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臧侃《周易》


  12. 慎重言语

  正是针对周公为《节卦》初九爻作的“不出户庭,无咎”这句《爻辞》,孔圣人便于此处又大发了一通感慨:“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乱之所生也”的“乱”,即祸乱、乱子。“言语以为阶”的“阶”,一是指阶梯,线索;二为“介”,即媒介,是事物间的种微妙关系。“几事不密,则害成”的“几”,同“机”。
  孔圣人此话的意思是,同志们呐,《易》经里说“不出户庭,无咎”,怎么讲呢?您都好好想想,天下那些个乱子,之所以能生成出来,它嘞(二)嫂根腿的,不就全是以言语为台阶的吗?毫无疑问,统统都是从这个言语台阶上,一步步走出来的哦。为君王的,做事不密,便会失去他的大臣;做臣子的,凡事不密,则直接会失掉自己的身家性命;某些机密事情要是保不住密呢,啊呀,那祸害,它就要随之而生成了。对啵?所以,人家君子,全是慎重保密,而绝不轻易让些言语,让些个吐沫星子,随便就溜达出自己这张破嘴以外来的啊。
  兄弟您肯定知道,美国零售业巨头沃尔玛公司开创的灵感,是来自于中国老字号瑞蚨祥,而当年瑞蚨祥的大老板孟洛川(孟子之后),据说,即是以孔圣人此番言语去发家致得富。感兴趣的话,您不妨去找本描写瑞蚨祥大老板发迹的书,好好来念一念。
  哦对了,或许您已经注意到了,在孔圣人所讲得以上这段话里,您望望,他竟把“户庭”当成口,看成人的两扇嘴皮子了哩。前头说,“户庭”指屋室、房舍。那么,此处的“户庭”,咋又成人的两扇破嘴皮子了呢?
  细思量,这里头的道理,实质上便是该《周易?系辞传》后边所讲的那句话:《易》呀,它“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说我们参悟起《易》来,断不可把它当成什么药典、法典等如此一些死板不变的典要,而应该“唯变所适”,唯有依据它里面讲得些道理之精神,用“象思维”等《易》经放眼看世界之法宝,去变化得它与所遇到的客观情形相适宜了,也即是“与天地准”了,这才中,才算您真正把它悟到种崇高境界上去嘞。
  用“象思维”以变化的眼光来看“户庭”,就会理解到,寡妇守着的那个与男人之间的界限,是“户庭”,君子守口如瓶的两扇嘴皮子,也是“户庭”,孙悟空为别让妖怪把他师傅抓去吃了唐生肉,而用金箍棒围着他师傅在地上画得个圈圈喔,不用问,也还是个“户庭”。总而言之,“户庭”,便是种节制的范围,便是节约、约束起事事物物来的一个度。
  人想不出祸乱,就无论如何都得言语慎重,得把住嘴,把住度,把握住范围,把握住个“户庭”。您想想,老人们是不是常说“祸从口出”来,哎,该话也即出自于圣人此处所讲。
  把呱拉到这,不禁便让俺想起了个朋友。那朋友,他姓随。但是,人家说起话来,却永不随便胡乱开口。记得有一年包村搞社教,就是召集群众开会讲讲社会主义好。当时,俺与他包的村是邻村。一日,他跟俺商量道,不如咱两村的群众集合起来,您给他们一块讲了吧?俺心下想,反正人少也是讲,人多也是讲,多少都一样。于是乎,便爽快应承了下来。
  不曾想,以后慢慢接触下来,才发现,原来,俺这朋友,他跟圣人此处讲得是一模一样,言语极其慎重。不论见了谁,总是笑微微而老半天一言不发,谁都不得罪,更不用说会有什么泄密事情发生了。不怨那朋友官运亨通,一路升到市里做了大领导,归齐,人家确乎具备为官的基本素质。就是这么个朋友,让他把俺宾服得吭,妹唻,是至今,总也忘却不掉。

  原文:
  子曰:“作《易》者,其知盗乎?《易》曰:‘负且乘,致寇至’。负也者,小人之事也;乘也者,君子之器也。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盗思夺之矣!上慢下暴,盗思伐之矣!慢藏诲盗,冶容诲淫。《易》曰:‘负且乘,致寇至’,盗之招也。”

  13. 自找难看

  本部分的最后一例,就是“负且乘,致寇至”了。这句“负且乘,致寇至”,是周公为《周易》第四十卦《解卦》六三爻所作的《爻辞》。
  “负且乘”的“负”,通“背”。“负”,即背负。“乘(chéng)”呢,是个会意字,其甲骨文字形从“大”、从“木”。“大”象“人”的正面,所以,“乘”,本指人登爬在树上,也引申为骑、坐。
  “致寇至”的“寇”,咋讲?兄弟您大半晓得,强暴夺取即为寇。“寇”,便是匪寇。
  “负且乘,致寇至”是说,您看那人,他肩上背着一大包东西,又坐在个华丽的大马车上。坐在车上喔,却还不知把东西放车上,倒傻乎乎地偏偏又背于坐在车上的个人身上,好像包里不知有多少金元宝似的。让人一瞅,直感觉,他根本便不像个好东西,连车带他所背的东西,肯定全是偷来的。于是乎,招惹得些匪寇呐,啊呀,朝着他就围围上来了鸟。
  对周公《爻辞》所讲的以上情形,孔圣人在本爻小《象》辞里分析道:“负且乘,亦可丑也,自我致戎,又谁咎也?”道是坐于马车上,身上背的东西本该放在车上,而他呢,却脱裤子放屁算不过帐来,非要坐车上又硬背着东西不放下。最终,槽,所背之东西的些斤两,还不全都得由下身落在那马车上吗?瞧瞧让这家伙闹得,嗯,难看死了,吭。不怨那匪寇不抢别人,单抢他。似这般,自找难看,自己招致得匪寇来对其大动干戈,又能怪谁呢?言外之意便是,犯此类被抢劫过错的原因,全在自己身上,要想解决问题,首先得从自身找原因。
  孔圣人小《象》辞“负且乘,亦可丑也,自我致戎,又谁咎也?”里的“丑”,在此,应当理解为“醜(chǒu)”,指不漂亮。古代,“醜”和“丑”是两个字,意义各不相同,除作地支和时辰用“丑”以外,都不能写作“丑”,是现代人把“醜”字简化成“丑”,才有了本处的个“丑”。“戎(róng)”,是会意字,从“戈”,从“十”;“戈”为兵器,“十”是铠甲的“甲”,本为古代兵器的总称,在此指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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