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赵子涛和马燕谈完，直接奔着王明水家又去了，这次回到大队，赵子涛也不藏着掖着了，从家里开来一辆私家车，反正大家对他家的情况也略知一二，这辆车也基本算是私车公用，没办法，总得干活。
王明水不记得肖继红聊天的这个古董商人的微信号，但是他女儿记得，他女儿不但看过这个人的头像和名字，还偷看过她妈和这个人的聊天记录。当然，被她看到的部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都是随便的说话。
这个人的微信号叫一江春水，头像是一个一棵大树，现在肖继红的手机下落不明，也没法落实到底微信号或者关联的手机号是多少。
赵子涛带着这些信息，匆匆返回刑警大队。
各人的进展都不同，齐亮亮一天下来，只核实了9个人，这就是坐公交车的效率，王帅就聪明的多，说服了好几位联系人加了微信，双方视频，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忽悠的，对方还拿着身份证给他看，其实不拿，王帅从户籍信息里调出来，也能对找个大概，于常核实了11个人，也算是效率高的，冯明亮就惨了，一天只落实了6个人。
这晚上开会的时候，冯明亮学会了谢大雷“收买人心”的招数，请大家吃饭，也没什么好饭，一人一桶泡面加包子一塑料袋，小会议就在饭桌上开始了，赵子涛说着他的信息，齐亮亮先说话了，哪有这么巧，不会是俩人吧？
“未必啊，有些事就是那么巧。”王帅挤眉弄眼的夸赵子涛。
“我觉得就算是巧，马燕也没说这个人是肖继红介绍给他的，这个人难道同时有她俩的联系方式？我还特意问了，马燕的qq不是用手机号申请的，就是搜索也搜索不到，除非精准搜索或者摇一摇，意外。可这种意外有多大呢？”赵子涛一思考，也是挺深入。
“咱钓他一下？”王帅最擅长干这个活儿，一年能完成大队里的3个抓逃指标不是闹着玩的，还不是那俩个漂亮女孩头像的qq号和微信号“勾搭”来的，就真有精虫上脑的傻货，为了打个炮，连女孩开好房送上门的好事都相信，还真以为自己是帅的一塌糊涂的明星呢。
说干就干，赵子涛连夜把马燕接到了大队，跟她把情况一说，尤其是说了肖继红可能不在人间的推测，马燕那脸是瞬间就白了，她掏手机的手几乎是哆嗦着往口袋里去摸，解锁的时候还是不利索，赵子涛叹口气，帮她拿过来，问她密码，解开后进入qq，在马燕的帮助下，找到了那个叫飞鹰的联络人。
看注册信息，这家伙40岁，头像也是一个帅哥，但是你怎么知道电脑那头不是一只狗呢？
9、
要来了马燕qq号的密码，又用马燕的手机授权允许登录到王帅的手机上，赵子涛把马燕送回家，“你也别害怕，只是怀疑，毕竟肖继红找不到了，你看人家也是老公孩子一家子人，我们这也是找所有可疑的线索，不用害怕，暂时我们先用用，这几天就给你，你放心，其他联系人我们不会给你乱说话的。”
马燕一句话也不说，下车往楼上走的时候，看身影单薄的，怪可怜的，赵子涛想送送她，想了想，最终没下车，看着楼道里的灯亮起来，然后有一间房间亮起来，他才掉头回去。
这边王帅先仔细的研究了漫游过来的聊天记录，他要先学习下马燕的说话风格、习惯，这每个人聊天都有习惯用语，有人就喜欢用呵呵，有人就喜欢打笑脸，还有人喜欢发数字，如果对方比较敏感，会从这些细节中发现不一样。
这两个人的聊天记录非常长，在历史记录里，足足一百多页，每一页都有十来条，可见这俩人关系也不是一般。
王帅仔细的研究了下，发现这个马燕说话有个习惯，一大把年纪的人，喜欢用表情，而对方更有意思，喜欢用名言，或者流行语，合着这俩人都是网络达人啊，可就马燕的话来说，感觉对方也是四十来岁，这俩人闹哪样啊。
从日期上看，马燕认识这个人是在9个月前，俩人加的方式据马燕说是对方加的她，但是从聊天对话开始，应该是马燕先和对方打的招呼，这个细节很有趣，这是对方善于撩妹还是忙忘了？
真正关于古董的话题开始于4个月前，就前面的对话来看，也都是你干嘛的，你在干嘛之类的口水话，马燕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问对方的也不少，也就说明她也不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对方说话，关于对方的工作和开的车，问的更是巧妙，我刚保养了车，好贵啊，你的车保养一次多少钱？这就很好地问出了对方的车到底是什么价位的，保养个qq和保养个q7能一个价吗？
而对方也是不漏痕迹的表明自己的财力，比如，“今天喝多了，再好的酒也不行，别看好几千一瓶。”
王帅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俩人在网络空间的斗智斗勇，也是感慨，这些人是有多闲，日子是有多空虚，刑警队都忙的四脚朝天了。
至少他能判断，马燕绝对不是她自己描述的那种生活，而至于网络对面的这个陌生古董商人是什么情况，就只能钓一钓再说了。
这事儿，王帅擅长，他有2个微信号，4个qq号，基本上都是男扮女，身份从打工妹到女学生不一，看嫌疑人的特征选择不同的号上，撒娇发嗲要上床，是勾引男嫌疑人的三板斧，基本是手到擒来。
这会怎么样？看情况！
10、
王帅在纸上详细的罗列了马燕的习惯用语和管用表情，在qq上给对方留言，“在不在？好几天没联系了，你又去哪里签大单了？”
这句话马燕曾用过，而且多次用过。基本上过不多一两个小时，对方就会上线说话。
可王帅万万没想到啊，他刚说完，手机就推送了一条消息，他按耐住砰砰直跳的心脏，希望不要是同学群里哪个闲的蛋疼又给他发无聊的链接请他投票，打开一看，果然，正是标注为飞鹰的头像。
“刚签个合同，这笔买卖做成了请你吃大餐。”
王帅思考了下怎么说，其实他恨不得马上打过去问，你电话多少？但又不能这么直接。“哦？你这是又卖了个古董？”
“不是，是别的生意。”
王帅窃笑了一下，真的假的，不是传说大街上掉下一块砖，砸到了10个人，4个是经理，3个是副经理，还有3个是董事长。
“这几天打麻将手气不好，输了好多钱。”
“没事，图个高兴，有钱难买痛快嘛。”
“也是，不过得想法挣点钱了。”
王帅开始把话题往钱上引。
“现在钱难挣啊。”
“是啊，我老公哪个没出息的，干啥啥赔，真不想过了。”
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所有看似稳固的家庭出现的木橛子，几乎都是在已有缝隙的基础上。
但是聊天不能一直聊下去，根据马燕和古董商的聊天记录，经常性出现聊着聊着，马燕不说话了，王帅要继续马燕的这种风格。尽管，他特别想一下子就问完他想问的所有问题。
对方回复了两句，“男人嘛，一个不行你就换。”又说了一句，“想发财可以考虑下我上次和你说的啊。”
王帅假装没看见，忍住不去追问。
任何工作都不能太快，一蹴而就的事实不可能发生的，必须要懂得这个道理。
齐亮亮的逐人见面相当不顺利，前四个人都没在海城，其中一个居然是视频核对的身份，但是这个当事人比较好，把自己的身份证和工作证都拿给齐亮亮看，并详细的说明了一个多月前他是如何和肖继红打的那通电话，这个人的父母开一个批发站，肖继红去那进货，有一次货款出了问题没对上账，这个人被父母派去当协调员。
而且，有且仅有这一次的联络。
这一天，齐亮亮见了百货商店的销售员，居然是个卖内衣的，肖继红是这家的老顾客，每次有了新货，销售员都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她来看，齐亮亮也是第一次知道，那么小一块布也可以卖到几百块钱，尤其是在商场里找这家专卖店时，齐亮亮的脸红的和猴屁股一样，以前陪女朋友也没去逛过这里。
但是沿着一个失踪人的脉络寻找这一番，每个人都会感受到当事人的生活。
11、
隔了一天，走访工作继续着，和古董商聊天只是附加部分。王帅的走访也不是很顺利，没有多少人会在某个地方等着你的，对于没有违法的人来说，对警察的态度大多不是很配合，这和电视里演的，见了警察唯唯诺诺的场景并不一样。
比如王帅刚联系的这位，是酒吧工作的酒保，打过去的电话还没等王帅说话，对方就骂上了，“谁他妈的这么早打电话？”
王帅看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这还早啊？可对方接着骂，“你他妈打通了倒是说话啊。”这后面的话，王帅不知道怎么接了，对骂啊？不对骂可也是心口窝一口气，我招你惹你了，上来就是一通骂。
“你好，我是海城刑警大队的刑警……”
“警察找我干嘛？”语气重词放在了我上。
“我们这有个案子需要找你配合调查下？”
“是我干的？”
“是找你调查。”
“没空，不好意思，我需要睡觉，晚上迟到了你们管饭啊。”
“这是一起重大的刑事案子，需要你配合下。”王帅也没办法，连蒙带吓唬。
对方半天没吭声，“你想问什么吧？我下午才去上班。这会没空，睡觉呢。”态度也不是很好。
“那我去你公司外面等你好不？”王帅不断地降低。
“那行吧，我5点多才去呢，你别去早了啊。”
王帅叹口气，挂断电话后，开始联系其他人，在手机上标注好这个见面对象的见面时间，怕自己忙忘了。
老天爷一般都是打人一巴掌给个甜枣，这不，下一个面见对象一听说警察，先问刑警还是片警，得知王帅是刑警后，电话里先是一阵窃笑，然后就听见好几个女孩的声音，“快来快来，有一个如假包换的刑警呢，一会要来这，大家都别出去啊，都等着看。”
把王帅弄得是哭笑不得，难道他是个大猩猩？
这位受访对象是一名药店职工，几个女孩都是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戴着大口罩，看见王帅进来先问，您要买什么药？
王帅问了自己要找的女孩名字，一个小姑娘扭头就朝里跑，“小李，小李。来了来了，还挺帅。”
王帅心里酥麻了一下。
一个长辫子的姑娘朝着王帅走来，把口罩一摘，王帅也是感慨，现在的女孩都长这么好看，白里透红都不足以形容。
“您找我啊？”小李扑闪着大眼睛，盯着王帅问，愣是给王帅看的不会说话了。
“是，是，是，我们有个案子，想找你了解下。”
“案子？碎尸的？”小姑娘面不改色的追问，又把王帅吓了一跳，现在的女孩怎么都这口重，敢情都是汉子啊，一听案子就来劲，还碎尸碎尸的，这都什么啊。
看着王帅那惊悚样，小李挺不解，“你们不都和重案组里演的一样，大案才派刑警出来？”
王帅差点栽倒在地，如果这孩子知道他们连抢劫十块钱的案子也如此上警力，是不是会对警察的工作有新认识。
“额，不是，是有个人找不着了，我们现在在调查她之前的联系人，你和这个人的电话有过一次通话，在3月份，这个人长这样，叫肖继红，你看看能不能想起来？”王帅说着，拿出肖继红的照片给小李看。
小李看了一脸的毫无印象，这也很正常，谁会对几个月前见过的人还印象深刻呢。
看着小李的表情，王帅又提醒她说，“你想想当初有没有打过这个号码？”扫了一眼店里花里胡哨的促销海报，王帅又提醒，“是不是你们的顾客？”
“哎呀，这个太难找了，除非这个人在我们这办过会员卡，王姐，你给查查这个号码和名字，看这个人在咱这办过卡吗。”小李喊着在柜台处操作的一名烫发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