个看似正常的买菜大姐,就是昨晚的那些玩意。但我真的看不出任何破绽来。我不可能在每个店铺的门口都放那么一块木板,看看谁到底迈不过去,而且当时姨父说的是四更天,白天可能根本没用。
  就在我小心翼翼的在这几条街附近观察时,还没过中午十二点,一辆大卡车便拉着整整一车畜生进了镇子,各种各样的畜生都有,一群工人熟练的卸进了街后面。
  小镇中的居民居然也习以为常。一切看起来都有一种诡异的恐怖。
  蹲了大半天,眼看那棺材铺居然还是没有送货的征兆。
  据我的打听,这个镇子以前根本就没有这么大,就是最近十年内的事情,不断有人来,各地的都有,安心的生活在这个镇上,最后成了现在这个车水马龙的场景。
  我开始不断的注意着这里的一切,这地方两面环山,进出只有一条公路。
  当初我是顺着公路从西边进的镇子,这天下午,我坐上了车,顺着公路往东边走,因为这个方向,正是上午那趟大货车来的方向。
  我问客运司机,前面是什么地方。
  他却说一看我就是外地人,刚才的聚仁镇是附近最大的市场。前面得四五十公里才能到最近的镇子,这条路穿了山,沿途都是一些村子,过了之后再上高速,八十公里外才是扈州城。
  他是跑这条乡区专线的,我不断的打听,他告诉我,说那镇子集市卖的东西,大多是从扈州方向的县市运过来了。别看这路上车少,一来可都是货车,他们开车都得小心点。
  出了镇子十多公里左右的地方,班车突然减慢了速度,前面是个山壁的弯路,另一侧便是都斜坡。
  他说这地方怪的很,是个通风口,对面来车的喇叭声听不到,前几天这里才出了车祸。
  真像他说的,二十多米的斜坡下面是个小河沟,而此时,那河沟里居然还翻着一辆大货车,周围很多东西散落在河边,远远的还有很多人在捡着什么。
  我问他,这翻了车怎么还没打捞?
  :小伙子,你自己看看,这地方怎么打捞?再说这么高翻下去,里面的运的鸡狗都死了,也就认了呗。
  等我下车来到斜坡底部,一辆货车翻在这里,车身还没散架,但周围已经臭气熏天。
  我怔住了,去问这些捡垃圾的农民是怎么回事?
  一个大姐告诉我,说这是前几天晚上的事情,这辆车突然就掉下来了。
  :哎哟,小伙子,你是不知道,看到的人说那声音好响。在山对面的听得到,从那么高的地方翻下来。骇死人了。
  声音?
  这农村大姐压低了嗓门,有些神秘的告诉我,
  :有人说不是翻车,那晚有人在山对面看到了,这货车是被另外一辆车撞下来的。那车子看起来像是市里的公交,上面又黑谁看的清楚。
  他们都不信,但有人看到,当时真的是两辆车一起翻下来的,结果到了这下面的河边,就只有这辆了,没见着司机,也没人来打捞,这些村民就来找点有用的东西。
  谁知运送的这些畜生,只过了一晚上,就已经全部发臭了。
  货车侧面,车子有一处巨大的变形,分明是被生生撞成的这个模样。
  邮箱和座位早就被撬走了,周围是一地的破烂箱子和动物尸体,最重要的,这一整辆车居然都在传出臭味。
  被一辆市里的公交撞的?
  我去看这些畜生,很快便发现了一点,每一个畜生的脖子处都有一道很细的伤口,像是掉下来之后被人故意割断的。最让我不明白的一点,这一块河滩边,所谓的阴气非常的重,到了这里之后身上的罗盘指针就在哒哒哒的抖。
  有些坟场都不会像这样,很明显,这河滩边肯定是发生过什么?
  拿下背包,里面的那只鸽子居然已经钻出了我留下来的缝隙,一双眼睛居然看着周围,嘴里不断的咕咕咕的叫。
  我拿出两根香,随手插在地上。一旁的农村大姐笑我你做啥?
  她根本不知道这一车车往那镇子里拉的动物代表着什么,也没可能听到我低声念得那句。
  :我是烧香给这些被装在箱子里的人的。
  当天下午,我回到聚仁镇已经是下午两点过,进去的时候要路过那片草地,昨晚的死羊已经不见了。
  我发觉了什么,猛然将背包拉链拉死,只漏了一个小孔出来。因为大街上突然有很多人在来来回回的走,不像是赶路,反而到处看,像是再找着什么东西。
  这些镇民显得有些诡异,我假装买烟,问这个小卖部的女老板,说这些人在做什么?女老板告诉我,
  :小兄弟,我哪知道,上午都还没事,就连我老公也出去了,问他他也不说,鬼知道这些人在找什么。
  他老公?我看了眼自己身后的背包,心想着应该就是在找这只鸽子了。
  我问她都有哪些人?
  :我老公,对面那两口子,还有隔壁开饭馆的男的……
  她想了一大堆,我惊呆了,单是这条街,居然就有近一半的人?
  离开小卖部,忍住不让双腿哆嗦,正好这女的老公回来,是个普通的中年男子,看不出任何问题,和我擦肩而过,一直到我走了很远,那男的似乎还在扭头看我。
  当天晚上这镇子的每一条街道像是死一般的安静。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棺材铺才有了动静,比姨父说的整整迟了一天,居然有好几辆大货车开了过来,停在街上。
  店老板指挥着人把棺材往车上抬,我拨通了姨父的电话,他的声音居然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我说你到底喝了多少酒,还没醒?
  棺材装上了几辆大货车,很快便要开走,姨父还在电话那头骂。我眼看已经来不及了,把心一横,拿出那团稻草塞进嘴里,趁着车速度还不是太快的时候翻了上去。
  轰鸣声中,车子稳稳的朝着前面开,浩荡的离开了城镇,我藏的这一辆货箱里,一共放着五口红漆棺材。这些棺材没有钉子,也就是说里面全是空的。
  前面是两个伙计在开车,沿途十分的安静。
  原本我是趴在这个车厢中的,电话里却传来了姨父的声音。
  按照他说的,我奋力的推开了一口,然后跳了进去。
  彻底的漆黑中,只能感觉到货车的颠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车子像是停了,车厢周围开始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又过了很久,期间棺材晃晃悠悠的,明显已经被搬下了车,期间有过各种倾斜,像是在走不同的路。
  一片漆黑,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某一刻,这棺材开始晃荡,耳机中,我便听到姨父说了句怪不得。
  我问他什么怪不得。
  他说怪不得以前找不到,原来这些人走的是水路,你要是不相信,推开棺材自己看。
  此时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本来地方就窄,我用尽了全身力气推开了棺材,伸出头一看,差点没把我吓死。
  这是一条河沟,这棺材居然真的在水面上漂。
  周围都是荒山,水纷纷朝着我身后的方向流。
  前后还是那五口棺材,哗哗的声音,居然是在逆流而上。
  :屁的逆流而上,你看看自己屁股下面。
  那是在两边的下沿,水底下露出了几只手托在上面。
  有人在水底托着这几口棺材往上游走?这一幕让我根本不敢相信,就像是坐一条小船,而船底是人在抬,我只能看到露出来的手。
  棺材一路往上,最终在一个湍急的草地边,犹豫速度慢了下来,我终于找机会跳了下去。
  从岸边一直跟,五艘“小船”陆续的进山,最终,在一处荒草地的时候,有东西从河里走了出来。
  这些人湿漉漉的,除了原本的店员,居然很多都是那个镇上的镇民,其中就有那个小卖部的中年男人,走在最前面的是棺材店的店老板,一群人真的就那么抬着棺材,出水之后沿着一个方向继续往前。
  最终,我跟着他们到了一处山边,远远的我只敢躲在树林中看。
  姨父让我将这座山边的地形讲给他听。
  听完之后他吸了口气,
  :小子,你看清楚了,接下来是一种邪术,你入行一年多,这估计会是你入行以来接触的最吓人的场面。
  五口棺材放在光秃秃的山边,再往前下方则是空荡荡垂直的山底,对面的连山看的清清楚楚。
  我看到了极为震惊的一幕,这些镇民居然在对着远处的连山跪拜,不一会儿,那几口棺材表面在我眼中似乎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
  接着有风吹起,这些人嘴里开始念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接着我便看到,这些镇民围着那棺材转,居然开始争了起来,一开始是谈话,最后便直接打架了。那场面让我不敢相信,这些人打架的方式十分奇怪,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那是他们自己的身体,山崖旁边,一个个就那么打作一团。
  到了最后还是那棺材铺的老板和几个伙计打赢了。剩下的人开始排队,一个个身上破破烂烂的,轮流躺进了这些棺材里。一口一口的躺,到了到了最后全都爬了出来,而那棺材上鲜艳的红色到了最后才彻底消失。
  山崖回归了平静,一直到这些人陆续走了,我才敢麻着胆子过去看,还是空空的棺材,只是表面的颜色变的很黯淡。
  那股山崖边的邪风也停了,这些棺材从一开始就是空的,为什么他们争着要往里面躺,而且最重要的是,姨父为什么会说这一幕吓人?
  :笨蛋,这些玩意占了人的身子,时间不能长久,死气过重,身子的衰败是必然,这五口棺材漆了那些漆,对应的是人的眼,耳,口,鼻。而最中间的这一口,则是对应人的五脏。你没发现,他们睡过之后,皮肤白了很多?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人真的像是年轻了一些。
  我问他,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要占人的身子?还把人一车车的往那镇子里面运?
  :小子,你听过山魃没有?
  山魃?那不是山里的旱尸么?
  :旱尸个屁,山魃是以前死了一些人,常年埋在土里,由厉鬼化成,它们渴望重新做人,但是又跨不过生与死的那道坎。
  :迷信的说法,替命分为两种,一种是替死,也就是活人重复了鬼魂的死法,怨气消散,鬼魂得以投胎。另外一种则是身子被某种邪魂借走,阴物通过活人的身子再活几年,曾经有个人进了山,看到一座坟头结了一个硕大的南瓜,这人起了贪心就去碰了那个南瓜,其实那坟里躺着的就是一只变成了山魃的厉鬼。南瓜拿回去吃了之后,没几天他就梦到有个人找上了门,要他还南瓜,已经吃了还不出来,那人就说那借你的肉身让我活半年。第二天早上起来,这人就性情大变,对人对事非常的好,家人都不敢相信他是怎么转性的,半年之后,时间一到,这人就全身其瘦弱,最后身体衰竭而死。
  :我讲的这个故事,这一只还算好的。那个镇子里,有一小半的人全都是活过来的山魃。
  姨父说它们就是来自这山里。
  他问我,你想不想知道这些山魃怎么来的?
  :因为它们迈过了一道门槛。
  我示意自己不知道,电话中,姨父的声音有些悠然,他居然让我往前走几步。
  再走就已经是悬崖了。
  :它们胆敢迈过生死的门槛,破坏人伦,就全都该杀。
  :关于替命的说法,都是迷信。风水和迷信不同,真正的风水人,不信替命,不信轮回,会将这些玩意统统当成邪物。无论迷信如何遮眼,一切总会有源头。
  我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他胡说什么?
  :它们来自山里,我刚才说的那道生死门槛就在你面前,它们就是从那下面爬上来的,这地方的风水阴阳相隔,对面又有五座连山,山风带走阴气,便能装回阳魂,适合人体。
  他对我说,你应该听过鲤鱼跃龙门,这地方风水怪异,也是那个道理,一道山崖,设成生死门槛俗称阴鬼化阳魂。
  :真相就在你眼前,你要且行且珍惜。
  他让我往这山崖下面跳?我心里打死都不愿意干。
  :你放心,尽管跳,绝对死不了。
  我狠狠的骂了一句,这人一通胡言乱语说这是个什么门槛,鬼知道下面有多深?正准备走,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几声沽咕的声音,回头看了看那正在动的背包一眼。
  接着我猛的扭过头,闭着眼睛,一步走了出去。
  失重的感觉传来,夜色中急速下落,我最后看到了一幕,让我肠子都悔青了。
  居然是手机的视频中,易先开露出一张脸,我以为是鸽子在叫,原来是他在里面“沽咕”“沽咕”的叫。
  巨大的落水声,我摔得晕了过去。
  我最后想说的话是“这下面,真的是水”,还有就是“易先开,我XXX”。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依然是黑的,我自己正飘在一个水潭中,周围全是薄薄的山雾。这是什么地方?
  挣扎着爬上岸,我去看身后的背包,打开一看,松了口气,背包里,那只鸽子还在里面。接着第一件事,我记得易先开的话,将罗盘拿了出来,埋在了一旁的土里。
  接着我便听到了什么声音。
  水潭周围都是树林,这附近有人在说话。
  穿过一片小树林,我看清楚了,那居然是一个老太婆和一个小女孩。
  两人的装束有些奇怪,看起来并不像是现在的农民,一身的粗布衣服,反而有些接近山里民族。我想起川东确实有一些几族混住的村子,只不过都是一些旅游景点。
  跳下山崖,下面居然会有这种地方?
  这一老一少的对话更让我吃惊。
  :奶奶,我想上去,我什么时候能上去呀。
  那太婆叹了口气,
  :妞子,时候还没到呢,不是现在,再说你看看你,自己那么小,爬的上去么?别看了,等明年吧,明年一定带你上去,快来帮我割草。
  :奶奶,去年你就这么说。
  小女孩气鼓鼓的,两人便开始在这林边忙碌。
  薄雾中,我往他们望的方向看了过去,那真是是一面巨大的山壁,高高耸立着,根本看不到顶头。
  出了树林,我已经走到了他们旁边。
  我惊呆了,因为她们依旧忙碌,朴实的动作就在几米远的地方,她们看不到我?就在这时候,那小女孩突然指了指一旁。
  :奶奶,哪里有人。我刚才看到哪里的叶子动了动。
  那老太婆看了看我的方向。
  :傻丫头,这儿就我们两个,哪有什么人啊?
  我想起了什么,走回树林,哆嗦着把那团稻草拿了出来塞进嘴里。接着刚走出来,这一老一少居然真的看到了我,老太婆问我:小伙子,你是从哪儿来的?

  我傻住了,打死我都不敢说是从这绝壁上面跳下来的呀,姨父说这绝壁是道槛,而山里下面有叫做山魃的玩意就像越过那道坎。
  我指了指侧方的树林深处,远处被雾浓罩着,根本看不清楚。
  :你是穿过山雾到这里来的?
  见我点了点头,她叹了口气,说看来你是游荡到这里来的。
  我装傻充愣,含着稻草不敢丢,只是说我身上痛,也没说假话,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胸口都麻肿了。
  跟着他们沿着泥巴路一直走,小女孩对我很好奇,路上不断围着我看来看去,我说话瓮声瓮气的,都是在应付。
  :哥哥,你是从山外面来的么?
  :山里面来的,本分人。
  :哥哥,你见过四条腿的狗儿么?是不是它们真的要吃骨头?
  :不,它们吃X,还喜欢舔小孩的脸。
  :咦,真恶心,哥哥,有种大风车,你坐过么?
  :没坐过,不然我屁股就没了。
  一路往前,这地方荒凉的让人吃惊,草地贫瘠,连泥土都呈现出灰尘干裂的样子,远处的树林看不到任何的生气,整个谷底四周,似乎都浓罩在一层雾中。在路边,我陆续看到了很多废弃倒塌的房屋,不知已经荒废多少年了,木头腐烂,泥砖也早就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太婆告诉我,说她们的村子就在前面。
  穿过一片发干的草地,老太婆当先往前方的村子走了过去。这哪里是什么村子,虽然天色漆黑也还有雾,但我看得清楚,那根本就是一整片破烂的废墟。
  :哥哥,你快来啊。
  我有些不敢动,亲眼看到这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追上老太婆,然后极其开心的走了进去。
  进了这个村子,就连地面上的石板路也早都坏了,周围是一间间废弃的房屋,我跟在她们后面,大概还能看出这个地方原来的模样。
  :太,太婆,你们就住这儿?
  老太婆脚底下很匆忙,告诉我不要乱说话,村儿里现在还有人呢,她说她的屋在后面那条巷子。接着突然问我,
  :怎么,你住的地方很好。
  我赶紧摇了摇头,
  :我住的地儿,比这儿烂多了,我,我都说不出口。
  到了之后,那是一间非常破旧的泥巴房子,建筑风格和外面的农村根本不同,烂墙中的竹篾都露了出来,老太婆指了指门口,说先委屈你一下了。
  一老一少背着竹篓进了屋,我则蹲在这门口破烂的屋檐下。我观察了这附近的房子,每一间其实都没有门,歪歪斜斜露出一个个寒酸低矮的门口,黑漆漆的看不到屋内的情况。就包括我旁边的这一件,自从那老太婆和小女孩进去之后,便只剩下黑洞洞的门口,根本看不清楚里面。
  安静的废墟村子,但淡淡的雾气中呈现出一种破败的没理,某一刻。
  :哥哥,你饿了么?进来之后。
  吓我一跳,居然是那小女孩,从门内伸出一个头。
  我笑的比哭还难看:我,我不饿。
  她居然要伸出头来我才听得到她说话,也只看得到她的头。
  在这屋檐下蹲了很久,这一晚我总算看到了有村民从这些房子里走了出来,旁边传来脚步声,正是那个老太婆,牵着小女孩,两个人似乎异常的高兴。
  村子里的村民一个个虽然穿着破旧,但都是和她们类似的装束,看起来跟平常的农民很不一样。
  :小伙子,到了这里你还习惯么?
  她说很少有人能来这儿,她都忘了上次有人到这儿是什么时候。
  我发现这些村民都在往一个方向走,我不敢说话,紧紧的跟着这一老一少,废墟中,他们居然都在往一个方向走去。
  最终,我跟着来到了这个村子的中心,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但大多数都一些上了年纪的,而这个姑娘,怕是这里唯一的小孩。
  废墟村子各条路通到中心的空地上,空地中间居然有一个水池,不,应该是水坑。
  这么多人,周围还在窃窃私语,我主动假装照顾小女孩,站在了这一老一少中间,谁知这小娃不懂事,非要往我身上凑,万一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我只好狠狠的含着稻草。
  我以为这是这个废弃村子取水的地方,谁知村民只是围在这水坑周围,眼睛不断的往里面看。这一幕显得很奇怪。
  见有人议论,我也趁机问老太婆,说你们在这里多久了,这儿以前是什么样子?
  :我们这村儿啦。
  老太婆眼中显出向往,沉默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诶,很久了,我都快忘了外面是什么样子。现在我们村很多人都出去了,那些年轻的,凶的,全都翻山坡走了,只剩下我们这些人。
  她扭了扭头,
  :妞,你要听话,不然不让你出去了。
  我说那你们可以出去啊,老太婆沉默了一下,
  :除非翻过那道山槛,不然是出不去的,小伙子,既然你来的了这儿,就出不去了。因为……
  因为什么?
  老太婆看了眼远处,颤抖着叹了口气,
  :因为这雾。
  她说她无所谓,但妞还小,什么都不懂,她和村民们都恨,恨这永远散不开的雾。那一刻,我看到这老太婆双眼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漆黑,她整个人显得极其的诡异。
  清澈的水,面上有淡淡的水雾,下面没有任何东西啊。但诡异的议论声中,这些村民全都聚精会神,围在周围探着头死死的盯着里头。
  他们在看什么?直到这小女孩只给我看,我惊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她在一旁咯咯的笑,我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似乎是我的错觉,这水里居然出现了景象。就像是倒映在里面的一般,那是在一个城市中,外面车水马龙,一个背着挎包妇女正牵着一个陌生的小女孩走进游乐场。
  场景中,小女孩在游乐场中高兴的玩,远处的高楼大厦上的广告我看得清楚,有扈州两个字,画面中的地方是在扈州市?
  看着水中,小女孩忽闪忽闪的眼中露出了无限的渴望。而那游乐场远处正好有个大风车。
  不只是这小女孩,周围的这些村民,一个个都在往水中看,那眼神也露出渴望,我听到有人叹了口气,似乎没看到什么,说什么不知哪年轮到自己。
  老太婆告诉我,说这个女孩是那些出去的人帮妞儿选的,说是明年就带她出去,妞舍不得,就每天都过来看着里面。
  :妞,你出去后好好生活,别照镜子,不然你不认得自己。那个女的是你妈,你还是要记得叫她。到时候别忘了奶奶哦。
  我全身发麻,这水池里看到的场景,绝对都是扈州城里的活人,这些村民在里面看到的人,都是他们的替身?我哆嗦了一声,说了句,那这里面那个女孩怎么办?
  老太婆看了我一眼,那水面一荡,出现了另外的画面,那是一只蹲在街边的小狗。
  :她活了好几年了,什么都不知道珍惜,那些冰做的物什吃一半就丢了,要是我们妞成了她,肯定珍惜粮食,我的孙女我清楚。
  老太婆自言自语,脸上露出和她孙女一样的向往。
  :出去的叔叔只知道凶人,他们会不会带我出去,那山那么高,我爬不上去。奶奶,下回回来,你再去问问他们。
  这诡异的水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直到里面不再出现任何场景,这些围着的村民,开始纷纷弯腰下去喝水,咕咕咕的声音,响起,水坑中的水一直在微微的晃荡。
  我问她,为什么要喝?
  :你不喝?
  我没办法,周围的人都在喝,我假装埋下头去,脸触到了水面,某一刻,我嘴里的稻草松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那水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周围都不再有人说话。
  全都跪下来朝着这个静静的跪拜,假装喝了水的我也跟着拜,这一幕非常的诡异,在这个废墟村子里,混在一群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堆里,朝着正中心的位置拜。
  我声音很小。
  :妞,你们拜什么?
  小女孩扭过了头,气鼓鼓的样子。
  :拜我们村长呀,他就在那水池里。
  村长?
  周围一片安静,那水池里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啊。
  某一刻,我再次微微抬起头,水坑前面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这玩意是从水里出来的?因为地上还有一滩水迹的脚印。夜色下,这人影背对着我们,所有村民都不敢抬头,样子十分虔诚,我只敢看了一眼,却惊呆了。
  因为这影子,隐隐的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跪拜之后,这影子眼看着要消失,但不知为何,突然扭过了头。我发现所有村民身子都动了动,虽然不说话,但每个人像是非常激动。就连我旁边的这对老少也是,小女孩的身子甚至在发抖。
  极度的安静中,水池边的影子伸出了手,指了指几个方向,最后一个,赫然指着我们这一处。
  等再站起来的时候,那水池边已经看不到这人的。但小女孩此时无比的激动,说这次一定行,明年就到他了。
  刚才那东西,在选人?
  回去的路上,太婆的心情似乎高兴了不少,回答了我之前的话,说他们这里以前可壮观了,在老太婆的话里,我看到了一个曾经风俗和习惯完全不同的盛大村子。
  正走在路上,突然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
  一老一少停下了步子,眼睛朝着周围到处看。我全身绷紧,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是我身上的手机正在响。
  只响了三声,就在这太婆看着我的时候,突然,一旁的小女孩指向了远处。
  :奶奶,刚刚声音是从那边来的。
  眼睛变得漆黑的老太婆慢慢的走进了那条废墟边的巷子。
  我呆滞的低下头,小女孩那双已经变得漆黑的双眼就那么看着我的兜里,直到她抬起了头,我不敢相信,那漆黑的颜色消失了,露出了一双天真的大眼睛。
  :哥哥,你快走吧。
  什么?
  我没有说话,点了点头,朝着一个方向便开始猛跑。
  终于跑到村子边缘的时候,我看了眼身后这个恐怖的村子,接着这才拿出了手机,之间手机上出现了三条短信,全是姨父号码发来的,三条短信是同一条内容。
  :拉开背包。急。
  拉开背包?
  我抖着手,拉开了背包,刚一拉开拉链,扑的那只鸽子就飞了出来,沿着一个方向很快没了影。
  这只鸽子一飞出去,下一刻的场景让我惊呆了。
  站在村子边,但一瞬间,这一整个村子都想是活过来了一般,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响起,居然是那些村民全都这边跑了过来。
  鸽子消失在雾气中,我拔腿便开始往一个方向跑,一个个眼睛漆黑的村民全都出了村。稍微回头看,身后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不过越往外雾越大,而我嘴里有吞着稻草。
  这个谷底的村子到底怎么来的?
  我已经没想过那么多,出村子之后朝着那鸽子消失的方向猛跑,眼前全都是雾,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姨父的电话通了,但那头始终没人说话。这地方一片荒凉,周围都是雾,什么都看不清楚。
  突然,我看到前面有亮光,那亮光很小,在雾中又看不清楚。
  这地方是一片荒草地,再过去就是一个山坡,我把心一横,朝着那个方向冲去。接着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似乎有人在说话。
  刚才的亮光呢?我朝着周围到处看。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有个声音不知从哪里发出来的,
  :喂,哥们,你有没有在这附近见过一个村子?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啊。
  扭过头一看,雾气远处,那居然是一团火,就在空中那么飘着。
  怎么可能?火会说话?
  就听到那声音居然在骂,是你?先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我用手把稻草抠了出来,接着便看到了让我不敢相信的一幕,一个人打着灯笼,边走边探头探脑的到处看,从雾中的荒草地经过了我旁边。那猥琐的模样,不是别人,正是姨父。
  :我在这儿。
  他扭过了头,把灯笼提起来,灯笼照散了雾气,真的是他?我以为他要说什么,谁知第一句话便是。
  :你找到那村子了?老子找得你好苦。
  就在这时候,荒草地周围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他快速的那灯笼往我头上一罩,将一块罗盘塞进我手里。火被我的头发顶熄了,被灯笼罩住,我什么都看不到,接着他便往我后颈一按。
  :你什么都不要管,只管沿着罗盘往前走。
  :我给你压阵。
  什么?周围开始传来奇怪的声音,透过灯笼,我看到一个个诡异的影子几乎是立刻边从雾中朝我们冲来,最近的一个已经几乎抓到了我身上,似乎被姨父扯了回去。
  :三盘起阵,给我守。
  周围传来恐怖的嘶吼声,影子晃晃中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四处升起额火光,每当有声音靠近我的时候,接着便是一阵诡异的厮杀声,我只能看到周围来来回回的影子和姨父不时的大骂。
  期间手中的罗盘指针不断的改变着方向,最终,在一片诡异的声音中停了下来。
  我听到姨父说了句,
  :到了?
  他的声音已经很抖,将我头上的灯笼拿下来,周围依旧是雾,瞬间,旁边的雾中又有一只手伸了过来,被姨父手中碎罗盘狠狠的一宰,凄厉的惨叫声从雾中传来出,姨父陡然拦在我的身后。
  我才发现,眼前居然是一座老旧的破房子,孤零零的立在这处荒地的尽头。我飞快的走了进去,姨父从雾中也冲了进来。
  易先开的身上已经是我形容不出的惨状,他跟进来的时候,差点没摔到地方。
  姨父坐在地上,将灯笼重新点燃,居然顾不得自己的伤,带着我在这间孤零零的荒地房子里到处的看。
  他喘了喘粗气,说这地方也只有你才能找得到。
  他是什么意思?
  :你没发现,一进这里,这些山魃就没有跟来了。它们还在附近,只是不敢过来。
  不敢过来?
  这间屋子我看不出任何蹊跷,但事情却真的像姨父说的这样。
  这个屋子空荡荡的一片,唯独有的,便是几口布满灰尘的大缸。
  姨父拖着满身的伤痕带着我走了过去,他又把灯笼点了起来,照着这几口黑漆漆的大缸,这些样式奇特的大缸,布满灰尘的表面上刻着很多奇怪的花纹。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姨父沉吟了一下。
  :这个曾经的村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由厉鬼化为山魃,谜底就在这几口缸里。
  :而要干赢这个村里的山魃,活捉那个村长,就得从这个地方设阵。
  说完打开了其中一口,一股味道扑面而来,我跟着他伸头去看,里面装的居然全是酒。
  这是几口酒缸?
  直到姨父拿着灯笼往下照,看到秽浊的酒下面的东西后,我彻底惊呆了,几乎弯腰便要开始吐。我问他,
  :这,这是他们的??
  后面的话我说不出口,只是问他,这是,是谁做的?
  接下来姨父,给我讲了一段耸人听闻的秘密。
  几口酒缸之中,秽浊的酒下面,装的全是晶莹剔透的东西,粗一看像是蜡,堆在缸里,再一看第一口一堆堆的呈现出一个个耳朵的形状。而第二口里面,则是一个个圆圆的……
  我已经说不下去,满脑子都是之前那个小女孩。
  :不错,这几口缸里,装的分别就是他们的眼,耳,口,鼻。
  姨父的声音像是没有任何情绪,我则弯腰在一旁猛吐。
  :是谁做的?
  :是这个村子的村长。
  什么?姨父没管我那没出息的样子,反而用手去其中一个缸里舀了一口酒,放进嘴里尝了一下。
  :吃不出年份来,不过真是好酒。
  接着扭头看着我,
  :他们的怨气,都在这口缸里,答案,也都在这里面。
  他是什么意思?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猛然发现,他的双眼居然隐隐的开始变黑,只见他突然掐住自己的中指,满是伤痕的身子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咬牙中那眼中的黑色才慢慢消失了。难道是因为喝了这里面的酒?
  姨父拿出了两把米,放在我手中,然后用手舀了中间那口缸里的酒水,朝着我嘴里洒,我全身冰冷,双手不住的抖,姨父咦了一声,
  :还是没用。
  接着按着我的头,往这酒缸里一按。
  :你自己去看,看到了什么回来告诉我。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头被按进去,捏着米的双手还拼命的朝他乱打,动作越来越小,我似乎要被淹死了,但双手死死的捏着米居然彻底变得漆黑。
  那种不是昏迷,而像是死亡的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等到再次有意识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很多声音,一些画面诡异的出现在我脑海中。
  高高的天,不断的连山,有一群人正在这山里走,看起来像是农民,但他们的装束和外人根本不同。那队伍很长,像是有一两百个人。
  像是在逃难,更像是在迁徙,这群穷苦的人最终来到了一片荒地中,那不就是当初的这个山谷么?这些人的风俗似乎很怪,勤劳的人们开始建造房屋,开垦农田。时间过得很快,那些画面一幕幕的闪过,我见证了这个村子的形成过程。
  期间,我甚至看到他们在举行各种仪式,欢声笑语围着篝火跳舞,完全就不像是我认识的农民。他们的村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带领村民开始在村子中间挖了一个大池子,直到有一天,那池子里终于冒出了水,村民欢呼雀跃。
  喝水,酿酒,喂家禽,那个水池成了村子里最大的水源,我看的清楚,每到月圆的时候,他们都会到那水池旁边集体祈求跪拜,而那水池就会蓄满一次。
  画面中,某个晚上,安静的村庄中,只有那村长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诡异的夜晚,他双眼静静的盯着那水池中,无比虔诚的跪拜后,接着跳了进去。
  村长死了,尸体在池子里浮了三天三夜,村民们就默默的守在一旁,直到第三天,那死了的村长突然又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那是一张很怪的笑脸。
  深山中这一幕幕就发生在我的眼前,似乎是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中一个画面中,村长住在一座孤零零的房子里,这些村民挨个往里面走,每一个人出来的时候,身上总会少一样东西。
  那房子里放的就是几口酒缸。
  这些村民在做什么?不仅是整个村子,就连这些村民也变得非常的诡异,一个个五官不全,却像是根本影响,嘴巴一张一合,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对方也像是能听懂他说话,早就没了眼睛,却像是能看清楚周围的东西。
  诡异的村子,看的让人头皮发麻。某一天,周围的连山开始升起奇怪的大雾,这大雾是从周围的山里升气的,来的很快,也很奇怪。最后将整个村子全都笼罩在了里面。
  里面开始传来这些村民奇怪的惨叫声,还有房屋倒塌的声音,甚至还传来了马蹄声。
  画面过了很久,周围呈现出诡异的安静,直到这大雾淡了下来,再次能看到村子里的场景后,原本的村子,居然能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而这些一个个的诡异的村民,全都没了影。
  我只看到,那雾中的废墟房子边,似乎躺着一个个的人,被埋在了泥巴和墙里,露出了手脚。他们,全都死了?
  之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画面越来越淡,直到我眼前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等我清醒过来,全身酒味,才发现姨父已经将我提了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爬起来,看他的影子是双影子,站都站不稳。
  手里的漆黑的米被我丢了,缓了好一会儿,我将看到的一幕幕告诉了姨父。
  姨父眯着眼睛。
  :地方没错,就是这儿。
  他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个明朝的山村,这个村子的人,原本就和常人不同,难道是通灵体质?
  姨父皱着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个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那活过来的村长,还有那些村民,喝了那水池里的水,最后变得已经完全不像是人。就包括这村子最后在雾中消失,也让人不寒而栗。
  :你刚才,应该看到了这村子的建立,一直到最后消失的过程。
  :那重新活过来的,已经不是他们村长了。你想想看,一村的人死后,从明朝延续到现在,怨气越来越重,最终冤魂变为山魃,全是因为喝了那里面的水。当年的这些人,在邪日,邪时,被邪异的东西吸引,喝下了那些水。
  明朝?这个村子是明朝时候的山村?
  就在这时候,一个个弱弱的声音响起。
  :不,不是这样的。
  姨父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居然是个小小的脑壳,从门口伸了出来,一脸惧怕的往我们里面看。
  刚才的小女孩?她口中叫着哥哥,她身后就是那些雾,根本看不清楚雾里有没有其他东西。见我看着这女孩,姨父刚说了句,
  :小子,你看清楚外面,你敢让她进门?
  接着易先开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涌起笑容,走到门边,那张烂笑的脸让那小女孩有些害怕。
  :你告诉叔叔,谁让你来的?
  说完看了一眼外面的雾气中。
  女孩咬着嘴,低着头不开口。姨父笑了笑,也不知在对外面的什么说。
  :叫个女孩过来?老子就不敢动手?
  :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我奶奶不让我来。
  女孩气鼓鼓的盯着他。
  :小邪乎玩意敢还嘴?
  就在这时候,这小女孩居然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一步迈进了屋子,只是那全身都在发抖。
  自己跑进来了?
  这一次,连姨父都不敢相信,这小女孩非常惧怕那几口大缸,躲在门口瑟瑟发抖。直到外面的雾气中真的没动静,姨父犹豫了一下,接着亲手用细线套在了她的脖子上,这才没有管她,这小女孩蹲在屋子角落,全身卷缩在那里。
  这小女孩一直低着头,嘴里也不知道在嘟哝着什么。我走进了点,听到她再说,
  :奶奶求你们不要进村,别进村。
  :村长是个好人,你们不要进村。
  说着说着她居然就在那里哭泣。但就在某一刻,她的眼睛居然变得漆黑。姨父脸色一变,瞬间三块罗盘往周围一丢。
  :小杂种,你找死?
  话音刚落,我立刻发现,刚才还空荡荡的房子内,突然多了一个人。三块罗盘猛的升起火焰,陡然拦住了这个人。我甚至没察觉到这人怎么进的屋,姨父抓起小女孩,拉着我从一旁往外一跳。
  :快跑。
  从侧面出的烂房子,刚一出屋,我便听到了起火的屋内,罗盘瞬间碎裂的声音。
  姨父咬牙切齿,单手一拉,他手上居然全连着线。
  哐,那火焰陡然变大,整个屋子全都燃了起来,我反映了过来,是那些酒缸?姨父到底留了怎样的一手,那些酒缸全都碎了。
  :你先走,快进村,我到村子里面来找你。
  再次将稻草塞进口中,周围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姨父已经跑进雾中没了影,我勒着小女孩,选了个方向就开始猛跑。
  我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还有姨父临走时的那句话:她要是眼睛变黑,你就拉线。
  雾太浓,我记得之前自己走过的方向和步子数。
  往东两百步,然后左转三百四十六步……
  之前的那些声音都被姨父引走了。
  我小心翼翼的往前,死死拉着这小山魃手里的线。
  :刚,刚才那屋里的是谁?
  :是,是我们村长。
  什么?这个回答让我背心发凉,她的眼睛不再漆黑,我手却不敢放松,一边看着周围的雾,一边往前。诡异的大雾中,这一幕和我刚来时如此的相似,只不过这一次,变成了我抖着声音问,而身上的这个小女孩弱弱的回答。
  我问她:你,你真的是明朝时候的人?
  :明朝?什么是明朝?
  这小玩意连明朝都不知道,我换了个方式,
  :你们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喝那池子里的水。
  :村长说的,喝了那水,可以长命百岁,他带着我们到这里定居,就是为了找那个池子?
  我声音有些抖。
  :喝了水你们就死了,那几口缸你不知道?就这样了你还说你村长好?你们村儿全都是死在你们村长手里。
  小女孩摇摇头,接下来的话让我震惊了。
  :眼睛没了,我们都看得到,舌头没了,我们还能说话呀,这都是喝了那水的作用,村长没骗我们,他淹死了,喝了水都还能活过来。我,我们是死在这山中的雾里。
  雾?
  这一刻,这小女孩的声音居然带着愤恨。
  :就,就是这雾,本来喝了圣泉我们都能长命百岁的,我们好好的在村里喝水,有一天升起了雾。从周围山外面来的雾,把我们村子围了,奶奶带着我躲,后来房子全垮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村子周围全是雾,我,我们再也出不去了。
  :奶奶说,是这些雾杀了我们。我们喝我们的水,为什么不能出去?
  小女孩的话只能描述她的认知,但从她口中描述的一幕幕,却让我惊呆了。这些雾是山外的人带来的,雾杀了我们村的人。我们才被困在了这些雾里。村长要带我们出去。
  她说的是周围的这些雾,是,是拿来困住这个村子的?
  我猛然响起之前那老太婆说的。这些村民都在恨,恨这浓得散不开的雾,让它们永远出不去。
  这些雾,到底是怎么来的?
  想起之前那些画面,我的心突然开始狂跳,她的话,似乎透出一个天大的秘密。
  但我现在担心的是姨父,那些村民都成了山魃,还有一个无比诡异的村长,全被他一个人引走的。他叫我一定要进村,而他一开始也是在这浓雾中村子的距离位置。
  叮的一声,掏出来一看,是手机上多了一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无比的奇怪,不过此时我已管不得那么多,拉着手里的线,勒着小女孩就这样加快了脚步。
  终于,漆黑的天色下,那村子的废墟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把这小山魃脖子上的线又紧了紧,周围那一间间黑漆漆房门奇怪屋子似乎没人。
  我趁机用最快速度进了村。
  我埋头在村子里猛跑,终于又看到了村子中心那空地中的水池,沿途我悄悄的告诉这小女孩,如果周围有人,你就马上打我的头,见我把线勒的绑紧,这小山魃的脑壳不断的点。
  诡异的水池,我藏在巷子里一开始不敢出去。
  猛的一狠心,我飞快的冲了出去,从兜里拿出一把米,洒在了这水池的面前。
  这便是之前姨父那条短信交待的所有内容。
  完事后我又快速的躲了回来。
  刚一蹲下,我呆住了。
  因为走了回头路的缘故,此时我才发现,我的身上居然一直连着一根线,这根线很细,就从村外的方向一直延伸进来。
  我抖着手拉了拉,线很长拉不到头,一小会才猛然崩紧,线的那头居然在抖。
  陡然有什么声音响起,雾气中的废墟远处,那居然是一个人疯狂的跑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姨父。
  只不过此时姨父的样子已经不能再惨,跌跌撞撞的,一边拿着粉末往身后不断的 r>
  我终于知道了这线的源头,居然就连在姨父的身上。
  但此时他的样子非常的奇怪,头上罩着一个灯笼,原本是看不清楚方向的,全身是伤,却沿着线一路跑进了这里。
  姨父跌跌撞撞,最后猛的摔在了不远处的地方。
  几乎是一眨眼,我就看到街上多了很多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些村民,一个个漆黑的眼睛,像是在到处的看着什么。
  最终这些诡异的村民全都朝着姨父围了过去,就这么看着地上的这个东西。
  而且最重要的,姨父倒的位置非常奇怪,那正好是废墟地上的一个坑,灯笼头歪着栽进那土坑里,整个人向下躺着。
  漆黑的眼睛露出奇怪的神色,他们似乎不明白这到底是不是个人,姨父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这些村民纷纷弯腰,居然要去拿那个灯笼,但那地方比地面低,而这些村民的脚后跟又是垫着的,即便弯腰,也刚好够不着。
  这也行?
  接着我便看到,围住他的人群分开了一条路,脚步声响起,像是有人走了过去。密密麻麻的村民我看不清楚,只能趴在地上看。
  隔着一个个踮起脚的缝隙中,人群中有一只白的恐怖的手,伸了下去,拿下了姨父头上的灯笼。
  他弯腰把姨父头上的灯笼取了下来。
  我心想玩了,他的脸露了出来,虽然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但一只手却还死死的掐着自己的人中。就在那只手惨白的手伸向他的脸时,突然,我感觉到身上传来一阵剧痛,居然是那根连在我腿上的线瞬间被拉紧。
  突然的剧痛让我叫了一声。
  :我X。
  惊恐中,我听到他喊了一声,让我快趴下。
  这一瞬间非常的快,从我叫出声,再到我朝着跑出去,前后不过三秒钟。影子一闪,这些村民向我围了过来。
  我陡然趴下。但已经来不及的。
  我只能是跳出去猛跑。
  诡异的影子全朝着我涌了过来,就在我绝望的等死的时候,突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惊恐的奇怪叫声响起,接着是死一般的安静。
  空地周围的所有村民全都停住了,最近的一个距离我不到半米,但那只诡异的手,还是缩了回去。
  诡异的安静中,所有村民,都在看着我身后的方向。
  我扭头一看,一旁的地上是自己之前撒的那一滩米,而不知何时,一只鸽子已经飞了回来,正静静的吃着这一摊米。
  :沽咕,沽咕。
  安静的只能听到这普通的鸽子声。
  它,它们在害怕这只鸽子?远处响起了姨父的声音。
  :当然不是。
  下一刻,我身后的雾气散开了,我听到了什么,扭头一看,一辆破旧的公交车,从雾中,不知何时已经开到了这个地方,慢慢的停在了我的身后。
  姨父走了过来,一瘸一拐的站在我旁边,身后便是这辆诡异的公交车,前面那些村民已经陆续走了回去,全都围在了村子中心的水池边,那一个个漆黑眼睛的脸上,是形容不出的神色。
  :他,他们怎么了?
  :怎么了?呵呵,山魃以前也是活人,虽然明朝到现在过了几百年,虽然当初造雾灭了他们村子的那些人早就死了。它们还是害怕,害怕曾经灭村的经历。这辆车进村,会让它们想起当年的事情。
  姨父拉了拉我:走吧。
  :你,你说什么?
  他看了这辆车一眼。
  :我们要做的,就是带路找到这个村子,剩下的事情,已经不关我们的事了。
  走?
  :我的意思是,我们暂时先出去,等这个村子里的雾散了再进来看。你慌什么?几百年前能灭了这村,你还怕现在它搞不定?难道一代还不如一代,现在的巡城车,还不如明朝时候的风水巡城马厉害?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滴,滴。
  几声喇叭声响起,一阵雾气飘过,再一看,那些人哪里还有之前诡异的模样,再次露出来的是一个个穿着老旧的朴实村民的样子。
  无知,麻木,惊恐,还有那阵阵的说话声。
  那些村民远远的就那么看着这辆车。经过这东西旁边,昏暗的车厢,空荡荡的驾驶室,我看得清楚,里面根本就没人。
  就在这时候。
  :小伙子。
  居然是之前那老太婆在叫我,躲在一侧的一个巷子边,有些手足无措,土里土气的老太婆就那么捏着自己衣角。姨父瞪了过去,这老太婆却只是看我。
  :是妞,妞她岁数还小,你要出村,行行好,带上她?
  小女孩躲在她身后,伸出个小小的头,又像是看稀奇,又像是没见过眼前的东西,所以害怕。
  我过去抱起小女孩,接着扭头便走。
  经过安静的车子旁边,那窗户突然开始啪啪作响,
  :哥哥,我,我害怕。
  我回头一瞪,接着抱着女孩就往出村的方向大步走去,一旁的姨父楞了一下,接着也是快步走了出来。
  出村的路,身后的场景再次隐没在雾中,猛的怀中的小女孩开始大叫。
  :奶奶,奶奶。
  小手拼命的往后伸着,震天的声音传来,全都是一些愤怒的吼声和奇怪的叫声。我用手遮住小女孩那双漆黑的眼睛,走的更快了。
  来到村子外,姨父掏出一块罗盘,雾中的村子那声音响了很久,我怀里的小女孩还在哭泣,姨父则一直看着手中的罗盘上的指针。阴风阵阵,这画面似乎和我在酒缸问米看到的那一幕产生了重合,只是亲身经历却根本不同,整天的鬼哭神嚎,就连那些雾气也在凶猛的滚动。
  终于,那声音停了,又过了很久,姨父才带着我,一边看着罗盘,一边探头探脑的走了进去。
  不知何时,这地方从来没亮过的天居然开始蒙蒙亮了。灰蒙蒙的天空下,村子里的大雾也逐渐消散,再次进村,我心中的想法只有两句话。
  :一片荒凉地,何处寻人烟?
  废墟中再看不到任何人影,车子也不见了。
  但那空地周围的地上,房子烂墙上,留下了很多人形的痕迹,各种动作,姿势奇怪而且凄惨,有些甚至蜷缩在地上。
  随着天亮,这些发黑的人形痕迹也开始慢慢地消散了。
  奇怪的是这荒凉村子中间的那个水池,垮塌了一半,水也没剩下多少,混着泥土,只剩下一个小水塘。
  车子已经走了?姨父皱起了眉头。
  :还是没毁掉?
  他狠狠的骂了句,接着眯着眼睛,将罗盘放在这最后不到二尺的小水塘旁边。
  指针开始晃荡,姨父眼睛死死的盯着罗盘。
  :那东西果然跑了。
  他说的是那村长?
  姨父点了点头,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用手开始在罗盘的好几处点。罗盘的指针开始飞速的转动,我慢慢看到,这水塘里的水也开始转。
  他从拿了一个碗出来,让我快舀水?
  舀水?
  我刚用手舀了一碗,姨父便让我用手掐住自己的人中,接着我便看到,他狠狠的骂了一句,从身上拿出一包粉末开始往这最后一点小水塘里面倒。
  给我的感觉他是在放毒,这地方应该是原本水池泉眼位置,姨父倒的粉末奇臭无比,没一会儿水塘开始变黑,整个开始传出臭味。
  他让我躲开点,不要去看里面,话是这么说,但他自己像是忍不住,在一旁犹豫着伸出头去看,猛的一下,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缩回来已经来不及,却一把抓着我的头挡在了他自己面前。
  我看的清楚,那水里不知道么时候居然出现了两条鱼,像是被逼出来的,在里面游来游去,不一会儿就朝着水塘深处游去,很快没了影。
  我惊呆了,这,这两条鱼?
  等我们再次过去看的时候,水塘已经发臭发黑,最终这点地方还不到二十公分深,底部就是泥土,那些泥土中也不再往外冒水,里面哪里有什么鱼?
  我惊呆了,这两条鱼,和最开始在宏光医院麻仙雕塑的隔层中,当初那水缸里出现的那两条何其的相似。
  姨父问我:刚才在水里的东西,是不是已经走了?
  我点点头,他这才舒了口气,说这口邪水,今天才算是彻底废了。他说的是走了,但我看到的却是水只有二十公分深,但那两条鱼却像是往下游去,越游越远,然后凭空消失了。
  找了点东西将这最后一点小水塘填上,
  这才离开。
  废墟村子,和我刚来的时候已经变化非常的大,亮起天光下才露出了这地方真正的样子。正要出村,突然他骂了一句什么,接着直勾勾的盯着我腰往下的位置。
  :这么小,长不大的。
  我气得当场回了句,有种现在比比?
  :我又没说你的那玩意。
  只见一个藏在我腿后的小脑壳惊恐的伸了出来,脖子上还套着一根细线,另一头挂在我裤子的皮带扣上。
  问过我地方,走之前我们来到一间低矮泥巴房子面前,
  :把你裤带上那玩意取下来。
  他接过小女孩,往那黑漆漆的门内一丢,里面没有任何声音,直到他手中的罗盘指针晃荡了一下,姨父这才说了句。
  :落地了。走。
  跟着他进屋,房子里面依旧是废墟,却没看到那女孩的影儿。找了一个泥巴和腐烂木压着的墙角,把东西挪开便叫我跟着他挖。
  挖到了一副小小的遗骸。
  毕竟有心理障碍我还是有些不敢看,易先开很仔细的将土下面挖出的东西一块块,一根根的放进了一个长长的竹筒。
  终于做完,出门之后两人径直出了村,期间姨父把竹筒递给我,只是说了一句。
  :既然是你自己选的,就得给老子拿去别再裤腰带上,出去之前要是敢取下来,老子打死你。
  说完补了一句:我让你妇人之仁?
  我们是往山壁的方向走的,这地方根本不出去,一直到沿着荒草林走了五公里左右的路,我才发现原来早就已经天亮了,身后是一个浓罩在薄雾中的山谷地。
  这应该就是姨父进来的路,两片连山中间的一片山谷地,即便是最后出来了,再让我回去找,复杂的地形我觉得自己也再找不到之前那村子所在的地方。
  出来之后,即便在荒山上也遇到了一些废弃的瓦房,这片地方就连农民也早就搬走了。
  那辆车到底是怎么开进来的?
  重点是,最终,当我们找到了一条出去的山路的时候,在那路上我看到了一截清楚的车辙的痕迹。
  姨父告诉我,五年前的那场戏。当时的那几个人,现在看来就是从扈州来的,那些活人看不出异常,因为都是活过来的山魃,那村长带着几只山魃去唱了那场戏。
  他说从这片连山出去,最近的城市便是扈州。
  姨父的话证实了一点,唱戏时的那个戏装人,就是这个山魃村的村长。
  姨父没告诉我,是古时那村长死的时候,被这戏装人占据了尸体,还是他淹死在水池中,活过来就变成了戏装人。
  还有那水池中的两条鱼,就连姨父都十分惧怕。
  再次来到聚仁镇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和几天前相比,整个镇子显得有些冷清。大多数店铺都关着门。去一打听,说就是在这几天,镇上的很多人都搬走了。
  我和姨父面面相觑,搬走的这些,还用说?只能是已经出村活过来了的山魃村民。
  从这里到附近的县市最多只用三个钟头,一旦到了县市就可以去往各地,鬼知道这些人已经去了什么地方?
  姨父却告诉我,
  :那山口的阴风由雾封山造出来的,现在雾淡了,那片风口的风水已经变了。出去后,活人的身子最多支撑半年,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造这个镇?就是不能离得太远。
  姨父的话里还有一个意思,也就是如果没找到那个山村,或许不用几年,那村子里的人便能全部出来,到时候这个聚仁镇到底会有多少山魃,货车将活人不断往里运,这些明朝时候留下来的冤魂,活够了再换个替身,便用这种方式永远存在于阳世。
  哪里是什么聚仁镇?真正的意思根本就是个“聚人镇”。
  离开的时候,姨父让我去买了个坛子,还开着杂货店里,一个女老板拿着一张照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原来是她老公跑了。
  姨父骂道说你再找一个啊。
  大姐一边哭一边告诉我们,说他老公以前是个混账,搬来后这几年对她非常的好,又顾家生活又改善,一家人有了盼头。几年感情,结果说走就走。
  出镇的时候,见我还在扭头看,姨父低头叹了口气。
  :被鬼X了几年你瞧她还乐的,诶,我也想不通,X的,活人还不如死人活的认真。
  一句话,把我恶心的够呛。
  傍晚之前,我终于到了扈州。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易先开,有出租不坐,偏偏要带着我坐公交车,扈州是川东的大城市,再次回到高楼大厦的环境,我第一次有种别扭的感觉。这城市里的人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过去几年有多少人被诡异的东西盯上,然后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而且大多数也不知道近百公里外有个聚仁镇。
  端着一碗水坐公交车,周围都在奇怪的往我身上看,而让我这么做的姨父也一脸不认识我的脸。
  :你这人,端远一些,别洒在我身上。
  见我咬牙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你很口渴?端碗水坐车,装什么装,有本事你喝啊?
  我哪里有胆子喝?
  但就连旁边的人也在附和:小伙子,口渴你就喝吧。
  最终,我们到了一个街边,已经是晚上六七点钟,闹市街口人来人往,一路到这里,姨父让我朝着碗里看。
  一开始里面什么都没有,但不一会儿传来噗噗的声音,居然是那只鸽子,从高楼边飞了出来,停在了我肩膀上。鸽子咕咕的叫,张开嘴,居然是几粒米滴进了碗中。
  我背心发凉,觉得脑壳有些发晕,姨父让我仔细看着水里,那感觉就像是之前在村子里看那水池一样,而不久,这晃荡的碗中水里居然真的显出了画面。
  我终于明白,那邪池没了,为什么姨父偏偏要留这一碗水。
  只不过水中的画面,不就是我们所在的街口么?只不过场景却是在今天下午,闹市街口,人群来来往往,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我的注意力突然到了其中一个人身上,这人原本一点不起眼,唯一的区别是他在街边走的很慢,捂着胸口,像是犯病了一般。
  突然,这人倒在了地上,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的脸,这人脸非常奇怪,即便躺在地上也像是在笑。
  那张诡异的笑脸,这是那个村长?跑到扈州来了?
  人群围了过去,很多人都一脸关心的样子,没多久120也来了,运着这人便走了。
  姨父让我仔细看。
  救护车已经走了,人运走的时候是用白布盖着头的。就那么死了?我注意到,居然是一旁的一个中年人,这人拿着公文包,也没看热闹,原本正在急匆匆的赶路,某一刻,他突然停住了,双手放了下来,手里的东西全都掉在了地上。
  这人突然的变化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就呆呆的站在那里,双眼无神。而就在这时候,肩上的鸽子沽咕的叫了两声,这人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看了看周围,接着捡起地上的东西,没事儿一般的走了,消失在了路口。
  水中的画面没了,我听到姨父在一旁的抽气声,
  :它已经换了个身子。
  接着他也像是水中的人一样,看了看周围,说了句:先跟我去取关。
  取关?
  :要是跑了这个罪魁祸首,也对不起明时那一村的通灵人。
  姨父还在自言自语,一边看周围,一边快速的打了个车,坐上车就开始看地图,然后给司机指路。
  半个小时候,我们到了扈州城的城边。
  我问他,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他却回答我,你以为这扈州城是想进就进的?
  他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在市郊的一条公路旁下的车,姨父居然带着我到了这扈州的城隍庙。一栋破旧的老庙楼,这个点了只有值班的工作人员。买了门票进去,姨父非常正式的点了三根香,弯腰给庙中的香炉敬上,也没有跪,只是鞠了三下躬。
  嘴里念了句:借贵地办事,还望取关通融。
  拿出一张黄纸,工工整整的放在香炉前面,黄纸燃了起来,眼看着就要燃过一半,姨父冷哼了一声,按住我的头对着前面又是一弯腰,再抬起来的时候,那黄纸已经熄灭了。
  场面非常的奇怪,姨父一把拿起这剩下的半张黄纸,带着我离开了城隍庙。
  出来之后找了个郊区公路,这是个进城的路口,姨父让我拿着这半张黄纸去路中间。
  :只有这么一张,小心点。记住,朝着扈州城,要用双手。
  我将半截黄纸放在地上,用火机点燃。一直黄纸在这条路中间燃完,姨父才拦了一辆出租。
  出租车上,我问他,取关到底是什么意思?
  姨父的回答让我愣住了。
  :扈州城这么大,城里的孤魂野鬼谁知有多少?别说进不来,那车即便就那么进来,还不得炸锅。不先取关,是进不来的。
  :取关,就是取城廓的通关黄纸,安抚鬼魂。
  前面便是扈州城一眼望不到边的城市夜景,姨父一直将几根香点燃伸出窗外,某一刻,坐在出租上的我测了测头,便看到后视镜中,这条路上那是一辆公交,漆黑中静静的开在这条进城的路上。
  夜里我们找了很久,在半夜的时候,姨父带着我来到扈州城的南边,这是一片普通的商业住宅区区。
  姨父抬头看了看,叫我先将这些香分别插在了周围的街道上。
  某一个安静的街道拐角,我看到了什么,居然是那辆让我头皮发麻的公交车,在一片漆黑中开了出来。
  那场景非常的奇怪,半夜时分,这辆车就在周围的街道上转圈。
  姨父让我把之前那碗水给他,他犹豫了一下,眼睛死死的盯着其中一个楼栋,接着仰头居然把这碗水全都喝了进去。
  下一刻,他整个身子开始发抖,
  :走,去做掉他。
  把碗一摔,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姨父带着我就上了楼。
  我们来到其中六楼的一户人家门口,姨父让我检查了一下带的家伙,喝下那碗水之后,他伸出手都像是控制不住的打着哆嗦,在我无比的紧张中,按下这陌生人家的门铃。
  安静的楼道里,这普通的门铃声每响起一起,就像是重重的打在人的胸口上一样。
  早已是半夜,按了几声之后,门没有任何动静,听了他的话,我后退两步,朝着这防盗门狠狠的踹了过去。
  眼看到门框都裂了,我害怕中居然升起一些兴奋,顾不得脚麻,正准备一鼓作气,谁知姨父一把拉开我。
  :让开,没用的玩意。
  他踹出了第三脚,轰的一声门塌了,
  “明明是我……”
  一句话还没开口的我生生忍住了,门踹开之后,漆黑的客厅里,一个女性正拿着菜刀惊恐的看着我们。
  :你,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姨父按开了门边的灯,这是一家普通的人家,喝了那水之后,姨父走路都有些趔趄,女的拿菜刀冲向她,被我一把按住后颈。只是掐住菜刀和脖子,这女的对着我又抓又咬。
  :你老公呢?
  进到卧室中并没有人,女人回答的声音都在哆嗦。
  :我,我们家没钱,你,你们要做什么?
  我赫然发现,厨房的灯居然是亮着的,姨父扭过头,接着我们便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手里还端着一碗饭,一脸畏惧的走了出来。
  这人穿着睡衣,不是别人,正是下午看到的那个带着公文包的人。
  我心里发麻,果然没找错地方。
  妇女骂他你快报警啊,你真没用,谁知这人哆嗦的手里的碗都掉在了地上。这中年人畏畏缩缩的,哪里有下午那诡异的样子。
  只是说了一句,
  :你,你们放了我老婆,要什么你们尽管拿。
  大半夜还穿着围腰,居然是半夜才吃饭。
  姨父却没有第一时间动,这中年人反复的看着我们两人,那眼神我确定他不认识我们。但他之后的动作很怪,反而端着碗坐在了桌子上,就着饭菜一口一口的吃着。
  连女人都吓住了,
  :你,你怎么了?
  这一刻,我和姨父终于确定了什么。
  单手一扬,两人全身雄黄撒下,姨父大步的走了过去,一瞬间,这客厅的灯居然都开始闪,便看到这中年人抬起头看,对着我们笑了。
  :婆娘,我们要找的,就是你老公。
  这户人家的桌子是在床边,中年人正背对着窗户吃饭。
  之前从楼下传来了几声喇叭声,再一看,他背后的窗外,却已经变得一片漆黑,之前的城市夜景不见了,那是一层诡异的浓浓的雾,将这个房子全都围着隔了起来。
  姨父走到饭桌前,每一步都异常的艰难,似乎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升起,我跟在他身后,没几步就觉得全身发重。就像是有人再用手掐着我的脖子,继续往前走便已经透不过气来。
  姨父示意我停下,接着他自己往前一迈,一步,两步,我亲眼看到,他全身都开始冒烟,就在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碰的一声,整个客厅的灯陡然熄灭。
  再一看,居然同时将桌子打翻,整个人瞬间冲了过去,那人还坐在窗边,漆黑中那人影给人一种无比诡异的感觉。
  就在姨父冲到他面前的时候,这人的身子陡然飘起,下一刻居然抱在了姨父的身上。
  姨父一瓶子雄黄酒洒出,火机一点,突然燃起了一圈火。
  我根本就走不过去,似乎再往前一步,自己就要窒息,诡异的压力之下,那人影吊在姨父身上,抱着姨父的脖子,从地上升了起来,姨父全身发抖,反手过去木剑狠打根本就没用。
  姨父根本就是被这人抱着脖子吊了起来。
  :八字下坠,给我落。
  但还是没用,那一瞬间非常的快,双脚离地三尺之后,易先开不再动弹,落是落了下来,像是个死人一样,摔在了地上……
  火焰熄灭,一切都结束了,姨父倒在了地上,而一旁,一双皮鞋的脚轻轻的落了地。像是轻而易举。
  死,死了?
  我不敢相信,那人影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看着要朝我走过去,我已经忍不住,死死的咬着嘴,谁知就在这一刻,噗,噗……那声音一共响起了四声。
  这人的手诡异的弯折了回去,而就在他身后,姨父不知何时再次站了起来,这人的身体中,一双手影子从背后伸了出来,插进了易先开的胸前。而易先开手中的两把短木剑也同时插进了他的胸口。
  两把短木剑,插进这人身体中,根本就没流出血。
  笑声响起,中年人的头扭了回去,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谁知姨父嘴里含着一口水,对着他的一喷。
  一声怪叫声响起,接着双把木剑更狠一插,灯再次亮了,中年人瞪大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
  中年人仰面倒下,一旁的姨父也随之倒在了地上。
  最后时刻,姨父拿出一枚铜钱,放在了这人的额头上。中年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姨父声音沙哑。
  :快……快走。
  我扶起他,他只是递了一根细线在我手里。
  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听不清楚,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受了这么重的伤,闪烁的灯光中,我一边扶着他往外走,一边听着。
  :刚才灯,灯闪了几下。
  我小声的回答了一个数字。
  姨父回头去看,声音虚弱的吓人,
  :三,三下?
  我愣了愣。
  :我封住它了,得再杀他三次,记住,第三次动手,手,手要准。
  客厅中的女人已经被这一幕吓呆了,走出门外,我第一次回过头。
  这人明明死了,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这一刻,我亲眼看到这人的脸上变成了一张陌生人的脸,那是个年轻人,不,这年轻人只是这人身上的一个影子。
  那影子想要坐起来,却被额头上的那枚铜钱压了回去。
  第二次,我再回过头,看到的那影子居然变成了一个农村女人,同样想要从身子坐起来,却还是铜钱一抖,被撞了回去。
  姨父的沙哑的声音让我背心发麻。
  :这是它曾经变成过的样子,它现在露了出来。
  直到走到门边,我第三次回过头,便看到那身上的影子已经成了一个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家里原本这个中年人的样子,只不过青黑的脸异常的诡异,这影子想坐起来,就在它被那铜钱再次压回去的时候,我用手一拉。
  铜钱落入了嘴巴,再一看,这人张着嘴,脸上涌现出笑容,他想要说什么,接着全身剧烈抖动,被插了两把木剑的胸口中,漆黑的血第一次的,终于流了出来。
  而我和姨父,则正好走出门口。
  扶着他出门的时候,我双手止不住的抖。
  他一口血喷了出来,这一次,我是第一次吓到了。不是惨白,已经完全是灰败。
  :易先……姨父,你没事吧?
  他让我跟他一根烟,那女人肯定在屋内已经报警了。就在漆黑的楼道里,姨父和我蹲了下来,他让我给他一根烟,递过去的时候我的手比他的还抖。
  从楼道的镂空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就在这栋楼下的一侧,几堆废柴还堆在哪里,依旧在冒烟,只不过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浓烈,外面有住户一边骂一边早已将这冒烟的柴冲熄灭了。之前根本就不是什么雾,而是烧的烟。
  :骗,骗过它了?
  姨父拿着烟,一边看着外面,只抽了一口那烟就拿不稳了。
  这一晚,我们一直蹲在这楼道里,我一根根的抽着烟,一句话没说,要是平时,我肯定早就骂道说难道就这样等警察来?
  漆黑的楼道中,就这么一直等着,
  :喂,你死没有?易先开?
  他闭着眼睛不回答,我把烟一丢,咬牙直接去扶起了他。
  天已经快亮了,这栋楼的楼道中空空如也,而就在六楼的那家住户中,一个女人呆滞的坐在客厅,满脸泪痕,却依旧还带着惊恐。
  中年男人的身子还躺在那地上,旁边桌子被打成了两半,姨父冲过去的最后,当时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水泥地上居然都裂开了。两把木剑插在身上的中年人,旁边已经流了一地的黑色血迹。
  她不敢去看那些黑血,或许是天亮提醒了她,吓的麻木的女人想起了什么。
  她急匆匆的跑进了一旁的一间小屋内。
  三室两厅,这是最小的那间屋子,简单童趣的房间里,一个小女孩正在静静的睡着。女人顾不得脸上的泪痕,
  :莹莹,你……你爸爸他……
  小女孩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
  :妈妈。你怎么啦?
  安静的房间中,女人在自己女儿的床面前终于大哭了起来。
  突然,这女人像是看到了什么,看着自己的女儿。
  :莹莹,你笑什么?
  :我,我没笑啊。妈,你怎么啦?
  :没,没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你别离开妈妈。
  女人舒了口气,终于走过来要把她抱起床,就在小女孩正要起来的时候。从一旁突然伸出了一个头。
  女人吓呆了,不可思议的盯着我,又看了看一旁的窗户。
  :妈妈,他是谁?我害怕。
  就在这小女孩坐起来的一瞬间,我张嘴一喷,一口水喷到她的脸上,下一刻,女孩嘴角高高撅起,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女人吓呆了。
  :莹莹,你,你是?
  我根本没管,早就放在床边地上的半截黄纸早已点燃了。
  下一刻,清晨的窗外传来了几声喇叭声,这一次不再是烟,真的在清晨出现的诡异的雾气,让窗户外面看不清楚任何场景。
  姨父瞬间跳了进来,一手蒙住这小女孩的眼睛,往外狠狠一拉。
  清晨的雾中,一个淡淡的影子被从被窝里就那么拉了出来,这是个戏装笑脸人的身影,正要晃动着没了影。但瞬间雾气入窗,将周围一切变得朦胧。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雾中的房间里,最后那被雾包着的影子,被姨父一木剑钉在了墙上。
  诡异的叫声响起,最后这影子彻底消失了。
  雾散了,外面的天亮了起来,姨父将闭着眼睛的小女孩放回了被窝。同一时刻我在一旁给她盖上了被子。
  我们是跳着窗户走的,六楼高的窗户,外面是半个阳台,女人呆呆的伸出头时,只看到外面窗下那一地的烟头。
  :这两个人,昨,昨天晚上,一直蹲在这里。
  到了楼下,没走几步姨父便一个趔趄。
  :小子,你有种,终于弄死它了。
  我没有回答,昨晚光是把他搬到那阳台上我就已经不行了,用雄黄布裹着嘴,还不能大口喘气。
  到了一个花坛边,直到这时,姨父才快速的脱下了衣服。
  他全身居然捆着一圈圈密密的线,而这些线早已经勒进了他的肉里,绷的让人害怕。
  他点了点头,我轻轻的剪断了其中一条。
  砰砰砰的声音传来,姨父全身的线随之崩断,一晚上之后,他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还带着血块的鲜血吐出。
  就在他的胸口,两个漆黑的印子终于开始往外渗血。
  等到他缓了过来,整个人像是老了好几岁,从昨晚到现在,我第一次的松了口气,也是一屁股呆呆的坐在了一旁。
  不是我聪明,而是昨天从我们进门前开始,就已经不对劲。那一碗水他并没有全部喝完,只是喝了一半,而另一半是让我吞在嘴里。
  :还好在客厅那一下你没有喷,这东西死都想不到你嘴里还剩半碗水。只有这水,能够扯出它的真身。
  而在客厅的时候,当时那灯闪的是四下,但到了姨父嘴里却成了三下。出门之后我全身发抖,那真的是被吓的,只有一种可能,这戏装笑面人绝对没有死透。
  而姨父最狠的在于,那进城的黄纸并不只有一张,当时在城隍庙我也弯了腰,我们是一人求了一张,一共是两张,他的那张在进城的时候用了,而我的这张,从一开始他就让我藏在身上,说千万不能露出来见了天。
  一直到了今早,我才拿出来,在那床边用了。
  :你才活了多久,这邪魂从古时一直到今天,阴险狡诈,算尽人心。
  他喘了口粗气。
  :你还差得远。这玩意在村子里就跑了,它能躲过巡城车,极其难杀,不这样,根本弄不死他。这东西,其实它知道我们来了,就将最后一点邪魂藏在了那小女孩身上。我们一到它就知道,这种东西,能看透人内心深处的想法,有多少人被它们骗过了。
  :但它还是栽在了你嘴里那半碗水上,没有这半碗水,我们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它了。要是昨晚我们就那么走了,以后这女娃没有一点异常,那一缕邪魂会在她十六岁,最迟十八岁成年之后再苏醒过来。到时候……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抖着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你小子这么老奸巨猾?
  我说你是什么意思?
  :我一开始只是坐了几手准备,要是换一个人,早就露出破绽了。它观察你肯定多过观察我,那都是随机应变,平常看着你老老实实的,昨晚上在那屋子和老子配合的滴水不漏,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阴险狡猾?
  我没有回答他,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过了很久,我问道,继续留在这里,难道真的没问题?
  :这邪魂要是这都还没死,老子马上去跳河自杀。
  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指了指楼上。
  姨父叹了口气,
  :你是猪啊?昨晚从敲门道踹门,才多久一点时间。你见过半夜起来煮饭吃的?那女的当时拿着菜刀,一开始就不是要对付我们的,她是听到有声音,起床去厨房看,被她老公吓到了,最后拿把菜刀逃出的厨房。正好碰到我们进门。
  他补了一句,
  :而且那女的是个医生,她老公倒下去的时候,怎么都能发现死的时间不对了,那是死了好几个小时的身子。
  我问他,你知道知道她是个医生。
  姨父看了一眼我被抓的稀烂的脸,叹了口气。
  :在彭都二院住了半年,你小子连医生都认不出来,你看看你那脸上就知道了。
  我当即便要找镜子,但姨父像是休息够了,迈开步子却晃晃悠悠的,还是被我扶住。
  他胸口只有两个恐怖的黑印子,除此之外真的看不出来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但这一次我肯定,易先开绝对是差点丢了命。
  走到外面的街上,连站都站不稳,但这天早上,他的心情似乎异常的好。
  嘴里喘着粗气,居然还哼起了小曲儿。
  :先到咸阳为王上,三城环绕是故乡。
  这曲子怪模怪样的,我觉得有些熟悉。
  突然,我猛的响了起来,这调子,不就是当年那一晚,老张头请我去城北吃饭,喝醉了酒走下二楼时唱的么?老张头下楼被砸死之前,那背影唱的最后的调子。
  这一天,扈州城的天光格外明亮,我扶着姨父,就像是两个落魄的游客,最后走到了扈州城的一处河边。
  远处在修滨江路,繁华的场景和我们这一段的河段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们站的是一片杂草丛,按照那规划的进度,估计用不着半年,江边就会开发到这一段来。而杂草丛中,居然隐隐的有几个凸起。
  那是几座河边的坟?
  他到这儿来做什么?
  姨父开了口,说了一句话。我一听,这上午到这一刻,我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
  他从手中拿出了一个布包,里面装着漆黑的墙灰,不是我觉得别扭,而是但凡一个人要是知道这墙灰怎么来的,估计都会发麻。
  早晨在那小女孩的床头,木剑将戏装邪魂的影子钉死之后,那面墙留下了一滩淡淡的痕迹,临走之前,姨父将这摊痕迹混着墙灰刮了下来。
  他让我面朝着河,谁几句话,然后把这东西撒进河里。
  :人死了都还有骨灰,这邪魂只剩下这么点东西了,这里以后就要拆,选这地方作为它死后归宿。这地方隔山临水,正好昭告天地。
  什么?
  面对着河水,有清风吹过,拿着这些灰一点点的洒向河面,姨父吩咐过,他每说一句我便撒一次。“民国乱来四归正”,“清来三百宣天明”,“明时绣衣奈良人”,就做白事时候唱的死人戏,一直念到了宋,我才将手中的最后一把灰洒向了河中。
  在从今到古的胡言乱语中,姨父和我站的笔直。
  :有邪至今扰乱人伦,今日将其化归河水,散于天地,以儆效尤。今背扈州城,临江顺水而告,城乃人住,再入则杀。
  :冥冥之中,还望尔等自重。
  最后一句话,姨父几乎瞪起了眼睛,河风吹在身上我感觉到冷。我正在心里偷偷补了一句“不关我的事”,谁知就在这时候,他扭头骂了一句。
  :怕什么,这地儿早晚要拆,你们老屋都快没了,光屁股的还害怕?
  我一个咯噔,他骂的居然是那几座坟的方向。
  突然,我看到了什么,居然面前的河中,就在那撒过灰的地方,水底下像是有一群黑乎乎的影子。
  那是鱼群?
  这群鱼出现的十分诡异,按理说哪有鱼来吃墙灰的?但这些鱼像是被什么顺其自然一般,从河岸边水里各处游了过来,大大小小各不相同,最后像是在水底莫名的组成了一个黑影,姨父拿着一块石头往下面一丢,这一小团黑压压的鱼群奔散而逃,就那么散开了。最后水面清荡荡的,之前的所有墙灰都没了影儿。
  我们离开河边是早晨九点过,从这片草丛中走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什么,草丛里清清楚楚的有两道车辙,从另外一个方向居然一直通向河中。
  我不敢相信,扭头这宽阔的河面。
  姨父咳嗽了两声。
  :别看了,今早就走了,这辆玩意在扈州城里不能多呆,路引一完,按照规矩就得走。
  我说那,那也不能从这里?
  姨父看了我一眼:你又没有亲眼看到它开下去,几十条路可以离开扈州,别看着轱辘印子就是说是那一辆。
  说完哟呵了一声,噗噗噗几声响,一旁的草丛中飞出了一只鸽子。
  雪白的鸽子直直落在我的肩膀。姨父乐了,让我抓着它,之后去摸这鸽子的脖子。
  鸽子的脖子上居然绑着一圈红线,姨父心情似乎不错,当着我的面将那一圈红线解开,然后将鸽子一放。
  我正要去追,他因为跑不动,在身后骂,你小子慌什么?真以为这东西是苏程?
  一句话让我愣住了,我回过头,这件事从那镇子里开始就让我如同骨鲠在喉,这么多天了,苏程那女的到底在什么地方?
  走在街上,姨父不能多走路,没多远就要停下来歇一歇,某一刻他告诉我,说以后都别提这辆车子,就装作没看到过它。这是他继在滇南之后第二次说这个话,说什么老张头死了,这辆车的秘密,就是最后的底牌。
  这天下午,这里是扈州城外的一个县城,我们去了这县内的一家医院。
  看易先开当时的样子,他似乎一早就知道这个地方。
  直到我们问过医生,我亲眼看到了那病历上的名字,值班的医生告诉我们,说有个女的,前几天在外面出了车祸,被送来的时候昏迷不醒,已经好几天了,身上身份证等什么都没有,一直到今天下午才醒过来了一次。
  她说那女的身子非常虚弱,还在监护房,并没有脱离危险期。
  等我按照门牌号找到那间病房时,推门进去,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床位。
  这是什么意思?
  几个人推着一辆盖着白布的尸体在门口和我擦肩而过,我问,里面的人呢?
  一个人告诉我,
  :刚刚死了,十几分钟前的事情。
  我从身上拿出了罗盘,这块罗盘上还捆着一缕头发,顺着罗盘的指针,我走到了一旁的走廊边。一圈过后,在其中一个窗户的地方这指针开始微微的抖动。我伸出头去看,手里的罗盘一松,只见窗户外面,一楼楼顶的空地角。
  两只猫正在那里吃着什么,那是一只早就死了的雪白鸽子,看样子已经吃了很久了。
  我默默低头,把掉在地上的罗盘捡了起来。
  :小子,走吧。
  我没说话,擦了擦盘子放在身上,我已经没有心思去注意,叼着烟的易先开一直眯着在看我。
  我往回走的时候,他的脸色居然有些莫名的阴冷。
  这一天,我一句话没再说,若无其事的下了楼。
  姨父在后面说,小子,我也年轻过,就是这个岁数的那股劲儿,这几年过了就过了,想多了对你没好处。
  他从手中拿出了一个布包,里面装着漆黑的墙灰,不是我觉得别扭,而是但凡一个人要是知道这墙灰怎么来的,估计都会发麻。
  早晨在那小女孩的床头,木剑将戏装邪魂的影子钉死之后,那面墙留下了一滩淡淡的痕迹,临走之前,姨父将这摊痕迹混着墙灰刮了下来。
  他让我面朝着河,谁几句话,然后把这东西撒进河里。
  :人死了都还有骨灰,这邪魂只剩下这么点东西了,这里以后就要拆,选这地方作为它死后归宿。这地方隔山临水,正好昭告天地。
  什么?
  面对着河水,有清风吹过,拿着这些灰一点点的洒向河面,姨父吩咐过,他每说一句我便撒一次。“民国乱来四归正”,“清来三百宣天明”,“明时绣衣奈良人”,就做白事时候唱的死人戏,一直念到了宋,我才将手中的最后一把灰洒向了河中。
  在从今到古的胡言乱语中,姨父和我站的笔直。
  :有邪至今扰乱人伦,今日将其化归河水,散于天地,以儆效尤。今背扈州城,临江顺水而告,城乃人住,再入则杀。
  :冥冥之中,还望尔等自重。
  最后一句话,姨父几乎瞪起了眼睛,河风吹在身上我感觉到冷。我正在心里偷偷补了一句“不关我的事”,谁知就在这时候,他扭头骂了一句。
  :怕什么,这地儿早晚要拆,你们老屋都快没了,光屁股的还害怕?
  我一个咯噔,他骂的居然是那几座坟的方向。
  突然,我看到了什么,居然面前的河中,就在那撒过灰的地方,水底下像是有一群黑乎乎的影子。
  那是鱼群?
  这群鱼出现的十分诡异,按理说哪有鱼来吃墙灰的?但这些鱼像是被什么顺其自然一般,从河岸边水里各处游了过来,大大小小各不相同,最后像是在水底莫名的组成了一个黑影,姨父拿着一块石头往下面一丢,这一小团黑压压的鱼群奔散而逃,就那么散开了。最后水面清荡荡的,之前的所有墙灰都没了影儿。
  我们离开河边是早晨九点过,从这片草丛中走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什么,草丛里清清楚楚的有两道车辙,从另外一个方向居然一直通向河中。
  我不敢相信,扭头这宽阔的河面。
  姨父咳嗽了两声。
  :别看了,今早就走了,这辆玩意在扈州城里不能多呆,路引一完,按照规矩就得走。
  我说那,那也不能从这里?
  姨父看了我一眼:你又没有亲眼看到它开下去,几十条路可以离开扈州,别看着轱辘印子就是说是那一辆。
  说完哟呵了一声,噗噗噗几声响,一旁的草丛中飞出了一只鸽子。
  雪白的鸽子直直落在我的肩膀。姨父乐了,让我抓着它,之后去摸这鸽子的脖子。
  鸽子的脖子上居然绑着一圈红线,姨父心情似乎不错,当着我的面将那一圈红线解开,然后将鸽子一放。
  我正要去追,他因为跑不动,在身后骂,你小子慌什么?真以为这东西是苏程?
  一句话让我愣住了,我回过头,这件事从那镇子里开始就让我如同骨鲠在喉,这么多天了,苏程那女的到底在什么地方?
  走在街上,姨父不能多走路,没多远就要停下来歇一歇,某一刻他告诉我,说以后都别提这辆车子,就装作没看到过它。这是他继在滇南之后第二次说这个话,说什么老张头死了,这辆车的秘密,就是最后的底牌。
  这天下午,这里是扈州城外的一个县城,我们去了这县内的一家医院。
  看易先开当时的样子,他似乎一早就知道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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