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忘记密码2015 2017-03-26 13:39:00
几点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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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时后噢
“把我妈妈还给我。”我紧紧握住手上的盒子。
“如果继续睡的话,我就能让你在死之前过完你想要的一生。”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你出生那天,给你爸寄那张照片吗?”43从水箱上站起来,朝我笑了笑。
它真的长得很好看,就好像美国电影里走出来的童星一样。卷曲的头发染成了黑色,皮肤白皙透着红润,即使在黑暗中,眼睛依旧明亮,笑起来嘴角微微上翘,稚嫩的声音听起来宛如银铃一样天真无邪。
如果不了解它,无论是谁也不会把它和魔鬼联想在一起。
“我还是人类的时候,很喜欢和蚂蚁玩游戏,我喜欢把它们放在一个水杯里,让它往外爬。每当它快爬到水杯壁旁边的时候,我就会加一点水把它冲下来。当它又游到水杯壁上是,我再加水把它冲下来——就这样一直加水,直到它筋疲力尽。水满了之后蚂蚁终于爬出来了,它以为自己的努力有回报了,以为自己得救了,它会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往蚁窝爬。”
“当它快爬到蚁窝的时候,我会把它捏起来,一条腿一条腿的拔掉,再拔掉它的触角——这时候要特别小心哦,因为如果拔得太用力就会把它的内脏扯出来了,蚂蚁死了就不好玩了。——小心的拔掉它的四肢,它还会活一会,这时候再把它放在蚁窝外面。它就只能看着,再也爬不回去了。”
它说这些话的时候,口气就像一个孩子在说它平常玩的任何一个没有生命的塑料玩具一样。
“后来我发现人类比蚂蚁更好玩。我啊,看着约瑟夫一次次拼了命的往游泳池岸边靠,但身体却在他每次快靠岸的时候把他往泳池中央拖——他央求我给他一次机会,哭喊着让我饶恕他。他脸上的绝望让他看起来像个可怜的普通人。遗憾得是他比蚂蚁脆弱多了,才扑腾了两下就死了。她的老婆,孩子,孙子,都没有你爸爸好玩。”
“你知道Shin那天看起来多绝望吗?”43一脸得意地说:“我专门等到你出生的那天才把照片送给Shin,就是要让他在得到你的那一瞬间就失去了你。人真的太好玩了,他们越有想保护的东西,就越恐惧。如果我不给Shin希望,又怎么能收获他的绝望呢?其实只要我愿意,当时就能拿回我的东西。之所以这么久才来,是因为我想让蚂蚁再爬一阵。”
43耸了耸肩:“所以我给了Shin时间,十五年。我从来都没试过这么有耐心,十五年对你们来说够长了,你们的一生也就是几十年,我的生命却是永恒的。可结论是——”
说到这,43张开手臂,露出了一脸倦怠:“什么嘛,太无聊了,一点都不好玩。”
“所以我们还是结束吧。”
它朝我笑了笑。
“约瑟夫.门格勒….你杀了你爸爸全家….”我脱口而出。虽然对43的人性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而且老实说这个纳粹医生死不足惜,但是我还是没想到他是被43折磨致死的。
“哈哈哈,你说他是我爸爸?”43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你的爸爸把你当成试验品吗??你的爸爸会送你去死吗?”
“这么多人,都不好玩。你好玩吗?”43笑嘻嘻的问我。
“……你凭什么把人的生命玩弄于鼓掌?”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咬着牙说了一句。
“我是人类制造出来的’神’呀。战争,贪婪,和杀戮,你们人性中的’恶’创造了我呀。”
43没有再说下去,他挥了挥手让我过来:“给我吧,小妹妹。”
“把我妈妈还给我。”
“好呀。”出乎意料的,43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我慢慢的把盒子放在地上,然后站起来。
“盒子在这里,你先放了我妈妈。”我说。
我才说完,下一秒就看到我妈妈像突然没了骨头一样,从水箱一侧跌了下来,倒在了天台的边缘。
“妈妈!”我想都没想拔腿就冲过去,把我妈妈扶起来。可无论我怎么摇,我妈就像昏昏沉沉没睡醒一样,眼睛半睁半闭着,虽然还有呼吸,但我怎么叫她都没反应。
“别叫了。”43有点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没用的,她的大脑被我的意识侵入得太久了,现在神经中枢已经受损很严重了,现在的妈妈,和植物人差不多哦。”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妈妈!她是无辜的!你把我妈妈还给我!”我看着妈妈这个样子,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我以为我能跟电视剧里面的英雄一样,在危急关头还大义凌然,和敌人斗智斗勇。
原来我一点都不坚强,看到妈妈这个样子,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什么都忘记了。
“妈妈….呜呜…..妈妈你醒醒….”无论我怎么哭喊,我妈的眼神还是那么呆滞。
“你妈妈我还给你了,你现在能把东西给我了吧?”43慢慢走过来,它甚至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43不紧不慢的往盒子走去。
我拉着妈妈慢慢向天台边缘靠过去。
“你会放过我和我妈妈吗?”
43捡起盒子。
“当然——”
它把盒子打开:
“——不会啦~”它刚笑出来,瞳孔突然一缩。
盒子里面什么也没有。本来应该放着注射器的海绵槽里面空空如也。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刻,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袋子,把手伸出了天台外面。袋子上有一根细绳,我用我的小拇指微微勾住那根细绳。袋子在风中摇摇欲坠。
43转过头来,我朝他大吼:
“你要的东西在这个袋子里!只要我稍微一晃!这袋子就能掉下去!你不想冒险吧!我倒是想看看你快还是我快!”
我清楚的记得,我爸在日记里描述我妈被它控制的样子,大脑最开始在遭遇强行入侵的时候,因为神经中枢的排异性,全身会出现类似休克的抖动。
现在我的小拇指哪怕抖一下这个袋子就会掉下去。
“没想到小妹妹还会骗人,”43冰冷的眼神一闪而过,随即又是没有温度的模式化微笑:“可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呢?袋子里的是别的东西吧?”
我不吭声,立刻转移注意力去想其他事——不能着了他的道,他问什么我都不回答,这些问题是对我的引导,一旦我按照他的思路去想,他就能读到我的脑波,知道我想什么。
43歪着头看了我一会。
“我要是过来了你不给我怎么办呢?”
我还是不吭声。
突然间,本来被我悄悄拖到阳台边的妈妈站了起来,一脚踏上了阳台边缘。
“不要!!”我大叫起来!我忘了他还能控制我妈妈!
“你不要伤害我妈妈!”我大吼道。
“很好,那你这次不要再耍花招了哦。”
43笑嘻嘻的走过来。
我的手因为伸出去太久已经又酸又麻,但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不能让43关注我。
“你怎么找到他的?”我深吸了一口气问到。
“ ?”43没明白我的问题,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我说,你怎么找到门格勒的?”
“不重要了。”
“不,以你的能力,你早该找到他了——也许五十年代、、六十年代就找到他了,他在1945年战败之前就逃走了——”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43对我的问题嗤之以鼻。
“你没有去找他。直到’阿尔法’死后你才去了巴西,为什么?”楼顶风很大,我的手抖的越来越厉害,快坚持不住了。
43的笑容突然没有了,眼睛里闪过一股很浓的杀意。
“…..因为你不能跟阿尔法去找他,在你没丢弃‘良知’之前….你下不了手….门格勒…是唯一一个你和阿尔法在一起的时候没办法杀的人,无论他做了多少坏事你都杀不了他…..”
还有3步。
“你恨他不是因为他把你送去生命之泉农场…不是把你培养成战争机器.....而是恨他从来没有爱过你….”
还有2步。
“…因为阿尔法会提醒你….你爱过他…”
还有1步。
“所以你不是’神’!你只是一个从来没得到过爱的人而已!——你就是个被抛弃的怪物!!!”
43的瞳孔一下收缩,我突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向我涌来,他生气了!
就是要你生气!
43心机很深,正常情况下在我3步开外就会停下来,绝对不会接近天台边缘,而是会用我妈逼我就范。
除非我激怒他,让他失去理智才会无限靠近我。
这时候43已经走到我面前,几乎和我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我把小拇指一松——那只黑色的袋子就被我甩了出去,变成了了垂直落体。
43头一侧,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间,我藏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迅速拔了出来。
打开保险柜的时候,我发现这只金属盒子比饭盒还厚,就在想会不会有夹层。
从出租车上下来之前,我把注射器拿出来,拆掉了塑化海绵,发现海绵下面有一把虎牙匕首,还有一张我爸写的纸条。
“瞄准头。”
我从没杀过人。
但事实证明,当你的生命真的受到威胁的时候,杀人的时候根本不用想,白莲花下不去手什么的根本不存在。人的求生意志被激发的时候是很可怕的。
我想都没想就照着阿尔法的眉心中间捅了下去。
挡在43前面的,竟然是我妈。
这一刀扎在我妈的肩膀上。
“妈!!!!”
我妈倒了下去。
“妈!!!妈!!!”我扑过去一把抱住我妈:“妈!你没事吧!”
是43!他竟然我妈替他挡了一刀!
我妈身上的血从肩膀上蔓延开来,裙子渐渐被染成了红色,天台很黑我什么也看不到,只感觉到一股止不住的温热的液体。
“妈…..妈你醒醒啊…..呜呜呜…..”
“别….”我妈突然从嘴里吐出一句模模糊糊的话:
“别…..杀我的孩子…..”
我一下愣住了。
我妈有意识。
她没有被控制。
可是为什么妈妈保护的是43?
我后来想到的两种可能,其一是妈妈虽然大脑受损非常严重,但她感觉到了她的孩子有危险。出于母性的本能,她拼尽了全力想去保护她的孩子。但妈妈的意识已经非常模糊,她没有分清楚我和43,只是下意识去保护被攻击的人。
另一种可能,她想保护的是阿尔法,也许她在意识错乱的情况下忘记了阿尔法在很多年前就死了。
但我妈确实是自主的帮43挡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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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们,第一章的故事很快就要到尾声了。
人类的战争会催生出来很多东西,它也许是核爆点的幸存者,也许是轰炸过后的生还者,也许是柏林的城墙,也许是大萧条的饥饿。这种产物被我具象化成了一个叫做43孩子、他没有善和恶的概念,不需要有感情,也没有给它名字。人类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可贵,但战争却从未停止,43或许是我们的过去,也有可能是未来。
第二章主要讲的是友情,我说了,这是一个关于成长和认清这个世界,到最终认清自己的故事。
我最近也在做一些资料整理,不想敷衍的写,希望每个点都有历史根据。
下一本书会涉及到的内容包括:星门计划(stargate project),MKULtra计划,LSD儿童实验,异教徒(cult),“天堂之门”教,遥感,和我这本书里挖的各种坑的解释...求不要抛弃我...呜呜呜...
“….她不可能还有意识…”43喃喃地说。
“妈妈….你醒一醒…..”我搂着我妈的身体,使劲按着她的伤口。她的血被天台的风吹得冰凉。
“…..为什么….”43还没说完,我听到两声枪响。
“砰!砰!”
一枪打中43的小腹,另一枪打中他的肺。
我愣住了,看到阳台上上来的人,是舒月和几个我没见过的外国人。
43中了两枪,却没有倒下去。
它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甚至连一丝害怕都没有。它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
“你们别过来,否则她们两个都要死。”43用英文缓缓的说到。
两个穿黑色西装的老外还想往前走,舒月立刻拦住他们。
“妈妈…妈妈…”我使劲搂住我妈,想帮她捂热身体,但我能感觉到她的手越来越冷。
无论我怎么哭,我妈一点反应都没有。
犹豫了一下,我把妈妈放在地上,转身爬上阳台边缘,阳台上的风很大,我看到下面似乎横七竖八的停着几辆黑色奥迪,里面跳出来几个老外正在往楼上冲。其中一个抬头发现了我。
我再往前一步就会掉下去。
“你干嘛!你下来啊!旺——”舒月在风里大喊。
“舒月!你不要过来!”我大声打断她。
我没回头,看不见舒月什么表情。
“注射器我已经扔了,如果你为了给你弟弟报仇的话,我爸已经被你杀了,我也可以立刻死。”我深吸了一口气:“但求求你放过我妈妈,如果她现在还不去医院就会死的….”
“求求你.....”
闭上眼睛,我一只脚往外跨——
爸爸,对不起,我没有能保护好妈妈。
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头好痛!!
我感觉到有一股很强大的意识涌进我的脑海。
然后我的身体失去了控制。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咕咚一声跌回了地上。
43站在我前面。它低下头朝我看了一眼。
它的眼神很复杂,我没办法解释,似乎有不解,有厌恶,也有失落。
还有一些我读不懂的东西。
我不知道它要干什么,本能的挡在我妈面前。
他却没再看我,而是迅速抬起头,越过我向更高的地方看去,不到一秒,他身侧的水泥地上迸射出一束夺目的火花。
子弹打偏了。
地上多出了一个弹孔,随即一声惨叫在43看着的方向传来,一个人影从不远处另一栋大厦顶楼坠下来。
“你们听不懂我的话吗?”43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酷。
“你逃不掉了。”站在舒月旁边的一个老外说。
“除了刚才掉下来的那个,附近还有2个狙击手,楼下有6个人,算上你们总共12个。”阿尔法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我至少能在被你爆头之前干掉7个——幸运的话,还有你们车上的那位。要不要碰碰运气?”
那个说话的老外表情明显变了变。
“让我把话说完。”
阿尔法转身看着我,一脸不屑:
“你以为带着那只注射器跳下去,就能把一切都画上句号?”
我愣了一下。
43问我的时候,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回答,它是怎么知道注射器在我口袋里?
“你怎么知道的?”
“经常会有人太重视我的特殊能力,而忘记我还是生命之泉训练出来的军事机器这件事。”它哼了一声:“你没有胆量拿唯一的筹码冒险,如果你拿的是真的注射器,又怎么会不敢回答我呢。”
43一语中的,我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就挣扎过到底要不要把真的注射器放进袋子里。
我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办法也是临时想出来的,根本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如果我把手伸出去的时候风太大吹掉了呢?也许43走过来的时候我自己吓得抖掉了呢?
那我连唯一谈判的余地都没有了。
犹豫再三,我还是在书包里拿了两只涂改液捆在一起,转而把真的注射器藏在校服口袋里。
我果然还是个智商欠费的中学生。
“你明明猜到了,为什么….”我想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控制我,却被他打断了。
“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是43的口头禅。也许在他从漫天硝烟中走出生命之泉农场的那一天,一切对他都不重要了。
“其实,那只注射器对我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了。”43突然叹了口气:“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放过你和你父母吗?”
我屏住呼吸,阿尔法是因为我爸妈才死的,他今天就是来报仇的。
估计说完这句话,就要对我和我妈下手了。
我下意识的搂紧我妈。从兜里摸出那只真的注射器,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向天台外面。
虽然现在救不了我妈,但这玩意儿已经害死了这么多人,不能再让任何人得到它。
“也许永恒的生命对我来说太无聊了。”
43忽然自嘲的笑了笑,突然看着我:
“也许是因为嫉妒你吧。”
我愣了一下。
43突然向前走了一步,跨上天台边缘,侧头俯视着停在楼下的其中一辆奥迪。他的眼神突然聚焦,就像子弹一样穿透了汽车外壳,盯着里面的人。
下一秒,紧密的三声枪响。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还没想明白,就看到43的肩部,喉咙,和大腿各中一枪,直挺挺的从我身边往楼下坠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企图伸手去抓它。
43的手很细,我一把竟然抓住了它的手臂。
我终究还是力气太小了,抓不稳又向下脱手了几寸。最后拉住它的手。
幸好它的外形也就是个小孩子,不算重。
但坚持不了太久。过几分钟估计我也该脱臼了。
有很多时候你会不明白为什么,但一念之间就会去做一件事。
我不知道43这算不算“自杀”行为,他明明可以杀了我的,但他没有。
就像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白莲花情节,他明明是凶手,但我却拉住了他。
有时候人性远远比电视剧里那些直白的善恶分明复杂得多,根本就没有什么从一而终的善良,也没有一锤定音的狠毒。
很多时候,好和坏,善和恶,都只是看待事情的角度,不是定论。我们只是被多元的命运怂恿着,推搡着,去做一个二元的选择。
我拉住43的时候,它的喉咙已经被射穿了,说不了话。
它看着我,眼神平静。
我听到了它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回响。
“我死不了的,就当是睡了一觉。”
“坐在车里那个老头快死了。我能感觉到,他今天冒险到这里来,无非是等不及想得到我的能力而已。讽刺吧,这个世界很多人都在追求永生,但他们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死亡。我一心想死,却偏偏活了下来。我遇到过怀揣无数目的人,为了永生,为了战争,为了力量不顾一切的要得到我。人总是贪得无厌。”
“永生不是我自愿的,我没有选择。”
“我不想活了,过了今天,我连怨恨的对象都没有了。善良于我根本没有意义,我放过你了,却没有人放过我。这个世界上只要有欲望,我就没有安宁之日。”
43又露出了他那个完美的,却模式化的微笑。
只是这一次,它的微笑里似乎有点悲凉。
“我没杀死Shin。”
我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不重要了。”
43松开了手。
它坠落的那一瞬间,我的眼前突然一黑。
什么也开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没有一点声音。
没有光。
我看到了一扇很高很大的门。
在最后一刻,它把关于“门”的记忆,给了我。。
@foxfoxbee 2017-03-27 18:06:00
我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不重要了。”
43松开了手。
它坠落的那一瞬间,我的眼前突然一黑。
什么也开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没有一点声音。
没有光。
我看到了一扇很高很大的门。
在最后一刻,它把关于“门”的记忆,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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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SSimonD 2017-03-28 11:11:00
我觉得在43放过旺旺的瞬间,43就是善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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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43不是不想善良,而是他知道他只要有一点人性的光辉,就会被图谋不轨的人有机可乘,把它搞死。其实它也一直在逃亡。
我透过43的眼睛,看着这扇门。
它沉默而高傲的屹立在我面前,从地面延伸向高处的黑暗之中。就像埋藏了上亿年的化石一样,风化的表面早已看不出最初的纹理。似乎无论是谁,站在它的面前都如白驹过隙、韶光似箭般微不足道又短暂。
43的手在接触到门的时候,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我被门后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睛。
我在海上。
有一个男人站在船头。
好像是个古代人。具体是什么年代我看不出来,他’穿’了一块亚麻织物缠绕的’衣服’,脚上是藤蔓和干草编的鞋。
他面对着我,穿着褴褛的衣衫抬头看着天空,脸因为恐惧而变形。喃喃自语着什么。
我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天是血红色的。乌云从从四面八方像潮水一样集中过来,越来越厚就像大军压境。云层的边沿透着金色的光芒,里面雷光闪闪,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之上。
然后海水开始搅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就像海底突然打开了一个豁口。
这个人颤抖的跪下,向着云的方向不停磕头作揖,重复说着一种我没听过的语言,似乎在祈求什么。
然后云层里传出了一个我从来没听过的声音。
与其说那是一种语言,倒不如说那是一种类似海豚音的回声,听起来十分尖锐,像是在拒绝着什么,又像是警告。
船头那个人再次磕头作揖,转过身指了指不远的岸边。
岸上有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她灰头土脸的,身上腿上都被割破了,伤口还在淌着血,手里拿着一把莫名其妙的武器,旁边横七竖八的倒着焦糊的尸体。
这个船上的男人似乎想带那个女人走。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在不远的浅滩上堆满了残缺的尸体,焦糊一片。还不断有人从远处的山上冲下来,边冲边和周围的人厮杀成一片。
岸上的女人疯狂的对着船上和天上的人嘶吼,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她杀红了的眼睛里喷出暴怒和绝望的火焰。
似乎是在咒骂和怨恨男人没带走她。
这些人大多赤身裸体,我觉得他们似乎和普通人有点不一样。
他们好像.....没有肚脐眼。
但我来不及思考了。天上的乌云里又透出光芒,刺破耳膜的脉冲式音波在最后警告着船上的男人是时候离开了。
船缓缓的向大海中心驶去,岸上的厮杀和咒骂声越来越小,不断有人从山上冲下来跑到岸边,起先面无表情的歪着头看着船的方向,后来又变成了嘶吼和咒骂。
然后我看到了简直颠覆三观的一幕。
岸上的人陆陆续续发出癫狂的大笑,随即又大哭起来。
然后他们竟然一边用刀剿杀着周围的人,一边交媾。
几分钟不到,岸上已经被鲜血染红。
船身开始剧烈的晃动,我看到海水沸腾了,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几十秒内陆陆续续浮上来了数以万计的被烫熟的鱼虾和海生物。
远去的陆地上传来了雷鸣似的巨响。
一道白色光柱像喷泉一样从山的另一边升起,爆发出灼眼的光芒。
远远的,我看到树木被烧焦了。
山体坍塌了。
岩石融化了。
岸上刹时间变成一片火海。着火的人争先恐后的往海里跳,下一秒又被烫死浮了上来。
那个全身赤裸的女人,也在热浪中化为灰烬。
日月无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将船驶回了陆地。他打开舱门,里面竟然还藏着两个年级较小的女孩。
这次距离很近,我看得很清楚。
她们真的没有肚脐眼。
男人把两个女孩带上岸,躲进一个山洞里。夜晚三个人睡在一起。
几个月后,其中一个女人怀孕了,后来另一个也怀孕了。
我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她们分娩的那一刻。
她们生下来的婴儿跟我爸在日记里描述的一样。
两个头,一个身体。
“旺旺,你没事吧?”
“啊,哦,没事。”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还保持着趴在天台外的姿势。
我手上还有43的温度。
我在那段记忆里似乎呆了几个月,但在现实世界却不到一秒钟。
“我妈妈呢!”我大呼到。
“失血很多,但受伤部位在肩胛骨,不会伤及器官,”舒月查看完妈妈的呼吸和伤口,捏了捏我的手,意思是让我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舒月,我心里突然就安定了。
我向下看去,阿尔法掉在了楼下的水泥地上,普通人怕是活不成了。
黑色奥迪车里面下来的老外,无声又迅速的在几分钟之内就移走了43的’尸体’,并将现场打扫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另一部救护车已经停在楼下了,过了不到两分钟,医护人员就到了天台。
我正想跟着妈妈下楼,突然那个跟舒月一起上来的老外拦住了我:
“你先不能走。”
“你想干什么?”舒月立刻挡在我前面。
“我们要带她回去,例行询问以及搜查。”老外说到。
“你刚刚没看到吗?她已经把注射器扔到天台外面去了。她现在什么都没有,按照我们的协定你们不能对她做任何事!”舒月说。
“我们的协定是,我们不但要带走那个小子,还要拿到注射器。现在注射器没了…..”
“你们敢碰她一下,我不会跟你们走的。”舒月冷冷的说。
我疑惑的看着舒月,走?
你要去哪里?
“舒月,这些人是谁?”我问。
“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舒月拍了拍我的手,又转向那个老外:“你们知道我必须是自愿跟你们走才有意义——如果你们要打破协议,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老外看了舒月几秒。
刚才43跟我的对话非常小声,天台风太大他们都没听到。
注射器还在我口袋里。我内心狂跳起来。
不能让这群家伙拿到。
一秒,两秒.....老外和舒月都没有说话,他谨慎的盯着了,似乎在评估什么。
然后他打了一个电话。
“她可以走了,老板同意了。”
舒月拉着我头也不回的走进电梯。
“舒月,我妈妈…我刚才怎么叫她她都不理我,43说她醒不来了….”电梯门一合上,我的眼泪就往外冒。
“你不要太担心,”舒月笑了笑:“这些美国人的老板拥有世界顶级的制药公司和脑科医院。他们之前治愈过比你妈妈更棘手的病例。她的大脑虽然严重受损,但如果能送到那里去治疗,假以时日会慢慢好起来的。”
“真的吗?”我不安的问。
“这种事能瞎说吗?好歹我也是严谨的科学家。”舒月嗔怪了一句。
“那….我妈妈要多久才会好?”
舒月的眼神黯淡了一瞬:“我不知道.....但要完全康复,最少也要两三年。”
忽然她认真的看着我说:“为了要不耽误治疗,必须尽快把你妈妈送到美国,我们随后也要去美国。”
“啊???可是我要中考了....”
“不用担心,明天我会跟你回学校办理退学手续的。”
电梯门开了。
“快去看看你妈妈。”舒月说。
妈妈已经躺在急救床上,救护车上并没有表明来自哪一家医院,但比我之前见过的救护车都先进。
内部空间很大,设施非常完善,不但装备了呼吸机,还有心电监护仪等抢救设备、紫外线消毒灯和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设备。一个护士正在一个金属清洗台上整理止血绷带。救护车另一侧甚至配备了一个小型血液库。
我记得去年在学校门口碰到小混混打群架,当时报警的同学叫了省医的救护车,看起来也就是一部普通的金杯面包车,里面啥设备都没有,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担架床。
另一个护士在急救床旁边给我妈输血,她背上的伤已经做了简单的清创缝合手术。
“妈妈…”我贴着床边握着她的手,轻轻的唤着她。输血后她的手似乎没有这么冷了。
一个悦耳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这是罗德先生私人的负压式加护型急救车,在中国找不到比它运送这位女士更安全的救护车了。现在已经有两位集团医学院下的脑科专家协同医护人员在机场等候了,我们包下了国际VIP候机室。他们会在登机前为这位女士做紧急治疗。凌晨5点,林女士会由罗德先生的私人飞机送往亚特兰大脑神经医学院。”
一个身着黑色西装,身高至少一米七五的金发美女站在我背后,用一口标准的中文和舒月介绍着。
舒月没理会她,而是朝不远处的其中一辆黑车看了一眼。
“再给我一点时间。”舒月说。
金发美女还是保持着职业的标准微笑,但她的语气却在无形中多了一分压力。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舒月看了我一眼:“只要你们不违背约定,我也会按照我的约定履行,但我需要一点时间处理好我的事。”
金发美女微微点头:“还请您不要像上一次那样,做出让我们困扰的决定。”
“徒鑫磊已经死了。全世界没有人再值得我那么做。”舒月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很好,那么——”金发美女伸出一只手:“See you in US.”
舒月并没有伸出手去握她,而是冷淡的转过身朝我走来。
“琳娜,坚强点,你会好起来的,汪汪还在等着你。”在医护人员把我妈妈推上救护车之前,琳娜突然弯下腰,对妈妈低声说。
我俩目送着救护车开走,紧随其后还有其中两部黑色奥迪。
剩下的两三个人,还在附近搜索着我从天台扔下来的东西。
按照这些人的搜索速度,很快就会发现我扔下来的袋子和那两只涂改液。
我的内心波涛汹涌,注射器可不能再落入坏人手里,否则六十多年前的事还会重演。
“走吧,镇定点,”舒月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就像看穿了我心里的想法似的:“他们能让你走,就代表这管注射器对他们而言还不是很重要。”
快11点了,路上几乎没几个人,昏黄的路灯下我和舒月静静的走着,两边是打烊的小商铺。
又走了一会,我还是忍不住问:“你咋知道我扔下去的注射器是假的?”
“姑奶奶我跟你生活了这么多年,你蹶一下屁股我都知道你拉什么颜色的屎。”舒月翻了一个大白眼说:
“你觉得他们傻吗?要是注射器这么重要,你上天台之前他们就能抓住你——他们最想要的人是43,他们寻找它很多年了,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为了抓住它需要你做诱饵,才没有这么快动手。——当时他们给我开出的条件,注射器也只不过是附加项而已。”
我摸了摸口袋,真没想到,我爸爸看的比命都重要的“神的血液”,对他们而言竟然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加项。
“你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把这个注射器带在身上?”舒月转而问我。
“你不问我我都忘了。”我向周围看看,正巧路边有一个建筑工地,现在是夜里,工人早下班了,瓦棚边堆着一些石灰水泥。
我跑到工地边上,从口袋里摸出那个注射器放在地上,随手抄起一块板砖。
“嘿!你想清楚没有?这支注射器要是在黑市上,可是价格不菲哦,”舒月在旁边说:“少说也有几千万,等你妈治好了之后,我们仨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没问题了。”
“不用考试了哦,不用再做三年中考五年模拟哦。”
“喜欢什么随便买买买,早上累了就飞到巴黎街头喂鸽子,晚上饿了就飞去阿拉斯加吃海鲜哦。”
“可以把全世界的漫画书都买回家哦。”
“可以成为小公主哦。”
小公主?听起来好像不错。
毕竟是’神的血液’,要是真拿出去拍卖,估计有大把人抢着要。
我从小到大就是个平凡得不得了的小孩子,扔在人群里五秒钟就能消失,没人能找得到。
如果真的靠实力,能被这个世界上至少50%的人碾压吧。不多,也就40几亿人口。
成绩平平淡淡,外貌马马虎虎,衣着邋邋遢遢,生活乏善可陈。
可是再平凡也好,哪个小姑娘没公主梦?
我也幻想过在仙女的帮助下,从灰姑娘摇身变成贵族公主,走上人生巅峰。
可这些奇迹也就是在梦里出现过罢了。
真正的公主,别说白马王子了,庄园古堡也是标配。
也许钱真的能改变我平凡的生命。
……..
拉倒吧。
我举起搬砖就往注射器上砸去。
什!么!破!鸡!巴!玩!意!儿!
害了这么多小孩子!
害了我爸爸!
我宁愿做一个平凡人,也不愿意再让生命之泉之类的事情重演!什么鬼!
公什么公!公你妹啊!!
啪!
城市中心的无人小街,回荡着我手起砖落的敲击声。
如果我这辈子真的做过什么不平凡的事,也许就是在一分钟之内,敲掉了几千万吧。
才砸了几下,注射器就已经碎得稀巴烂,蓝色的液体流了一地,我又在上面撒了几把石灰,又用脚蹭了几下,才解气的拍掉手上的灰。
“真么想到我们家旺旺是个这么有正义感的人。”舒月懒洋洋的拍了拍手,挪揄的说。
“可惜你虽然把这一支注射器毁了,但’神的血液’一定不止这些。”
舒月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否则刚才那群人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他们必然是已经有了,才会这么不在意。他们甚至是掌握了这东西的来源——那老头现在最头痛的的,是东西怎么使用才能达到43的效果。普通人如果被强制和“神的血液”结合,就会变成怪物,像生命之泉里其他的小孩子一样。他们才千方百计寻找43,就是因为他是当年唯一成功的试验品….”
“怎么会…..”我愣住了。
我记得我妈在出租车上告诉过我——“这支注射器是生命之泉农场当年剩下的唯一一支,甚至有可能是仅存的了。”
所以我一直都觉得只要我毁掉这支注射器,就能终止“神的血液”打开的罪恶之源。
这也是我宁愿死都不愿意把注射器交出来的原因。
但我忘了,我妈说的这句话是下半句,上半句还有一个前提条件——
“……无论是门格勒也好,43也好,他们并没有亲眼见到希姆莱从西藏带回来的是什么,他们的级别都不够高,无法接触到核心秘密——”
虽然注射器有可能是1945年德国剩下的唯一一支,但这些物质的源头出自希姆莱从西藏带回来的‘东西’——如果这个‘东西’能够循环使用,不就能再次制造神的血液了吗?
这只小小的注射器,并不是一切的源头,打开真正罪恶之门的,是希姆莱从西藏来的“东西”!
得到这件“东西”,无论是谁,都能够再次获得“神的血液”。
我怎么这么蠢!连这都想不到!
“是不是刚才那些美国人已经找到了可以制造’神的血液’东西’?”我向舒月说了自己的想法。
舒月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刚才坐在车里的是谁?”
“是整个西半球最有有钱的隐形富翁。和他的财富比起来,什么世界首富亚洲首富等等,根本算不上有钱人。”
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么一种人,他的名字不会出现在福布斯财富榜上,也很少出现在报纸新闻里,绝大多数人或许都没听过他,但他在阴影里操纵这世界金融和政治走向,翻云覆雨。
例如最近才被媒体挖出来的查克.费尼,他是巴菲特的老师,比尔盖茨的偶像,一生中累积的财富超过比尔盖茨的三倍,拥有全球性商业帝国,全世界的机场免税店都是他的。
但相比他的学生,查克.费尼一生默默无闻,住在旧金山中产阶级街区最普通的房子里——至少表面上是。从他集团公司的高层职员到他家隔壁的邻居,都不知道他是有钱人。
直到人家老了决定把所有财产捐给慈善,媒体报道出来才震了大众一个跟头。
像这种人,如果不想别人知道他的存在,别人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刚才在车里坐着的,就是这么一个人。”
“罗.....罗德先生?”我依稀听到金发秘书提过。
“可是即使他的钱多得能够左右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命运,他也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舒月缓缓的说:“他已经100岁了。他的财富可以买下世界,却无法战胜死亡。”
“那也不一定要靠’神的血液’呀!这玩意一搞不好就变成异形了,风险大又邪乎,几乎没人成功过——他为啥要冒险呢?现在科学技术这么昌明,纳米技术啊克隆技术啊,器官培植什么的,他又这么有钱,怎么样也能活到200岁吧?”
“你说的没错,现代医学普遍认为人会死亡只是技术原因——心脏不跳了、动脉栓塞了、癌细胞扩散了、肾脏坏死了…..”
“......心脏不跳了可以通过电击让它重新跳动;动脉栓塞了可以通过纳米技术疏通;癌细胞扩散了可以通过药物抑制;肾脏坏死了能用克隆技术培植一个新的——”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在延缓死亡,死亡就像摆脱不了的跟踪狂,永远如影随形。医生会告诉你[你得了流感],[得了癌症],但不会告诉你[你得了死亡]。通过现代科技延缓的生命必须小心翼翼地使用,每天吃药打针和手术的痛苦则是延缓生命的代价。所以罗德他——他不想延缓死亡,他想拒绝死亡。”
冷风一吹,我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他想要的,是向43一样可以奢侈的挥霍自己的生命,跳楼、中枪、无论受了多么致命的伤,都会活过来。——而不是拖着朽木一样的身体苟延残喘。所以他要得到43身体里的秘密,把’死亡’这一组基因代码改写。”
我想起43在松开我的手的时候,留给我的悲凉的微笑。
“永生不是我自愿的,我没有选择。”
“这个世界上只要有欲望,我就没有安宁之日。”
好讽刺,一个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获得长生,一个只想速死。
43说,他嫉妒我。
也许他嫉妒的是任何一个有期限的生命吧。
我看着舒月的脸,突然发现她的外貌和8年前并没有太明显的改变。
虽然也有了一点鱼尾纹,但跟我妈比起来,她也就是二十多三十岁的样子。
时间在她身上流逝的特别慢。
“舒月,你真的好像没怎么老....”
“那当然啊!我每个月花掉所有钱做保养可不是浪得虚名——你姑奶奶我还没结婚,别老拿已婚妇女跟我比。”舒月使劲翻了个大白眼儿。
“回家吧。”
她牵着我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夜深了,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舒月刚才接了电话,妈妈已经到机场了。明天我回学校办退学手续,过段时间去美国,我们很快就相见。
可是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门’后看到的景象,尤其是岸上那片火海,我就如亲身经历过一般,太真实了。
睡不着,我听见舒月在隔壁房间打着电话,声音断断续续,她一直在说英文,听不太清楚。
舒月和那个叫罗德的富翁达成了什么约定呢?
为什么他要舒月跟他走?
一个100岁的老人,让一个年轻女人跟他走,而且还必须是自愿的?
我越想心中越不安。
舒月似乎打完了电话,隔壁安静了下来。我摸黑下了床,光着脚往外面走。
她的房门虚掩着,里面开着一盏台灯,舒月是一个会用所有钱去追求高品质生活的人,她的房间里总是有淡淡的香水味,两侧墙面都隔成了壁柜,装满各式各样的衣服。
舒月穿着睡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相框。
“你一定觉得我很傻….最后还是找到了他….我没办法像你一样坚强….如果不依靠他的力量我一个人没办法保护汪汪和琳娜….”
说着,舒月眼泪滴到相框上面。
里面是我在老宅见过的全家福照片。
“舒月…..”我推开门进去。
她没想到我来了,赶紧一把擦干眼泪:
“怎么还没睡?”
“…..对不起….”
舒月放下那张全家福:
“没什么对不起的。”
“…..我欠你太多了…..”我的眼眶一下红了:“我替你去好不好….”
舒月愣了一下,随即招手让我过来,拉着我坐在床边:
“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猜到的....”我擦了一把眼泪。
“小丫头想什么呢?你还年轻,人生还很长,等你长大了….”
“呜呜呜呜…..”我趴在舒月的大腿上哭起来,舒月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哭什么吗?我又不是去死…”
“我觉得太委屈你了呜呜呜….”
舒月明显愣了一下:
“你想多啦,还好吧….也不是什么太委屈的事…”
“怎么不委屈啊!虽然别人说,坐在宝马车上笑,也比坐在自行车后座哭强,可是那个老头都100了你难道不慎得慌么,你才三十多,虽然说也老了,但嫁个离异的还是有点机会的….你让我替你去…..”
拍着我的背的手停了下来。
“你再说一遍。”
“你不是要嫁给那个老头么…..我替你嫁…虽然你还风韵犹存….但老头都喜欢年轻的….”
突然有一只手狠狠掐着我的脖子,把我从大腿上提溜起来。
“谁TM告诉你我要嫁给他?”
“啊?难道你是做二奶….”我咧开嘴鼻涕眼泪都流了下来。
话还没说完,我就从床上利落的滚到了地上。舒月坐在床上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我有点事!先睡了!”
说完舒月带上眼罩把灯一拉,翻身上床。
难道我说的不对?
“喂,喂?”我从床里一边爬上去,晃她的胳膊:“他不是要你做情妇,那要你干嘛?难道是给他做闺女?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是要你自愿的嘛!!”
“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舒月拍掉我的手,翻到另一边。
“难道他有个儿子特别丑,要逼你嫁给他?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情节?”
“难道他想让你做某些不可描述的事?”
“喂….”
舒月一把把眼罩摘了转过来,手指伸进耳朵里:
“你到底有完没完?要不你长大去做居委会大妈得了,除了这个职业我也想不出你能干什么。”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我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只有跟舒月呆着才会觉得安心一点。
“嗯...别胡思乱想,快睡吧。”舒月的语气缓和了下来。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臂。
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她这么一说,我就真的没有再想了,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睡着了。
我又看到了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跪在船头。
他反复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向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闪光俯首跪拜,祈求着什么。
他的身后,是轰鸣的巨响,一束耀眼的白光拔地而起,发光的火球在空中炸开,瞬间风云巨变地动山摇。
我仿佛看到了末日。
“…..!醒醒!醒醒!”
朦朦胧胧我听到舒月的声音,我睁开了眼睛。
舒月已经把台灯打开了,她晃着我的胳膊。
“你怎么了,做噩梦吗?”
“……嗯.....”我揉了揉眼睛。
“梦见什么了?”
“我不知道.....”
“你刚刚突然很大声的说梦话,就像是疯了一样”舒月皱着眉头:“而且你好像在说一种很奇怪的语言。你到底梦见啥了?”
好复杂,我不知道怎么解释。
舒月没看过我爸的笔记,如果她不知道,我还要从1988年讲起。
想了半天我问:
“…..舒月,我爸爸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在被43注射了’神的血液’之后,看到了一扇门?”
舒月皱着眉头看了我很久,点了点头。
根据我爸的描述,融合“神的血液”时,’祭献’出某样东西,就能到达’门’。’门’开启的时间长度不明,但在现实世界里好像就是几秒钟的样子。
43’祭献’的是’时间’,爸爸’祭献’出的是’血液’。
爸爸在门后看到了无垠的宇宙,和两颗相连的星球。
“舒月,爸爸看到的门,到底是什么?是幻象吗?”
“我不觉得他看到的是幻象,”舒月摇摇头:“我认为那扇门里都是真实存在或曾经发生的事——遗传学把它叫做’基因记忆’。”
我翻了个白眼:“你?确?定?——我爸能把《中国古代史》倒背如流,为啥我考试的时候一毛钱印象也没有??”
“.......你爸最爱吃啥?”
“花生猪蹄红烧排骨栗子焖鸡。”
“你最爱吃啥?”
“花生猪蹄红烧排….”
舒月暗戳戳的笑。
“你又挖坑给我跳,我从小跟我爸一起吃饭,口味能不一样吗!”
“那为什么你跟我住了这么多年,还是学不会吃辣椒?”舒月抿着嘴说。
我竟然无言以对——我从小不吃辣,但舒月嗜辣如命。从我住过来开始,为了统一伙食,她花了很长时间训练我吃辣,最终失败收场——我既不能吃,也不爱吃。
如果跟一个人久了口味就能一样,我跟舒月在一起的时间明显就比跟我爸长。
“桑蚕到期就会结茧儿,候鸟秋天就要南飞,蜘蛛出生就会结网,你还记得你小学四年级打烂的那个标本吗?——”
我想起当时舒月一脸心疼的表情,后来轻易不让我去她的资料室。
“——那是北美帝王蝶,她们的迁徙路线很长,要几代延续才能走完全程,没有任何一只蝴蝶能经历完整的南北往返,它们的父母和孩子从未见面,更不可能有任何交流——如果这都不是基因记忆,那我也找不出别的解释了。”舒月摊了摊手。
“所以你觉得我爸因为获得了神的基因,所以看到了神的记忆?”
“确切的来说,是你爸爸祖先的记忆。”
“43也曾到达过’门’。”我说:“可是他和我爸看到的东西却完全不一样。”
我把43如何在跳楼之前把关于’门’的记忆映在我脑中,和我看到的末日场景,事无巨细的讲给了舒月听。
“会不会是火山爆发?”我问。
舒月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摇了摇头。
“你看到的不是普通的天灾地震,是核爆炸。”
“你看到的白色光柱,是地面核爆炸产生的高压冲击波,核爆点会在周围范围行程极高的温度和压力,解热并压缩周围的空气使之急速膨胀——
“——所以你看到了岩石融化——无论是火山爆发还是雷火,都不可能让岩石融化,这是只有核爆才能达到的温度——
“——地面核爆产生的热量足以让周围几百海里的海水沸腾,所以鱼虾都浮了上来,人跳进海里也被烫死了——”
“——向外辐射的强脉冲射线还会产生电磁脉冲和光辐射让你你觉得眼睛快被灼瞎了——幸好你是在梦里,否则眼睛就真的瞎了。”
听完舒月的分析,我吓得长大了嘴巴,我看到的地方到底是哪儿?
我历史学的不好,只知道二战的时候,美国在广岛扔过核弹。
但我梦里那个男人看起来不是日本人啊!他说的也肯定不是日语。
虽然别的不会,但雅咩蝶我还是能听懂的。
那男人向天空祈祷的时候,说的肯定不是雅咩蝶。
“你看他像哪里人?”
“我说不上来…..有点像欧洲人,但他不是白色的皮肤,又有点像印度人,但是他不是卷头发…..又有点像非洲人,嘴唇挺厚的…..”
“我把你的呓语录音了。”舒月边说边拿起枕头边的手机,那是一台诺基亚8810,当时还没有照相功能那么高级,但可以录音了。
舒月点了播放键,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我吼出来的,就是梦里那个男人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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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帝皇蝶的基因记忆——它们仍旧记得千万年前存在的那座山。
(版权来自Esther Inglis-Ark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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