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不知不觉我已经在这个展柜的边缘,眼看着身子已经探了出去。陡然惊醒,在最后关头退了回来,而那张嘴正好咬空,老旧的展柜猛的一阵,这女的才把头缩了回去。
天亮之后,让我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
博物馆和往常一样打开了大门,两个一直躺在地上的保安也醒了过来,看了看周围,看到我这一处的展柜门打开了,摸着头走了过来,又将玻璃锁上,接着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上午之后,陆续有游客走了进来,走进展厅,在这一个个展柜前参观,我能听到这些游客说话,但他们就像是根本看不到我一般。
怎么可能?
这些人都在参观博物馆,一个个人从我面前经过,只是粗略的走了过去。期间有一家三口,两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女孩。正好走过的时候,我喊了一声。
突然,那女孩停了下来,看着我这里面的周围。
:妈,我刚才像是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那妇女瞪了她一眼,
:哪有什么人?这里面什么都没有,没看到贴的条,写的是缺品。就快考试了,我们带你出来观摩一下这些历史,回去后你可得好好复习。
在我不断的喊声中,这小女孩摇摇头走了,期间怀疑的回头看了看我这里。
不仅是这样,人们在这里参观,像是根本看不到展柜中的这些鬼怪。
原来是这样?那没一个进来的人,只要一走进门口,他们自己都发觉不了,眼神总会莫名其妙的那么一呆,只是一瞬间,就都恢复了正常。
人们都看不到这些东西?在参观的时候,这些东西总会在这些人身上闻来闻去,最后有的用手,有的用头,伸进这些人的身上。在偷着什么东西,而这些人根本没发觉。
之前那女孩说能,或许是爱美的天性,一家人正站在那扇屏风前面看,而她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个屏风中的奇怪女人的影子,半截身子已经缠在了她身上,一截头伸进了她的身子中。
毛骨悚然的一幕幕,我看到了普通人永远不可能看到的场景,或许这次之后,只要有出土的文物,打死我都不会再参观什么博物馆,怪不得有人说,去过一些古时候的陈列馆,回去之后会大病一场。
我看到了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我敢肯定,这些来参观过的人,只要被盯上,回去之后绝不只是生病那么简单。
我被锁在柜子里,一直到下午时分,门口走进来了几个人,那是几个穿着旧西服的中年人,其中一个正是老何。老何一本正经,西服内侧分明绑着绷带,他们和游客没什么区别。
最终,老何看似无意的走到了我这个展柜面前,左右打量了一番。
他张了张嘴。但那口型却在说,
:于术?你在里面?
那声音很小,我回答了一句,他却像是根本听不到,只是和旁边这几个人转身的一瞬间,他身后的手朝着这个方向做了个手势。接着就像是路人一般走了。
我唯一的想法是,我被关在这里面出不去了,最后就连动一下都困难,我成了一个展品,一个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展品。到了晚上,博物馆早就关了门,我自己像是在冰窖里一般,到处都是这各种各样的鬼怪,我不知道还会碰到什么诱惑,一系列幻觉让我心理防线接近崩溃。时间到了十二点,我已经像个活死人。
突然有火光升起,整栋房子了砰砰砰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被丢了进来,那居然是一个个的火瓶。远远的看出来,大厅外面有很多人在跑,到处都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火势燃烧的很快,接着便是刺耳的火警铃声,周围的展柜全都开始抖,轰的一声,大门陡然被撞开,一辆冒着火焰的车整辆的冲了进来,接着轰的一声爆炸了,火焰更加的剧烈,这辆车居然拉着一整车的雄黄粉,在猛烈的爆炸中弥漫了整个大厅。
:于术,快走。
火海中跑进来了一个人,浑身是水,不是别人,正是老何。
与此同时,我呆坐着的展览柜后面,露出了另外一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被我们跟踪来的这个人,下一刻,他则已经被这人抱住了。
全身是水的老何,脸色极度的变青,但他到这里之后便早就拿出了三根点燃的香,已经跪在了地上。
:后世风水人,敬拜张氏一族,还望张家诛邪。
虽然根本就看不到,但他还是盯着自己眼中这空荡荡的柜子,之前的话像是过程,他反而大吼一声。
:于术救我。
:听得到你就快……
就看到一只带血的手从空空的柜子中伸了出来,拿着这只带血的手往柜子上一撒,只听轰的一声,鲜血刚刚碰到这个柜子,三根香陡然一燃。下一刻,老何背上的人影被重重的弹开。
周围火焰中居然有无数的鬼怪影子,居然早就围在了这里,不过都不敢靠近,但此时顿时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
三根香燃的透亮,猛烈摇晃展览柜突然爆开了,镇退了很多东西,散架后的展览柜,他终于看到了坐在里侧角落的我……
我像个活死人一般被老何拖了出去。
:于术,我就知道刚才你听到我说话了。
附近两个街道外,博物馆的的地址已经燃起了冲天的火光,半夜博物馆起火,很多人都已经围在这里,远远的在看……
漆黑的街边,老何飞快地跑了过来,身上还抬着一个人,刚刚一进门,狼狈的老何直接摔在了茶馆内。
坐在桌子最中间的是个衣着华贵的老人,一身衣服还带着金边,此刻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这老头走到门口,老眼直直的盯着外面。
:何等鬼魂?敢欺我江苏风水道无人。
所有人一字排开,两面招魂幡迎风一飘,这老头和旁边的几人背着手,稳稳地站在了门口。
这些人站在门口,十几个罗盘甩在地上,指针开始疯狂的转。
而里屋的位置,老何一口水喷到我脸上,我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睛。
:于术?
我正好看到了外面的情况,老何却没有管外面,把我搬进了茶楼里侧的走廊,朝着外面哟呵了一声。
其中一个貌不惊人的老人偷偷地溜了进来,两个人开始挖,没多深的地下有块木板,翻开之后下面居然是个洞。
老何将我埋了进去,之后也快速地跳了下来,这老头说了句:你们就躲在这里,我出去驱鬼。
老何快速的骂了句:你驱个屁的鬼,快进来,今晚这鬼驱不掉的。
:小何,你,你说什么?
这人回头一看,门口没有任何异样。
老何根本没管他,把这普通老头往土坑里拉了下来,接着用手往旁边一拉,一大推土就把我们埋了。
漆黑中,我听到老何不断地叫我。
:于术?于术?
我低着头,意识慢慢地清醒。坐了一天一夜之后,我张着嘴,微弱的声音连说话都艰难。听旁边这老头说了句,
:这小伙子是自己封住的气?不像啊,他像是在假死,要不早点醒过来就麻烦了。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
:嗯,小何,听我的没错,这么多年交情,你架着他,等会他眼珠子转了就喊一声停手。
一开始那感觉还不是很明显,最后我瞪大了眼睛,是被痛行的,漆黑中只有手机亮着灯,老何双手按住我,旁边一个不认识的老头正埋着头拿着个东西在我大腿上猛插。
“够,够,够了。”
“我刚才好像听到他说话了。”
“还没有,差得远呢。”
噗,噗,噗。
血肉横飞,窄小的地方就那么大,这老头抬起头的时候正好和我四目相对。这才缩回了手。
:你看,醒了吧。”
我这才有力气抖着手,去摸了摸大腿上,接着猛地扑了上去。
:我X你X。
两个人把我按住,手机一照,整个大腿稀烂,周围溅得不忍直视,烂肉中还插着一把忘了拿走的平头螺丝刀。
我忍着剧痛,老何死死地捂着我的嘴巴,说先别说话,这一次就连一旁这陌生老头都惊呆了。
老何飞快地又拿起了手机,软件点开后屏幕一晃,显出的场景正是外面的茶馆门口。远处的街道外,那火光还在冲天地燃。
屏幕中像是录得像,一群人站在门口,布幡随风飘得越来越厉害,罗盘纷纷弹了起来,门口的人像是发觉了什么,一个个的变得惊慌失措。茶馆中的灯猛烈闪动后熄灭了,录像中没有声音,不过门口很多已经开始逃跑,因为两面布幡已经落了下来。
当中那穿着金边衣服的老头一脸吃惊,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像是在找我们,他嘴大骂了一声什么,接着没有再管。和剩下的人一起几步走出了大门,正对着远处起火的方向。
最后一幕,我只能看到这些人背影,有人用手撑起布幡,画面中,远处的火焰越来越近,像是形成了很多东西的影子,当中的老头用脚往地上一跺,将一身金边衣服脱下来,挂在木剑上往面前一插,衣服陡然燃起。
他扭过头,微微地说了句,除了几个老头之外的人全都跑了,旁边的几个老人狠狠地看了里面一眼,最后守在门口,关上了这间茶馆的大门。
屏幕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此时,一旁那陌生老人声音却已经带着惊慌,口中没有再叫小何,
:何,何自剔,你骗我,今晚你们惹到了什么?
见老何咬着牙不开口,这人当即便要爬出去,最后似乎还是没那个胆子,又躲在了这里面。嘴里叨叨地念着。
:你,你让我以后在江苏如果自处?你这次来江苏风水道,让我们帮个忙,我是看在当日的情分……
某一刻,这叫望伯的老人啊了一声,这一刻我们都听见了什么声音,顶头传来了一阵很轻的脚步声,我们顿时全都捂住了嘴吧。
闭着气,将手脚和头,全都朝着地面趴着。一直到外面那些诡异的脚步声消失,过了很久,我们都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时间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们这才敢从地下爬出来,安静的茶馆没有任何动静。老何低着头没敢看他,这普通老头两眼失神,飞快地跑过去开了大门。
刚一打开,只见几个身影还站在门外,是昨晚最后几个老头?
这场面有些诡异,门口那布幡早就燃成了灰烬,这几个老头全都脸色白的像纸,一开始是一动不动地坐在这儿。
不一会儿,终于有人动了,几个老人像是醒了过来,没有说话,全都只是看着了我们一眼,在那形容不出的眼神中,一个个迈开步子,朝着不同的方向走了。
和我们一起躲了一晚的这个叫望伯的人抖着声,脸色已经纠结在一起,想去拉这些人。
:你,你们?都已经。
但没人理他,这几个老人全都自顾自地离开了。
我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猛的看着老何,老何摇着头叹了口气。最后只剩下最中间的这个穿金边衣服老人。只不过那衣服已经在面前被烧成了灰烬。像是一座雕像一般站在门口,望着远处。
他是最后动的,扭过头环视一圈,最后一双眼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看得清楚,他之所以站得稳,居然是将一把木剑死死地插进了自己脚上,拔起木剑,最后的这个领头的老者也踏步朝着前面走去。
望伯喊了一声。
:谭仙公,昨晚的事儿,我是提前真不知道啊。
甚至没有回头看他,只是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
:陈来望,诛邪本是我等本分,但你既引来这等祸事,以后江苏风水道已容不下你,你快走吧。
脸像是纸一样白的老人越走越远,望伯瘫坐在了地上。猛然盯着老何,
:小何,都是你,我信了你的话,这才让他们没了命。你,你让我以后怎么活?
老何眼睛一瞪,
:关我屁事,风水人哪个没有这一天,怕死你入什么行?瞧你那德行。昨晚要不是老子救你,你现在就已经跟他们一样了。
这人嘴里喃喃地念着,最后跌跌撞撞地走了。
我抖着声音问:他,他们已经死了?
老何说你倒是看的清楚,
:人在昨晚就死,不过落叶归根,用法子留最后一口气离开,无非是想要各自归家,在家里再咽气罢了。
我和老何跟了上去。
这天中午,我们到了一个闹市街口。那是一栋繁华的商业大楼,我们亲眼看到那曾经穿金边衣服老头走进去,一路跟上去,最后让我不敢相信,他居然走进了这间集团大楼顶层的位置。
我和老何躲在外面,不一会儿一群人急匆匆地走了进去,不到九点钟,这个地方便布置起了灵堂。
当我们走进这个灵堂的时候。那中间摆着一张棺床,大大小小的一群人正跪在那面前哭泣,而床上躺着的,正是上午的那个老人,瞪大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的位置,居然真的已经死了。
早晨没有处理,我大腿上只是死死的勒着一大堆布,虽然提前撒了粉末,但这一路上还是痛得我钻心,更重要的是,从昨晚醒过来之后我整个人就昏昏沉沉,除了痛,无论其他的感觉类似于麻木,这是昨晚的后遗症?
集团大楼的顶楼,才过中午,就陆续来了很多人,很多都是急匆匆地赶来,唯有昨晚穿金边衣服那老头依旧瞪着眼睛躺在床上,我和老何躲在角落里,从很早开始就将身上的扣子露了出来,所以也是没人赶我们。
某一刻,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他旁边还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这中年人看着像是个生意人,一身华服,打量了我一翻。一旁的老何自顾自坐着,像是我们只是跟着来凑的热闹。
这人回头看了看远处才布置起来的灵堂之后,一双眼睛只是盯着我。
:外省人?
我心想现在还分省内省外?谁知他居然让我到前面去,也不知道是怎么认出来的,一双眼睛狠瞪着我和老何。
我来到灵堂周围,一圈人正坐在这里哭哭啼啼的,高大的厅堂,现代化华贵的装饰,如果不是周围那象征着死人的白色,这里是我见过的最奢侈威武的几个地方之一,偏偏是一副悲戚的场景。很多人跪在这周围哭。
我停在旁边,某一刻,旁边有人招呼了一下,灵床被点起了火。我站的地方是这地方的侧面,一排穿着现代化像是儿女孙辈的人哭声更加大了。
整张床都被烧了起来。
我脑壳晕晕沉沉的,看着这火光,下一刻,我背心一冷,莫名其妙地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要往后退,但已经晚了。
那是一只手,就从这火光里伸出来,抓在我身上,直接将我抓了进去。
这一瞬间很快,反应过来我已经到了火圈里面,正要逃出来,突然看到,就在我旁边,站着一个人。
背着手,一身金边衣服的苍老身影。我心里哆嗦,只能听到外面的哭声,到火圈外面,大堂中我已经看不到之前的那些人。
似乎整个地方只剩下我和这个老头。
:小兄弟,人死不过一抔土而已,他们,只是看不开罢了。
真的是他?
我全身冰冷,觉得很不对劲,这老人没有回过头,嘴里继续说着,
:你为何要到江苏来?
我抖着声,说我就是来旅游的。下一刻,他猛地说了句,
:你要是不说,我就让你跟我一起烧死。
见我还是咬着牙,这话让我心悬到了嗓子眼,因为有些人死人,但如果死前怨气重,肯定会拉个垫背的。谁知他却叹了口气,
:那个地方藏着妖邪,我也去过很多次,邪魂贪恋人寿,藏于人世,岂止是害一两个人。但每次我都会去到那西南一侧那空展柜面前,礼仪不多,敬香三柱。无非崇敬风水先辈罢了。
什么?
他第一次回过了头,看到他的脸的时候,我惊呆了。他告诉我,以前江苏有两个风水人,在一个遗迹的地方捡到过两颗扣子,但最后这两人变了,看似还是常人,但使出的邪法让人从没见过,其实他们是被邪魂附了身。
沙哑的声音给我讲着很多,但这声音很奇怪,像是喘不过气,很多字说道一半出不来。
而后遗迹挖掘出土,这个老头,也就是当年的他,遇到过一个人。
:他来带走了石碑,当初我就想,一块普通的碑,上面刻着看不懂的道纹,究竟有何秘密,值得张善守出手,我更看不出,他当年在江苏,究竟是如何伤得那么重。
接着他顿了顿,
:直到昨晚,我终于见到了平生从未见过的邪魂,在那片大火里露出了影,世上真的还存在着这些东西,直至最后我守在门前,守到东南风起。也是在昨晚,我看到的手段前所未有,将一手风水之术留于一个展柜,以后世之血为引,镇邪驱鬼。
火光越来越大,他抬起头,全身发抖,突然斜着看向了上方。
:小伙子,人说死的时候,能够看到一些东西,我一生精研测算,今天我问你一句,你信不信这个世上有大劫轮回,很多人的命运,其实早就注定,无论如何逃不脱。
:将走之刻,我给你留个善缘,无论你看到什么,皆不可说。
我走了过去,抖着身子跟着他抬起了头,某一刻,这老头的一只手按在我的眼睛上,我脑壳一阵晕乎,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算命方式,直到我真地看到了一些东西。
:只算你人,不算其事。人都会遇到很多劫数。
我一屁股坐在了一旁,满脸惊恐,他却还在抬头斜看着,说他以前不懂淮河边的那个遗迹,他以前不懂邪魂为何出世,也不懂张家人为何在当世却还有,看不透,看不透。
:人浮于世,难道邪已深入人心?光天化日,混迹于世,画人画虎难画骨,谁人看得穿?
我不断地往后退,大火已经烧了进来,再一看,这老头哪里还站着,一身金边遗服,居然是躺在那个床上的。
:昨晚替你等挡劫,我这具身子已经沾污邪气,非烧不可。这江苏一省,古时的风水道统早已经散落,没有传到今时。我结此善缘,还望以后,若真有祸事起,到了那一天,小伙子你能对江苏一脉手下多加关照。
:关于你今后,你若想知道的更多,我这床下有一样东西,你可以拿着去一个地方问……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分明燃着火,但我却感觉极度地冰冷。我看得清楚,给人的感觉像是这一直只是一具尸体,瞪大着眼睛躺在灵床上,但那尸体居然变得七孔流血,到最后也一动不动。
他走,不,他死了?
我陡然抬起了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旁,回过神来,刚才我居然是睡着了?我旁边有很多人,哭声中,灵床已经烧了起来。
刚才是怎么回事?一切都像是我的幻觉,有人在惊骇,因为火床中间,那尸体的脸上真的流出了黑血,样子十分的恐怖,直到被火遮得再也看不见。
这个老头到底是什么身份?别说这栋集团大楼的顶层,到了此时,外面的大厅里居然来了更多的人,有金钟声被撞向,一眼望去,这些人都弯下了腰。
:淮河之水尚清,可正我出身;
:淮河之水尚浊,可荡我人魂。
齐齐的喊声中,就连远处的老何都呆住了,他像是有些怕。
我一直躲在这一旁,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睡着到现在醒过来,旁边就近的人只是一直哭泣,似乎被打过招呼没有管我。
趁着没人,我飞快地趴了下去,在那起火的床底下一勾,果然那下面有个什么东西,放在身上,在所有人还在鞠躬的时候,我悄悄地走出了大厅。
远处的老何早就对我使了很多个眼色,直到我们走出楼顶大厅,老何也显得小心翼翼,生怕周围的人跟过来。
江苏风水道?下楼的时候我的心里已经是震惊,听了我的问话,老何嘘了一声。
:他?昨晚死的那几个老头都是江苏这一带响当当的,这谭仙公能在那几个人里面站在中间,你说他是什么地位?要没两把刷子,烧那博物馆的时候我找这些人做什么?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楼顶,最后我听到的那些话,这老头根本就是早就知道那间博物馆。
此时,我猛地反应了过来,一个想法陡然从我心里升起。
不,我甚至有些可以肯定,单凭老何串通一个熟人怎么可能请得动江苏的这些人,这老头根本就是明明知道,还带着来的,所以最后没有走,昨晚他们最后是关上了那茶馆的大门的。
出来之后,只有我转身对着那楼顶鞠了一躬,车来人往的大街上,谁会想得到那顶楼正在发生的事情,老何则从头到尾都动,似乎这件事跟他一点也没关系。
走到附近,当我们最后看到大楼旁边已经装满的停车场时,我们也惊于半天不到,居然来了这么多人。
某一刻我问他,
:老何,你说一个风水先生在死的时候,是不是能看到以后的事情。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老何有些奇怪。
听我又念了两句,他突然说道,
:当年我吃了公司那顿饭,算我有劫,活不过十年。我还不是照样活到现在?按我说,一个人的命都在自己手里,以后会怎么样都是自己去拼出来的。没有什么注定这一说,命是由自己决定的,要是都算的准,我们来活来做什么?你觉得……
他突然停住了,直直地盯着我,他也看到了我之前在那老头灵床旁边,以老何这种人,他眯了眯眼睛,总算说到了正题,
:那老头引我们来,咽气的时候又叫你过去,他说了些什么?
他自己不敢靠近那灵床,我有一种感觉,老何躲得那么远,一直害怕,如果是走到了那旁边,说不定就真的被拉进去一起烧死了。
犹豫了一下,我将那老头的话讲了一些出来,后半部分一个字没说。
我走路始终一瘸一拐,在一个饭馆的电视上,我们看到了那场大火的新闻,画面中整个博物馆烧得非常剧烈,之前天亮前才被扑灭。报道说很多文物都已经被烧毁,现场一片狼藉,说到伤亡人员的时,从博物馆里抬出了一个人,虽然已经不成样子,但在白布盖上之前我还是看了出来,不就是引我们去博物馆的那个么?
这人死了?
老何头也没抬,一直看着手机,回了句昨晚就死了。
什么?
:我进去背你出来的时候,这玩意当时距离最近,我把你的血洒在那展览柜上,那柜子爆开,当场就把他给震死了。
:于术,你能在那里面待一天,能保住命,还没有发疯和痴呆,也是个稀罕事儿。
昨晚就震死了?
老何没管我,继续看着手机上,那是一段段监拍的视频,从很多个角落照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这人是什么时候装的这么多的摄像头?
每一段视频,他都不断地看,全都是拍得那栋起火的博物馆,某一刻,他问我你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你看这些救援的人,还有火烧的空中,现在早就过了湿气的夏天,水汽这么重?
他是什么意思?直到我仔细看,也发现了,起火的博物馆,火焰盖过的城市场景,扭动得特别厉害。
原本不是什么诡异的事儿,高中就学过,空气越湿,起火的时候水汽蒸发,场景就会越模糊,录像里出现的就是这种情况。到了天亮之前,周围起了风,看大火的样子是从东南吹来,朝着西北方向去的。
:果然,它们已经走了。
那只是一阵东南风,老何却十分确定di告诉我,昨晚博物馆里的东西在天亮前走的,可能是心里暗示,我还真得在满栋楼的火焰中看到了几个奇怪的影子,顺着风吹,似乎在朝着西北方向飘去。
走了?怎么走?难道就这样随着风离开?
:于术,你这就错了,风向只是一个标志,阴气变化随风而动,要真的离开,还得通过其他方式,你忘了?这些玩意,可都是随着遗迹的古物出土的。
说完拿起了视频,里面正好是天亮那段时间人们救援的画面。
拿出了地图,我却开始打了退堂鼓,昨晚是因为有那个展览柜,就已经成了活死人,现在那柜子已经爆了,要是继续下去,鬼知道能不能活命。
从这天下午开始,老何的情绪就非常的不稳,拿着地图和资料不断的看,我们在江陵找了家宾馆,我也去医院把大腿的伤重新包扎了一下。
而我们去打听到的消息,展柜中那些出土的文物居然真的是全部被烧毁了,直到几天之后,江陵政府的在原地察看的人已经撤走,而很多市民也开始在清理后的周围找,都知道这是博物馆,想要捡点什么没烧毁的东西。
我们不敢过于靠近,除了换了身份证以外,穿着衣服的身上,我们是全身上下都涂抹便了雄黄,到最后还不罢休,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两块骨头,磨成粉,然后在一天半夜的时候,用笔在我们两人脸上画。
我问他这样有用?
:这可是我珍藏的好东西,拿这种死人的骨头粉画了脸,那可是融进皮里的,擦都擦不掉,你说有用没?这一招可是大不孝,曾经有人说过,用过这招之后去上坟,就是地下的死人祖宗都得多看几眼,不然认不出来。
见我不相信,他补了一句,说管个半个来月应该没问题。我在腿上整整缠了厚厚的一层布带,不让伤口露出来。
更让我奇怪的是,连续两天晚上,老何都带着我出去,我以为去什么地方,谁知他带着我找了附近的医院,我带在办公室门口,老何则进去找里面的医生。
我看的清楚,那医生脸色都吓白了,在告诉老何一些事情,桌上放着很多胶片,而老何则不断的问。
现代化大都市江陵,直到我们离开的这一天,我才终于明白了老何去做什么?
他手里拿着一大叠的胶片,我们是跟着几个出院的人走出医院的,看着那就是几个普通的市民,最终一路到了江陵这片城区的车站。我们租了一辆车,就一直跟在这辆长途大巴车的后面。
坐在包的车上,我一直在看着这些胶片。
:怎么可能?
老何眼睛盯着前面,说怎么不可能?他们可都是那晚上在附近的人。
车子开了四五个小时,眼看着还有几十公里就到江苏的成荫市的时候,老何叫司机陡然加速,然后超了过去。
提前到了这个叫成荫的地方,这是个市郊的车站,老何第一时间去找了车站的工作人员,商谈之后,拿了一个信封的钱给对面,那领导也干脆,最后指挥着人抬了两台设备在出站口的位置。
下午时分,那辆汽车果然来了,人们开始进站,我和老何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眼睛始终盯着仪器上。
行李过安检,我们就像工作人员,但这些人并不知道有加装的摄像头正对着人走过的地方。某一刻,就在X光的屏幕上我看到了什么。
那是在几个人的身子中,照出来了异样,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们身子中,我看得清楚,那分明就是一件件的古物。
直到这几个人离开了,老何示意了我一番,我们低着头跟了上去。
:于术,现在你知道它们是怎么离开的吧?
他告诉我,除了这几个住院的之外,这几天,从江陵往这西北方向,陆陆续续地已经来了很多人。
大火之后,怪不得没找到古物,博物馆的东西,是怎么到这些人身上。而重点是,现在的这些人?
想到这里,我背心一阵冒汗。
这些人肯定已经很不对劲,当晚我和老何跟着这几个人,好几次我都想掉头就跑,就这么一走了之,生生一直坚持到了最后。
他们,不,应该说它们,也就是那博物馆里的东西,它们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这一晚,我和老何不敢靠太近,远远地跟着这几个人,在这成荫市里,到了一个我无法想象的地点。
跟到了当天傍晚,我和老何最终跟到了郊区的一个地方,这是条普通的马路,两边都是楼房,之所以说这里特别,是因为露出来的一些古时建筑的痕迹。
这看起来像是一道古时的门楼,两边的楼房已经和后来城市建设修建的楼房融合在了一起,只剩下顶头的几块旧石头雕刻还看得出是个古迹。
一开始这几个人看起来还都很正常,这几个人没有坐车,反而一直走路,唯独在这里停了很久。
这是道古门,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不会发现。在那仅剩的露出来的几块旧石头上,雕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图案,但却早已经看不清楚。
穿过去之后是一条马路,正好通向西北边。
简单的一道古门,有什么象征意义?
经过之后,周围的场景没什么变化,但我们却更加地小心。
在江陵,起火的博物馆附近陆续有很多人莫名其妙地生了病,晕厥之后被送去住了院。
这事看起来是巧合,一开始我以为是老何自己有什么问题,所以去医院。但不是这样,老何去找那些医生,要的正是这些人拍出来的片。
这些人全都是一开始觉得全身不舒服,等到他们睡觉一觉醒过来却又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老何告诉我,这些人在医院睡下去的时候,或许还是普通人,根本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多了点什么东西。
但等到他们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那就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博物馆里的那些邪魂,已经夺了他们的身。
我背心冰凉,沿途我们一直拿着地图看,说是郊区,其实这地方是一路的街道,即便到了晚上也到处灯火通明。
我们就像是两个若无其事的路人,前面那四个人一直在步行,三男一女,期间也像正常人一般扭头到处看。
直到某一刻,天色早就黑了下来,我正盯着手机导航。
:老何……
刚喊了一声,我发现他的眼睛都已经直了,我瞬间看向了前方,远处四个人正好经过一家品牌服装店的门口,夜色下的街道,我看到了熟悉的场景。
四人中的那个女人扭过了头,看似是极其正常地看了一眼店中,但就在我们眼中,一个妖异的怪影从她身子里探了出来。
店内的灯只是闪了几下,再一看,在店中的镜子里照出了什么东西,脸是个浓妆艳抹的古时女子,正在店里的镜子前试衣服,几乎那灯一闪,眼睛一眨,它就又是一身装扮出现在那镜子前。
我记得这玩意,不就是那晚博物馆里,距离我不远处那屏风中出现的“女人”,这东西似乎非常爱美,等到店里的灯不再闪,它回到了那女人的身上之前,接着像是又看到了什么,绕在了门口两个女店员的身上,仔细看着她们,最后用手摸了摸门口迎宾的两个女店员的脸。
这才跟着另外三个人走了。
等到我和老何走到这里的时候,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那悦耳妖异的笑声。
:这里是女装店,两位先生有什么需要?
老何说,刚才那几个人里面,有个女的,摸了你们的脸你们知道么?两人面面相觑。
:刚才?他们只是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先生,您在说什么?
老何没再说话,我在一旁微微念了句,
:别看了,没什么,可能它只是觉得这两个女的妆画得漂亮。
老何从身上拿出一瓶粉末和一张名片递了过去,对这两个女的说,今晚你们的脸会很痛,到时候把瓶子里的东西抹上就是,过几天就好了。如果管用,记得打他电话。
当着面给我上了一堂搭讪的课,我还奇怪他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两个女的都是一米七的好身材,我再也没心思管他,直接追了上去。
这一晚,我们两人远远地跟着,越到后来越不敢靠近,一条条早就亮起了灯,前方的几个人走走停停,在之后的场景中,我们看到的不可思议的一幕幕。
这些场景或许再也不会有人看到,或许是进店铺,或许是在触摸周围的路人。甚至有两个怪影的玩意去饭馆里面转了一圈,坐在两个人的中间,奇怪的脑袋不断的看着锅里。
他们在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中,但却没有人发现它们,而这一切却都看在我和老何眼里,这四个邪物似乎对这街上的东西非常感兴趣。
某一刻,那是一个街边的烧烤摊,其中一个人经过的时候停了下来,正站在那旁边。
而一个妇女牵着小孩正在烧烤摊前买东西,其中一个男的身上飘出一个影子,居然钻进去了那烧烤摊子的灶台。
:妈妈,妈妈。
小孩喊了一声,妇女忙着和摊主讲价,小孩子蹲了下来,笑呵呵的看着那烧得通红的灶眼里面。
我和老何对视一眼。
远处的小孩居然不害怕,直勾勾的看着那灶台里伸出来的那奇怪的脑袋,那脑袋像是在对小孩说着什么,小孩趴了下去。
:咦,你在哪儿?
就在这小孩要钻进那灶眼里的时候,一旁伸出了一只手拉住了他。
我拉住小孩,背心发麻,低着头一点也不敢抬起来。
:把你的孩子看好。
旁边的妇女反应了过来,啊的一声抱起了自己的娃,嘴里开始不断的道谢,慌的也是抓着就开始打。
:你怎么能往那里面钻。
我动都不敢动,摊子面前,这人就站在我旁边,距离我只有十几厘米,汗水滴在地上,我能感觉到一个影子慢慢从灶台里爬了出来,从下面伸出来看了一眼我的脸,这一刻,我和这东西的距离如此之近,我抖着手,假装在系鞋带,直到这影子像是没认出我,一点点飘到了我身后,回到了这人的身上。
旁边的人再次动了,轻轻在我肩膀上一拍,我抬起头,看着身后这个面无表情的男子。皱眉说了句,
:有事么?
他摇了摇头,盯了我一眼,接着径直转过身,就那么离开了。
老何走到了我面前,他张着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冒了一句。
:你,你小子刚才胆子真大。
直到这人走远,理开肩膀一看,一开始什么都没有,我喝了口水,往自己肩膀一盆,一个淡淡的黑色的,像是爪子一般的印子,已经浮现在了我肩膀上。我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
到了晚上十点过的时候,跟着这几个人的我们终于到了一个地方。
下车之后,沿着西北面十公里左右就是淮河,一路走来,最终看到那座高大建筑的时候,我和老何都不敢相信。
那是一间即便在晚上也亮满了灯的环形建筑,像是一座郊区标志一般修在河边,显得鹤立鸡群。前面是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上直到此时也有很多人在做生意,热闹的场景,这是一家水族馆。
内地没有海,水下世界往往只是个名称,修在河边造出一种水族馆的氛围和规模。
由于已经接近河边,广场附近的沿河路段却是一些破烂的房屋,和现代化的建筑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们亲眼看到这几个人走进了远处的一间烂房子里。
他们最终是来这里?
热闹的路段以标志性的河边建筑为终点,我和老何飞快的跟了过去,在远处广场的灯光下,推开这道房子的门,接着我们惊呆了。
破烂的房屋什么都没有,后面的墙壁也早就倒了,远处一眼就可以看到河边。
那几个人呢?我们是看着他们走进来的,进来之后就消失了?
在地图上,这个海洋馆所在的这一段河岸,正好处在之前那道古门,也出了几百里外的江陵市的正西北方向。
我不敢相信,这几个人来到这河边就失踪了?
最终,我们站在这广场前,老何拿出了一张资料,上面有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河边还是一片农田,而就在河岸边,一群人正在挖掘着什么,分明就是一个什么的现场。
拿着这张纸,和这个海洋馆周围一比对,
:于术,你看,像不像这儿。
几十年前的照片,他是怎么搞到的?但他却十分肯定。
:就是这儿,这里,就是当初遗迹的挖掘现场。
什么?沧海桑田,一片农田的河岸,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今晚要进去?老何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了十二点,虽然周围还有人,但他却拉着我退了回来。看着这个即使在夜晚,也像是不夜城的建筑,老何声音有些呆,
:就是这儿,修了这种东西,那,那每天得有多少人进去?
:我,我们最好,天亮再进去。
什么?
一直等到天亮,海洋馆终于开了门,广场上陆续停了很多车,都是市区来的人,我吃惊于这地方居然这么热闹,和老何买了两张票,跟着人逛进去。
一开始是个现代化大厅,往下是个长长的圆形通道,虽然没来过这种地方,但我多少还是知道些。这所谓的海洋馆果然是延伸到河底。最终到了地下的一个长长的玻璃走廊,隔着玻璃,外面是被圈起来的河底,各式各样的鱼类就在这地底观赏隧道周围游。
长长的水底走廊,到处都是前来观赏的人,周围的河底分明是被建设过。
走到某一段的时候,老何指了指一个方向。
那是远处的水底,透过这些鱼群我看得清楚,居然是几个人,正在水底下走。
那,那不是我的错觉。
除了我和老何,我们旁边的这些人只是看着那一处的场景和鱼,像是根本没看到那几个人,河底那几个人走得越来越远,最终水底地形一个什么地方,那似乎是个黑漆漆的洞,拐过去便没了影。
河底真的有人影,一路走过去,我们看到不止一次,某一刻,有一处鱼群像是突然有些惊慌,一大片的开始四散奔逃,壮观的场面让水底通道的游客惊叫,纷纷驻足观看,但在我们眼中,那分明是几个人正好路过了。
某一刻,在这水底通道里,我身上的罗盘开始抖。
:于术?
有人在喊我,我以为是老何,但那声音却不像,反而更加熟悉。
:于术,你小子来啦?
我猛地转过头,这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像是在我耳边。
见我脸色有些惊慌,老何问我怎么了?
我拿着罗盘走到了某一处,那是一片水底的土坡,我死死的盯着哪里,随着我随身这块放着某人头发的罗盘抖动,那片河底像是被什么荡起了沙尘。
水底有个一个什么东西飘了起来,周围的人都惊呆了,有些害怕,纷纷在问那是什么?
有人在说,可能是这水族馆没来得及清理,河里冲来的什么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怎么那么恶心。不只是罗盘抖,我的手也在抖。
虽然远,但那从河底飘起来的东西乍一看是个人形的东西,只不过全身长满了长长的白毛,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就那么一团,随着那一处浑浊的水越飘越远,接着没了影。
刚才那声音?戏谑中有些无奈,分明是易先开的声音。
怎么可能?我罗盘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再次看到姨父,却是在这种场景下,一旁老何脸上早就是惊慌的神情。
:是,是他,真的是他。
:他,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第一次的,就连他的手也在打哆嗦,连资料也没拿了,
:当年的挖掘的地方有一半是和水下,而这些年淮河水位不断上涨,这一片河底,肯定就是当年的遗迹。
我头一直贴在隧道玻璃上,接着转头便走。
回到上面,我当即便要去河边,要直接下水,老何却骂了一句,
:别说直接下去是淹死,就是有潜水设备,我们下去一样找不到。这地方肯定有进去的办法。
怎么进去?
:这地方布局,位置临河,沿岸其实是背阳向阴,虽然大,但整个地方都是个吸人气化阴的布局。每天这么多人到这里来,恐怕也是这个目的。
老何观察了一遍广场周围,说你就不觉得奇怪,这里修这么大一个水族馆,为什么沿河两边还有那么多废旧没有拆?
:这不会是城市开发急功近利的结果,以前的出土遗址能变成水族馆,这本身就很奇怪。你忘了,昨晚那几个玩意,是怎么不见的?
重点是最后一句,老何看着周围,说他有办法能下去。
当天,我们去来时的街上买了很多香烛,一直等到傍晚,我们带着香烛纸钱又来了这里,只不过没有进水族馆,反而是到了广场周围的河边,那一排废旧房屋的地方。
入夜时分,我们在每一个屋子门前都插上了香烛,
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似乎自己也没什么把握,只是对我说道,
:呵呵,这些旧房子,看似没有住人,但河边这种地方,我们看不到的,总会有一些眼睛看得到。不如去问他们。
:于术,你有没有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
天黑之后,我们就开始在一排早就废弃的屋子门前,一间间地挨个祭拜。来来往往地很多遍,他这次是真的磕头,拜得砰砰响。
某一刻,我发现其中一个门前的香烛亮了亮,我们两个快速的到了这一间门口,破烂的砖房,里面漆黑一片,奇怪的是自从我们到了这里,眼看着地上的香烛居然要熄灭。
:快。
老何拿出纸钱,不要命往这门口撒,整整一大袋,一片安安静中,我们便看到这间没人的废弃房子,那道门动了动。
伸出手敲了敲门,似有一阵冷风吹过,老何喊了一声,
:有人在么?我们来问下路。
将一把之前摆在门口,这道门居然轻轻地就那么开了,没人住的屋内,亮起了昏暗的灯光,接着我和老何便走了进去。
屋内没人,那是一张布满灰尘的烂桌子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根燃起的蜡烛,脏兮兮的蜡烛,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老何让我千万别抬头,只是和我弯下腰,将一大袋纸钱一把把地往地上放,某一刻,我听到了什么声音。
:够了,够了。
接着一只手伸出来,抓住了我手里的纸钱,抬头一看,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是个老太婆。
我甚至没看到这老太婆是怎么出现的,一身衣服像是几十年前的老装扮,蜡烛一晃一晃,我们走了过去,听到她还在喃喃自语。
:我不想要的,你们拿这么多,我……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手?
说着话,满是皱纹的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香烛纸钱,老何没说话,当着面将这些纸钱点燃了几张,烟子冒起来的时候,这老太婆一双朦胧的眼睛瞪像是在发亮。老何问她,在这地方住了多少年了?这老太婆哆嗦着只看着纸钱,
:好几十年了哦,当初涨水地垮了,被冲到了这一带河边,儿女子孙不记得了。
那意思分明是涨水把坟冲垮了,埋在了这河边,儿女子孙没来上过坟。她用双手抱着纸钱,这些纸钱居然全都燃了起来,冰冷的烟雾升起,一阵晕乎中这屋内已经大亮,完全变了个样子,老旧的摆设,亮堂的门窗,面前坐着一个穿着简朴的老婆婆。这里似乎是她的独屋,正在桌子边来来回回地忙碌着什么。
没有被这一幕吓到,老何直接说道,
:一锤子买卖,带了路,这些钱都是你的。
老太婆忙忙碌碌,端着个簸箕到后门后去晒,边走边说,你们年份还没到,从这里过什么路?
老何随手露出了袖子,她才停住了。
:你,你们是做土地买卖的?
做土地买卖,在几十年前那就是风水先生的意思,我早就发现,她忙活的是一些年画一般的剪纸,而这屋子周围的墙上,也贴着一些剪纸,那是一幅幅神像。而屋子当中的桌上只有一根残破的蜡烛,像是在供奉着这些剪纸像。
我问她,这些画像是什么东西?
老太婆坐在放着蜡烛的桌子前忙碌,突然嘘了一声,她看了看周围,接着告诉我们,说她自己只是个守门的,年年在这里都得供奉它们,小声点,它们听得到?
:要不,我买两幅给你们,拿回去供着?
我们哪里敢接,我看的情况,这些各式各样的年画一般的画像,不像别的,正像是我们在博物馆里见到过一些,只不过这些传统剪纸,似乎画出了很多东西真正的样子。
她只是个守门的?
老何低声骂了句,“老子可是给你磕过头的”,再一看,这老太婆已经从后门走了出来,他示意了我一下,两个人赶紧跟上。
漆黑的天色,老太婆拿着一根蜡烛在前面走,周围变得有些不对劲,我喊了喊老何。河边这段路,像是变得非常的冷。
拿着蜡烛的这老太婆却突然扭过了头,
:看门的不止我一个,跟着我走就是,不要到处看。
身后那一排破烂的房屋,其他房子里居然也亮起了灯,居然真的像是有很多影子在朝着我们这个方向看。一直跟着她到了河边,漆黑的夜里,河岸的景色看不出什么异常。
这老太婆手里的蜡烛开始不断地晃,她对我们说,你们看到没?这一片红的河水,都被染红了。这河水哪里是红的?老何却拉住了我,问她,那你说说,这水是怎么变红的?
她说还不就是你们这些人,好多年前来过一个,搞的这里不得安宁,当时把岸边的这些水都染红了。
她说了一大通,居然走进了河里,我们两个顿时跟上。
黑漆漆的淮河中,就要这么下河?
某一刻,老太婆边走边用嘴拼命地吹着那根蜡烛,一直到她上气不接下气,蜡烛的火光越来越亮,我和老何看到了什么。
水面上亮了起来,漆黑的江水中照出了什么,像是一幅沿岸的夜景,回头后面是一排破烂的房子,还有远处的郊区,哪里有倒影深处的那个地方?
跟着这拿着蜡烛的老太婆走下了水,一直到水漫过我们的头,我已经看不到这倒影中出现的地方。我们眼中,只有这引路老太婆手里的烛光,那烛火越来越模糊。
似乎过了很久,周围都是水,晕乎乎中眼中只有那前面的烛光。
等到我们再次从水中站起来,依旧是河岸,周围的场景变得有些不一样,怎么这么冷?
之前的烛光变成了这沿岸的灯光,向着岸上看去,这地方分明变得很不一样,从水里走出来,陌生的河岸,水居然真的是血红色的。
刚才那老太婆已经没了影,只剩下一个什么东西,那是一个骨灰罐子,给我我们一种异常的感觉,所在的地方正好在我们上岸前面的泥地里。看着就像是在给我引路。
:这就是刚才的那个老太婆。
老何对这个脏兮兮的骨灰罐子说了声谢谢,我看的清楚,远处的河岸边,一面是暗红色诡异的江水,而岸上这些破烂的骨灰罐子居然还散落着很多。
我和老何观察了一番场景,接着朝着岸上亮着灯的一片地方走了过去。
之前只是在蜡烛光亮中看到这里的倒影,而现在则完全不同,同样一处河岸,跟着那老太婆走进水里,上来之后就真的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条条灯火点点的大街,除了特别冷之外,地貌和之前的水族馆附近都一样,黑昏昏的天,周围却多了很多的建筑,看着根本就不是现代的建筑风格,街上有很多的人,而这些人的穿着风格更像是七八十年代的样子。
到处都是灯光,像是在进行着庙会,周围非常的热闹。
一条条陌生的沿岸街道,这些人又是从哪儿来的?
老何和我低着头,只敢用斜着朝着周围看。刚走过一条街,那是在一面面古老的像是街墙,又像是城墙上,画着很多壁画,画像上是一个个怪模怪样的东西,但却显得栩栩如生。
热闹中,很多经过的人都在朝着那地方拜祭。
街上的人太多,没一会儿我们只好躲进了一旁一家客栈模样的地方。这有这地方的人不多,刚进去不久,店老板问我们吃点什么。老何随意摆了摆手,不多时,面前的桌子上端上来了两样东西,看得我立刻就想吐。
破烂的碗,就像是江边的垃圾一般,而里面完全是泥水,露出来几只看着就腥臭的死虾。扭头一看,没几个人的店里,这些居然都在吃这种东西。
就听到其中两个人在说话,
: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好像的真的有,就在我们旁边。
老何手快,拿着这些腥臭的碗水往那边一,剩下一碗泼在了我们两人的身上。
说完拿着那自己的手,放进嘴里像是在嚼。看到这一幕,说话那两人吓得哆嗦,赶紧快速地离开走了。
老何一脸凶相,直到出门的时候手都还在塞在嘴里。
过了不久,街上更加热闹了,那居然是一群群耍花灯的队伍,开始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远远的河中倒映着这街道上的一切,我们躲在两边的人群里看。
一台台花车朝着远处走去,这庙会看得我背心发麻。
即使在当初的成羊宫,我也没见过这种场景,庙会的花车上唱戏,一般都是一些穿着戏服妆彩艳抹的古人装扮,但这儿却不同。
上面的那些人,居然出这一身身现代化的服装,而每一场戏都是一些现代日常的生活场景。
这怎么反过来了?下面的是过去的人,唱的戏却是现代的。若是那花车上唱戏的现代人稍微怎么样,旁边的就立刻便是鞭子抽打过去。
这里的地形和之前的水族馆附近几乎一模一样。但却是另外的场景。
来到了河边,水位却比正常的这一代淮河水位浅了很多。
到了这里之后,我惊呆了,那里不正是原本那水族馆所在的地方么?但此时的河中,却开始慢慢发生变化。
我们躲在后面,亲眼看到这一群群的人来到河边,在这些人的敲锣打鼓声中,河面上的雾越来越浓,最后彻底看不清楚,渐渐的,我发现那浓雾中露出了些许灯光。
这些人在河边做什么?
老何的声音很小,
:在祭祀。
祭祀?
他示意我不要说话,之后,我果然明白了他所谓的祭祀是什么意思。
每一趟灯车入水,上面的戏便会刚好唱完,而车子被推入河中,哗哗的声音中,我看得清楚,那车子下面藏的居然是一个个的骨灰罐子。
有人站在河边,手舞足蹈地朝着雾中发出了奇怪声音,周围的人群跟着全都跪了下来,开始虔诚地祭拜。
其中一辆车上的戏引起了我的关注,七八个人装扮的怪模怪样,比划中正和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人不断地追打着,他们似乎是在围攻这个人。唱戏结束,车子推入水中,而下一辆车上的戏则让我惊呆了,很多个人趴在车边,只抬起个头往上看,而车台上是一间屋子门口。
还是之前那个粗布衣服的人,身上抹了很多浓色油彩,像是化了妆,正将手里的一个婴儿交给站在屋门口的两口子。那是一幅离别的场景。
我身子一震,突然全身冰冷,身旁的老何一把拉住我。
:你怎么了?
我捂着脖子,想用手去指,但根本没用,我突然感到极其不对劲,老何想到了什么,一手按住我的后颈,一手掐住了我的人中。
祭祀的河边,远远的那两个人手中的婴儿也正好扭过了头,
老何叫我不要看,但已经晚了,那一瞬间,我和这婴儿远远的四目相对,我脸色发白,那襁褓中的婴儿,那张脸居然变成了我自己的脸。
这是个什么玩意?
一瞬间,周围安静了下来,下一刻,人群居然已经纷纷扭过头,都在看我和老何所在的位置。
:你,把头抬起来。
旁边有人开了口。
老何手都有些抖,我也搞不懂自己到底中了什么邪法,老何开了口,
:他死的时候脖子被扭断了,脑壳抬不起来的。
一群人盯着我,我全身发抖,哭喊声传来,居然是那个戏台上的婴儿,跳下来朝着我跑了过来。
一边哭,一边用奇怪的小手就指着我。
这个诡异的婴儿还对着周围大喊大叫。
就在心已经悬在嗓子眼的时候,啪的一声,那诡异的婴儿刚跑到半路上,脑壳却突然高高地飞起了起来,河边的人都傻了眼,分明是被人突然砍断了头,落在地上,那张脸还瞪着眼睛看着我。
此时,这婴儿那脸上的样子终于不再像我,露出了这东西本来的样子,那是一个已经发胀了脑壳,根本就不像是人,而黑气中,剩下的身子变得很多,整个就是一堆肉球。
我这才把头抬了起来,人群全都看了看我的脸,又看了看那地上的“婴儿头”,似乎觉得不像,这才没有再管我们。
那哭声还在耳边,我已经全身是汗,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人群簇拥而过,没一会儿,这玩意那堆烂肉就被踩得稀巴烂,似乎没人去在乎,只剩下一堆浆糊里,一双眼睛不甘心地似乎到死都在瞪着我。
我和老何变得更加小心,但接下来那祭祀的场景却让我们惊呆了。
就在堆满了骨灰罐子的河边,面对着前面的浓雾,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一盏盏天灯飘飘了起来,漆黑的天上形成了一片诡异的灯火。
紧接着,一面面老旧的画像在这河边被升了起来,上面是一个个样子奇怪的妖魂,在空中栩栩如生,其中一些正式博物馆里见到过的。而看到靠近中间的三个时,我呆住了。
一排画上的邪像,有两个我在河边村子里见到过,那不就是席湾村两边的雕像,中间的不是别人,那样子居然是曾经见过的麻仙。
麻仙真的是从这里出去的……
河边的秘密随着浓雾的消散被揭开了,一整排邪物祭祀的画像后面,消散的浓雾中,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雕塑,那是一个脸部已经残缺了的古人,几乎有五丈高。
所有人都在跪拜,嘴里喊着,
:阴怀明王。
:阴王有灵,赐我永世太平。
这是一座修在河水中的宫殿,
之前都还没有,但一阵浓雾外加祭祀之后,就出现在了河面上。那面所谓的淮水明王的浮雕,正好在这奇特建筑的正面。最让我们害怕的是,这个什么明王的雕塑上,他的嘴里,含着一轮明月,那样子,似乎正照着前面的一排妖邪画像,也照着沿河一带我们这所有的人。
老何声音很抖,我问他怎么了?
:怎么了?这处水面,正好对应着外面水族馆的位置,而这个宫殿的地方,是当时的那个遗迹。
老何问一旁的人,他咦了一声,说明王前面最终中间的那一尊“大人”,我咋在城里没见过。
老何指的正是麻仙,这人告诉我们,那是阴王坐下的十八相,最中间那几个就连他也没见过,听说早就不在这里了。
这人刚一说完,他啊了一声。颤抖地低下了头。
下一刻,河边有一阵阴风吹过,大多数的布画都被吹动了,画像上那一个个妖异的东西像是要浮现出来。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有人念了句。
:装神弄鬼,还搞得有模有样的。
周围都是低头的人,谁会这么说?
我和老何都是跪在地上的,接着有双脚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所有人都是跪着的,这是个什么人,敢不跪?
我和老何微微抬起头,
:你们跪个屁,都给我起来。
这人的背影有些熟悉,下一刻,这人扭过头看着我,认出来之后我不敢相信,那张老脸在这诡异的祭祀河岸边就那么看着我们。
不是别人,居然是当初的瘸子老板。
怎么可能?
:小于,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简单的一句话,再见面恍如隔世。
不可思议和那一瞬间的亲切,但我立刻就有些心麻,这瘸子老板当初可是一个……
已经有人走了过来,谁知他管也不管,点了点我和老何的头,示意我们跟着他。
:闭上眼,什么都别看,跟着我就是。
我们是踩着一个个的骨灰罐子往前走,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到了这宫殿前。一看,周围的人群全都围了过来。
站在宫殿门口,瘸子老板只是冷冷地往周围看了一眼,背着手哼了一声,接着往斜上方一指,那正是之前这些人自己竖立起来的这些画像,他指的从当中麻仙往右的第一个。
几个领头的人站在河边,看了看那画像上的奇怪人形,又看了看直着身子的瘸子老板,下一刻,这些人像是认出来了什么。
:是,是您。您回来啦。
冷冷的声音响起。
:给我滚。
这些人全都低着头不敢在看这边,瘸子老板伸出手,将这栋河中建筑,雕像下的大门推开,他最后还抬头看了看这明月雕像那嘴里的一轮月亮,最终带着我们走进了去。
刚一进去,我看着前面的瘸子老板,声音都有些抖。
:你,你还活着?
谁知他扭过头,看了看后面,把我拉到里侧,进来之后是个巨大的向下的通道,他一耳光给我扇了过来。
:你个蠢猪,瘸你X个老板,那东西早就死了,我用了他的身子,看清楚了,是我。
:老子专门出来,把你接进来。
这回他嘴里发出的是个熟悉的声音,姨父?
当初姨父是和瘸子老板的尸体一起失踪的,而现在他的声音从瘸子老板的身子里发出来,这些把戏他不是第一次玩,在锦都鬼船出世的时候,不知不觉地他就能将人的身子换了魂儿。
在外面的水族馆,我们看到的那个飘在水里的白毛东西,肯定就是姨父自己的身子,难道说他已经死了?
:你管老子死没死?先管好你们自己活得成不。
“瘸子老板”冲口而出的一句话,让我不知如何回答,一旁的老何弱弱地说了句,
:易先开,你有种,这是我这几年听到的最牛掰的一句话了。
河中宫殿,进门后的这个向下的老旧通道,只是站在一旁便有阵阵阴风从下面吹来,冷的我和老何直打哆嗦。
唯独一旁的姨父却像是没事儿一般,当先便开始朝下走去。
这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之前听到外面的那些鬼魂叫什么阴怀明王,阴王显灵,还有门口这含着月亮的巨大残缺的雕塑。
一开始是石头,到了更下方,通道中有一截变成了木质的结构。
滴滴答答,到处都是水声。这是这通道顶层开始渗水,一开始很小,到了最后就像是周围都下着小雨一般。
就在这雨水通道中前进,在这木质结构和石头结合起来的老旧通道中,耳边全是滴落的雨声。
某一刻,我陡然发现了什么,有很多声音就从这些渗着雨水的阴暗的壁上传来,哀怨声再加上雨幕,居然给人一种唯美的感觉。
老何却显得有些哆嗦,他指了指走在前面的姨父,又指了指周围,
:你没发现这通道像是个什么?
他告诉我,石头通道,偏偏有这么多截往外渗着水的木质结构,一圈圈的往里,像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他说了两个字,“年轮”。
:这一圈圈的,就像是年轮,我们在顺着这些年轮往里走。
姨父背着手,又穿过了一帘雨幕,这一刻我们站在后门,隔着雨水看过去,雨幕对面姨父的身影有些模糊。
我跟着也穿了过去,但老何却停住了,我扭头一看,他还站在这一截雨幕通道的后面。但只是一眼我便惊住了。
隔着这一片不断滴落的雨水,透过去看到的老何的样子居然变了,哪里是老何,根本就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那样子像极了他。
隔着这些雨水能看到人年轻时候的样子?
听了我的话,老何也觉得不可思议。
唯有姨父,始终不停的往里走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装神弄鬼的东西罢了,心不虚,就没什么值得害怕的。
一开始,这些渗水的木质墙壁,也就是老何口中的“年轮”很远才有一个,但到了后面越来越密,几乎是十米就有一圈水帘子。
姨父的步子慢了下来,在隔着三个雨幕的远处,有个空地,最开始我们看到的是几座坟堆,当我们穿过一个雨幕的时候,再看过去哪还有什么坟堆,那变成了一些散落在地上的骸骨,每穿通道过一圈滴雨的地方,哪里的情况都会变。
穿过这些雨幕,就像是真地穿过了时间年华一般。
直到穿过最后一段雨幕,原本有几个坟的地方,已经成了几个穿着破旧的老头,就这么蹲在路边,抬着头看着我们。
到了这里,通道终于到了尽头,我骇的大气都不敢出,之前我隐约看到了一些,通道下方这片空地周围全是荒凉和破烂,更远处甚至满是坟堆。
但一片片雨的这么进来,这里面的样子一点点的变化,直到现在,我终于看到了这水宫的内部,哪里是什么荒凉,几个老头只是在门口,往里是硕大雄伟的建筑。
这里面有很多人,衣着全都非常的破烂,我们刚到这里,便听到路边的其中一个老头开了口。
:你,你们是刚进来的?
说着话,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只是那样子非常的和善。
第一,我不敢回答,我们之前可是亲眼看到这是几个坟包,而这门口周围是一片坟地。第二,我此刻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因为最后进来,姨父居然不见了。
见我们不说话,几个老头继续坐在这门口,朝着这个通道不断地唉声叹气,全身破烂,一脸愁眉苦脸的神色。
地方虽然大,看起来只是这地下宫殿其中的一处,顶上是个巨大的石头穹顶,来来往往的人影全都一副形色匆匆的样子。
周围像是冷到了极致,姨父刚才一眨眼就没了影,我躲在角落到处地看,刚想要拿罗盘出来,老何却一把拉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