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纪实(不虚构 不夸张 真实案例纪实贴)

  38、
  回到队里,谢大雷正闷头和一桶泡面较劲:这面怎么这么少?记得以前还多啊,两大口,没了,谢大雷不甘心的用叉子在桶里转了一圈,捞出两根小细条,扔进嘴里。

  正准备喝汤,审讯嫌疑人的齐亮亮一头扎了进来,蹿到饮水机旁翻出分纸杯子猛灌一通,夸张的咂了下嘴才说,“谢队,有料。”

  谢大雷差点被呛死。

  齐亮亮说的是冯贵宝。在审讯中,他不仅交代了刚解决的孩子的卖家,又交代出一个新的案例,这是范月娥所不知道的,真正被拐来的一个孩子。

  男孩,今年7岁,1岁左右被另一个南方人带到具县,由冯贵宝卖给了大马庄的一户人家,卖价是5万块。

  谢大雷一听就赶紧站起来,“知道哪个村吗?谁还在队上?”

  齐亮亮擦擦嘴角,“知道,我和于常。”

  “走。”

  谢大雷把椅子背上的外套拎上,大跨步走出办公室。

  到达买家所在的村子已经凌晨2点,谢大雷给当地派出所的负责人打电话,对方没有接。由于不是直属县,这种支援只能说是友情出场,挂了电话,谢大雷在村外溜达了几步,眉头紧锁。

  冯贵宝只交代了买孩子的户叫什么,户籍信息里也只能查出来这个人住在多少街多少排,但是村里的房子你知道的,根本没有标注户籍后台显示的精准排数。

  于常和齐亮亮站在谢大雷的身旁,冷风拍在脸上,偶尔有两声狗叫,于常在一条胡同溜达了两步小跑回来,“谢队,胡同没号,门上有。”

  谢大雷眼前一亮,“走。看看去。”

  果然,每一家的门口都镶着一块小牌,别的倒是没写,但写了几排几号,嘿嘿,谢大雷看了就乐了,三个人一人一条胡同,挨个找,村子拢共几百户,还找不出来嘛?谁也不敢等天亮,折腾这么一夜,谁知道谁会和这户人家有亲戚关系,一个电话就能把孩子送走。

  巧了,8排14号,有且仅有一户。

  这户只有爷爷,孩子的养父母都在外地打工,7岁的孩子从睡梦中被叫醒,谢大雷看着孩子揉着眼睛,问爷爷要去哪,老头儿没敢说话,孩子走到门口又回去拿上书包,问他爷爷,明天去学校是不是不用爷爷送了?谢大雷心里叹口气。

  这家冷锅冷灶,没几件像样的家具,难以想象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如何照顾好这位7岁的小男孩。

  孩子的爷爷也被带到了车里。老人一句话不说,沉默的低着头。

  谢大雷用警用棉服裹住孩子的单薄身体。

  老头开口,“抓我吧,我也老了。”

  谢大雷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惊恐的孩子,“没事,把事情说明白就能回家。”他并没有安慰老头,目前就是不对买家有太多的惩罚。

  孩子带到公安局后,技术科的小伙子过来采血了。7岁的孩子被扎了指头后,皱皱眉头没吭声,采血上传到数据库,才有可能找到孩子的亲身父母,根据经验,一岁的孩子被拐卖,更可能的是偷抢骗来的,而不是父母卖掉的。换句话说,这个7岁男孩找到家的可能性很大。
  晚上和俩百佳刑警聊了一夜,听他们近三十年的刑警生涯的精彩。真有人为了岁月静好负重前行,至少今晚。猫湿了几次眼睛。祝好。
  39、

  针对冯贵宝的审讯还在进行,冯贵宝的口供就是得知孩子来路的唯一途径。

  冯贵宝说,当年,是他在南方打工的儿子介绍来的,中间人带着孩子说是妹妹没结婚生的,不想要了,想找个好人家,冯贵宝卖出去5万,给了对方3.5万。但是这个人的详细信息还要等冯贵宝的儿子从打工的城市回到具县才知道。

  谢大雷已经对此不抱太大希望。工友的联系方式6年不变的可能性很小,希望更大的在于数据库里是否有寻找孩子的父母上传的信息。

  姚明做过一个广告,没有买卖就买有杀害。

  在打拐这个案件中也一样适用。如果买家都不买,也就没人拐卖孩子,市场是催生销量的因素之一,但现行法律,考虑了对买家入刑可能会导致买家虐待或者藏匿被拐孩子,提出了配合解救、不虐待、不转移,从轻处罚的条款。

  谢大雷很不满。

  嫌疑人到位,被解救的孩子也要安置。

  谢大雷和冯明亮讨论工作安排时,骂了一句,“草,我就纳闷了,放着收养的孩子不去,干嘛要当个物件买来买去?”

  冯明亮点头没说话,“我还有个事儿没搞明白,现在买女孩的是怎么回事?过去不都是买男孩吗?”
  “这事儿啊,得问问买家啦。”谢大雷说着站起来,朝审讯室走去。

  王进楼今年48,45才有了老婆,却是捡的个神经病媳妇儿,头两年一直不生育,去年干脆又走丢了。王进楼的母亲和妹妹都希望王家能有个后,王进楼一直在外打工,积攒了几万块钱,花了3.5万买了那个女孩。

  养了不到半年,刚会走。

  赵子涛冲他一呲牙,王进楼觉得后背立马冰凉了下。他虽然没被戴铐子,但是也给安置在了铁板凳上,冰凉啊,屁股都麻了。这功夫,谢大雷已经站到了他对面。

  “王进楼,你买孩子花了这么多钱,为什么没买个儿子呢?”谢大雷直接了当的提出他的问题。

  王进楼赌气不理他,还把一只脚斜放着,略有抖动。

  谢大雷一看笑了,“子涛,你们的笔录做完了吗?还有没问清楚需要去刑警队问的事儿吗?”

  赵子涛一看谢大雷的眼神,马上回答,“是有点地方需要补充下,要不回H城大队里说吧。”说着就往王进楼身边走。

  王进楼一边坐直了一边嚷嚷,“啥事啥事还没说清?女孩以后好伺候我,养个小子以后还不知道孝顺不孝顺呢……”

  谢大雷突然觉得无语凝噎。朴实的出发点。却是买卖一个孩子的理由。

  他妈的。
  猫的十一,刮成狗啊!风啊风啊你继续飘摇,头发啊头发你继续荒草。。。
  41、
  谢大雷从范月娥嘴里听到肯定答案的时候,暴怒,把桌子上的审讯记录和印泥都扔到了地上,对着吓得浑身哆嗦的范月娥怒吼:那是个喘气的孩子,你他妈良心让狗吃了!!
  “我没去,是冯贵宝去的。”范月娥哆里哆嗦。
  “放屁,你但凡拦着点,能这样吗?你他妈还是个大夫,救死扶伤啊救死扶伤啊,你这是杀人!!他再小也是个性命,你……”
  冯明亮把谢大雷连推带抱的从审讯室弄出来,谢大雷推开冯明亮,又窜到冯贵宝的审讯室,门还没推开,就被里面的齐亮亮又推出来。
  “老大老大,消消气消消气。”
  “你要造反是吧,你拦着我?”谢大雷眼睛一瞪,也是有点尺寸的。
  “老谢,冷静点。案子已经这样了,咱们把案子办好了,就对得起孩子了。”冯明亮死命抱着谢大雷的手一点点松开,谢大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甩开这俩人后,扯着嗓子喊,“崔军虎,抄家伙走人。”
  冯贵宝从只有手铐束缚,马上生升格了待遇,脚镣也上了,脚镣走一步一磨脚踝,疼的这孙子龇牙咧嘴,一脸苦相用脸色求助两边押解他的赵子涛和王帅,这俩人就当没看见他。
  小孩子的尸体太小了,即使在野外被人发现,也不会有人报警,农村处理早产儿或夭折的孩子几乎都是这样草率,入不了坟地,也不会报警,反正户口都没上,就当没有过这号人。
  所以,冯贵宝处理的放心大胆。
  在他的指认下,在距离冯贵宝家不足3公里的树林里,挖了七八个坑,才挖出小小的孩子,尸体程灰黑色,已经干瘪,身上连个小被子都没有,冯明亮随口问了一句,“孩子来的时候连被子都没裹?”
  “我,拿回去了,寻思再给别的孩子用用。”
  冯明亮这话刚落地,谢大雷从后面啪一脚揣在他的后腰上,冯贵宝哎呦一声就飞出去趴在了地上。
  谁也没去扶他起来。
  崔军虎戴着手套口罩,今天格外特别,一言不发地提取各种痕迹物证,今天他还特意带了一个小小的尸体袋,把蜷卧在土坑的小孩轻轻抱出来,小心的放进袋子里。
  现场很简单,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是孩子微张的嘴巴和里面的土还是能看出来,他被埋进去的时候,应该还在呼吸。
  谢大雷也是出过无数个现场的人,这种情况他一扫就能看得明白,他还要上去再跟上一脚,被冯明亮拦住了,但是冯明亮走过去想拽冯贵宝起来前,先踢了他一下,谁都懒得拉他,嫌脏。
  冯贵宝几乎是半跪着从地上爬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说倒卖了十来个孩子这帮人不怒,说扔了一个重病的孩子会突然遭到了这样的对待,他不懂,人是平等的,哪怕是个孩子,也没有任何人有权利选择他该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卖他,伤害他,甚至杀害他。
  这是人区别于动物的地方。
  42、
  王帅被转回H城的医院,陪床的换成了赵子涛。有了陈璐的特殊照顾,王帅也不觉得寂寞了,虽然陈璐是人家赵子涛的。但是今天给送本书,明天给带个ipad,还给下好了游戏和电影,再加上爱心病号饭,啧啧。这待遇。
  王帅除了上厕所坚持自理外,基本就赖定了赵子涛,“涛,给我拿个香蕉……”
  “你刚不是吃了一个橘子?”
  “现在想吃香蕉了。”
  ……
  “涛,把那ipad别光自己看,给我瞅瞅。”
  赵子涛强压着怒气,“这是陈璐给我的。”
  “给我的,没看我是病号?再说了,你天天有这待遇,我是偶尔才有,让着我啊。”王帅吧唧着嘴把香蕉吃完,顺手把皮丢给赵子涛。
  “咦,啥时候我成你使唤丫头了。不行,我得和队长说说,赶紧让我去上案子,在这伺候你几天,我该住院了。”赵子涛站起来去扔香蕉皮。
  谢大雷已经扯着一大队人马回到了H城,看守所一下子收了十来号人,一看就嚯了一声,“你们又掏了个什么窝?”
  得知是拐卖孩子的,看守所的大哥哼了一声,推搡了两把走的最慢的那个嫌疑人。什么叫人人喊打。这就是。
  谢大雷把11个孩子送到了H城福利院,和院长办好了交接手续,看着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带孩子们去体检,心里还是放不下。
  福利院条件也有限,一个阿姨要照顾七八个,很难谈什么质量,能不生病,健康的长大就不错了。同样是孩子,为什么他们的命运生来就这样波折?
  还有那个始终一言不发的Y省女子。医生检查说,女子肚子里的孩子最多还有半个月就生了,大队里还专门雇了一个护工来照看她。
  谢大雷临从具县走时,给马青川撂下300块钱,多了他也没有,他知道基层不容易,那顿早饭,就是在H城,谢大雷也没处入账,不是买饭的兄弟担了就是马青川的事儿,他怎么能那么干。
  回到队里,那些弄材料,做笔录的事儿,就交给那群小子去干了。他让冯明亮赶紧回家去伺候伺候老婆,别后院葡萄架倒了。
  谢大雷自己关上办公室的门,跑了一大杯茶,茶杯满是茶垢他都没看着,一屁股坐下后,他埋头整理一份资料,一会停下来想想,一会从外网上搜搜,一会又在键盘上敲打敲打。
  他给上级写了一份汇报材料,就这起案子中问题提出了几项建议:对买家量刑要参照卖家,尽管这不是公安说了算,但是总得去推动。对买方处理轻,就总会有旺盛的市场需求,就有刺激买卖孩子的犯罪行为发生。贩毒的判刑,吸毒的也有罪啊,为什么拐卖孩子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儿就不一样呢?
  当然,他的报告不能这么写。这是给领导看的,上面的话是心里想的。
  另外,解救的孩子不允许买家代养,要由多部门监护,选取符合条件的爱心家庭代养。其实这个问题,谢大雷也没想好,如果一直不给孩子上户口,怎么上学就业?如果给孩子上户口,跟随代养父母一个姓?养大了孩子亲生父母打算来要回呢?
  想到这,他又把后面的细化内容删掉,光标停留在页面上,来回闪烁,谢大雷陷入了沉思。
  今天要是不翻页,打死猫也不更新了,横。脾气上来的时候,让同学们知道知道,这也是一只有脾气的猫!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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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喊猫?有秋裤么?
  猫的加班饭。你们都吃了没?吃的啥?
  
  为什么还不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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