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纪实(不虚构 不夸张 真实案例纪实贴)

  34、
  日子过得快的人,大多是因为忙。一晃半年,小于还身兼数职的在监控薛招娣案所有涉案人的通话,在辖区的几个其他案子上,刑警大队的每个人都是忙得团团转。
  这半年,齐亮亮已经从一个生瓜蛋子成了队里的骨干,关于爱情,并没有书里描写的美好,女朋友不可能放弃部里的工作调到地方,这种调动不是动动嘴巴就能搞定的事儿,而距离真的是所有感情的杀手锏,这段感情在齐亮亮多次不见不回复后,终归归于平淡。
  王帅更是了不得,市局的监控分析有时候会点名调他过去帮忙,赵子涛当了爹,媳妇坐月子期间,他整个人圆润了一圈。
  这天,谢大雷正在市局开会,调成振动的手机嗡嗡直响,支队长正在嘚嘚一个部督案件的嫌犯信息,他也不敢掏手机。
  好不容易开完会,谢大雷拿过来一看,都是于常的小号,他回拨后响了一下就接通了,小于在那头兴奋地喊着,大队,薛招娣的手机有信号了。
  谢大雷的破车大修了一次,还是没什么长进,就像一个哮喘的老病号,稍微在路上等红灯的时间长了,再挂档就会出现熄火。好几次被撂在办案子的路中央,气的他下来直踢轮胎。
  可今天,破车格外给力,回刑警大队必过的一个地道桥,等了三个红灯才挪到斑马线前,愣是没熄火。谢大雷的幸福感只持续了几秒,眼瞅着红灯闪烁,马上就能通过这个路口时,老伙计吭吭了几声,再也不动了。好在拉着手刹,但还是没挡住后面的小polo一头顶了上来,是啊,一点迹象没有,搁谁在后头都会以为这车能过去,瞬间,谢大雷车屁股后头就堵了一长溜,喇叭滴滴滴的响成一片,追尾车的司机是个身材瘦小的男子,看到谢大雷下车一把揪住谢大雷,“你会开车吗?你开车跟体育老师学的啊?”
  谢大雷本来是准备道歉的,可小个子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今天你得全赔,我跟你说,我这车买了还没俩月呢,脑子长泡啊你,绿灯了不往前开往后倒!”
  谢大雷瞅了瞅小个子,到嘴边的话都咽回去了,这世上有一种人,在他面前你做不了好人,你越是道歉退缩,他越是前进得瑟。
  谢大雷走了两步,更靠近小个子,他的身高和体型,一下子就把小个子盖住了,小个子往后退了两步,“你干嘛,还想打人啊?”
  谢大雷嘴角一撇,看了看正从红绿灯口一脸愠色向他们走来的交警,交警弯下腰看了看两车的撞痕,招了招手,“先把车停边上,现在高峰期,你俩停在这也不合适。”
  小个子急了,“交警啊,我们要是挪了位置,保险还管吗?”交警正为了堵成一锅粥的路口焦头烂额,回头瞥了一眼小个子,“要不听你的?”
  小个子被噎了个半死,翻了翻眼睛没吭声,上车挪车。谢大雷趁着这个功夫,掏出工作证和同行亮了亮,并把行车本和驾驶本给了交警,顺便解释了下自己的保险公司正在赶来,能不能先去办案,小个子没看清谢大雷掏出来的是个什么本,但直觉觉得谢大雷在和交警套近乎,蹭一下又从车里跳出来,“哎哎哎啊,你走后门啊,该谁的责任就是谁的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小个子这一嚷嚷,交警不干了,很多路过这个路口的司机都把车玻璃摇下来又是拍又是看的,回头网上一发,这交警还真是说不清,他举着谢大雷的两个证件扬了扬,“你喊什么喊,我扣的对方的行车本和驾驶本,你哪个眼睛看见走后门了?你后车追尾全责,别管对方是不是熄火,行车保持安全距离你教练没教你?跟那么紧追尾了不是你的责任还是前车的?驾驶证拿来。”
  交警这一急眼,小个子蔫了,嘟嘟囔囔的又爬进车里翻找证件,这功夫来救急的王帅到了,谢大雷留下王帅和保险公司的扯皮,打了个出租赶回队里。
  于常拿到的信息显示,上午10点零3分,薛招娣的手机开机了。插入了一张新卡,还打了几个电话,位置在一家通讯电子城,目前已经移动。
  谢大雷叫来冯明亮,冯明亮一听,也放下手里的案子,俩人面对面的抽着烟,“明亮,咱先派组人过去看看,现在无非几种可能,吴明还在市里,把机器出手了,缺钱。或者扔了,被谁捡着了,但是后者的可能性略小,现在才扔还是被捡了之后现在才出手都不太合常理。”
  “那行,谢队,我带人去吧。”冯明亮说着站起来,谢大雷把桌子上的烟扔给冯明亮,拿上。
  @星星moon205 2016-07-07 16:42:00
  终于看好,太好看啦,坐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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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永远不能飞的鱼 2016-07-07 20:17:00
  好看,就是等的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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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
  
  35、
  冯明亮也没推,顺手装进口袋。路过齐亮亮他们的大办公室时,叫上了齐亮亮。于常在技侦处负责协调,现在掌握的情况只有一个,李锐凤提供说,薛招娣用的是一款白色三星手机,但价格不高,不是最新款最高级的,但具体是哪一个,李锐凤也说不上。电子城几千个摊位,从中找到一个卖了旧手机的相当困难不说,压根没人配合,谁不知道这没发票没充电器的手机来路有问题,又哪个商家会拒绝这种送上门的便宜?
  所以最靠谱的还得靠技侦。这个新买了手机的家伙,拿着这部手机一个劲的动弹,从这个区跑到那个区,冯明亮嘬着牙,“亮仔,要是这家伙知道自己拿的是个命案受害人的手机,会不会就不蹿这么欢了?”齐亮亮笑笑,车载电台里,于常的指挥声又来了,“目前大概在正东路和贸易街交口,看起来正在过马路,移动方向应该是朝南,信号显示他正在拨打电话,你们可以在路口等着,拦截相应特征的人。”
  齐亮亮现在不会再问,为什么不直接给这个新号码打个电话的傻问题,现在谁也拿不准这个号码和吴明是什么关系,是认为风头已过,拿出来给亲朋用还是真的出手卖了。最保险的方式莫过于先找到人。
  正说着,司机小胡已经把车停在了路口的东南角,齐亮亮一眼扫见一个穿着T恤的小伙子骑着一个山地车,举着一个白色手机一个脚支着地,一个脚在车子上,说的兴高采烈的。
  冯明亮推开车门就直奔着这个T恤男去了,这或许是薛招娣这起案子中,最顺利的一次寻找,T恤男的手机刚从电子城的一个摊位买了,300块钱,T恤男还买了一个山寨的充电器,又加了五十块,电子城里卖电话卡的比耗子还多,不到五百块钱,T恤男就连机器带卡都全了。
  这哥们是干啥的呢?附近一个建筑工地的小组长,刚和工头转移到海城,就遇上了警察,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来不及带T恤男回队里,齐亮亮帮着把T恤男的自行车放进后备箱,调头直奔电子城找卖手机的商户。
  也不知道是吓迷糊了还是电子城摊位确实不好分辨,T恤男带着冯明亮好一番转悠,折腾了个把小时,他甚至记不清几楼了,你说晕乎不?
  最终在一长溜翘首等待客人的商户中,T恤男激动的一把拽住一个女人的胳膊,大姐啊,你这电话有问题你还卖给我。
  “别拉扯啊,我男人在后面呢,概不退还,听不懂啊?”一身肥肉的商户,用胖的分不清骨节的手指头使劲掰扯着T恤男,还没等冯明亮自我介绍,T恤男松开手说,“你别不承认,你看人家警察都找上门来了。”
  冯明亮出示了下警官证,胖女人脸色讪讪,“手机有啥问题,还打110?”冯明亮说,“我们不是110的,就想了解下这个手机你是从哪来的?这是一个涉案手机,我们按程序要扣留。”
  “啥,你说扣就扣啊?我昨天刚进货的好吧,谁赔我损失?”胖女人嗓门一下提高了八度,“那你出示下你购机的发票?”胖女人不吭声,冯明亮继续说,“不过我这倒是有涉案物品扣押手续,你要不要看一下?”
  这一来一去,胖女人已经没了脾气,“昨天是老六送来的,我看着便宜就收了。”“老六是谁?”
  “老六是市场里一个老关系户,老是有这种半截子手机,就是没充电器没发票的机器,价格低,不出事的情况下,都会赚一笔。”胖女人这一次显然不属于不出事的。
  “老六在哪?”冯明亮不动声色的问,“你叫他过来,我在这等着,要不你就和我去刑警大队聊聊。”
  胖女人眼珠子转了转,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不一会,一个头发油亮的男子溜达着过来了,全然不顾商场里不允许吸烟的规定,嘴角叼着一颗烟头,挺高兴的和经过的商户挨个打招呼,走到胖女人的摊位,老六下巴一指,咋啦美女?招呼你哥有事啊?

  @轻启猪唇 2016-07-08 00:41:00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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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哈嘿
  
  @xyd2014 2016-07-08 13:51:00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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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
  
  36、
  冯明亮再次出示了警官证,老六把嘴角的烟头终于舍得拿下了,“哎哟,警官,您找我啊?嗨,早知道我就跑着来了,久等了啊。”
  齐亮亮皱起了眉头,这种老油条最不好打交道,“这部手机你从哪来的?”齐亮亮冲着老六晃晃,“我就在路边捡的,真的,和这家商户最熟,就托他们出手换俩钱花花,我知道捡了东西应该交警察叔叔,这是我不对。”
  冯明亮有点没转过弯,他寻思老六最可能的说辞是从马路边买来的,大马路上常有向过路人兜售旧手机的人,有时候是骗人的模型有时候就是来路不明的二手机,这种手机最难搞,因为出手的人是流动的,下一次他肯定不会出现在这个路口,为什么?怕买手机的找来呗。
  沉思了下,冯明亮抖了一下扣押单,“这样吧,东西我们扣了,老六、大姐还有你,都跟我们回队里,按照规定,协助调查是公民的义务,我们这又是个重特大杀人刑事案,三位都先想想,我们有的是时间。”
  这话一出口,老六把烟头都扔了地上,“警官,警官,在这说吧,我这一家老小还等着吃饭呢,不是捡的,是我买的,就在路边,一个卖二手机的倒给我的。”
  冯明亮冷笑了下没搭茬,胖女人不干了,“卧槽,老六你个货,拿个不吉利的东西便宜卖给我,赶紧把那一百五还我,不然我打你家门上去,跟你媳妇抖搂抖搂你和一楼买联想手机那小丫头片子的事儿。”
  齐亮亮摇头不语,出手加价翻一番,这买卖做得。老六腆着脸讪笑也不敢吭声,冯明亮可不管这之间的经济来往,“老六,你是在这说还是去队里?”
  “在这在这,我是真不知道这手机的来路。”老六的一张大脸瞬间也油光锃亮了。冯明亮想的是,先搞清楚这手机的上线,再做老六的笔录,也就没再坚持,“你这手机是哪来的?”
  “这手机确实是路边收机器的贩子倒给我的,不信我给您打电话证实下,收的时候这地方有点摔的磨损了,所以我还压了价,120就拿来了,中间也就赚了两盒烟钱,您看我这……”
  “那贩子的电话给我,姓名,你现在能把他找到吗?”冯明亮打断老六的诉苦,“能能能,我现在就找。”老六巴不得把手机贩子叫来赶紧把自己洗干净,这个电话也很顺,那边响了一下就接通了,怕老六耍花招,这个通话过程摁了免提,“喂,老六?咋啦?缺货啊?”
  这一连串的问话,老六都没有答,“你在哪呢?到电子城来一趟方便吧?我这也有几个机器,刚收的,你给看看,要合适,我均给你。”老六也是恨极了贩子坑自己这一回,可他要是知道贩子也不知道这手机的来路,估计也就不这么说话了。
  “你昨天不是刚收了一个,今天又有进账?不会是公交上的那伙你又搭上了吧?”对方明摆着点出了老六平时的货源,这让老六一脑门子汗又不好捂着话筒,“瞎逼逼啥呢,你昨天给我那个机器,是从哪收来的?”
  “昨天?你说那个三星?问这干嘛?行规你忘啦?”对方电话里质疑,“不干嘛,我就是好奇,这都多少年的老家伙了,你从哪淘来的,今天这不是要出手么,人家问我呢。”老六变通的倒是挺快,“卧槽,你二了啊,你编一个不完了,现在还学会讲诚信了,我咋没看出来呢?”对方调侃着老六。
  老六捏着手机都要捏出水了,一脸求助的看着冯明亮,可冯明亮不能接茬啊,这一亮明身份,肯定就找不到人了,老六又把脸转回手机,咬牙切齿的说,“兄弟,你过来趟吧,中午我请你燕凤楼,哥这确实有个大买卖,一个人也吞不下,咱俩搭伙的事儿。”
  这回对方终于松口了,说半个小时到。电话挂了,老六边擦汗边说,“这我可是尽力了,他要是不来,我也没法了。”
  冯明亮并不领情,他一次次的看表,对他来说,越早的知道手机的来路,就好像距离吴明越近一步。
  这功夫,买手机的T恤男,胖女人和老六都在一边沉默着,都在心里盘算自己怎么能从这重特大杀人案中脱身。
  手机贩子提前到了十分钟,冯明亮已经把胖女人的摊位转了一百多个圈,转的齐亮亮头晕眼花脚抽筋的。
  手机贩子很明白事情的厉害,讲述的特别清楚:手机是一个大货车司机卖给他的,貌似一个运输海鲜的白色箱货,就在上个礼拜,手机贩子在路边支了一个纸牌,写着收售二手手机,这司机把车停在马路对面,拿出了这个机器。
  冯明亮分析了下,也不认为这手机贩子会撒谎,这事情到了这份上,撒谎只给自己带来麻烦,老六、贩子都是做买卖的人,甭管大小卖卖,图的是财,犯不上干别的。
  “现在能找到卖你手机的人么?”冯明亮这句话出口,自己都觉得不期待结果,过路的人出手的东西去哪找去?
  “能,就上礼拜的事儿,当时我装了自己的卡试电话,打的就是他的号码,还通了,肯定有个通话记录。”贩子一说,齐亮亮皱着眉头琢磨,“你试电话,怎么不打个10086啥的?”
  “我也长个心眼啊,我怕万一这手机是偷来的抢来的,以后警察找着我了,我好找他啊,你看,这不就用上了?”贩子说的也在理。
  “那你打他号码他也没起疑心?”冯明亮追问。“没有,我估摸着这也是个得了邪财的主儿,又不是公交车上的职业小偷,没防范我,他不拒绝就是同意呗。”贩子这话说得还挺有底气。
  37】
  冯明亮把这4个人都带回了刑警大队,这是办案程序的一个环节,关于这部涉案手机的来源,要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条。
  齐亮亮和贩子通过调取话单,找到了大货车司机,这哥们刚好送了一车对虾到海鲜市场,刚开出来,冯明亮没吓唬司机,就说这手机的原主人找到了,想做个笔录,一听到刑警大队,货车司机也磨叽,不过再不情愿还是来了,因为冯明亮这头念着他的身份证号、家庭住址、驾驶证号……
  货车司机最终说出来的手机来源,也让冯明亮松了一口气,这手机是司机在海鲜城门口卸货时,八十块钱买的,卖给他的是一个灰白头发的男人,齐亮亮拿着吴明的照片给货车司机看,是他吗?
  “是,就是他,你们怎么知道的?”货车司机傻乎乎的问,“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手机?”冯明亮没搭理他的问话,“一个多月前,第二天我跟着别人去太原送了一趟货,一个月才回来。回来送货路过收手机的地方,顺手卖了一百块钱。”
  这时候手机贩子做完笔录从门口经过,货车司机一眼瞟见了,还站起来打招呼,“哎,你也在这啊,这么巧。”手机贩子两眼冒着光的瞪了他一眼走过去,这一幕让齐亮亮想起来了泰囧里的王宝强和徐铮。
  “你好好想想,当时你和卖给你手机这人聊什么了?他有没有说手机的来源之类的。”齐亮亮恩耐住砰砰直跳的心脏,竖着耳朵等货车司机说出什么信息。
  “没有,我也怕是偷来的抢来的,又觉得挺便宜的,我媳妇手机刚好不好用了,还问了他一句,他说他媳妇住院了,也用不上了,住院挺花钱的,就拿出来卖。海鲜城旁边不就有一个医院么,我就信了。他开价一百五,我砍了砍,80就买了。”
  “别的呢?”
  “别的?没了啊。”
  齐亮亮带着这些信息赶紧去和谢大雷汇报,谢大雷听完半天没吭声,“合着吴明就在市里呢?为什么咱们监控的队员没看到吴明去高敏那?为什么通话也没显示?”这一连串的问号,齐亮亮没法解答,刚巧,冯明亮一头撞进来,“谢队,技侦处说,吴明的手机就没开过,现在超过了6个月,已经销户处理了。高敏的电话还是很正常。”
  谢大雷有点晕了,他把大巴掌在头发上捋了捋,一寸来长的头发被摁到了站起来,又被摁倒再站起来。
  “小齐,你和于常你俩把高敏这半年的通话打印出来,挨个分析。每一个都落实到位。明亮,你跟技侦的协调下,把之前那几个女的电话控制好,我就不信邪了还。”
  谢大雷眼珠子一瞪,小眼睛也变大了些。
  冯明亮没有马上出去,“谢队,你说吴明在海城的几率大吗?咱们这么堵有效?”
  “现在就这三个地儿:海城、秦川、北京,我个人觉得海城的可能性更大,你想吧,15年吴明都在海城混,就是借钱借宿,也得找个熟悉点的吧,谁最可能?换做你,你投奔谁?”谢大雷几个问句,有点说服了冯明亮,“可谢队,高敏咱们一直盯着,一直都没有放松,怎么会一点迹象都没有?又不是职业特工。伪装的这么好?”
  “咱派人去调户籍还重新发现了问题呢,万无一失说的是一种可能性,现在不能打这个包票啊。”谢大雷把烟揣进口袋,“走,咱俩一起去技侦那。”
  谢大雷没想到,这一番推理也好、调查也好,还是一无所获。吴明就跟遁天入地了一样,别说是人,连个影子都没摸着。他现在和吴明最接近的一次,就是谢春月说的吴明住过的那个租住房,前后脚不过两天。
  就好像总有一根线系着,谢大雷领着一群人在吴明屁股后跑,连正面都没看见。谢大雷觉得胸口憋屈又窝火。
  他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翻出整个案子的材料一遍遍看,一抬头瞥见日历上圈着的红圈,下礼拜三是吴明的阳历生日,谢大雷又把这个红圈描粗一些。
  礼拜三很快就到了,一大早谢大雷就被于常的电话叮当乱响了一通,“谢队,高敏去秦川了。”
  谢大雷一个激灵就醒了,蹭一下坐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儿?自己吗?”
  “昨天晚上的车,但是到了秦川就关机了,只知道她到了秦川的一个村,这个村是她的娘家。现在还没开机呢。”于常电话里说。
  谢大雷抬手看了看24小时不离身的表,“一会队里说吧,我这就过去。”然后三下两下的套上衣裤,就往队里跑,高敏突然去秦川干什么?难道她把吴明藏在了秦川?那为什么货车司机一个月前在海城遇到了吴明?吴明如果两地移动,通过什么交通工具?二人之间通过什么方式取得联系?为什么监控没有获得一点消息?
  这一天真漫长。谢大雷还不能完全确定,高敏和吴明在一起,贸然的进村搜人就有个风险,系着吴明的最后一棵线就此断了,吴明就真的飞了。
  熬过这一天的代价是谢大雷和冯明亮抽了半条烟,后半夜俩人睡不着,又坐在谢大雷的办公室喝茶聊天,要说警察也挺惨,聊天的内容是从这个案子到那个案子。
  “我想起那回咱俩去明泉抓那俩吗,先抓的第一个,死活不说同伙下落,就知道在前面那个楼,不知道哪个单元,哪个门,眼看天就要亮了。”冯明亮一说起这个头,谢大雷也来劲了,“是呢,我记得拿那小子的手机发短信:兄弟,我刚得着消息,先跑路了,警察马上到,只能帮你到这了。各自保重。”
  “哈哈哈,别提了,咱们眼看着前面那楼有一个房间的灯啪就亮了,一会就听见一个人咚咚咚的下楼,单元口的兄弟们就等着单元门拉开,上去就把人扑住了。这小子提着行李箱,一只脚穿着拖鞋一只穿着皮鞋,裤子还没系好呢。”冯明亮又点着一根烟。
  “明亮,你说高敏会不会还有个电话咱不知道?”谢大雷的脑子始终还在吴明的案子上,刚笑了两声又转回去了。
  “谢队,别想了,天一亮,什么情况就有个大概了。歇会吧。”冯明亮说着把床头灯关小,谢大雷在天光微亮的夜色中,就着烟头的火光,凝神思考,吴明肯定和高敏在一起,高敏关机更说明她的电话有问题,作为一个生意人,手机没电也会尽快的找个充电器冲上,怎么可能一天不开机?肯定有一个和高敏联系的,引不起警方怀疑的电话,在被吴明使用,能藏着自己15年,吴明也不是没反侦察能力。
  谢大雷羡慕起美剧里的同行们,嫌疑人有风吹草动,坐飞机还是银行取钱,能第一时间把信息汇总,国内的警察在这方面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但还是相对滞后,得多大的案子能同步收集数据了?往往造成,警方跟在嫌疑人的屁股后头追,追着追着没影了。
  天怎么还不亮啊。谢大雷头一回觉得睡觉真是耽误事儿。
  还有两个章节,这个故事就完啦。第三个故事写完了,正请谢大雷同志审阅中。谢大雷刚当了爸爸,新鲜着呢。不过,辖区刚出了一个枪击案,有点忙活。
  @我是马甲谁不怕 2016-07-09 02:07:00
  好看,楼主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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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辛苦。有人看就高兴
  
  楼主今天请假。
  
  @我是马甲谁不怕 2016-07-09 21:19:00
  楼主明天要来更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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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哦,昨天长途奔袭,今天我爸爸生日。见谅。
  
  38、
  周四,阴。
  等到10点多,于常兴奋的带着一个消息旋进了谢大雷的办公室,“队长,高敏回海城了。火车,一个半小时左右到。手机也开机了。”
  谢大雷没吭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时的扥扥头发,好一会才站定,“通知守在高敏家的人撤回来。”
  “撤回来?”于常眼睛一蹬,平时小的和一条缝的眼睛居然也挺大的,“队长,还不抓人,撤回来??”
  “撤回来。抓人,证据呢?高敏犯的哪一条?带回来不承认你怎么处理?”谢大雷几句话噎的于常直翻白眼,后者悻悻的走出办公室去打电话,召回在高敏楼下蹲了一天多的兄弟们。
  王帅找谢大雷签字,谢大雷看着那张单子,举着笔半天没落下,王帅弯下腰,趴在谢大雷眼前,还拿手摇了摇,“队长?队长,你没事吧?”
  “一边去,贫气。”谢大雷眼珠子一动,好像又活了过来,“你很闲啊?想看监控了?”
  “队长,您忙着啊。”王帅撒腿就想跑,“回来,我上回听孙元说,天津当地组织媒体对他进行过采访,孙元的家人探监的时候还提到,在网上能搜着这个视频,向全国发在逃人员信息是咱们这个案子的前两个月,采访也是网上追逃开展前做的,你去查查,这个片子播出是什么时候,网上什么时候有的,吴明会不会在作案那天看到了电视节目,被薛招娣认出来了,这是不是作案动机?”谢大雷这么一说,王帅才想起来,这案子追了小半年了,关于作案动机一直是个谜。
  王帅领着新任务走了,谢大雷还在冥思苦想,想了会,他又抄起电话给赵子涛,“子涛,你去调一下高敏的通话记录,就要最近三个月的,对于每一个通话人都要查证。”
  办完这些,谢大雷吐出一口气,很快又猛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抓起火机和烟盒,急匆匆朝外走。
  最终,谢大雷亲自和赵子涛去调的话单,分析工作也是俩人一起做,这让赵子涛觉得紧张又省心。
  王帅这个被队长认定的科技能手,正在漫天的视频中搜索,不查不知道,视频网站多的简直无敌了。王帅首先放弃了直接用孙元、吴明的名字做关键词的搜索,根据警方的习惯,没有抓住的嫌疑人,除非全国现行通缉,很少用真名,警方有一种掩耳盗铃的心里,觉得不说真名,就很难被嫌疑人发现。
  其实王帅很不认可这种做法:报道用不用真名,对一个已经发生的案子来说,基本上不会影响到抓捕,即使用了真名,没抓住人,也肯定不是嫌疑人看了报道跑了,只是警方给自己找的一个外在借口而已。
  孙某,没有,吴某,也没有,搜索天津追逃空格杀人,没有,搜索抛尸也没有,搜索女记者空格抛尸时,度娘终于有了料,然而点开却是报纸的报道,再按照这个关键词搜索,打开的都是同一条报道。
  王帅想了会,给天津的同学打电话求助,一个多小时,对方搞到了报道这次案件的电视台栏目组电话,王帅兴冲冲的打过去,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接起来,你找谁?
  王帅噼里啪啦说清楚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对方啪一下把电话挂了,你说你是警察,我还是城管呢。
  气的王帅拿着电话都忘了放下。他又从度娘查到这个栏目组所属的频道,打到频道办公室,这回换了一个口气稍微好点的大姐,王帅还没顾上投诉栏目组,想着先把事情落实了,对方要求刑警队出具一个证明函或者去人面谈,王帅心说,我的妈呀,怎么比公安局还程序多,我又不是调查你们犯罪,就是找个节目播出带。怎么说也不行,王帅无奈,写了一个证明信,又去扣章,这一折腾就中午了,等下午一上班,王帅就给对方发了证明函,然后坐在办公室,眼巴巴的等回电,眼瞅着要下班了,还是没回信,再打过去,居然没人接了。
  时间又拖了一天,第二天一过八点半,王帅又给频道打,这回换了个男的,王帅说了昨天的事儿,对方说不知道。王帅结结巴巴的说,昨天有个大姐接的电话……男的说,哦,你说孙姐啊,她家孩子病了,带孩子去宠物医院了。
  王帅没转过弯来,孩子病了,去宠物医院?心里想着,嘴里就秃噜了出来,那男的电话里切了一声,她家孩子就是她的狗,你说的事儿我不知道,等她来上班再说吧。
  作案动机已经不是目前最紧要的线索,否则,王帅早奔天津卫了。又等了一上午,下午的电话终于找到了那个带“孩子”去医院的孙姐,“你说的播出带,我们这确实有,时间可以告诉你,但是带子不能给,除非你拿着手续来我们这调取。”
  这回复,简直把王帅鼻子都气掉了,还能再不靠谱点吗?!大爷的,怪不得你们电视台被网站打的乱花流水的,都什么态度啊。
  王帅气冲冲去找谢大雷请求带着手续去天津,谢大雷听了听王帅的遭遇,摇摇手,“算了,估计你去了也没什么结果,这个先放放,你也搭把手,先和子涛把这话单捋捋,我琢磨着,这里面铁定有料。”
  被折腾了两天多,王帅什么进展没拿着,还生了一肚子气,鼓着嘴坐在赵子涛对面,笑的子涛直咳嗽。
  话单的分析是按照时间来的,本着一个也不放过的原则,也就不挑选什么高频号码了,在吴明生日的前三天,高敏和一个号码有过一次通话,这个号码的机主显示是高家诚,赵子涛调取了高家诚的户籍信息一看,居然和高敏一个村,再通过家族分析,这高敏是高家诚的姑。
  本家侄子和姑通电话有什么不妥?这高家诚24岁,显示在海城暂住。一个暂住人和本市的亲戚联系不是很正常吗?赵子涛准备pass这个号码,刚好王帅走过来,这人谁啊?
  “高敏侄子。”赵子涛推开挡在电脑旁的王帅,“你那一堆分析完了?”“没呢,这不是歇口气么。我这胸中的怨气啊,荡气回肠都不够形容呀。”谢大雷走了,屋子里就剩王帅和赵子涛,他又开始贫。
  “为毛我只看见了你的胸,没看见气呢?”赵子涛打趣他,“我靠,你看我胸,回头我得跟嫂子念叨念叨,我子涛哥哥激情四射啊。”
  赵子涛顺势踢了王帅一脚,“赶紧干活吧你。”
  王帅拿过手头的话单,你刚那个人叫高家诚是吧,你要是排除了,我这里有的也就不查了,我先勾出来。
  王帅拿过一根笔,在话单上按照那个号码做备注,勾着勾着,王帅停住了,“涛哥,这个号码挺奇怪啊,侄子和姑联系不奇怪,可这么有规律,早请安晚汇报?”
  赵子涛也凑了过来,顺着王帅的笔尖看着话单上的号码,差不多每个星期,高家诚的号码都和高敏联系一到两次,时间都在晚上10点左右,通话时间都在1分钟之内。
  这个特征也引起了赵子涛的注意,“艾,你说,这俩人不会有事儿吧?”赵子涛照着王帅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思想糜烂,高家诚比高敏小20多呢,比高敏的闺女都小,你脑子想啥呢。”
  王帅嘿嘿笑着,拿着这个号码又查询了高家诚的工作情况,发现高家诚是一家保险公司的业务,他本身有两个号码,其中一个移动的,一个联通的,王帅觉得可疑的就是这个联通的号码。
  一个保险业务员,有三个电话都不奇怪,要是一个卖煎饼的大姐有三个电话就不正常了。最近,高敏也有做保险的迹象,这都不能说明问题,或许是业务交流呢?业务交流一分钟就说完?俩人就是觉得这个联系不正常呢。
  
  39、
  赵子涛还是把这个信息圈起来,准备一会和谢大雷汇报,正想着,谢大雷溜达过来了,“有情况吗?”他站在门框那,倚着门吸了一根烟。
  赵子涛把王帅发现的问题和谢大雷说了下,谢大雷的小眼一下亮了,他两大步跨到桌子前,对着那份话单喷烟雾,“你们接着把剩下的号码分析完,我去找技侦的。”
  技侦的自从谢大雷来吵过架后,态度好了很多,不过谢大雷也不是没事找事的人,这回去了,还是挺客气的把话单拿过去,当然,特事特办的中途,是谢大雷找局长亲自打了个电话,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回头补办。
  谢大雷不敢直接去找高家诚落实这个可疑的号码,搞不清楚高家诚是否知情的情况下,打草惊蛇而不能掌控结果,对于已经苦等了半年多的专案组来说,代价太大。
  三天又过去了。这几天,高敏和用高家诚开卡的号码一直没有联络,二中队又出了一个绑架案,这让谢大雷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他想起王小莉推荐自己看的那本小说《树上的男爵》,多希望自己也可以分身工作,而那种小资青年看的玩意儿,显然不是警察学院毕业的他能玩得转的,哎,娶个文艺女青年当老婆的代价就是天天都有新鲜感。
  周五马上要下班时,他又到了技侦处转悠,上回被他吼过的小青年正一头钻在电脑屏幕前捣鼓,一抬头看见谢大雷铁塔一样的杵在那,鼠标都抖了一下,谢大雷堆着一脸的假笑,“嗨,忙着呐,上回给你们处的那个号,有动静没?”
  小青年吓了一跳,搞不清这脸会不会说变就变,他看看办公室走的差不多了,挺为难的说,“谢队,是有个通话录音,可没手续,我不能给你听啊。”
  谢大雷一听这话,胳膊一伸就把小青年桌子上的耳机抓过来,边往脑袋上戴,边比划,“你给我点开,我听听。”好像小青年刚跟他说的委婉的拒绝是空气。
  小青年尴尬的坐在那,站起来也不是,坐着也不是,“谢队,您看,我也没这权限……”
  “我不用你的权限,你今天就没看见我。”说着,用眼神示意赶紧的放录音,小青年回头又确定了下办公室确实没人,操控着鼠标点开了头天晚上9点48分录下的那个通话。
  “明天吃饺子吧?”
  “吃吧,你想吃什么馅的?”
  “牛肉大葱,韭菜鸡蛋也行。你看着买吧。”
  “我挂了。”
  第一遍听完,谢大雷半天没吭声,顿了足足一分钟,他特别客气的说,能不能麻烦你再放一遍?
  小青年有点懊悔,大周末的不赶紧回家,为了错开那趟人贴人的公交车,赶上了谢大雷,这要是出点什么状况,哎。但他还是又重放了一遍录音。
  这一遍放完,谢大雷把手摁在他的肩膀上,使劲拍了拍,谢了兄弟。这一巴掌下去,一点没提防,吓得小青年颤了一下。
  谢大雷一阵风一样钻进办公室,路上给冯明亮打电话,“走了吗明亮?没有啊,那过来我这一下,有门了。”
  按时下班的刑警队,是不存在的。
  冯明亮虽然没被抽调到二中队的案子上,也没闲着,追逃指标的年终考核像个小鞭子,在每个中队长的屁股后头一个劲的抽啊,真是两眼一闭都是在抓逃犯。
  就在谢大雷打电话前,他正装作女大学生,“勾引”一个抢劫在逃犯,微信、QQ都加上了,傻小子看着头像上的一张下载的图片就意淫开,聊了一个来小时就要线下见面请吃饭,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冯明亮还不敢直接答应,他要选一个抓捕有利的位置,最好在自己的辖区,也省的抓完后万一兄弟单位来“帮忙”,这逃犯的指标就得飞了。
  刚好谢大雷的电话打进来,他赶紧在网上和对方说,要去食堂吃饭晚上还有课,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谢大雷等冯明亮进屋后,把电话记录里的话几乎是一字不落的给冯明亮背了一遍,“明亮,你听这口气,像是侄子和姑说话吗?连个称呼也没有,挂电话也是邪乎,好像很刻意的在简短,是不是?”
  “谢队,是不是咱们太紧张了?要是很熟悉了,亲人之间这么说话也正常啊。”冯明亮试图找到正常的地方。
  “我还注意看了下技侦的定位,高家诚的两个手机号,根本不在一个基站下,这个证据总直接吧?”谢大雷坚持自己的看法。
  “那这样就疑点大了。号码是海城的,也没有漫游,难道这吴明真是就在咱眼皮底下?”冯明亮有点不敢相信这个结论。
  “准备人手吧,今年命案必破的100%拿不下,咱俩也别干了。”谢大雷小眼睛透出一股子必胜的光,带着点凶狠又带着点坚定。
  高家诚注册的这个联通号码不是一直开机的,谢大雷听到录音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天,从周五晚上开始,这个号码就一直没开机。
  谢大雷已经不急了,他依稀看到了胜利就在眼前,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想着穿戴整齐,不慌不忙的摆好擂台。
  办了十来年的案子,还从没有一个对手这么让他动心思,他最想在第一时间看到吴明的脸,但是他没想好,问吴明什么话,或许什么也不用问,看一眼就够了。
  星期六的早晨,高家诚的电话开机了,6点不到,谢大雷亲自带队的抓捕小组已经在市里还没热闹起来的街道上转开了,技侦的定位显示在一个叫海韵的小区附近,谢大雷揉揉发紧的眼睛,对着手头的两张图看了又看,一张是吴明的一代黑白身份证,已经时隔20年,一张是2007年参加婚宴的侧脸,面貌变化较大。
  这是一张没什么特点的北方男人的脸,普通的扎在人堆里一点不显眼。
  挂着本地牌的抓捕车,慢慢地停靠在海韵小区,门前是早市,人来人往,嘈杂的不行。目测了下,也得小200人,冯明亮皱着眉头,“谢队,不行错一天?”
  “不行,万一他跑了呢?去哪吃后悔药。”谢大雷一口拒绝,然后他也皱着眉头在人堆里扫来扫去,好像他的视线自带扫描分析功能。
  技侦给出的位置大概在早市的西段,但就算是西段,也有20多个男人在那,没法分辨哪一个是吴明,万一吴明身上有武器,劫持了无辜的人,抓捕更困难。
  谢大雷忍着一夜没睡的发木的情绪,在慢慢的思考怎么排爆吴明无意中仍给自己的这最后一颗雷。
  “走,下车,分散着走,逛早市去。”谢大雷这一下命令,一车人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后,溜溜达达的往西半截的早市上涌过去,七八个年轻力壮的人,瞬间就把早市不宽的路给塞满了,谢大雷真的像一个来逛早市的本地人,走两步还拿着自己的手机,一个一个数字的摁下去,又摁了下拨出键,这边的提示音还没响起来,早市一个卖书的摊上,一个看书的男人正从蹲的姿势准备站起来,去掏口袋里正响着悠扬的葫芦丝的手机,谢大雷笑了下,王帅和齐亮亮已经扑了过去,早市上老人多,对这一幕吓坏了,还以为是打群架,甚至有人犹豫着要掏手机报警,谢大雷走过去掏出警官证,“吴明?刘林?”
  “抓到我了,我就配合,走吧。”吴明一脸的镇定,倒是把齐亮亮给惊住了。这阵势简直就是香港电影里的黑社会老大啊。
  王帅扣着吴明的胳膊,赵子涛跑过来把吴明浑身上下摸了个遍,除了百十块钱的零钱和电话,吴明身上还有一串钥匙。
  为了避免在早市发生意外,谢大雷没有对这串钥匙对应的住户进行搜查,先带队撤回刑警大队。
  他突然觉得困了。特想好好睡一觉,睡到自然醒。
  
  40、
  尾声
  吴明交代的细节,是冯明亮给谢大雷说的,审讯的空当,这个刑警大队的负责人真的在睡觉。他是被一屋子的炒饼味给熏醒的,王小莉带着家里的保温桶来队里送饭,正抱着一本书在台灯下看,左等右等也不醒,就把保温桶的盖子打开了,炒饼是谢大雷的最爱,在忙的时候,这东西顶饿又便捷,路边的小餐馆都能做,谢大雷也百吃不厌。“媳妇儿,您亲自来啦?”案子一破,谢大雷都会贫嘴了。
  “快起来吃吧,一会就凉了。看你这样,又有人落你手里了吧。”王小莉歪着头问他。“夫人英明。”谢大雷回了一句,已经从行军床挪到了桌子前,也不洗手,抄起筷子就夹了一大口,“真香啊”
  吃了个半截,冯明亮拿着一摞子笔录进来了,“哎呦,嫂子来啦,还有好吃的,你看看,也没我们的份……哎。”整个刑警队的人,都进入了一个怪模式,和案发阶段的状态完全不一样,王小莉已经习惯这样的节奏和变化,笑笑没说话,回过头对谢大雷说,你忙吧,我回去了。
  “那啥,今晚我可能回不去啊。”谢大雷咽下嘴里一大口饼丝,“你都一个礼拜没回去了。”王小莉淡定的看一眼谢大雷,慢慢的出去关上了门。
  “谢队,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四两拨千斤一物降一物了。”冯明亮神秘兮兮的靠近谢大雷的耳朵,低声说。
  “馋我的炒饼了吧。哼,就是不给你们吃。”谢大雷胳膊一圈,顺手把炒饼盖起来。
  “说吧,这家伙撂了没有?”
  “全撂了。先说这作案动机,要不是抓住人,我估计咱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为什么杀人。薛招娣说要和吴明回四川老家投资办酒厂,吴明自称给了薛招娣30万,可酒厂没办起来,钱也不退给吴明,吴明老追着要,薛招娣也不给。案发那天逼急了,薛招娣说实话了,说这钱她弟弟娶媳妇盖房了。吴明就下了狠手。”冯明亮说完,谢大雷摇摇头,“钱的数字虽然意义不大,还是要安排人落实下。比如银行卡的走账什么的。”
  “没有走账,吴明给薛招娣钱投资这事,高敏不知道,都是现金,分几次给的。”冯明亮的审讯做的很到位。
  “他作案后都去了哪?和咱们的分析要对一对,对以后的案子的侦破也是个借鉴,尤其是让齐亮亮他们都去听听。”谢大雷扒拉干净最后一筷子。
  “我正想说呢,吴明案发后在谢春月那躲了2天,咱们去的那天的头天夜里,他刚转移了。在市区的小洗浴住了几夜,又去小旅馆周转了一段,还是投奔的高敏,他跟高敏说咱们诬陷他,他是冤枉的,高敏就信了。哦,对了,现在高敏也带回来,准备以涉嫌包庇先拘了。”
  “对,这个女人简直是鬼迷心窍。怎么就那么信服他呢?”
  “咱们抓吴明的海韵小区,高敏在那给他租了一套房子,平时吴明在高敏家和海韵这来回住,有时候后半夜回去,有时候好几天不下楼,吃喝都是高敏负责。”
  “高敏去秦川那天怎么回事?”
  “俩人搭的朋友车去的秦川,吴明先去的,高敏为了误导咱们,故意分开走,坐的高铁,关机这事儿,是吴明的主意,他的本意是想避开咱们。”
  “哼,鬼点子还挺多的。你没问问,吴明没工作,拿出去的30万哪来的?”
  “拆墙。谢队,我今天才知道,吴明买商铺的那个市场的保安队长借给吴明钱的事儿,居然是真的。还记得上回我们走访时,高敏家门口卖铝合金门窗的都借给吴明6万的事儿吧?都是真的。人家可是小本生意,就给高敏家换过一次窗户,你说他怎么忽悠的呢?”
  “你的意思是说,拆东墙补西墙?”
  “对,吴明自己承认了,又不上班,打麻将也是输,高敏做生意的钱他基本不动,就靠来回借。”
  “真是人才啊。你有没有问问他为什么叫刘林?”
  “还真问了,吴明说,他和孙元分开后,往高敏租住房走的路上,有个人在路边喊另一个人的名字,就是刘林,他觉得这种撞名比较不惹人注意,就叫了刘林。”
  谢大雷点烟的手停住了,“哎,千想万想,真是没想到啊。高敏也好,谢春月也好,死心塌地的对这么一个人。”
  “还有段子呢,我问吴明,为什么这么多女人对你这么死心,人家还挺得意,说他对这些女人好,给谢春月的钱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精神支柱,这是他原话啊。对高敏呢,高敏刚也交代,哭了这女人。她说从来没一个男人对她这么好,冬天给她捂脚,去外地进货回家,吴明给她按摩……”
  “果然,
  
  天下的女人是一样一样的。就吃这个。”
  “谢队,回家看看吧,今晚我们几个把卷宗弄好了,明天送人一点不耽误。”
  谢大雷点点头,“该回家看看了,我也得回去给人家捂捂脚捶捶背的。别回头,媳妇儿都不要我了。”






  从qq倒到这里,黏贴漏了一小截。
  
  第一个故事,今天讲完了,明天楼主长途奔袭回去,开始讲第二个故事。祝大家周末愉快。
  
  @huyubb 2016-07-11 15:40:00
  喜欢这样的角色,真实,正义,有血有肉。谢谢楼主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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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
  
  @轻启猪唇 2016-07-12 16:32:00
  好
  不许太监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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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说不许就不做
  @海上流年 2016-07-11 23:35:00
  好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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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系列之二
  1、
  齐亮亮立了一个二等功。
  用赵子涛的话说,有人削尖了脑袋送礼找关系弄不上的二等功,让齐亮亮个二傻子在大马路上捡了一个。
  这个二等功确实是捡的。是用命捡的。第一次看到齐亮亮这个名字的时候,谢大雷还寻思是个女的,后来知道是个男的,琢磨也得是个和豆芽一样杨柳细腰的男的,搞不好还有点娘炮。
  实际上,齐亮亮187的大个子,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显肉的标准的警校生身材。尤其是那一头小板寸,看起来就很机灵。
  齐亮亮怎么捡的这个二等功呢?齐亮亮租的房子离大队很近,每天他走着上下班,那天下班路上,分局的群通知,说有个小女孩放学被绑架,歹徒劫持着孩子开车沿着中华路一路向北去了,要求各单位注意拦截,附带有车的特征。
  齐亮亮一看,距离他就一个路口,他掉头就往中华路跑,一边跑他一边算,从幸福路小学到中华路的距离,在晚高峰这个点,半小时大概可以走多远,齐亮亮撩开两条大长腿,那可不是一般的快。
  跑了不到5分钟,他听到身后一声刹车,一辆白色私家车摇下玻璃骂一辆加塞的车,而加塞的车密闭车窗,刚好是辆面包,齐亮亮心里一动,不会这么巧吧?不是说从走的中华路,这才到朝阳街,这是两条垂直的路,对啊,垂直的路会有交集,万一是嫌疑车,他难道不会拐弯吗?
  齐亮亮一步蹿过去,贴在车门子上,哐哐的砸车玻璃,哎哎哎,落玻璃,你轧我脚就想跑?
  穿便装的齐亮亮拉着脸一副找事的模样,可车窗户还是没落下来,越是这样,齐亮亮越觉得这车有问题,被夹塞的车主也有点急眼,干脆把车头一横,就挡在了面包前,骂骂咧咧的站在车头反复的嚷嚷,你会不会开车,怎么一点都不文明呢?
  齐亮亮记得通讯录里最后一个电话是和赵子涛商量下周值班对调的事儿,他一边把手伸进口袋指纹解锁去重拨,一边继续敲玻璃,一边观察附近:下班时间,电动车太多了,看热闹的,路过的,已经把车快围起来了,好事也是坏事,车走不了,但一旦动手容易误伤;玻璃始终没落下来,里面什么情况不知道,几个人?弄得住吗?孩子在不在车上?
  这功夫,面包车的门打开了,下来一个男的,表情比齐亮亮还横,借着开车门的瞬间,齐亮亮看见后排座和中间座有一丝的红色衣服,齐亮亮心里有数了,但不敢动手,怕车里的人伤害人质,他要把刚才拦车的套词圆下去。
  被夹塞的哥们也赶过来帮腔,左一句右一句,这车里的人等得不耐烦就又下来一个,齐亮亮又扫了一眼车里,这回什么都没看见。
  眼看着车也走不了,司机位置下来的这个人和最早下来的这个对视了一眼,最早下来的冲他说,你回去开车,这个司机就要上去,一手拉开车门了,后面开了,最后排那个人下来了,齐亮亮隐约听着后排有人哼了一声,围观的人太多,好像是车里发出的又好像不是。
  齐亮亮决定疯一回。他一把把刚下车的小个子摁在车门子上,我擦,还装,轧老子脚了,连个对不起也不会说。最早下车的胖子要过来帮忙,齐亮亮大脚一伸把胖子踹出去了,刚上车的司机马上又下来,趁着他要绕过车身的过程,齐亮亮一把拉开后车门,一点不耽误的往后排座看,还有一个男的用刀逼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姑娘,书包仍在脚底下。
  齐亮亮假装没看出是绑架,呦呵了一声,你还想动刀,你下来老子和你比划比划。还疯了你了。
  后座的人显然有点愣了,下车也不是不下车也不是,趁着这空档,齐亮亮蹿上车,上去给了后排的男的一个嘴巴,顺手把刀打到地上,一把抄起小姑娘,刚才挨打的俩从地上爬起来,到门口堵,齐亮亮干脆大喊,抓人啊,这几个是绑架的,小女孩就是他们绑的。这一吆喝,海城的爷们也是有气性,围观的人都动起来了,有人把车子往地上一扔,弄他奶奶的。
  一阵混战。
  齐亮亮的立功颁奖还没举行呢,就被谢大雷翻了牌子。
  2、
  海城市交通非常便利,高速围绕,四通八达,向南向北向东向西都有路,这起案子的案发地就在高速公路下面。
  报警的是沟子村的老人姓周,周老头早起去给树苗培土,骑着自行车穿过村子穿过一片荒地,还要穿过高速公路下面的涵洞,就在穿过涵洞前,周老头看见黄黄的土里躺着一个人,风刮得旁边的树苗呜呜响,他还寻思大冬天谁喝多了躺这了,走近了一看,是个女的,脑袋旁有一滩红的,颜色挺深,凑近了一看,居然是一滩血。
  110转警转到刑警大队的3个多小时前,谢大雷刚从一起省厅主抓的专案上被放回来,怎么会黑等半夜被放回来呢?收网行动刚结束呗,没黑没白的分析案情,烟都抽掉了一条多,凌晨组织的抓捕行动,一下子就弄住了男一号和男二号,厅领导很高兴,大手一挥说,小谢啊,这几天挺辛苦,早点回去歇几天,审理这块让别人弄吧。谢大雷琢磨着也后半夜了,回家还得吵醒媳妇,又好几天没到大队转悠,干脆到办公室凑合几个钟头再说。
  可人贱没办法,躺下6点不到,生物钟就醒了,溜达到刑警大队后院伸几个懒腰,习惯捋捋那没几根的头发,正好值夜班还没下班赵子涛进来,“哟,保养呐,我说领导,别哗啦啦,哗啦多了就秃了。”
  说没说完,一盒烟砸到了眼前,赵子涛一闪身子抄在手里,谢大雷又丢过来打火机,赵子涛啪嗒一下点着了,“我说老大,这几天咱们真舒服啊,连个大点的治安案子都没有,要是老这么太平就好啦。你们那案子妥了?”
  谢大雷简单的跟赵子涛说了说,今天早晨吃什么啊?昨晚就饿了,我抽屉里的泡面你们几个谁偷吃的?一个都不给剩下,这是要造反啊。
  赵子涛举着手,老大,天地良心啊,我就偷吃了一桶,我拿的时候明明还剩三桶呢。谢大雷揉着肚皮,瞅瞅食堂的窗户,“还没动静呢,不行,饿死我了,跟我出去吃点吧,路边摊应该有了。”
  赵子涛转头要到值班室,想把电话转到自己手机上,值班室的实习民警喊,涛哥,转警电话,好像是案子。
  谢大雷从背后踢了赵子涛一脚,你个乌鸦嘴,我这家门还没进呢。
  “枪?我草,真的假的啊,我都快两年没听过枪案了……”赵子涛蹿出值班室的时候,伸胳膊撸袖子的被谢大雷打断,“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这回外围走访、后勤保障都是你的了。”
  “头儿,老大,谢队,哎呀,我求你了,别这样啊……老大,老大等等我。”赵子涛一听后勤保障就炸了,紧跟着谢大雷去后院找车。
  @节能降耗 2016-07-13 15:56:00
  好文,要顶,真实而细致,建议在行文节奏上能把握得好点就OK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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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见收到。感谢。
  3、
  受害人确实是死于枪击,而且是cs战里常说的爆头,现场没有找到弹壳也没有弹头,前者有可能被带走,后者则可能还在死者脑袋中。
  天儿很冷,警用大棉袄就和没穿一样,谢大雷穿着鞋套蹲在死者的头侧,一言不发,市里过几天要开一个很重要的招商现场会,刚开的安保会,他因为上专案还和局长亲自请的假,这之前发生命案倒没什么,主要是那把作案的枪,如果找不到,就总是个隐患,谁知道它下一次会出现在哪?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刑事案子,是其他很多复杂的东西都在里面,你懂得。领导可不管你这个那个,跳过所有的中间过程,直接要的是结果,枪拿来,人到案,这是你的工作。
  赵子涛确实被安排了外围走访,不过这个活,队里的人都在干,包括刚领了二等功的齐亮亮,端着小本对周老爷子在仔细的问,其实周老爷子已经从蒙圈中缓过劲来,反倒有点亢奋,遗憾的是,老先生也只是个报案人,并没有目击任何的作案过程。
  崔军虎早在20分钟前就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大体推断,死者死于凌晨5、6点左右,因为尸体不但柔软还有热度。谢大雷在琢磨,这是什么样的凶手,为什么要把一个小姑娘给一枪撂在荒郊野外呢?
  对,死者是一个小姑娘,看样子也就20出头,嘴唇上长着淡淡的绒毛,偏右侧的后脑上有一个一块钱钢镚那么大的洞,流出来的血在风的助力下,也没有半干。
  看受害人的穿着,不像是纯农村女孩,上身一件睡衣,下身是一条kappa运动裤,但就商标的不清晰度看,应该是高仿的,还有点洗不出来的感觉,棉拖鞋是粉红带红点的,躺在距离脚十公分左右的位置,没穿袜子,脚踝靠上的位置还有一根手指头那么宽窄的布条,右腿上拴着,左腿上没有,但是看布条蜷曲的程度和当时的姿势,右腿本来也是捆着的应该。上身没穿内衣,倒是外头罩了一个外套,外套的牌子叫丽路亚。受害人趴着,背后身后的双手还被捆着,捆手的布条和捆脚的还不一样,前者是花花的,像是做什么东西剩下的布头,后者是纯白步。头发松散的套着一个黑色发箍,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本来就仓促,乱蓬蓬的,风一吹还来回的摇晃。
  赵子涛在圈好的警戒线外维持秩序,阻挡知道消息来看热闹的村民别踩了证据,跺脚搓手的取暖,“老大,我看这八成是从被窝掏出来的人。”谢大雷点点头,表示认同。也只能这样推测了,谁大半夜的不是穿成这样。
  但是栓布条是什么意思?绑架案?撕票?那也该藏匿尸体,可尸体的热度说明这明明是很短时间内的作案,又大喇喇的扔到了能看到的地方。
  仇杀?这么年轻的姑娘,会惹了谁,这得多大仇恨要用枪呢?又是什么人能有一把枪呢?
  从今天开始,一天发一章,好不?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望大家理解。
  @星星moon205 2016-07-14 09:51:00
  这第二个案子跟之前楼主贴里第二个案子不一样,那个我还没看到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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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发完这个再发上一个可好?
  
  4、
  崔军虎取证的过程中,谢大雷又踱到了圈出来的七八个平米范围的另一侧,技术队的小伙子正戴着手套在拍照,地上有一串脚印,看着来路是从高速上走下来的,谢大雷快走了两步过去,脚印很明显,两行,大一点的一行在左,小一点的在右,小脚印是直线的,大脚印是45度倾斜的,其中小脚印还有点前后连片,谢大雷又看了一眼捆在死者右脚踝上的布条,揣测这俩人的行走形态。
  谢大雷让技术的小伙子仔细的把数值都取了,一个人走到赵子涛旁边,拍了赵子涛的肩膀说,来,咱俩比划比划。
  他把右手搭在赵子涛的右肩膀上,左手指头做出一个手枪的姿势,在左边推着赵子涛往前走,走了七八步,又往右边挪出去半米,站在赵子涛的左边,右手比划一个枪顶着赵子涛的后脑勺,往前走了七八步。
  走完了,蹲下来看土里的脚印,又回头和警戒线里的比比,涛,你看没,这个人应该是这么走下来的,边说边指着左边他和赵子涛刚踩的一排脚印。
  “老大,你注意没,大脚印有个角度,按照大脚印的位置,这个人应该在左侧,更像是凶手,如果押着一个人朝前走,确实得斜着身子,可枪口在右侧,从左边押着一个人往前,枪口不应该靠近自己这一边?至少应该是靠近中间位置。难不成把手伸那么长,绕过去,多费劲?杀人毕竟是个大事,那么好的心理素质?”赵子涛边说边比划着一个胳膊打弯,半搂着空气的一个动作。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嫌疑人左手抓着受害人,至少受害人的半个身子是在他前面的,这样右手绕到死者的右半边比较多,也是有可能的。按照脚印这个倾斜的角度,确实应该枪口在左侧比较顺手。”谢大雷皱着眉头试图推翻自己的推断。
  5、
  崔军虎翻动了现场一个黑乎乎的毛线的东西,一股子香水味就在人群中散开了。齐亮亮提着鼻子使劲闻了几下,“恩,乡村香水,地摊货,合计不会超过十块钱。”
  崔军虎准备把这个东西放进物证袋的时候,谢大雷看出来这是一个围脖,很多年前小时候戴过的那种围脖,现在也有骑电车和摩托车的人戴,保暖性比较好,但是这一款又比较薄。
  崔军虎的镊子一抖,围脖半空里抖开了,周围的人发出一声惊呼,围脖展开还挺长的,盖住一张人脸是没问题的,最重要的是上面挖了三个洞,刚好是眼睛和嘴的位置,合着嫌疑人就地取材,做了一个头套。
  那这浓烈的香水是怎么回事?这么浓重的味道不大像是喷了自己用的,不熏出毛病才怪,有鼻炎的赵子涛喷嚏已经打上了,难道是惯犯?这么重的味道是为了隐藏踪迹,防止警犬追踪?可明明脚印是从高速路的护栏下来的呀,追踪条件谈不上。
  现场所有的证据足足提取了3个小时,连脚印的拓印都做好了,尸体归崔军虎了,谢大雷下了高速才想起来,说好的早饭还没下肚,饿的心慌慌,“走吧,喝羊汤去,我请客。”
  赵子涛开着车,一拍方向盘,“这个带劲,真是一顿不吃饿得慌。”
  赵子涛把过路费的条拿到手里,突然想起来,刚走的这条高速正在大修, 所有过海城的车,都得先从海城北下来,穿过海城从海城南再上去。
  赵子涛不说,谢大雷也看到了,他还嘱咐过提取物证的小伙子,把前后长达十米左右的中间隔离带上的指纹都提取了,连路边捡的七八个烟头也捎上。
  就谢大雷那心细劲,现场一划拉,基本就跟阎王扫北一样干净了。其实现场已经基本可以推断,嫌疑人如果从高速上把受害人带下高速路,最可能的是从由北向南的路,停靠在西侧的护栏旁,因为正在大修的高速路,中间都是隔离锥桶,黑等半夜还推搡着一个20来岁的姑娘,穿过车流,翻过1米高的中间隔离带,再穿过另一方向的车流再翻过护栏才能留下护坡上的那一串脚印。
  这其中还有一个关键,受害人脚脖上的布条,说明受害人很可能是被拴着走到的案发现场,一个脚脖被捆着的人,不可能跨越将近一米高的中间护栏。如果布条在跨越护栏前被解开了,那么一个被蒙住眼的人,就更可能在护栏上留下痕迹。
  制造现场或者就是从南往北停车然后跨过护栏的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这时候谢大雷要借一把直觉,时间不等人,他没和队里其他人说,还没到现场的时候,主管刑侦的局长电话就来过了。
  回到队里,也刚刚上班的时间,路过门口的上班的人们,面无表情的朝着新一天的目标前进,谢大雷站在窗户跟前抽了一根烟,脑子里一阵放空。
  他需要这样一点点的空间来沉静一下从专案上带回来的各种线索和人物特征,把那些放下后,再把捡起眼前的这个案子,把还分不清有用的没用的一点点的碎东西,装进脑袋,重新织补成一个完整的故事,顺着这个故事找到主角。捎带脚从主角那找出那把枪。
  画了个现场图,看看太丑,算啦不贴出来了。哈哈
  6、
  冯明亮一上班就被叫来了,早晨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个大概,推开谢大雷的办公室,就看见他站在窗口发呆,冯明亮也觉得,谢大雷有点累,这一天天的,哪有个闲着的时候?上礼拜好不容易有空陪儿子过个周末踢球,小家伙居然嫌自己老不和他配合,一点默契都没了。
  今天的会议安排在了多媒体会议室,王帅很仓促的手画的现场图,正一副副被打到白墙上,给早晨没到现场的同事解读。
  王帅:这块,大家注意看这块,从护坡到女尸的位置,一共是52.4米,期间穿过7米宽的一排树林,护坡的长度是7.5米,尸体的位置距离最近的土路12米。

  崔军虎:高速公路上没有明显的停车痕迹,目前看,中间的隔离墩上也没有明显的指纹,以案发地和隔离墩的垂直相交前后十米我们都进行了提取,这条路正在大修,浮土很多,所以很容易找到痕迹,但是,没有。
  在靠近最西侧护栏的路边,发现了7个烟头,都是紫山的,本地品牌,4块钱一盒,根据当时的作案环境和7个烟头的数量,初步推断是附近施工的工人所留,也不排除是嫌疑人,正提取DNA入库。

  谢大雷:再来看看死者身上的东西,衣服,王帅放一下衣服的图片,这张,大家注意看这张,死者穿的睡衣裤都是廉价的质感,经济水平应该不会太高,有没有可能是从事服务业的人员?
  王帅点到下一张,死者没有穿内衣,上下都没有,睡衣外面的夹克,明显不符合受害人的年纪,看着更像是40岁往上的女性所有。
  崔军虎插话:初步判断受害人在死亡前不久有过性行为,开完这个会,我去做尸检,可以进一步确定一些信息。

  谢大雷:没穿内衣裤不太正常,冬天睡觉,就算从被窝刚被拎出来,一般也都会穿着内裤睡,说明受害人很仓促的被带出来。
  大家再看这根布条,死者的脚上这根布条,很奇怪,捆在右脚上,很明显是束缚死者的,既然脚印有两行,那么是不是在车里是捆着的,下车往高速路下走的时候解开的?按照这个推论,这是一起绑架案?可到现在也没接到家属报案。
  赵子涛:报案人和外围走访,初步没有有效线索。沟子村也不认识受害人,这一点村书记和辖区派出所的民警都看过了。

  崔军虎:受害人的手上和右脸颊都有伤,有青的也有肿的地方,但是案发现场的脚印和这一特点不相符,脚印很清楚,直接从高速上走下来,一行回去了。没有很纷乱的重叠,说明现场没有发生撕扯搏斗,那受害人的伤是在哪弄的?


  大家说说吧,情况暂时就这些。
  @轻启猪唇 2016-07-17 00:12:00
  一天一更,不许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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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7、
  “这条路我比较熟,因为我每周都要去省城的搏击大队兼职,大修已经修了得4个月,所有的车从北来了,都得到海城下高速,北口下南口上,反过来,从南来也是这样,咱们调取南北口的监控,找出凌晨时段两次通过南北口的车呢?”齐亮亮说。
  “小齐说的有道理,但是也不排除嫌疑人从国道省道回去,或者从南口再上去还继续往南走,虚晃一枪。不过,这个点很好,小齐你负责吧。”谢大雷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圈。
  冯明亮一直没吭声,突然插话道,“我也同意小齐的意见,还有一点,受害人穿的像是从被窝带出来的,能不能进一步说明,嫌疑人带受害人来的地方,距离我们比较近呢?比如说,从省城上高速到海城是1个多小时,再往北的相城,开到海城要5个多小时,这中间没有别的地方了,按照突发吵架杀人的推测,叫开门性侵多发生在凌晨以后,我们假定受害人是凌晨以后被带出来的,加上已知的受害人死亡时间大概在5、6点之间,倒推受害人被带出来的时间在凌晨2、3点,再算上作案时间,省城到海城的可能性更大。”
  冯明亮说完,谢大雷也点点头,“可这其中还有小县城的上道口,光是省城到海城就有5个县的上口,那谁,子涛,你和小齐去,一路从南往北,一路从北往南,暂时划定的范围是省城到海城的上口之间的车辆信息,全调回来,一个不能落下。如果这个范围扑空了,咱们再扩大范围,一圈圈往外荡。”
  “还有现场发现的脖套,现在用这个的人已经很少了,基本都是农民工骑电车的时候用,如果生活水平这么低,嫌疑人哪来的车呢?会不会开都是个问题。还有熏的呛人的香水,这是干扰视线还是有别的用意?上面那几个洞,可以证明被嫌疑人用来当头套了,如果这样,是他带的还是给受害人带的?是不是过高速路上下口时用?”谢大雷刚说完,赵子涛就摆手说,不可能啊头儿,你想啊,收费员大半夜看见一个人戴着头套缴费,早报警了。
  “你傻啊没看见是个脖套改的啊?过收费口的时候拉下来堆在脖子那不就行了?”王帅连连摇头,不屑赵子涛的反对声。
  “不管怎么说,嫌疑人肯定有车,没有车是到不了案发现场的。”冯明亮肯定。
  “这就牵扯到嫌疑人作案是几个人了,一个开车的一个动手的?还是三个人还有望风的?总觉得一个人搞不定。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抛尸现场,如果人是死的,从高速上运下来,就只有一行脚印,再或者,如果俩嫌疑人把尸体抬下来,也不可能一行脚印回去。按目前的情况推断,嫌疑人一个人动手,车上有人没人不好说。发现尸体的地方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崔军虎插话,“还有一个情况,受害人留下的脚印步幅比较小,很可能捆着的状态是到了现场才解开的,嫌疑人的脚印有一个是横着的,我推断嫌疑人不是押着受害人,是搀着,结合死者脸上盖了一块纱巾,心理学上有个熟人作案的悔恨心里,是不是俩人认识?”
  “军虎说的这个信息挺有意思,从性侵的角度,尤其是晚上从被窝拽出来,能叫开门的可能性更大的也是熟人,但我还是认为绑架的可能性更大,拿到钱了要撕票了?或者俩人是情人关系,半夜睡着睡着吵起来了?不管哪一种,找到尸源都很重要。”冯明亮说了自己的看法。
  “嫌疑人应该不是本地的,你们勘察的时候我朝四周转了转,附近不远就有几个大坑,就是老百姓挖土盖房的那种坑,要是熟悉当地情况的,把人往坑里扔,一时半会的也发现不了,大冬天的,谁去那啊?只能说明作案的是个非本村人。”谢大雷使劲的抽了一大口烟,吐出的眼圈把自己都覆盖住了。
  还有,作案时间是5、6点,这功夫天都快亮了吧,地点选的也不是很好,我推测,这是他不得不作案了,再不动手天就亮了。更说明,嫌疑人有交通工具,流动性大,外地人。
  “先分配下任务,关于受害人这块,小于和王帅,你们负责和附近兄弟县联系一下,发协查通报,配图片,找找她的身份。子涛,你和明亮负责受害人的衣服和耳环来源,一人一路,人手自己从中队借,我都打好招呼了。”谢大雷没支持任何一方,他站起来,这意味着散会了,崔军虎马上抬屁股走人,法医室还有一位等着他。
  8、
  齐亮亮负责的高速公路从北向南方向监控的调取,小于那边的活弄完了过来帮忙,负责从南往北,好在除了监控,收费员当天会根据系统自动打印一份过往车辆名单,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啊,收费员的工资和收费多少挂钩,这其中有极少数车辆不收费,得记下来和老板报账,所以这份名单便宜了这俩人,尤其是赵子涛,不用做表格了,人家给做好了。
  两份表格一对照,当然没有齐亮亮想的重合的车号,谁作案都不会这么傻还原路返回,肯定要走黑乎乎的国道,但是调回来的车辆信息居然有900多个,这要是一个个的核查,功夫海了去了。
  把这个情况汇报给谢大雷,他琢磨了下,“不对,还有一个信息,省城到海城一半小时,嫌疑人的作案时间顶多半小时,这么算,从省城上高速到海城下高速,超出一个半小时的就是非正常车辆。按照这个时间卡,调这些跑的慢的车。”
  齐亮亮把表格里的车,去除重型卡车,去除营运车,从北向南的高速上,在截取时段通过的就还剩下171辆车。
  “跟县局借点人,多派几组出去,每个车必须见车见人。”谢大雷部署了一个比较笨的大海捞针。但也是目前看起来最能做的。
  这边安排好,他急匆匆的向法医处走,厅里刚来了一位痕迹专家到基层调研,崔军虎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让谢大雷过去一起听听。
  推开法医处弥漫着消毒水味的大门,安静的好像没有人,咦,人呢?绕到崔军虎常年没人的办公室,看见一个头花半白的老人捏着放大镜,仔细的看案发现场复制回来的鞋底模子,看了半天,又放下,拿起现场的照片放远了看,恩,有点眼花。
  谢大雷的脚步也没惊动这位老人,倒是崔军虎看见了他,“来啦。”
  怎么样?
  崔军虎没说话,老人家放下照片,回头看看谢大雷,“175上下,40岁左右,体重140浮动不超过5公斤。”
  老人说的时候很自信,谢大雷有点疑问,这也行?
  崔军虎一副好学的模样,对谢大雷解释,“这位是省厅的痕迹专家宋元洲,到咱这调研一个月,被我请来给咱把把关。”崔军虎这番说辞其实也是在变相的给宋元洲戴高帽子,还需要给谢大雷解释个毛线啊,人都找上门来了。
  其实,人家宋元洲一点都没听见,对着那只鞋模子比看亲闺女还仔细,只是回过头,冲谢大雷点点头,谢大雷虽然不介意,但也没见过这样没章法的专家。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技术型人才都不讲究?
  9、
  宋元洲调研的并不是崔军虎的部门,而是整个海城市局。崔军虎耳目众多,先划拉到自家案子上解解渴。
  崔军虎并不是足迹领域的专家,而省级的大案上,几乎没有宋元洲不去的。除了提供的这个嫌疑人范围,崔军虎已经掏出小本要学到,到底怎么得出的这些结论呢?
  “你看这,前脚掌,人随着年龄的增大,走路逐渐的前倾,前脚掌压到土里的就相对深,这个深浅要看经验和土壤的蓬松度,所以我结合着你们的现场图看,根据这个幅度,判断嫌疑人在40岁上下。”宋元洲说着,还举着鞋模子给崔军虎看,谢大雷也没吭声,点了一根烟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也跟着听。
  “你再看这,这个鞋印的尺寸大概是43码的脚穿的,排除极个别的人小脚大的情况,脚和身份的比例可以推断出嫌疑人的身高。”
  “那体重呢?这个也有测算公式吗?”崔军虎急吼吼的恨不得一下子把人家的知识经验都装到自己的脑袋里。
  “别急啊,现在不是已知死者的身高和体重了吗?按照死者留在土层上的深度这个比例,我算出来的嫌疑人的。”宋元洲刚说完,崔军虎已经把恍然大悟的表情做到了极致。
  谢大雷也听出了兴趣,凑过来问,宋专家,这个误差有多大?
  崔军虎不满的看一眼谢大雷,翻译过来是,你这是砸场子来的吗?
  谢大雷就当没看见他,眼神热切的等着宋元洲回答他,“有啊,肯定有,推测的数据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就经验来说,会有7成。”
  谢大雷实际能耐住惊讶的表情,他办了也不下几百起刑事案子了,没有哪一个在嫌疑人毫无线索前,有七成的把握的画像。
  这事准吗?
  但他还是把175、140、40岁三个数字带回了会议室。
  冯明亮和子涛一个人带了几个中队民警,分头去市场,逛街这事儿,对于刑警太稀罕了,要是跟媳妇儿买衣服,冯明亮能睡着,可走访不一样,眼睛得瞪大。
  女孩右耳上的耳钉,经过商场品牌专柜的鉴定,不是什么高档货,只是K金的,没有品牌的东西查找来源挺费劲的,冯明亮不死心,又找到街边打首饰的问,师傅看了看,说是成品,不是街边摊的手艺,也不会太贵,不超过200块钱,货源哪都会有。
  赵子涛拿着死者睡衣和夹克的照片,从批发市场问到专柜,睡衣的款式早就过时了,有一家老板说,三年前就不出这样的货了。让赵子涛到厂家打听打听,睡衣没有任何标签,找厂家也没得着,夹克倒是有,地点就在省城,打过去电话一问,厂家让发照片看看,照片也发了,人家说这一款4年前的货,当时的出货量高达一万多,卖出去的省份就有七八个,光本省就出了4000多件,从批发到商家再到具体的购买者,想查,门都没有。
  @星星moon205 2016-07-20 10:40: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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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0、
  案发后的第三天,谢大雷眼睛已经黑的和熊猫差不多了。还有四天市里开会,局长的电话差不多一天打八个,谢大雷是个护犊子的人,说他工作干不好可以,但不能说队里的兄弟们,打砸跑腿的活儿,谁在干,还不是一线的兄弟们,抓不着人是队长的战略有问题。
  垃圾桶里的空烟盒都能盖一座小塔了,没用啊,线索是一点都没有,核实车辆信息要比走访还要复杂,有的车倒了好多次手,原始车主说,车卖了,手续没过户,所以车管所留的就还是原始车主的电话,实际上联系到的买主又把车卖了。
  这车主的电话也不是随时开机等着你打,171台车的信息一共分了四个组,每个组43,齐亮亮的组多两台,刑警大队的四个人带队加上县局抽调的人手,忙活了一天多,居然什么反馈都没有。
  谢大雷在碰头会上逐个组逐个车号的听汇报,在王帅的组汇报到其中一个车号时,反馈说这个车号的车主登记的是女的,但是登记地址变更没及时录入,也没电话,也找不到车主。
  但谢大雷拍了桌子不是因为别的,一天多的功夫,王帅居然没再核实下,这个车的使用人到底是谁呢?车型车牌都对应,很可能就是这辆车通过的案发地段高速,一个打错的电话就放过了这个车?万一是这个车呢?
  王帅被训的脸通红,在派出所哪有那么大的责任,他也是第一次见谢大雷跟发狂一样的发脾气,他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队长,我马上去找县局的落实下这辆车的信息。
  “滚,赶紧去,今天弄不回来,哪来的滚哪去!”谢大雷吼完这几句,也突然觉得累的不行了,两夜没睡好了,胡子都冒出一节来。
  散会没多大会,冯明亮推开谢大雷办公室的门,“要不回家歇歇?眼都红了。”
  “还有不到三天,睡得着啊?”
  “这样也不行啊。”
  “你说咋着?”
  俩人谁也没吭声,都是干这个的,谁都明白,上头的命令压死人,可破案这个事儿,有时候就是需要点运气。
  王帅已经是第二趟到泾县了,他在外头跑,还不知谢大雷那巨大的进展,他找到了车主原来的居委会,居委会主任说认识车主,还当着王帅的面给车主打了个电话,王帅听着手机里头的嘟嘟声,恨不得自己钻进去接通它。
  喂,找谁啊?接电话的是个男的,居委会主任说找谁谁,对方说打错了,说完就挂了。居委会主任说,看来手机也换号了,那我就不知道这个人去哪了。王帅道了谢出来,拿着手机怵头给谢大雷打这个汇报电话,死气白咧的要到刑警队,看了好几回监控,一点大场面没赶上过,好不容易干点不看监控的事吧,还弄砸了。
  犹豫半天,还得汇报啊。
  回到队里,王帅刚好碰着齐亮亮,有过被谢大雷呲的经验,一看王帅的表情,就知道他没弄到东西,齐亮亮问,啥也没有?
  王帅嘟嘟囔囔,打通了,接电话的说打错了。齐亮亮琢磨了下说,我有个同学在车管所,咱让她给查查这个车还有别的信息吗。王帅眼巴巴的看着齐亮亮打电话,恨不得能给谢大雷汇报前再来点硬菜。
  @星星moon205 2016-07-20 10:40: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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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吃煮鸡蛋的猫 2016-07-20 11:24: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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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星moon205 2016-07-20 17:21:00

  我想马一下的,然后手快点了个图片马,显示不出来就是两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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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没问题就好
  
  @节能降耗 2016-07-20 19:47:00
  真好,警察的事写得这么到位的文章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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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队伍的声音
  
  @小汐已注册 2016-07-20 21:43:00
  还没看够呢,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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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么头
  
  11、
  车管平台比户籍平台能查的车辆信息更全,齐亮亮的同学找出了另一个号码,这个号码是处理一次违章时留下的,违章的处理时间不超出3个月,也就是说,这个号码在用的可能性很大,不是车主本人,至少也有瓜葛,不然怎么能开着人家车还帮人家处理违章呢?
  这个机主叫赵建平,齐亮亮直接用自己的手机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个男的,齐亮亮问你这车8号是不是晚上过G5高速了?有个违章,你得过来处理下。
  赵建平在电话里反问,你怎么有我电话呢?齐亮亮很快回复,我一个交警还找不到你电话啊?
  对方在电话里打了个马虎眼,说什么违章啊?齐亮亮又问,什么违章你自己不知道啊?当时你车里就你自己?
  赵建平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回答,就我自己。
  齐亮亮一听马上说,那你什么时候过来趟?赵建平说我现在在河南呢,等我回去吧。齐亮亮说行,你回来来找我吧。
  王帅有点不理解的问,你这么直接问好吗?要是他跑了呢?
  齐亮亮看着屏幕上显示为泾县的陌生号码,“没事他跑什么?要不你还有什么办法找到车主?他开过这车,至少知道一点什么吧?见了人再问不就清楚了。”
  可还没等齐亮亮把话说完,电话响了,王帅也凑过来看,居然是赵建平的号码拨回来了,齐亮亮给王帅一个眼神,俩人都觉得挺奇怪的,接通了后,赵建平在电话里问,你到底谁啊,怎么海城的号码找我?还是个手机号,你不是骗我吧?
  齐亮亮安抚他说,不是骗你,我们这交警队,监控拍到你的违章了,就这事,你来了说清楚就行了。
  对方嘀嘀咕咕又挂了。
  齐亮亮把他手头的调查也去找谢大雷汇报,和王帅一块说了说赵建平电话的事儿,谢大雷没吭声,一百多个车,挨个的排查工作量也不小,他昨天冲王帅吼,也是压力太大了,他走到桌子边,掏出两桶泡面,一人扔了一个。
  第四天,齐亮亮刚到办公室,手机响了,他一看,居然又是赵建平的号码,顿时齐亮亮觉得这个事儿不简单了,至少不对。一个正常的车主,怎么会为了违章的事儿老给交警打电话呢?他心虚?
  齐亮亮拿着电话线去了王帅办公室,俩人商量了下没接,又去谢大雷的办公室汇报这个情况,还没等说完,电话又来了,三个人看着手机连响了三回。
  齐亮亮都没接,谢大雷这会已经调出来赵建平的个人信息,和车主的进行比较,车主48了,死者才二十出头,这个赵建平42,几个人的年龄看起来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既然死者不是车主,接电话的赵建平干嘛这么紧张交警找他呢?谢大雷正准备安排齐亮亮出发去查查这个赵建平,于常带着一名县局的兄弟来找谢大雷,“老大,有个兄弟说他们县有人报警找人呢。”
  谢大雷猛一抬头,红眼珠子吓于常一条,“老大,你没事吧?眼怎么了?”
  “人呢?什么人报警,找什么人?”
  带来的是泾县县局交警队的一个哥们,自报家门后,谢大雷有点失望,一个交警,找什么人啊。
  来认尸的都来了三波了,哪一次谢大雷都亲自到场,没一次认对的。
  可听了听这同行交警说的情况,谢大雷眼亮了:来寻人的警察是泾县一位女子的朋友,确切的说,这位警察的老婆和寻人的女子是麻友,寻人的女子好几天不打麻将,三缺一老是凑不成局,警察的老婆就打电话问,你最近忙什么呢,也不来凑手。
  寻人的女子说,姐姐不见了,外甥女也没了。刚过了年,俩人也没说出门,人就找不着了。
  警察的媳妇当个新鲜事,回家和老公说,警察老兄一听,说,艾,别说,我们刚收到海城的协查通报,有个女的让人害了,正好是年轻的姑娘。
  警察的媳妇还说,哪那么倒霉,一说这个你都往你们那扯。警察劝她,你让她去交警队找我认认,万一是呢?这漫天撒网的去哪找?
  警察媳妇想想也有道理,第二天就告诉了麻友这件事,协查通报是翻拍的,不是很清楚,寻人的女子看了觉得像不敢确定,心慌慌的就让交警带她到海城。
  “人呢?”
  “在接待室呢。”
  “赶紧去,叫崔军虎准备下,就让看正面,别处别看了,别吓着她。”谢大雷心还挺细。
  谢大雷和冯明亮都跟着,这认尸的阵仗有点不一般,要是从尸体上能找到线索,首先得找出死者是谁,才能从社会关系入手。

  @都不是偶然 2016-07-21 17:13:00
  顶顶顶,一个月没来,鬼话破天荒又有高质量帖子了!写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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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鼓励
  
  12、
  崔军虎早给死者缝合了,冰柜里冻了一天,脸黄的吓人。寻人的女子叫李春晓,一直攥着泾县警察的胳膊,看得出来,手臂一直在抖。
  尸体上的布揭开的那几秒,寻人女子抖成一团了。谢大雷过去,搀了她一把,大手很热乎,寻人的女子感激的回过头来看了谢大雷下,扭过去头看了一眼就晕了。
  这死的就是她外甥女李丹。失踪了好几天。算算时间,刚好是发现尸体的日子。
  泾县和海城距离130公里,一个小姑娘,怎么死到了海城的荒郊野地呢?
  谢大雷太盼着这位寻人的大姐赶紧醒过来了,他甚至亲自跟到了医院,在急诊的门口来回溜达,就等着第一时间问话。
  看着输液的寻人女子,谢大雷有点不理解,晕过去了掐掐人中不就行了,输个液管什么用呢。这大姐的包还仍在停尸间,看来这急诊的费用是得掏了。
  半个钟头真是慢啊,谢大雷几乎数着表的针,终于看见人睁开眼了。
  可刚睁开眼,这女的哇一声哭了,护士看谢大雷坐在一边,从大口罩后面撇了他一眼,别让病人激动。
  谢大雷吃了个哑巴亏,也没吭气,“大姐,大姐,你别哭了,我现在急着等你提供信息去抓人,你外甥女让人害了,你光哭没用,你得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这寻人的女子哪听啊,哭的哇哇的,谢大雷见多了这样的家属,也只能等这情绪缓冲下,过了几分钟,他听着哭的动静不那么连贯了,又问,“大姐啊,你跟我说说,你外甥女叫嘛,多大了,什么时候找不着的,我好抓人去,你要是说的晚,人可就跑了。”
  这一说人要跑了,认尸的女子不哭了,抽抽搭搭的,话也不连贯,但谢大雷也听了个明白,死的是她21岁的外甥女,李丹,还没结婚,好几天找不着人。
  谢大雷有点急,这说的都是他知道的,他想知道他不知道的事。
  “大姐,你给我说说,你外甥女什么时候发现找不着的?怎么发现的?”谢大雷这话问的很有技巧,是到外甥女家里发现找不着的还是打电话?是别人说的还是自己发现的?很多种可能,就有很多种判断。
  输液的女子慢慢的也清醒了,说话语速明显连贯清晰了,“周三?对,就是周三,我找我姐姐,打电话她刚开始不接,后来关机了,我是说刚过年了,问问她什么时候去上香,我们俩每年过了十五都去上香,今年也没说哪天去,这不是快到日子了,第一天找不着她我也没当个事儿,第二天再打关机了,打我外甥女电话也关机了。”
  “等会,你姐姐现在人在哪?”谢大雷插话。
  “现在也不知道,就是因为俩人都找不着了,我牌友问我刚好知道你们这这个事儿,不然上哪找去,这是谁这么狠啊,给孩子害了。”
  “那你姐姐知道你来这吗?”
  “不知道啊,到现在也没找见啊。我姐姐不会也出事吧?”刚平静的女子惊恐的看着谢大雷。
  谢大雷摸了摸头发,感觉这个事儿不太妙。海城就一个案发现场,失踪的李春梅呢?难道是母亲动手?这得多恶劣的人伦惨剧?母女都遇害了?这又是一起重大的刑事案件,不管怎么着,谢大雷的鼻子闻着这事就不好。
  写第四个案子,刚办完,人也抓全了,痛快。
  
  13、
  谢大雷马上带着李春晓去泾县。
  在路上,李春晓絮絮叨叨说了一些李春梅的家事,让谢大雷觉得这案子有眉目了。
  李春晓说的什么呢?她说李春梅有个二婚的丈夫,叫赵建平,但是这个丈夫和这母女俩一直矛盾挺多,这个男的刑满释放,开大货车,收入不高。年前李春梅就跟妹妹念叨,说买了一套房子,男方没添多少钱,还老说要在房产证上写名字。而李春梅的私心,想着给李丹留着。
  谢大雷插话问,你姐夫多高多大,胖吗?
  李春晓觉得挺奇怪,怎么警察这么问话?她犹豫着说,不到180也差不多了,42,比我姐姐小6岁呢,140多斤吧。
  谢大雷听了和宋专家的三个数据对了对。
  发现姐姐和外甥女失踪后,李春晓多次找姐夫要人,姐夫说母女俩要出去旅游,还说把她们送到县城西南的道口,上了一个奥迪车,开车的也不认识,车牌号也是外地的。又过了一天多,李春晓还收到姐姐发来的短信,说和孩子外出找个大款过富贵的生活,4年后相约再见面。还让李春晓念及亲情给姐夫5万块钱度过4年的难关。
  短信很长,也没标点,谢大雷看完把手机还给李春晓,就再也没说话。李春晓一个劲的问他,你说我姐姐还活着了吧?
  谢大雷很想告诉她,这个奇怪的姐夫,就是高速公路上那个查不到车主的接电话的男的。这些巧合已经很明确的指向赵建平,他八成就是凶手了。但办案子不能说觉得是谁就抓人,得要证据,得找到案发现场,作案工具,还有那把吊人胃口的枪。
  泾县的兄弟单位很客气,都是一个巴掌大的地方,师兄弟也不出上下几届,再说,谁也保不齐到谁的地盘去麻烦,接待谢大雷的就是一个学校的小师弟,“师兄啊,你都亲自来了,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
  小伙子一杠一,马屁拍的比什么都顺溜。谢大雷吸吸鼻子,兄弟,你先带我们去派出所吧,功夫耽误长了,人说不定跑了呢。
  小伙子姓杜,略一琢磨,说,好嘞,咱这就走,我们队长还在开会,说中午请您吃饭呢。
  跟在谢大雷身后的冯明亮眨眨眼没说话,心想,你再话多,就该吃瘪了。他没看见谢大雷的眉毛都拧起来了,要是在自己家大队,早就狮子吼了。
  在小杜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李春梅户籍所在地的大城派出所,负责李春梅片区的是一位老警察,听说了谢大雷带来的情况,老片警都没拿户籍资料就能报出信息,“李春梅啊,这个我知道,娘俩过,之前有过老头儿,后来老头死了,她一个人带着闺女过了好多年,前几年又找了一个开大货车的,人长的漂亮,收拾的也利索。”
  谢大雷问,“您能不能给说说那个男的情况?”
  “哎呦,这个男的,我还真不了解,我有一次去李春梅他们小区出警,倒是见过他俩,李春梅还跟我介绍过,我听说是判过刑的。”老片警提供的男方信息不多,让谢大雷皱着眉头没说话。
  “不过啊,这男的户籍信息我这有一份,最近不是人口普查吗,我上门做的李春梅家的,这男的当时没在家,李春梅给我说的信息,这不是这个礼拜忙着,还没录入,也没核对呢,正好,借着这个茬,咱对对这个人。”老片警说着,从抽屉里翻出一沓子登记表,老片警眼花,又去旁边的桌子上摸眼镜,谢大雷急的啊。
  好不容易装备好了,老片警在一摞表里,一张一张的撵开看,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冯明亮陪着笑说,我来帮忙。老片警随手递给冯明亮一部分,谢大雷也拿过二十几张,大家闷着头找一个叫赵建平的男人。
  有了。冯明亮的那一摞里,抽出一张,谢大雷最想看到的照片一栏空着,老片警从大眼镜后面扫一眼谢大雷,这个啊,我去的时候他不是没在家嘛,李春梅说家里也没准备照片,说回头给我送来呢。
  谢大雷叹口气,心说,你等着吧,她给你送来不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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